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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尼羅河女兒)女王的快樂生活》作者:恩C【完結】

進展和脫身 .

  被人像個小孩一樣抱在懷裡是什麼滋味?我不知道別人,反正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被人這樣抱過了,久到我都想不起來了。
  
  記得我小時候爸爸最喜歡將我抱在懷裡用他的鬍子紮我的臉,紮得我臉通紅,又癢又疼才會甘休。媽媽就在一旁看著我們父女兩人笑著,偶爾還伸手偷偷在我的腋下撓兩下。直到我扭得累了,笑得肚子疼了才算完。爸媽給我的愛一直讓我記在心間,偶爾翻出來懷念一下。
  
  那時的我,多幸福啊……
  
  閉上眼睛,感受著微微的顛簸,久違的溫暖弄得我心裡有些發堵,喘不過氣來。
  
  不過只是一會兒,睜開眼睛看到道路兩邊的侍女侍衛們,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扭了扭身子:「我下來走吧,曼菲士。」
  
  曼菲士皺了皺鼻子:「不行!姐姐走得太慢,我還想趕緊將今天的收穫告訴姐姐呢!」
  
  多好的理由啊!好的我都沒辦法拒絕。好吧,我把頭埋進去一點,不讓人看到我的臉總可以了吧?
  
  坐了回人力車,重溫了一下父女愛。然後,我就這樣被曼菲士抱回了寢殿。
  
  說是不彆扭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力氣沒他大,也掙扎不過他,只好氣鼓鼓的受著了。估計明天王宮裡就要傳出我和曼菲士的流言了。唉!我的一世英名啊!
  
  曼菲士將我送到了寢殿,並讓亞莉她們先退出去,給我們一個安靜的空間說會話。
  
  他沒鬆手,一直抱著我,將我放到了軟榻上才輕輕放下,大松了口氣在我身後躺著,有一搭沒一搭的拽著我的頭髮把玩。很奇怪,他現在又不著急了?
  
  我的注意力都被他的手吸引過去了,他正在用我的頭髮撓著我的後背,頭髮的觸感讓我渾身不自在,急需找個話題轉移注意力:「答依俐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我想她會把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告訴父王,可是父王現在對她又著迷得很,會不會因為她,訓斥我們?」
  
  後背一聲輕笑,曼菲士懶洋洋地開口:「說了又怎麼樣?父王雖然很喜歡她,但是也沒有到把埃及拱手相讓的地步。父王沒糊塗,不會做出有損埃及利益的事情的。」
  
  所以——你今天才這麼有恃無恐的招惹答依俐?並將她弄得灰頭土臉?
  
  我還是有點擔心:「可是父王現在每天一忙完了國事就去找新王妃,他們的感情好像很好的樣子,不會有問題嗎?」不會有尼普綠多王不顧埃及的利益而去維護答依俐臉面的可能嗎?
  
  「唔,不會吧?!」曼菲士遲疑了。
  
  「我很擔心。」我掙脫出曼菲士的摟抱,坐了起來,「父王對答依俐的態度讓我太害怕了,你要知道答依俐生出的孩子會有繼承權的,那麼我們兩人的權利就要大大的縮減和不確定了。答依俐這個女人很有野心的樣子,魯比亞現在又在蠢蠢欲動。這樣的情況讓我不能安下心來。」我看著曼菲士的眼睛說著,「答依俐今天丟了這麼大的臉,一定會對我們不利的。祭祀那天我的中毒,有很大的可能是她做的。」
  
  「既然如此……」曼菲士眯了眯眼,滿眼的陰狠,「那就砍掉她的人,我看她一個人能翻起什麼風浪!」
  
  我滿臉驚疑:「那可是近一百人?!」
  
  曼菲士挑眉:「姐姐不用擔心,我會安排好的。她不是願意窺視麼?我就讓她窺視個夠!」說著,笑得滿臉的純潔和美好。可是我卻在其中看到了他的陰狠和不以為然。
  
  我有些冷,被嚇的。我就算繼承了愛西絲的記憶,也沒有繼承殺人的能力。我更多的是集成了她對曼菲士的愛,那無比深沉長久的愛。歎了口氣,算了,我要學著慢慢長大,不然永遠不能活下去。不是有句話說麼?生活就是生下來,活下去。我現在就是要活下去。
  
  阻止不成那就囑咐吧:「動作小心點,如果被她抓到把柄就壞事了!」
  
  「姐姐就放心吧!」
  
  我點頭:「不過那毒可真厲害,醫官現在知道怎麼解毒嗎?」
  
  曼菲士皺眉:「唔,不太好辦。那種毒藥並不知道是怎麼煉製的,所以就談不上怎麼解毒了。不過如果可以的話,讓醫官將那毒分出來一部分,然後我們一起每天稍微吃點。這樣就算是她再用毒也沒關係,身體有了一點點毒,再來一點也沒事。」
  
  很聰明的辦法,產生抗毒性。這是不是就是古埃及的『百毒不侵』?
  
  說完了話,曼菲士又懶洋洋的靠在了軟榻上:「對了姐姐,今天鐵匠爐那裡有收穫了。」
  
  沉重的話題結束,我自然很喜歡聽到好消息:「哦?說來聽聽,是怎麼個收穫?」
  
  曼菲士看我來了興致,也很高興:「是這樣的,今天我去那裡的時候,有個叫曼尼爾的傢伙很不錯,他用一種石頭使得火焰更明亮一些了,溫度也更高了。對了,姐姐讓我去找的那種黑色的,能在手上留下粉末印記的東西也找到了,而且很多,現在已經全部帶回工匠住的地方了,就等姐姐去確認一下就可以開工了!」
  
  我看著曼菲士一臉的興高采烈與自豪,點了點頭:「做得很好曼菲士。這些東西我明天去看一眼就行了。不過你說的那個人,叫什麼?曼尼爾?」
  
  曼菲士保持著興奮:「是的姐姐,那個傢伙是怎麼想到這樣的辦法的?真是太好用了!我覺得應該保護好他,就將他安排到單獨的房間裡去了。」
  
  「竟然是曼尼爾?」我滿臉古怪,「怎麼會是他呢?」
  
  曼菲士這才發現了我的不對勁,怔怔地看著我問:「曼尼爾怎麼了?姐姐知道他?」
  
  「是的,他就是那個被卡布達囚禁的男孩兒,上次招工匠的時候,他要求報名,我直到那個時候才知道他叫曼尼爾的。」
  
  曼菲士一臉的若有所思:「哦……」
  
  「好了,事情說完了,天也很晚了,你回去吧!」我起身下地洗漱,順便趕人。
  
  曼菲士不情願的走了,臨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我兩眼,等著我去挽留他。可我巴不得他趕緊走呢,趕蒼蠅一樣的趕走了。
  
  而後醫官真的將毒藥帶給了我和曼菲士,據說是曼菲士早就吩咐好的。我的身體比曼菲士虛弱很多,如果他能吃一份沒什麼問題,我只能吃半份或者三分之一。不過我不介意,這樣就很好,就算總拉肚子也很好。總比命都沒有了強。
  
  答依俐的侍女還是總派出去,而且被派得越來越多,走丟的也就越來越多。這麼長時間沒有人來傳遞消息,我想答依俐著急了。
  
  走丟的那些人都是沒什麼地位的人,也拷打不出什麼消息,都被曼菲士扔到獅子籠裡了。不然被答依俐找到的話……
  
  侍女一個個的減少,答依俐感覺不對勁了。就算再怎麼笨的人也知道有人在對付她,而且就是王宮裡的人。剛開始不見的那些人她沒有說什麼,可是消失的人越來越多,她也就越來越沉不住氣。她對尼普綠多王哭訴了,而尼普綠多王則是馬上召見了我,打算和我好好談談。
  
  尼普綠多王開門見山:「愛西絲,答依俐帶來的侍女怎麼丟了二十八個?而且全都在王宮中走丟的?你能告訴我一下究竟是為什麼嗎?」
  
  他的語氣有些沉重,讓我的心裡一沉。果然,那一點可能都能發生!
  
  「哦?是嗎?」我大驚小怪,「竟然有這樣的事,實在是太令人驚奇了!新王妃的侍女都是怎麼走丟的?父王您能告訴我嗎?」
  
  尼普綠多王看了看我,慢吞吞地回答著:「她們都是領了王妃的手書才離開王宮的。可是一離開王宮就被賊人帶走了,愛西絲如果知道她們的下落,那就告訴我吧。」
  
  「天呐!難道父王是在懷疑我嗎?」我滿臉的受傷,「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尼普綠多王微微有些尷尬,口氣也和緩了許多:「愛西絲,父王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是答依俐畢竟是我的王妃,又是來自魯比亞國。你們如果不喜歡她,教訓她一下也就算了,將侍女們還給她吧,那些都是她用著習慣了的。」
  
  「不,父王!」我看著尼普綠多王要插嘴,我急忙快速的說了下去,「我不是拒絕您的要求,只是我根本就沒有對新王妃的侍女不利啊!那對我有什麼好處?對埃及有什麼好處?身為您——偉大的尼普綠多王的女兒,我並沒有想要針對她的意思。上次那件事情之後,新王妃對我始終不善,但我也都忍了下來,誰讓她是父王最愛的那個人呢?父王喜歡她,愛西絲就喜歡她。不過……新王妃確定那些侍女是走丟了嗎?難道不是像最開始丟失的那個侍女一樣?只是迷路了?或許父王您有什麼線索?或者憑證?」
  
  「這……」尼普綠多王有些遲疑,他還真沒有證據。
  
  「父王,既然都是接了手書出了王宮的,不如您派幾個人跟著出宮的侍女,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唔,是個好主意。」尼普綠多王抱了抱我,「對不起了愛西絲,差一點又讓你委屈了。」
  
  我搖頭:「沒什麼的,只要父王開心,女兒就滿足了!」
  

法老王之死

  說完這話,可以看出來尼普綠多王很開心,蒼白的臉上也透露出了紅潤。我每次見到他都發現他的臉色或者氣色不好了一點點,雖然不是很明顯,但是還是能讓我感覺出來。我幾次欲言又止,但是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麼。
  
  不過,在尼普綠多王離開的時候,我提醒了他一句:「父王,我認為派人跟著侍女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新王妃來的好。」
  
  尼普綠多王有些疑惑:「哦?為什麼?」
  
  「是這樣的,畢竟要讓那些侍女像曾經一樣出去採買物品,如果讓她知道有人在後邊保護她們的話,她們就不能像平常一樣去做了,或許幾次偶爾的向後張望和有恃無恐,就會讓那些賊人發覺到,這樣一定不利於抓住真正的那些壞人,父王您的好意也就白費了。」
  
  尼普綠多王點點頭,笑容滿面:「多虧了我的愛西絲提醒了我,確實是這樣。那麼好吧,我們就不告訴她們,讓她們引出對她們不利的那些人來。」
  
  我點頭,笑得很是滿足。
  
  尼普綠多王走了,接下來就是通知曼菲士暫時不要動手,並且派些人,將有問題的商人引到答依俐派出的侍女面前,讓他們傳遞消息。
  
  我不打算就這樣放過答依俐,剛剛送尼普綠多王的時候,答依俐還在那得意洋洋的看著我,好像以為萬事盡在掌握一樣。而後尼普綠多王遵從了我的想法,將我和他商量過後的意思表達給了答依俐,並且他還十分愧疚的看著她。答依俐的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她誤以為尼普綠多王的愧疚是因為沒有為她討回公道,而她不知道的是,他愧疚,只是因為沒有告訴她實情。看著答依俐那充滿恨意的目光,我覺得曼菲士做得非常正確,在心裡也同意了他的做法。兔子蹬鷹,也要竭盡全力。
  
  於是,事情就很順理成章了。
  
  答依俐不是個傻子,自然會先派個不重要的侍女真的去買什麼香料。但是次數一多,回來的人也很完整之後,她就動了別的心思了。
  
  再之後尼普綠多王派出去的親信發現這個侍女不正常的時候,那個侍女已經和魯比亞的商人進了一間房子。時間很長很久,久到親信都不能自欺欺人的只是在選購香料。之後侍女捧著一點點的香料,神色驚慌的離開了房子。侍衛們並沒有打草驚蛇,他們已經習慣了如何處理奸細和間諜了。在通過王宮守衛的時候,那侍女還特意擺出趾高氣昂的樣子,拒絕守衛的檢查。於是,她被請到了尼普綠多王面前,由他來處理。當然是綁著請來的,並且將在她身上搜出了一卷草紙同時遞給了尼普綠多王。
  
  誰都不知道尼普綠多王問出了什麼,但是那個侍女被扔到了獅子籠裡,屍骨無存。答依俐好像也知道了什麼,老實起來了,並沒有為這個侍女像曾經那樣討回公道。
  
  當曼菲士跟我說這些的時候,笑得像只小狐狸:「姐姐,他們還真是笨!傳遞個消息竟然用草紙,這樣不是留下很明顯的證據了麼?答依俐想賴都賴不掉!」
  
  我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和不安,也就沒在意曼菲士的顯擺:「可是父王畢竟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就懲罰答依俐,你看看她,不是照樣過得很開心?王妃譜擺得還是很大呢!」
  
  曼菲士聽了我的話,臉色陰沉起來:「確實是如此,看來『走丟』的人還是少了些,竟然還有人讓她可以用!我原本以為『走丟』的人多了,就不會有人再為她傳遞消息和效力了,現在這樣倒是我沒想到的。」
  
  「她們都是奴隸,沒有說『不』的權利!」說這話的時候,我是帶了點感慨的。
  
  很顯然,曼菲士聽出來了,但是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換了個話題:「我覺得答依俐那個女人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弄出什麼事來的,最近我總是心中難安,不知道姐姐知不知道?」
  
  我默然。我知道的,尼普綠多王會被她給毒死,但是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畢竟已經太久了,想不起來了。
  
  曼菲士沒有得到我的回答也並不在意:「我真是不知道父王是怎麼想的!那個答依俐明顯心懷不軌,別有用心,甚至父王已經早就知道了她的一切,可是為什麼父王還是那麼維護她!」
  
  「那在魯比亞的人傳回來消息了嗎?他們知不知道一點什麼?」
  
  曼菲士歎了口氣,搖頭,心思顯然不在那些臥底魯比亞的人身上:「難道這就是愛情?愛情能讓父王對答依俐那種來歷不明的人都會這樣縱容嗎?」
  
  我同樣也不知道,但是心情卻開始煩悶起來。比起尼普綠多王這樣縱容答依俐,對我壓力更大的是曼菲士縱容凱羅爾那同樣來歷不明的女人,他可比他的父王更誇張的縱容。唉,我又開始鑽牛角尖了,總是聯想到凱羅爾那裡去,明知道不對,控制不住。
  
  我想我真的被愛西絲影響了,在這個王室中有一個定時炸彈的時候,我還有心情想什麼無聊的愛情?先在答依俐的手段下活著,並且給予一定反擊,才算是當前最應該做的事情吧。
  
  曼菲士顯然發現了的情緒低落,開始和我討論起今天的晚飯要吃什麼樣的菜了,這個話題比剛剛的那個愛情不愛情的安全很多。我察覺到了曼菲士難得的體貼,不再去想那些沒用的事,開始跟他討價還價起來。
  
  神不僅是個很好的護身符,還是一個很好的工具。我可以利用神來做一些我能想到的事情,比如菜式,比如泳衣,比如吊燈,還有冶鐵的步驟和方法,通通都是借助神的名義來完成的。
  
  冶鐵現在進行到一定程度了,而且經過煆燒過的鐵,也逐漸有了模樣。煤炭很好,產量也不錯。不過我和曼菲士都不知道的是,煤炭早就在日常生活中有了很大功用。是炭,眼影中摻入了一些這東西,還有可以在紙上書寫的墨條,也是用煤炭燒出的黑灰做的。可憐曼菲士和愛西絲都沒有製作過眼影和墨條,所以從來都不知道製作這些東西的原料就是可以燃燒的煤炭。
  
  ※      ※      ※
  
  尼普綠多王死得很快,非常快。儘管我早就有了準備,但是也被他突然死亡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甚至我有種不真實感。我以為曼菲士沒有勾引答依俐,她就不會毒死尼普綠多王,沒想到我小看了她的野心和狠絕。她還是動手了。
  
  當時我和曼菲士正在練習擊劍,還是他在練習,我在觀摩。偶爾我興致上來了也會拎著那把價比五百斤黃金的鐵劍比劃兩下,同曼菲士過過招。
  
  西奴耶急匆匆領著一小隊侍衛跑了過來,語無倫次的大喊著:「殿下快去!陛下的寢宮!陛下出事了!」他早沒有了往日的冷靜,驚慌佔據了他的面容,讓他的臉變得有些扭曲了起來。
  
  曼菲士瞪圓了眼睛,丟下手中的劍,二話不說就像尼普綠多王的寢宮奔去。我沒他走的快,走到外邊,那裡停留著我的專用步輦。我上了步輦,也跟著急匆匆趕了過去。
  
  等我到了的時候,曼菲士已經抱著尼普綠多王的身體在詢問了:「父王!您究竟怎麼了?」
  
  我也沖了過去,理智告訴我暫時不要將他扶起來,而是需要找醫官。
  
  我對著旁邊的侍衛嚷著:「醫官呢?什麼時候過來?」
  
  尼普綠多王咳出了很多血,好一會兒才能開口:「曼菲士,別動。有毒!」
  
  「到底是怎麼了?是暗殺嗎?」曼菲士有些驚慌,顯然已經發現尼普綠多王已經中毒頗深。
  
  「王!我的王!你到底怎麼了啊!」
  
  答依俐也湊了上來,淚流滿面的想要靠近尼普綠多王,可是侍衛們並沒有給她這個機會,反而是將她拉得遠了些。
  
  我咬了咬牙,瞪向她:「是你!是你對不對?」
  
  曼菲士這時也反應過來了,巨大的傷心讓他的理智全都消息不見,面色陰狠的瞪著答依俐,直到答依俐承受不住的後退一步和尼普綠多王的打斷,才停止了怒視。
  
  曼菲士伏在尼普綠多王的身上,用他細嫩的脊樑支撐著尼普綠多王的重量,面色哀戚:「父王!是答依俐對不對?為什麼?為什麼我曾經告訴過你要遠離這個女人你不聽?她到底藏著什麼樣的心思你應該明白,這些都是為什麼?!」
  
  尼普綠多王笑了笑,嘴角又溢出了黑紅的血跡:「曼菲士長大了,記住,將來一定要好好的管理好埃及,做一個好法老。」說著,他又看向我,「愛西絲,你要輔佐曼菲士,和他一起保護著埃及,好嗎?」
  
  我一個勁的點頭,哽咽地說不出話來。這個男人,是在交代遺言。他用那種慈愛的包容的眼神交代著遺言,讓我無法拒絕。
  
  「扶我起來,曼菲士。」尼普綠多王的臉色比剛剛的更好了,可我卻沒有任何歡喜,因為他現在只是迴光返照而已,因為他還有事情沒有交代,他還需要堅持。
  
  「是!」曼菲士嗚咽著扶著尼普綠多王,死死的咬著嘴唇,生怕洩露出哭聲來。
  
  我目送著他們移到陽臺,面無表情的看著答依俐。
  
  濕潤的微風中傳來他們的對話。
  
  「埃及,不能讓殺害我的人來統治。曼菲士,等我死了之後,就讓新王妃一起到墓中陪伴我吧!」
  
  「父王,我知道了!」
  
  「咳,咳,答依俐,她用她甜蜜的美酒代替了毒藥,她用那甜美的笑容蠱惑我去喝下。我什麼都知道,可是卻被那種甜蜜迷了眼睛,看不到她的真面目。咳!」
  
  「不,父王!您不要說了!留些力氣等醫官來吧!」
  
  「曼菲士,我能做的就是將答依俐帶走了!其他的,就要靠你來完成了!呼呼,等你和愛西絲登基之後,就結婚吧,然後像我和你們的母后那樣共同管理埃及,知道了嗎?」
  
  「嗚嗚,父王,我知道了!」
  
  「好孩子,未來的法老王是不應該哭泣的,那只會讓人變得軟弱,你要知道,你要保護的是你的姐姐和整個埃及,記得了嗎?」
  
  尼普綠多王的語氣開始斷斷續續,氣也開始喘不勻了,他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嗚嗚,父王,我不哭,我記得了,我會好好保護姐姐和埃及的!」
  
  「好孩子,好好對待愛西絲。」
  
  「父王!父王!」


答依俐伏誅

  「王!你怎麼了!放開我,我要去看看王!我是王妃!你們這些卑賤的人不能這樣對我!都給我放開!」答依俐在曼菲士和尼普綠多王離開的時候也想上前,她掙扎著,想要掙脫開侍衛們的鉗制。但是很顯然侍衛們應該是得到了尼普綠多王的吩咐,絲毫沒有理會答依俐的威嚇。
  
  曼菲士那充滿了絕望和哀傷的嚎叫聲緊緊的揪住了我的心,讓我很不舒服的皺起了眉。
  
  答依俐淚流滿面,跌坐在地,面如死灰。很顯然她剛剛也聽到了尼普綠多王和曼菲士的對話了。也許,她早在被侍衛們抓起來的時候就預感到了她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了吧。
  
  胸口的疼痛讓我說不出話來,眼淚嘩嘩流。在這時候,我突然遷怒起答依俐來了。如果她不殺死尼普綠多王,曼菲士就不會這樣傷心,這樣痛苦。
  
  「是你……」在這一刻我的理智不見了,曼菲士的痛苦彷佛全都壓在了我的身上,壓得我喘不過氣來,只能尋找一個發洩,「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遲來的醫官終於在這個關口來了,急忙沖向了正在扶著尼普綠多王屍體的曼菲士,邊跑邊喊著:「陛下怎麼樣了?」
  
  曼菲士像一隻受傷的小獸,防備著任何人的靠近:「滾開!都給我滾開!」
  
  「曼菲士!」我驚呼。
  
  他慢慢的看著我,一字一句:「姐、姐、父、王、死、了。」頓了頓,才連了起來,「父王被那個狠毒的女人害死了!是她殺死了父王!」
  
  答依俐這時驚慌起來了:「不!我沒有!這絕對是陷害!有人誣陷我!我沒有殺害我的王,我怎麼可能那麼做呢!這對我完全沒有利益!我剛剛是被王叫來的,好多人都知道的!」
  
  曼菲士沒理會答依俐的絮絮叨叨,慢慢的朝我一步一步的移了過來,緊緊的抱住尼普綠多王那已經死亡的身體,靠著我跪在了地上:「父王死了……父王怎麼會死呢?姐姐……我只剩下你了……姐姐……你要陪著我……」慢慢的將尼普綠多王放平,瞪著他的臉,死死地盯著。
  
  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將他抱在了懷裡。巨大的悲痛和憎恨讓他緊緊地拽住了我的衣角,像溺水的人抓住唯一能活命的浮木。他的聲音沙啞,他的手指冰冷,他的身體顫抖。他沒哭,但他的哀傷卻是那麼明顯,比痛哭還要明顯。
  
  愛西絲的記憶裡沒有太多尼普綠多王的印象,只記得他國事繁忙,總是沒有時間陪著他們。
  
  可是……為什麼我的心情這樣沉重,為什麼我的哀傷那樣直接,直接到我不願意承受。
  
  他這個老糊塗,被答依莉那甜美的笑容迷花了眼,被那種小意討好迷失了理智,現在好了吧,他終於死在他愛的那個女人手裡了。那個女人下手的時候,可沒猶豫過。
  
  「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是魯比亞國的公主!你們這都是誣陷,曼菲士你難道想挑起埃及和魯比亞的戰爭嗎?下毒的一定是別人!我根本不會做這樣明顯的謀殺!曼菲士,你相信我!」
  
  答依俐滿臉淚痕,語無倫次,喋喋不休的解釋,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搭理她,都伏地為尼普綠多王哀悼。
  
  現在有證據,可以證明答依俐就是兇手,所以她逃不掉了,她和她的國家,都要為此付出慘重的代價。
  
  曼菲士閉了閉眼睛,低聲吼著:「去!召集所有大臣來這裡!快去!」
  
  真是……一片混亂。
  
  大臣們很快來了,實際上他們已經在往這裡趕了。法老被殺是件大事,他們必須慎重對待,甚至之後的一系列後續,都要靠他們的討論一一完善。
  
  我和曼菲士都沒有功夫理會答依俐,曼菲士在哀傷,我在安慰他。
  
  伊姆霍德布同那些大臣們商議完畢之後,慢慢的走了過來,對曼菲士行禮:「殿下,哀傷是不能解決任何問題的,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將我們偉大的尼普綠多王妥善安置,然後再對新王妃做出處置。」
  
  伊姆霍德布的意見通常都是中肯而且有道理的,這次也不例外。曼菲士聽了他的話,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尼普綠多王,由著那些侍衛將他的屍體移到別的房間裡安置。
  
  曼菲士恍惚地看著伊姆:「父王死了……」
  
  伊姆微微有些不忍,點點頭:「殿下,王的喪禮還需要您來主持,請您不要太過哀傷了。」
  
  曼菲士乖乖地點頭:「好。」
  
  「那新王妃就按照王臨死前的吩咐去做嗎?」
  
  「新王妃?!」曼菲士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她算什麼新王妃?她是殺害父王的兇手!是刺客!我就說魯比亞人沒有好心,為什麼父王不聽呢!把她丟到獅子籠裡去!一定要丟!馬上就去!」
  
  曼菲士喊叫著,張舞著手臂,大喊大叫。
  
  伊姆皺皺眉:「殿下,請冷靜一下。」
  
  曼菲士頹然地坐在了地上,垂著頭:「好的,伊姆丞相。」
  
  伊姆霍德布作為老師長久以來的威嚴顯然也起了不小的作用,至少成功的讓曼菲士冷靜下來了,冷靜了之後就要忙碌對答依俐的處置和尼普綠多王的喪禮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想知道答依俐為什麼要親手將毒酒送上來,她不會那麼笨。
  
  「魯比亞的答依俐,」我擦乾了淚水,面無表情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俯視她,「你將會去陪著父王,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答依俐這個時候早就快崩潰了,長久的哭泣讓她的眼睛也紅腫了起來,沒有往日的波光流轉。
  
  她咬著牙開口:「不!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是魯比亞的公主!你們想要處置我嗎?那要先問問魯比亞同意不同意!」
  
  她的話成功的激起了曼菲士的怒氣,他『噌』的一下跳了起來,竄到了答依俐的面前,將她狠狠的踢到在地:「你是個什麼東西!你以為魯比亞真的會為了你跟我們埃及開戰嗎?就算開戰又能怎麼樣?我們埃及永遠都不會怕!」
  
  答依俐被曼菲士踢得有些回不了神,第一下憑著本能躲閃了過去,第二下和第三下可就沒那麼好運氣了,被怒極的曼菲士踢倒在地。
  
  所有的人都木然地看著答依俐挨打,就連伊姆也沒有阻止的意思。他們和我都一樣清楚,曼菲士的舉動都很正常,誰都不能輕易放過殺害法老的答依俐,按照法老的遺言處置她,她已經算是占了大便宜了。
  
  「不!」答依俐捂著耳朵尖叫,「我不是殺害王的兇手!兇手是別人!我只是……只是被王召喚過去說話,這樣的情形有過很多次!不們不能僅僅憑著這個就給我定罪!兇手一定是別人!曼菲士!我不會做那麼明顯的謀殺的,你應該知道的!」
  
  在我看來答依俐完全是垂死掙扎,甚至在最後還想抓住曼菲士這根稻草。
  
  曼菲士冷笑地看著她:「是啊!如果你的侍女都在,你絕對不會做這樣明顯的謀殺的!」他的面容滿是悲切,「可是你的侍女們,所有的侍女們,都在前些天被獅子們飽餐一頓了,所以你沒有了人手,只能自己親自來。再加上你又被父王發現了你勾結魯比亞國的事實,所以你害怕父王追究,這才殘忍的殺害了父王!你這個女人,真是狠毒!」
  
  曼菲士的話一說完,答依俐就臉色蒼白得幾乎暈了過去,嘴裡嘟囔著:「不!不會的!你不會知道的!」
  
  「父王因為要防衛刺客,身邊守衛的人那麼多,如果不是你,再也沒有人能殺害他,更何況,父王中毒的時候你就在他身邊!所以……」我呼了口氣,繼續說道,「答依俐,不要抵賴了!」
  
  雖然我懶得和她囉嗦,可是如果不讓她徹底認罪,那麼傳到魯比亞就壞事了。現在的這些大臣們,是來商討尼普綠多王的葬禮的和我同曼菲士登基的,也同時是見證新王妃殺害尼普綠多王的。
  
  答依俐還是不說話,我有些不耐煩了:「答依俐,父王那麼愛著你,你為什麼要這樣殺害他!你不愛他,又何必嫁給他!」
  
  「哈哈哈!」答依俐狀似癲狂,像每個反派一樣,臨死再來次宣言,「我嫁給他?我要是知道曼菲士這樣的年輕有活力,我怎麼會嫁給那個老頭子!真是笑話!為了曼菲士,我獨自一人嫁過來的計畫被我徹底打亂了!我是那麼喜歡曼菲士啊,為什麼你不愛我呢?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愛上你了啊!」答依俐的表情暗淡而憂傷,「如果你也愛我不就好了?我殺死尼普綠多之後,我就可以嫁給你了,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反而將我的侍女們全都抓走殺了,不然我……」
  
  答依俐不等說完,就頹然地伏倒在了地上,嘴裡喃喃著我們聽不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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瑣事和敗寇

  答依俐當場就被灌下了毒酒,沒一會兒就口吐黑血死亡了。和法老同樣的死法,但是曼菲士卻還是咬牙切齒的不解恨。
  
  我木然地看著答依俐的身體抖動,往日那明亮嫵媚的眼睛失去了光澤,變得晦暗,逐漸失去了生機。算了,都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沒必要再去折磨她了,給她點體面的去了也挺好。她畢竟不算大奸大惡之人。
  
  大臣們一致認為發條通告給魯比亞就行了,是戰是和都無妨,沒必要討論。只是答依俐屍體的最終處置還有待商討。
  
  某大臣沉吟開口:「我認為答依俐應該同我們的王一樣得到永生,否則就違背了王的遺願了。」
  
  另外一個大臣馬上開口反駁:「不!她這種殺害王的人,不應該接受永生。」
  
  某大臣立即辯解:「那我們偉大的王的遺願該如何遵從?想必王也是十分希望能有新王妃的陪伴的。」
  
  吵嚷聲越來越大,將我的思緒漸漸的召喚了回來。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的面前變成屍體,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但是確實是我第一次做決定殺死的。這種感覺真是十分不好。
  
  「大家不要討論了,父王有我和曼菲士的母后陪伴,他是不會寂寞的。答依俐就做成木乃伊,為我的父王和幕後守衛,也不算違背了父王的遺願。」我頓了頓,「這樣總行了吧?」
  
  我的目光一一掃過大臣們,最後定在從來沒說話的伊姆霍德布臉上。
  
  伊姆撫了撫鬍子,點點頭:「愛西絲殿下的決定確實考慮周全。」
  
  伊姆這麼一說,所有的大臣們也都附和了起來,都點頭稱是。
  
  我等他們都說完了,才語氣沉重地開口道:「這次父王去的太突然了,都是我們大家始料未及的。不過我們現在要放下悲痛,安排好父王的葬禮事宜。特別是我們埃及和別國邊界的地方也要派重兵把守,防止別的國家的探子將消息傳遞出去,在這個重要的時候再出亂子。尤其需要注意的是魯比亞。還請各位大臣們費心了。」
  
  一說完我就低頭行禮,給了他們很大的面子,換來了他們的交口稱讚,伊姆更是面帶欣慰。
  
  曼菲士也回過神來,點點頭:「麻煩各位大臣們了,父王的葬禮過後是我和姐姐的登基典禮,還有邀請鄰國來訪的使者,這些都要靠各位費心了。」
  
  我撫上曼菲士的頭髮,輕輕拍了拍:「那我和曼菲士就先去休息了,我想我們現在根本沒有心情商討細節,等各位商討個大致出來,我和曼菲士再做決定。」我低下了頭,「麻煩了,我們先走了。」
  
  伊姆歎了口氣:「請兩位殿下保重身體。」
  
  大臣們異口同聲:「請兩位殿下保重身體!」
  
  ※      ※      ※
  
  我心疼地看著曼菲士消瘦下來的臉頰,剛剛喂起來的肉都在這幾天裡不見了。這幾天曼菲士總是睡不好,總是在睡夢中驚醒,驚醒過後就一直睜著眼睛躺在床上。我聽了塔莎的擔心,就將他帶到我的寢殿裡安睡,這樣在他驚醒的時候還能擁抱他,給他安慰。
  
  我這些天也沒閑著,在曼菲士沉浸在哀傷中的時候,我則是同大臣們商討葬禮的細節。這些雖然都是慣例,都是有跡可循的,但是我還是想為那個慈祥的老男人做點什麼。那個老男人是愛西絲的父親,她一直愛戴崇拜的父親。
  
  法老的身後事,我儘量弄得更好更完善。雖然尼普綠多王製作成木乃伊需要七十天,但是我也不能閑著,王者之穀中的法老金字塔早就已經修建完工,當時仍然需要全部檢查確認,進行最後的休整和完善。還有葬禮前夕需要提前放置進去的的陪葬和葬禮當天使用的祭品,舉行葬禮所用的禮儀……全都要一一討論和確定。
  
  如果還有什麼的話,那麼就是——國家不可一日無君。
  
  葬禮和國事將我弄得焦頭爛額,但是我十分享受這樣忙碌的生活節奏,只是在前幾天的時候因為身體的不適應難受了幾天,到最後如魚得水。日子忙碌,卻很充實。正好在這個時候對那些大臣們展示我的能力,讓我在他們心中更有分量一些。我的心中始終有個被人當禮物送出去的陰影,我一直儘量用我的努力來避免這件事情的發生。
  
  磨合一段時間之後就固定了模式,一般都是政事上我做主的次數多些,軍事和軍器都是由曼菲士負責。我們配合得還不錯。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
  
  這句話說得真好,曼菲士沉寂了幾天之後,看到我能冷靜的處理國事,也慢慢的脫離了那種感傷。這也就是埃及人和中國人的想法的不同,中國人講究人死下輪回,埃及人信奉製作成木乃伊之後就靈魂不死。所以對曼菲士來說,尼普綠多王,他的父王並沒有永遠離去,而只是換了個地方,在另外一個世界繼續做法老而已。但是他對魯比亞的仇恨並沒有放下,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恨更濃烈了,對女人更厭惡了。除了我。我是他的姐姐,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看著他用著全身力氣來練劍,我覺得這樣很好,真的很好。這樣就不用害怕被當成一件物件送出去了,就算是凱羅爾來了也不行。
  
  練完了劍,曼菲士喘著氣躺在了草地上,胸口上下起伏,目光平靜地看著藍天白雲。我走上前去,拿起濕布給他擦了擦臉。
  
  他接過布跳了起來,仔細的將臉上的汗漬擦乾,又遞回給了我,扯了個笑:「謝謝姐姐。」
  
  我看著他難看的笑容歎了口氣。這還算是好的,在我面前起碼會笑了,在別人面前他總是陰鬱著臉,曾經那明亮的笑容被他收起來了,動不動就發脾氣,打罵奴隸。我知道他需要發洩,發洩掉全身的精力才能控制住不去攻打魯比亞,所以我理解他。
  
  「歇會兒吧!」
  
  他乖乖地點頭,伸手將我抱在懷裡。我沒推開,回抱著他。他只是個孩子,我想他需要安慰。雖然他說『姐姐我很好』『姐姐我沒事』,但是我總是不放心。
  
  他告訴我說:「姐姐,我會為父王報仇的!」
  
  我看著他的臉點頭:「我相信,曼菲士一定會為父王報仇的。」為那個好色的老頭報仇。
  
  他疲憊的靠在我的肩膀上,臉上有著脆弱和深沉的痛楚,往日的稚氣被取代。他變得不愛笑,不愛說話,可能他也知道,那個為我們遮風擋雨的人,徹底離開了吧!
  
  曼菲士的表情有些恍惚:「姐姐,如果不是我將答依俐的侍女都殺了,她是不是就不會害死父王了?父王是我害死的對不對?」
  
  這孩子,難怪總是睡不著,是心裡不安吧!
  
  「不!」我搖頭,「這不是你的錯,就算你不殺死她的侍女,答依俐她一樣會殺害父王的,你都聽到了,她想要權,所以嫁給了父王,她想要少年,所以殺死了父王。她這個女人,本來就是個危險的,有野心的人,跟你沒關係的!」
  
  曼菲士若有所思:「真的是這樣麼?」
  
  我斬釘截鐵地下結論:「就是這樣!」不然,這個孩子還不知道會胡思亂想些什麼呢!尼普綠多王已經死了,接下來的日子很苦,需要兩個人扶持著走下去,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有心理負擔。
  
  曼菲士松了口氣:「姐姐說的對。」
  
  ※      ※      ※
  
  通過那次談話之後,曼菲士的心情明顯的放鬆了下來,也不再像從前那樣總是有著心事。葬禮的日期一天天臨近,曼菲士除了更努力學習軍事,準備報復魯比亞之外,就是去工匠那裡監工,查看鍛造的進程。索性的是終於有件高興的事了,鐵器的研究無比的迅速,雖然有我的提示,讓他們走了不少彎路,但我也對他們的能力驚訝。真是不容易。
  
  雖然可以預感到曼菲士能有所轉變,但是他變化得這樣迅速還是讓我有些心驚,讓我有點認識不夠。他幾乎是一小段時間內就從原來的那個驕傲的小王子,變成了現在冷血、不近人情的王。
  
  這樣也好,我歎口了氣,隨著曼菲士的步伐慢慢的走在尼普綠多王棺木的後邊,慢慢的走進了王者之穀,走了進了屬於尼普綠多王的金字塔中。
  
  撫摸著牆壁上的阿努比斯,我心裡真心的期望著,尼普綠多王能在另外一個世界裡好好生活,我和曼菲士都不會辜負他的期望的。
  
  葬禮很順利的舉行完畢了,我看著已經同樣被做成木乃伊,放置在石棺中的答依俐,心中微微發冷。
  
  這就是成王敗寇。
  
  愛西絲,你準備好了麼?


第二卷:凱羅爾來襲

登基的慶典

  「陛下,這是明天您和曼菲士陛下在戴冠典禮上所需要穿戴的衣物和飾品,請您過目。」亞莉恭敬的站在一堆侍女的前邊,挨個指給我看。
  
  「唔,沒有差錯吧?明天的戴冠禮很重要。」
  
  亞莉喜氣洋洋:「陛下,那我再確認一遍。」
  
  「恩……」我有點好笑,「亞莉,這麼快就改口了?或許你應該明天再換稱呼。」
  
  亞莉聞言頓了頓,並沒有停下繼續檢查的動作,語氣中的喜悅都掩蓋不住:「陛下,您同曼菲士陛下明天就會成為我們埃及的王了,早一天或者晚一天又有什麼關係?」
  
  那倒也是,可是我付出的努力誰能看得到?為了不成為神殿中一個華麗的擺設,我每天都把自己繃得緊緊的,每天都要求自己做得最好,更好,特別好,對自己的要求幾近苛刻。
  
  為了能得到大臣們的認可,特別是伊姆霍德布的支持,我在答依俐死後將冶鐵方面的研究通告了所有大臣,其中還有種種惠民的小玩意,比如過濾水,比如對篩子的改進,還有就是引進一些治療蛇毒的草藥。或者是關於軍事訓練上的負重訓練法,軍事化訓練,陣型訓練,再不就是防護用具的大概製作方法……一道道命令或者是想法,借著神諭的名義說出來。
  
  我也懶得想什麼低調不低調了,在這種社會裡,低調才是殺人的刀。我是正統的繼承人,又是神殿的大祭司,難道誰還能對我怎麼樣嗎?會被當成妖怪燒了更是可笑,我這些都是通過祈禱得來的神諭,在這個信奉神的國家中,誰敢將能跟神溝通的人怎麼樣?
  
  不過,這段時間卻是我最充實的一段日子。每天忙忙碌碌,被所有的事情填得滿滿的,所有人都需要我來做決定,這種感覺——真新鮮。難怪稍微有點野心的男人穿越回古代都千方百計的奪得生殺大權,站在最高點。這種沒有天敵,天下盡在掌握的感覺真是很不錯。
  
  如果是中國古代,我想神職人員是絕對不會上位的,就算上位也不不會像我這麼容易。但是埃及麼……
  
  搖頭笑笑,難道我真的有當女王的潛質?只是不過是個膽小的女王而已!膽小的只會殺蛇的女王。
  
  「愛西絲陛下,一切都很妥當。」
  
  亞莉的話讓我回過神來,點點頭,突然想到了曼菲士:「曼菲士去哪了?」
  
  「曼菲士陛下同西奴耶一起安排各國使節的住所去了,還有明天宴會的各項事宜,包括巡邏、守衛的裝備。」
  
  「唔,那我們先吃飯吧!」
  
  亞莉有些遲疑:「那陛下不等曼菲士陛下了?曼菲士陛下說是會在晚飯之前回來的,要陪陛下共進晚飯。」
  
  「那好吧,我先休息一下,等曼菲士回來了喊我。」
  
  亞莉恭敬行禮:「是的,愛西絲陛下。」然後退下。
  
  明天就要登基了,明天我和曼菲士就會成為上下埃及的王了!各國都已經派來了使臣,其中有的是國王,有的是王子,公主,還有大臣。
  
  我有點緊張,心裡還有點不安。因為凱羅爾。
  
  凱羅爾明天就要出現了吧!我大概也就只能記得這些了,剩下的只能見招拆招了。
  
  我不是沒想過通過商船從希臘那邊抓幾個金髮碧眼的女人來,然後將那些女人當做奴隸送給貴族或者是大臣們,以抵消凱羅爾所帶來的壞影響。但是我終究沒有行動,不是心慈手軟,只是不忍心讓那些原本生活得快樂的女孩淪落到成為奴隸的悲慘境地。我想我這點終究會害了我,一味的心軟只會讓我陷入被動,可是我無可奈何。我不想晚上做噩夢,夢到那些女孩遍體鱗傷的被侮辱,我做不到。
  
  等曼菲士回來我正在假寐,之後就一同吃了飯,洗了澡,聽他滔滔不絕地講著王宮的守衛和王宮附近安排使者們。
  
  可是我心慌得要命,怎麼克制都不能冷靜下來。
  
  「姐姐,你看這裡,這裡安排比泰多王國的來使,這次聽說是他們的公主來這裡祝賀。既然如此,那麼他們住的地方就要帶著一些柔和了,特別是首飾的款式要多一些,我想這正是個展示我們埃及繁榮強大的好機會!」
  
  我看著曼菲士那認真的臉,突然之間有些欣慰,覺得自己總想那麼多有的沒的真是沒必要,還不如放開心胸,盡人事算了!
  
  「曼菲士真是努力啊!你這樣安排很好。不過記得注意安排每個國家使者的住所,一定要將有間隙的兩個國家安排在一起。」
  
  曼菲士拍著胸脯,笑著:「放心吧姐姐,這點小事我還是記得的。不然他們就有時間來佈置陰謀了。」
  
  「恩,那我們先休息吧!明天要早起裝扮,還要接見各國使臣,會很累的。」我捏了捏曼菲士瘦下來的臉頰,皺了皺眉,「曼菲士最近又瘦了,是太忙了吧!等慶典完成,我一定要好好給你補一補,多做點好吃的菜給你!」
  
  曼菲士順手捏住我的手,在手心中一吻:「恩,姐姐。」
  
  他鼻子裡的氣息撲到我的手心裡,弄得我一點也不自在,急忙扭過頭抽回手:「那今天我們都早點睡吧!明天一早還有好多事呢!」
  
  眼角餘光看到曼菲士大大的扯開了嘴角,一個翻身就要往我的床上鑽,我急忙制止:「哎?曼菲士,你今天回你寢殿睡吧,亞莉已經將你明天慶典需要穿戴的衣物都送到塔莎那裡去了。」
  
  將賴皮賴臉還要在這裡休息的曼菲士趕走,看著他依依不捨的樣子心裡有些好笑。
  
  不管了,睡覺!
  
  ※      ※      ※
  
  長達七十天的服喪,讓埃及上下所有人的情緒低迷,正好需要這樣大的一個慶典來放鬆心情。所有人不管是奴隸還是平民或者是奴隸主,在這盛大的典禮中都一起歡慶。
  
  在這十天中,奴隸雖然還不能恢復自由,但是每天都可以在奴隸主那裡領取到一份很好的餐點,而且不用做工。這是我費了好多功夫才做到的,做了很多鋪墊,才能讓那些冷酷的奴隸主們在這幾天善待奴隸。
  
  我不能改變一個社會的結構,縱然我是未來的女王都不行,但是我能給他們稍微爭取一些快樂,我也只能做這個了。
  
  今天所有的奴隸們都興高采烈的捧著蜂蜜麵包,臉上喜氣洋洋。這對他們來說,也許是一生中吃到的最好的一餐飯了吧。身為奴隸主的私有物,他們的孩子都不會有自由,永遠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奴隸主讓他們生就生,死就死,不用任何理由。
  
  人很多,危險可能就在身邊虎視眈眈。曼菲士提前做了不少工作,盡力讓敵對國家起些紛爭,讓他們空不出多餘的人手來搗亂。新王在登基日被刺殺,對埃及的影響實在是太壞了。西奴耶則是在這天做巡視工作,將可疑的人都抓起來丟到牢房裡,等慶典過後再處置。
  
  我身為下埃及的繼承人,同曼菲士一起進行著一項項儀式,接受臣子們的朝拜,正式坐上王位那兩把椅子。
  
  坐上王位的時候,曼菲士緊緊的抓住我的手,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姐姐,請你永遠陪伴在我身邊。」
  
  我松了口氣,回握著他的手,微微點了點頭。
  
  曼菲士滿意的笑了,抓著我的手到王宮外的城樓上接受民眾的歡呼。
  
  他手拿上埃及權杖,站在所有的民眾面前,高聲宣誓:「我——曼菲士發誓!頭戴上埃及白冠,和頭戴下埃及紅冠的愛西絲陛下,一起統治上下埃及,一如神的企望,統治埃及全土!」說完,他就看向我,等待我的宣誓。
  
  我笑了笑,手握下埃及權杖:「我——愛西絲發誓!頭戴下埃及紅冠,和頭戴上埃及白冠的曼菲士陛下,一起統治上下埃及,一如神的企望,統治埃及全土!」
  
  下邊的民眾們等我們宣誓完畢,就發出如潮水般的呼喝聲,還有幾句『曼菲士陛下萬歲』和『愛西絲陛下萬歲』一類的話,並且都拜倒在地,高舉雙臂歡呼。
  
  所有人都是跪著的,有個穿著粗麻,披著頭巾的人影卻站了起來,遠遠的看上去也在揮手呼喝,但是卻和別人的歡呼不同。在這高臺上看下去,很是顯眼。我疑惑的定了定神,看著他身旁的人將她按倒,失手拉下了他的頭巾,露出金色的短髮。
  
  我的眼睛彷佛被那抹金色刺痛了,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下來,死死的盯著那個地方看。
  
  很快,我的不對勁讓曼菲士發現了,他偷偷扯了扯我的手,在我耳邊輕輕說:「王姐,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了?」說著,還往我盯著看的地方瞄了過去,可是他卻什麼都沒發現。
  
  是啊,那個金髮身邊的人已經將她的頭巾重新戴上,並且從人群裡鑽出去了,曼菲士能看到什麼才有鬼!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我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凱羅爾!從三千年後被愛西絲的靈魂帶回來的凱羅爾!


抓捕凱羅爾

  當天狼星出現時,
  耀眼的黃金少女站在尼羅河岸,
  那就是尼羅河女神哈比的女兒。
  她的姿態,像尼羅河般優美,
  她的微笑迷惑了所有的人。
  尼羅河女神的女兒,將嘉惠我埃及。
  
  我對曼菲士擺擺手:「無事,我只是因為剛剛的儀式有些太累了,過一會兒就好!」
  
  曼菲士點了點頭,繼續站在高臺上接受下邊的人膜拜。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錯,看樣子也十分享受這樣君臨天下的感覺。
  
  我稍稍後退,亞莉在我的身後扶住了我,在我耳邊低聲說道:「愛西絲陛下,有什麼吩咐?」
  
  「唔!」我沉吟了一下,在亞莉耳邊悄悄囑咐,「通知侍衛,注意一下在王宮周圍有沒有不明人士徘徊,如果有的話,抓回來。」
  
  亞莉聽了吩咐點頭就要離去,我想了想又抓住了她:「記得,應該是個女人,還是個金髮女人。」
  
  「金髮?!」亞莉的聲音充滿了驚訝,「陛下,那不是……」
  
  我點點頭:「那個傳說是真是假還不一定,但是那個女人必須抓到王宮裡來,就在今天。如果找不到,回來告訴我一聲,我再告訴你如何找到她。」
  
  「是的,愛西絲陛下。」
  
  我松了口氣,目送亞莉慢慢退了下去。眼睛微眯,回想那個收留凱羅爾的人到底叫什麼名字。好像是個奴隸,名字叫……謝吉?!
  
  突然想到一個辦法,那就是同樣讓坐船來的商人給我到地中海那一邊的羅成和希臘地區找些漂亮的金髮女孩兒,把她們圈養在王宮中做歌舞女,待遇稍微優厚一些,多給她們些自由。這樣不僅可以抵消尼羅河女兒帶來的影響,也會讓埃及百姓不會對她那麼崇敬,更不會威脅到我的地位——如果曼菲士真的愛上凱羅爾的話。
  
  想到這裡,不禁露出一個開心的笑,終於可以稍微放下心來了。就在這時候,曼菲士看了過來,扶著我的手臂,笑得同樣燦爛。
  
  曼菲士向來對一件事情不會保留什麼耐性的,他只是新鮮了一會兒就無趣了,扯了扯我的手臂:「王姐,我們到裡邊接受那些使者們的祝賀吧!哼!雖然他們都是打我們埃及主意的傢伙,但是王姐你好像有些累了,早點見完好去休息吧!」
  
  我哭笑不得,明明就是他有些膩歪了這樣的情景,非要拿我做藉口。
  
  不過,對他難得的體貼我還是要給點面子的,點了點頭,由著他牽著我回到了裡邊。
  
  我同曼菲士一起坐到大廳中的主位上,曼菲士下邊是西奴耶,我瞄了他一眼,他躲避了我的目光。
  
  心中冷笑,這個時候的西奴耶應該是被那有著如黃金般美麗頭髮的女孩吸引了吧!雖然心裡從來都對西奴耶沒有什麼好感,只是他這樣的態度還是讓我有些氣悶。
  
  侍衛在門口高唱:「亞西利亞的安沙布皇太子——駕到!」
  
  西奴耶用著我們三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安沙布皇太子對我們的建築物很感興趣。」
  
  我和曼菲士都點點頭,接下了安沙布皇太子的禮物,然後請侍女帶皇太子先到休息室稍作休息,一會兒再舉辦宴會。安沙布皇太子沒有異議,隨著侍女退下了。
  
  接著又是一聲通傳:「比泰多王國的米達文公主——駕到!」
  
  西奴耶繼續低聲解說著:「這米達文公主估計是來探我埃及虛實的吧!」
  
  曼菲士摸著下巴上下打量著米達文公主:「嗯……這就是鄰國的公主嗎?」
  
  米達文公主有一頭棕紅色的長卷髮,身材窈窕,走路隱隱帶著少女般的風姿,被曼菲士一打量,臉頰迅速飛上兩抹紅暈,又羞澀,又渴望地看著曼菲士,嘴裡還不時的發出讚歎。
  
  米達文一手輕輕捂住胸口,一手捂著臉頰,用蚊子大的聲音說道:「恭喜兩位陛下!」
  
  曼菲士的興致還沒過,倒是有閒情應付米達文。他點點頭:「歡迎你,米達文公主!比泰多國王來信希望你暫時住在這裡,不知道公主對我們給你安排的住所是否滿意?」
  
  米達文雙眼明亮,眨了眨眼睛,語氣更加輕柔:「陛下實在是太體貼了,我對我的住所十分滿意,我認為我們接下來的相處一定很愉快!」說著,湊上前來,抓住曼菲士的手輕輕的握了兩下。
  
  曼菲士有些愣神,等米達文放開他的手之後,才尷尬地點點頭:「喜歡就好喜歡就好!來人,請米達文公主先去休息!」說完,就對米達文笑笑,「請公主先稍作休息,養好精神參加今天晚上的晚宴。」
  
  米達文握緊雙手放在胸前,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被侍女帶走的時候還依依不捨的回頭看,彷佛正在等待曼菲士的開口挽留。
  
  曼菲士打了個冷戰,嫌惡地扭過頭去,看也不看米達文,嘴裡嘟囔著:「這公主看我的眼神太奇怪了,簡直跟答依俐一樣!」
  
  我憐憫的看著他,但是並不說話。可憐的曼菲士,估計被答依俐弄得有心理陰影了。
  
  亞莉慢慢從後邊靠過來,在我耳邊輕輕地說:「愛西絲陛下,尋找過了,並沒有金色頭髮的女人在王宮附近出現。」
  
  侍衛們發現不了凱羅爾,我並不奇怪。本來想改變原有的劇情就應該是千難萬難的,就如同答依俐一樣。如果我一下子就能找到凱羅爾,我還不敢相信呢!
  
  勾勾手指頭,亞莉將她的耳朵往前傾,使我更方便與她說話:「亞莉,你親自帶一隊侍衛,去尋找一個在石場送水的,叫謝吉的奴隸,現在那個金髮女孩就在他的家裡。記住,要悄悄的去,不然他們接到風聲就會把那個金髮女孩藏起來,你們根本找不到的。」
  
  亞莉有些驚訝:「一個奴隸竟然敢將我們要找的人藏起來?」
  
  我點點頭,冷哼:「他們被那女孩的善良感動了,什麼事情做不出來?我想,現在就算我們要那個女孩的命,他們也會獻出自己的命來保護那個女孩的。」
  
  亞莉不敢相信的重複著我的話:「他們會獻出自己的命來保護那個女孩?怎麼可能?」
  
  這就是瑪麗蘇的魅力!每個遇到她的人都會被她的善良、純真、美麗所折服,無論男女,無論地位高低。想到這裡,我看了一眼已經有些失了興趣的曼菲士。就連法老國王也不例外!
  
  亞莉失魂落魄的退下了。我知道她不能相信,不能相信一個奴隸竟然會為一個外國人背叛他們的主人。這在奴隸社會一定是非常罕見的吧!
  
  亞述的使者,還有巴比倫的使者……終於,使者接見完了,曼菲士也徹底蔫菜了。
  
  把島上之國的密諾亞神官打發走之後,曼菲士喝著葡萄酒松了口氣:「真是累人啊!還不如練劍來的痛快!」
  
  我微微有些啞然,看來軍事對男孩子的吸引力要比我想像中的大的多。
  
  拍拍他的頭,安慰他一下:「過幾天等他們都離開了就好了!唔,不行,米達文公主還要在我們這裡暫住。曼菲士,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將她的住所挪到王宮中來?如果住上兩三天,她現在的住所倒是沒問題,如果住很久,那就有點不妥當了。」
  
  曼菲士皺了皺眉,搖搖頭:「她剛才不是還說那裡很好很不錯麼?那就讓她繼續住下去好了!反正比泰多跟我們埃及的關係也不是很好,難道讓他們有機會刺探我們埃及的王室嗎?對了西奴耶!記得把比泰多公主的住所好好保護起來,不要讓身份不明的人進出,知道了嗎?」
  
  西奴耶點頭:「是的,曼菲士陛下!」
  
  曼菲士點點頭,然後瞄了我一眼,又瞄了西奴耶一眼,笑得古怪,像是計畫得逞的樣子。
  
  我沒注意到曼菲士的笑有沒有什麼古怪,只是在想著亞莉怎麼還不回來,會不會出什麼問題了?
  
  「王姐,我們先去休息一下吧!等晚上還要應付那些討厭的傢伙呢!」
  
  我點點頭,將手放到曼菲士的手心裡,由他領著我往休息室走去。看了恭敬地跟在後邊的西奴耶說道:「西奴耶將軍!」
  
  西奴耶身子一顫,將頭垂得更低:「有什麼吩咐,愛西絲陛下!」
  
  「亞莉回來了讓她儘快來找我,我和曼菲士先去休息了。對了,使者方面你記得多注意一下,他們不會那麼老實的,別讓他們鑽了什麼空子,還有就是——」
  
  「姐姐!西奴耶都知道的,那些我早就囑咐過一次了,不用再跟他多說了!」
  
  「可是——」
  
  還沒等我說完,曼菲士就搶白:「不用可是啦!姐姐你臉色不太好呢,我們趕緊休息一下吧!」
  
  我哭笑不得的被曼菲士扯著走,留下依舊躬身的西奴耶,沒再掙扎。
  
  這個小鬼!早上不是還叫我王姐麼,現在怎麼又叫上姐姐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在我們身後響起,我回頭一看,是一臉嚴肅的亞莉。難道是沒找到?不會啊!那凱羅爾應該就在謝吉家的!
  
  亞莉行禮起身再湊到我身邊,動作行雲流水。
  
  「陛下,那個金髮女孩找到了,她的名字叫凱羅爾!」
  
  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低頭不回應曼菲士那探尋的目光,湊到亞莉耳邊輕聲說:「將她帶到我的寢宮,好好安置。對了,先給她全身多清洗幾次,記住她身上的東西一件都不要給她,留著我一會兒處置。先去吧!」
  
  亞莉很快離開了。
  
  曼菲士用著疑惑的目光看著我:「姐姐,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點點頭:「等明天再說,我們今天的任務是將那些使者招待好!」
  
  曼菲士愣愣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歎了口氣,等我今天把她問清楚了,我再告訴你,曼菲士,不要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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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羅爾訴說

  晚宴我只是露了一小臉就離開了,任由曼菲士用那委屈的、不耐煩的、痛心疾首的目光盯著,毫無內疚的離開。留下他應付一大堆心懷不軌的使者,還有一個膩在他身邊的米達文公主。
  
  「陛下,那個金髮女孩已經洗刷乾淨,送到您的寢殿中去了。」亞莉說完這話還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我。
  
  我聽了亞莉的話微微有些發窘,她的話怎麼聽怎麼彆扭。洗乾淨……送到寢殿中……還一副很擔心的模樣……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亞莉啊亞莉,你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有些彆扭地回答:「亞莉,我只是想聽聽她的來歷,是不是跟傳說中的相符合而已。讓她洗乾淨也是因為她原來在奴隸的家裡住過,恐怕會沒有什麼機會洗澡的緣故。讓你將她送到寢殿去,是因為暫時沒結論,我還不想讓曼菲士知道。你要知道,他太衝動了,總是不願意好好思考,只憑著本身的喜怒。知道了嗎?」
  
  希望亞莉會知道,我都解釋的這麼清楚了,應該不會引發什麼誤會吧!
  
  亞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陛下考慮的很周全!」說完,還一副很欣慰的模樣看著我,將我看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我加快了腳步:「好了,趕緊去吧!不然曼菲士一會就要去我的寢殿了,那個時候我想我們什麼都問不出來!」
  
  「是的,陛下!」亞莉回答著,隨我加快了腳步。
  
  很快,我們兩個人就回到了我的寢殿。其實原本愛西絲身為女王,不應該只有亞莉隨身伺候的,還有一個納芙德拉,也是同樣一起照顧愛西絲生活起居的。可是我不太習慣身邊有太多人,總是覺得很彆扭,只好讓納芙德拉主管我的寢殿事宜,其他的貼身伺候就由亞莉來。至於其他的打掃什麼的,另外有侍女。
  
  納芙德拉在寢殿門口等著我們,還時不時的往裡邊看看,見我來了,給我請安:「愛西絲陛下,那個女孩現在就在會客室裡邊。」
  
  我點點頭:「辛苦你了,通知侍衛,王宮所有角落都加強守衛,特別是我和曼菲士的寢殿,更是要多加一倍。」
  
  「是,愛西絲陛下。」
  
  進了寢殿,我徑直往會客室走去,順便放慢了腳步,想在正式見凱羅爾之前觀察一下她。
  
  一個嬌小的身影坐在會客室中間的椅子上,手中拿著原本桌子上擺放的一些草紙,上邊畫著我隨手寫下的想法和各種惠民小方法。
  
  她正在研讀!
  
  我心中一驚,早就已經拋棄了剛才還想先觀察她一會兒的想法,快步走了進去。
  
  這些東西,有些是漢字,有些是古埃及文字,這些原本只是我害怕間諜偷到我的手稿而做出的防備,但是如果被凱羅爾發現了,那麼我的秘密是不是也會被發現?
  
  我的腳步聲,讓原本研究得正認真的凱羅爾驚醒,她猛的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看向我和亞莉的方向,還有一聲驚呼:「愛西絲!果然是你!」
  
  可是就在我看向她的時候,我的腦袋突然刺痛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是彷佛有無數根針在腦袋上紮一樣,讓我恨不得昏死過去。
  
  我幾乎支撐不住我的身體,往亞莉身上倒了過去,驚得她叫了起來,聲音高亢:「陛下!您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咬牙忍住剛剛的那波刺痛,將身體的大半重量都放在了亞莉身上。努力開口,聲音飄渺的彷佛不是從我嘴裡發出去一樣:「亞莉,我沒事,過一會兒就好!」說完,我向凱羅爾看去。
  
  凱羅爾彷佛被我的樣子嚇壞了,瞪圓了眼睛看著我,驚呼:「愛西絲,你怎麼了?」
  
  我幾乎不能說話,由著凱羅爾沖到我面前來在亞莉的另一邊抱住我,笨拙的想要給我按摩頭部。
  
  亞莉沒阻止,凱羅爾身上的任何東西都被收起來了,現在的她,估計就連指甲也被檢查過了。都什麼時候了,我還在想這個?
  
  我現在就想知道,為什麼我今天白天看到凱羅爾的金髮眼睛會痛,會控制不住流下眼淚。為什麼現在看到她頭痛欲裂,痛苦難忍。
  
  亞莉扶著我來到了書架旁的軟榻上躺好,凱羅爾不用吩咐也很有眼色地跟著幫忙。
  
  過了好一會兒,我的頭才不那麼疼了,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你……是凱羅爾?」
  
  凱羅爾眨巴著有些紅血絲的藍眼睛使勁的點頭,哽咽著:「愛西絲!真的是你嗎?你送我回去!我要回家去!」
  
  「回去?回家?你能說明白一些嗎?」因為我不懂,為什麼我身體裡有愛西絲的記憶,你卻還是被帶了過來?我原本有著那一絲僥倖,在看到凱羅爾的同時也消失了。
  
  「嗚嗚嗚……」凱羅爾抹著眼淚,使勁抓著我的手,好像劫後餘生的樣子看著我,「愛西絲,你不記得了嗎?我是被你帶來的啊!你說你要找弟弟,那你就找呀,為什麼把我帶過來?賴安哥哥和吉米都等著我呢!我要回去!」
  
  我沖亞莉使了個眼色,平復了一下呼吸,輕拍著她的後背,語氣輕柔地安慰著她:「凱羅爾,你不要著急,慢慢來,我們慢慢說,好嗎?你為什麼會認識我,我又是因為什麼將你帶過來的,我和你相處的任何事情,你都好好的說一次好嗎?」
  
  凱羅爾抽噎了幾下,接過了亞莉遞過來的果汁,大大的喝了兩口:「愛西絲,你真的不認識了我嗎?你在我家住了那麼多天,你不是還要找弟弟嗎?你帶我回去好不好,只要你帶我回去了,我就幫你找弟弟!賴安哥哥那麼厲害,一定會幫你找到的,你相信我!」說完,她眨巴著大眼睛,期待地看著我。
  
  我的頭更疼了,不是因為剛剛生理上的疼痛,是因為眼前的這個凱羅爾頭疼。她岔開話題的能力太強了,明明我問的是她和愛西絲在現代接觸的全過程,可她卻偏偏不回答,反而顧左右而言他!
  
  只是,弟弟……?我看了亞莉一眼,正好看到她眼中的震驚。我唯一的一個弟弟就是曼菲士了啊,可是他不是好好的麼?越來越古怪了。可是我心中卻有一種奇怪的情緒,讓我儘快讓凱羅爾將下邊的話說出來。好像心中有種預感,只要她說出來,我的頭就不會再疼了一樣。
  
  我真的不想再疼了,因為那種疼痛彷佛最極致的疼,而且再怎麼疼也不會昏過去,也就是沒有盡頭的疼痛!再加上心中的那種迫不及待的情緒,讓我又重新問了她一次:「凱羅爾,我的意思是讓你將你怎麼認識愛西絲的過程說一下,其他的等下再說好嗎?你不說,我怎麼能知道如何將你送回去?」
  
  這些話有些重了,可是凱羅爾好像沒聽出來。
  
  「你能將我送回去?」凱羅爾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好,我馬上就說!」
  
  凱羅爾又喝了一口果汁,然後將之前到王者之穀找到了法老的陵寢,然後再到陵寢在其中發現了什麼,之後又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然後是愛西絲出現……總之把一系列事情通通都說了出來,聽得我和亞莉一愣一愣的。
  
  亞莉是不能置信,我心中更是吃驚。顯然凱羅爾的口才不錯,她說的那些事情都像是發生在眼前一樣,活靈活現,遠遠不像漫畫中的那種單薄,更添加了一些她的想法。
  
  等她說完半響,亞莉神色古怪地開口:「這麼說,你是受到了詛咒,才會遇到愛西絲陛下的?」
  
  而我這時正在忍耐下一輪的頭痛。就在她訴說的時候,我的頭,又開始疼了起來,甚至比剛才更加劇烈,彷佛有什麼東西正在努力的往我的腦袋裡鑽一樣。
  
  凱羅爾委屈地點點頭:「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可能就像你說的那樣因為詛咒吧!連爸爸都被愛西絲帶來的眼鏡蛇殺死了!」說這話的時候,她看著我的目光帶了一絲恨意。
  
  我被那絲恨意弄得莫名其妙。難道你爸爸將別人長眠的地方破壞了,並且挖走了別人的身體,還不允許別人報復?不過,我也很理解她現在的想法。那些不過是屍體而已,對他們來說只是增加他們對古埃及瞭解的工具,或者說是斂財的一種方法罷了。
  
  不過我懶得弄清楚他們的想法,理解是一回事,放到自己親人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你是說,我弟弟的身體被賊人偷走了?」眼淚止不住的流下,頭痛也稍微緩解了一些,心中更是多了一種絕望的哀傷。「你們怎麼能這麼殘忍!」看向她的目光不自覺的帶了一絲憤怒。
  
  凱羅爾被我盯著有些不自在地稍稍退後,眼圈通紅地看著我:「那你殺了我爸爸的時候就不殘忍了嗎?如果不是賴安哥哥,我也會被你殺死的!」
  
  「可是,是你爸爸先將曼菲士陛下的身體偷走的吧!」亞莉的眼神帶著一絲瘋狂,「打擾我們陛下的長眠,你們竟然還這樣理直氣壯?」
  
  「我……我……」凱羅爾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卻沒有多少愧疚的神色。
  
  「亞莉,算了!」那種絕望的哀傷讓我有些意興闌珊,仰躺在軟榻上一動不動,「凱羅爾,我現在終於知道了你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了!」
  
  凱羅爾沖過來想抓住我,可是卻被亞莉死死攔住,她不敢看亞莉的眼神,也不敢推開亞莉,只好沖著我喊:「愛西絲,你知道我為什麼會來了嗎?那你也知道怎麼送我回去吧?你趕快把我送回去吧!吉米和賴安哥哥一定都急死了!求求你,趕快送我回去吧!這裡一點都不好,他們簡直不把奴隸當人看!」
  
  頭痛更加劇烈了,我咬牙開口:「你先在我的寢殿裡住下,我會想辦法將你送回去的,可是你被阿姆羅瓦特神詛咒了,能不能解除詛咒我也不知道,不過還是要試試。亞莉,你帶她下去吧,我要先休息一下!」
  
  「陛下……」
  
  我揮了揮手,阻止了亞莉接下來的話。我現在實在是沒有力氣再去聽了,我的頭太疼了,剛剛的那種預感根本不准!騙人的!嗚嗚嗚!
  
  凱羅爾還依依不捨,亞莉直接拖著她的手臂將她扔了出去,丟給了在門口守護著的納芙德拉,轉身就要往回走,走到一半卻驚呆了:「曼……曼菲士陛下?」
  
  
奇怪的態度

  我躺在會客室的軟榻上,依然被劇烈的頭痛折磨得呼吸困難,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自然不知道外邊究竟發生了什麼,就算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現在的狀態也不能去管,只能任其發生。
  
  而在會客室門外的亞莉徹底驚呆了,根本弄不清楚曼菲士陛下為什麼沒去招待使者,而是到了愛西絲陛下的寢殿!
  
  剛才她根本沒發現納芙德拉的不對勁,只想著趕緊將凱羅爾交到納芙德拉的手上,然後回去照顧正在難受著的愛西絲陛下,所以就沒有發現曼菲士陛下竟然也在外邊,而且……臉色陰沉的可怕,甚至用那種看死人的目光看著納芙德把手中的凱羅爾。
  
  凱羅爾甚至還不知死活的驚叫:「啊!你就是那個少年王!」
  
  曼菲士陛下的臉色更黑了,亞莉得知了這個發現之後就心中忐忑不安,不知道曼菲士陛下到底聽到了多少,會不會誤解愛西絲陛下!亞莉的心中只是在擔心這個!擔心曼菲士陛下誤會了愛西絲陛下什麼!至於那個不知道死活的凱羅爾,那個被阿姆羅瓦特神詛咒的凱羅爾,她是根本一點都沒有考慮過。
  
  曼菲士嘲諷的勾起唇角,抬著下巴看著那個凱羅爾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笑容,冷哼一聲進到會客室,將一臉呆愣的凱羅爾和擔心不已的納芙德拉留在身後,至於亞莉?自然是跟在曼菲士身後去伺候愛西絲了!
  
  我吃力的吞咽著口水,一邊抵擋著那可怕的疼痛,一邊蜷縮著身體,將腦袋緊緊捂住,彷佛縮成一團就能減輕我的痛苦一樣。
  
  模糊中,我好像看到曼菲士將我緊緊抱住懷裡,我吞了吞口水,喘著氣摟住曼菲士的脖子:「還好,還好曼菲士還在!」
  
  那些話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說完了,我也就沒了力氣繼續支撐了,很快就受不了疼痛的折磨而陷入了黑暗。
  
  陷入黑暗中的最後一個意識,就是——我終於能昏過去了!那種痛得恨不得把腦袋剝開的極致,已經極大的摧毀了我的意志,如果不是內心中還有那類似父母去世時的絕望和悲哀,我想我就撐不過去。撞牆,自殺,都有可能做出來!
  
  不過還好,都過去了。我陷入了一種很單純的思維中,有喜悅,有歡樂,有滿滿深深的愛,有厭惡,有反感……這些情緒都不屬於我的,我想那是愛西絲的記憶,被我壓制住的。可是我不想反抗它,只想沉浸在那些情緒中,隨著它高興而快樂,隨著它痛苦就難過。這樣,我覺得自己完整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沒有意外的在曼菲士的懷裡醒了過來,頭也很奇怪的不疼了。
  
  「姐姐,你好些了嗎?」我剛一醒過來,一直在注意的我的曼菲士就發現了,「姐姐,你為了我,竟然這麼辛苦……」
  
  被曼菲士緊緊的擁抱著,我的心有些發堵,死命的往他懷裡塞,直到塞不進去為止。
  
  我知道曼菲士在說什麼,也知道他在自責什麼。我暈倒前的那句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我不是那種默默為自己的愛人做任何事都不張揚的人,我要讓他知道,我為了他多麼辛苦,受了多少痛苦和委屈,這樣他才會領情,不會將我的好意丟到一邊。
  
  我喜歡曼菲士,但是永遠都不會縱容他!
  
  過了好一會兒,曼菲士才稍微鬆開我,將我抱到床上蓋好被子,將我緊緊的裹了起來。
  
  我笑了笑:「我躺了多久?」
  
  曼菲士驚魂未定:「一天一夜了!姐姐,雖然醫官說你沒事,可是我還是害怕!一定是那個女人給你下了詛咒!如果不是姐姐之前的吩咐,我就把她關到地牢裡去了!」說到這裡,曼菲士的神色複雜,「她該不會就是姐姐那次說過的命運女孩吧!」曼菲士咬牙切齒,「命運的盜墓賊女孩?!」
  
  我低下頭,默認了。
  
  「姐姐!殺了她!我不能忍受這樣無恥的奴隸留在姐姐身邊!要不是亞莉說姐姐想要留著她,我早就給她處死了!」曼菲士殺氣騰騰地叫囂。
  
  我看著曼菲士有些扭曲的臉一個勁地搖頭:「不行的!你的身體在三千年後被她的爸爸弄丟了!如果殺了她,就不能回到三千年後了!我不能忍受你的身體被那些污穢的人玷污!他們……他們竟然把你的身體用刀子切開……」
  
  曼菲士的臉扭曲的更厲害了:「她的爸爸?哼!」
  
  「曼菲士,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也許她的來到並不是一件壞事,或許可以能讓我們埃及更加強盛也說不定呢!」
  
  「更加強盛?」曼菲士來了興趣,眼睛亮亮地看著我,「姐姐給我說說?」
  
  「恩!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曼菲士,你先別動那個女孩,我們現在要穩住她!」最好不要接近她!她有著讓所有男人都愛上她的恐怖能力!
  
  「哦……那就聽姐姐的吧!」曼菲士泄了氣,看我一臉堅決的樣子只好放棄了,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咬牙切齒的嘟囔,「只不過一個女奴!」
  
  她可不是個女奴呢!她是三千年後,標榜著平等和自由的美國來的!
  
  曼菲士的樣子好笑極了,明明都已經快十八歲了,可是做出這樣的表情來隻會讓人覺得很可愛,不會覺得很幼稚。我想我得了心臟病了,因為我看著曼菲士的臉就忍不住心慌,臉也控制不住地發熱。他應該看不出來我的不同吧?!
  
  「咦?姐姐,你很熱麼?臉怎麼這麼紅?」遲鈍的小鬼不解風情地戳破了我的自欺欺人。
  
  我惱怒的瞪了他一眼,收到他無辜的表情一張,委屈的神色一副。
  
  我恨恨地瞪著他,可是被裹成蠶寶寶的模樣一點氣勢也沒有:「你都聽見了多少?」
  
  曼菲士吞了口口水,縮了縮身子,小聲地嘀咕:「全聽見了。」
  
  我皺眉:「你說什麼?重新說一次?」
  
  「姐姐我全都聽見了!」
  
  掙扎著將手從被子裡掏出來,我撓了撓耳朵:「做什麼啊?這麼大聲?!」我比他更大聲地在他耳邊喊了回去。
  
  曼菲士又要抱著我,又不能去堵耳朵,委屈極了,嘴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小聲嘟囔什麼。
  
  我才不管他嘟囔什麼呢,不過他這樣的作態成功的把我逗笑了。也許是惡作劇得逞的壞笑?反正是開心極了。
  
  曼菲士瞪著明亮的眼睛,嘴角上翹,討好地看著我:「姐姐……」
  
  「唔?」這個死小鬼,就知道哄我開心!真不知道他是從哪學會的,還真管用。明明知道我最看不得他一臉委屈渴望的樣子,非要總在我面前這樣!
  
  「姐姐……我們什麼時候結婚啊?父王說等我們登基之後就結婚的,現在我們已經是上下埃及的王了,應該考慮何時結婚的事情了!」說到這,曼菲士嘟嘟嘴,略微有些不滿。
  
  「這個……」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難道直言不諱地告訴他,現在凱羅爾在,我害怕他變心?其實我心裡是千肯萬肯的,甚至是迫不及待的希望馬上就能成為曼菲士的妻子。可是理智又告訴我,千萬不能讓男人得到的太容易了,那樣就不會珍惜!
  
  「愛西絲!你出來啊!送我回去!」
  
  走廊傳來大聲的喊叫,聽聲音和話的內容是凱羅爾的。
  
  「先別說這個了!先把凱羅爾的事情解決完再說吧!」
  
  我話一說完,曼菲士的臉色立馬黑得像鍋底,狠狠地在床上錘了兩下。我打了個小哆嗦,趁著曼菲士錘床的時候翻身下床,急速往門口奔去。
  
  我從沒有這麼希望凱羅爾來到過!我在心中更是開心地感歎,她果然最拿手的就是攪局啊!
  
  剛一出門口,就看到凱羅爾被亞莉和納芙德拉拽得死死的,可她還不住的掙扎扭動,大喊著『放開我!』『愛西絲你出來啊!』一類的話,看得我頭痛。難道凱羅爾一點耐性都沒有嗎?一點都沒有在別人家做客的自覺性嗎?不是說美國人挺注重隱私的麼,為什麼她會跑到別人的臥室門口大喊大叫?唔,雖然這臥室大了點。
  
  「亞莉,納芙德拉,你們先鬆開吧,太難看了!」說著,轉向凱羅爾,「你怎麼會來?」
  
  凱羅爾看到我出來了,眼睛一亮,委屈地看著我:「愛西絲!我要來找你,可是你的侍女不讓我來!我只好偷偷跑到這裡來了!」
  
  亞莉和納芙德拉在我吩咐的時候就鬆開她了,只是臉色很不好看。也許是怕我責難?兩個人都看不好一個小女孩?
  
  亞莉上前一步:「陛下,真是不應該打擾您的休息,只是這……」
  
  我微笑著安撫她:「亞莉,我知道這不怪你。凱羅爾可能不知道闖入別人住所會給別人帶來不便,我想她下次就會記得了,不會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了。」
  
  凱羅爾撅了撅嘴,打斷了我的話:「愛西絲,對不起啊!我實在是太著急了!」
  
  「唔,沒關係,下次記得就好了!你要知道,我並不是針對你,只是我們埃及被外國虎視眈眈,我和曼菲士身為上下埃及的王,被刺殺都是家常便飯,所以我們的寢殿都是侍衛防護的重點,尋常人都不能進入的。希望你能理解,法老和女王並不輕鬆呢!」
  
  凱羅爾點了點頭:「愛西絲這麼一說我就放心了!你不怪我就好!」頓了頓,她崇拜地看著我,「愛西絲,你還是這麼溫柔體貼!」
  
  「愛西絲也是你能叫的?你應該叫女王或者陛下才對!如果你聽不懂,或者記不住,我想我會有幾百種方法能讓你徹底記住!記住——你只是個女奴而已!」
  
  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溫熱而充滿了活力的身體抱住了我,親昵地在我耳邊蹭了蹭。溫柔的動作,冷酷的聲音,充滿威脅的內容,一切都給了我很大的違和感。不用想,是剛剛被凱羅爾打斷了的曼菲士,殺氣騰騰地沖著凱羅爾而去的。
  
  呀?曼菲士竟然沒被凱羅爾的瑪麗蘇氣場影響到嗎?簡直太奇怪了!
  
  不過……我真高興!


回去的方法
  
  曼菲士那不屑的語氣成功的將凱羅爾弄炸毛了,聲音又尖又細,刺耳的要命。
  
  「女奴?!你說我?!」凱羅爾瞪圓了眼睛,鼓著腮幫子,死死地盯著曼菲士,「你說誰是女奴?人和人都是一樣的,憑什麼要說我是女奴?愛西絲可以作證,我根本不是你們這裡的人,不屬於你們任何一個人,更不會是什麼女奴!」
  
  我好笑地看著這一切,並不搭腔,趁著這個機會仔細地看看凱羅爾,看看她究竟有多麼美貌,可以讓那麼多的國王和王子對她魂牽夢縈。
  
  「你不是女奴是什麼?」曼菲士不屑地扯了扯嘴角,哼了一聲。
  
  估計女奴這個字眼徹底將凱羅爾激怒了,滿臉漲得通紅,眼睛死死的盯著曼菲士不放,拳頭握得緊緊的,揮動著就像馬上就要揮過去一樣。只是配著她嬌小的身高,怎麼看怎麼沒威懾力。搖搖頭,還只是個孩子啊!連胸部都沒發育的小女孩……
  
  「女奴?女奴?你竟然說我是女奴?我根本就不是你們的奴隸!我也不是古代人!我是二十世紀的人!」
  
  曼菲士撇了撇嘴,只最後看了她一眼就沒再搭理她了,逕自抱著我不放。
  
  我稍微掙脫了一下,曼菲士卻抱得越緊了。算了,看在他遇事變得冷靜不少的表現下,我就勉為其難的讓他抱一下好了。雖然我心裡在偷笑。
  
  凱羅爾看曼菲士沒搭理她,原本皺成一團的臉無趣的耷拉了下來,圍著我直轉悠:「愛西絲,你想到把我送回去的辦法了嗎?」
  
  我輕笑:「這麼急?好了,這走廊裡可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亞莉,給我們拿些飲料到會客室吧!走吧,我們到會客室再談。」
  
  曼菲士突然成了我的連體嬰,一步也不離開我,巴著我不放。凱羅爾氣哼哼的瞪了曼菲士一眼,滿臉無奈的跟在了後邊。
  
  坐好之後,我輕輕捏了捏曼菲士的手,笑看著凱羅爾:「怎麼?這麼著急回去嗎?這三千年前的古埃及,可不是誰都能來的啊!你不打算借著這個機會,真正的看看我們埃及嗎?不用研究金字塔,可以真實的感受古埃及,這對你來說是一次難得的體驗吧!」
  
  我用凱羅爾最渴望的事情來誘惑她,她就有很大把握會被我們埃及所用。其實早在之前,我就有了這種想法了,就是借著凱羅爾尼羅河女兒的身份,攻打別的國家,擴張埃及領土,將埃及徹底變成一個真正的大國。而我,也能借此機會到處走走。畢竟有好多國家都爭先恐後地搶奪凱羅爾呢!
  
  凱羅爾咬著唇,手指扭動著衣服的下擺,一副正在進行天人交戰的模樣。
  
  我也不急,將葡萄酒塞進曼菲士的手裡,當做剛才表現良好的獎勵,順便給他了一個安撫的笑,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
  
  曼菲士點點頭,深呼吸了幾次,心情總算是平靜下來了。
  
  等我們將酒都快喝完了,凱羅爾才艱難地開口:「不了愛西絲,我不能讓賴安哥哥和吉米擔心……」說完,就垂下頭,一副不舍的樣子。
  
  接著,她又像想到什麼一樣,猛的抓住我拿著酒杯的手,看著我的雙眼:「愛西絲,我知道你一定會帶我回去的,是不是?賴安哥哥一定也十分希望你回去的!你記得不記得?我還想讓你做我的嫂子呢!你跟賴安哥哥真是最相配的一對兒啊!」
  
  「嫂子?」曼菲士語氣古怪地插嘴。
  
  凱羅爾哼了一聲,甩了曼菲士一個白眼就扭過頭去,用著無比炫耀的語氣說道:「是呀!我的賴安哥哥不知道有多好!人帥氣,又有能力!他可是管理了一家公司哦!」
  
  額……一家公司能跟埃及相比麼?凱羅爾啊凱羅爾,真是……又傻又天真,還傻得很好玩。
  
  「我可是上埃及的曼菲士王,誰能跟我相比?只有我和姐姐才是最相配的!你這個沒教養的女奴別胡言亂語!姐姐只能嫁給我!什麼賴安,想都別想!」
  
  我拿出了一條絲巾,將剛剛漸到手背上的紅酒擦乾淨,無語的看著兩個小孩打嘴架。一個沒有法老王應有的氣度,一個充滿了稚氣的反駁——真的很有趣啊!
  
  「賴安哥哥比你好上一萬倍!」凱羅爾對著曼菲士做了個鬼臉,「你懂什麼?你個幼稚的小鬼,哪裡有我賴安哥哥成熟大方了?哼!」
  
  曼菲士被那個鬼臉氣得直哼哼,險些控制不住他的怒氣,像頭見了紅布的公牛一樣。
  
  「很好!很好!你叫凱羅爾是吧?本來打擾我們長眠就已經夠該死了,竟然還想讓我的姐姐嫁給別人?好啊!我記住了!哼!」
  
  凱羅爾被嚇壞了,差點掉到椅子外邊,就這樣,還色厲內茬地吼了回去:「賴安哥哥就是比你強一百倍一千倍一萬倍!你就是比不上賴安哥哥,怎麼樣怎麼樣!你是法老又怎麼樣!一樣是人,不比別人多一個眼睛一個嘴巴!哼!」
  
  「不怎麼樣!你很好,很好……」
  
  曼菲士站了起來,嚇得凱羅爾急忙坐得更遠了些,靠近了我,躲在我的胳膊後邊偷偷看著曼菲士。
  
  曼菲士平復了些心情,對我點點頭:「姐姐,等你處理好這個女奴,我再來找你,現在我去接待那些使者了!」
  
  看得正有意思呢……怎麼提前退場了?算了,看戲不在一時,我不著急。
  
  我揮揮手:「去吧,記得小心他們,讓西奴耶注意派兵把守。唔,小心暴露。」
  
  「好的姐姐。」曼菲士說完,就大步離去。
  
  凱羅爾偷偷摸摸地看著曼菲士離開,一直到看不見了才氣鼓鼓的哼哼了兩聲,然後扯著我的手臂不撒手:「愛西絲,西奴耶是將軍嗎?」
  
  來了!第二個被凱羅爾俘虜的男人出現了!
  
  我笑得無比親切無比溫柔:「是啊!凱羅爾你見過了?」
  
  「唔……沒有沒有!」凱羅爾急忙擺手否認,否認過後還小小聲地自然自語:「原來他是將軍呀,真是難得的善良的將軍!那麼善良的將軍怎麼會跟隨這麼討人厭的法老呢?真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凱羅爾,你真的打算馬上要回去嗎?不想再在這裡多玩幾天了?這可真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呢!這裡就我們兩個人,我也去過你那裡的,所以你對我可以說真話,說說你的想法,別有顧慮。」
  
  唔,拉近距離,打消隔膜,套出心裡話。其實如果凱羅爾真的不想留在這裡,我是真的會想辦法將她送回去的。畢竟同樣都算是穿越者麼,我的身體裡也有著原本的記憶。
  
  在我似笑非笑的目光裡,凱羅爾的頭越來越低,聲音也越來越低:「我其實很想留下來看看的,這畢竟是學習的最好機會!特別是我曾經在採石場看到過金字塔的原材料製作,更是讓我十分嚮往。可是我離開這麼久了,賴安哥哥和吉米一定都擔心死我了!我不能這麼自私,只顧為了多學習一點東西就將他們拋在腦後!恩,對,我不能!」說到最後,她還加油打氣一樣的握緊了拳頭。
  
  「真的要回去?不看看埃及的風土人情?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啊!估計沒有下次了!」
  
  凱羅爾聽了我的話之後目光又開始遊移,嘴唇咬得死緊,一副非常為難的樣子。
  
  唔,看樣子也不能逼得太緊,不然她那個小腦袋瓜沒准會轉到什麼地方去。
  
  想到這裡,我慢慢地開口:「既然你這麼堅持,我也就不攔著你了。原本只是為了你好,希望你在這裡能夠多學到點東西,現在只能說是遺憾了。其實幫你回去的方法我也已經找到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去了。」
  
  凱羅爾原本就一直在認真的聽我說話,我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眼睛更是一亮,狠狠地抓住我的胳膊不放:「真的嗎?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
  
  我皺眉看著我的胳膊,她這才尷尬的收回手,看著我胳膊上浮現的幾條紅印訕訕地笑著:「對不起啊愛西絲,我有點太激動了。」
  
  「沒關係!那我繼續說了?」
  
  「趕緊說吧!」
  
  「恩,你回去現代的方法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說簡單呢,只需要你在尼羅河滋潤著埃及的時候,由我的祈禱做指引,然後你在尼羅河中等待就行了。」
  
  凱羅爾臉上充滿了不可思議:「真的就這麼簡單?那為什麼你要說難呢?」
  
  「難麼……就是說,這個辦法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施展,因為是我將你帶回來的,只有我才能將你帶回去。而且並非就是一次成功的,也許要兩次三次才可以!」
  
  「啊!怎麼會這樣!」凱羅爾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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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羅爾十六

  凱羅爾沮喪地垂下了肩膀,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那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去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你要知道的,能帶你來,也是因為詛咒的力量,現在我並不清楚你的身體裡是不是還殘留著那種力量,所以到底一次能不能成功,我也沒辦法保證。不過,還有一個月就是尼羅河滋潤我埃及土地的時候了,那個時候可以試一下,也許一次成功也說不定呢!」
  
  我沒說出口的是,更何況,現在的曼菲士絕對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好感與愛意,也不會對你有什麼迷戀,所以我才能放心的讓你在古埃及停留。而且我也知道,我原來的那種做法並不對,那樣炙熱的愛,只會將曼菲士那個驕傲的孩子越推越遠而已。但是現在,我會盡力避免曾經的那些錯誤。我不會阻止你們來往的前提是曼菲士不會喜歡上你,但是他如果稍有動心的跡象……
  
  說他動心,也不是不可能的。電視劇裡不是多了去了的或柔弱的,或倔強的,或充滿活力的小女孩俘虜了男人的心麼。不管那個男人有多高的地位,見識過多少女人,都會被女主的天真、迷糊、不畏強權所吸引。電視劇雖然誇張了些,但是還是不無可能啊!得保持警惕才行!
  
  凱羅爾苦著臉,撅著嘴:「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我點頭:「真的,除了這個辦法之外,根本沒有另外的辦法可以讓你回去現代。」
  
  「哦!」凱羅爾意興闌珊地點點頭,然後突然又高興起來了,笑眯眯地看著我,「這樣我可以多領略一下古埃及的風土人情了!一個多月之後才是尼羅河氾濫期呢!」
  
  我心中冷笑,面上不動聲色:「尼羅河氾濫期?」
  
  凱羅爾有些不好意思:「哦!就是你說的那個尼羅河滋潤埃及土地的時候,在現代都叫做氾濫期。尼羅河的話,是每年的七月到十月的時候就是尼羅河的氾濫期了!」
  
  我低頭默默喝著葡萄酒,心中微微有些不滿——凱羅爾,歷史學的好,也不能在古代人面前賣弄呀!
  
  「哎呀!愛西絲,那這麼說來,我從七月份到十月份都可以試試回現代了?哎呀,有九十多次機會呢,總會有一次成功的,對吧!」
  
  我含笑搖頭:「不!是只有三次機會!」
  
  「啊!怎麼會只有三次!你不是說在尼羅河氾濫期就可以的嗎?」
  
  「是的,確實是七月到十月都可以,但是我的身體很不好,祈禱一次過後必須休息一個月來恢復,所以我不能每天幫你去試著回現代,最多最多只有四次機會。」
  
  凱羅爾憐惜地看了看我,點點頭接受了這個理由:「那麼!我就在這裡呆上一個月吧!」
  
  我笑眯了眼:「凱羅爾,埃及歡迎你的到來!」
  
  我們相視一笑。
  
  凱羅爾無比興奮:「愛西絲你真好!太謝謝你了呢!我要用我的眼睛好好見證這古埃及的一切!天哪!這種感覺簡直太棒了!」忽然她的面色有些窘迫,「對了!原本我不知道是愛西絲找我的,所以和你的侍女吵鬧了一下,我原來住的房子的主人,也被你的侍女給帶過來了!愛西絲,你能不能將她放出來?」
  
  「好的,叫什麼名字?我一會兒就叫亞莉去辦。」
  
  「太好了!愛西絲你真是個美麗又溫柔的人呢!她的名字叫謝弗拉,她還有一個兒子叫謝吉!謝吉去給我們領吃的東西去了,所以沒在家,就我和謝弗拉被一起抓來了!可是我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你的侍女又不讓我隨便走動!」凱羅爾說著,就擺出一副很委屈,都怪你的神色出來,讓我一陣無語。
  
  「你之前沒想到她嗎?她如果是跟你一起被抓進來的話,那應該已經被關了兩天了吧?我都已經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凱羅爾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杯子,忐忑不安地看著我:「我……我忘記了……對不起啊……」
  
  你該給謝弗拉道歉才是,可憐的謝弗拉,被凱羅爾遺忘得乾乾淨淨了。
  
  「我知道了,我會將她馬上就放出去的,你先回去休息吧!等明天晚上,我帶你看看宴會是怎麼舉辦的!」
  
  「哎呀!愛西絲萬歲!」凱羅爾舉臂歡呼,興奮的在地上直轉圈。
  
  「不過,你要小心,這裡的外國使者很多,雖然他們還有兩天就要回國了,但是並不妨礙他們在走的時候將你帶走,因為你的金色頭髮實在是太顯眼了。如果你被帶到別的國家,那麼等到尼羅河滋潤我埃及的時候,我就不能祈禱將你送回埃及了,這其中的厲害關係,你自己想想吧!」
  
  想必,我這樣說了之後,凱羅爾能老實一點,不要隨隨便便的就跟人跑了。現在的情況還沒有通知大臣們,我可不想再出什麼枝節。
  
  凱羅爾忙不迭地點頭:「恩!我知道了愛西絲,我知道你都是為我好!」
  
  「稱呼記得改一下,如果不習慣叫我愛西絲陛下的話,就稱我為陛下吧,現在畢竟是古埃及,入鄉隨俗也是一種體驗嘛!如果覺得稱呼不舒服,就當做我的名字就叫做陛下好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我就不信凱羅爾真的會任性到那種程度,到那種我都這樣說了還一如既往的叫我的名字。我可不想真讓她將尼羅河女兒的身份坐實!只有神的女兒才能和一個國家的王平起平坐!而我,好歹也是下埃及女王。
  
  凱羅爾雖然有些不痛快,但是還是皺著眉頭答應了以後叫我陛下。
  
  這時,亞莉匆匆進門,打斷了我們的談話,行禮之後說:「陛下,侍衛剛剛逮到一個想潛進宮殿的奴隸,請問陛下該如何處置!」
  
  「奴隸?!」凱羅爾驚呼,「一定是謝吉找過來了!我和謝弗拉都失蹤兩天了,他一定是到處都找不到我們,才會潛進宮殿的!天哪!」凱羅爾自顧自地碎碎念還不夠,撲過來抓住我的胳膊,懇切地看著我,「愛西絲!不不不!陛下,你把謝吉和謝弗拉都放了吧!他們都是無辜的人,他們只是被我牽連了而已!謝弗拉是因為我才被抓進來的,謝吉一定是想救我們才闖進來的!他不是故意的!」
  
  我被凱羅爾的自言自語弄得頭昏腦脹,掙脫她之後連連點頭:「好好好!你先別激動,等我問完亞莉再說,好嗎?亞莉,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說看。」
  
  「陛下,那名奴隸就在您的寢殿外等候處置,是不是凱羅爾所說的那個叫謝吉的少年,現在並不知道,如果可以的話,讓凱羅爾去看一下最好。」
  
  我被凱羅爾的星星眼晃得眼睛疼,扶著額頭揮揮手:「好了好了,你跟亞莉去吧。亞莉,如果真的是那個叫謝吉的少年,就將他和他的母親放回去吧!凱羅爾,你要留在這裡,一會兒就跟他們暫時道別吧,等要回現代的時候再去見他們一次。」
  
  凱羅爾千肯萬肯的顛顛地跟著亞莉去了,我則是慶倖終於擺脫了這個容易激動的小女孩,這樣外露跳脫的性子,跟我的性格完全相違背,讓我很不舒服。
  
  沒一會兒,這個跳脫性子的傢伙就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嘴角咧得都快到耳邊了,還沒等走近就扯著嗓子喊:「愛……」頓了頓,才降低了音量,「陛下,那個人果然是謝吉!我已經讓謝吉去找謝弗拉了,他們一會兒就自己回去了!」
  
  我有些奇怪:「你不送送他們?」
  
  凱羅爾皺著臉,一副苦惱的樣子:「我也想送呀,可是我怕跟埃及敵對的國家發現了我。我現在也知道了,我的頭髮和眼睛在這裡都是不尋常能見到的,萬一惹了什麼麻煩,我就不能回現代了!」
  
  我心中感歎欣慰,這個凱羅爾終於是明白了點了。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去洗澡睡覺了!對了愛西絲,哦不,陛下!我總忘!陛下,我上次偷偷跑出去的時候看到王宮裡有個游泳池,我可不可以去那裡玩一會兒?就一會兒,求求你了!」凱羅爾雙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懇求的模樣。
  
  「那裡恐怕不行……那裡是法老和女王沐浴的地方,不能隨便讓人進入的。」
  
  「陛下,求求你了,就一次,我就是想看看法老沐浴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好不好嘛!」凱羅爾扯著我的胳膊哀求著,眼裡帶著渴望。
  
  我心中幽幽歎氣,怎麼又來了!我又不是搖椅,為什麼總來搖我?不依不饒的不達目的決不甘休真是太讓人無奈了。唉!
  
  「好吧!」
  
  「耶!愛西絲你真好!我這就叫亞莉幫我準備洗澡的東西去啦!天哪!我要在法老的浴池裡洗澡啦,誰能有我這樣好的運氣?天哪天哪!」
  
  「凱羅爾,你多大了?」
  
  凱羅爾已經走到門口了,聽到我的問話回過了頭:「我已經快十七歲了呢!好了,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洗澡啦!」
  
  難怪!
  
  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把她留下來究竟是對還是錯了……


奴隸的尊嚴
  
  蓮吉娜是王宮中奴隸的一員,她的父母都是奴隸,她自然也是。
  
  她一直都在為自己能為埃及的法老服務為自豪。從尼普綠多法老到曼菲士和愛西絲陛下,她都是用著充滿崇拜的敬意來服侍他們的。有這樣想法的奴隸很多,比如裡娜、沙比加……
  
  至於其他奴隸,蓮吉娜心中隱隱有些不屑和自豪。雖然都同樣是奴隸,但是誰能跟她們這些奴隸相提並論?有誰能貼身服侍陛下洗澡?天哪!那些做打掃類活計的奴隸們就不必再說了,根本沒有可比性麼!
  
  可是今天蓮吉娜鬱悶了。
  
  原本是法老和陛下們專用的沐浴地點,竟然跑進來個外國人!竟然還是愛西絲陛下允許的!
  
  雖然亞莉媽媽在說這些話的時候那種鄙夷擋也擋不住,可是她也不敢對愛西絲陛下看重的人不敬。
  
  不過顯然亞莉也被愛西絲態度給迷惑了,誤以為愛西絲是將凱羅爾將尼羅河女兒來對待的。亞莉是個懂事的侍女,雖然明知道凱羅爾並不值得愛西絲陛下費心,卻是不想打亂愛西絲的計畫。所以,她儘管厭惡凱羅爾的行為,但是並沒有當面反駁愛西絲,只是想等著沒有人的時候,單獨向愛西絲進言,勸說愛西絲。
  
  知道這點的蓮吉娜有些吃驚。
  
  要知道亞莉媽媽是宮裡頂頂高貴的侍女了,雖然同樣是服侍陛下們的人,但是侍女和奴隸根本不能相提並論,更別說亞莉媽媽是照顧愛西絲陛下長大的人了,那身份更是非同一般。因為亞莉媽媽和塔莎媽媽是愛西絲和曼菲士陛下最信任的人。
  
  這麼想著,蓮吉娜心裡帶了點小委屈,偷偷的瞪了那個大呼小叫沒有規矩的外國女人。哼!
  
  皮膚沒有裡娜的白,也沒有沙比加的柔嫩,甚至連身材都沒有比她蓮吉娜的更好,就這樣的一個女人,不過是仗著她和別人不一樣的發色而張狂起來的嘛!不然的話,連沙比加都比不上的女人怎麼會被愛西絲陛下看重?哼哼哼!
  
  「嘿!你叫什麼名字?」
  
  蓮吉娜撇了一眼那個趴在池子裡像只青蛙一樣游來游去的女人,低著頭裝啞巴。反正她就是不想去服侍她,那又怎麼樣?她是專門服侍陛下的奴隸啊!這是她打敗了多少奴隸才得來的榮譽,沙比加就不止一次明晃晃的嫉妒她了。這件事如果讓沙比加知道了,又不知道該怎麼嘲笑她呢!她可不要!
  
  裡娜看了蓮吉娜一眼,發現她的表情有點不以為然,心裡覺得好笑,但是還是上前一步回答凱羅爾的話:「尊貴的客人,我的名字是裡娜,在我身邊的是蓮吉娜。請問尊貴的客人有什麼吩咐嗎?」
  
  可是那個客人,好吧,蓮吉娜只能這麼稱呼她,因為亞莉媽媽根本就是將這個女人甩到這裡了就離開了,連這個女人的名字叫什麼都沒說。
  
  可是那個客人根本沒理會裡娜,只是盯著她出神:「你叫蓮吉娜嗎?」
  
  蓮吉娜冷著臉點點頭,心中卻是更加奇怪了這個客人的口音,好像很模糊,聽不出從哪裡來的。好吧,就算是能聽得出來,蓮吉娜也根本不知道埃及外邊有些什麼國家,也不知道哪些國家的人會有金黃色頭髮的人。蓮吉娜除了王宮,哪裡都沒去過。
  
  那個客人沒在乎蓮吉娜的冷臉,笑得很溫和,在蓮吉娜眼中就是很假:「你好呀,我叫凱羅爾,是從現代來的呢!」
  
  「唔!凱羅爾你好!」蓮吉娜在這一刻真正的將凱羅爾當成跟她們一樣的奴隸了,雖然說從來沒有奴隸會在法老的浴池中洗澡的,但是哪個陛下或者是殿下不是有著一身的高貴氣息的?在面前這個女孩身上,一點點高貴的感覺都沒有。蓮吉娜根本對她崇敬不起來!
  
  「呵呵呵!蓮吉娜!蓮吉娜!呵呵呵!」
  
  蓮吉娜心中有些嘀咕,為什麼這個凱羅爾跟發了瘋症一樣不停的叫著她的名字,還又叫又笑。雖然她笑起來是很好聽,但是這樣笑著讓人心裡很不舒服啊!後背涼涼的,一陣陣發寒。
  
  好不容易等那個凱羅爾笑完了,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開始鬱悶了,因為凱羅爾開始和她套近乎。
  
  「蓮吉娜,你的名字挺好聽的,是你的父母給你取的嗎?」
  
  「是。」其實根本不是,她的名字是掌管刑罰的侍女媽媽給起的,是父親求了侍女媽媽好多天,才得了個這個名字。這些緣故,蓮吉娜根本不想告訴她。
  
  「蓮吉娜,法老都在這裡洗澡嗎?愛西絲是不是也在這裡洗澡?她都是怎麼洗的,能告訴我嗎?」
  
  「……」雖然沒回答,但是蓮吉娜心中對面前那個笑得很親切的女孩充滿了怒氣——愛西絲陛下的名諱難道是同樣是女奴的凱羅爾可以隨意喊叫的嗎?
  
  「你怎麼不說話呀?我們的年紀都差不多大,我也只是想在這裡交上一個談得來的朋友罷了!」
  
  朋友?蓮吉娜氣得簡直快要吐血。有朋友是這樣的嗎?巨大的身份差異,高高在上的擺出一副我想和你交朋友的姿態,然後自己就該感恩戴德的接受嗎?憑什麼!蓮吉娜對面前的那個女孩的反感又提升了一個高度。如果剛剛直是有點嫉妒的話,現在就是無比的憤恨了。這簡直是就戲耍她嘛!她蓮吉娜好歹也是法老浴池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呢,連愛西絲陛下都覺得她服侍得很好,很喜歡她。這個凱羅爾算是個什麼東西,竟然用這樣的語氣來跟她說話?
  
  「唉!其實我們真的是可以成為朋友的。你看,我們都是一樣的,你是人,我也同樣是人,不比別人多點什麼少點什麼的!我從現代來這裡也很寂寞啊!愛西絲不讓我叫她名字了,讓我改口叫她陛下。可是我覺得好彆扭啊,現代哪裡還有什麼陛下?說白了,陛下就跟你和我一樣,都是普通人,沒什麼特別的呢!」
  
  蓮吉娜現在不止想吐血了,而是差點已經被面前的那個女孩氣昏過去了,現在跪都跪不好了,眼前一陣陣發黑。
  
  她以為她是誰?能跟偉大的愛西絲陛下相提並論?天哪天哪!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裡娜顯然也被氣得夠嗆,目光炯炯的簡直快要射出刀子來了。
  
  蓮吉娜劇烈的喘著氣,胸口發疼,原本木然的臉漲得通紅。她現在在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讓自己不被怒火沖昏了頭,從而得罪了陛下的客人。
  
  可是怎麼會有這樣的人?蓮吉娜不明白。她竟然拿自己和她們這些低賤的奴隸跟愛西絲陛下相比?愛西絲陛下是誰?是能跟神溝通的神之女,是神殿的大祭司,是剛剛登基的下埃及的女王陛下!面前的這個女人是誰?來歷不明,或許是外國間諜;沒大沒小,對陛下絲毫沒有任何尊重,還要跟她們這些奴隸朋友?竟然還說愛西絲陛下是普通人?普通人?!蓮吉娜簡直要昏過去了,甚至覺得就連被鞭打都比現在面對著這個女人強!
  
  想到這裡,蓮吉娜『呼』的一下站了起來,鼓著腮幫子瞪著在池子裡泡得很愉快的凱羅爾,大步走到池邊就要下水,想要將凱羅爾給抓上來丟出去。
  
  這麼神聖的地方容不得這個褻瀆神之女的人停留!
  
  裡娜驚呼,上前阻攔:「蓮吉娜,不要!」
  
  「裡娜姐姐!你不要攔著我!這個人不能在這麼神聖的地方停留!」蓮吉娜掙扎著,想要掙脫裡娜的束縛。
  
  裡娜稍微提高了聲音:「蓮吉娜,你想被鞭打嗎?」
  
  蓮吉娜停止了掙扎,很認真地看著裡娜:「裡娜姐姐!我寧願被鞭打,也不願意讓這樣的人留在這裡!你聽聽她都在說什麼?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也能被她這樣輕鬆的說出來?她算是個什麼東西!」
  
  凱羅爾被嚇傻了:「蓮吉娜,你在說什麼啊?」
  
  裡娜瞟了凱羅爾一眼,低聲說道:「蓮吉娜,你想清楚了嗎?這樣可是會被送去鞭打到死的!」
  
  蓮吉娜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女戰士,為了自己的領土而戰。她一甩頭,惡狠狠地瞪著凱羅爾:「裡娜姐姐!我想清楚了!我就是被鞭打死了,也不會讓這樣的人在這麼神聖的地方撒野的!我一定要捍衛我們埃及的信仰!」
  
  裡娜默默地抓住了蓮吉娜的手:「蓮吉娜,我們一起!」
  
  蓮吉娜用力點點頭:「恩!裡娜姐姐,我們一起捍衛愛西絲陛下的尊嚴!」
  
  「天啊!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啊?我怎麼都聽不清楚?」
  
  蓮吉娜高傲地抬起了下巴,撲進水池裡將凱羅爾抓了上來。凱羅爾的掙扎可以忽略不計,蓮吉娜可不是像凱羅爾那樣嬌生慣養的人,她有的一把好力氣。
  
  蓮吉娜用衣服將凱羅爾裹了起來,將她拖在地上,視死如歸地看著裡娜:「裡娜姐姐!還是我自己去吧,請姐姐照顧我好我的父母,拜託了!」
  
  裡娜有些哽咽了:「蓮吉娜,還是我去吧!」說著就要去搶凱羅爾,「你還有父母,我只有我自己了,我死了沒有關係,可是你死了,你的父母會傷心的!」
  
  蓮吉娜笑了笑,躲過了裡娜的動作:「裡娜姐姐,不了,這些事情都是我闖出來的,我要勇敢的去承擔才行!記得告訴我的父母,我是為了我們偉大的愛西絲陛下獻出生命的,是為了捍衛陛下的尊嚴而死!我的死,是充滿了榮耀的,不要為我擔心了!」
  
  凱羅爾在一旁驚呼:「蓮吉娜你做什麼呀?什麼死不死的,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明白?」
  
  可是蓮吉娜和裡娜都沒有搭理她,任憑她吵鬧。
  
  裡娜含著淚點了點頭:「蓮吉娜,從現在開始,你的父母就是我的,你就是我的親妹妹了,請你……一路走好!」
  
  「恩!裡娜!請你將被玷污的池水換乾淨,這裡——就交給你了!」
  
  蓮吉娜心裡雖然對死亡有些害怕,但是一想到即將為偉大的愛西絲陛下赴死,為了維護愛西絲陛下的尊嚴而死,她的心中就是一陣激動。死,沒什麼可怕的!
  
  蓮吉娜拖著渾身是水的凱羅爾,一步一步的向門口走去。她要用她的行動告訴凱羅爾,她們奴隸,也是有尊嚴的!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這個是算得上是一個番外的番外吧,蓮吉娜只是法老浴池中的一個奴隸,她打敗了眾多奴隸,才得到了一個伺候陛下們沐浴的職位,她以自己的職位為榮。在有人挑戰了她的崇拜和信仰的時候,她就爆發了,寧可死,也不會讓人污蔑她的信仰。對於蓮吉娜來說,神只是一個飄渺的信仰,而愛西絲和曼菲士,則是她心中神的化身。也許凱羅爾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剛剛在愛西絲那裡受了點小委屈,想跟別人說一下而已,但是在蓮吉娜這裡,卻是挑戰她原有的人生觀,價值觀。怎麼形容呢,就是一個原本自由的人,然後告訴你,你其實就是個奴隸,甚至跟奴隸沒有什麼兩樣。你在不可置信的同時,一定會爆發的。蓮吉娜的思想很簡單,就是寧可被鞭打致死,也不能讓這樣一個褻瀆愛西絲陛下的人,在這樣神聖的地方撒野。對她來說,她的工作是那麼的偉大,她用著全身心的敬意來做這個工作,這是她的驕傲,可是突然有個人蔑視她的驕傲,她寧願死,也要維持自己的尊嚴。
其實在我們看來這也許很傻吧,就像古代好多人為了義氣去死一樣,真的很傻,但是不得不說,這樣的人,讓我覺得充滿了悲壯與神聖。或許她是一個奴隸,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尊嚴。
第一次從小人物入手,可能寫得有些不到位,但是我覺得這樣反而能看得出凱羅爾的莽撞,所以,這樣的描寫是必要的。
  ————
  好多人說女主太縱容凱羅爾了,可是我真的沒有啊,只是想著同是穿越者,不要太為難她而已。那些也只是建立在曼菲士不會愛上凱羅爾的前提下,如果稍微有點苗頭,愛西絲是絕對不會手軟的。不過大家說的也對,女主確實是有點太好說話了。不過預先取之必先予之,如果不將凱羅爾安撫下來,那麼她的計畫就要流產了∼女主只是個普通的人,雖然有了女王的一半靈魂,但是心中也有些柔軟的地方,她不會因為自己的利益就去隨便害人,我想那樣心狠手辣的女主,大家也一定不會喜歡看吧。
  ————
  再說凱羅爾,凱羅爾這個人,天真,善良,衝動,盲目,這些都是漫畫中描寫的特質,而且我正在努力貼近原著,不黑化她,也不美化她。她本來就是個衝動的人,有什麼說什麼,並且不會考慮別人的想法,很自我,想一出是一出。我不想將我原本喜歡的人物刻意刻畫的很不堪入目,因為畢竟是自己慘綠的少女時代,第一次看的漫畫麼,心中總是有些美好的。至於凱羅爾的年齡啊,我記得應該是十六歲,因為漫畫中提到過一次,少年王大概十八九歲,只比她大兩歲。


偷聽又偷聽

  聽完了亞莉的彙報,我除了深深的無奈之外還有些憐惜。為了那個可愛可敬的蓮吉娜。
  
  可能我的表情給了亞莉誤解,她小心翼翼的開口:「陛下,要不然就將蓮吉娜送到刑罰所那裡稍微處置一下就好了。畢竟她也沒犯什麼大錯,只是對凱羅爾不是太禮貌,給她三十鞭子讓凱羅爾出出氣也就行了,陛下不用太在意,不過是個奴隸罷了!」
  
  我哪能不明白亞莉明著像是要懲罰蓮吉娜,其實是為蓮吉娜求饒?要是真按照刑罰來說,鞭打到死那都是輕的,說不準都要禍及她的父母。
  
  我垂下眼皮,心中冷笑。這只不過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而已,竟然就讓凱羅爾弄出這麼一個大麻煩來。看來,我對她是太過仁慈了,等過幾天吧,所有的使者們都離開之後,我就讓她明白明白,究竟是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將蓮吉娜的事情處置一下。
  
  想到這裡,我抬頭看著一臉緊張的亞莉,不禁好笑了起來:「亞莉,你怕我會將蓮吉娜處死?」
  
  是時候告訴亞莉我的打算了,不然在亞莉不知情的情況下,不知道那個凱羅爾又會做什麼事情呢!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先給亞莉透個底:「亞莉,那個凱羅爾並不需要特殊對待。你也不想想她是什麼身份!如果我不是為了曼菲士的身體而對她委曲求全,任憑她是尼羅河的女兒還是尼羅河的禮物,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分別,更不會給她這麼大的特權。她的父親盜取了曼菲士和我的長眠之地,如果不是我及時醒來,想必我也早就屍骨無存了。可是曼菲士,他的身體在我和凱羅爾離開的時候卻依然沒有下落。」想到這裡我就惱火,更多的是茫然,「亞莉,你知道復活對身體的傷害有多大。每時每刻我的身體都如同在火中焚燒,每走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舞蹈。可是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能找到曼菲士的身體,我所有的苦痛都可以忍受。」
  
  亞莉熱淚盈眶,不住地點頭:「陛下,我知道,我都知道!」
  
  「那時候我是真是恨啊,想報復,所以驅使眼鏡蛇殺死了凱羅爾的父親,甚至想將凱羅爾也殺死,可惜沒成功。我不知道當時是怎麼想的,大約是為了讓凱羅爾嘗試一下奴隸的滋味吧,就將她帶了回來。可是我卻忘了,我們埃及那個流傳已久的傳說!我更害怕曼菲士會因為凱羅爾的與眾不同而愛上她!」
  
  「陛下,您做的沒錯!那個凱羅爾確實該死!現在曼菲士陛下也知道了您的苦心,一定會同意您將那個凱羅爾處死的!至於那個傳說,那麼久遠的事情誰會相信?」
  
  我長歎一聲:「他確實是這樣想的,可是我卻不能就這樣讓她死了。她的哥哥能幫助我找到曼菲士的身體,就沖這一點我就不能冒險啊!不能讓曼菲士的身體被那些骯髒的人去玷污!我不能啊!」
  
  「陛下!您的心真的太苦了!所有的事情都要您一個人承擔!」
  
  「算了亞莉,現在好多了,曼菲士沒有對那個不一樣的女孩動心我就已經很滿足了,現在就是要跟大臣們討論一下凱羅爾該如何安排。我心中早就有了一個計畫,雖然不完善,但是還有些用處的。凱羅爾跟尼羅河女兒的傳說這麼相似,正好可以借著她,將我們埃及發展得更為強盛!我的願望就是擴充領土,用巨石建造殿堂和人面獅身像!讓我埃及成為最大強國!」
  
  一味的退讓只會讓人變得軟弱,我面對著亞莉的憐惜,眼裡雖然在流著淚,心中卻是無比的堅定。我的目的一定會達到的,一定!
  
  「至於蓮吉娜,我看她很喜歡在浴池裡做工,那就繼續讓她在那裡吧!說到底,她也是為了維護我的尊嚴才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我很喜歡她。」
  
  亞莉滿是欣慰的點頭:「陛下,我就是怕您一時衝動,為了凱羅爾處死了她,剛剛還在想著如何勸說您呢!」亞莉稍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能這樣想我放心了!陛下,您真的長大了!」
  
  「恩,我以後會好好努力做一個下埃及女王的,不會讓支持我愛戴我的人寒心的。亞莉,你去安撫一下蓮吉娜,那個孩子現在說不定正要慷慨赴死呢!記得告訴她,這次就算了,遇到這樣一個沒有分寸的凱羅爾也不怪她,可是下次就不行了,萬一再碰到別人可不能這樣無禮了。好了,下去吧,我先休息一下。」
  
  亞莉聽了好像也覺得很有道理,連連點頭離開,急匆匆地去安撫蓮吉娜了。
  
  我閉眼假寐,耳朵卻聽著隔壁的動靜,直到一陣聲響過後,我才松了口氣。
  
  沒錯,我一開始就知道曼菲士就在旁邊,才會對亞莉說了那麼多貼心的話,借著提醒亞莉來告訴曼菲士。我是亞莉掀開簾子的時候,看到了在後邊遠遠跟著的曼菲士。我不明白曼菲士為什麼會不進來,而是選擇在隔壁聽我和亞莉談話,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這樣好的機會如果不讓他聽到些什麼,那就浪費了。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這樣有心計地去謀劃什麼,太累了。就像時時刻刻都戴著面具,任何時刻都不能摘下。可是我不這樣做又不行,曼菲士對我的感情僅僅是依戀和孺慕之情,我不想要這樣的感情,我想要他全心全意的愛。也許這樣做手段很卑鄙,用謀算得來的愛情也並不能長久,可是我心甘情願。
  
  我女王的身份,註定了將要和上埃及的法老結合,這是毋庸置疑的,也是宿命。再加上我都愛了曼菲士十七年了,那份感情早就刻入了骨頭裡,想丟都丟不開。
  
  放鬆身體,懶散地躺在軟榻上,我真的開始閉眼假寐起來。
  
  亞莉辦事我很放心,相信她一定會處理好的,並且安撫好那些情緒激動的侍女們。至於之前答應凱羅爾的晚宴,自然也因為她闖禍而無法兌現了。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精神,晚宴的時候出去招待那些外國使者。畢竟我是埃及的女王,缺席了兩天晚宴也算是任性了。責任多了,竟然連生病的權利都沒有了。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我也沒睜開眼,懶洋洋地問:「是亞莉回來了麼?蓮吉娜現在的情緒怎麼樣了?」
  
  好半天沒聽到回答,我奇怪的睜開眼,赫然看到一張放大的紅臉,那張臉貼著我不到十釐米了。我被嚇了一跳,急忙退後才發現是曼菲士。
  
  「怎麼了?離我這麼近做什麼?」剛剛還詭異的沒感覺到呼吸聲。
  
  曼菲士的臉上帶著被發現的尷尬,目光左右遊移,顧左右而言他:「我是過來叫姐姐準備參加晚宴的,看姐姐睡得很甜,就沒叫醒你。好了好了,我們走吧!」
  
  「哦!」我點點頭,半信半疑的看了曼菲士一會兒。剛才他絕對不是要叫我去參加晚宴的,因為外邊的時間還早,宴會大廳也早就按照規矩佈置妥當了,所以根本沒必要提前去準備。
  
  隨即這個想法就放開了,管他是要來做什麼的呢,反正不是來害我的就行了。趁著這個機會可以欣賞一下曼菲士難得的尷尬也不錯。
  
  可是曼菲士回復心情的速度快得很,沒尷尬一會兒就故作鎮定地板著臉,一本正經的給我挑起了衣服:「這件?不不不,不好看。這件呢?上次穿過了!這件……哎呀!姐姐的衣服真少!」
  
  還少麼?我瞄了一眼,已經一大堆了。我饒有興趣地看著曼菲士,沒想到他還為我挑上衣服了。我揉著被壓麻的胳膊,有點不能相信。
  
  「我記得上次西奴耶送來的那些布料不是很好麼?都做成衣服了卻不知道放在哪裡了,曼菲士你找找,今天就穿那件好了。」
  
  我起身整理頭髮,曼菲士邊翻邊嚷嚷著:「那件哪行?一點都襯托不出來姐姐的美麗!唉,算了算了,就這件吧!我看這件也算是不錯的了!」
  
  我看著曼菲士勉為其難的從我的衣櫃裡翻出了一件亞麻布料的低胸短裙裝,有些愣神。這件衣服……這件衣服是我隨便讓亞莉做的,只是打算在睡覺的時候穿的。埃及講究睡覺的時候回復自然,一絲*不掛。我不太習慣這樣做,於是就讓亞莉給我做出了這件短裙。說是短裙,但是也到了膝蓋上邊,剛好露出完整的小腿。
  
  「穿這件?會不會太不莊重了?」
  
  曼菲士好像也挺同意我的看法,但是他卻死鴨子嘴硬:「我看挺好,姐姐穿什麼都好看,這件也不例外。」
  
  我將裙子拿到手裡,仔細揉捏著它的料子。因為當時是按照睡衣來做的,所以料子相對來說細膩柔滑,雖是低胸,但是在胸口上方縫製了一些輕紗,這樣穿起來會若隱若現。
  
  曼菲士難得為我挑選衣服,我也不想打消他的積極性,只好聽從他的話,到里間換上了。反正平時的衣服也很暴露,對於這件衣服也不相上下了。我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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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和不安
  
  完全是一副歌舞昇平的模樣。
  
  歌者和舞者在豎琴、小鼓、鐃鈸等樂器的伴奏下,進行著類似雜耍的演出。
  
  各國使者坐在一個個軟榻上,看著舞者們做著下腰、歡呼、劈叉的種種動作,甚至有喜歡音樂的人還在高興的隨著節拍拍打。也有使者忙著試探別國,還有公主湊上來膩著曼菲士的。總之,很熱鬧。
  
  我端著杯葡萄酒,專注地聽著亞西利亞的安布沙皇太子興高采烈的跟我比劃著建築的魅力。其實我對這些並沒有涉及,但是總是在他滔滔不絕的講演中一針見血的說出一些看法。也許對安布沙皇太子來說,這些看法和建議簡直精准極了,看著他兩眼放光地盯著我看就知道他心中的想法了。我心裡在偷笑,不過是多看了些而已。屬於董美婷的記憶裡,見過的建築物不知凡幾,騙騙安布沙皇太子倒是手到擒來。當然了,我也從安布沙的話中得到了很多啟發。
  
  這樣的良性迴圈,讓我們相談甚歡,甚至連曼菲士的呼喚我都沒聽到。
  
  「愛西絲陛下真是個體貼的人呢!就連安布沙王子竟然也對陛下這樣上心!陛下的魅力真是無窮啊!」一個酸溜溜的女聲在我附近響起,我才驚醒地發現,原來米達文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我的身邊的軟榻上坐下了。
  
  透過米達文,看到坐在主位上的曼菲士黑著一張臉,我有些不明所以。
  
  「公主有什麼需要麼?畢竟您是客人,我身為主人一定要照顧好客人的情緒,您有什麼需要儘管提出來,我會儘量辦到的。」
  
  雖然不知道米達文對我的敵意是因為曼菲士還是安布沙,但我總歸是埃及女王,面對外交的時候就算私底下撕破了臉,表面上也要保持風度。更何況,我和曼菲士剛剛登基,一切都還不穩定,最不需要的就是樹敵。
  
  米達文舉著酒杯,無比優雅地喝了一口葡萄酒,才開口道:「恭喜愛西絲陛下了,您和曼菲士陛下一個月後的婚禮請恕米達文不能參加了。」
  
  「婚禮?」
  
  我有些愣神,不能反應過來,看向曼菲士的目光帶著疑問。
  
  曼菲士忸怩地側了側身,然後轉過頭去沒看我,裝模作樣的好像在和邊上的那個島上之國密諾亞的神官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建造神殿需要注意的事宜,耳朵卻支棱著,好像在聽我們這邊的對話。
  
  我也不好當眾反駁曼菲士,這對他將來統治上埃及很不利,也會讓別國看笑話。
  
  我縱然心裡很不高興他的自作主張,但面對米達文的詢問也只好點點頭:「恩,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一個月後。這應該是曼菲士讓神官祈禱的結果。米達文,你要知道,我和曼菲士都已經登基了,所以我們必須儘快結婚。當然了,如果一個月後米達文公主還沒離開的話,歡迎您來參加我和曼菲士的婚禮。」
  
  米達文戴著華貴秀麗的紋章額飾,隨著她撥弄頭髮的動作,額飾也跟著擺動。
  
  「我才不要留下來呢!和曼菲士結婚的人又不是我!除非你把曼菲士讓給我,我就留下來!」
  
  「額……那你還是不要留下來好了!」
  
  雖然我沒料到米達文會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心裡話,但是對她的那個提議根本不加考慮。旁邊的那些使者們都停下了手中各自在做的事情,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戲來。想必,他們回國之後有東西可以對他們的國王說了。
  
  「哼!算了,不讓就不讓!不就是那個古怪的傳統麼,有什麼了不起!」
  
  我沒興趣跟她解釋什麼埃及的風俗,一個同樣被父母保護得很好的小姑娘而已。她的眼裡帶著探究,並不是想跟我親近,只是來打探消息。對這樣的人,不用客氣。
  
  「安布沙皇太子,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好了!」我看也不看左邊的米達文公主,逕自跟安布沙繼續聊了起來。這個皇太子對我來說,比米達文有趣多了。他起碼能給我帶來些建築的知識和想法,比較實用。
  
  安布沙皇太子看了看米達文公主,又看了看我,點頭悶笑著繼續剛才的話題,同樣也沒再理會米達文。
  
  等米達文氣哼哼地又去黏著曼菲士之後,安布沙才偷笑著嘀咕了一句:「米達文公主還是老樣子啊!」
  
  這句話引起了我的好奇心:「安布沙皇太子難道也知道米達文公主?」
  
  「沒什麼,沒什麼!」安布沙皇太子笑著擺手,可他的表情可完全不像他說的那麼回事。
  
  我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米達文公主的性格早就在各國傳開了吧。於是,我也不再糾結米達文這個路人甲了,繼續跟安布沙交談起來,希望能在他在埃及的時間裡,儘快的將他的知識套出來。
  
  所以,就這樣,整個宴會就在我和安布沙的交談中結束了。結束的時候我有些依依不捨,甚至約好了明天繼續聊,這才離去。
  
  安布沙皇太子是個單純的人。怎麼說呢,就像那些研究學術的人一樣,不太懂外交,但是對自己的專業領域裡的知識十分精通。聊到後來,我都想將他拐回埃及了,如果他不是亞西利亞的皇太子的話,我真能幹得出來。他的知識並不繁雜,而且很系統,他很耐心的給我從最基本的知識開始掃盲,然後對我的看法鼓勵讚賞。總之,和他聊天真是太愉快了!愉快到我都沒心思理會曼菲士的鍋底臉,並且帶著這樣的鍋底臉一直跟著我回到了寢殿。
  
  剛一坐下,曼菲士就不幹了:「姐姐,你今天晚上怎麼跟那個安布沙聊得那麼開心!作為女王,你應該照顧好每一個人才對,而不是只招呼一個人!」
  
  我眨了眨眼睛,還沒回過神來,有些不明白曼菲士怎麼了,竟然會這樣上綱上線,都將我今天做的事情提升到女王的責任上去了。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所以我沉默著。
  
  曼菲士看我不說話,更來勁了:「姐姐這樣做也不是不對,只是單單和亞西利亞的安布沙聊天,難免會忽略了別國的使者,萬一他們借題發揮就不好了,所以今天姐姐做錯了,記得以後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了。」
  
  我揉了揉曼菲士的頭髮,有些好笑:「我還不是為了我們埃及?安布沙對建築很有研究,我也是想聽聽別國的建築大師的看法,從而改變我們埃及的房屋的製作方法。你要知道,我們王宮靠近尼羅河母親,等到尼羅河滋潤埃及土地的時候,總是會有不少奴隸村被淹沒。奴隸也是我們埃及的子民,我不想讓他們死在母親的手下。你明白了嗎?」
  
  曼菲士被我噎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急得臉漲得通紅,半響才冒出了一句:「那也不應該對那個安布沙那麼親切啊!」
  
  「我還在煩惱呢!如果安布沙不是亞西利亞的皇太子該有多好,我就把他弄到埃及來專門給我們造房子!」
  
  曼菲士完全是被打擊到了的模樣,堵著氣,惡狠狠地垂下頭:「好吧好吧,姐姐怎麼說都是有道理!」
  
  我歎了口氣,將他的額飾取下,用手指將他的頭髮梳開:「曼菲士,你不相信姐姐嗎?」
  
  曼菲士默默地抱著我的腰,將頭埋在了我的小腹上,悶悶地開口:「我只是氣自己而已,跟姐姐無關。看著姐姐每天為了埃及忙碌,我卻幫不上什麼忙,這種感覺簡直太壞了!姐姐那麼愛我,我卻不能像一個真正的男人一樣為姐姐遮風擋雨,只會在一旁撒嬌生氣,將所有靠近姐姐的男人趕得遠遠的,生怕姐姐被搶了去!姐姐,我是不是很沒用?」
  
  我笑了笑,這個小男孩很不安呐!
  
  「曼菲士怎麼會沒用呢?有曼菲士的陪伴,姐姐才會這樣安心的為埃及做事呢!沒有了曼菲士,姐姐的心就空落落的……再說,曼菲士怎麼會沒用?將來有著曼菲士為姐姐為埃及出力的地方呢!就怕你那個時候就會嫌煩了!」
  
  想像著曼菲士滿臉不耐煩的模樣,還要忍著,我心裡就是一陣好笑。
  
  「真的嗎?我會有為姐姐出力的時候嗎?我現在感覺我這個法老做得一點都沒有意思,姐姐每天忙的要命,還時不時的生病和被刺殺,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我捧著曼菲士的臉,看著他的眼睛說:「曼菲士,你永遠都不會沒有用,相信姐姐,好嗎?」
  
  曼菲士不自覺地點了點頭:「恩,姐姐!」
  
  我將他抱在懷裡,心中有點愧疚。曼菲士今天這樣的狀況是我造成的,如果我不插手,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少年王,以他的聰明,一定會好好的管理埃及。可是因為我沒有安全感,卻將權力都緊緊地抓在手裡,讓他原本那麼驕傲自信的孩子現在患得患失。我真不知道,我做的究竟是對還是錯。
  
  希望是對的吧……


關係的進展

  抱了一會兒,曼菲士的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了。我坐在他的身邊,捧著他的肩膀,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曼菲士,我只說一遍,你聽好了。」
  
  看著曼菲士同樣認真地看著我,我才繼續說了下去:「我和你,永遠都不會分開,我也不會愛上除你之外的任何人。曼菲士請你相信我,你是我血脈相連的弟弟,我愛了你十七年,守護了你十七年,我的愛早就深入了血肉裡,已經成了一種習慣。即使所有人都拋棄了你,我也永遠會留在你身邊,永遠愛著你的。所以,請不要不安,相信姐姐,相信姐姐會永遠陪伴你。」
  
  「姐姐……」
  
  曼菲士的聲音已然嘶啞,漂亮如黑曜石般的雙眼像蒙上了一層水霧。
  
  我不自覺地放鬆了身體和表情,緊緊地靠在了曼菲士的身邊,由著他輕輕撫摩我的後背。
  
  我的話,也許給他帶來了很大的衝擊。曾經我並沒有說過這樣的感性的話,只會去乾巴巴地說著『我愛你』,有的時候我也對曼菲士的不予回應而傷心失落,可是卻從沒想到過要用真心來打動他,只是固執的認為我和他必須結婚,因為傳統。就是這樣,我忽略了曼菲士的真實想法,導致他的心和我越來越遠,越來越讓我捉摸不透,從而做了很多傻事。再來一次,我的心依然沒變,依然愛著曼菲士,依然想做他的伴侶,永遠的站在他的身邊。但是我想,我這次會尊重他的心,緊緊的將他的心抓在手裡,永遠不會放開。
  
  至於凱羅爾和米達文,就算趕走了又能怎麼樣?走了一個米達文,將來還會有席達文或者是什麼達文的。主動權還是在曼菲士的手上,如果他堅定地愛著我,就算有一萬個凱羅爾和米達文又能如何?那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
  
  曼菲士對我十分依戀和信任,這是我的優勢,我不能做出任何有損我形象的事情。
  
  我歎了口氣。因為愛,所以瞭解;因為瞭解,所以更愛。我對曼菲士,無怨無悔。
  
  我的眼前突然一暗,唇上那柔軟的觸感讓我的心跳加快。這是曼菲士第一次主動吻我!在這樣一個我對他表白的時刻!
  
  我忍耐著回吻的想法,一動不動地任由曼菲士予取予求,生怕嚇壞了情感纖細的曼菲士。
  
  炙熱的呼吸噴到了我的臉上,然後我的臉也被傳染了熱度。在我的神智即將被這個吻淹沒的時候,我腦子裡迷糊地想著——有多久沒有和曼菲士這樣親密了?三千多年了……真是個漫長的日子。
  
  我慢慢地將手臂掛在他的脖子上,任由他笨拙地吸允。心如擂鼓,劇烈的心跳聲彷佛被擴大了一百倍,我沉浸在如此美妙的時刻中。只是唇間溫柔,就讓我沉迷至此。我胸口的愛意已經被漲得滿滿的,其中或許還有感動和沉痛的哀傷。在這樣的時刻,我不能很好的分辨出來。
  
  「姐姐……」曼菲士不知所措地睜開眼睛看著我,有些慌亂。
  
  「曼菲士。」嘶啞的聲音剛一出口,就將我自己嚇了一跳。
  
  「姐姐,我不會,你教我好不好?」曼菲士難得用這樣軟軟的聲音喚著我,喚得我心中滿是溫柔。
  
  笑著接過主動,貼上他的唇,描繪著他漂亮的唇形,吸允著,用舌頭勾引著,引著他的舌不自覺地與我交纏,交換著對方最柔軟的地方……
  
  ※      ※      ※
  
  第二天神清氣爽的起床,為曼菲士準備早餐。
  
  盯著烤爐裡的麵包,心裡卻想著曼菲士,想到他昨夜笨拙的樣子就有些好笑。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昨夜的曼菲士懵懂地有樣學樣,學著我用唇舌互相糾纏,到最後青出於藍勝於藍地將我吻到意亂情迷,很晚了才放過我。(想歪的都去面壁!)大概是不服氣,想找回面子吧!
  
  「姐姐……」
  
  曼菲士委屈的聲音將我嚇了一跳,回過身來就看到滿臉不自在的他。
  
  臉上掛著連我自己都沒察覺地笑:「怎麼了?早飯馬上就好,一會兒你跟我去見大臣們吧,處理一下凱羅爾的事。」
  
  曼菲士湊了上來,賭氣一樣地將我吻到頭暈眼花,然後才滿意地摟著氣喘噓噓的我一臉的壞笑:「什麼都聽姐姐的!」
  
  好不容易喘勻氣的我,用食指點了點曼菲士的額頭:「你呀,怎麼跟個小孩子一樣!」
  
  曼菲士悶不吭聲地垂下了頭,壞心地將頭上的重量都放在了我的肩膀上,悶悶不樂。
  
  「怎麼了?」
  
  「我才不是小孩子!」
  
  我撇了一眼烤爐,算計著時間,心不在焉地安慰他:「好啊好啊,你不是小孩子!」
  
  曼菲士聽我這樣說,更生氣了:「姐姐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捏了捏曼菲士有些消瘦的臉頰,我有些心疼:「行了,只有小孩子才會拼命否認自己是小孩子,說自己是大人!曼菲士是怎麼樣的人我都喜歡,行了吧?」
  
  曼菲士抬起頭,看了看我的眼睛,才緩慢而鄭重地點了點頭:「只要姐姐喜歡,我就算是小孩子又能怎麼樣!」
  
  「哎呀!曼菲士好乖!姐姐最愛你了!好了好了,麵包馬上烤好了,一會兒你多吃點,你最近都累瘦了……」
  
  甜蜜而溫馨的早飯過去之後,我和曼菲士攜手來到了處理國事的地方。這個地方曼菲士並不是經常來,如果我是總指揮,他就是去實行的人。原本我不知道他內心的不安,現在既然知道了,就有必要讓他參與進來。這樣,他才會有安全感。並不是只有女人會缺乏安全感的,男人也是同樣。
  
  我很享受曼菲士這樣的依戀,也準備讓他繼續這樣保持下去。
  
  「曼菲士,西奴耶呢?」
  
  等我們走到了議事廳,才發現來得太早,坐下等候的時候才發現一向應該和曼菲士形影不離的西奴耶,今天卻沒跟在身後。
  
  「哦!」曼菲士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我讓他巡視去了,現在人雜,別讓那些傢伙有機可趁。特別是鐵匠那裡,更是防衛的重點。」
  
  我想了想:「你做得很對,鐵匠現在是我們埃及強盛的最大保障,只要有了鐵劍在手,我就不信誰還敢侵犯我埃及!」說這話,我是充滿了自豪和極大的自信的。
  
  「嘿嘿!」曼菲士突然想到什麼一樣笑了笑,看到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之後才開口,「姐姐,你說等我們做出來好東西,是不是應該賣幾把到別的國家去?我們也能賺個幾千斤黃金的,做個零花錢也好呀!」
  
  「你呀你,是不是還想著那把五百斤黃金買來的鐵劍了?」
  
  曼菲士點點頭:「現在曼尼爾製作出來的鐵劍已經差不多到了那把鐵劍的程度了,只是好像特別容易折斷,他這次研究了很久也沒研究出來,現在正在想辦法呢!」
  
  曼尼爾?那個被卡布達囚禁,然後被我招到工匠的隊伍中的少年?
  
  「讓曼尼爾試試將別的礦石摻到鐵礦裡一起提煉看看,這樣會不會好些。」具體的我也忘記了,但是總記得合金好像比鐵更堅固一些,也有一些緩衝,不那麼容易折斷。「慢慢試,這些東西不是著急就行的。注意安排好那些工匠的伙食,不要將他們當奴隸看待,如果可能,找些女奴隸同他們結婚,這樣他們就不會有外心了。當然了,萬一有人不安分,就殺一個給他們看看。」
  
  曼菲士奇怪地看著我:「姐姐到底在擔心什麼?那些奴隸為我們做點事情,為埃及做點事情都是應該的,何必考慮那麼多呢?」
  
  「人心難測啊!曼菲士,你是上埃及法老,要學會如何管理好奴隸和貴族。要記得恩威並施,既要讓他們怕我們的手段,也要讓他們覺得聽我們的話,他們才有好日子過,這樣才是一個合格的法老呢!」
  
  曼菲士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當然了,這些不是一天就能學會的,我們都是第一次做埃及的領導者,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我們要讓父王看看,埃及在我們的手中是如何強大起來的!」
  
  曼菲士用力地點點頭,眼中充滿了渴望。
  
  大臣們陸續來了,我和曼菲士也就停止了談話,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自信。能做好一個法老的自信。
  
  「伊姆丞相!」
  
  身為女王,面對德高望重的大臣只要稍微頷首,傳達出我的敬意就好。面對伊姆霍德布這個『埃及的智慧』,我一向是給予了極大的尊重。
  
  「愛西絲陛下,曼菲士陛下!」伊姆撫著鬍子,對我和曼菲士行禮。
  
  沒過一會兒,大臣們就都陸續到齊了,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等待我和曼菲士的講話。
  
  我環視一圈,不自覺地笑了笑。別看他們現在鎮定自若,接下來一定會被我拋出去的這個消息砸得頭暈腦脹的。
  
  
大臣的會議
  
  果然,我將凱羅爾的來歷身份一一道來,並且將我在二十世紀裡的見聞說出來之後,大臣們都不淡定了。
  
  我的話,就像一股旋風,吹暈了在座的每一個人,就連聽過一次的曼菲士,也是激動萬分,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在這樣的一個混亂的時候,伊姆霍德布與眾不同的表情就很耐人尋味了,在我說完凱羅爾的外貌特徵之後,不激動,不憤慨,反而雙眼閃閃發亮,像在算計著什麼。
  
  伊姆霍德布的不動聲色,很快讓那些義憤填膺的大臣們停止了詛咒,讓大家都控制住了自己的怒氣,等待著會議繼續進行。
  
  我看了看伊姆那平靜得過分的面容,心裡覺得有些好笑,眼珠一轉,輕輕鬆松地開口:「哦?伊姆丞相好像對凱羅爾父親的做法無動於衷?或者說,丞相有什麼好主意,可以避免這樣的事情發生嗎?儘管說出來吧!畢竟王者之穀,是歷代法老靈魂的長眠之地,容不得那些污穢的人去那裡隨意地放肆。」
  
  伊姆霍德布的表情更平靜了,他看了看我,笑著說:「老臣哪裡有什麼好主意,倒是愛西絲陛下好像已經想好了對策了。既然如此,您也別讓我們這些老頭子擔心受怕了,年紀大了,受不得驚嚇啊!」
  
  我在心中默默地翻了個白眼,順便念『老狐狸』一百遍。不過看著大臣們那期待的目光,我倒是明白了伊姆霍德布的想法。他這是準備要讓我在大臣們心中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他這樣不遺餘力的給我立威,我對他很是感激。雖然我並不喜歡這樣的鋒芒畢露,因為會給曼菲士帶來壓力。
  
  但是,他這樣做也未嘗沒有試探的心思。試探我是不是願意嫁給曼菲士,或者是否有著分裂上下埃及的意願。如果有一丁點這樣的意思透露出來,那麼我這麼長時間所做的那麼多的事也就白費了。我想伊姆絕對會聯合各個大臣將我的權利架空,然後只輔佐曼菲士上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埃及被分裂。
  
  從無到有,並不是個容易的過程,其中的辛苦並不為人知。
  
  我從前太傻,總是想將曼菲士往前推,自己就安心地在他的身後做一個小女人,現在我想要有自保的手段和最後的退路。
  
  我和曼菲士不同,曼菲士跟父王學習了那麼久,我僅僅三個月的時間還不夠,起碼不夠伊姆丞相對我大力支持。
  
  回了伊姆霍德布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笑,我想了想開口道:「對於凱羅爾,我知道給大家帶來的衝擊很大,大家一時之間都沒有個好主意。幸好我跟凱羅爾接觸的時間夠久,所以我還能理智的來面對這個問題。既然大家暫時沒有頭緒,不如我先把我的想法說出來,然後我們大家在一起討論,怎麼樣?」
  
  大臣們和曼菲士都異口同聲的表示願意先聽聽我的想法。
  
  我也不矯情,讓我說我就說:「我認為現在最主要的還是穩住凱羅爾,暫時不能動她。有三點原因。第一個原因就是在三千年後,曼菲士的王陵已經被他們破解開,並且將他的身體偷走,這也是我顧慮最多的一個原因。所以我想趁著將凱羅爾送回二十世紀的同時,再去一次,看看能不能借著凱羅爾的哥哥將曼菲士的身體找到,這是凱羅爾不能動的第一個原因。第二麼,我們埃及自古就流傳著一個尼羅河女兒的傳說,我想借著這個傳說,將計就計地將凱羅爾給當做尼羅河的贈與的禮物,將她給推出去。我想,鄰國那些老狐狸們,一定都希望能抓到一個尼羅河的禮物吧?到那個時候,有著這個奪回尼羅河禮物的藉口,我們的曼菲士一定會有不少的事情可以來發揮了。擴張領土?讓埃及更強盛?全都不是問題!當然了,這一切都是在曼菲士的身體找到之後的事情了。」
  
  伊姆霍德布一眯眼,張口卻是不動聲色地贊同:「不錯!可以將那個女孩的金髮所帶來的影響降到最低,這個想法很好。」
  
  「是的,伊姆丞相。我就是有了這個考量,才會這樣提議。其中或許會有些考慮不周到的地方,但是可以通過事情的發展來隨時商討細節。」
  
  伊姆皺眉,滿眼的不可思議:「只是……您要跟那個女孩一同去三千年後?這個決定——」
  
  我笑:「那是自然!」我瞟了一眼曼菲士,「為了曼菲士,我別無選擇,不是嗎?」
  
  「不!姐姐!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曼菲士滿臉嚴肅地皺眉看著我,「這件事情並不是小事,而且你的身份去那裡太危險了,萬一有了什麼意外怎麼辦?總之,我不同意!」
  
  「是啊,愛西絲陛下,這件事情有些太冒險了,就如同曼菲士陛下所說,如果發生了什麼意外……這些都不是我們所希望看到的。」
  
  我笑得欣慰:「哪裡會有什麼意外?那裡我也不是沒去過,雖然受點苦,但是為了曼菲士我無論做什麼都是值得的,誰讓他是我的弟弟呢?將來更是我的丈夫,我的愛人!對我來說,凱羅爾父親的做法簡直不能原諒!還好,他已經死了,不然我還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出來!再說,凱羅爾那個年代很安全,完全沒有危險,你們就放心好了。而且,趁著她在埃及的這段時間,我們可以從她的口中瞭解一下埃及的歷史。她雖然是盜墓賊出身,但是她對歷史這方面還是有研究的,還有一些小知識,都是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總之,要讓凱羅爾的價值最大化的利用起來。」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若有所思的伊姆丞相:「其實如果不是為了曼菲士,我絕對不會將凱羅爾留在埃及的,她那個人的想法太過危險,很容易引起混亂。」
  
  伊姆無奈地點點頭:「既然愛西絲陛下堅持,那就暫時按照您的意見處理吧!不過萬一情況有了什麼變化,還希望陛下能夠更改決定。畢竟,您是下埃及的女王,安全問題馬虎不得。」
  
  「多謝伊姆丞相的關心,我會十分小心的。我雖然也不想冒險,但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大臣們看到伊姆都同意了,都稱他們也同意我的決定。我眼睛一眯,伊姆霍德布在群臣中的威信有點太高了!這個值得注意一下。
  
  於是,這件事情就在我的一意孤行下決定了。大臣們都解決離開了,只剩□邊那個面色陰沉周身氣壓極低的小鬼需要說服了。
  
  我也沒多說什麼,扯著他來到了蓮花池邊。
  
  現在的蓮花是最美好稚嫩的時期,含苞待放,偶有幾支不耐寂寞,搶先浮出了水面露出笑容來。微風輕輕飄過,抖落一身露珠。
  
  我沒去安慰曼菲士,曼菲士不需要什麼蒼白的解釋,而且他也明白我的做法是最正確的,只是需要時間消化而已。
  
  坐到蓮池邊,脫下了鞋子撩動著池水,涼涼爽爽的感覺從腳底一直到心底,心中的燥熱也減輕了不少。在這樣一個悠閒的午後,處理完國事,坐在樹蔭裡觀賞蓮花,真的很不錯。
  
  「呼!」曼菲士突然放鬆了身體,大字型躺在草坪上,順便也將我拽到了他的身上。我沒掙扎,順勢一倒,依偎在他的胸前。
  
  「姐姐,雖然理智告訴我,我應該同意你去什麼二十世紀,但是我就是想不通!如果不是同一個人不能在同一個時空存在兩個身體的話,我真的想替姐姐去了!姐姐,不如不要去了,萬一你真的有了什麼危險,那我該怎麼辦?我離不開姐姐!至於我的身體,都那麼久之後的事情了,是被偷了還是被賣了,都是沒關係的。」
  
  聽著他實則很在乎,但是為了我不得不故作大方的話,真是讓我哭笑不得。
  
  惡狠狠地咬了他的胳膊內側,看著曼菲士委屈得要命的模樣,讓我心裡一酸:「不僅僅是為了你,其中還有父王的原因。」
  
  這是為了轉移話題,為了將曼菲士的思路帶到魯比亞的答依俐公主的仇恨當中去。
  
  說到父王,曼菲士的臉色沉寂了下來,咬牙切齒:「魯比亞!」
  
  他的話裡藏著深深的恨意,這種刻骨的恨意並沒有因為答依俐的死而消除,反而經過時間的沉澱,變得更濃烈了,達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如果魯比亞國王知道一個小小的答依俐公主會給他帶來埃及這麼一個大敵人,他會不會痛哭流涕?
  
  「會有機會的,就算沒有機會我也會創造機會!」
  
  剛剛有一瞬間,我真的很想放棄原有的想法,只是因為不想讓曼菲士傷心或者心裡有負擔。但是想想我還是忍住了。這件事情就算沒辦成,也會在曼菲士的心裡留下很大的印象,自然是極好的印象,這對我和曼菲士的將來都是有利的。這份失而復得的感情,我不會再輕易失去,只會更加努力的珍惜和維護。
  
  看了眼被我岔開心思的曼菲士,只能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了,不要對不起我這份心思。
  
  「姐姐,我會保護你的,永遠!」
  
  閉上眼,接受曼菲士滿是憐惜的親吻,全身心的投入了進去。
  
  希望,你不會食言,曼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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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凱羅爾
  
  之後的日子我再沒提過為了曼菲士犧牲一類的話,那些話說一次兩次還可以,說多了就沒必要了,好像是在拿著功勞威脅或者說是脅迫他一樣,會讓曼菲士很不舒服。這樣的尺度剛剛好,說多了就會讓他產生厭煩的情緒。
  
  這件事情就這麼遮過去了,我們都默契的沒有再提過這些事情。只是曼菲士在我身邊寸步不離,時不時的還拿那種無奈的、傷心的、懷念的目光來看著我,讓我不寒而慄。
  
  午休過後,曼菲士的心情好了很多,不再那麼激動,也有心情談笑了。雖然笑得很勉強,但是這樣我已經很滿意了。
  
  之後,又和大臣們談論了一下什麼時候將凱羅爾包裝好推到各國面前。大臣們一致認為現在就是個好時機,在這些使者們都在的時候。他們都在推測,等這些使者們回到自己的國家之後,會儘快將這個消息稟告給各自的國王。
  
  我也覺得應該趕早不趕晚,現在這個機會就很好。因為使者們都是各國比較重要的人物,不是皇太子就是大神官,要不然就是公主,都是屬於那些能在國事上有發言權的人。
  
  可是上次凱羅爾在浴池中的表現讓我覺得很頭疼,也很失望。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還是被她的作為嚇了一跳。
  
  我覺得,就算是讓她參加宴會,也要先教育教育她。教育她不要隨便的蠱惑我的臣民,更不要總是說出一些讓人覺得驚駭世俗的話來。
  
  左右看看沒人,伸了個極度不雅的懶腰——正好這幾天忙於國事,有個凱羅爾出來逗逗悶子也挺好的。
  
  「亞莉!」
  
  輕輕喊上一聲,亞莉就訓練有素的竄了進來,躬身行禮:「陛下,您有什麼吩咐?」
  
  嘖嘖,多有規矩啊,看了都舒服。想到這裡,我又想起了那個拿著我當搖椅一樣左搖右晃的凱羅爾了。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凱羅爾安分麼?」
  
  亞莉皺皺眉頭,欲言又止,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我是個體恤下屬的人,而且亞莉跟我的關係又不一般,沒那麼多規矩。
  
  「亞莉,坐下說吧,看著你站著我累。」
  
  亞莉也不推辭,坐到了軟榻下邊安置的一個小凳子上,想想了才開口道:「回陛下,凱羅爾從昨天開始就被關到客房裡了,並且門口有侍衛把守,大亂子是沒出的。」
  
  大亂子沒出,小亂子不斷,是吧!
  
  我也認命了,擺擺手:「有什麼就說吧!你還要瞞著我什麼?就算你不說,我大概也能想得到了,凱羅爾一定是不安又難過吧,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但是總認為是她害了蓮吉娜吧?現在是不是在內疚呢?」
  
  亞莉吃驚地看著我,木然地點點頭:「陛下您都知道了?」
  
  「我怎麼會知道?只是猜出來的而已,她的性格很透明。」聖母不都是這樣的嗎?這樣的悲天憫人。
  
  「陛下,不光是這些。凱羅爾吵著要見您,雖然我安排的侍衛忠誠度沒有問題,但是我恐怕時間久了還是會被她給說動,陛下,她的口舌……很厲害。」
  
  真是保守的說法,連我都抵擋不了她的搖椅功,那些侍衛一定會被她的自責、悔改給感動的。
  
  我的臉也跟著木然起來,等著亞莉的回話。既然她現在跟我說這個,一定有很好的解決辦法了。
  
  「剛開始我去巡視的時候就發現了侍衛的不對勁,竟然開口向我為凱羅爾求饒。當時我就又換了兩個侍衛,幾乎隔一會兒就將侍衛換兩個,一天一夜下來,王宮裡所有在值的侍衛全都輪了一圈,讓她沒有說服他們的機會和時間,這才好了些。那個凱羅爾也不傻,看到侍衛總是換,就直接問我為什麼將侍衛給換了,我告訴她,這是規矩,她才喃喃著什麼不說話了,也安靜了。」
  
  「你做得很好,我以為你會將她打昏呢!」我有些感歎,我真的以為亞莉會簡單的將凱羅爾打昏,而不是用這樣的辦法來對待她。
  
  亞莉笑得自豪:「陛下不是還要用那凱羅爾尋回曼菲士王的身體嗎?我怎麼會不小心得罪了她呢?」
  
  點頭讚歎,真不愧是亞莉!
  
  「那現在凱羅爾的情況怎麼樣了?一會兒你去看看,再將她帶過來吧,今天晚上她還要好好裝扮一下,被當做尼羅河的禮物被我推出去呢!不過在之前,我要好好教教她規矩。」
  
  「好的,陛下。」
  
  亞莉歡快地離開,如釋重負般的輕鬆腳步讓我有些哭笑不得。難道凱羅爾就那麼讓她為難?
  
  沒一會兒,亞莉就帶著蔫頭巴腦的凱羅爾來了。我沒功夫理會她,拿著筆隨意地在紙上寫著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用漢字寫的,不必怕任何人發現。凱羅爾就算發現也沒關係,她看不懂。
  
  「愛西絲!啊!……陛下!」
  
  凱羅爾剛一進門就想要衝過來,可是被亞莉和納芙德拉一左一右的攔住,死死地抓住她的胳膊不讓她動。聽見她叫我的名字的時候,還狠狠地掐了她胳膊內側一下,讓她很快地改口了。
  
  我繼續專心的寫著我的計畫書,沒把她的喊叫當回事。當然了,也因為她的聲音比蚊子動靜大不了多少。如果換了另外一個人,困在房裡一天沒吃沒喝還要不停地耍著嘴皮子說服看守的侍衛,比她還不如。凱羅爾的體力還算是不錯的了。
  
  耐心地等著吧,孩子!你的不識相招惹到我了。
  
  大概寫了三十分鐘,我的計畫書完成了,而凱羅爾的忍耐也到了盡頭。三十分鐘,足夠她恢復一些力氣來掙扎了。
  
  「愛西絲陛下!你的侍女在做什麼啊?啊!快放開我!愛西絲救命啊!」
  
  這句叫喊聲比剛才大了不少,然後我就順勢聽到了。
  
  我驚訝地抬起頭:「呀?凱羅爾?!你怎麼在這裡?」
  
  凱羅爾抬起頭來委屈地看著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腫得像兩隻鵪鶉蛋的眼睛,然後就聽到堪比鋸木頭般難聽的聲音:「還不是你的侍女把我抓過來的!我剛剛喊了你那麼多次你怎麼都沒聽到!」
  
  我板著臉看著凱羅爾:「凱羅爾,你是美國人嗎?」
  
  凱羅爾有一瞬間的慌亂,然後迷惑地看著我點點頭:「是的啊!我只是在開羅學院上學,你不是知道嗎?」
  
  「可是美國人就像你這樣嗎?在別人家做客的時候對別人家裡的傭人說著些做朋友的話,然後詆毀主人?你想通過這件事情達到什麼目的呢?能告訴我嗎?」
  
  凱羅爾張大了嘴巴看著我,不知道她那容量有限的小腦袋瓜能不能想明白。
  
  我的語氣絕對輕柔,並不嚴厲。趁著這個時候,我給亞莉和納芙德拉比了個『放開』的手勢,示意她們放開凱羅爾。
  
  她們同時點頭,然後將像被點了穴道的凱羅爾扶到了椅子上,讓她繼續發呆。
  
  隨後亞莉和納芙德拉一個給我倒酒,一個給我拿點心,我就這樣吃喝了起來,為等下的宴會做準備。
  
  凱羅爾絕對比我想像中的遲鈍,估計她把昨天的事情又重新想了一次,但是還是不明所以。
  
  她帶著一臉迷惑的表情看著我:「愛西絲,我昨天說什麼了嗎?對了!愛西絲!蓮吉娜怎麼樣了?她昨天很不對勁,好像說了要去死什麼樣的話,你是不是要殺她?天哪!她是多好的一個人啊,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不!你不能這麼做!你知道嗎?蓮吉娜說她會為了維護你的榮譽做任何事,包括去死的!你不知道我聽了這些有多麼震撼!這麼好的一個人,你怎麼可以殺她?我要是有這樣一個朋友該有多好?你知道我多麼羡慕你嗎?生命是多麼值得尊重的啊,我不能讓你因為一念之差就害死了那麼可愛的一個人!她跟我差不多大!愛西絲,這件事情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是既然我知道了,我就不會讓你做這樣的事!只要你能放過蓮吉娜,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你!」
  
  我感歎般地看著凱羅爾自說自話,自己演得高興。她的表情十分精彩。迷惑、疑問、擔憂、感慨、關心、嫉妒、羡慕、感歎、傷心、義正詞嚴、大義凜然……就像變臉一樣精彩!每說一句話就換一個表情,不用『精彩』這個詞來形容都無法表達!
  
  聽著她到後來將蓮吉娜的反常都推到我身上,倒是讓我哭笑不得了起來,我試探地問:「你難道真的不知道蓮吉娜昨天為什麼會那樣做?」
  
  凱羅爾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我的椅子邊上跪下,倒是讓我能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臉,她的表情。她沒有像上次一樣把我當搖椅,我能不能說她這算是一種進步?雖然這個進步小了點,但是我的要求真的是不高,只要她不動不說話,其實還是能拿得出去手的。
  
  她的臉皺成了一團,撅著嘴,苦惱地看著我:「愛西絲,我是——」說到這裡的時候,她瑟縮了一下,馬上開口,「陛下,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接著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不如你來告訴我啊?」
  
  我扭頭看了亞莉一眼。果然,亞莉正在惡狠狠地瞪著她,恨不得要吃了凱羅爾一樣。
  
  「你昨天說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我搖搖頭,朽木不可雕也,剛才我說的都那麼明白了,可她卻聽不進去,「你要和我的奴隸做朋友?甚至還說,我和你還有蓮吉娜都沒有什麼區別。那你把我當什麼了?我是下埃及的女王,有埃及的一半領導權,你卻將我和一個奴隸擺到了同一高度。你難道真的不明白這樣做會給蓮吉娜的信仰帶來多大衝擊嗎?美國是個自由的國家,講究人權,難道真的不知道尊重人權嗎?不知道尊重別人的信仰?就算不說美國,你現在在距離你們三千年的埃及,你不懂得什麼叫入鄉隨俗嗎?」
  
  凱羅爾低著頭,氣鼓鼓地不說話。一臉的不以為然。
  
  我才不管她說不說話呢,也不管她到底在想什麼,我反正教訓得挺過癮的。
  
  「浴池這樣私密的地方,你纏著我,要我答應你去,我同意了。可你是怎麼做的?你跟奴隸談平等?你帶沒帶腦子出門?現在是什麼社會,你想讓她變成異類,然後被燒死嗎?」
  
  「不會那麼嚴重的吧……」凱羅爾的聲音幾不可聞,顯然是嚇傻了。
  
  「凱羅爾!你太天真了吧!我說的這些,怎麼不會那麼嚴重?你給我說出個一二三來,我就同意你的看法!」
  

又一場宴會
  
  「說不出來了嗎?哼!不帶腦子就自以為是的自說自話,你以為這裡是二十世紀嗎?這裡是三千年前的古埃及!你把你那套『人人平等』的話都給我收回去!我可不想你害了我的臣民,讓他們成為異類被人殺死!你不是熱愛考古嗎?你就沒研究過社會發展的歷史嗎?或者說你只是喜歡盜墓?喜歡拿走別人墳墓裡的財富,對墳墓中的人沒有絲毫敬意?!人們的社會是從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到資本主義社會慢慢發展起來的,你竟然將他們的思想從奴隸社會一直跳到社會主義社會去了?那你認為他們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能跟得上嗎?跟現在的社會狀態符合嗎?還是說你只是想顯擺顯擺你的『平易近人』?或者是想收買人心?那我就要問你了,你收買人心做什麼?難道是想推翻我,然後讓他們支持你來做他們的王嗎?」
  
  「我不是的!我沒有!我……我也不知道……當時你讓我改稱呼,我很不喜歡,就跟她多說了幾句……」凱羅爾瞪大了她那雙鵪鶉蛋眼,淚眼朦朧地看著我,「愛西絲!我真的不知道會這麼嚴重!難道說她昨天做出那麼多奇怪的舉動是因為我嗎?因為我給她灌輸了人人平等的思想?」
  
  我點頭頷首。果然凱羅爾只是天真,還不算笨,在我這樣明白的說出了原因之後能反應過來。
  
  凱羅爾看我點頭更慌了,手指揪著衣角不放,自虐般地捶打著自己的頭,語氣充滿了自責:「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愛西絲……不不不,陛下你要相信我!你也去過二十世紀,也知道那裡是多麼開放,人和人都是平等的,所以我看到她那麼謙卑地對待我就難受,我才會說出那樣的話來的!你告訴蓮吉娜,是我的錯!陛下你要打要罰都沖我來吧!不要責怪她!」凱羅爾的聲音越來越低,「是我太笨了,竟然會犯這樣的錯誤……」
  
  「本來就是你的錯!」我決定要好好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知道,這裡不是她那個所謂平等的美國,而是古埃及!
  
  「難道你以為你說幾句『我錯了』,然後將懲罰都攬在身上就算完了?你不是吃定了我不會將蓮吉娜的懲罰放在你身上嗎?不然你怎麼會那麼冒失的說出那種話來?」
  
  我的語氣並不尖銳,也不咄咄逼人,我就是要用溫柔的語氣說著惡狠狠地話,讓她內疚死。
  
  「哈——」我有些諷刺地笑了,「然後你就繼續心安理得的做你的大小姐了?而且毫無內疚!你既然這麼喜歡人人平等,你在二十世紀的時候幹嘛不跟乞丐平等?將乞丐接到你的家裡,和他同吃同住?那才是真的平等了呢!」
  
  「愛西絲……我錯了,我知道錯了,請你不要再說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這樣的話了!我發誓!」
  
  凱羅爾的淚水不停的滑落,嘴裡喃喃著道歉的話,看來我給她的打擊不小。算了,只是個小孩子,才十七歲或者十八歲?不能逼得太狠了。
  
  看著凱羅爾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我的心裡痛快極了。最討厭這樣的人了,張口閉口的『我錯了』,然後繼續犯同樣的錯誤。我想這次凱羅爾不會再多說什麼了吧,看著她像小兔子一樣亂顫也讓我覺得她是真的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了。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一下子也不能得罪太狠了,我還要靠她那個什麼賴安哥哥找曼菲士呢!
  
  「好了,一會兒下去洗個澡,好好裝扮一下吧,今天晚上我帶你去赴晚宴,讓你看看古埃及國宴級別的場面。這是早就答應過你的,我不會食言的。」
  
  凱羅爾一聽洗澡,身子一哆嗦,也不知道接下來的話聽沒聽進去,只是怯生生地睜著鵪鶉蛋眼看著我:「陛下,我還是不去了吧!」
  
  唔,真有點嚇狠了。
  
  我的聲音更輕柔了:「沒事的,這次你簡單的洗一下就行。不過晚宴的時候你可要老老實實的,不要多說什麼,昨天的事情更不要再犯,不然……」
  
  凱羅爾忙不迭地點頭:「好的好的,我一定老老實實的,不搗亂。」說著,還行了個童子軍的禮。
  
  我本來就沒生氣,看她做出這樣怪樣子,一下子就被她逗笑了。別說,還挺好玩的。
  
  凱羅爾看我笑了,松了口氣:「陛下還是笑起來好看!」
  
  我保持著笑容,對她點點頭:「行了,你就跟亞莉去洗澡吧,然後亞莉會派人給你裝扮的,老老實實的,不要多說話,記得了嗎?」
  
  「恩!」凱羅爾的頭又是一頓狂點,我都怕她把自己那纖細的小脖子給點斷了。
  
  「亞莉,找個侍女給凱羅爾敷敷眼睛,紅腫腫的不像話。」
  
  「是的陛下!」
  
  於是,凱羅爾就這樣一瘸一拐地帶著感激和歡喜的下去了,讓我搖頭不已(一直跪在愛西絲的椅子邊上)。敢情我剛才的那番話都白說了?她怎麼一點內疚啊痛苦的神色都沒有?反而是喜氣洋洋的!我是該說她沒腦子呢,還是說她一根筋?或者是單純直白?
  
  我怎麼就敗給了這麼個女人呢?真是無解啊!
  
  ※      ※      ※
  
  一樣的歌舞昇平,一樣的格局佈置,一樣的使者大臣,不一樣的是多了一個凱羅爾。
  
  凱羅爾一到大廳眼珠子就像不夠用一樣,急切而新奇的四處看。亞莉咳嗽了幾聲想提醒她憋丟人了,她卻恍若未聞一樣,自顧自地看個痛快,興奮地小臉通紅。
  
  還有不同的是所有的男人女人都不約而同的觀察著凱羅爾。男人用讚歎喜愛的目光,女人用挑剔不屑的目光。
  
  正是——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誰看誰還不一定呢!
  
  安布沙皇太子也沒心情跟我普及建築知識了,這點讓我有點遺憾,或者說是我忽略了凱羅爾給男人們帶來的影響。
  
  安布沙看著凱羅爾直讚歎:「竟然會有這樣的女孩?金頭髮,像牛奶般細膩的皮膚!」
  
  我撇了安布沙一眼,在心中默默地翻了個白眼,笑著說:「這可是尼羅河母親送我們埃及的禮物呢!安布沙,你喜歡她?」
  
  安布沙看了我一眼,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臉頰通紅,嘴裡答得挺快:「沒有!」
  
  他的這副做派讓我很無語,只想四十五度角明媚憂傷去,為我剛剛的發現在心裡不停地寬頻淚,幾乎要崩潰——敢情這位皇太子竟然還是純情派的?!
  
  我渾身僵硬地假笑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還好,凱羅爾這個時候乖巧地來到了我的身邊,笑盈盈地站在那裡不動了。
  
  看著安布沙抿著嘴,彷佛很激動的模樣,我笑了:「凱羅爾,這是亞西利亞國的安布沙皇太子,皇太子殿下,這位是尼羅河禮物凱羅爾。」
  
  凱羅爾神色一動,想要說什麼,卻被我輕輕推了一把,將要吐出的話吞了回去,可憐巴巴地看著安布沙鞠躬行禮:「安布沙皇太子安好。」
  
  安布沙皇太子點點頭:「凱羅爾,你好。」
  
  哎呀,多麼可愛的一副畫面啊!安布沙,我支持你,趕緊將這個禍害搶走吧!唔,第一個搶凱羅爾的是誰來著?時間太久了,已經記不住了!
  
  「凱羅爾,安布沙皇太子可是位建築大師啊,可能他會有一些很新奇的想法會和你不謀而合,你就跟他好好聊聊吧!唔,他明天就要回國了,以後不知道還會不會有這個機會了呢!你們聊著,我去找我弟弟了。記住啊,不要亂說話哦!」
  
  凱羅爾乖巧地點點頭:「是的,愛西絲陛下,謝謝您的成全。」
  
  我滿意地點點頭,看著安布沙有些激動的樣子,偷笑著來到了曼菲士的身邊坐下,看著快要掛在曼菲士身上的米達文,嫌惡地說:「米達文,你好歹也是比泰多的公主,請你矜持一些好不好?」
  
  米達文甩了個白眼給我,嬌蠻地看著我說:「怎麼樣?我喜歡埃及,我喜歡曼菲士陛下!別以為你要跟曼菲士陛下結婚了就有權利管他了!再說了,他還可以娶第二王妃呢!我也不是沒有機會!」說著,轉向曼菲士,「曼菲士陛下!我剛剛說的都是真心話,您考慮一下吧!」
  
  我無趣地看著宴會,看著男人們的目光都盯在凱羅爾的身上不動,邊看著嘴裡還邊嘀嘀咕咕的說著什麼。目光掃向安布沙的時候還帶了隱隱的嫉妒,恨不得代替他,恨不得跟凱羅爾交談甚歡的人是他們。
  
  愛慕吧!喜歡吧!趕緊把這個瘟神搶走吧!
  
  至於米達文,曼菲士自己惹出來的事情自己解決。誰讓他沒拒絕她的親近呢,讓他吃點苦頭也好。所以,曼菲士那張因為米達文公主靠近,而鐵青厭惡委屈的臉,被我華麗麗的無視了。
  
  唔,今天的舞蹈真不錯!
    

小曼出事了
  
  也就是一錯眼的功夫,等我再往凱羅爾那方向看的時候,卻看到兩個本應該相談甚歡的人,卻面對面地大吃大喝了起來,凱羅爾邊吃還邊手舞足蹈的說著什麼,顯然開心極了。
  
  米達文一直注意著我,看我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就湊到我的身邊,用著很小聲,但是別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對我說:「那個尼羅河的禮物還挺能吃的啊!陛下你是不是都沒給她吃過東西?嘖嘖,看她那吃相,真是嚇死人了!」
  
  我白了她一眼,敏感的發現四周的目光都掃了過來,裡邊含著氣憤。這個米達文,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絕對故意的!我跟她有仇嗎?
  
  「唉!你是不知道啊,她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真不知道這凱羅爾以前吃了什麼苦,吃什麼都特別的香甜!」
  
  想陷害我?沒門!不過這個單純的公主怎麼長腦子了?誰給她出謀劃策的呢?
  
  米達文被我那懷疑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冷哼地掩飾情緒:「誰知道是你們餓到她了還是原來就這樣的?在你們埃及,你不是有什麼就說什麼麼?」
  
  真是個討厭的孩子!不過不愧是比泰多的公主,急智還是有的。
  
  我捂嘴假笑:「米達文公主真是關心我們埃及啊!就連我們埃及的尼羅河禮物都這樣關心,真是讓我感動極了!不如……你去問問凱羅爾,問問她是不是餓到了?你這麼關心她,她一定很感動的!」
  
  米達文輕輕撥弄了一下頭髮,抬起下巴不屑地瞟了一眼凱羅爾:「哼!不過是一個禮物而已,還想讓我主動和她說話?」說完,就轉過身去繼續膩著曼菲士了,弄得曼菲士推也不好,不推也煩,臉色越來越黑。
  
  我假笑著看著曼菲士狼狽的樣子:「曼菲士,一定要照顧好米達文公主喲!她可是我們的貴客呢!哎呀,我去和密諾亞國的大神官聊聊去了,你們慢慢談啊!」
  
  「姐姐?!」
  
  我理也不理曼菲士,扭頭往大神官那走了過去。
  
  我承認我吃醋了,我也承認是女人的小心眼在作祟,可是曼菲士就是欠調*教!等明天這些使者都走了,看我怎麼收拾他!
  
  雖然我明明知道他是不得不應付米達文的,也知道他現在做得很好,好到不像是一個剛剛登基的少年王。其實我是有點恨自己的,為了改變既定的命運,而去改變曼菲士的性格和人生經歷,將他緊緊的栓在自己的身邊,打造成為我理想中的丈夫對象。我這樣做,是錯了吧!這樣的曼菲士,早就不是那個自由翱翔的曼菲士了……
  
  但是我迷茫,彷徨,卻不知道該跟誰去訴說。擁有別人的一半靈魂的秘密就是死,我也不能洩露出去。
  
  「愛西絲陛下,安布沙邀請我去亞西利亞去玩幾天呢!可是被我拒絕了……」
  
  凱羅爾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讓我驚醒過來。這才多一會兒,竟然關係就這麼好了?
  
  我看著凱羅爾那有些遺憾的表情,笑著問:「你想去嗎?」
  
  凱羅爾咬著牙搖搖頭:「我還是不去了,還有一個多月就到尼羅河氾濫期了,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然後又故作輕鬆的笑著,「看看埃及的風土人情也是挺好的!」
  
  因為今天下午的一番說教,讓我心裡的憋屈少了一些,對她還算是能用平常心來看。看她這個模樣,想必是十分想去,但是又怕家裡的親人擔心吧!說白了,她的那些作為也只是年少無知,又在家裡是被寵壞了的,沒有什麼壞心思。經過蓮吉娜的教訓,以己度人,我也願意相信她會改好。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曼菲士沒有喜歡上她,沒有對她產生興趣。
  
  「你能這麼想就很好了。」希望她真的是懂事了。
  
  凱羅爾輕笑地撅起嘴來:「陛下真是的,我說的都是真心話呢!」
  
  我也不跟她搶白,她這樣我就很滿意了,如果再安分點我會更滿意。
  
  我將她扯到軟榻邊的凳子上坐下,在她耳邊輕輕囑咐:「明天這些國家的使者們就要啟程回國了,王宮裡戒備森嚴,只要你在王宮裡別出來就不會出什麼問題的。等他們都離開埃及了,你也就安全了。」
  
  凱羅爾笑眯眯地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津津有味地看著歌舞。
  
  她這樣的表現倒是讓我有些吃不透了,到底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怪只怪凱羅爾曾經的作為我已經看得太多了,她這樣冷不丁懂事起來還讓我有些不習慣了。
  
  自嘲地咧咧嘴,看來我還是個賤骨頭,人家不惹事我就不習慣。
  
  宴會圓滿的結束了,凱羅爾也被安全的送回了屋裡,我趴在水中的躺椅上,靜靜地泡著澡,想著明天送使者離去的章程。其餘的,什麼都沒想。
  
  其實我還是挺想泡個熱水澡的,可是埃及的天氣和地理位置,埃及人就沒有泡熱水澡的習慣。因為根本就不需要。
  
  撩起了一捧花瓣水,輕輕敷在臉上。真是奢侈的生活啊!一個游泳池的花瓣啊!
  
  正在我暗自感歎的時候,亞莉匆匆跑了進來,面上驚慌失色,看到我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樣,急忙跪地:「愛西絲陛下!曼菲士陛下出事了!」
  
  亞莉的聲音尖銳而慌亂,我卻被她的話驚住了,停止了原來的動作,驚訝地看著她:「你說什麼?」
  
  然後不等亞莉回答,也不顧得滿身的水漬,急匆匆的將岸邊的披風隨意的圍在身上。
  
  「曼菲士陛下在寢殿裡出事了,您去看看吧!」
  
  我的動作沒停,路上在問詳細情況也不遲。
  
  「出什麼事了?是暗殺嗎?還是毒殺?」沒聽到亞莉的回答,我也不想停下等她,「你說啊?」
  
  亞莉跟在我的身後,好半天才回答:「不是的,應該是某種秘藥,而且當時還有一個侍女在場。」
  
  「侍女?確定了是埃及人嗎?會不會是別的國家的人派來的?」
  
  「陛下,不是別的國家派來的,確定了是伊什塔爾的女兒阿麗娜。」
  
  「伊什塔爾的女兒?大臣伊什塔爾?他的女兒怎麼會?算了算了,我們現在也不知道情況,還是等見了曼菲士再說吧!」
  
  一抬頭,到了。
  
  我急匆匆地進門了,敏感的發現曼菲士寢殿的侍衛多了兩倍,廳中還有一個跪倒在地,哭得正傷心的女孩。
  
  亞莉看到我發現了那個女孩,在我身後提醒道:「這個就是阿麗娜了,她是您寢殿中負責送菜的侍女。」
  
  我瞄了那個阿麗娜一眼,準備等一會兒再處置她。對著亞莉點點頭,證明我心裡有數,然後就進了曼菲士的寢殿。
  
  一進門,就看到曼菲士臉色通紅,呼吸不順暢的躺在床上,邊上跪著烏納斯和西奴耶。
  
  我沖到了他的床邊,給曼菲士擦掉額頭上的虛汗,皺著眉頭看著跪著的那兩個人,語氣絕對算不上和善:「怎麼回事?」
  
  西奴耶跪行上前一步,行禮說道:「愛西絲陛下,阿麗娜得到了您的命令,給曼菲士陛下送來了一些晚飯,說陛下您體諒曼菲士陛下的辛苦。曼菲士陛下並沒有懷疑,留下了飯菜,並且將阿麗娜給打發了出去。可是阿麗娜說陛下您要看著曼菲士陛下將飯全部吃完才能離去,曼菲士陛下就將阿麗娜給留了下來。吃完了飯,曼菲士陛下感覺有些不對勁,就召喚了等在外邊的我與烏納斯。之後我和烏納斯發現阿麗娜和曼菲士陛下抱在一起,而曼菲士陛下的樣子又十分不對勁,所以遵循著曼菲士陛下的吩咐,將阿麗娜抓了起來,等陛下來到之後才做處置。事情就是這樣了,請愛西絲陛下定奪!」
  
  烏納斯也跟著磕頭:「請愛西絲陛下定奪!」
  
  真是……複雜!這個阿麗娜我都沒怎麼見過,她怎麼會突然假借著我的名義給曼菲士送什麼晚飯?究竟是怎麼回事?
  
  「先將阿麗娜關進地牢,等曼菲士醒來了再由他處置。亞莉,叫醫官來了嗎?」
  
  亞莉沉著臉點點頭:「是的愛西絲陛下,當時西奴耶將軍就請了醫官來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西奴耶將軍,你做得很好,事情處理得也很妥當。這件事情不怪你們,你和烏納斯先下去吧,曼菲士這裡有我來照顧就行了!」
  
  西奴耶欲言又止,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就退下了。烏納斯也跟著西奴耶的腳步離開了。
  
  我沒功夫去觀察思考西奴耶的不正常,曼菲士現在正在陷入昏迷中,臉都扭曲成一團了,也不知道那個阿麗娜到底用了什麼藥!看來我真是關心則亂了,叫來阿麗娜問問不就行了?
  
  「亞莉,通知西奴耶將軍,將阿麗娜送過來,我要問問她給曼菲士吃了什麼東西了。」
  
  「是,陛下!」
  
  阿麗娜……如果你識相,你就趕緊的把什麼都說出來,不然的話,我可不介意少一個小臣子!
  
  對付這樣心懷叵測的人,一點都不能手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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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導西奴耶

  阿麗娜很快就被帶回來了,被兩個侍女壓在地上,哭哭啼啼的就是不說話。我示意侍女們將她放開,也沒說話。我在等她說,醫官已經進寢室中為曼菲士治療了,我並不擔心,我有時間來先簡單的處理那個給曼菲士下藥的阿麗娜一下。
  
  我一口將亞莉遞過來的葡萄酒喝幹,然後躺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我在等,等阿麗娜受不住心裡壓力自己開口。我不想去跟一個侍女爭什麼口舌,她不夠資格!
  
  阿麗娜的飲泣聲越來越小,沒完全閉上的眼睛看到的是她顫抖得更加厲害的身子。
  
  阿麗娜很沉得住氣,這個認知讓我很驚訝。我以為她會不顧一切的推脫責任,或者是找各種各樣的藉口來逃避即將到來的懲罰。可是她沒有,她只是跪著哭泣,什麼動作都沒有。
  
  或許,她認命了?
  
  我不太相信這個答案,對於王宮裡的這些女人來說,能得到曼菲士的垂青,簡直就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我從來都是將曼菲士保護得很好,一點機會都不給她們。這樣的舉動讓這些懷春的少女們心裡暗恨,這些我都是知道的。但我怎麼也沒想到她們竟然會有人鋌而走險。這個阿麗娜,目的是想讓沒嘗試過男女滋味兒的曼菲士迷戀上那種感覺吧。可是,竟然會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想到這裡,我輕輕的呼出一口氣來。我現在的感覺很複雜,有厭惡、憎恨、憐惜,我都想放過她一馬了。可是這股歪風邪氣堅決不能姑息,一旦發現就要重重處置才行!
  
  「亞莉,問問曼菲士怎麼樣了!」
  
  「是的陛下!」
  
  「不想說嗎?」
  
  權勢的魅力,無非就是能為所欲為,高高在上的欺辱那些社會最底層的人,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如果我露出了想要這個阿麗娜一家的性命的想法,我想不用我開口,有很多人會爭先恐後地為我去做。所有的人都會對掌握他們生死的人產生懼怕的情緒。一步登天或是粉身碎骨,聰明人或者是自詡聰明的人,都會有一個正確的選擇。
  
  阿麗娜的身子顫抖得更厲害了:「陛下——」
  
  發抖的哭腔,長期哭泣的聲音嘶啞得厲害,沒有一絲少女嗓音的清脆和柔軟,讓人想到了指甲劃玻璃的聲音。
  
  「等醫官向我彙報了,那個時候就算你想說了,我也不會聽了。別說我沒有提醒過你,不要抱著僥倖的心理了。曼菲士醒過來,你的懲罰只會加重,絕對不會變輕。」
  
  我也不打算難為她,只要她將全部的事情都說出來,我留她們全家的性命,送到採石場裡就算了。但是如果交給曼菲士,那麼她的下場會更慘,也許全家都會屍骨無存。曼菲士那個孩子,最討厭那些耍計謀的人了。純粹就是心理陰影,答依俐的後遺症。
  
  阿麗娜的顫抖越發的大了起來,好像已經停不住了一樣,這個時候寢室裡傳來醫官的聲音,更是那個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阿麗娜抬起了滿是淚痕的臉,帶著絕望的目光看著我:「陛下!我說,我都說!希望陛下饒恕我的家人!」不等我回答,她就快速的將一切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和西奴耶訴說的那些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多了一些阿麗娜之前的準備工作。她用了一種從尼普綠多王身邊伺候的妾室那裡得來的秘藥,這種秘藥的功能類似於春*藥,可以極大的擴大男人的情*欲,其中有迷藥的成分,可以使人渾身酸軟無力,除了能說話,其他的什麼都不能做。連思考都不行。
  
  醫官在阿麗娜的快速訴說中出來了,我讓阿麗娜暫停,她一臉擔心後怕的停住了。
  
  她這是後悔了?後悔用秘藥對付曼菲士了?得出這個結論來讓我有些無奈,現在後悔了,當初做什麼了?
  
  醫官開始將曼菲士的情況說了出來,還好阿麗娜沒經驗,下的藥分量不夠,曼菲士僅僅是有些神志不清而已,就算是不和女人同房,也可以浸泡在冷水裡。
  
  「那不會傷身體嗎?」我有些擔心,畢竟曼菲士才十七歲,萬一身體虧損了怎麼辦?
  
  醫官答:「愛西絲陛下請放心,秘藥的分量不足以傷害到身體,但是曼菲士陛下這段時間一定會很難受,渾身發熱,神志不清。這些情況都不必擔心,等藥效過去了也就恢復正常了。這畢竟是王宮中的秘藥,對身體無礙的。而且下藥的人弄錯了迷魂藥的分量,曼菲士陛下只會昏迷,不會做出任何不雅的舉動,睡一覺就好了。」
  
  醫官一副很明白很瞭解的目光讓我的臉微微有些發熱,強裝鎮定的點點頭,讓他退下了。
  
  阿麗娜等醫官一退下就抬起頭來可憐巴巴地盯著我,眼裡帶著哀求和後悔。
  
  我揮揮手,讓亞莉將她帶了下去。還是等曼菲士醒過來再處置她比較好,畢竟曼菲士是受害人。
  
  曼菲士沒有什麼危險我就放心了,不過這樣的事情以前也有過,也被我發現後處理過這種想爬上曼菲士的床而一步登天的人。但是她們都只是裸*露出身體來誘惑,沒有下過藥。阿麗娜可以說是最大膽的一個人了。
  
  這段時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父王的死,父王的葬禮,忙於國事,登基典禮,招待使者……然後還有一個凱羅爾。這些事情讓我沒時間去梳理那些心有雜念的侍女們,也沒有時間關心曼菲士。起碼我就沒想到過曼菲士餓不餓,需不需要吃夜宵。
  
  看著曼菲士漲紅著臉,呼吸艱難的樣子,我心裡有些不忍。原本應該意氣風發的少年王,竟然讓我禁錮成一個躲在姐姐背後的小弟弟。是我做錯了吧!
  
  由著曼菲士被西奴耶和烏納斯抱到了木桶裡,木桶中裝滿了溫度稍微高些的水,旁邊的小水桶裡還有常溫的水和更涼一些的。我不想曼菲士一下子就被刺激到,這樣就算是這種藥對身體沒有傷害,也會讓曼菲士有一定程度的不舒適。這樣循序漸進的降溫比較溫和。
  
  「西奴耶,你留下,其他人先下去吧!」
  
  我拿起小木瓢撩起了一瓢水,鋪撒在曼菲士的頭上,臉上,身體上。
  
  「是的,愛西絲陛下!」
  
  所有人都走了,寢殿裡只剩下我、西奴耶,還有一個神志不清的曼菲士。
  
  憐惜的親了親曼菲士的額頭,我的心情十分沉重。
  
  「西奴耶,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人在脆弱的時候就想隨便說點什麼開解自己,我也不例外。滿屋子只剩下一個為曼菲士換水的西奴耶。
  
  「陛下,這跟您沒關係!」
  
  我沉默了。西奴耶這話只在安慰我,他根本不懂我在為什麼自責。這些我都還是明白的。我只是病急亂投醫罷了,我只是想讓別人說『不是你的錯』而已。說到底了,我只是個十分虛偽的女人,一點都沒有承認錯誤的勇氣。
  
  「你下去吧,我要和曼菲士單獨呆一會兒。」
  
  「陛下!請您振作一點!我會永遠保護您,我的女王!」
  
  我被西奴耶充滿熱情的宣言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西奴耶激動地看著我,有些語無倫次:「我知道這是不可原諒的事情!可是我愛你!我的女王陛下!我願意為您奉獻我的生命和永遠的忠誠!請您相信您永遠的僕人西奴耶的這些話吧!讓我永遠守護您,我的陛下!」
  
  西奴耶的真情告白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慌亂中,心裡的想法脫口而出:「你怎麼會愛我?你不是喜歡凱羅爾嗎?」
  
  西奴耶的表情有些古怪,更多的是錯愕:「陛下為什麼會得出這樣的結論?我和凱羅爾根本沒有接觸過!」
  
  我勉強鎮定下來:「你不是救過凱羅爾嗎?她對你的印象也很好,她說你是個難得善良的將軍。」
  
  「陛下怎麼會知道這些?是凱羅爾說的嗎?那只是在採石場上見過一次,除了那次之外,我跟她根本再沒有任何接觸。再說了,她是我們埃及所有人的罪人,我如果早些知道了她的來歷,絕對不會救她和那個女奴隸的!」
  
  我點點頭,看了眼正在受苦的曼菲士,歎了口氣:「你的愛意我知道,可是很抱歉,我無法回應你。我愛曼菲士,我將來也會和他結婚,這些都是我和他的共同願望。」
  
  西奴耶的黯然讓我有些不忍:「西奴耶,對不起!」
  
  西奴耶故作輕鬆地看著我:「不用對您的僕人抱歉,愛西絲陛下!」
  
  「不!西奴耶將軍!對我來說,你是最忠誠的臣子,所以我更不能欺騙你!你的愛,我很感動,但是我卻無法回應,這讓我十分愧疚!」我稍微躬□子,「我很自私,縱使知道了你內心的傷痛,可是還不得不要求你,要求你繼續保護曼菲士,保護我們埃及!對不起!」
  
  西奴耶激動的站起來看著我,鄭重地點了點頭:「我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的!我會永遠效忠您和埃及!」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西奴耶的情緒雖然稍微有些沮喪,但在我的安撫下還算是正常。得到了答案的西奴耶的表情很奇怪,除了沮喪,更多的是輕鬆。想必這份註定了不能得到回應的愛,讓他也很苦惱吧。
  
  我和西奴耶一次又一次的給曼菲士換水,曼菲士的神情越來越安詳,這讓我松了口氣。
  
  換了最後一次水之後,我看著已經累得滿頭大汗的西奴耶,心裡有些過意不去。畢竟幾乎力氣活都是西奴耶做了,我只是打打下手而已。天已經很晚了,我不打算讓西奴耶繼續辛苦下去。
  
  「西奴耶,曼菲士已經好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西奴耶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點了點頭,依依不捨的告退了。
  
  我看著曼菲士已經平靜下來的面容,疲憊一湧而上,慢慢地合上眼皮。


狗血的後續

  「水……」
  
  嘶啞的聲音讓我很快驚醒,腦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裡已經端著一碗早就準備好的水向曼菲士的唇邊遞了過去。
  
  曼菲士艱難的動了動胳膊,皺著眉頭好像很不喜歡現在這樣的虛弱,努力了半天也僅僅是抬高了胳膊。不得已,只好就著我的手將一碗水全部喝完,甚至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
  
  「姐姐,我怎麼了?」
  
  「你被那個侍女下了秘藥。還喝嗎?」
  
  「不用了姐姐!」曼菲士皺眉想了半天,「是那個送飯菜的侍女?」
  
  我點點頭,將亞麻布沾濕扭幹,仔細擦拭著曼菲士的額頭和他那漂亮的臉蛋兒。他出了不少的汗。
  
  曼菲士唇邊溢出一絲曖昧不明的呻吟,呻吟聲一出口,不止他懊惱,我也愣住了。
  
  「姐姐,我好難受!」曼菲士擰著眉,垂著眼皮扭動著身子。迷藥的藥效過了,讓他的力氣也在慢慢的回復。原本黑曜石樣閃閃發光的眼睛現在就像被蒙上了一層水霧,狹長的鳳眼濕漉漉的看著我,像只渴望得到寵愛的小獸,脆弱而無害。
  
  我尷尬地看著薄毯下如火般的身體,有些不解:「醫官不是說沒問題了嗎?怎麼會這樣?」
  
  「啊——」
  
  看著曼菲士原本乖順下來的眉眼突然變得淩厲,越發的焦躁和不安。這些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將曼菲士送給別的女人我打心眼裡就不樂意,這個答案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但是如果要讓我和曼菲士……我不希望我和他的第一次是在藥效的作用下完成的,不希望我的第一次被曼菲士當做瞭解藥。一點都不希望。
  
  我慌亂地按住曼菲士的胳膊,儘量將他固定在床上,不至於因為掙扎,跌倒在地上,嘴上還在安慰:「曼菲士,你冷靜一點!深呼吸!呼氣,吸氣。」
  
  曼菲士總算還稍稍有點理智,聽了我的話深呼吸了之後好像還是不行,聲音隱隱帶了一絲哭腔:「姐姐,我好難受啊!」
  
  「我知道!我知道!曼菲士,對不起,是姐姐沒保護好你!都是姐姐的錯!」我已經哭出來了,看著曼菲士這樣難過,我的心更是揪到了一起,酸酸疼疼的,幾乎喘不過起來。滿滿的內疚幾乎要把我淹沒了,我不知道我現在究竟能做什麼,更不知道應該做什麼。
  
  曼菲士掙扎著掀開了薄毯,露出了光潔的上下起伏的胸膛和修長有力的腿,還有……
  
  我突然很想大罵那個該死的西奴耶大混蛋一頓,為什麼不給曼菲士穿上衣服就這麼離開了,哪怕是隨便掛上一件也好啊!總好過這樣赤*裸相見……他要是怕麻煩,提醒我一下也可以啊!
  
  曼菲士大口地喘著氣,眯著眼看著我:「姐姐……」
  
  聲音裡含著孺慕、依戀、愛意、困惑、情*欲,不要問我為什麼會從一句稱呼裡聽出這麼多的情感,我對這個問題也沒有答案。
  
  「曼菲士……」
  
  我心裡的掙扎和為難也許放到了臉上,曼菲士甩了甩頭,好像要努力恢復清醒的樣子:「姐姐,我好難受啊!」
  
  可憐的孩子,只會說難受。
  
  曼菲士磨蹭著雙腿,不安的扭動的身體,兩隻手無助的伸展著,想要擁抱我,又害怕一樣的縮了回去。
  
  他緊咬著嘴唇,他的嘴唇早就被他自己咬得鮮血淋淋,可他卻渾然未覺,企圖掩蓋他幾乎控制不住的,那哭泣般的嗚咽與呻吟。我憐惜的舔了上去,一點一點的將他的牙關撬開,全心全意的,用溫柔來撫慰他的燥熱。
  
  一吻結束,我認真地看著曼菲士說:「曼菲士,雖然我不喜歡我們的第一次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完成,但是如果你難受的話,姐姐願意幫你。」
  
  「姐姐!」
  
  曼菲士的聲音裡充滿了感動,這讓我稍微欣慰一下下。但是這種欣慰的感覺沒有持續超過兩秒,眼前一黑,曼菲士就和我換了個位置,他上我下。
  
  被動地接受著他的親吻,他的親昵碰觸。
  
  「姐姐身上好舒服,姐姐的這裡好滑,涼涼的。」
  
  略微嘶啞的感歎,讓我又羞又惱又尷尬。
  
  很快,曼菲士就對我的衣服產生了不滿,粗魯地將它們撕開,無師自通地揉捏著我的胸口不放,在上邊又舔又咬。
  
  我承認,這種感覺非常不錯,如果不是在這個情況下發生的話,我會覺得十分甜蜜幸福,可是現在——我只剩下無奈和歎息。
  
  曼菲士眯著眼,將因為藥效而變得滾燙的嘴唇移到了我的唇邊,脖子上,肩膀上,邊吻還邊自言自語些什麼。全身上下都沾染上了他的氣息與味道,他在這一刻就像一個帝王,在巡視著屬於他的領地。
  
  我仰著頭,被動地承受著曼菲士的親吻,直到他開始扯我的裙子——這個動作讓我渾身僵硬。
  
  縱使心裡早就做了一萬次的準備,但是臨到最關鍵的時候還忍不住退縮。我願意為曼菲士奉獻,但是不包括這樣對待。這樣的情形讓我感覺到屈辱和不甘。我和曼菲士的第一次應該在滿是花瓣的大床上完成的,帶著對彼此的愛意和憐惜。而不是被當做一個解藥!(女人的心理)
  
  我沉默的拒絕被曼菲士發現了,他暫停了親吻,等我用疑惑的目光看著他的時候,他勉強笑笑:「姐姐,相信我,我不會傷害你的!」
  
  我點點頭,不再抗拒,努力將身體放柔軟。雖然我並沒有對曼菲士這樣蒼白的安慰產生共鳴,但也不妨礙我接受他的好意。如果真的是好意的話。
  
  但是曼菲士並沒有繼續動作,只是甩了甩頭髮,放柔了目光看著我,膜拜似的親吻著我的臉頰,緩慢而堅定的握住我的手,將我的手覆蓋上了他的……並且開始動作。
  
  我被曼菲士這樣的舉動迷惑了,然後就自動忽略了,被我握在手中的,曼菲士那生氣勃勃的部位:「曼菲士,怎麼了?」
  
  曼菲士並沒有機會說話,只是那雙黑到極致的眼中卻有了不同尋常的堅定,雖然很快那抹堅定就被情欲覆蓋,再也見不到了。就是那驚鴻一瞥,給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曼菲士並不是個無知的孩子,他或許早就明白了男女之事,並且知道了該如何處理。我保護得再周全,也不能忽略男性的本能。如果別人告訴我曼菲士特別早熟我還不相信,但是現在想想曾經有一次他偷吻我,還被我咬了舌頭,後來卻又裝作一副什麼都不懂的樣子來讓我教他,是不是曼菲士長大了,變壞了?
  
  很快,在我的胡思亂想中,我的右手和曼菲士的雙腿中間的器官完成了彼此的第一次。男人第一次能堅持這麼久已經很難得了,其中或許還有秘藥的功效。我不想去探究曼菲士為什麼會用手解決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不在我的接受範圍之內。
  
  看著曼菲士累極閉上眼的臉,我的心中有些淡淡的失落。
  
  好吧,我承認我是賤骨頭。原本人家想把我當成解藥的時候我矯情,人家不把我當解藥了我又失落,甚至還在心裡暗暗嘀咕自己是不是沒魅力了。每天在鏡子裡看到的那張漂亮的臉蛋兒被我刻意的忽視了,這一刻,只剩下自怨自憐。
  
  原本細碎的呼吸逐漸變得平緩,原本被情*欲染上了顏色的雙眼重新變得堅定而明亮,一聲輕笑,吸引了我的注意。
  
  「笑什麼?」我又羞又惱。
  
  經常自詡為大曼菲士近十歲的成年人,竟然會被一個十七歲的小鬼取笑?(思維混亂了)
  
  曼菲士忍著笑,惡狠狠地撲了過來,將我吻到不能呼吸了才停止,懶洋洋的聲音更是讓我懊惱:「姐姐,我身上不舒服。」說完,曼菲士就滿不在乎的攤平了身子,一副等我服侍的模樣。
  
  我心裡咬著牙,認命般地將剛剛給他擦額頭的亞麻布條泡在水裡,扭了扭,慢騰騰地給他擦拭了起來。順便把我手裡的東西一起洗掉。
  
  不過,托了曼菲士打岔的福,我剛剛的那點小失落,隨著水盆裡的水流到了木桶裡。我的心情,也漸漸的自在了起來。
  
  曼菲士眯著眼,享受一般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伺候,時不時的還哼哼幾聲,像極了一隻吃飽喝足的貓。
  
  說到貓——我踢了一腳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睡得正香的『小曼』。一點都不知道護主,真是白養它了!
  
  『小曼』和『小愛』最近一直沒時間照料,不得已,還是交給了烏納斯,讓烏納斯訓練它們。『小曼』完全不在狀態,每天就知道玩,『小愛』還好,但是每天懶洋洋的不愛動彈。這兩隻小東西,都像極了它們的主人們。
  
  偷偷摸摸的將用髒了的水倒進了大木桶裡,然後又打了一點乾淨的水擦了擦身上,一身清爽的我鑽進了曼菲士的被窩裡,摟著他睡著了。
  
  這次,我沒忘記給曼菲士穿上內褲。


小凱和小曼

  我很忙。
  
  一大早顧不得尷尬,吩咐廚房給曼菲士做了碗湯麵和煎蛋。還好現在廚房裡的人都習慣了我教會的做法,做得倒還算可口。看著曼菲士大口喝完,又睡了過去才放心的離開。之後就是召集大臣,商議如何歡送使者,把具體章程確定了下來。然後又按照著章程行事,把那些很不願意離開的使者們都送了出去,只留下一個別有用心的米達文。
  
  直到傍晚,我才終於松了口氣,好好的休息一下。
  
  沒想到,只是一天的功夫,他們竟然就有了這樣的進展。
  
  我突然有些慶倖,慶倖自己昨天沒有真正的奉獻出自己,也慶倖曼菲士顧慮著我的感受而停止了他的行為,慶倖這麼早就發現,而不是等著他們感情已深的時候才發覺。
  
  閉了閉眼,給自己換上一副清淺包容的笑,看著在我面前打打鬧鬧的兩個人不動聲色。
  
  曼菲士的身體並沒有什麼事,只是一點秘藥而已,而且藥效更多的是迷藥。他一直身強體壯的,這些藥的作用也十分溫和,所以他休息了一個晚上就活蹦亂跳的了,也不耐煩躺在床上長蘑菇了。閒不住了的曼菲士做些什麼呢?我正在忙於國事,他也插不上話,索性就去找罪魁禍首問罪去了。沒想到只是簡單的問罪,卻惹來了一個好管閒事,心地善良的凱羅爾。
  
  我知道曼菲士對凱羅爾是好奇的,只是當時的那種情況不允許他好奇。這不光是他和我的事,也是關於歷代法老的切身之事。有哪個法老能樂意聽聞自己死後,屍身和陵墓被人肆意踐踏的?
  
  一個是無聊加痛恨,一個是善良加不忍,於是,他們很不意外的起了衝突。吵吵鬧鬧的誰也不讓著誰,還扯到我面前來讓我評理。
  
  以上,都是亞莉趁著他們吵鬧的時候彙報給我的。
  
  說實話,我真的很傷心,一時間只感覺世界很黑暗。沒想到再怎麼避免,竟然還會走到這一步。他們接下來是不是打鬧著就會產生了感情?這個答案我不知道,甚至我不能再將我的命運寄託於僥倖。
  
  原本已經遙遠淡忘的記憶慢慢浮現,可是他們兩人是如何相愛的卻總也想不起來,那個時候我在做什麼呢?完全沒有耐心看他們的小孩子吵架,我的思緒越來越遠。
  
  「愛西絲陛下!」凱羅爾氣鼓鼓的,「只不過是一個侍女而已,她也知道錯了,你要懲罰就懲罰她一個就行了,她的家人又沒有什麼過錯,曼菲士這樣做未免太沒有王者之風了!哼!對待臣民難道可以這樣苛刻嗎?」
  
  我沒發表言論,只是看向曼菲士,等著他來說。
  
  曼菲士煩躁地瞪著凱羅爾:「我怎麼對待臣民是我的事,我是上埃及的法老,我有權利決定我臣民的生死!她現在也只是下了秘藥,下次呢?下次她是不是就要下毒藥了?我這樣懲罰她又有什麼不對?不給她這樣的人一個深刻的教訓,將來所有人都要學她了,那我和姐姐的安全誰來保證?你說到底只不過是一個奴隸而已,誰給你的權利在我面前大呼小叫的?竟然還打擾我姐姐休息?你是不是想被丟進獅子籠裡去?我成全你!」
  
  凱羅爾有一瞬間的慌亂,後退了幾步就又挺起了胸脯,嫌惡地看著曼菲士說:「那……那也沒必要把他們全家都那麼殘忍的用火活活燒死啊!你還不如給他們一個痛快呢!你這樣折磨人,到底有什麼意思?幼稚的曼菲士!真是討厭!還是賴安哥哥好!」當然了,最後一句話含含糊糊的,讓人聽不清楚。
  
  曼菲士很不服氣地冷哼:「我用不著你喜歡!我幼稚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沒關係!」
  
  凱羅爾氣得發抖,用手指指著曼菲士說不出話來。
  
  曼菲士一手將凱羅爾的手指打掉,雙手抱胸,不屑地抬起下巴:「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你要讓他們減輕刑罰也不是沒有辦法……」曼菲士眼珠轉了轉,突兀地笑了起來。眼裡的狡黠藏也藏不住。
  
  我低頭不語,心下卻越來越發冷。那股冷意,從我的心底瞬間傳到全身上下。善良的凱羅爾,就算是不相干的人也會盡全力相救吧!
  
  凱羅爾果然上當,急忙追問:「什麼辦法?」
  
  曼菲士抬高的眉眼充滿了冷漠:「你想要幫他們減輕處罰嗎?那就伏在我的腳邊,吻我的腳吧!」
  
  凱羅爾愣了,突然口吃起來:「你……你說……說什麼?」
  
  「聽不懂嗎?烏納斯!那個侍女和她家人的刑罰繼續!讓他們活活燒死吧!」
  
  「是!陛下!」
  
  「不不不!」凱羅爾急忙攔住領命想要離去的烏納斯,眼淚流了滿面,慢慢地跪倒在地,撅起了嘴,吻上了曼菲士的腳,邊吻邊哀求,「求求你!救救他們!」
  
  我看著凱羅爾委委屈屈的縮成一團,心裡有些不滿。難道他們是想讓我看這個嗎?難道我身為下埃及女王,連一個侍女也救不了了嗎?凱羅爾到底是什麼意思!
  
  曼菲士快意地笑了:「記住!我是上埃及的法老,不許違背我!」
  
  凱羅爾跪在原地,一動也不動,低著頭哭泣。
  
  「行了烏納斯,將他們送往採石場吧!我是法老,我會說話算數的!」
  
  凱羅爾被曼菲士的這句話驚醒了,吃驚地瞪著曼菲士:「什麼?採石場?你不說要饒了他們嗎?你身為法老,怎麼可以說一套,做一套?」
  
  曼菲士轉身將我抱在懷裡輕輕搖晃著,親吻了一下我的臉頰才慢慢開口:「我什麼時候說要饒了他們?姐姐,你聽見了嗎?」
  
  我不耐煩曼菲士將我扯進來,他要出氣是他的事,為什麼牽連到我?本來剛才看到他們肆無忌憚的吵鬧我就有些惱火了,現在竟然還要我去作證?
  
  凱羅爾看我不說話,剛剛又吃了那麼一個大虧,自然毫不相讓,撅著嘴抱怨:「看吧!愛西絲陛下都說沒有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你趕快放了他們!」
  
  我說什麼了我?
  
  「姐姐說什麼了?」曼菲士冷哼,「我只是答應你減輕處罰,什麼時候答應你放了他們了?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只不過一個盜墓賊!竟然敢對我指手畫腳的?!來人!將這個女奴和那個侍女一家一同送到採石場!記住,好好看守!哼哼,我要讓她嘗試一下到底什麼是女奴,以後也許會學乖點也說不定!竟然敢對我說這些無禮的話!」
  
  「是!陛下!」
  
  凱羅爾這個時候彷佛才想到了我,掙扎著高聲喊著:「愛西絲陛下,救救我呀!我不要去採石場啊!愛西絲救救我!」
  
  當初幹什麼了?放心吧凱羅爾,我不會讓曼菲士把你殺死的,我會留著你的。
  
  曼菲士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對著凱羅爾笑得張狂:「姐姐沒有反對呢!凱羅爾你就安心地去吧!」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凱羅爾被烏納斯帶了下去,我絲毫不擔心凱羅爾會因為我沒開口救她而對我產生什麼怨言。我連她的父親都殺死了,她不是照樣和我那麼親近?到時候只要拿話哄一哄,說些『當時不得已,曼菲士也是埃及的王』一類的話,就能讓凱羅爾心中的怨氣消失。並且按照曼菲士的興頭來看,凱羅爾就算是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現在他完全把凱羅爾當成一個不同尋常的玩具了,只是這個玩具會動會說話而已。顯然,凱羅爾現在雖然擁有著盜墓賊的身份,但是並不妨礙曼菲士對她產生興趣。
  
  「曼菲士,凱羅爾很有趣吧!」
  
  我輕輕靠在曼菲士的胸前,拿起他的一縷頭髮把玩。
  
  曼菲士摸著下巴想了半天,點了點頭:「確實挺好玩的,可惜不能玩死了!對了,姐姐為什麼這麼問?」
  
  「沒什麼,大概是我太累了吧!」心裡稍稍有點安慰,但還是沒放下戒心。
  
  我很累。
  
  女王並不好當,特別是一個已經沉默了十八年的女王。
  
  這幾天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準備在凱羅爾在採石場的時間裡好好的休息一下,好好的想想我接下來的路究竟該怎麼走。
  
  恩,確實是需要好好想想了。
  
  ※      ※      ※
  
  「天啊!謝吉,謝弗拉!你們怎麼也會在這裡?」
  
  凱羅爾驚訝的看著面前的一個少年和一個中年婦女,語氣中充滿了驚訝和欣喜。在這樣的地方,竟然可以遇到老熟人,真是讓她不得不驚喜。到一個陌生地方的驚慌和害怕都隨著看到謝吉和謝弗拉而消失不見了,現在她只希望曼菲士那個幼稚愚蠢沒有王者風度的傢伙不要讓她和謝吉他們分開了。
  
  謝弗拉的面容上卻充滿了苦澀和無奈,點了點頭:「你好,尼羅河的禮物凱羅爾。」
  
  「謝弗拉?你怎麼了?」
  
  再如何單純和遲鈍,凱羅爾也發現了謝弗拉的不對勁,特別是謝吉,更是冷笑連連,讓她迷惑不已。
  
  謝吉上前一步,怒視著凱羅爾:「尼羅河的禮物!你不用再裝模作樣了!我和我的母親都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牽扯了!請你放過我們吧!」
  
  「天啊!謝吉,你在說什麼啊!我們難道不是朋友嗎?」
  
  「哼!我們現在這樣不是拜你所賜嗎?還朋友?我們奴隸怎麼可能和尼羅河母親賜予埃及的禮物做朋友?」
  
  「什麼禮物不禮物的我不懂,謝吉,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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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訓米達文
  
  縱使我再心不甘情不願,凱羅爾的事情還是要交代妥當。吩咐了亞莉將凱羅爾送到謝吉母子那裡,並且派了些人隨身保護凱羅爾,或許應該說叫監視。謝吉母子畢竟是凱羅爾剛到埃及就遇到的人,也收留了她很長時間,應該不算是陌生人了,凱羅爾沒有階級觀念,應該能和她們相處得很好。
  
  我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曼菲士也沒閑著。聽亞莉彙報,曼菲士也吩咐了兩個人監視凱羅爾,將她身邊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一一回報。
  
  長長的呼了口氣,心裡還是堵得慌。
  
  這幾天,曼菲士每天都是聽著監視凱羅爾的探子彙報,然後沒事了還逗逗米達文公主,再不然就是膩在我身邊不走,感覺像是個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
  
  我雖然不明白他真正的目的,但是也隨著他的一舉一動,隱隱猜到了一點,那就是曼菲士絕對不會是他表現出來的這麼簡單。米達文是比泰多的公主,由她說出曼菲士的舉止來,比那些密探更有說服力,我認為曼菲士可能是想故意示弱於比泰多吧!他的願望和我一樣,都是擴張埃及領土。
  
  埃及的士兵經過一系列的訓練已經變得和以往完全不同,曼菲士沒被米達文纏上的時候先去鐵匠那裡逛一圈,然後指揮著士兵們訓練,遇上了飯時,同時心情又很不錯的話,就同士兵們一起吃。這些自然都是我教他的,而我也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看樣子,效果很不錯。
  
  通過這些親民的舉動,曼菲士在軍中的威望更是越來越高,也慢慢的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位置。
  
  當然了,也有不服氣的,覺得這些東西都沒有什麼用,挑刺鬧脾氣消極怠工不服從管教。這樣的人,到最後都是鞭一百,然後送到奴隸村裡自生自滅了。
  
  雖然我不太贊同這樣糟踐人命的做法,但是現在是奴隸社會,容不得我心軟。曼菲士需要立威,如同我需要在大臣面前立威一樣。只有徹底讓不贊同的聲音消失,我們的統治才能穩定。
  
  好的士兵是經過一次次戰役篩選下來的,沒見過血的士兵都不是好士兵。
  
  我知道曼菲士急需要來一場戰爭,來證明他自己,可是我卻不得不壓制住他。我和曼菲士現在還沒有站穩腳,不宜輕舉妄動。
  
  曼菲士的心情越來越暴躁,就連凱羅爾發生一些有趣的事情都不能讓他開心。我也要焦頭爛額的處理國事,還要想著汛期中如何安置奴隸村裡的奴隸,安撫脾氣上來的曼菲士,應付別有用心的米達文。最重要的是我每天淩晨還要提前起來兩個小時用來祈禱。所以,我也很煩躁。所以,我看到不懂事地抓著我問曼菲士下落的米達文,心情很不好,莫名的厭惡她的不識趣。
  
  「陛下!曼菲士陛下怎麼不在王宮裡?」
  
  米達文扭著她自己的裙子,撅著嘴向我詢問曼菲士的去處。縱然是應該懇求我告訴她答案,可是也沒落下她身為公主的嬌蠻,滿滿的敵意差一點就將我淹沒了。還好,她沒膽子對我太過放肆。
  
  眼皮不抬,依舊是平淡無波瀾的語氣:「怎麼?我上埃及法老的去處要向你這個比泰多國的公主報備嗎?」
  
  米達文被我說的一哽,面露不敢相信的神情。
  
  怎麼?我就那麼好說話,讓你一個比泰多的公主拿捏在手裡麼?你以為你算是個什麼東西!你父王見了我還要以平禮相待呢!
  
  看樣子是比泰多國王的寵愛,讓她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如果不是因為她是比泰多的公主,如果不是我們埃及現在不宜對別的國家宣戰,她早就被我攆出埃及了。
  
  米達文身邊的侍女拽了拽她,她才反應過來:「哦!愛西絲陛下,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是那個意思是什麼意思?米達文公主,記住你自己的身份,這裡是埃及,不是比泰多,曼菲士是上埃及的法老,不是你比泰多國的侍衛!」
  
  米達文好像還回不過神兒來,就算是被她身邊的侍女拽了好幾下,也沒想過要道歉這回事。
  
  那個侍女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為難中只得上前一步跪下行禮:「請愛西絲陛下原諒公主的口不擇言。公主因為想要將我們比泰多國的特產送給曼菲士陛下,心急之下才會對您有些不敬,還請陛下您看在比泰多於埃及世代交好的份上,原諒我們公主的一時無禮,不要因為公主的行為介懷!」
  
  我原本也沒打算抓著這點小事不放,從而得罪了比泰多。
  
  我瞄了一眼那個低著頭看不清面容的侍女,嘲諷地扯了扯嘴角:「米達文公主,你的侍女倒是很不錯嘛!很懂事!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伺候你們公主是不是很頭疼?」
  
  那侍女的聲音微微有些尷尬,頓了一下才回答:「回愛西絲陛下,西莉亞願意為您效勞!米達文公主很照顧我們,西莉亞並不會頭疼。」
  
  我還真對這個叫西莉亞的侍女有了興趣,不卑不亢,應對自如,就算面對我的咄咄逼人也冷靜以對。
  
  「米達文公主,你有個好侍女!」
  
  那個侍女倒是順杆兒上,給個臺階就往下爬,馬上乖巧地回應:「多謝陛下的喜歡,不知道陛下您能不能原諒公主對您的不敬?」
  
  「算了,看在你的這個懂事的侍女的辛苦上,也看在我埃及和比泰多交好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一次。不過——下次還請公主對我和曼菲士稍微尊重一點。當然了,你可以無視我這些話,如果你打算讓埃及和比泰多的友誼從你這裡結束的話。」
  
  「你!」米達文皺著眉不說話,只是那個剛剛起身的侍女不同意,扯了她幾下之後,米達文不情願地開口,口氣不是很恭敬,「愛西絲陛下,是我太過任性了,請您原諒我的無知。」
  
  我笑得更加溫和:「好說好說,我原諒你了!不過,公主你不是要送給曼菲士你們比泰多的特產嗎?既然找不到曼菲士,那就交給我好了,我會將你帶來的東西很好的轉送給曼菲士的。」
  
  米達文尷尬地笑笑,並不說話。
  
  那個侍女幾不可查地歎了口氣,輕輕在米達文耳邊說了什麼。米達文微微點點頭,然後面帶微笑地說:「愛西絲陛下,我馬上就去整理特產,儘快將它們送到陛下您的面前。」
  
  我敢打賭,那個什麼比泰多特產絕對是臨時想到的藉口,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送什麼特產來。多瞄了那個侍女一眼,雖然她低眉順眼地站在米達文的身後,但身上的氣質還是不同一般。
  
  「那好吧!到時候直接送我的這裡就行了!你們就先回去準備吧!」
  
  「那愛西絲陛下我就先告退了!」米達文說完這話,就轉身離去。看那背影,怎麼看怎麼像落荒而逃。
  
  我端起了剛榨出來的水果汁,愜意地喝了一口。米達文在我這裡碰了個大釘子,短時間內不會再來找我的麻煩了吧!只不過才兩天沒見到曼菲士而已,怎麼就沉不住氣了呢?凱羅爾在採石場生活得不就是很愉快嘛!
  
  不過……剛剛拿個侍女,絕對不是正常的侍女。想想看,一個能指揮動公主的侍女,而且公主還毫無怨言,她能簡單的了麼?她的氣質也不是經常服侍人的樣子,有點像荷爾迪婭的感覺。
  
  「亞莉,給我查那個侍女的來歷!恩,不要只查侍女,給比泰多的探子傳個信,問問比泰多有什麼異動,還有他們有沒有什麼聰明人跟著來。」
  
  「是的陛下!不過陛下,那個侍女好像是最近才來的,以前米達文公主身邊並沒有見過這個人。」
  
  「是麼?那不用給比泰多的人傳信了,直接去問西奴耶,最近是不是有比泰多的商隊到了埃及!」
  
  「比泰多的商隊?」
  
  「恩,我懷疑比泰多又來人了!去吧!記得,不論商隊的大小都要仔細檢查!」
  
  「是的,陛下。」
  
  ※      ※      ※
  
  凱羅爾望著被疲憊和疾病折磨的奴隸們,咬咬牙,叫道:「烏納斯!把石頭集中起來,像這樣的石子和砂磚多那些來!」
  
  她打定主意,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將汙水處理成乾淨的飲用水。
  
  「烏納斯,按照我說的順序將石子和沙放進去。」凱羅爾不緊不慢地指揮著,「好了!從下邊放泥水!唔,等水流下來之後再煮沸就可以喝了!」
  
  烏納斯含著笑幫助著凱羅爾淨水的工作:「不愧是尼羅河的禮物啊!竟然到這裡傳達愛西絲陛下的神諭了!要知道,這裡是最後才能得到淨水工具的地方啊!有了尼羅河的禮物在,我們現在就可以用上乾淨的水了!」
  
  凱羅爾瞪大了眼睛:「這個……過濾水,難道有人會嗎?」
  
  「是啊!這是愛西絲陛下的神諭!天啊,尼羅河的女神哈比斯,一直在保佑我們埃及!」
  
  奴隸們也興奮的高舉雙手歡呼:「保佑我們埃及!」
  
  凱羅爾小聲嘟囔,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說:「奴隸也是人啊!為什麼大家都不知道要將這個辦法告訴奴隸呢?!」
  
  凱羅爾撅了撅嘴,突然想到了已經臨近的尼羅河氾濫期。希望愛西絲不要忘記她,她一直都很想回去的。想起愛西絲,又想到曼菲士那張不懷好意的臉,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她一定會活得很好很快樂,一定不會屈服的!
  

毒蛇案準備

  亞莉對我轉達了西奴耶的回報,我閉上眼睛想了一下處理的辦法,大約半個小時將所有的關節想通之後,才對亞莉說道:「亞莉,告訴西奴耶不要輕舉妄動,加強王宮守衛,派遣巡邏人員,重要地方尤其要注意。至於米達文,就這樣放著吧,她自己會沉不住氣的,那個時候再將她送回比泰多更好些。」
  
  亞莉點點頭:「陛下,您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將米達文公主送回比泰多?」
  
  我笑著點點頭:「留著她終究是個禍患,她畢竟不是我們埃及人,而且比泰多又一直虎視眈眈,難免會趁著我和曼菲士剛剛登基的時候做些小動作,來試探埃及的底線。她在這裡,非但沒有益處,反而是多了一個需要防範的物件。」
  
  亞莉若有所思:「那陛下就順水推舟的將米達文送出去?」剛說完她就皺起了眉,肅容看向我,規勸道,「陛下,您這樣做的危險太大了!既然您已經知道了他們的行動,為什麼還要冒這麼大的風險?」
  
  「不!」我笑得更開心了,為亞莉對我的忠心而開心,「你錯了,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危險。」
  
  「陛下,您要冒這麼大的危險,僅僅是將米達文公主送回比泰多,那是不是有些不合算?既然比泰多國的伊茲密王子即將要到埃及來,那麼順便讓他將米達文公主送回去不就行了?」
  
  我長歎口氣:「你以為我不想嗎?只是那米達文在我手中吃了那麼大的一個虧,難道就不想在離開前給我點教訓嗎?更何況,曼菲士已經明確的表示了要和我結婚的意圖,這對她來說,我就是她嫁給曼菲士的擋路石,她是不會甘心當第二王妃的!」
  
  「可是,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讓她將扁頭王蛇放到王宮裡嗎?陛下您才智過人,一定會想到一個更好的辦法的!」
  
  我扯了扯嘴角:「是有更好的辦法,就是同意米達文成為曼菲士的第二王妃,那麼她如願了,自然不會再動什麼手腳多此一舉。」
  
  亞莉有些不安:「陛下,我沒這個意思……」
  
  「我知道你沒這個意思,我只是發發感慨而已。如今我做這個女王實在是太辛苦,每天處理國事,還要考慮鄰國的那些傢伙們……亞莉,我想父王了……」
  
  想到這裡,我心情有些失落。如果父王還在,那自然會堅強的為我和曼菲士撐起一片無憂無慮的天空,我們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茫然。只是父王已經被魯比亞的答依俐害死了,他還那麼年輕!魯比亞,我不會放過你的!
  
  「陛下,別傷心了,都怪我,提起了陛下的傷心事。」
  
  看著亞莉面上帶著自責,我心下一軟,故作鬆快地笑了笑:「亞莉,我沒事的,父王不能白死,我會讓魯比亞付出代價的!」看著亞莉還是在自責,我只好轉移話題,來吸引她的注意力。「我知道你害怕我有危險,只是那米達文身邊的西莉亞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知道?有她在,我能將米達文怎麼樣麼?」
  
  「陛下……」亞莉也為難了,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算了,就這樣吧,記得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一定要抓住米達文的把柄才行,不能讓這個女人繼續在我們埃及裡停留了!」
  
  「好吧陛下!」
  
  看著亞莉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我笑了:「放心好了,我手裡有凱羅爾從現代帶過來的特效藥,專門治療蛇毒的,更何況我和曼菲士這段時間以來都沒有停止過服食毒藥,不會有危險的。」
  
  「尼羅河母親一定會保佑陛下平安無事的!」
  
  「亞莉放心好了,我是不會死的!」
  
  笑著安撫了亞莉,我躺在了軟榻上,盡力放鬆身體。
  
  亞莉吩咐外邊的侍女進來幫我按摩,在那群侍女輕柔的動作中,我慢慢地睡了過去。
  
  凱羅爾也該放出來了,五天多的奴隸生活也算是懲罰了。畢竟我還要靠她回到現代,不能讓她對我心懷怨氣。
  
  她是將我帶回現代的媒介,我要好好的留著她,不能讓她有任何損傷。
  
  ※      ※      ※
  
  終於還是到了這一天,亞莉一大早就通知我,王宮中被比泰多國收買的侍衛有異動,外邊給他帶來了一罐子東西,他只說是朋友帶來的吃食,卻不肯分給別的侍衛。
  
  我聽了消息之後,更是讓亞莉傳話給西奴耶,讓他小心防範。還好就是曼菲士今天要去軍營繼續訓練士兵,不會太早回來,應該不會有危險。
  
  至於那個被收買的侍衛……我心中冷笑,不僅是他的性命不保,就算他的家人也在劫難逃了。
  
  雖然殺人是件十分殘忍的事情,我也並不熱衷於殺戮,但是在這樣的非常時期我也顧不得許多了。
  
  上次曼菲士的任性妄為,從輕處理了給他下秘藥的侍女及其家人,已經讓大臣中間傳來了不少不滿的聲音,所以這次我必須著重處置那個侍衛,才能稍微彌補我和曼菲士在大臣們心中的形象,順便震懾一下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我雖然不贊同這樣用鮮血來維持政權的做法,但是身為女王,我也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往大了說是防止鄰國蠢蠢欲動,往小了說也是懲罰背叛者。
  
  既然那個侍衛既然能為了錢財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來,那就不要怪我沒給過他機會了,畢竟我在得知他被收買的時候並沒有對他進行處置,其中或許有不想打草驚蛇的原因,但是也算是給了他一個機會!
  
  在腦子裡重新想了一下近期的佈置,大概確定了沒有什麼大的疏漏。我才點點頭,讓亞莉退了下去,按計劃行事。
  
  每天都困在宮裡,做著重複的事情,讓我覺得有些悶。不過,這一切都是暫時的,我也沒打算永遠被困在這裡,等政權穩定了,我先到下埃及巡視一下,然後再四處走走,領略一下三千多年前的外國風光。
  
  「姐姐,想什麼呢?」
  
  抬起頭來,看到曼菲士狐疑的目光,笑了笑:「沒什麼,你怎麼還不去軍營?時間不是早就到了麼?」
  
  「姐姐這麼著急趕我出去啊?」
  
  曼菲士雖然是笑的,但是我也能從他的一些動作和細微的表情裡揣摩到他的心思。估計現在正在迷惑呢,心裡也許在猜想我今天為什麼這麼積極的要他去軍營了。
  
  「我只是問問而已,你都想哪去了?是不是太閑了,讓你有時間去胡思亂想了?」
  
  丟下這句話,我就轉身離開了餐桌,準備到議事廳處理國事,留下了摸著下巴做思考狀的曼菲士在餐桌旁發呆。
  
  我確實是心神不寧的,雖然曾經遇到過不少比現在更危險的事情,但是自從被封入棺中已有三千年之久,如果不是那個咒術扳的損壞,我恐怕還不能脫身。三千年多年的日子,讓我的記憶大受損害,如果再多上十幾年,也許我的意識就會消失,那麼愛西絲,也真正的消失了。不過還好,屬於董美婷的記憶讓我勉強能撐住場面,更多虧了那份在埃及生活了五個多月的記憶,讓我剛剛能遊刃有餘。
  
  「亞莉,都準備好了嗎?罐子裡的王蛇處理了幾條?」
  
  亞莉在我身邊低聲道:「陛下,那名侍衛守得很緊,時間只夠處理五條,還有六條在罐子裡。」
  
  「六條啊……也行了!」我從腰間的袋子裡拿出保存得很好的解毒劑遞給了亞莉,「這是一份解毒劑,如果我中毒之後沒有力氣取出來,就由你來給我喂藥了!我手裡還有一份,剩下的一份我給了曼菲士。」
  
  亞莉還是一臉不能放心的模樣:「陛下,真的沒有危險嗎?我看還是直接將那個侍衛抓起來算了,不要冒險為好!您是下埃及的女王陛下,如果出了什麼意外,那怎麼可以?」
  
  我拍了拍亞莉的手,安慰道:「放心好了,不都安排好了嗎?我對你和西奴耶有信心,不會出什麼危險的!就算是我有了萬一,不是還有曼菲士麼?他一定會將埃及管理好的,他會成為一名出色的法老!」
  
  「陛下……」
  
  我有些哭笑不得:「亞莉,你也太小心了!我們做了這麼多的準備,不會出什麼差錯的,別擔心了!」
  
  亞莉帶著一臉的無奈點了點頭,鞠躬行禮:「陛下,請您千萬保重,一定不要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我心中有種隱隱的興奮,對於亞莉的擔心絲毫不在意:「別擔心了,我會好好的,就算不為了我,為了曼菲士,我也要好好的活著!」
  
  亞莉歎了口氣:「您能這麼想就好了!」
  
  「先別說這些了,晚飯時間馬上就到了,你去門口拖住曼菲士,不要讓他來我的寢宮,這裡太危險了,我和他不能同時置於危險中!」
  
  亞莉點點頭,鄭重其事的將那顆解毒特效藥貼身放到了胸口上,其中裹了好幾層,唯恐污染瞭解毒劑,影響了藥效。等這一切做完之後,她才對我點點頭,面色凝重地往王宮門口走去。
  
  我笑看著亞莉的一本正經,性格中的冒險因數也突然冒了出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眼鏡蛇麼?我殺死的蛇也不知道多少條了,其中眼鏡蛇也不在少數。雖然現在少了一些先進的防護措施,但是我也做了些準備。比如布條,冷水,消過毒的小刀,小陶罐,火引,最重要的還是解毒劑。
  
  米達文公主,你們比泰多的國王一定會被賠償的金額驚訝到的!而且會心痛得睡不著覺!


毒蛇案過程
  
  一切都按照我的計畫行事,雖然中間出了點小狀況,但是大體上還是沒有什麼影響。
  
  首先是看緊了米達文公主的動作,她身邊的每個人都被秘密的監視了起來,有了什麼動作一目了然。西奴耶統領全域,展現了非常的能力。他聽從我的指揮,看到米達文身邊另外一個貼身侍女偷偷摸摸的離開,然後就尾隨著那個侍女來到了他們接頭的地方。等他們傳完消息之後,傳遞消息的那個人首先離開,剩下米達文的貼身侍女的時候,將那個侍女看守起來,並且將她的嘴用布堵上,生怕她自盡。之後一層一層的順藤摸瓜,將那些傳遞消息的『鏈條們』一節一節地拆了下來。這些人原本第一次接觸的時候就被發現了的,現在也只是輕車熟路,索性一起抓了。
  
  那邊西奴耶拆得很順利,這邊我得到的消息很高興。最後,西奴耶提醒我已經拆到了那個侍衛,等侍衛放完蛇了之後就可以拆到頭了,要小心,不行就不要逞強。
  
  我笑著接受了他的好意。
  
  西奴耶自從我拒絕他之後,他看我的目光少了一些炙熱,多了一些呵護和溫柔,這讓我有些始料未及。沒想到只是溫和與婉轉的拒絕,竟然可以得到他這樣全心全意的維護和效忠。歎只歎當初的我太過驕傲,沒考慮過西奴耶的想法,只顧用全部身心地去愛曼菲士,反而傷害了一個那麼愛我的男人那卑微的自尊心。是我的錯。還好的是,這次有了彌補錯誤的機會。
  
  自從發現毒蛇的那一刻起,我就做了一系列的措施。
  
  先是跑到放置冷水、小刀、布條的地方,然後拿起了隨身攜帶的匕首對準了那些已經陷入瘋狂的蛇。終究是西奴耶看守得不嚴密,那蛇在放出來之前被下了藥,陷入了瘋狂。如果不是這樣,我還能模糊的控制眼鏡蛇的行動,可是現在所有的蛇都借著藥性憑著本能來行動,根本不聽從我的指揮。
  
  發現這樣的情況,我並沒有慌張,指揮了侍女將早就準備好的木板圍在了四周,圍成了一個圈子,使得那些眼鏡蛇不能近身。
  
  就算是這樣,還是出紕漏了。
  
  有一條眼鏡蛇早就埋伏在了板子周圍,我們圍上木板的時候,將那條蛇也圍上了。那蛇直撲我來,躲避不及之下,在它咬了我之後將它砍成兩段甩開。
  
  納芙德拉臉色蒼白地看著我,低聲吼道:「陛下,是引蛇藥!是陛□上被撒上的引蛇藥讓它們這樣的!」
  
  難怪,我說那些眼鏡蛇怎麼都往我這裡跑,原來是我身上被人撒了引蛇藥!
  
  「納芙德拉,把那些冷水、布條和小刀全都拿來!」
  
  我看著納芙德拉顫抖著將我要的東西一一拿到了我的身邊,我心裡知道她一定是被嚇壞了。因為她的手抖個不停。
  
  「納芙德拉,別害怕,按照我說的來做。」
  
  可能是我的冷靜感染了她,她慢慢的停止了顫抖,手腳麻利的按照我的吩咐幫我治療。
  
  毒性猛烈得讓我有些吃驚,這個時候,那些眼鏡蛇已經被那些侍衛逐一殺死。萬幸的是,由於準備充分,大家也都沒有太過慌亂,除了我之外倒是沒有第二個人受傷。
  
  得知這個消息之後我苦笑連連,難道我就這麼倒楣麼?
  
  因為要避免血液迴圈加速,我在被咬的第一時間就坐在了地上。被咬傷的地方是在左小腿側,我將膝蓋彎曲,用布條在大腿三分之一處綁縛,盡力減少血液流動。讓納芙德拉將我的傷口割開,翻找裡邊是不是殘留著牙齒。
  
  「回陛下,沒有王蛇的牙在裡邊。」納芙德拉的聲音裡隱隱帶了些哭腔。
  
  我看了看傷口,只有兩隻血洞,看樣子只是咬了一下就被我殺死扔到一邊,沒來得及繼續要下去。
  
  從我被咬到現在,也僅僅不過十分鐘,可是就算是這樣,還是讓我的腳有些無力,呼吸稍微急促。
  
  這時候董美婷長期野外在生存的經歷幫到了我,讓我遇到了這樣的危險都還很冷靜。
  
  將被咬的小腿放到水桶裡,讓納芙德拉擠出毒血,約莫她擠了五分鐘的時候,我才將綁縛的大腿稍微松了一松,防止肌肉壞死,然後讓她不停頓的繼續擠血。就這樣,在我感覺蛇毒被我控制住的時候,將那枚珍貴無比的解毒劑放到了嘴裡,就著乾淨的水喝了下去。
  
  剛喝完,曼菲士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瞪大了眼睛巡視著四周,並且惡狠狠地向我走了過來。
  
  「姐姐?到底怎麼回事?」
  
  憤怒和質問的語氣讓我有些心虛,但他的不聽話讓我強硬了起來:「你怎麼不聽亞莉的話?誰讓你跑來的?這裡有多危險你難道不知道嗎?」
  
  雖然語氣強硬,但是現在呼吸都已經有些艱難的樣子實在是唬不了人。我才剛剛吃下解毒劑,藥效還沒發作。
  
  「你知道危險還留下來?哼!」曼菲士絲毫不領情,吼得更大聲了,只是溫柔的動作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姐姐,你這樣實在是太任性了,如果萬一出了什麼事情,你要我怎麼辦?我們埃及不用怕什麼,比泰多對埃及虎視眈眈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沒必要為了一個什麼米達文公主就這樣傷害自己,不顧自己的安危!」
  
  我偷偷瞄了亞莉一眼,果然看到了亞莉一副心虛的樣子。也對,她一直是不贊同我冒險的,有了曼菲士前來營救還不是馬上就將我的計畫說了出來?趁著曼菲士絮絮叨叨,我瞪了亞莉一眼,亞莉躲閃著我的目光,假裝忙碌。
  
  我不是第一次中蛇毒,這一次的情況還不是很危險,但是面對盛怒的曼菲士,我很沒骨氣的裝做神志不清,成功的引起了曼菲士的憐惜和內疚,暫停了對我的責問。雖然我知道等我好了一樣跑不了,但總是逃過一次算一次,等我恢復的時候,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定會很好的將他反駁回去的。對,一定!躲過了初一,我就一定能躲過十五!
  
  「哦!天哪!曼菲士你沒事吧?是不是被王蛇咬到了?該死的!」
  
  米達文公主不顧侍衛的阻攔,急匆匆的跑了進來,一進來就大呼小叫,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對曼菲士的關心,上前左看右看,甚至要動手攙扶曼菲士到一旁休息。
  
  我偷瞄到曼菲士躲過了米達文的碰觸,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臉上露出了一個陰狠的笑:「米達文公主是怎麼知道這裡有人被蛇咬到的?我記得我進來的時候就封閉了姐姐的寢宮,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怎麼進來的?我裝暈的同時心裡還暗自嘀咕,還不是我故意將她放進來的,這樣才能算是抓了個現行。
  
  米達文顯然被我放出去的消息迷惑了,並沒有馬上回答曼菲士的話,而是疑惑地看著我和曼菲士:「難道不是你中毒了嗎?是外邊的侍衛告訴我的!」
  
  「外邊的侍衛?我不知道米達文公主是通過哪個侍衛得到的消息,又是怎麼進來的,但是我現在不想追究,請米達文公主儘快返回你的住所,不要讓我請你回去!」
  
  曼菲士聲音無比清冷,不帶任何感情的斥責起了米達文,甚至還要將她送回去。我看到這樣的情況也顧不上繼續裝暈了,扯了扯曼菲士的衣角,偷偷地給他使了個眼色。還好米達文被曼菲士這樣冷硬的話傷到了心,只顧著自怨自憐,沒功夫觀察我和曼菲士的舉動。
  
  曼菲士看到了我的眼色,心裡也應該明白我剛剛不過是裝暈,淩厲的目光掃了我一下,嚇得我後背直冒冷汗。曼菲士什麼時候這麼有氣勢了?嚇死我了!
  
  「站住!」曼菲士在米達文傷心失落的要往外走的時候,叫住了她,不顧米達文的欣喜若狂,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說,「這麼嚴密的守衛米達文公主都能進到姐姐的寢宮,我實在是小看了公主的手段。現在,我有權利懷疑你參與了扁頭王蛇這件事,還請公主留下來好好解釋一下為好!」
  
  米達文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驚慌失措:「這怎麼可能!我沒做過!」轉瞬就放軟了聲音,「曼菲士,你該知道我的,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讓你傷心呢?」
  
  說謊都漏洞百出,還沒等問呢,她自己都抖出來了。
  
  果然,曼菲士更懷疑她了:「什麼叫讓我傷心?你做什麼了?難不成是想殺死我的姐姐?」
  
  米達文更慌了,眼珠子亂轉,一看就是在動心思找藉口。
  
  不行!一定不能讓她抵賴過去,這次的罪不能白受著了!
  
  偷空給一直看著我的亞莉打了個手勢,亞莉會意地點點頭,慢慢地往外邊挪了過去。
  
  我松了口氣,等西奴耶將那些人都帶過來的話,想必米達文公主就抵賴不了了吧!
  
  我的身體還是沒有任何惡化,除了我自救的作用之外,解毒劑的效果也好得讓我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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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案結果

  曼菲士一面盯著米達文,並且讓人守住門口,一面拽過來戰戰兢兢的醫官,讓他為我診治。曼菲士自己,則是守在一旁,一會兒瞪一下米達文,一會兒瞪一下醫官,忙得不得了。
  
  顯然曼菲士已經知道了我沒什麼大問題,可還裝作一副擔心不已的模樣:「姐姐,姐姐你沒事吧!你醒醒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在米達文看不到的地方瞪了我好幾眼,做出要教訓我的樣子,倒是把我逗得險些要笑出來。
  
  米達文可憐兮兮的轉了過來,委屈的要命:「曼菲士,真的不關我的事,你讓我回去吧!」
  
  「你還說不關你的事?那你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能通過那麼多的守衛到我姐姐的寢宮來的?你到這裡來做什麼?是不是要趁亂將我姐姐殺死?」
  
  米達文臉上帶著驚慌,抓住曼菲士的胳膊哀求著:「曼菲士啊,你要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出破壞埃及和比泰多友誼的事情來的!這絕對是陷害,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是有個人給我傳來消息說是你被王蛇咬到了,我才急忙趕過來的!你看,我連侍女都沒帶!對了對了,那個人穿的是王宮侍衛的衣服,所以我才會上當的!曼菲士,你相信我,我沒做過的!嗚嗚嗚……」話還沒說完,就崩潰一樣的哭了出來,低著頭只顧抹著眼淚。
  
  曼菲士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看到米達文哭得眼淚漣漣上氣不接下氣地還照樣嘲諷出聲:「既然米達文公主還要繼續抵賴,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說著,伏在我的耳邊輕輕地說,「姐姐,接下來你一定有安排吧!」
  
  我十分想眯著眼裝暈,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容不得我來鬧脾氣,於是偷偷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看了眼只顧低頭哭泣的米達文公主,然後才放心的看向亞莉。亞莉對我點點頭,做了一個『馬上就來』的口型。
  
  曼菲士一直在注意我,所以他同樣的也看到了亞莉的動作,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笑。
  
  我十分想睜開眼睛好好的瞪他一眼,可是現在不是個好時機。於是,我整理了一下表情,將眉頭皺得死緊,讓曼菲士好有藉口可以發揮。
  
  醫官磨磨蹭蹭地查看完了,他之前得到了我的囑咐,自然是按照我的說法,將我的情況說得更嚴重,告訴曼菲士我說不定有生命危險。
  
  曼菲士聽了果然很激動,也顧不得去分辨真假,逕自吩咐亞莉:「你還不快去!」
  
  亞莉急忙往外邊走去,沒一會兒,西奴耶就押著六個人走了進來。那六個人被幾個侍衛五花大綁,身上也有血跡,看樣子是用過刑的。
  
  米達文這個時候還傻乎乎的開口:「荷俐!你被他們抓到了?」說著,就不堪重負一樣的軟倒在地。
  
  我現在也要暈倒了,米達文的天真,讓我幾乎無力,也對自己這樣處心積慮的設計圈套覺得不值得。這樣的對手,就算是贏了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曼菲士顯然也沒想到還沒等詢問呢,米達文就馬上露餡兒,雖然語焉不詳,但是證明了跟比泰多有直接關係就可以了。
  
  他愣愣地看著米達文:「西奴耶,你把這些事情發生的經過仔細地說一遍。」
  
  西奴耶領命,慢慢地開始陳述起來。他所說的大部分都是事實,只是起因的那一小段改了一下,冠冕堂皇的說是擔心米達文公主的安全,不得已才特別關注她的住所。總不能說是為了陷害比泰多才特意關注米達文的動靜吧!
  
  米達文癱在地上掩面哭泣,隨著西奴耶的話,越哭越小聲。
  
  西奴耶說完之後,就挨個將那些『鏈條們』推了出去,將他們怎麼被收買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一直到米達文的那個侍女荷俐。
  
  荷俐不知道受了什麼刑,臉一直慘白著,額頭上亮晶晶的可以看到不斷冒出的冷汗,斷斷續續的將米達文對我的痛恨和厭惡說了出來,還說公主想出了這個萬無一失辦法想要殺死我,而且就算我死了,曼菲士也不會追究。至於為什麼不追究,荷俐沒說,因為她也不知道,只知道米達文對此很有信心。
  
  米達文聽了這些話臉色更是蒼白,雙臂支撐著坐在地上,抬頭看著曼菲士,只知道說著『我沒有』『不是我』一類的話了。
  
  「不是你是誰?看在你是比泰多國公主的份上,我暫時不對你做處理,你等著比泰多國王親自來接你吧!」
  
  隨著時間慢慢過去,米達文好像並沒有剛開始那麼驚慌了。就像是一個人受了太大的刺激,有可能變得清醒理智一樣,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樣子。米達文就是這種狀況。
  
  米達文用手背將淚抹幹,一甩頭,努力做高傲狀:「這些都是你們陷害我的,我不承認我做過這些事情!」說著,用手指著那個侍女,「因為我的脾氣不是很好,所以我的侍女經常被我打罵,就連荷俐也不例外,一定是她對我懷恨在心,所以才弄出了這個陰謀想要來陷害我!曼菲士你一定能看出來我是被陷害的!這些都是這個侍女的陰謀!」
  
  「陷害你?哼!那你剛開始看到這個侍女的時候為什麼那麼驚慌?」
  
  「我……」米達文支支吾吾的答不出來了。
  
  「那你再告訴我,你是怎麼得到我被王蛇咬傷的消息?這裡是王宮內,你住在王宮外,你是怎麼進來的?什麼時候進來的?難道你會占卜?能預先知道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你說有個侍衛給你報信,你說是哪個侍衛,叫什麼名字?」
  
  米達文看了看那個被收買的侍衛,沒再說話了。
  
  「或者你告訴我,你的侍女怎麼會有那麼多金子來收買這些人?她又是用什麼時間出去收買的?你說!」
  
  米達文被曼菲士的質問得連連退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沉默不語,像是默認了這件事一樣。
  
  曼菲士冷笑:「西奴耶,請在王宮外的米達文公主的貼身侍女過來一下,將他們的好公主帶回去。記得,米達文公主的安全問題讓我十分擔心,多選些侍衛好好保護公主!」
  
  「是!陛下!」西奴耶領命而去。
  
  米達文又驚又怒地看著曼菲士:「你要囚禁我?!」
  
  「不是囚禁,是保護!」
  
  「不!這就是囚禁!曼菲士,你不能這麼對我!我那麼愛你,你怎麼可以跟愛西絲結婚?你不是說你也很喜歡我的嗎?你既然不愛愛西絲,她也都還活的好好的,你為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曼菲士說過喜歡米達文?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看來我實在是太放心曼菲士了,竟然給了他這樣的機會和權力。難道他認為與我結婚和娶米達文之間沒有衝突嗎?我也沒功夫去管米達文那不甘心的叫囂了,心裡滿滿的全是糾結。
  
  但是很快,我就沒功夫去糾結了,因為米達文的貼身侍女西莉亞被西奴耶帶來了。
  
  西莉亞顯然被這廳中的情景給嚇了一跳,面容呆滯了一下之後就皺起了眉,先是給曼菲士行禮,然後是米達文。
  
  米達文好像找到了主心骨,拽著西莉亞訴說她的委屈,說她被陷害了。
  
  西莉亞耐心的聽完了米達文的陳述之後,面帶肅容地看著曼菲士,語氣禮貌但絕對不恭敬:「曼菲士陛下,請您解釋一下為什麼要陷害我們公主。」
  
  米達文顯然找到了靠山,挺胸抬頭,嬌蠻地看著曼菲士,嘴裡不住的冷哼。
  
  西莉亞皺眉看了一眼米達文,沒說什麼。
  
  「陷害?我有必要陷害你們公主麼?所有的事情全都清清楚楚的擺在面前了,是你們公主買通了侍衛,將扁頭王蛇放到了我姐姐的寢殿,這些事實是誰都改變不了的!」
  
  西莉亞毫不相讓:「我們到埃及來做客,是懷著極大的敬意和喜愛來的。埃及的上任法老和我們比泰多的國王之間也十分友好,我們公主沒必要用這樣低劣的手段來殺害愛西絲陛下。」
  
  「你們公主有那個腦子去想那些高明的辦法麼?到底是陷害還是殺害已經很清楚了,我這裡有這麼多的證人在場,你可以隨便去問,別到時候再說我陷害你們!」
  
  西莉亞顯然也看到了那個名叫荷俐的侍女,瞪了她一眼之後沉默了。
  
  曼菲士突兀地笑了:「你是叫西莉亞……對吧?比泰多國伊茲密王子的貼身侍女西莉亞?」
  
  如果第一句是疑問,那麼第二句就是肯定了。顯然曼菲士也得到了情報,知道了西莉亞的身份。
  
  西莉亞臉色一變,重新行禮:「西莉亞給曼菲士王請安。」
  
  「既然你到了,那伊茲密王子也應該來了吧?關於米達文的處置,你這個奴隸沒資格跟我說,還是讓伊茲密來親自跟我談吧!至於在他來到埃及之前,還請你們公主好好的在現在的住所裡住著,別再鬧出什麼事來!到那時候,我可就沒這麼好說話了!西奴耶!給我送米達文公主回去,記得要好好『保護』她!」
  
  米達文聽了還想要說些什麼,被西莉亞的一陣耳語打消了念頭,歡天喜地的離開了。西莉亞無奈的跟了上去,我看她的背影有些沉重。
  
  「姐姐……」曼菲士湊到我身邊來,面無表情地看著我,「你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解釋?解釋什麼解釋!我還沒讓你解釋呢!
  
  我甩給他一個白眼,翻過身去閉眼休息了。
  
  看了一場好戲,實在是太累了!
  

坦誠的談話
  
  本來就勉強支持著,等所有人散去之後就開始陷入昏迷了。眼鏡蛇是神經性毒素,就算急救措施做得再怎麼好,再怎麼快,也難免有毒液發生作用。
  
  「唔,頭好疼……」
  
  我就算是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陽光的照射,害怕貿然睜開傷害到眼睛,索性閉著眼睛就開始喊疼。
  
  「啊?姐姐!姐姐你好些了嗎?剛剛是你在說話嗎?都給我閉嘴!我聽不到姐姐說話了!」
  
  「醫官!我姐姐怎麼還沒醒過來?你不是說她沒事了嗎?姐姐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把你丟到獅子籠裡喂獅子!竟然敢騙我?」
  
  「曼菲士陛下,愛西絲陛下已經沒事了!」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剛開始還說得好好的,到後來就越來越不像話。而且聲音大得很,吵得我的頭更疼了!如果不是我現在不能動,我非一巴掌把曼菲士扇飛不可。
  
  「啊!陛下的手動了!太好了!愛西絲陛下得救了!」亞莉哽咽出聲,「被扁頭王蛇咬了,自古就沒人救活過,愛西絲陛下不愧是神殿大祭司和下埃及女王,是神的女兒,神庇佑的所在啊!」
  
  亞莉這話說完,就有很多人一起十分激動地喊著『神的女兒愛西絲陛下』和『神庇佑的愛西絲陛下』一類的話。
  
  頭更疼了……耳朵像變成了一個擴音器一樣,所有的聲音都往裡邊灌,連帶著剛剛緩解的頭疼又發作了。
  
  「好了好了,你們喊得姐姐難受,趕緊都給我出去!」
  
  異口同聲:「是!陛下!」
  
  我松了口氣,緊皺的眉頭也松了下來,動了動躺得發硬的身子,尋了個舒服的姿勢。
  
  迷迷糊糊中感覺口渴得要命,伸出的舌頭被不明物體緊緊裹住,有些乾裂的嘴唇也被覆蓋上。啊!我聞到了水的味道!乾渴之際,我吸允著那源源不斷的溫潤,直到將那溫潤的源泉,十分柔軟的東西也吸到了嘴裡。
  
  好半天,直到那股溫潤消失不見,我才依依不捨的將那柔軟放開,還不甘心的砸吧了幾下嘴。
  
  「呼!姐姐好熱情!」
  
  好熱情?我也顧不得會傷害到眼睛了,猛然睜開眼,不顧疼痛的死死地盯著近在咫尺的曼菲士——還有他剛剛離開的嘴唇!
  
  我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在心裡默默哀歎我的晚節不保。
  
  曼菲士的聲音突然驚慌起來了:「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又發熱了?」說著,就用嘴唇往我的額頭上貼去。
  
  我連忙扭頭,情急之下差點將我的脖子扭斷。曼菲士看了我半天,才恍然大悟般的哈哈大笑,看稀奇一樣地盯著我猛看,順便吻掉我流下的眼淚。
  
  我對曼菲士這樣不厚道的行為不予置否,任他動作,自顧自地努力回復著心情。
  
  曼菲士可能看我沒什麼反應,自己笑著也沒什麼意思,所以就停止了笑,將我緊緊的抱在懷裡,歎氣般地說道:「姐姐,你也太冒險了!如果你和父王一樣都離開我了,那我又該怎麼辦?那就只剩下我了……」
  
  我沉默不語,也為自己的莽撞後悔。
  
  我低估了自己身體的柔弱,本來沒什麼危險的,結果因為身體比平常人弱的關係,倒比平常人更多了幾分危險。還好,一切都過去了,我手腳都能動,沒什麼後遺症。那個特效解毒劑倒是讓我刮目相看,如果可以的話,我下次去現代的時候多帶來點,以防萬一麼。
  
  就在我天馬行空地想著如何從凱羅爾的哥哥賴安手裡敲詐幾顆解毒劑的時候,曼菲士不樂意被忽視了。
  
  「姐姐,你聽到沒有?以後不許再這樣冒險了!你完全沒必要真的被那王蛇咬到,假裝被咬不就行了?」
  
  我甩給曼菲士個白眼——我現在也只能動動眼睛了——用十分強硬十分欠扁的語氣說:「你以為西莉亞是那麼好騙的嗎?伊茲密王子你又不是沒聽說過,聰明得跟米達文簡直不像是親兄妹,我怎麼能在這種小細節上被她抓到把柄?你敢說她沒再來仔細看望過我!」
  
  我有理直氣壯的理由,那個西莉亞從開始到離開,都沒有接近過我,也不清楚我到底是不是被蛇咬傷,她在和米達文商量之後,一定會回來看看我的情況再做決定的。伊茲密王子是個心思縝密的人,西莉亞身為他的貼身侍女,自然不會是個庸人!
  
  這邊曼菲士還不依不饒的:「姐姐,你難道一點都不想我嗎?你不知道我這幾天有多難受,心裡有多害怕?我們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你難道一點都不在乎我的想法嗎?」曼菲士看我沒說話,口氣突然變軟,「姐姐,你下次再遇到這樣的事情,請先跟我商量一下,好嗎?」
  
  他這樣說話,弄得我心裡也很不好受。我確實忽略了他的想法,只認為不應該讓曼菲士陷入到這樣危險的境地,固執的認為危險的事情都我來做,只要曼菲士安全就無所謂。看來這樣的想法是要不得啊,不然受了這麼多苦,曼菲士還不領情,那就是吃力不討好了。
  
  我乖乖地點點頭,附和著:「知道了,我下次一定跟你好好商量,絕對不隱瞞你。」
  
  曼菲士滿意地笑著點點頭,將我摟得更緊,嘴裡嘟囔著:「困死我了姐姐,我要睡一會兒啊!」說完,就將我放在他的肩膀窩裡,呼呼大睡起來。
  
  吃力的將放置在腰部的毯子拉了上來,將我和他都裹上,小小地打了個哈欠,聽著曼菲士淺淺的呼吸聲,我也慢慢地睡了過去。
  
  等再次醒來,發現自己的身體恢復了一些活力,總算不那麼僵硬了。慢慢的將手腳抬起放下,這麼簡單的動作累得我滿頭大汗,玩得不亦樂乎。至於身旁睡得正香的曼菲士,被我無視了。
  
  沒一會兒,我就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但是成績斐然,我已經有力氣將曼菲士推到一邊,並且為他蓋好毯子,起身下床了。
  
  松了松筋骨,披上披風,準備去洗個澡,身上粘膩膩的讓人難受。曼菲士不知道做什麼夢呢,緊閉著眼在床上使勁劃拉,嗓子裡還發出『恩?』的聲音來。
  
  不想打擾他的休息,從他憔悴的神情上來看,他一定是照顧我很久了,多休息一下也好。
  
  「姐姐……」
  
  「啊?」曼菲士的突然出聲嚇了我一跳,回過頭才發現他根本沒醒。沒再理會他,轉身向門外走去。
  
  一出門就看到了亞莉,她激動地看著我:「陛下!您還好吧?」
  
  「呵呵,嚇壞了吧,我現在好多了。對了,我昏迷了幾天了?」
  
  「陛下,兩天了!」
  
  「啊?」我被她的話嚇了一跳,「這麼長時間了?對了,米達文公主這幾天老實麼?沒出什麼問題吧?」
  
  「陛下,米達文公主這幾天很老實地住在她在埃及的住處,裡邊的人沒有跟任何人聯繫,這些都是西奴耶親自負責的,不會出問題的,您放心好了!」
  
  我點點頭:「這樣就好!亞莉,你叫人給我抬幾桶熱水過來,我要洗個澡。我就不去浴池洗了,我出了一身的汗,再到處亂跑容易生病。還有——」
  
  「姐姐!你站在這裡做什麼?」沒等我說完,曼菲士就悄沒聲息地纏了上來,抱著我不放。
  
  我回身拽了拽他的耳朵,他就不說話了。
  
  我繼續對亞莉說:「給我和曼菲士弄來點煮熟的牛奶,然後拿些蜂蜜麵包來,我和曼菲士吃點東西。」
  
  亞莉捂著嘴退下了。
  
  我將曼菲士拉回了房,狠狠地敲了他的腦袋兩下——我早就想這麼做了——敲完就好像吐出了一口惡氣一樣,別提多舒服了。
  
  曼菲士委委屈屈的看著我,想叫又不敢叫,瞪了我幾眼之後就不理我了。
  
  我也不哄他,站在他的對面,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冷笑:「來吧,跟我解釋解釋比泰多國的米達文公主的事!」這樣的談話姿勢讓我的氣勢增強了不少。
  
  曼菲士顯然一頭霧水:「米達文又怎麼了?」
  
  「你說米達文怎麼了?她都要殺我做王妃了,你別說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確實不知道!」曼菲士皺著眉頭,顯然在回憶,「我也沒跟她說過什麼,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念頭!」
  
  我對他這樣不負責任的說詞表示懷疑,想了想換了個說法:「米達文對你有好感,想要嫁給你,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他很痛快地說:「知道!」
  
  「知道?你知道米達文要殺我?」
  
  曼菲士急了:「怎麼可能!我要是知道她想對姐姐不利,我一定提前殺了她!」
  
  「那你是怎麼想的?」
  
  曼菲士躲閃著我的目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我歎了口氣,用手指輕輕的按摩著他的頭皮,直到他舒服的微微閉上了眼睛。
  
  「曼菲士,如果你喜歡她,那就娶了她吧!你是我最愛的弟弟,我寧願放棄生命也不願意傷害的愛人,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心願!不用顧慮我的想法,縱使不能嫁給你,我也會永遠愛你的,我跟你保證過的!」
  
  「姐姐!」曼菲士驚醒一般的跳了起來推開我,「你在說什麼?」
  
  我愕然地看著一臉憤怒的曼菲士,有些莫名其妙。難道他真的沒有娶米達文吞併比泰多國的想法嗎?還是我有什麼地方搞錯了?
  

小曼的心思

  剛剛我說的那些話,只有我自己明白究竟是試探還是真心。
  
  我不想虛偽的認為曼菲士只要得到他的所愛就會幸福,曾經的曼菲士不是一樣愛上了凱羅爾?那他又是幸福的嗎?每天每夜提心吊膽,凱羅爾被抓走之後就魂不守舍,直到將凱羅爾救回來才會開懷。
  
  等等!凱羅爾被抓走?!王宮裡的守衛這麼多,凱羅爾怎麼可能被隨便抓走?我和曼菲士就一次都沒有……這樣看來,曼菲士的想法並不是那麼單純和直接,其中一定有什麼原因。歎只歎我當初只被嫉妒蒙上了眼睛,曾經看不清曼菲士作為中的深意,現在更是想不通。可笑我以為我看透了曼菲士,卻沒想到原來被看透的是我。
  
  那曾經的眼淚和痛苦算什麼?我張嘴想問問曼菲士,他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可是抬頭看到一臉憤怒的那張臉,心裡就沮喪起來。現在的曼菲士什麼都沒有做過,沒有愛上凱羅爾,沒有把我送到巴比倫,沒有讓我嫁給別人,什麼都沒有。那麼,我還能做什麼呢?一時之間,我迷惘了。我覺得我應該是鑽牛角尖裡了。看著挺著腰滿地亂轉的曼菲士,我認為現在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順其自然吧。
  
  如果曼菲士真的愛上了別人,我不會像從前那麼軟弱得只知道流淚。眼淚對於我來說實在是太奢侈了,咽下了所有的痛苦只為了得到曼菲士的一點點關心,不值得。天空更大更廣闊,我的世界為什麼只在曼菲士的懷裡呢?這麼想著,心裡放鬆了不少,對米達文的事情也沒了那麼多憤慨。
  
  看我低頭不說話,曼菲士卻是誤會了。他抓著我的胳膊看著我,說:「姐姐,我根本沒喜歡過米達文!」說完,他懊惱地撓撓頭,不知該如何解釋的模樣。
  
  我冷眼看著,縱使我和他之間不存在愛情,他也是我從小守護到大的弟弟,想到這裡,我笑了笑:「行了曼菲士,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其實我早就說過了,你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你幸福我才能幸福,這是我內心的真正想法,和你同誰結婚都不會發生衝突。」
  
  我在說『內心的真正想法』的時候著重了語氣,強調了一下。
  
  曼菲士聽了之後沮喪的坐在一邊,深呼吸幾次之後才慢慢開口:「姐姐,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你都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我是不是?」
  
  我慢慢的收起了那虛假的笑容,認真地看著曼菲士,想要聽聽他真正的想法。
  
  他看也沒看我,只顧自己低頭說個痛快:「我親近米達文的目的並不單純。據探子的情報說,比泰多國王和伊茲密王子對這個米達文公主最是寵愛。所以等米達文來到埃及的時候,我也曾經想要和米達文結婚,那樣就可以不知不覺的吞併比泰多了。在我埃及未來的領土裡,那比泰多國也包括在內呢!而且那米達文公主又那麼漂亮……」
  
  果然……我低下頭,繼續聽。
  
  「可我沒想到這個米達文竟然會這麼蠢!竟然想要殺死姐姐!」
  
  那有什麼稀奇的?你自己說了要娶我做王妃的,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怎麼會甘心在別人之下?
  
  「姐姐,我知道這次是我做錯了,我沒考慮到米達文愚蠢的程度,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我可以對你保證,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了!一個答依俐,一個米達文,這些女人我已經受夠了!」
  
  曼菲士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眼裡有著不知名的不安和恐慌。我歎了口氣,還是沒說話。
  
  曼菲士擰住了眉:「怎麼姐姐還是不願意原諒我嗎?我不好,我知道,我說要保護姐姐不受傷害,其實是姐姐一直在保護我。我……」
  
  曼菲士說不下去了,一副羞愧的樣子。只有看向他的眼底深處,才能找到一絲迷茫。看來,他也沒能找到自己在兩人中的位置。
  
  想說些什麼,或許只是簡單的聊幾句,可是亞莉進門打斷了我。終究沒有說出什麼來,雖然看到曼菲士暗淡的目光有些不忍,但他好像馬上就打起了精神,我也就不在意了。
  
  默默的吃完了飯,亞莉指揮著幾個做粗活的宮奴將熱水抬進了我的寢室內就離開了。
  
  我看了看眼巴巴地看著我曼菲士,有些為難地開口:「你不走嗎?我要洗澡了。」
  
  曼菲士重新閃亮起來的目光瞬間變得晦暗,挎著肩膀,依依不捨的想要離開。
  
  我皺眉歎了口氣:「想要一起洗麼?你要給我擦背!」
  
  終究是不忍心,不忍心讓他有一點的不高興。我早就找到我栽在他手裡了,永遠不能翻身。就算是沒恢復記憶的時候也總是遷就著他。
  
  曼菲士用及其罕見的溫柔將我的身上的衣服脫下,小心翼翼的呵護著我並且將我抱到了浴盆邊,然後快手快腳地扯掉了他自己的衣服,扶著我一起跨進了高過膝蓋的浴盆。期間我沒有絲毫的害羞和不自在,坦然地接受著他的服侍。
  
  只是我忘記了,他已經是個少年了,不是那個沒發育的小男孩兒了。
  
  我尷尬地推開他,爬到浴盆的另一邊坐下,在身上塗抹著沐浴用的膏體,裝作對他的裸身視而不見。曼菲士大大方方的將我扯到靠近他的地方,仔細地洗我的頭髮。我躲閃著近在咫尺的曼菲士,眼睛一時間不知道往哪看好。往上看是深邃到能將我吸進去的雙眼,目光平視是紋理細膩光潔的胸膛,如同上好的絲綢一樣在水的作用下閃閃發光,往下看……天啊!我不敢看了。
  
  掩飾地咳嗽了幾聲,將頭轉到一邊,仔細研究木質浴盆的紋理走向,從其中的變化思考這塊木板的生長狀況……
  
  終於讓我十分尷尬的澡洗完了,在我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又提了起來。因為曼菲士起身了啊啊啊!
  
  挺矯情的閉上了眼睛裝羞澀,實際上眯成一條縫兒一點不落的將曼菲士的全身都盡收眼底。
  
  流暢的線條,晶瑩的水珠,漂亮的淺古銅色,筆直而有力的大腿,結實而強壯的胳膊……不行了,不能再看了!我低下頭去胡思亂想,什麼離奇想什麼,就是不去想剛剛看到的情景。
  
  過來了……過來了……
  
  我被曼菲士從水裡撈了出來,裹得嚴嚴實實的放在一旁。他甚至還拿了布巾給我擦拭頭髮,像我以前給他洗頭髮的時候一樣按摩著我的頭皮,舒服得我閉上了眼睛。
  
  接著又開始給我一件件的穿衣服,我奇怪地看著他,但還是沒說什麼,由著他忙碌。
  
  曼菲士為什麼沒考慮過我的想法就和米達文玩曖昧呢?他除了想吞併比泰多國難道就沒有別的想法了嗎?我不信。他就那麼肯定我會贊同他娶另外的人嗎?還是他以為可以拿捏住我,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看著認真的為我擦拭頭髮的曼菲士,我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曼菲士回給我一個更燦爛的笑。彷佛一切盡在不言中,默契自然生成。
  
  收拾妥當之後,曼菲士牽著我的手來到了外邊,叫過來一直等候的烏納斯,耳語了一陣,烏納斯小跑著離開了。
  
  「姐姐,等會兒就好!」
  
  默默地點點頭,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現在的我實在是沒心情面對他,因為我好像隱約觸摸到了曼菲士隱藏在心底下的那不為人知的心思,但又沒有頭緒。我發現現在我最需要的就是獨處,來徹底想明白這些看似莫名其妙,實際上卻大有深意的一些事。
  
  烏納斯小跑著過來,後邊還牽著一匹大白馬。
  
  白馬?古埃及這個時候就已經馴服馬了麼?愛西絲的記憶裡也沒有答案,好像就是一直存在的。
  
  算了,我不是學歷史的,也不是對古埃及文化有研究的,所以這些事情不知道也不稀奇。我自嘲地笑笑,也許應該問問凱羅爾,她應該算是個古埃及文化狂熱者。
  
  曼菲士笑道:「來了!」
  
  曼菲士說著就牽過韁繩,拍了拍白馬的頭。我仰臉看著快比我高的大白馬,對這樣神俊帥氣的生物也十分喜愛。
  
  曼菲士將馬牽到我身邊停好,然後將我抱到了馬上,他自己也一翻身,麻利的上了馬。這一系列動作用了不超過三十秒。
  
  他手一揮:「我和姐姐出去走走!」
  
  侍衛侍女們行禮送行。
  
  我這時才看見紅黃色的天際,恍惚的知道原來已經是傍晚了。
  
  曼菲士很體貼的並沒有策馬狂奔,而是先一溜小跑讓我適應。我感受著身下白馬的肌肉上下起伏,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廣闊的草原讓我的視野變得開闊,沒有了憋悶在王宮裡的單調。漸漸的,速度加快了,往日騎馬的感覺也找了回來,笑容越來越大,心情越來越好。
  
  「姐姐,好久沒出來了吧?每天都在處理國事!」
  
  耳邊曼菲士心疼般的感歎,沒有讓我生出感動的情緒,倒是覺得有些彆扭,有些複雜。我想在我沒想清楚這些事的時候,我對他的態度應該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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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遇凱羅爾

  隨著時間的流逝,厚重的黑幕很快的壓了下來。天空中繁星點點,圓盤一樣的月亮掛在繁星中,散發出瑩白的光。及腰深的不知名野草在馬蹄下不堪一擊,被踩踏之後依然頑強地慢慢站了起來,雖然有了幾道痕跡,但依然堅強的生活在這片生機盎然的土地上,迎風擺動。
  
  遠遠望去,臨近河水畔,幾座高大的建築在黑夜的籠罩下顯得是那麼的渺小,再也沒有了往日見到的威嚴。
  
  這……是石場,那兩座高大的石像是為我和曼菲士所做。
  
  「這兩座石像在月光下變得柔和多了,是吧姐姐!」曼菲士讓馬溜達著走,和我閒聊起來。
  
  我順著馬背滑了下去,仰頭看著在遠處那麼渺小的石像,近了卻是這樣高大雄偉。
  
  我笑笑:「果然柔和了許多。」
  
  曼菲士歎了口氣:「姐姐,我下次不會了。不會有答依俐,也不會有米達文,只有姐姐,永遠都只有姐姐一個!……其實應該說是我害了父王,我瞞著姐姐和父王偷偷和答依俐見面,卻沒想到她竟然會為了嫁給我而殺死父王……姐姐,我只是想看看答依俐背後的魯比亞有什麼陰謀,可是卻把父王害死了。這次,米達文竟然又想害死姐姐……姐姐,我不會再這樣了!」
  
  曼菲士的聲音嘶啞黯淡,像失去了全部生氣一樣沮喪。
  
  我從沒想到過原來父王竟然會是這樣死的,我竟然完全不知道曼菲士和答依俐有過接觸。一直以來的困惑解開了,這也正好說明了答依俐為什麼會鋌而走險的殺死父王!因為她想等父王死了之後,按照埃及的傳統嫁給更年輕漂亮的曼菲士!
  
  我看著大字型躺在草地上的曼菲士,有些不解的發問:「為什麼要這麼做?一切交給父王解決不好嗎?」
  
  「父王完全被答依俐給迷惑住了,根本不聽我的意見,那個時候魯比亞商人到處在賤賣他們的商品,姐姐你是知道的,那樣下去只會讓我埃及的商人越來越貧窮,金子都會讓魯比亞的商人賺了去。父王對這件事情並沒有在意,反而讓我不要多事。看著父王對答依俐的感情越來越深,我就越害怕。所以我故意接近答依俐,想從她的嘴裡打聽到她的目的,可是我晚了一步,她竟然會有預謀的殺死父王。姐姐,是我害了父王!」
  
  曼菲士說到後來,幾乎說不下去,眼裡的淚止都止不住,面容上也全是哀戚。
  
  人死而不能複生,我不忍心讓曼菲士這樣傷心。走到他身邊,將他的頭抱在懷裡,也抱住了他所有悔恨的淚。
  
  很久很久,久到夜風吹得我打了個冷戰,曼菲士才慢慢的平復心情。
  
  他抬起頭來,羞澀地抹了臉上的眼淚,別過頭去逕自往河邊跑。我笑著看他窘迫的樣子,搖了搖頭。
  
  既然他這麼保證了,我就再相信他一次。說實在的,我真的不忍看到他那麼傷心的樣子。從小到大,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內疚與痛苦,他這個樣子,讓我心裡發酸發疼。
  
  雖然是這麼想,但心中始終有一段揮之不去的陰影纏繞著我,如影隨形。原本的那些疑惑並沒有消失,只是被我壓到了心底的最深處,不願意去再想,再探究。心裡隱約有種預感,如果我真的思考下去,我和曼菲士的感情也就徹底到頭了。因為我的愛情永遠不能原諒朝三暮四,更不能原諒三心二意。
  
  曼菲士飛快的跑了回來,沖著我直撲過來,差點將我撲倒。還好他手疾眼快的將我抓住,不然可真會摔疼的。
  
  甩了一個白眼給他:「你要摔死姐姐啊!」
  
  曼菲士也被他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又好像想到了剛剛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的用臉蹭了蹭我的臉。像只可愛的小豹子在撒嬌。
  
  「姐姐,跟我結婚吧!我想要和姐姐在一起,永遠不分開,好嗎?」
  
  曼菲士兩眼亮晶晶地看著我,我被他的認真打動了,幾乎就要點頭的時候,卻聽見一絲響動。猛然回頭,看向聲音的發源地。
  
  在只有白色月光照耀下的綠色草原中,一抹金黃格外的顯眼。
  
  眯了眯眼,金黃色?凱羅爾!原諒我,現在一看到類似金子一樣的顏色就只能想到凱羅爾。
  
  曼菲士也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眼睛中透出的厭惡和敵意被近在咫尺的我深刻的感應到:「誰?誰在那裡!」
  
  那抹金黃很快的站了起來,果然是凱羅爾!
  
  我深深的歎了口氣,可算發現了,凱羅爾果然是攪局的最佳人選啊!每次曼菲士對我告白,說要和我結婚的時候,都能有她的身影出現!我有些好奇,她不是在什麼哥仙村和謝吉還有謝吉的母親在一起的嗎?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來了?
  
  凱羅爾有些尷尬的站在了原地,一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模樣:「對不起啊!我以為黎明前這裡沒有人呢!」頓了頓,又想到什麼一樣的開口,「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是我先來的,我看你們在聊天,就想離開了,沒想到被你們發現了!」
  
  「又是你?」曼菲士滿臉戾氣地瞪著凱羅爾不放,「誰讓你在這裡的?這裡是你一個奴隸該來的地方嗎?做奴隸就要有做奴隸的本分,不要到處亂跑!」
  
  多明顯的遷怒啊!可是卻說的如此的冠冕堂皇!
  
  凱羅爾剛剛的尷尬不見了,反而露出不服氣的表情出來:「這裡是你的嗎?我來這裡透透氣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管得倒是很多嘛!哼!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是你的奴隸了,我是二十世紀的人,聽懂了嗎?我不是你們這裡的人,不歸你管!」
  
  曼菲士被凱羅爾的言論給逗笑了:「二十世紀又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現在站在我的土地上,吃著我埃及的飯菜,就是我的奴隸,就歸我管!」
  
  凱羅爾被曼菲士的話氣得臉頰鼓鼓:「哼!我不跟你說了,我跟愛西絲說!愛西絲,尼羅河氾濫期馬上就要到了,你什麼時候幫我回現代啊!」邊說,還邊用懇求的目光看著我。
  
  我還沒說話呢,曼菲士就將我扯到身後,不讓凱羅爾靠近:「愛西絲是你叫的?你這個奴隸是不是想死啊?對了,收起那套人人平等的把戲,我可不是那些無知的奴隸,能被你輕易的說動!」
  
  「你……你……」凱羅爾的指著曼菲士的那根手指,被曼菲士的話氣得直發抖,四下裡開始張望。
  
  曼菲士混不自覺,輕佻地看著凱羅爾:「長得這麼醜,也就頭髮能見人!哎呀,不如這樣,我把你的頭髮剃下來!光頭的尼羅河禮物一定很好玩!」
  
  「啊——天哪!氣死我了!怎麼會有這麼惡劣的人!」凱羅爾抓狂一樣跳了起來,也不顧得四下張望了,惡狠狠地瞪著曼菲士不放。
  
  我看他們的情況越來越惡化了,準備插手阻止。
  
  輕輕推開曼菲士的保護,我笑著看向凱羅爾:「凱羅爾,你好嗎?最近都沒有去看你,實在是因為我生病了,剛剛才好。」
  
  「啊!」凱羅爾的憤怒戛然而止,茫然地看著我,「你生病了?現在好些了嗎?你既然生病了為什麼不好好休養,現在這麼潮濕的晚上跑出來做什麼?會惡化病情的!」說著就跑過來對著我左看右看,皺著眉頭,對我的病情很擔心的樣子。對於曼菲士的冷哼、阻擋和挑釁都沒放在眼裡,一心一意的為我的身體著想。
  
  曼菲士跟小貓護食一樣阻擋著凱羅爾的靠近,擰著眉推開了她,將她推倒在地之後,厭惡地看著她:「你離我的姐姐遠一點,不許你卑賤的身體碰觸到我的姐姐!」
  
  「你!」凱羅爾雙手拄在地上,抬頭不服輸的看著曼菲士。縱然她的眼裡全的都淚,可她倔強的眼神依然死死地盯著曼菲士不放。
  
  我想,如果眼神能殺死人,曼菲士現在一定早就千瘡百孔了吧。
  
  抬頭看了看天色,不想再拖延下去了。扯了扯曼菲士的胳膊,看著他不情願的退開,走到一邊故作深沉。
  
  我笑了笑,看到他們的距離很安全之後才走到凱羅爾面前,伸出了手:「來,凱羅爾,我拉你起來!」
  
  凱羅爾撅著嘴,用手背將眼淚抹掉,委屈地看著我,將她的手伸了出來。
  
  這時,旁邊傳來曼菲士的一聲冷哼,外加一句『沒教養的女人』,惹得凱羅爾剛剛抹掉的眼淚又開始氾濫了起來,抽抽噎噎的鼻涕一把眼淚一把。
  
  我頭疼地看著曼菲士,曼菲士同樣也在偷瞄著我。看到我看他,他急忙快走幾步,離得我們老遠了才停下。
  
  等我用披風把凱羅爾的臉擦乾淨的時候,披風已經沾染上了污漬。凱羅爾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笑了笑,語氣裡充滿了歉意:「弄髒你的披風了!」
  
  我順勢將披風解下來披在她身上:「沒關係的,晚上的露水大,你穿著回去吧!」
  
  凱羅爾急忙要解下來:「那怎麼行!你的身體也剛剛好!」
  
  我笑著攔住了她:「不用了,我在曼菲士懷裡吹不到風的,而且我們是騎馬來的,很快就能回王宮了。」
  
  凱羅爾仔細的看了看我,有看了看遠處的大白馬,才點點頭同意了。
  
  我松了口氣。那件披風已經沾染了那麼的鼻涕,我一點都不想再穿了。
  
  「凱羅爾,尼羅河滋潤我埃及的時候就要來了,你什麼時候回王宮?」
  
  凱羅爾的表情並不激動,想了想之後,猶豫地說:「我過幾天回去好嗎?保證不會耽誤回現代的時間的。」
  
  我奇怪地看著她:「為什麼?你不是很著急回二十世紀嗎?在哥仙村也不是很安全,還不如回王宮呢,那裡起碼有侍衛保護你!」
  
  凱羅爾搖搖頭,認真地看著我:「愛西絲,你的好意我在心裡感謝,但是我有不得不留下來的理由,對不起了,等到尼羅河氾濫的時候,我會去王宮裡找你的,不會耽誤的!」
  
  我看她的模樣是真心真意的,也只好放棄了說服她的想法:「那好吧,你要多保重!這裡太冷了,你早點回去吧,我和曼菲士也回去了!」
  
  凱羅爾點點頭,站在原地看著我離開。
  
  當我和曼菲士上馬即將離去的時候,凱羅爾還在站在那裡,目送著我們遠去。
    

伊茲密來了

  沒有凱羅爾,沒有米達文,我和曼菲士的日子過得很悠閒。偶爾兩個人談談天,聊聊如何治理軍隊,和伊姆丞相商議如何敲比泰多一筆……總之是忙得不得了。
  
  一晃,日子就跟溜冰一樣滑過去了。當我得到了侍衛的稟告的時候,心裡有些遺憾。這伊茲密王子來的太快了,這樣平靜的日子我還沒過夠呢!也該是巧合,凱羅爾今天也來王宮門口求見。
  
  也不過情緒低落了一點就恢復了正常,身為女王自然要拋棄軟弱學會堅強,時時刻刻都要以一個國家王者的標準來嚴格要求自己,不能因為貪圖一時的清淨就想躲避問題。
  
  我讓侍衛去找曼菲士和西奴耶,讓他們給伊茲密王子安排個住處,我則是讓人將凱羅爾帶過來。我想了想,還是分開處理比較好。
  
  侍衛很快將凱羅爾帶了過來,我笑著打量她,發現她憔悴了不少,但精神很不錯的樣子。
  
  「愛西絲陛下!」
  
  凱羅爾這次很識趣的一見到我就行禮,雖然沒有行跪拜大禮,但是能讓她筆直的腰背彎下來,就算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了。我的要求真的不多。
  
  「凱羅爾,你回來了!」我算了算日期,「還有三天就到了尼羅河的汛期了,你果然在這個時間回來了!」
  
  凱羅爾乖巧地點頭:「是啊!我好想賴安哥哥,也好想吉米呢!」
  
  「這次記得跟那個叫謝吉的少年道別了嗎?你這次離開了說不定就不會再回來了,一定要抓緊時間。」
  
  說到謝吉,凱羅爾的神色有些黯淡,整個人蔫蔫的。
  
  我有些壞心地好奇:「怎麼了?謝吉不理你了?你們有什麼矛盾了嗎?」
  
  聽我這樣說,凱羅爾的神色變得忿忿不平了起來,其中還夾雜了許多委屈:「謝吉一點都不理解我!我跟本沒有害他的意思,可他一點都不聽我的,非要把我想的那麼壞!我是好人啊,我幫受傷的人治療傷處,還給他們做了根本在哥仙村看不到的過濾水用具,為什麼他還是那麼敵視我呢?我真是搞不明白!」
  
  唔,這些事情我倒是知道點,知道那個名叫謝吉的少年為什麼會對凱羅爾這樣敵視,因為我始終派人『保護』著凱羅爾呢!
  
  原本那個叫謝吉的少年是喜歡這凱羅爾的,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凱羅爾和他的母親被抓,就巴巴的跑來潛進王宮送死。可是在他回去之後,將那套『人人平等』的觀念傳揚出去的時候,遇到的人不是漠然的無視就是打罵。奴隸無視,奴隸主打罵。讓他吃了不少的苦頭,甚至和他的母親謝弗拉念叨過這件事情,心中有了一絲對凱羅爾用心的懷疑。
  
  本來,如果凱羅爾好好的解釋了,並且將他們母子好好的保護起來,那謝吉母子一定會對她感恩戴德,忠心無比。可是偏偏凱羅爾一進了王宮就沒有了蹤影,甚至在他們離開的時候都沒有見過一次。這讓謝吉產生了『凱羅爾成為了尼羅河禮物之後就忘記了奴隸朋友』的這種想法,從而對凱羅爾的一系列言論產生了更大的懷疑。再加上在奴隸村被別的奴隸排擠和嘲諷,讓他們的心情更是糟糕,甚至在心裡產生了一種不滿的情緒。這種不滿隨著別的奴隸們的排擠和侮辱的升級而逐漸升級,直到現在這種程度。
  
  我不否認,其中有我的推波助瀾,我甚至還暗中授意過管理哥仙村的那個奴隸主,讓他不遺餘力的打壓謝吉母子,孤立他們,但是還留著他們的命。我的目的就是要謝吉母子和凱羅爾結仇,讓謝吉母子對凱羅爾產生怨恨。奴隸主很歡快的按照著我的意思去辦,現在來看,他做得很成功。
  
  正在我回想的時候,凱羅爾還在絮絮叨叨地訴苦:「……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做錯了,本來都是朋友不是嗎?為什麼謝吉一聽到我說話就更生氣了,謝弗拉也不溫柔了!我實在是想不通啊!」
  
  「算了,想不通就不要想了!那天晚上時間不太對,再加上曼菲士在一旁等著,我也沒好好問你,你為什麼那個時候不跟我回王宮啊?有什麼為難的事情麼?」
  
  凱羅爾突然高興起來:「哦!你說那個啊!我那個時候在救助一個骨折的病人,幫助他減輕痛苦,所以就沒有跟你一起去王宮!愛西絲,你不會怪我吧!」
  
  「怎麼會怪你?你對我埃及子民這樣關心,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我確實是很高興的,我也聽監視凱羅爾的人回來彙報過了,我讓他們時不時的提醒奴隸,凱羅爾是尼羅河送給埃及的禮物,這個辦法也很不錯。在奴隸看來,我和曼菲士為了奴隸特意將尼羅河的禮物送給他們,改變他們的生活環境,是一件非常非常偉大的事情。這件事情的結果就是讓我和曼菲士在奴隸中的聲望又高了一層,果然不出我所料。
  
  想要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喂飽草。我向來不吝嗇感情上的交流,就算是將凱羅爾當做一個普通的朋友吧,反正她和奴隸確實是不一樣的。而且我求她的事情還多著呢,比如繪製比較完整全面的地圖。
  
  「凱羅爾,你先去休息吧!我看你的精神不是很好,一定是累壞了!等我和曼菲士將比泰多的使者送回去,我們就可以開始祈禱了!」
  
  凱羅爾用力的點點頭,眼裡泛出點點淚花,一副激動得不能自已的模樣。
  
  我笑了笑,讓亞莉將她帶了下去,並且好好保護她的人身安全。
  
  ※      ※      ※
  
  我不顧身旁曼菲士的不滿,笑眯眯地看著伊茲密王子。
  
  伊茲密啊,多久沒見了?真是好久好久了啊,久到我都有點忘記他長得什麼樣子了,只記得他的城府之深了。
  
  「伊茲密王子,歡迎你來到埃及!」
  
  伊茲密的臉色絕對算不上好看,而且看向我的目光中還帶了點疑惑。這點疑惑讓我恍然大悟,曾經因為凱羅爾,我和伊茲密也是老相識,打交道的次數不算少。可是現在他才是第一次見到我而已。
  
  伊茲密王子輕輕一笑:「愛西絲陛下您太客氣了,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是您的風采早就被所有人傳誦,人人都稱讚您是埃及的第一美人。原本我還是有些不相信的,今天看來,傳言果然屬實,埃及第一美人的名號您當之無愧!」
  
  米達文等伊茲密說完,就不滿的叫了聲:「哥哥!」看樣子是很不喜歡伊茲密誇獎我。
  
  我笑得更開心了:「伊茲密王子的稱讚真是讓我高興極了,雖然明知道你只是因為禮貌才會這樣說,但是我還是很謝謝你的誇獎!」
  
  曼菲士惡狠狠地瞪著伊茲密,伊茲密笑了笑,放鬆了起來。
  
  除去一旁虎視眈眈的米達文和曼菲士,其實我和伊茲密的第一次見面還是很愉快的。兩個人都是虛偽的政客,正好可以相得益彰。
  
  我絕口不提米達文想要殺害我的事情,只顧著照顧伊茲密喝飲料,吃點心,熱情極了。看著伊茲密想插話卻被我打斷那鬱悶的樣子,我心裡更高興了。以前總是被伊茲密算計,這次讓他小小的鬱悶一下也算收個利息了。不過,大頭戲還在後邊呢!比泰多國是註定要大出血了!
  
  伊茲密王子面無表情的離開了,沒有曾經看到的雲淡風輕。這我倒是不意外,他現在最多也只有十八歲,很年輕的少年,沒有原來的那麼深的城府,也沒有原來那麼多的時間讓他去謀劃。米達文的事情他應該也是知道的,但是知道的一定不多,在我這裡探不到口風,估計也著急回去盤問米達文和西莉亞。他在埃及是跑不了的,米達文所做的事情也是眾所周知的,我不怕他耍什麼花樣。
  
  就算耍什麼花樣又怎麼樣?大不了兩個人都殺了!比泰多國王僅僅這兩個子女,殺了他們一定會讓比泰多內亂,到時候埃及正好撿個便宜。怎麼看我們都是合算的,無論是比泰多的賠償還是比泰多兩位繼承人的隕落,都大大有利於埃及的發展。
  
  輕輕舒展了一□體,無視曼菲士旁邊又恨又嫉的目光,繼續研究手裡的稿子。如果真的按照計畫訓練出一個軍隊來的話,埃及的戰力又會提升一個等級。
  
  曼菲士那充滿譴責的目光讓我如芒在背,令人無法忽視,我歎了口氣,看向他:「你要說什麼,就說吧,不要用那種目光看著我。」
  
  曼菲士垂下眼皮,彷佛不在意似的開口:「姐姐,剛才為什麼對伊茲密那個傢伙笑得那麼開心?姐姐很喜歡他嗎?」
  
  我一愣,被曼菲士的話給逗笑了,也來了興趣:「曼菲士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我看姐姐跟他聊得很開心!」
  
  「想什麼呢!」我用手指輕輕戳了下曼菲士氣鼓鼓的臉頰,「你有時間想這些,還不如想想怎麼從比泰多國王手裡多拿些東西出來呢!要知道,現在的機會可不是常有的,千載難逢啊!」
  
  說完,我也不理會曼菲士滿臉的不高興,將手裡的稿子放下,去找伊姆霍德布商量如何向比泰多國索要賠償去了。
  

記仇的小曼

  揉了揉頭,亞莉會意的上前幫我按摩,讓我的頭疼稍微舒緩了些。
  
  剛剛終於和伊姆宰相商量好了關於如何索要比泰多國賠償的細節,敲定了大致的物品數量。並且如何面對伊茲密王子和米達文公主有了一個明確的態度——不能太客氣,也不能太強硬。這個尺度不好掌握,只能盡力了。
  
  亞莉邊按摩邊給我彙報:「陛下,伊茲密王子住進了米達文公主的住所,派來人說,在埃及暫住的地方就定在那裡了。」
  
  「恩。」我懶懶的靠在軟榻上,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讓亞莉按摩,有些提不起精神的答應了一聲。
  
  伊茲密還算識趣,自知理虧主動放棄了要求我們給他安排住處的權利。不然的話,我還真是頭疼安排他住在哪裡呢!兩個重要人物分開的話必然會增加侍衛的負擔,伺候的人會更多。,那樣的話不好監視管理,這樣正好。
  
  真累!每天這樣生活實在太累,壓了太多的責任和義務放在自己的身上,從心裡感到疲憊。我的生活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應該每天忙碌國事,為了這樣那樣的原因委屈壓抑自己的性格,不得不識大體,為國家和曼菲士考慮。這樣的生活讓人厭倦,沒有激情。我現在就像一個七老八十的人在等死一樣,每天做著重複的事情,一成不變。現在的生活實在是跟我原本的想法背道而馳,甚至還越來越遠。
  
  「算了,別按了!」我揮開亞莉的手,心裡隱隱有種煩躁,揮之不去,不吐不快,「亞莉,我好累,每天都這樣生活,真的好累!亞莉,我想父王了,父王是怎麼管理這麼大的一個國家,處理這麼多國事的呢?」
  
  亞莉小心翼翼地看著我:「陛下,要不然等比泰多國的王子和公主離開之後,您去下埃及巡視一下,散散心?」
  
  我沉默思考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想了一會兒後我點點頭:「行,等他們走了之後我們就去下埃及看看!」
  
  我現在的狀態並不對勁,可能是太多事情都堆在一起了,讓我的情緒低落到反彈。也許對於曼菲士的事我表面上是沒什麼看法的,但心裡卻將他當回事了。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古埃及的地土風貌,應該會讓我的心情好起來吧。
  
  看到亞莉松了口氣,我心裡一暖。
  
  如果說我相當於曼菲士的母親姐姐一類的角色的話,亞莉就如同母親和知心姐姐一樣的人。她對我的關心和愛護都是發自內心的,讓我深深感動著的。
  
  可是……曼菲士一個人……能行麼?如果是原來的那個少年王我倒是不擔心了,只是現在的曼菲士……
  
  亞莉很明顯看出來了我心中的猶豫,笑著開口:「陛下您是擔心曼菲士陛下吧!」看到我點頭,亞莉又開始勸說,「曼菲士陛下已經十七歲了,他已經不是個孩子了,您要多給他點時間,讓他多處理些國事,將來才能獨當一面,陛下有了可以分擔的人,才不會這樣勞累。」
  
  確實如此。
  
  對現在生活的厭倦,讓我也不再堅持:「那就聽你的吧!等比泰多國的事情解決之後我們就去下埃及走走看看。」
  
  「是的,陛下!」
  
  看著亞莉高興得溢於言表的樣子,我也笑了笑,不再提這件事,反而跟她聊起了王宮裡的瑣事。
  
  「亞莉,最近王宮裡有什麼新鮮事麼?」我喝了一口果汁,看向她,「凱羅爾回來了,一定又出了一些有趣的事吧?」
  
  這話一出,亞莉的臉上倒露出一絲遲疑:「凱羅爾最近倒是沒什麼動靜,只是曼菲士陛下……」
  
  凱羅爾沒動靜?這倒是稀奇了,難道她在奴隸村住了七八天,竟然會轉了性子?要說她真轉了性子我倒是不信,老話不是說了麼,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說人本性的改變,比那江山的變遷還要難,除非遇到大風大浪之後,幡然悔悟倒是有可能。可是凱羅爾那孩子僅僅只是受了點小挫折而已,談不上遇到什麼大風大浪。不過——
  
  「這又跟曼菲士扯上什麼關係了?」
  
  「那凱羅爾一回來,曼菲士陛下就將她叫到了身邊,讓她暫時做貼身侍女,學習一下王宮中的規矩。」亞莉說著,滿臉的不贊同,「那女孩只是盜墓賊的女兒,怎麼可以做曼菲士陛下的貼身侍女呢?就算是暫時也不夠資格的!」
  
  「算了,他願意玩就玩吧,反正凱羅爾不是沒反對麼?」
  
  「那倒是,那個凱羅爾聽了之後挺高興的。難怪啊,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現在落到她頭上,她能不高興麼!」
  
  我也頭疼,我倒不是因為曼菲士突然對凱羅爾產生興趣頭疼,而是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麼花樣折磨凱羅爾了。就以往他和凱羅爾相處的情形來看,能和平共處就不錯了,更別說什麼相愛了。
  
  男子好掌控。即便在我的壓制下曼菲士沒有養成太過驕縱的性子,但有機會下他還是喜歡掌握。掌握別人的生死,掌握權力(軍權),掌握人心。突然有個不被他的外表迷惑,不被他的權勢吸引,不能被他掌控的女孩出現,他性子裡的執拗就顯現了,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馴服她,如同馴服一匹野馬。
  
  細細的想通了曼菲士大致的想法,剛想對亞莉說些什麼的時候,就被腳下毛茸茸的觸感嚇了一跳,連剛才想說的話都給忘記了。
  
  一直注意我的亞莉急忙詢問:「陛下,您怎麼了?」接著看向我目光的所在,笑駡著,「這小東西怎麼跑過來了?」
  
  小東西?我看著腳下那個睡得很香很甜的傢伙,這麼大了也能叫小東西?一轉眼這都過了快半年了,原來那個小小的像貓一樣的小豹子,已經長得像小牛犢了。
  
  「這是『小愛』?」
  
  亞莉點點頭:「『小曼』天天跟著曼菲士陛□後,趕也趕不走。」
  
  「那前幾次我怎麼沒看到?啊!」還沒等說完我自己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當初這兩隻小豹子是準備拿來養著當寵物的,訓練好之後看家護身也算是個得力的。結果沒想到那段時間那麼多事兒,也沒心思去養它們了,讓曼菲士將它們送到烏納斯那裡訓練著,現在應該是訓練好了才送過來吧。
  
  『小愛』約莫著是被撫摸得舒服了,慢慢的伸展了四肢,露出了軟乎乎的肚皮。
  
  「亞莉你看,這個小傢伙還認識我呢!」
  
  豹子是不會輕易的將弱點暴露出來的,除非是在它認為親近的人面前。我看到小愛這樣給面子,笑得更開心了。
  
  ※      ※      ※
  
  「以奴隸之身竟敢違抗我嗎?你想被用刑嗎?」
  
  曼菲士看著跪在下邊的凱羅爾,心裡痛快極了。在知道這個卑賤的盜墓賊女兒,竟然敢要求姐姐幫她回去的時候,他心裡的怒氣就止不住,姐姐還對那個什麼伊茲密王子笑得那麼開心,他更生氣了。姐姐不許他隨意處罰奴隸,但是沒說不讓奴隸們幹活啊!看著面前叫什麼凱羅爾的無禮女奴,辛苦的跪在地上拾小麥的樣子就覺得心裡舒坦了點了。
  
  「磨蹭什麼呢!趕緊把這些小麥種子都給我撿起來,整整五百個,一個都不許給我少,聽見沒有!」
  
  「你這個小氣的男人!你這種性格到底是怎麼當上法老的?哼!」
  
  看著那個凱羅爾嘴裡還是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他一點都不在意。只是嘴裡說說而已,反正她說得越多,她就會越辛苦,看看是誰更吃虧一點。
  
  曼菲士躺在軟榻上愜意地看著凱羅爾氣鼓鼓的撿麥種,喝著葡萄酒,吃著水果,別提多舒服了。
  
  凱羅爾到底是沒幹過活的富豪家大小姐,馬馬虎虎的將麥種連著灰塵泥土一起丟到了陶罐裡,丟幾顆就數一下,生怕漏了還要惹曼菲士生氣。
  
  凱羅爾撿完了麥種就將陶罐抱了起來,伸到曼菲士的臉邊上:「好了,撿完了,不多不少正好五百個!」
  
  曼菲士嫌惡地推開全是泥土灰塵的陶罐,狹長的鳳眼一立:「死奴隸,你故意的吧!」
  
  凱羅爾撅嘴冷哼:「你管我!」
  
  「你!」他起身要打凱羅爾,看到凱羅爾像只兔子一樣的躲得老遠,覺得這樣追打有些難看,索性不去打了。
  
  他眼珠兒一轉,又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你拿著邊上那個罐子去給我摘十朵蓮花回來!要挑好看的記住了沒有?我要送給姐姐的!」
  
  看著凱羅爾生氣的將罐子丟到地上,麥種又撒了出來,曼菲士只是看著,卻沒有說這個:「記得順便再給我采一籃子蓮蓬回來,滿滿的!」
  
  「啊!知道了!」
  
  看著凱羅爾忿忿地離開,曼菲士沒有多說什麼,叫一旁的侍女將麥種撿起來收好,撇了撇嘴。
  
  這種浪費食物原料的傢伙,真是惹人討厭!不過,她實在是太小看了這時候的陽光了,一定會給她一個很好的教訓的。那個時候牛奶般的白皮膚就會變成黑炭了,哈哈!
  
  再讓那個亞西利亞的蠢貨皇太子讚歎?他姐姐才是第一美人,這是誰都不能改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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