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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尼瑪不是一匹馬》作者:竹柴子【完結+番外】

《(綜漫)尼瑪不是一匹馬》作者:竹柴子【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5964個瀏覽者
文案:

親∼你以為我最大的願望是旅遊麼親∼你錯了哦親,我只是想要好好的維護屍魂界的治安有一天能夠超越副隊長哦親∼所以現在你能把我送回去了麼親∼我包郵哦親∼

友情提示:這是一個,很淡,很淡的種田文,它寫實的刻畫了悲催女主由非人類變得越發變態的崎嶇之路,是一場紀實的死神日常生活紀錄片,真的隻是紀錄片,真的。木有賣萌,木有JQ,木有瑪麗蘇,木有聖母(眾人:什麼都沒有所以你到底寫了些什麼?!)…若非好感,請點×。

內容標簽:獵人 死神 種田文 綜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福間尼瑪 ┃ 配角:獵人一眾,死神一眾 ┃ 其它:
【連載文請勿回覆】

TOP

一匹馬

  今天天氣晴朗,有風無雨,濕度適中,紫外線稀少。如果此時此刻我不是和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面對面的坐著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想我會有更多的時間來欣賞這大好的風景。

  我面無表情的深深地,深深深深地的吸了口:「先生,我們已經聊了一天一夜了,說真的,你不累麼?」

  「還好,謝謝關心。」對方笑得很陽光,然後說:「難道你已經累了?」

  「……」一天一夜……是一天一夜不是一小時一分鐘!你看著我的這雙熊貓眼,忍心問出這句「已、經、累、了」這種疑問句麼?!「……是啊,我身體素質不太好,我已經一天一夜沒喝水了。」

  「嗯?」那男人很疑惑:「旁邊不就是一條河麼?去喝啊。」

  「……」

  「……」對視了十秒鐘後,他一副才想起來的樣子:「對了,你腳斷了。」

  「……」

  我充滿怨念的眼神尾隨著這個男人摘了一片偌大的葉子到河邊去給我盛水,然後在心裡默念了「摔下去吧摔下去吧!」,然後又怨念的看著他安然無恙的捧著水回來遞到面前。

  「來吧,喝吧。」

  「……」

  「……」又是一個十秒過去,這個男人突然連連點頭:「對了對了,你手也斷了的好像。」

  「……」不是好像!

  那個男人把水放在一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把垂到胸前的圍巾往後一甩,我一看見他這個動作,馬上開始在原地蠕動,希望靠過去方便他給我接好手腳,可是我還沒動出一釐米,就看見他蹲下來很有興趣的道:「那就別喝了,繼續聊。」

  「……」一瞬間口吐白沫言語不能……我五官肌肉沒有一處不抽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我,很累了……」

  「唔,」男人摸著下巴有些為難的道:「可是我們還沒有聊完啊。」

  我又狠狠地吸了口氣:「先生,請問,從我一天一夜之前跟你聊開始,到現在,我說得內容有什麼不同麼?」

  他想了一下:「沒有。」在我正準備接話的時候又說:「可是我無法相信你所說的話啊。」

  「……例如?」

  「你是個死神。」

  「……」我閉著眼無力道:「可是我真的是死神……」

  「一個,能被人類抓到並被打斷手腳的死神?」

  我的眉角已經開始抽搐了:「……」是被你打斷手腳才會被抓到的好麼?!(這沒有區別好麼?)「先生,不管怎麼說,我們又沒有深仇大恨,冤冤相報何時了呢?你就放我走吧。」

  「哦∼」男人疑惑:「原來你這個死神斷掉手腳之後不會自動恢復麼?」

  「……」現在我的面部肌肉也開始不受控制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這麼坐著一動不動的和你聊一天一夜連廁所都沒去?」

  「唔……」男人沉吟了片刻,突然露出一個「想到了」的興奮表情,然後一邊走過來一邊對我道:「走吧。」話音剛落就是幾聲劈裡啪啦的聲音,我的手腳就已經接好被提了起來。

  因為大腦皮層來不及反應,那種拆骨一樣的痛過了一秒才反應到腦子裡,我張了張嘴抽了口氣,下意識的抓住旁邊這個男人的手,生生的把到嘴邊的叫聲吞了回去,而這個混蛋連給我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給,直接就把我拖走了。

  

  話要說回到一天一夜之前,在那之前,我還是只一個以保護屍魂界為己任的優秀死神,每天過著日復一日而又精彩萬分的小日子,可就在那一天,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我從穿界門一走出來,就到了這個地方……而且因為和現在在前面走得一副偉岸樣子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就打起來了,而後就被很近距離的折斷了手,踢斷了腳。

  我和很多白打高手過過招,但是他在白打過程中全身一直纏繞一股白色的氣體,幾乎不能直接碰到他的身體,這麼近的距離,反而是讓我不好施展,於是乎就這樣被抓了起來,被迫和他談了一天一夜的心。

  現在他說要帶我去見個熟人,一路上也沒怎麼跟我說話,只跟我說,他叫「金」,而我因為暫時不清楚他的底細和現在身處的環境情況,只能一路跟著,來到一個名叫「枯枯戮山」的旅遊勝地。

  這個地方很繁華,看起來也十分的和平,只不過還是能隨處發現到處都是擁有和金有著相似能力的人。

  「枯枯戮山不止是一個旅遊勝地,這裡之所以這麼繁華,和那座山頂上的殺手家族也有一定的關係。」

  我循著金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遠處有一座高聳的大山,這邊又聽他道:「殺手家族懂麼?」

  我抽了一下眉:「我是死神,不是低能好麼?」

  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搖搖頭往前走:「真是個不可愛的小姑娘啊。」

  「……」我瞪著金的屁股,恨不得狠狠地踹上去:老娘的歲數多你幾倍有餘好麼?!

  我跟著他走到一座,或者說七座的鎢鋼色鐵門前,左右兩邊的頂端分別被兩條烏黑色的,類似于龍一樣的動物雕像所纏繞,看起來頗具警告的意味。我和他一起遙望了很久,心裡費解,為什麼這個殺手家族的大門就這麼立在街邊呢?

  「所以,」金一臉輕鬆的看著那道門:「你能推開幾道?」

  我沒說話,走上前去試著用手推了推:比我想像的更重。

  「這道門每扇都越來越重,都是以噸數計算的。」

  正說著,旁邊的一個小房子裡就走出來一個矮胖男人,正提著個桶,看見我和金後沒有一點意外,溫和的笑著走過來:「兩位是要進去麼?」

  我扭頭看了看金,後者雙手揣在褲袋裡悠哉的點點頭。

  那個門衛看著金道:「看來先生已經知道規矩了,那麼,請吧。」

  我眼神在那門衛身上溜達了一圈,停留在他的腰上:「你不是有鑰匙麼?」

  「呵呵呵,」門衛憨厚的笑了笑:「小姐,揍敵客家的規矩,不管是誰,要進去都要親自推開門後才可以。」他看了看金,又補充道:「每個人都要親自推開。」

  「……」即是說,就算我和金之間任意一個人推開這扇門,另一個人也必須要自己推開一次才可以?

  金笑著對我努了努下巴:「試試。」

  說老實話,我真的覺得現在做的事都是在浪費時間,和屍魂界失去聯繫這麼久,要是被隊長副隊長知道了,我一定會死的很慘……

  抓抓腦袋退了幾步,伸出右手掌心對著那巨大的鋼鐵之門,迅速將靈壓彙聚一手:「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碰——!!!!」

  火球撞擊在門上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氣流四散掀起無數的塵煙,半天才散去。本來看見我發出這一招時,那個門衛都露出一個很吃驚的表情,但是等到我看到塵煙後的情況,我也忍不住有些驚訝。

  居然,紋絲不動……

  「哦∼比和我打的時候威力大很多嘛。」金在一邊完全不遮掩他看熱鬧的心態。

  我沒理他,再次認真的走近看了看這扇門。難怪敢這麼大方的立在街邊,真的很堅固,剛才鬼道打在上面後也只留下一點灼燒的痕跡。

  往後退了一步,架起雙手對準這扇大門,閉上眼喃喃道:「星羅棋佈的獸之骨,尖塔,紅晶,鋼鐵的車輪,動即是風,止即是空,長槍互擊之聲滿溢虛城……」陡然睜開眼,將靈壓盡數推至出掌心:「破道之六十三!雷吼炮!!」

  強勁的氣波迎面衝擊而來,逼得我也只能跳起來往後退了很長的一段距離。皺眉聽著煙霧裡傳來的倒塌聲,我這才轉過頭對早已經躲開很遠的金得意的笑了笑:看見了麼愚蠢的人類!

  「啊……」

  另一個一直瞠目結舌的人類衛突然發出一聲帶著顫抖尾音的呻/吟聲,丟下桶跑到已經從塵煙裡顯現出來的廢墟面前,「天呐……」

  「嗷——————!!!!!!!!!」

  那已經倒塌的大門裡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野獸嚎叫聲,門衛趕緊跑進去,我和金就站在外面聽他在裡面說:「安靜安靜!沒事的沒事的!」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幾乎是同一時間,那被剛才的氣波震得已經變形的小房子裡也傳來了電話鈴響的聲音,而因為那大門後的野獸一直安靜不下來,那門衛就一直在裡面安撫著,無法出來接電話。

  打電話的人很執著,斷了又響斷了又響,金在我後面道:「去接吧。」

  我頭也不回的接過話:「幹嘛要我接?就讓它響啊。」

  「說不定是主人打的電話。」

  「……」

  隔了半晌,電話還在響,我跨下肩膀走到小房子裡接起來:「喂。」

  「……」那邊沉默了一下,然後一個很穩重的男中音響起:「這位客人,請問剛才的騷動是您引起的麼?」

  「啊。」

  「剛才的聲響是?」

  「開門的聲音。」(誰開門會發出爆炸的聲音啊?!)

  「……」那邊又短暫的沉默了一下:「好的,歡迎您的到來。」

  「嗑。」「嘟嘟嘟嘟……」

  「他說什麼?」金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身後。

  我放下電話,轉身攤手,反問道:「你和這家人熟麼?」

  「怎麼了?」

  「會有金錢的上糾紛,大概……」


兩匹馬

  那名門衛雖然還在對著大門的廢墟擦汗,但還是抽出時間來對我們笑了笑,讓我們趕緊進去,但實際上我和金還沒動腳,就已經有一群人沖了過去,大喇喇的就跑進去了。

  我看著那群人背後飛揚的塵土,有感而發:「大家都很熱情嘛。」

  「……」門衛呆滯。

  金悶笑一聲:「這也難怪,好不容易可以不用經過黃泉之門的考驗,當然要把握機會進去了。」說著也抬腳向前:「走吧。」

  因為這家人的圍牆完全就是修在山底的,所以我和金還要徒步往山頂走,本來已經習慣用瞬步趕路的我十分不想這麼漫步的,但是金說我們走慢點以防捲入混戰,雖然我不太懂他的意思,還是聽出來他指的是剛才那群接著我開出來的路,先行一步上山的人。

  「對了,」難得這麼清閒,又已經知道要去哪兒了,我開始問金一些事:「我才從那個消失的黑洞裡出來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一隻黑色的蝴蝶啊?」

  金目不斜視的往前走:「什麼種類?」

  「就是……」嘶,對啊,是什麼種類啊?「呃,就是一隻黑色的蝴蝶……」

  「所以是什麼種類?」

  「……算了……」

  呼……還是第一次出來把地獄蝶給弄丟了,現在也不知道怎麼回去,難不成安排我到這裡來是有什麼任務要完成?

  「你最拿手的是刀吧?」

  「嗯?」

  金橫了我一眼:「你的武器。」

  「哦,這個啊,不算是吧,我連卐解都還沒學會,就算是和其他的四席相比,我也只能算是一般而已。」

  「……什麼解?」

  說起這個我就可以滔滔不絕了,「就是刀法的最終解放狀態,這個對斬魄刀本體的具體化以及屈服狀態的要求非常高,但是一旦成功威力就會大增。」

  金笑著點頭:「原來你是個武士。」

  「……說了我是死神……」

  正如今所說的,我們越靠近山頂,就看見地上趴著的人越多,現場沒有太多的打鬥痕跡,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是被對方幾招之內擊倒的,而到最後一段路的時候已經連人影都看不到一個了。我開始對這家人有點興趣了。

  我和金一路上暢通無阻的走到了山頂上的一座城堡門口,剛剛走到那兩扇緊閉的棗紅色杉木門門口,門就打開了,一個帶著眼鏡一臉面癱的年輕男子迎出來,直接忽視我,對金道:「您好先生,歡迎來到揍敵客家,請進。」

  我跟著金走進去,看著這間可以用金碧輝煌來形容的客廳,嘖嘖稱歎:「你朋友好有錢啊。」

  「是嗎?」金笑得詭異:「人更值錢。」

  金這句話像是有話外之音,不過因為我聽不懂,所以就沒去糾結這件事,和他坐在可以把整個人都陷進去的沙發上。剛坐下沒一會兒,就有一個穿著女僕裝,同樣也是一臉麻木的女生端著兩盤蛋糕和兩杯咖啡走進來,一聲不吭的放到我和金的面前,道了一句「請慢用」就幽幽的出去了。

  其實從我來到這個地方後到現在真的是一口食物都沒吃,真的餓了,於是就毫不猶豫的拿起蛋糕,狠狠地咬了一大口,一邊胡吃海塞一邊問金:「你不吃?」

  金一邊把帽子摘下來揉著被壓扁的頭髮,一邊對我溫和一笑:「不了。」

  「哦。」困難的吞下去之後,我眼巴巴的望著金面前的那份,語重心長的道:「浪費食物是不好的。」

  很自覺的,金馬上就伸手把蛋糕推了過來,我眼睛一亮,立馬開始加快吃蛋糕的速度,一邊吃一邊惡狠狠的看著面前這份,心裡有無數個聲音在說:快吃快吃快吃快吃快吃,免得他後悔,快吃快吃快吃快吃……

  正當我舔著嘴角的奶油,興高采烈的端起金給我的那一份蛋糕時,突然——「哎喲!」

  「怎麼了?」金幾乎是從沙發上彈起來的,雖然是擔心的問話,但是眼睛裡充滿了熊趣盎然,嘴角也帶著古怪的笑容。

  我皺著眉,捂著肚子,面色特別難看,脖子僵硬的轉過去,從牙縫中擠出一個聲節:「啊∼∼」

  金往我身邊湊近了一點,仔細看著我的表情,「什麼感覺?」

  「……」我憋了半天,猛地站起來開始往剛才女僕消失的方向跑去:「喂,那個誰,廁所在哪兒啊?」

  身後的金:「……」

  

  這扇門出來以後是一個花園,沒有看見剛才來女僕,也沒有看見其他的人,我捂著肚子急得滿頭大汗,此刻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只能穿過花園往後面的屋子跑過去。

  我真是從來沒有那麼恨過有錢人,把房子修得那麼大!連個廁所都找不到!在我轉了幾圈,穿過了好幾個走廊都找不到廁所後,我打算折返回去找金幫忙,剛一轉身就看見一個隻到我鼻子處這麼高的一個披著一頭墨發的……男生?正站在我背後,一雙幾乎看不到白眼仁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

  「……」

  「……」

  我微撅著屁股捂著肚子和他對視了很久……很久……才終於眨巴眨巴眼淡定問道:「有什麼事嗎?」

  那個男生抬起雪白雪白的右手手臂,伸出一指,指著我旁邊的這扇門:「裡面有廁所。」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要找廁所的!倒抽一口氣:「嗷!謝謝謝謝!」立刻推開門直接沖了進去。

  等我一身輕鬆的從廁所出來之後,才發現這是一件臥房,看格局有點像是客房。如此說來,剛才我已經不知不覺的錯過了很多次上廁所的機會……

  我從客房出來時已經沒看到剛才那個人男生了,只好把這份拯救我與水火之中的感謝放在心裡,開始往回走。但是,我找不到路了……

  這是我第二次這麼怨恨有錢人……我用了起碼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找到我和金剛才所在的客廳,不過當我從這扇側門走進去的時候,只看到那還殘留著我剛才沒吃完的蛋糕的桌邊,坐著兩個男人,一個年長,一個中年。

  那個年長的長得倒也正常,但是那個一頭卷卷髮的中年男人……真的有種說不出的違和感……

  「呃,那個……金呢?」

  「他走了。」那個雙手抱壞的中年男人聲音很低沉,眼神也有種無形的壓迫感。

  …………「哦,是嗎?那我也先告辭了。」

  我頷首致意,開始往門邊走:金你個死混蛋!你給我等著!

  那兩個男人一直沒有叫住我,但是當我走到門邊,剛伸出要開門時,一股巨大的壓力突然侵襲了整個房間,我心道:好強的靈壓!(……這不是靈壓姐姐……)我停住動作,側了一下頭:「還有什麼事麼?」

  「呵呵呵,」那個老頭子背著手站起來,笑得慈祥:「小姐不要緊張,我們只是想留你在這裡做客而已。」

  我也轉過身微笑道:「不必了,我還有事情要辦。」說完又繼續開門的動作。

  「聽管家說,我們的大門似乎是小姐破壞的?」

  「……」我木訥的轉回去,戳著手指:「你們不是很有錢麼……區區一扇門……」

  兩個人都盯著我,但都不說話,我被這樣犀利的眼神盯了半天之後,沉重的呼出一口氣:「好吧,我只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金是不是因為修門的錢太貴了,所以扔下我跑了?」

  ……「可以這麼說。」

  「……」我哀傷的搖搖頭,「您說他會不會拿了錢回來贖我?」

  那老頭子笑成眯眯眼:「你說呢?」

  我很嚴肅的想了一下,然後說:「我在這裡要做什麼呢?女僕麼?」

  「女僕?」那老頭子像是聽到了一句很荒誕的話,捂著嘴笑了幾聲道:「小姐先住下來再說吧。」

  

  在這一天,我瞭解到:啊,原來不是每一個有錢人都和朽木隊長一樣,不把錢當錢的……

  

  ………………………………………………………………………………………………

  雖說我現在是還債之身,但是實際上我並沒有和其他的僕人一樣住在一棟單獨的小矮樓裡,而是住進了一間客房,說來也巧,還正好就是我今天沖進去上廁所的那一間。

  我躺在床上仔細的梳理了一下從我從屍魂界出發往現世開始,一直到我進入穿界門,有沒有什麼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但不管我怎麼想,都覺得和平時沒什麼不一樣,可是如果一切正常,我怎麼會來到這個地方的?

  這裡似乎對死神沒有多大的概念,像金這樣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人應該更是一抓一大把,而我更加在意的是,這裡大部分人的身上似乎都有靈壓,雖然那種靈壓的感覺怪怪的,但是品質倒是和靈壓很接近。再加上,剛才那兩個人靈壓也不低,我也不好輕舉妄動。

  必須先找到地獄蝶,這是唯一能讓我和屍魂界聯繫的東西,否則我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完成什麼任務。唉,不知道其他的同僚有沒有遇到過這種穿界門突然出岔子的情況呢?真應該跟十二番隊反映一下了。(並不常見好麼……)


三匹馬

  第二天我一醒來,就被傭人帶到昨天和金吃蛋糕的客廳,然後傭人就端上來一些早點。我呆了一下,然後就默默的開始用餐,只是我很不明白,難道這家人的習慣是不和客人同桌吃飯的麼?

  正吃著,昨天那個老頭子就突然出現在我旁邊,慢騰騰的坐在旁邊看我吃東西,讓我越吃越難以下嚥。我困難的吞下去,囁嚅問道:「呃,您,有什麼話要說麼?」

  老頭子笑著:「啊,沒什麼,只是想看看你有什麼反應?」

  「呃,很好吃。」

  「唔。」老頭子點點頭,又道:「聽金說,你的身份很特別?」

  我想了一下:「唔,算是吧。」至少在來這裡之前是很特別的,但來了這裡之後還真心沒覺得自己特別。

  老頭子繼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一時兩人無語。我默默地把蛋糕吃完,擦了擦嘴:「老先生,我想知道,那個門,大概是多少錢呢?」

  「這個嘛,」老頭子捧起茶杯喝了一口:「一個你不會想知道的價格。」(我猜也是……)

  「……」

  「不過,有個能很快賺到很多錢的地方,要不要試試?」

  我看著老頭子的眼睛,總覺得那雙看起來一副沒睡醒的眼睛裡透著一股怪異的光。「什麼地方?」

  「天空競技場。」

  天空競技場?「聽起來像是搏鬥場啊。」

  「嗯,是的。」老頭子點點頭:「只要你能通過100層,就有約100萬的獎金,樓層越高獎金越多,只要你能短時間通過,就能很快還清債務了。」

  打擂臺?可是我怎麼知道我什麼時候會接到屍魂界的通知?「其實是這樣的老先生,我隨時可能會接到任務,到時候不一定還能繼續留在那兒打擂臺。」

  老頭子笑了笑:「這個沒關係,你可以先往上打,打得到幾層就打幾層。」

  「……」到100層就有100萬,用來修門怎麼說都是綽綽有餘了吧?「好,我去。」

  「爽快。」老頭子一副很欣慰的樣子點點頭:「那你明天就和伊路米出發吧。」

  「伊路迷?」老頭子這麼一說我立刻發現後面有個人,一扭頭,就看見昨天見過一面的男聲,正一臉面無表情的站在我身後,我一個箭步沖過去,握住他的手:「少年!昨天謝謝你幫忙啊!」

  這個名叫伊路迷的男生一聲不吭的看著我,一雙大眼慢慢的把視線從我的臉上轉到我們倆相握的右手上。我這才感覺他的手好冰,像冰塊一樣,忍不住搓了兩下,但還是沒能讓他的手暖起來。

  「這是我的孫子,伊路迷·揍敵客,小姐,請問你的名字是……」

  我這才回過神來,放開伊路迷的手轉身作自我介紹:「哦,我叫福間尼瑪。」

  老頭子做了一個請我們倆坐下的姿勢,然後問:「剛才福間小姐提到任務,不知道福間小姐是做什麼的呢?」

  「誒?金沒有跟你們說麼?」我看老頭子挑了挑眉,一副你說說看的樣子。我想了一下,反正他們也看得見我,我就照實說好了,他們信不信就是他們的事了。「我是死神。」

  「……」

  「……」

  老頭子的面部表情僵硬了,伊路迷因為從頭到尾都是那個表情所以我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到刺激。我聳了聳肩:「我知道你們肯定不信,但我真的是死神,但我不知道向你們證明我,是,死,神這個事實,總之,這就是我的身份……」

  現場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老頭子突然扭頭對伊路迷道:「回去收拾一下,準備出發。」(……所以這是完全被忽視了麼……)

  

  ………………………………………………………………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僕人叫醒,剛剛梳洗完畢就被推到門口,伊路迷已經在那裡等著了,我打了個哈欠走過去:「早上好。」

  伊路迷側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徑直往前走去,我在心裡感歎了一句:這騷年還真是不可愛,默默的跟了上去。

  一路上的風景很好,前天倒在各個地方的死屍已經被清理乾淨,我還特別留意了一下,居然沒發現一個靈體。我皺了皺眉,心裡有種不好的感覺:人死之後的一定時間裡,魂魄一定會從肉身裡出來,短時間內不會離開肉身死去的地點,可是現在這裡竟然沒看見一個魂魄。

  一個轉眼,發現伊路迷一直側著頭很認真的看我,我怔了怔:「你看什麼?」

  「你在看什麼?」

  其實昨天在握他的手時已經感覺到他的體溫偏低了,表情是面癱眼神好像沒有聚焦就算了,連說話都是沒什麼語調的。我指了指他的臉:「你是因為太冷了所以做不出表情麼?」

  「……」

  我一邊往前走一邊自說自話:「我認識一個人也是這樣,要不是他活生生長了幾百歲,幾乎都沒什麼人緣。少年,你年華正好,要多笑啊,不然怎麼結交得到朋友呢?」

  伊路迷停下來看著我,歪了歪腦袋:「朋友?」

  我也跟著停下來,轉身伸手摁住他的頭:「是的,朋友。」

  

  和伊路迷一併走到號稱黃泉之門的大門前,看著這完好無損的鋼鐵之門,我目瞪口呆:「這麼快就修好了?」

  伊路迷沒理我,直接上前擺出架勢,抵住左右兩扇大門,微微用力,雙手的肌肉賁張,只聽耳邊傳來轟隆轟隆的聲音,大門在掀起的煙霧中打開,我拖著長長的「啊」音,數著被打開的門,竟然有五扇那麼多。

  「哐——哐——哐——哐哐——」

  等到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門已經關上了,伊路迷也已經出去了……我歎了口氣,這要我如何是好啊……「呼……」我退了好幾步:「星羅棋佈的獸之骨,尖塔……」

  「等等等等!福間小姐等一下!」

  我停下詠唱看著滿頭大汗從旁邊一間很小的門裡急衝衝走出來的門衛:「怎麼了?」

  門衛擦著汗:「老爺昨天已經通知過了,福間小姐可以直接通過側門出去,不用開門。」

  「……」(……這家人還是怕錢收不回來啊……)我清了清嗓子,「如果不是一定要通過這扇門就好辦了。」

  我半蹲了一下,猛地往上一跳,直接朝頂端躍上去。這扇門的高度確實不一般,我不得不在中途蹬了兩下大門,才能夠借著力道繼續往上沖。等我跳下黃泉之門之後,才看見門口有不少的人在圍觀等我的伊路迷,但他們一發現我是直接從裡面跳出來之後,就更加吃驚的看著我。

  我一邊整理著死霸裝一邊走到伊路迷身邊問:「我這樣出來不會給你們家帶來麻煩吧?要是每個人都翻進去怎麼辦?」

  伊路迷略顯木訥的轉過頭來看著我:「揍敵客家的大門不是這麼容易翻進去的。」說完就就直接往前走去。

  我摸了摸鼻子,扭頭一看,果真發現有很多人已經開始搭起了人牆,也有人嘗試往上跳,但都不能躍過去。啊,看來真的不容易翻過去啊。(廢話!你當這裡是公園麼?!)

  一路上我和伊路迷都沒話好說,他好像對那個地方已經熟門熟路了,直接把我帶到一個很空曠的建築物內,看起來有點像是機場。話說飛機這個東西我在現世執行任務的時候經常都看見,但是還沒有坐過,於是就十分好奇的在候機室裡東張西望,等著伊路迷買票過來。

  伊路迷很快帶著兩張票過來,因為買的是馬上起飛的票,我們立馬就去登機口準備登機,檢票的時候那穿著藍色制服的空姐笑眯眯的接過伊路米的兩張票問:「請問先生,您的朋友什麼登船呢?」

  「……」伊路迷微微扭頭看了我一眼,我睜大著眼和他對視:「怎麼了?」

  那位空姐又道:「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先生提醒一下,早些過來不要錯過航班哦。」

  伊路迷默默的把票拿過來,把我扔在原地迅速的離開了我的視線,沒一會兒又迅速的折返,重新把票拿給空姐檢票。

  「咦,另一位乘客不與先生同行了麼?」

  伊路迷沒說話,等空姐檢完票就直接進去了,我也馬上跟了進去。

  伊路迷進去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來時,左右兩邊都已經有人了,我默默地站在旁邊看著他:「你為什麼要把票退掉呢……」

  伊路迷不語,只用他那巨大的黑瞳緩緩移動到我的方向,停留片刻又仿佛什麼都沒看到般地移了回去

  「……」真的沒有聚焦……我繼續無力道:「那我怎麼辦……」

  依舊不語……

  我想他可能發現這裡的人都看不見我,如果就這麼跟我說話,會被人當做人格分裂症。這樣的想法很好,這種情況更好,因為總算是讓我心裡放下一些了,原來在這裡我依舊是靈體的形態,可是為什麼金和揍敵客家的人都能看見我呢?

  

  這一行,我很辛苦。幾個小時裡我一直是站著的,伊路迷吃東西的時候我也只能站在旁邊看著,這裡的服務人員時不時就會冒出來巡視一圈,搞得我還要不停的讓路,十分的累人。

  等我們到了目的地下船,從「船場」出來的時候,我已經是餓得不行了,全身無力的跟在他的身後。

  正盯著自己的腳尖晃晃悠悠的往前走,突然就看見眼底出現了一個麵包,我眼睛一亮,正準備伸手去抓,那麵包就閃電般的縮回去了,我抬頭看著他,雙目含淚。

  「500戒尼。」

  「……別這樣,我真的沒有錢……」

  伊路迷面無表情的發出一個歎氣聲:「那就算了。」

  我熱淚盈眶的攤開雙爪,然後,果斷的,他就拆開包裝自己吃起來了……我顫抖著嘴唇:「這只是一個麵包而已……你連船票都願意買,為什麼區區一個麵包還要收我錢?!」

  伊路迷一邊吃一邊道:「船票是爺爺付了錢的。」

  「……」我的心,碎了……又轉念一想,立刻雙眼冒精光:「可是你不是把船票退了麼?!錢呢?!」

  「……」咀嚼的動作瞬間僵硬。

  「既然船票沒給錢,你就把錢給我買吃的吧。」一把把吃掉一半的麵包搶過來,在那雙炯炯有神的黑色大眼下三口並作兩口的吃掉後,抹抹嘴:「走吧。」

  「……」

  一邊走一邊問:「對了,我一直想問,你衣服上的那些釘子是什麼?純裝飾麼?」

  「不是。」

  「哦?那是什麼?」

  「殺人工具。」

  「……」

  「要試試麼?」眼神認真。

  「……不、不必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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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匹馬

  我和伊路迷到達這座城市的時候是傍晚,我們剛從「船場」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北邊的方向有一座好高的建築物,除了異常高大我想不出其它的形容詞,好吧,某種程度來說很有個性,我想我活這幾百年第一次見到這麼奇怪的建築,幾乎沒有任何的規律可循,正當我對面前的建築物歎為觀止時,伊路迷就已經開始朝那個方向出發了。

  伊路迷找了一個離天空競技場很近的旅館走進去,我瞅了一眼前面1000米不到的一家豪華酒店,再次幽幽的歎了口氣:果然不是每個有錢人都和朽木隊長一樣啊……

  同樣的,因為這家旅館的老闆看不見我,伊路迷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肯定了老闆「是一個人嗎」的問題,我抽搐著嘴角站在伊路迷的背後:「你家這麼有錢,你好意思麼?」

  當然了,這個時候我已經習慣伊路迷在外人面前不會輕易跟我說話的情況了,所以一邊跟在他背後碎碎念著,一邊被他無視著帶到了房間裡。

  一進門我十分識相的走到沙發邊坐下,把床留給伊路迷,一邊把佩刀解下一邊問:「你不好奇為什麼有的人看得見我,有的人看不見我麼?」

  伊路迷站在我旁邊俯視我,一雙碩大的眼睛依舊沒有聚焦。「啊,是因為你是死神麼?」

  我站起身來俯視他:「你終於相信我是死神了?」說完我摸著下巴開始自言自語:「其實我也在好奇,為什麼呢?金和你全家都能看見我,可是一出來有的人就看不見。是跟靈力有關麼?」我扭頭看著他:「少年,這裡是不是有很多擁有靈力的人?」

  「沒有。」伊路迷毫不猶豫的回答。(……是因為那不叫靈力吧……)

  唔……「嘖,奇怪,還是想不通。」

  伊路迷貌似對這件事已經不感興趣了,轉而走進了浴室洗澡,完全忽視了我這個靈體,以及這個靈體的性別……

  我和伊路米在旅館裡只是稍作休息,他就準備去天空競技場轉轉,我說我也要去,伊路迷沒有拒絕,但他特別強調了一下如果我被售票和檢票的人看見,他是不會給我付門票錢的。因為白天搭乘飛行船的事,我很天真的同意了,結果,我被攔在了檢票口外……

  「可惡!這家人真的有錢麼?!我看,一定是因為老是殺不了客戶指定要殺的人,所以沒什麼賞金!摳門!」

  「小姐。」

  聽到身後有人叫我,我停下正在喋喋不休的嘴回頭,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十分有禮節的對我鞠躬,微笑道:「小姐有時間聊聊麼?」

  又是一個能看見我的人。我想了一下,「好啊,就在這裡聊吧,我在等人。」

  「呃,」那個男人面露難色:「我想不太好吧,我現在只是和小姐說了幾句話,已經引起一些人的側目了。」

  我這才看了看周圍,因為我就在售票的角落裡站著,雖然人不多,但還是有些人注意到了這邊,側目的人顯然都是看不見我的。

  「……那好吧。」

  因為我已經說明我在等人,所以他只是把我帶到了一個更偏僻的角落,壓低了聲音跟我對話。

  「說吧,什麼事?」

  那個男人不好意思的笑了一笑:「是這樣的,之前,我是和小姐坐同一班飛行船過來的。」

  哦,所以他之前在飛行船上已經看到我了,多半也在好奇為什麼其他人對於我直挺挺的站在過道上卻不聞不問吧?「所以呢?」

  「呃呵呵,小姐不必緊張。」

  「我沒緊張,誰緊張了?」

  「……」那男人尷尬的笑了一下:「其實我和小姐更早的時候已經見過了,那次見面,小姐剛剛把揍敵客家的大門打碎。」

  我眯了眯眼:這個男人前兩天就已經出現在揍敵客家的大門外了?但是我不記得他後來有進去啊,現在又跟著我和伊路米來到天空競技場,他有什麼目的?「你想說什麼?」

  「看小姐的衣著和那天的情況,應該和揍敵客家的人不是一路的。」那男人看了看四周,俯身湊到我跟前說了一句:「其實,我是個獵人。」

  「獵人?」我動了動脖子揚起來看著他,淡漠道:「你是獵人你不在山裡打獵跟著我幹嘛?」

  「……」那男人抽著眉毛僵硬著笑容:「不是那個獵人……是賞金獵人。小姐的念能力特別,如果我們聯手的話,一定可以賺一大筆錢。」

  沒等我說話,那個男人就徑直往後說:「不過小姐需要先跟我說一下揍敵客家的情況,畢竟那天進去的人裡,只有你和那天那位先生出來了。」

  他說的就是金吧?「那你怎麼不去找他?」

  「呃,因為還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也沒見你一起出來。」(是你追不上吧?)

  我呼出一口氣:「我沒空。」轉身開始往有人的地方走,走了幾步想了一下,停下來轉身加了一句話:「其實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和他們,是一路的。」

  剛剛走到大廳裡,就看見伊路迷站在一根柱子後面,一雙大眼依舊是看不出任何內容,我站在他的面前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看我……我走過去揮了揮手:「嘿!這麼快就出來了?」

  伊路迷沒說話,直直的看著我背後的方向,我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剛才把我叫到一邊說些莫名其妙的話的男人。我頭也不回的看著那個男人故作淡定的在我們倆灼灼的目光下飄過,一邊對身後的伊路迷道:「看來你們家仇人不少啊。」

  等了半天沒等到反應,一回頭才發現伊路米已經不見了,我心裡已經有了猜想,趕緊追出去,夜色之下,伊路迷和那個西裝男都不見了。我在不遠處的幾個巷子裡到處找,終於在一條連盞路燈都沒有,到處擺放著垃圾的巷子裡,看見那個倒在地上的人影,和十分淡然的站在人影旁邊的伊路迷。

  看見站在巷子口的我,伊路迷走出來,放在身側的右手彈了彈手指。我沉重的呼出一口氣:「嘖,何必呢?」

  「這個人已經跟蹤我們很久了,反正他也是想和揍敵客家的人正面交鋒,就讓他試試。」語氣平和,看得出來,他真的只是想成全這個男人。

  我頭疼的扶額:「算了,回去吧。」

  

  …………………………………………………………

  是夜,果不其然的,伊路迷大大方方的睡在了床上,對我要睡沙發的舉動沒有任何謙讓行為。

  我躺在沙發上輾轉反側,開始想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想得太過簡單了?伊路迷不過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對於殺人的事已經是可以做到眼睛都不眨一下了,而我竟然同意了這個家族的爺爺的建議。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呢?

  不過總算是知道了一些事,念能力。那個西裝男提到的念能力,應該就是為什麼有的人能看見我的重要因素了。伊路迷這個壞小子,難道就不能多跟我說一句麼?

  到現世執行任務的死神無故和屍魂界失去聯繫三天,就會有其他的死神過來查探情況,一般情況下都會受到一些責罰,但我現在真是無比的希望快點有同僚可以來尋我。唉,想這些事情真是比和虛幹架還辛苦啊。

  

  ………………………………………………………………

  第二天,我一邊伸著懶腰一邊醒過來,一睜眼就看見伊路迷蹲在我旁邊,在被窗簾擋去大部分光線的幽暗場景下,瞪著那雙永遠看不出情緒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我。

  下意識往後面一縮,瞪大了眼和他對視了三十秒……

  「你幹什麼?」

  伊路迷看著我的眼睛,用不帶任何感情和語氣起伏的聲音道:「你睡覺時沒有呼吸。」

  「哈?」大概是才睡醒的關係,反應有些遲緩,明白過來他在說什麼之後,我才翻了白眼爬起來,一邊整理有些被睡皺的衣服一邊道:「很正常啊,我又不是人類,一直都沒呼吸。」

  「那你也不會死麼?」

  「……」我僵硬著脖子緩慢的把頭轉過去,伊路迷此刻的表情很自然,似乎只是問問,但是我總覺得他隨時會把他那傳說中的殺人武器扔過來……我瞅了一眼立在沙發旁邊的斬魄刀,「別鬧了,肯定會死啊,不然屍魂界豈不是要人滿為患了。」

  伊路迷歪了一下腦袋,一縷黑髮垂到胸前,本來就秀氣的臉顯的更加天真無邪。「真可惜。」他說。

  「……」有什麼好可惜的啊魂淡!

  

  洗漱完畢之後,我和伊路迷就出發去了天空競技場,參賽的選手報名點在2樓,場面可謂是人山人海,到處都是各種的汗臭味,喧嘩聲,連我這麼輕巧的身姿都避無可避的被擠得披頭散髮不成人形。(你本來就不是人……)

  「兩位是要報名比賽麼?」

  「是的。」

  「好的,請問兩位的名字是?」

  「福間……」

  「集塔喇苦·阿司匹林。」

  「……」我受驚不小的看著伊路迷,愣了半天才接著報自己的名字:「呃,福間尼瑪。」這到底是個神馬名字啊?集什麼苦什麼匹林?

  「好的請稍等。」工作人員迅速的在電腦上查詢了一下,然後對伊路迷道:「集塔喇苦先生,這邊您的記錄已經是達到50層了,就不需要從第一層開始了哦。」

  伊路迷點了一下頭,然後那位工作人員又對我道:「福間小姐,您這邊是沒有任何參賽記錄的,所以您需要從第一層開始,第一場比賽是在兩個小時後,1到50層的搏鬥賽程會在今明兩天內結束。」一邊說著一邊給我打了一張單子出來遞給我:「這邊是您每場比賽的時間,請不要遲到哦。」

  「好,謝謝。」


五匹馬

  伊路迷,就這樣走了。儘管我掛著兩行清淚苦苦哀求,希望他可以先帶我去吃個飯,但他依舊狠下心腸的棄我而去,只給我承諾今天的比賽完畢之後會帶我去吃東西。

  我整個人像遊魂一樣的圍著天空競技場繞了大半天,在認清了事實之後默默地回到一樓的比賽等候大廳,找了個角落蹲在地上縮作一坨慢慢蠕動著。

  自從我考進真央之後就極少讓自己餓肚子,餓肚子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它會讓你血糖降低,注意力不集中,反應遲鈍,脾氣暴躁……總之,如果說睡覺是我人生中的大事。那麼吃飯就是我人生中的大事的大事……

  「通知,10點半的一樓突圍賽即將開始,觀眾可以入席,請還未到場的該到場比賽選手提前十五分鐘到後臺簽名報到,請未到場的該場比賽選手提前十五分鐘到後臺簽名報到。」

  廣播聲在大樓的各個地方響起,我在原地靜坐了一會兒之後,騰地一下站起來:好,那就儘快把比賽打完去吃飯!

  

  比賽的場地是一個坑形狀,參賽的所有選手都在下面這個體育場,所有的觀眾都在上方。雖然還沒開始打,但觀眾和選手的氣勢都已經很高昂了。

  「鐺……」

  從主席臺那邊傳來鈴聲一響起,我們周圍的小毯子上站著的選手立馬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和自己的對手扭打在一起,而我的對手……

  「喂,裁判!那個要和我打的傢伙呢?退賽是不是可以判我勝出啊?」

  每個站著有兩個選手對決的小毯子旁邊都站著一個裁判,負責我和這個壯漢的裁判現在正拿著一藍一紅兩面小錦旗,面部肌肉尷尬的看著我對那壯漢道:「的確是這樣的沒錯,但……對方並沒有退賽……」

  那個壯漢一愣,隨著裁判的目光看向我所在的方向,但是很明顯,他那無神的眼睛直接穿過我不知道飄向了何處。

  我雙手抱懷站在原地:「裁判大人,我想請問,如果我這場比賽勝出之後,是不是可以馬上參加2樓的比賽?」

  裁判抽搐了一下嘴角:「50樓一下的比賽都是車輪制的,只要今天的比賽時間未過,而你又不需要休息的話,是可以馬上調整比賽時間去參加下一場比賽,只不過……」

  「好。」我迅速接過裁判的話,朝那名還在對裁判的自言自語感到茫然的壯漢走過去,伸出一指:「縛道之一,塞。」

  「啊?!怎麼回事?!是誰?是誰對我做了什麼?!是誰?!」

  我轉身走到已經滿頭大汗的裁判面前:「可以了麼?」

  「呃,這個……」

  裁判咽了咽口水,跑到那名壯漢面前看了半天,然後正準備數數,我像幽靈一樣飄到他身後幽幽道:「不用數了,他站不起來了。」

  「……」

  雖然我這麼說了,但是那名裁判還是十分盡職的數完了10個數,才揮下手中的藍色錦旗:「97號,藍方勝!」

  得到勝利的通知之後,我正準確解開壯漢身上的鬼道離開這層樓,就看見那裁判從腰間拿出一個小本子,在上面畫了一下對我道:「你直接去50樓吧。」

  「啊?」

  那裁判好像也對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很傷感,表情哀怨的對我道:「經過裁判的認同,選手可以直接進入到裁判推薦的樓層。以你的級別,已經不需要逐層晉級了。」

  「啊?!還有這樣的?一場比賽我就直接到50樓了?這是不是說我已經有50萬到手了?呃,那我是……現在就可以去了?」

  裁判無奈的揮揮手,示意我可以離開了。

  這下連我都恍惚了,恍恍惚惚地從1樓走出來,恍恍惚惚地搭乘電梯,恍恍惚惚地來到50樓的比賽場地,恍恍惚惚地和面前這個男人面對面的站在了一起。

  從這個男人的表情裡,我看得出來,他能夠感覺到我,但是卻看不到我的實體,所以他現在的表情很糾結,帶著幾分恐懼。同樣的,以縛道將之撂倒,旁邊的這位裁判比起剛才那位,顯然淡定了一些,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勾了一下告訴我,我可以直接去100層了。

  「如果現在我不去的話,下次來是不是要從1樓重新開始打啊?」

  那位裁判一邊看了一下腕表一邊回道:「不會。在200樓以下你都是可以隨意退出比賽流程的,你的記錄會留檔,下次參賽可以直接從退賽的那一層樓開始。」

  「哦∼」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從比賽場退了出來,坐電梯到100樓的接待台報名。

  天空競技場的電梯有很多部,但是因為參賽和觀賽的很多,坐電梯要排很久的隊。等好不容易排到我時,電梯超載了……

  我默默的站在門口的地方,一動不動,對耳邊一直響不停的警報聲置若罔聞。

  「喂,最後一個進來的出去啊!別耽誤大家的時間。」

  「咦,人數不是剛好麼?怎麼會超載啊?」

  「什麼啊?不是多了一個麼?」

  「哪有啊?」

  旁邊的電梯小姐一直保持著美好的微笑,對著我這個方向道:「不好意思,電梯超載了,請坐下一班哦。」

  我瞅了她一眼:唉,沒想到連電梯小姐都能看見我……抓抓腦袋正準備退出去,旁邊的一個男人就一臉不滿的啐了一口,退了出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男人是在我之前進去的吧……

  這一層樓的檔次顯然和之前的1樓和50樓相比,高了很多,沒那麼吵不說,參賽的大部分人好像都是能看見我的。

  「您好福間小姐。」

  「呃,你好。」我抓抓臉,有些不自在地走過去趴在櫃檯上:「我是來報名參加100樓的突圍賽的。」

  「嗯,好的。」那位元接待小姐迅速的在電腦鍵盤上敲了幾個字,然後抬頭笑眯眯地對我道:「福間小姐,這邊看到您的資料似乎還不是很全面,是這樣的,參加100樓或以上的比賽都需要出示身份證掃描留檔的。」

  「哈?身份證?」我一聽就知道是證明身份的東西,可是別說我是不是這裡的人,我還是個魂魄,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呃,難道沒有身份證就不能參加接下來的比賽麼?」

  雖然我這個問題極有可能會讓人懷疑我是沒有官方認證的好市民,甚至是恐怖的危險分子,但是接待小姐倒是不為所動,只是回答:「是的福間小姐。」

  「……」這麼麻煩?「那如果我不參加100樓的比賽,只是通過可以參加100樓的審核,還能拿到100萬麼?」

  對方依舊面帶微笑:「不可以的福間小姐。」

  「那我能拿到90萬麼?」

  「……不能的哦福間小姐,您只是通過了50樓的比賽,就算你要提取賞金,也只是提取到約45萬左右的賞金。」

  「哈?」腦子迅速移動:「那我能參加99樓的比賽麼?」

  「…………很抱歉不能的,福間小姐,如果您不去裁判推薦的樓層,就只能逐層晉級了。」

  「那我……」

  「喂,能不能快點?後面等著登記呢!」

  「……」血糖低的症狀出現了——易怒。我猛地回頭,狠狠地瞪著後面催促的男人:「你沒看見我還在諮詢麼?我諮詢半個小時你就要等半個小時,我諮詢到明天你就要等到明天。你要不要先回去睡個覺啊?」

  「…………」

  皺著眉回過頭來想了半天:「呼∼好吧,那就先這樣吧,你記得幫我留檔哦,等……等我把身份證帶來之後就來繼續參賽。」

  「好的。」

  

  ………………………………………………………………………………………………………

  因為聯繫不到伊路迷,也不知道他是在比賽還是已經回旅館了,所以只能先回旅館看看。在房間門口敲了半天門沒反應,想著應該是沒回來,就只能蹲在門口等著。

  ……三個小時後……

  現在我整個人已經是快要虛脫的狀態了,外面都已經是太陽落山了,伊路迷還沒有回來,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難不成他還要參加夜場比賽?

  「吱呀——」

  門突然開了。伊路迷走了出來。俯視著我。我仰視著他。片刻後……

  「你在屋裡啊?!」

  「是啊。」伊路迷答得很坦然。

  「……剛才我敲了半天門你沒聽見麼?!」

  伊路迷支著下巴,一臉天真無邪的歪著腦袋反問:「你敲門了麼?」

  「…………敲了……」

  「沒聽見。」(你撒謊你撒謊你撒謊你撒謊!!!)

  「……」我閉上眼深深深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的呼出:「好了,別說這個了,我真的不行了,我好餓啊……」

  「你還沒吃麼?」

  「……」忍無可忍就無需再忍……「我要到哪裡吃啊魂淡?!我有錢吃麼?!不是你說等我賽程完畢之後帶我去吃飯麼?!」

  伊路迷直愣愣的看著我,認真的問:「你不是有50萬可以去吃飯麼?」

  「誒?你知道我晉級到50樓了?」

  伊路迷一邊往外走一邊道:「你提取了50樓的賞金,再通過100樓,還可以提取100萬,加起來就有150萬。」

  「…………」誰也沒跟我說過啊!!

  

  飯桌上。

  「少年,我看我不能參加100樓的比賽了。」

  「為什麼這道菜這麼好吃呢?」

  「因為我沒有身份證。」

  「原來如此。」

  「唉,所以你家的門要怎麼辦呢?我能不能反復的參加50到99樓的比賽啊?」

  「不能再吃了。」

  以上是我和伊路迷在飯館的對話,他好像心情還不錯,至少還願意和我對話。

  我撐著下巴想了一下:「要不然我先把50萬提出來好了,能還多少是多少吧。」

  伊路迷沒在接我的話,迅速的吃完東西,把給我的食物打包好走出飯館,我馬上跟出去,一路流著口水跟著他回到旅館,一進門就搶了過來開始胡吃海塞。

  「沒有身份證不能參加100樓的比賽,也提取不了賞金。」

  「咳!咳咳咳咳!!!!」我捂著胸口把嘴裡的飯渣咳得到處都是,滿臉通紅的大聲喝問:「什麼?!領不到賞金?!那我不是白打了?!」

  伊路迷走到床邊,倚在牆上看著窗外那棟燈火通明的巨大建築物,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樣子回了一句:「你只不過打了兩場。」

  「打兩場不是打麼?」我氣衝衝的走到伊路米身邊:「那現在怎麼辦?我看你爺爺的說法,這是已經是賺錢最快的地方了。」

  伊路迷緩慢的把頭轉過來看著我,那雙黑瞳裡連屋裡燈光的反光都沒有。他說:「我可以讓你到100樓,但是那100萬戒尼你要給我作為報酬。」


六匹馬

  伊路迷的表情隨時隨地都很認真,現在也是。

  「你能幫我弄到身份證?」

  「我有說給你弄身份證麼?」伊路迷反問,又加了一句:「我只說我能給你弄到100樓參加比賽。」

  我想了一下:「但是你又說我要把100樓的賞金給你?那我豈不是還是白打一場?」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可以繼續往上打啊。啊對了,」伊路迷擊掌:「100樓以上的獎金會比100樓以下高很多呢。」

  ……「是、是麼?」

  「是啊。」伊路迷那面癱的臉上竟然讓我看出了一絲誠懇。「200樓的話,你連一層樓的錢都有了。」

  「……這樣啊……」這樣應該還不錯吧,按照之前的進度的話,應該不用花費多少的時間就能湊到一大筆錢。可是……我現在到底在幹什麼啊!難道我來到這裡的任務就是為了還債麼……

  

  糾結了幾分鐘之後,我同意了伊路迷的建議,緊接著,我和伊路迷就開始了準備工作。

  「哎呀!哦!嗷!嘶!輕一點!啊∼」……

  一小時以後,我走到浴室的鏡子面前,用力睜開眼皮,看著裡面這個怪胎……我能感覺到我的面部肌肉在抽搐,但是……鏡子裡的人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沖出浴室奔走到正在擦手的伊路迷面前,大吼道:「你……對我……做了什麼……」不是吧?!連聲音都變了!!

  「怎麼了?」

  「怎麼了?你說怎麼了?!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滿臉的釘子,眼皮浮腫,臉色怪異,頭髮也不見了,光著個腦袋……「你想讓我殺了你麼人類?!」

  伊路迷支著下巴:「這樣很好啊,沒人會認出你來了。」說著又拿出一張卡給我:「接下來你每次參加比賽都需要使用身份證。」

  我氣呼呼的扯過來一看:集塔喇·阿司匹林……嘴角抑制不住的抽搐:「你……你不是想讓我幫你去比賽吧?」

  「啊,接下來我有筆生意要做,沒時間去。100樓以後的賞金歸你。」

  我全身脫力:「拜託你,你好好看看,我到底哪裡長得和你像啊?!就算你要幫我整容,至少也得是個長髮飄飄啊魂淡!」

  伊路迷從桌上拿起房卡準備往外走,一邊道:「我每場比賽都是這個樣子。」

  我怨念的看著伊路迷的背影:「你的癖好還真是特別啊……」

  「你不說過麼?揍敵客家的敵人是很多的。」

  「……」

  「哐——」門已經關上。

  「…………」我是說過這樣的話,本來是玩笑的成分居多。誒?對了,他不是叫伊路迷·揍敵客麼?怎麼這張身份證是集塔喇苦·阿司匹林?……魂淡啊……既然他能弄到假/身份證為什麼不幫我弄一個卻要我幫他打比賽啊!!

  

  第二天一早,我瞪著一晚沒睡造成的熊貓眼(放心吧,你現在這個臉色看不出熊貓眼)出了門,在去天空競技場的路上,我一直在反省,覺得最近幾天我的脾氣似乎開始有些失控……作為一個死神,怎麼能這麼不淡定呢?

  到了接待台時,戰戰兢兢地的把身份證遞過去,戰戰兢兢地看著登記人員的神色。這個時候就不得不說伊路迷給我這滿臉插鋼釘的好處了,估計我現在饅頭大汗他們也看不出來。

  很快的,接待小姐就把身份證退給我:「可以了哦。」

  我接過來,正準備說「謝謝」,但馬上想到,以伊路迷的性格,估計從來不會說謝謝……

  100樓的比賽同時參賽的人果斷的少了很多,有很大的場地了,卻只有5組人對戰。但觀眾席上的人數卻比樓下的多了很多了,儘管如此,還是有相當一部分人看不見我,我站在場地中間,能聽到很多人從觀眾席上發出的大聲疑問聲,甚至不是少數。而我面前這個男人,顯然是看得見我的,沒有上下打量我,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我的眼睛。

  「鐺——」

  比賽的鐘聲響起,我和這男人對視著,誰都沒有動手。半晌後,我抬起右手,那個男人也馬上很警惕的做出了對戰姿勢。

  「縛道之一,塞!」

  鬼道對於沒有靈力的人類而言,效果一向都不錯,在看到那個男人雙手被反剪在身後動彈不得之後,我扭頭正準備向裁判表示可以宣佈比賽結束了,就聽見身後一陣大喝聲,還沒來得及回頭就感覺對方迅速逼近,只得猛地一躍而起,跳到了那個男人的身後。

  皺了皺眉:對人類運用鬼道已經是違反十三番隊的死神守則了,如果級別1 的縛道都沒有方法困住這個人,再使用高級別他也一定會掙扎,到時候魂魄聚散,我一定會被下掉死神的職位。

  就在我還在糾結怎麼用比較柔和的方法來擺平這個男人的時候,突然就看見眼前飄過一隻黑色的蝴蝶。

  …………地獄蝶?!!

  地獄蝶很快就朝秘密頻道那邊飛過去,我心中大急,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直接離開地毯往外跑去。

  身後的裁判宣佈:「紅方棄權!藍方勝!」

  

  我從後臺一追出來就沒看見地獄蝶了,我慌張不已的四下裡查看,終於在樓道口那邊看到剛剛飛過去的地獄蝶,趕緊追了過去。

  跟著地獄蝶剛剛追到99樓,就看見那熟悉的人,穿著死霸裝,挑著一雙囧的不能再囧的眉毛,倚在99樓樓道口的死神。

  我差點沒淚奔,直接沖過去大喊:「卷卷!!!」

  卷卷一雙還在走神的眼睛飄過來,吃了一驚:「嗯?死霸裝?你是哪個隊的?」

  我沖過去抓住他已經僵硬的胳膊:「是我啊卷卷,尼瑪!」

  「尼瑪?!」卷卷眼睛瞪得銅鈴那麼大:「真的是尼瑪啊?!」他扯著我上下看了一圈:「怎麼搞成這樣?要不是因為你的斬魄刀,我都認不出你!」

  「卷卷……」我顫抖著被伊路迷弄得像機械人一樣的嘴唇,或者說下巴:「我好慘啊……嗚嗚嗚嗚……」

  「呃,」卷卷的腦門上滴下一滴冷汗:「你、你用這個樣子做這種表情……真是……」話還沒說完,卷卷突然像想起什麼似的,扯過我就開始往樓下跑:「快!穿界門要關了!」

  「誒?!可是……」

  根本來不及多說,我就被卷卷那種緊急的氣氛帶動著,面色凝重的跟著他,迅速跑到了天空競技場的一樓。

  我和卷卷一邊穿過重重人群不停的狂奔,一邊聽他對著地獄蝶間斷的報訊:「已找到福間四席,全體撤回!」

  「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們怎們都來了?」

  卷卷一邊帶著我往前跑一邊道:「六個小時前,你剛剛進入穿界門沒多久,十二番隊那邊就來人稟報,說是穿界門裡出現了奇怪的現象,讓我們與你聯絡,但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和你失去聯繫了。」

  「等等,六個小時前?可是,我到這裡都快六天了啊。」

  「嗯?」卷卷扭頭挑著那雙異常蕩漾的眉毛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又迅速轉回去:「這個事情稍後再說,總之當我們再次打開穿界門的時候,你的地獄蝶馬上就飛了出來。我們也是依靠涅隊長才能來到這裡找你的。」

  卷卷帶著我跑到一座公園裡,在地獄蝶的指引下,找到穿界門的座標,對著空氣劃出咒語,空氣中迅速的撕裂開一個黑洞。

  「走!」

  我點點頭,剛一邁腳,突然想到了伊路迷:是不是應該說一聲呢?可是現在又沒時間再耽擱了,只能匆匆進了穿界門。

  

  ………………………………………………………

  久違了,屍魂界。

  一出穿界門,眼睛因為強光有些不適的合了一下眼瞼,再一睜眼時,就看見隊長、副隊長,以及光頭和花孔雀,甚至大部分的隊員都在穿界門門口等我!

  我雙目含淚,甚為感動的走過去:「啊……你們都來了!副隊長!!」我朝著草鹿副隊長跑過去,抱起她蹭蹭蹭:「副隊長,我……嗷!」頭上一陣劇痛……

  「你個臭丫頭!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我放下草鹿副隊長,摸著腦袋上的包,狠狠的看著打我頭的人:「光頭!我說過不要再打我的頭了!你……嗷!」

  「你以為我們守在這裡是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打你麼?!居然還弄成這樣!以為弄成這樣我們就不認識你了麼?!」

  「嗷!嗷!可惡!」我擋住光頭的手,開始跳起來回敲他的頭:「光頭!光頭!我最恨光頭!」

  「啊?!你竟然敢反抗?!我打!」

  「你們當隊長是死的麼?」旁邊的花孔雀一句話扔過來,我們馬上就安靜了。

  我放開光頭的手,微微頷首隊長:「隊長,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隊長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這個時候,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隊長肩膀上的副隊長才咬著手指冒了一句:「啊∼原來是小尼瑪麼?還好剛才因為沒回過神來沒拔刀。」

  「……」所以剛才那一秒裡,我差點命喪於此麼?

  正當我們還沉浸在重逢的喜悅裡時,一個二番隊的隊員突然以瞬步出現,向我們轉達一句話:「總隊長指示,請十一番隊福間四席馬上到大會議廳,請更木隊長也一同出席。」

  我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二番隊的隊員走後,我們全體站在已經關閉的穿界門前靜默了一會兒。光頭才問:「尼瑪,你這六個小時到底跑到哪裡去了啊?」

  我嘖嘖嘴:「說了你都不相信,太奇特了!」我們一群聲勢浩大的隊伍一邊往隊所走,一邊聽我和光頭的胡侃。

  「有多奇特?」

  「唔,大概有200多層樓那麼奇特。」

  「啊?這麼奇特?」

  「是啊。」

  ………………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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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匹馬

  瀞靈庭的大會議室通常是只有副隊長級別以上的死神能夠出入,現在是所有番隊的隊長都在,我站在兩排金光閃閃的隊長中間,回答總隊長的話。

  「所以,你是說那個地方的絕大多數人類,都是擁有靈力的?」

  「是的。」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或許說是擁有和靈力性質相近的力量,所以儘管我在非常時期使用過死神之術,但那些人類都絲毫不覺得有異。

  「還有其他不尋常的地方麼?」

  我鼓起雙頰想了一下:「那個地方其實和現世的人類差不多,我也能和他們進行正常溝通,但是他們使用的文字和生活的方式以及秩序,和現世實在差太遠了。」

  總隊長眯著眼沉吟了一下:「你之前接觸的那家人呢?」

  我抽搐了一下眉角:「是很古怪的一家人……那家的孩子年紀不大,卻對格鬥搏擊甚至是殺人已經非常熟悉了,想必是從幼年時期就已經開始了作為殺手的訓練。」

  「沒有死神的現世麼?」八番隊的京樂隊長摸著長滿胡渣的下巴自言自語:「這個現世看起來很容易死人啊,沒有死神淨化,豈不是到處都是虛和魂魄在流竄?」

  聽京樂隊長一說,當時和伊路迷下山時的情景在我腦子裡一晃而過:「對了,人的確是成片的死,但是卻沒看見有魂魄。」

  「什麼?」……眾隊長神色訝異。

  我把我和金一起上山看到的情景,和第二天與伊路迷下山時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所有隊長的表情一下都變得有些凝重。人是不可能沒有魂魄的……

  場面的氣氛變冷了一些,大家都在心裡盤算著自己的想法。半晌後,總隊長開始下令:「涅繭利隊長,儘快查清楚當時在穿界門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餘的隊長立刻封鎖此事,短時間內不要讓各隊人員靠近穿界門;著人通知正在現世執勤的死神,要求他們暫時留守現世,在技術開發局給出結論之前,暫時不要往返于現世和屍魂界。」

  「是!」……

  會議結束,我尾隨著各位隊長從大會議室走出,還沒走到走廊拐角處,就聽到背後一聲喚道:「福間隊士。」

  「……」我看了一眼同時停下來的隊長副隊長,做了個鬼臉然後轉身,同時迅速調整好面部肌肉,微微頷首:「涅隊長,有什麼事嗎?」

  這位隊長是所有隊長中我最不喜歡的一位,那濃重的小丑妝雖然擋住了他絕大部分的面部表情,但是那些不好的氣息還是會洩露出來,每次感受到都讓我起雞皮疙瘩。

  「呵呵呵……」涅隊長輕笑,頂著那誇張的帽子湊到我面前,突然伸出右手來。本來就顯得瘦骨嶙峋的手掌,中指還特意粘了一根烏黑細長的甲殼。

  下意識往後閃了一下,看著那只已經湊到我眼前的指甲:「呃,到底有什麼事呢涅隊長?」拜託,被這樣的指甲刮到誰知道會不會中毒呢!

  涅隊長歪著腦袋,被油彩覆蓋的表情看起來更加詭異。他指著我:「你的臉……」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猛然想起,剛才急急忙忙的跑來給總隊長回話,伊路迷弄的釘子還插在臉上啊!十三番隊的諸位果然非同一般,看著我這張臉竟然沒一個露出吃驚表情的!

  我趕緊伸手要拔,下一秒手腕就被涅隊長抓住:「嘿嘿,剛才我一直在暗自研究,似乎,就只是插入了這些釘子而已啊,僅僅是這樣就能把人的樣貌和聲音改變麼?福間隊士,到十二番隊來吧,我幫你取下來。」

  「不、不必了!」我趕緊往隊長旁邊一躲:「這個我應該比涅隊長熟悉一點,不必勞煩您了。」

  涅隊長笑得陰森,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我身邊的獨眼老大,從鼻腔裡發出幾聲不屑的笑聲,這才帶著她的超短裙副隊長離開了我們的視線。我率先呼出一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陰陽怪氣……」

  「小尼瑪。」

  「是,副隊長!」我一臉嚴肅的看著坐在隊長肩上的副隊長,等待她的指示。

  「唔……」副隊長咬著手指頭:「把釘子拔下來以後要給我哦,我用金平糖跟你換。」

  「……」所以你為什麼要拿金平糖來換這個東西呢……

  「福間。」

  「呃,是!隊長,有什麼事?」

  隊長的個頭很高,又很結實,長了一副粗獷的臉,右眼上罩著一個眼罩,看起來非常的有威懾力,而實際上隊長也確實是一位人物,聽說隊長不是經過真央畢業,番隊甄選,逐步晉升為隊長的,他能做隊長,完全是出於實力。而此時,隊長那帶著危險氣息的獨眼正冒著一絲金光。他說:「那個金護士,真的有這麼厲害麼?」

  「……」以血塗牆!「是、是金.富力……」

  「小劍想和金護士過招麼?」副隊長一手玩兒著自己的粉紅頭髮,另一隻手摟著隊長偌大的腦袋。(是因為她的個子太小了,劍八的頭才顯得偌大吧……)

  「是金.富……」

  隊長的嘴角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很久沒有遇到不錯的傢伙了!都快無聊死了,如果有天能遇到那個金護士,哼,他最好不要讓我失望。」

  「是金……」

  副隊長敲了敲屁股下隊長的肩膀:「走吧小劍,我們回隊所,金平糖沒有了。」

  「嗯。」獨眼老大點點頭,馱著肩膀上的小人就離開了。

  「……」我遙望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你們真的找得到路麼……還有,不是金護士是金.富力士啊隊長!!

  

  果不其然,回到隊所的時候還不見兩位老大的身影,我打著哈哈從好奇的同僚身邊穿梭而過,回到房間裡第一時間把臉上的釘子全部拔掉,和伊路迷的身份證放在一起包在一塊方巾裡。

  果然我還是屬於屍魂界的人啊,還是到這裡之後輕鬆一點。

  回來三個多月了,因為技術開發局對穿界門的研究結果遲遲沒有出來,這段時間死神的執勤範圍就在屍魂界內外,一時之間整個屍魂界被防禦的滴水不漏。而我還是和之前的那些年月一樣,每天做著分內的工作,日復一日。

  「福間!總隊長在大會議室召集各位隊長開會,讓你在半個小時以內趕過去。」

  接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巡邏,一聽就覺得應該和三個月前的那次穿界門事件有關,可是還沒有聽說涅隊長已經研究出什麼了啊。

  我迅速趕到大會議室,進去的時候大家都很安靜,像是剛剛才談完一件事。

  「抱歉總隊長,我來遲到了。」

  總隊長點點頭:「來得正好。福間尼瑪,讓你過來,是因為你是這次任務的重要帶領人。」

  「任務?」自從我進入番隊之後,這還是第一次直接接到總隊長的任務指派,點名找我的話,應該就是……「總隊長要安排再去一次那個現世麼?」

  「不錯,這三個月來,涅隊長始終找不到穿界門發生異變的原因,但考慮到你帶回來的種種資訊,覺得組一支偵查隊伍先行查探消息,而你在那個世界待的時間最長,所以覺得由你來作為這次任務的負責人。」

  「是。」

  「十一番隊草鹿副隊長及六番隊阿散井副隊長做協助成員。」

  「……」不是吧……怎麼會這樣?!兩位副隊長隨行?!還讓我做任務負責人?!查探消息不是一直由隱秘機動部隊來做麼?!「呃……」

  「到那邊之後的一切行動由你指揮,與屍魂界的直接聯絡人是二番隊碎蜂隊長。」

  「…………」看來是已經訂好不容我拒絕了……我瞅了一眼完全不在狀況,站在旁邊咬手指的草鹿副隊長……又黑著一張臉轉頭看了一眼那一頭火紅馬尾,一臉眾志成城的阿散井副隊長……心中之情波瀾壯闊……

  涅隊長突然上前一步,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指尖捏著一顆小小的黑色紐扣,滿臉興奮的遞給我:「拿好了哦福間隊士,這可是收集情報的重要物件。」

  我抽搐著嘴角接過來,心中腹誹:是給你提供研究材料的重要物品吧……

  總隊長清咳了一聲:「死神向來是禁止對人類使用死神之術的,此次前往的環境未知,禁止暫時解除,但,決不能以靈體的狀態和人類發生打鬥,稍後涅隊長會將你們三人的義骸交給你們。」

  「是!」……

  「可是,總隊長,我們這次去是要查探什麼消息呢?如果穿界門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又發生上次的事,要怎麼辦?」

  「呵呵呵,」涅隊長在旁邊發生一聲冷笑:「我根據穿界門內上次你消失的地方反復進行過磁場測試,已經做出了單獨的一道穿界門,可以直接前往那個現世,只不過……」涅隊長瞪大了瞳孔:「會掉在那個現世的什麼地方,就不能控制了哦。」

  「……」有兩位副隊長在你還敢把我們三個做白老鼠,可真有你的……

  會議結束之後,阿散井副隊長跟涅隊長到他隊所裡取我們到那個現世裡要使用的必須用品,我和草鹿副隊長就回自己的隊所裡收拾東西,行程很緊,明天天一亮就要出發。

  「小尼瑪。」

  「什麼事副隊長?」

  「我想和小劍一起去。」

  我嘴角一抽:這種事你為什麼剛才在會上不直接提出來啊!

  副隊長低著腦袋抓著我的褲腿:「小尼瑪現在是小隊長了,能讓我帶小劍一起去麼?」

  「……當然不行了副隊長,總隊長的指示是只有我們三個啊。」

  副隊長癟嘴:「那小尼瑪要保護好八千流哦∼」

  「……是……」你哪裡需要我保護啊!

  ……………………………………………………………………

  義骸很快送過來,我試穿了一下,感覺雖然有些僵硬,但還算是合身。

  第二天一早,我和副隊長在幾位好奇心旺盛的隊長副隊長的簇擁下,來到涅隊長搞出來的一個小穿界門邊與阿散井副隊長會和。

  沒有多餘的道別和叮囑,我們一行三人先後跨進了穿界門。

  可是……尼瑪的!這穿界門也太不穩定了吧!我們三個一進去就直接一腳踩空往下墜去,周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我只能抓緊副隊長儘快調整好姿勢。

  腳下突然出現一道光線,我握緊副隊長的手:「副隊長,到我背上來!」

  風突然變大,墜落的速度也似乎變快了很多,腳下的實物也越來越大,猛地墜地之後,四周掀起一陣小小的氣流。

  

  空曠。淩亂。惡臭……

  這就是我在迅速環視了四周一圈後,產生的第一個反應。而第二個反應則是……阿散井副隊長不見了。


八匹馬

  我把副隊長從背上放下來,有些恍惚的看著眼前這座空城……第一個反應是:難道我們又到了另一個世界?可是下一秒就感覺到很多角落裡隱隱洩露出來的「靈壓」。這種感覺和上次在揍敵客家時感受到的很相似,而且能感受到人數不少。

  一邊環顧著四周,一邊暗自撫上腰間的斬魄刀,壓下聲音對身邊的人道:「副隊長,您感覺到了麼?」

  「嗯?什麼?」

  我低頭回道:「就是……」……眉角瘋狂的抽搐:「副隊長,您能一會兒再吃糖麼……」我抬頭看著周圍的小巷子,嚴肅道:「這些靈壓裡混雜著殺氣,來者不善,而且人數太多,我們很難全身而退。副隊長,從現在開始請您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咦——!副隊長!?!」

  身邊的副隊長已經不見蹤影了,我瞬間嚇出一身的冷汗,眼神再一聚焦便看到那個粉紅色腦袋在不遠處的小巷子口,仰著頭很傻很天真的問著誰:「要飯的,你知道這裡是哪裡麼?」

  巷子裡的某人:「……」

  「…………」此時此刻我已經是面部肌肉無一不抽了,瞬步過去將副隊長抱起來夾在腰間,又迅速退回之前所站的地方,在看到剛才被副隊長騷擾的人沒從巷子裡出來,我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從副隊長的兩個胳肢窩處將她提起來猛烈的晃著:「副隊長!你怎麼能擅離職守呢?!這裡這麼危險你怎麼能隨便靠近別人呢?!!你知道這有多危險麼?!你知道這有多嚇人麼?!副隊長!!」

  在副隊長被我搖得白眼直翻後,她那奶聲奶氣的聲音從喉嚨處輕輕地擠出來:「小尼瑪,殺了你哦。」

  「你知道…………」瞬間變得面無表情,將副隊長放回地上,仔細的撫平被我弄皺的死霸裝,虔誠的一鞠躬:「對不起。」蒼天啊!!早就說了這個負責人不好當好麼?!

  副隊長拿起手裡的金平糖一邊吃一邊道:「小尼瑪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不是麼?那為什麼不找別人問問?」

  我全身散發著黑氣,無力道:「都說了這裡的人都很危險……怎麼能隨便找人搭話呢……而且阿散井副隊長不見了,要先找到他才行啊。」

  「不著急不著急,等我吃完我們就去找他。」

  我橫了副隊長一眼,陰森道:「副隊長,你不知道我們所有的東西在阿散井副隊長那邊麼?包括你的金平糖。」

  「…………」

  一陣寂靜之後,副隊長垂著頭把金平糖好好包起來,小心翼翼的放回到懷裡,又垂著頭,拖著她的斬魄刀,往剛才那個小巷子口走去。

  「副隊……長……」

  和剛才完全不一樣,副隊長的靈壓已經開始逐漸泄出來,因為額前的頭髮遮住了眼睛,看不到她現在眼神,但是以我和副隊長認識這麼多年的經驗來看……大事不好了……

  副隊長走到那個巷子口,依舊低著頭,囁嚅道:「我要找一個額頭上紋著刺青的流氓小子。」

  「……」副隊長……那是胎記好麼?「副隊長,你……」

  「八千流的金平糖在流氓小子的身上,找不到他八千流會生氣的。」

  雖然副隊長的聲音很小孩子,但是這種木訥機械的語調還是讓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慘了慘了,我只是想讓副隊長能打起精神來跟我去找阿散井副隊長而已,怎麼會鬧得這麼嚴重啊……

  剛一個走神,那個巷子裡的人就突然把手朝副隊長伸過去,那只右手傷痕累累,而且青筋凸起,一看就知道很有力道,我迅速上前一步攔在副隊長面前,握刀而立,緩緩傾瀉出靈壓以示警告。

  這個時候我才看到那只右手的主人,一個很普通的男人,但是眼神卻充滿了嗜殺的光芒。不僅如此,他身後還站了幾個散發著同樣黑暗氣息的人,都是十分普通的人類。

  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看兩邊:剛才我和副隊長先後釋放靈壓的舉動已經讓周圍的人蠢蠢欲動,四周小巷子裡的人接二連三的走出巷子,朝我們靠過來。

  我往後退了一步,貼緊副隊長,心裡暗自打算:如果稍後被圍攻,只能攻擊了,但同時又要顧及著這些凡人之軀……用什麼招數呢?

  正在思索著,身後副隊長的靈壓突然猛烈劇增,同時還伴隨著一個男人的慘叫。

  「啊!!!——」

  副隊長已經動手,來不及多想,我立刻抓住副隊長跳出已經縮小很多的包圍圈,右手手腕微動改變臥刀姿勢,大拇指與食指中指朝前,將靈壓彙聚在指尖之上:「破道之二十!照天球!」

  雖然能力有所限制,又有義骸干擾,但好歹能讓眾人短暫失明一下。趁著照天球突然發出的劇烈光線還沒有消失前,我趕緊抱著副隊長逃出這個人越來越多的空地,以瞬步在這空無一人四處垃圾堆積著如山一般高的城市裡飛快的穿行。

  風從耳邊呼呼刮過,我微眯著眼,心中沉重無比:這次的查探任務,真的絲毫不能鬆懈……

  

  我看著身邊還被陰鬱所包圍的副隊長,在第二百五十次歎息之後,我不得不把憋了很久的話說出來:「副隊長,下次出手前請再三考慮清楚吧,這個地方我完全不熟悉,根本不是我上次到過的地方,雖然從那些人身上的靈壓可以知道我們的確是回到之前我來的那個現世,但是這裡的人和情況太特別了,我們一定要十分謹慎才可以。」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怎麼能為了金平糖這種事失控呢?」雖然這也很常見了……

  「小尼瑪。」

  「嗯?」

  「小尼瑪在進入真央之前,是來自哪個區呢?」

  難得副隊長這麼嚴肅的問問題,我有些納悶,停頓了一下回道:「東十一區。」

  副隊長從懷裡拿出金平糖小口小口的抿著:「我是從北七十九區出來的,小尼瑪知道那裡是什麼樣的麼?」

  當然知道,流魂街七十九區——草鹿,那個地方和八十區更木的混亂程度簡直可以說是不相上下,據說這兩個區是寸草不生,遍地餓殍,每個人的生存權利都是以殘酷的殺戮和掠奪來爭取。和隊長一樣沒有經過正規管道進入番隊的副隊長,兩個人就在那個地方認識的,並且以自己出身的流魂街片區作為自己的名字。

  「這裡,和那裡好像。」

  我愣了一下:「副隊長說的『好像』,是指……」

  「氣息。」副隊長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這裡有和七十九區一樣的味道,充滿了鮮血和殺氣的味道。」

  從我加入十一番隊之後,還是第一次看見副隊長這樣的表情。仔細想想,雖然副隊長的身體和聲音都是小孩子,但實際上也已經是兩百歲左右了啊。

  「那麼,副隊長覺得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呢?」這麼說來,在這個地方,可能還是副隊長比我有經驗吧?

  副隊長的目光追隨著從頭頂飛過的禿鷹,堅定道:「先找到流氓小子拿金平糖。」

  「…………」

  

  日落黃昏,我牽著副隊長,副隊長牽著她的斬魄刀,我們一路往東走,越到城市中間的地方,垃圾山越少,算得上乾淨,但還是像是一座死城一般,表面上。在很多看不到的角落裡依舊有很多帶有惡意和試探的目光一直跟著我們。

  副隊長已經有些餓了,嘟著的嘴就沒放下來過,不過她一直沒有說要吃東西的事。我也有些奇怪,一路過來,雖然店面很多,但是都是關門狀態,完全找不到可以吃的東西。

  突然停住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牽著副隊長朝左邊的一個垃圾箱走去,對蹲在巷子後面的一個男的點了一下頭:「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個男的一直在啃著手裡的東西,抽時間抬眼看了我和副隊長一眼,然後又繼續快速的吃東西,嘴裡口齒不清的回了一句:「流星街。」

  流星街?「那請問,怎麼能出去呢?」

  男人終於停下不停吃東西的動作,站起來仔細打量了我一番,輕鬆道:「走出去。」

  這個人也是一張大眾臉,頭髮有些淩亂,衣服和臉一樣髒,身上沒有靈壓,如果不是那雙麻木無光的雙眼,看起來就和普通的人類一樣。

  我微微點了一下頭:「謝謝。對了,請問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紅發馬尾,穿和我一樣衣服的男人?」

  那個男人看了一眼我身邊的副隊長:「沒有。」

  再次點點頭:「謝謝。」牽著副隊長準備離開。

  「等等。」

  我腳步一頓,側頭反問:「還有什麼事麼?」

  男人看著副隊長的胸口:「我幫助了你們,是否應該留下一些報酬呢?」

  他說的是副隊長的金平糖。副隊長沒反應,眼睛直直的看著這個男人。但我太清楚副隊長的個性了:動她金平糖者死!我暗自歎了口氣:「那只是小孩子吃的糖而已。」

  男人露出一個很空洞的笑容:「糖麼?呵呵,在流星街,只要是吃的都是很珍貴的。或者,你們要拿其他的東西作為補償麼?」

  「例如?」

  「例如……」男人指著我手裡的斬魄刀:「你的刀。」

  毫不猶豫:「不可能。」

  抬腳還沒走出幾步,四周就響起了零碎的腳步聲。我呼出一口氣,緊了緊牽副隊長的手:「副隊長……」

  「給你們。」

  我看著被副隊長從懷裡掏出來的金平糖,十分吃驚。雖然我原本也是想讓副隊長犧牲一下她的金平糖,但沒想到她這麼主動。

  看那個男人伸手接過糖,雖然我還在震驚之餘,但還是馬上牽著副隊長的手準備離開,可沒走幾步前面的人就攔住我們。

  「我們這麼多人,這點東西怎麼夠呢?」


九匹馬

  這是我和副隊長第二次狂奔逃離人牆後的兩個小時。地點:流星街某處。時間:天已黑盡,四面寂靜,唯有風聲。人物:我和副隊長以及,幾個,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和副隊長的人。事情經過:被圍攻→狂奔→慌不擇路→沖進廣場被嚇到。

  我神情尷尬的移動眼珠子看了一眼分散站在不遠處的幾個人,咽了咽口水:這個小廣場內外,就只有這幾個人的靈壓,但是為什麼……會有種,比在外面還危險的感覺呢……

  這種迫人的壓力明顯比剛才攻擊我們的人要高出不知道多少倍,這樣的氣場讓我馬上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大腦立刻命令面部肌肉咧出一個活潑開朗的笑容:「啊嘞嘞?怎麼會突然……」

  「飛坦。」

  「是。」

  當那個坐在牆角廢墟之上的年輕男子用低沉的嗓音將我的話打斷之後,對角的另外一個身著長袍,帶著面罩的人突然就持著一把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的雨傘,以極快的速度朝我襲來。上前一步攔在副隊長前面,同時條件反射拔出腰間的斬魄刀立於臉側,正好擋住這個人直直砍向我脖子的雨傘。

  這個人的個子不高,但是力量很強,沖過來的撞擊力硬生生的將我逼退了兩步,未來得及準備就拔刀的右手虎口也被震得有些發麻。

  我看著這有著一雙狹長金色眼眸的人,不難看出,此人在看到我能擋下他的攻擊後,眼神裡流露出了些許的興奮感。知道不容易對付,我咬著牙對身後不打算幫忙的人道:「副隊長!你還不……走遠點!」

  「哦。」副隊長奶聲奶氣的應了一聲,拖著她的斬魄刀小跑步到不遠處的廢墟處坐下,開始吃起手裡的東西——金平糖。

  「……」我抽動著嘴角:剛才不是已經給出去了麼?什麼時候搶回來的!?

  「哼,你還有心情看別處?」

  正在分神之際,面前這個正與我對峙的人突然戲謔了一句,還沒來得及把這句話過腦子,就感覺他突然收了一下力道,隨著往後傾斜的身體,從傘把處猛地抽出一把劍,下一秒就朝我的下腹刺來。我也隨即心念一動,瞬步躲開,站在幾步開外的地方,呼出一口氣。雖然義骸對靈力的限制很大,但是好歹這種程度的攻擊還是躲得過的。

  可是這個人的速度……他是個有靈力的人類,從現在他一手持著那把藏著劍的傘,另一手插在衣服兜裡悠哉的樣子,剛才絕不是他的全力,說不定,連一半都……

  「小尼瑪。」副隊長的金平糖已經吃完了,舔著手指遠遠地喊我說:「不要讓我和小劍失望哦。」

  「哈?」

  「要是輸給了這個小矮子,回去就讓小劍罰你圍著瀞靈庭跑三百圈。」(你、你你你……8600!你怎麼能把那兩個字說出口呢?!)

  副隊長的話音剛落,那邊那個人剛才迫人的靈壓突然變小了,相反的,那股淡淡的殺氣卻越來越強。他抬起拿傘的右手,用傘尖指著副隊長,聲音有些沙啞的道:「你,再說一遍。」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男的剛才明明是一副很想和我一決高下的樣子,但是現在身上突增的殺氣和看著副隊長的眼神,簡直就像是想把副隊長吞了,也不知道是哪句話惹到了他。

  副隊長的眼神毫不閃縮,和他對視著,表情天真可愛。

  ……五秒後——

  「矮子。」(……)

  眾人:「……」

  「嗯?怎麼了怎麼了?」我左看一下右看一下。發生什麼事了?是這兩個字麼?是麼?誰來跟我說下怎麼回事啊!

  「呵、呵呵呵……」

  從那張帶著骷髏蜘蛛圖案的面罩後面,這個男人突然發出了一陣笑聲。這個人的聲音很黯啞,幾聲笑聽得人渾身不自在。他原本笑彎了那雙細眼,但在他拿著傘起腳往副隊長那邊邁出一步時,笑聲驟停,殺氣襲人,而副隊長也瞪著大眼靈壓猛漲,氣氛一時劍拔弩張。

  幾乎是同一時間,在我沖向副隊長那邊時,那邊站在陰影處的其中一個人也躥出來,背對著我們攔在了這個男人前面。我擠出時間側臉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還一直看著那個男人的副隊長一樣,才回頭打量這個突然沖出來的人。

  從背影上看起來,似乎是個武士,紮著馬尾,穿著鬆鬆垮垮的破舊武士服,腰間別著一把黑色的武士刀。他右手搭在那個矮小男人的肩上,從動作上看起來似乎是想阻止對方的動作。

  「嘖嘖,飛坦啊,你也太不冷靜了,那個小不點才到你胸前而已。」他繞到這個被稱作飛坦的男人背後,彎腰勾著對方的脖子:「你可別忘了團長的目的。」

  這個時候我才看到這個武士的臉,兩個字:猥瑣。(只是一眼,你就看透了本質……)武士服前襟敞開,一雙死魚眼,一副色老頭的樣子。

  「色老頭!你說誰是小不點?」

  !!!!!!!!!!!!!!!!!!!!!!!

  天打那個五雷轟啊……我脖子僵硬的轉過頭去,脫臼的下巴都可以直接在地上拖兩圈了!我瞠目結舌的看著那個一臉無辜的小臉蛋兒:副隊長……副隊長……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

  將脖子又僵硬的轉回去,過程中我仿佛已經聽見了自己脖子關節摩擦的聲音……那個武士臉上猥瑣的笑容也僵住了。一瞬間,氣氛似乎降至了冰點。

  …………漫長的十秒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武士突然發出一連串豪邁的笑聲,一邊笑得前仰後俯一邊還不忘勾著滿臉黑氣的飛坦的脖子,讓後者的臉是一黑再黑黑得不能再黑了……「這孩子還真是坦率的可愛啊!」

  坦率?我往後瞅了一眼副隊長:這叫坦率嗎?這明明就是毒舌好麼?!一個活生生的能從口中隨時吐出暗箭的大殺器!唉,又有個人被副隊長的外表欺騙了……

  武士笑夠了,朝我們倆招手:「好久沒遇到這麼有意思的人了,來來來。」一邊說著一邊勾著飛坦轉身:「你們兩個還真是有本事啊,一出現就引起了注意,走到哪裡哪裡就亂成一團。」

  我皺了皺眉:這些人知道我們。從我們來到流星街開始就已經掌握我們的消息和行蹤了。「不好意思,是出於無奈才跑進來的,不知道這是幾位的地方,打擾了。」

  那武士扭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古怪,其餘幾個在陰影裡的人也走了出來,唯獨那個坐在角落廢墟上的人一動沒動。

  幾個人站在我和副隊長面前,用眼神把我和副隊長上上下下看了個透。其中金髮高鼻樑的高個子女人在看完之後,一邊盯著我的臉,一邊雙手抱懷的說了一句:「果然不像是流星街的人。」這句話像是在和旁邊的人說。

  我不自在的動了動脖子。

  倚在樑柱上玩弄著自己頭髮的藍發美女瞟了一眼副隊長,輕飄飄的反問了一句:「是麼?」

  她這句話成功的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從我身上轉移到了副隊長身上。我低著頭看著副隊長的腦袋頂:剛才雖然動手的是我,但是副隊長也毫不客氣的爆發了靈壓,只要是明眼人,光是看密度就知道副隊長的級別比我高。

  「我們還有事,就不多耽擱了。」拉著副隊長準備離開。

  「聽說你們想離開流星街?」

  那個一直坐在廢墟上的男人慢慢站起來,雙手插在褲兜裡緩步走過來,一步一步。帶著一股壓力。他的額頭上有一塊等臂十字架的刺青,眼神淡漠。他就這樣緩緩的走到離我很近的地方才停下,黑盡的一雙瞳孔直直的看著我的眼睛。

  他說:「聽說你們有奇特的念能力。」

  又是念能力?上次在競技場外遇到的那個人也提到過這個詞,似乎就是對靈壓的解釋,可是這裡的靈壓還分種類的麼?我吞咽了一下:「你指的奇特是?」

  那個男人垂眼微笑了一下:「你在怕什麼?」

  剛才差點被你們殺了好不好?!

  「抱歉,剛才只是想讓飛坦試探一下兩位的念能力,不過……」他看了一眼我還未回鞘的斬魄刀:「似乎和我們聽說的,頗有出入。」

  我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是麼?沒事的話……」

  「哼,」飛坦在旁邊冷眼看著我:「你以為你們走到這裡之後,還能離開麼?」他的眼睛彎了彎,像是在笑。「見過我們的人,沒有一個能活著離開。」

  「……」

  「我們肯定能離開啊,」副隊長不知道什麼爬到我背上,從我肩上俯視著飛坦:「因為我們本來就……」

  「副隊長!」猛地伸手捂住她的嘴制止她說下去,「你們想如何呢?」

  顯然我沒讓副隊長說的話讓他們很好奇,而這個離我最近的男人顯然已經發現一些重要的端倪。

  他捂著嘴唇略想了一下,轉身朝廣場旁的一座廢棄大屋走去,留下一句:「抓住她們。如果反抗,就殺了吧。」

  「是。」……

  眾人應下。

  我往後退了一步,但馬上停下準備攻擊的動作:不行,不能動手。憑我現在的情況恐怕很難應付這麼幾個人。看了看肩上一臉輕鬆的副隊長:副隊長不知道能解決幾個人?從我加入十一番隊之後,就從來沒見過副隊長參加過戰鬥,只知道靈壓很強。如果,脫下義骸解除靈壓抑制的話……不行,如果失控殺了人類,事情反而鬧大了。

  正在糾結時,飛坦和那個武士已經走到我左右兩邊,兩人和其餘幾人的表情都是一副我要是敢動馬上就會殺了我的表情。

  我咬咬牙: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還沒和阿散井副隊長會和,還有任務在身……給了副隊長一個眼神,暗示她不要動手,順從的跟著兩人的引導走進了這座空屋。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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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匹馬

  大屋的一樓客廳裡。很髒,但是並不亂,因為根本沒什麼東西,除了在屋子的正中央有一張大長沙發,靠右邊的角落裡有一張圓桌和幾張凳子以及幾台電腦外,就沒什麼傢俱了。

  那個很容易給人壓力的男人坐在長沙發上,雙手支在膝蓋上雙手合十。

  他道:「剛才與小姐過招的人,叫飛坦,」眼睛瞟了一眼那個一直吊兒郎當的武士:「信長。那邊是俠客、瑪奇和派克。你身後的人是芬克斯。」直直的看著我:「我是庫洛洛.魯西魯。」

  所以呢?要我做自我介紹麼?我清了清嗓子:「嗯,大家好。」

  對於我這麼不配合的行為,這個叫庫洛洛的人也沒有生氣,只是反問了一句:「剛才聽小姐叫這個孩子,副隊長?」

  「啊,是啊!」迅速接過話來,帶著依舊僵硬的微笑:「她叫草鹿福隊長,草鹿是姓,福隊長是名。」(……你真是個天才……)我真是個天才,緊張的用眼角看了一眼副隊長,後者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只顧著看這幾個人。

  庫洛洛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重複了一遍:「草鹿,福隊長……嗎?」

  「呵呵呵,是啊。」為什麼和這個男人說話總是有種沒底氣的感覺?真不舒服。

  「那麼,」庫洛洛放下一直疊成塔形放在唇前的手,慵懶的往沙發上一靠:「小姐的名字是?」

  「……」迅速的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故作堅定道:「集塔喇苦·阿司匹林。」沒辦法,如果他們要問起證明我身份的東西,現在我身上放著的那張當初伊路米給我的身份證就是最好的證明。

  庫洛洛沒說話,看了一眼旁邊金髮大眼的少年,後者笑著點頭,就走到電腦前開始操作著什麼。庫洛洛則繼續問道:「集塔喇苦小姐是從什麼地方來到流星街的呢?」

  「……」我轉了轉眼,心裡盤算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如果沒弄得對,就很容易暴露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的事,畢竟這次和上次突然來到這裡的情況不同,而這個地方又詭異的厲害。

  剛剛轉眼睛,庫洛洛馬上就說:「集塔喇苦小姐是在想怎麼編造下面的話麼?」

  「呃,不是啊。」

  話音還未落下,那個叫派克的女人就走過來,伸手輕輕搭在我的肩上,用波瀾不驚的緩慢語調道:「不要說謊,你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流星街的?」

  我不知道這個女人想幹什麼,但是確實感覺到從她手上傳過來的微弱靈壓。我小小的吞咽了一下:「揍敵客。」

  這下我終於看到庫洛洛的臉上露出一絲表情:訝異。但是這絲訝異的表情很快就消失了,他看向我旁邊的派克,後者則是一臉驚異,停頓了一下又問:「你從什麼地方來流星街的?」

  我有些莫名其妙:「揍敵客啊。」老天啊,請一定讓我過關吧,那個什麼揍敵客家,我怎麼會知道是什麼地方?會這麼說只是因為我來到這裡之後就只知道這個地方啊!

  派克臉上的吃驚表情更重,走神了好一會兒,才和庫洛洛對視,同時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下不止是庫洛洛,旁邊的好幾個人都露出了各種好奇和不可置信的表情。這讓我心裡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他們到底是因為沒聽說過揍敵客,還是因為揍敵客……啊!揍敵客是殺手家族!難不成和這群人有仇?!

  庫洛洛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我面前俯視著我:「你剛才,想到了什麼?」

  這個男人身上的氣勢像是與生俱來的,他一靠過來我馬上就又感覺到了壓力。強裝鎮定的梗著脖子:「什麼……想到了什麼?」

  庫洛洛雙手插在褲袋裡,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的眼睛:「剛才你的表情出現了明顯的緊張神色,是有什麼事過了你的腦子?」

  他的話一說完,派克忽然又伸出另一隻手放在旁邊還在游離狀態的副隊長肩上。這下我真的是有些緊張了,只好實話實說:「我是,怕你們和揍敵客家有仇。」

  和剛才一樣,我回答完後的第一時間,庫洛洛就眼波一轉看了一眼派克,但派克表情比剛才還詭異,甚至是皺起了眉,有些無奈的再次對庫洛洛搖了搖頭。

  「呵。」一直面無表情的庫洛洛突然輕笑了一聲,垂下眼瞼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了一句:「這樣麼?」陡然轉身坐回到沙發上,嘴角一直噙著那抹似笑非笑的笑容:「那麼,或許,集塔喇苦小姐有聽說過我們麼?」

  「……」看樣子應該不是和揍敵客家有仇,那麼就是認識的?如果是認識的……「啊哈哈,當然聽說過了!哈哈,經常聽他們提起你們呢!」

  「是麼?他們怎麼說?」

  「……呃,呵呵,不就還是那樣麼!」幾個人聚集,氣場迫人。「說你們是獨一無二的一個組合啊!」

  「哦?」庫洛洛雲淡風輕的應了一聲。

  「哈哈哈,那個什麼,」我一臉冥思苦想的樣子:「叫什麼來著?很有名的!怎麼突然想不起來了呢?唔,叫什麼什麼呢?」

  「幻影旅團。」

  「啊對了!就是叫幻影旅團!哎呀大家真是經常提起你們這個7人小組呢!」說好久沒見到各位了!(……露餡了大姐……)

  「唔,這樣啊?」庫洛洛嘴角的笑意漸深。「那麼,集塔喇苦小姐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麼?」

  「啊哈哈哈!當然知道了!」我連連點頭。一進入這個廣場,追逐我們的人馬上就停下不敢追來,又是這麼強大的陣容……「你們把流星街守護的很好啊!」應該和護廷十三番隊差不多吧?(……)

  「哦?做得很好麼?」

  我點頭如搗蒜,開朗的笑著皺起鼻子伸出右手大拇指:「你們很棒的!」

  「哼,」庫洛洛笑著哼了一聲:「揍敵客如此看得起我們,看來要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下揍敵客了。」

  「團長!」

  正說著,就聽見門口方向突然傳來一個聲如洪鐘的招呼,我們齊刷刷的一回頭就看見一個扛著大箱子的莽漢正走進來,把大箱子往地上一扔:「我回來了!這兩天的食物!」看了一眼我和副隊長:「這兩個人誰啊?」

  「客人。」庫洛洛抬手示意了一下那個莽漢的方向,繼續淺笑著對我道:「我們另外一個隊員,窩金。」

  「…………」怎麼、怎麼不是7個人麼……感覺頭上的冷汗已經快從髮際線處滴下來了,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僵硬。

  庫洛洛漫不經心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集塔喇苦小姐,應該是一時沒想起來吧?」

  「啊哈!哈!哈哈!是了是了,想岔了想岔了,不好意思!」我一臉苦笑:誰來幫幫我!

  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庫洛洛直接進入下一個話題:「兩位餓了的話,可以吃點東西。」

  「不用了不用了,」我擺擺手:「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了。」

  庫洛洛瞟了我一眼:「是要找同伴麼?」

  「是啊,呃,我們要儘快和他會合才行。」

  那個一直擺弄電腦的少年俠客看起來已經弄完手裡的事了,走過來笑得一臉燦爛:「不如阿司匹林你把你們同伴的資料告訴我們吧,我們可以幫你找哦。」

  「……」先別說為什麼可以把這個詭異的名字叫得這麼順口,關鍵是我什麼時候和你的關係好到可以直接叫名字了?!「呃不用了,他……不在流星街,所以我們才要快點出去啊。」

  「不管怎麼樣,」庫洛洛突然打斷我和俠客的談話,「兩位請務必在此地多做幾天客。」

  「可是……」

  「瑪奇,帶兩位到樓上的房間。」

  「是。」

  「……」這個人……還真是完全容不得別人說不的壞性格啊……

  

  另一邊。

  尼瑪和八千流上樓之後,庫洛洛看了一眼俠客,後者馬上報告:「剛才查了一下集塔喇苦.阿司匹林這個名字,的確是有這個人,並且是天空競技場的選手,但在3年前就再沒有參加過任何一場比賽。不過,樣子長得不太像就是了。」俠客一邊說著一邊把電腦上找到的資料拿出來給大家看:「但是這張照片臉上的東西,像是念控制的,故意改變了面容也有可能。」

  庫洛洛沉吟了一下,看向派克:「還是沒有麼?」

  派克皺眉點頭。旁邊的芬克斯雙手抱懷,一臉不信:「怎麼可能?派克從來沒有失過手。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什麼都看不到,一片空白。」

  「怎麼會呢?」芬克斯也皺起眉看了一眼正下樓的瑪奇:「人都是有記憶的,不可能什麼都沒有啊。」

  「嘁!」飛坦啐了一聲:「把她們交給我,不出一個小時就什麼都知道了。」

  「不必。」庫洛洛制止飛坦準備上樓的動作,淡淡的道:「在我的興趣消失之前就把東西弄壞,就沒意思了。」

  「意思?」飛坦滿眼鄙夷:「那個傢伙滿嘴謊話,不用刑是不可能得知真相的。」

  庫洛洛抬手捂住嘴唇,有些含糊的道:「不是流星街的人,試不出念的能力,讀不出記憶,隨口撒下一眼就會被看穿的謊言。揍敵客麼……很有意思。」

  「一看就是個蠢貨!」

  「呵,」庫洛洛輕笑:「可是蠢得很有意思不是麼?」

  「團長想怎麼做?」派克已經走出剛才的困惑,問了一個關鍵性問題。

  庫洛洛的手指在嘴唇上無意識的摩挲著,然後放開手清楚的下指令:「去追蹤她們在找的那個同伴。紅色馬尾,額前有刺青的男人。」想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穿著黑色的武士服,腰間有佩刀。」

  「是!」……

  一臉茫然的窩金:「所以到底是什麼事啊?!誰跟我解釋先?!」                    


十一匹馬

  「副隊長,請您就聽我這一次吧。」我坐在床上看著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副隊長,一臉鬱卒:「這次的情況和我上次來這裡的時候完全不同,這個地方和這裡的人都太危險了,阿散井副隊長現在還不知所蹤,我們一定要小心謹慎,千萬不能將我們的身份透露出去。」忍住額頭上的井字格持續冒出:「副隊長……您有聽到我說話麼?」

  我已經是忍了很久了,那個叫做瑪奇的女人一走我就想跟副隊長吩咐清楚,但一想到怕被偷聽,等了幾個小時確定那幾個人的靈壓都越來越遠,才開口跟副隊長討論這件事,可是副隊長從我說話開始,就一直趴在床上滾來滾去……

  「小尼瑪。」副隊長突然停止滾床的動作爬起來,扯住我的廣袖,一臉萌態:「我餓了。」

  「…………」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氣,以手扶額緩緩呼出:「呼……您等等,我下去幫您拿罐頭。」走到門口不忘強調一句:「您別到處走啊。」

  真是的,總隊長果然是老了啊,怎麼會做出這麼失策的決定呢?!我根本不能對副隊長發號施令,全部是被她牽著鼻子走……

  我鬱鬱寡歡的下樓,看見一樓大廳裡的燈雖然亮著,但是那幾個人誰都不在,沙發前的地面上,和電腦桌那邊扔著幾個剛開個的罐頭,門外廣場的方向能感覺到一些細微的靈壓,不在少數。

  探頭探腦的走到門口,看見眼前的場景不禁一愣,腦子迅速冒出幾個關鍵字:開會?群毆?談判?圍攻?

  「哼,一群垃圾,真是不死心啊。」一開口就點火的是飛坦。

  「已經三番兩次的來找死,元老會那邊沒有動靜麼?」和自己人討論的是芬克斯。

  「快點吧,我要洗澡。」以自己為中心的是瑪奇。

  「團長,要動手麼?」問關鍵問題的是派克。

  「呵,既然他們這麼有興致,陪他們玩兒玩兒吧。」……能這麼說話的自然只有庫洛洛……

  所以那群被忽視很久了的眾人呢?嗯,不錯,很淡定,一點沒有被激怒,直到飛坦先行上前攻擊,這群人才開始陸陸續續的動起手來,一時之間靈壓四溢。

  哇,這種場景真是不錯啊,看得人熱血沸騰,要是隊長在的話,一定會歡欣鼓舞的沖過去參戰的!……誒,不對,他們被圍攻了的話,就無暇分/身來顧及我和副隊長了!

  反應過來之後,我趕緊轉身幾步跑回到房間。「副隊長!快快快!我們馬上……人呢?!!!」我雙手捂頭看著空蕩蕩的床雙目幾欲脫——眶而出!這個時候副隊長到底跑哪兒去了?!!

  「嗯?!」瞬間感應到和其他人的靈壓混雜在一起的副隊長靈壓。

  ……牙齒劇烈的摩擦著:副!隊!長!!

  這間屋子裡沒有窗戶,完全看不到外面的狀況,我在心裡狠狠地將各種憤怒、焦急和心酸壓下去,呼出一口氣後迅速的跑回到樓下,直接竄了出去。果不其然……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廢墟上抱著一瓶罐頭,一邊吃一邊興致滿滿的看著紛亂的戰場。

  瞬步過去,站在副隊長身後,雙眼無神面無表情幽幽的道:「副隊長,您怎麼能這麼對我……」

  副隊長扭頭,嘴裡包著食物:「小尼瑪,你也出來看熱鬧麼?」

  「……你說呢?」本來可以逃走的!!本來可以全身而退的!!都是因為你!!「副隊長,您不要再……」

  「小尼瑪,那個人朝我們過來了哦。」

  副隊長頭也不回的朝腦後指了指,我一抬眼就看見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持著一根鋼管朝我們沖過來。

  我抿著嘴:魂淡,這個時候你來湊什麼熱鬧?!伸出右手食指,依舊面無表情,輕道一聲:「破道之一,沖。」

  話音一落,一小股衝擊波由指尖彈出,打中那個人的腹部,下一秒整個人就彈了出去,正好摔倒在剛剛跑到庫洛洛面前的另一個人身上。看來也不是每個人都和金一樣這麼耐鬼道的攻擊。

  庫洛洛微微側頭看向我這個方向,不過這個時候我已經沒心情去管他了,一腔的怒氣正需要發洩。咬著牙跳到人群中間,見人就打,雙拳雙腳鬼道縛道齊齊上陣。

  「縛道之一:塞!我打!鬼道之一:沖!破道之四:白雷!破道之一:沖!」……

  身後隱隱傳來悠閒的討論聲。

  「她怎麼回事?」

  「生氣。」

  「瑪奇怎麼那麼肯定?說不定是幫我們的。」

  「直覺。」

  「那就是她的念能力麼?」

  「飛坦,看來之前她只是和你玩兒玩兒而已啊。」

  「哼,雕蟲小技。」

  「現在怎麼辦?」

  「看熱鬧囉,看她玩兒得多開心啊,頭髮都散了。」

  ……我的頭已經快被井字格壓得有幾十斤重了……這群魂淡!哪裡看出來老子玩兒得開心啊!

  「君臨者啊!血肉之假面、萬象、羽搏、冠以人之名者!真理與節制、不知罪夢之壁、僅立其上!」掌心對準那群人前的空地:「破道之三十三!蒼火墜!」

  被擊碎的地板被氣流震起,石塊翻飛,沙塵四起。隔著四散的灰塵,能隱約看到那群拉幫結派的人停頓了一會兒,就突然不約而同的退去。直到塵煙散開之後,已經不剩一人。

  全場寂靜了一會兒之後,身後的人又開始議論紛紛。

  「團長。」

  被叫到的人沉默。

  「看來這群人不是收了錢來取我們的性命這麼簡單。」

  「嗯。可是,為什麼又突然退了。」

  「哼,很明顯這個傢伙的事已經傳遍流星街了。是要回去確認新的指示吧。」

  ……「……喂!」被人當做聾子了許久,終於忍無可忍的轉身,無數的井字格在腦門上跳動,我面目猙獰的大吼:「你們怎麼回事?!被人群毆就算了,難道你們沒看到那邊還坐著一個小孩子麼?!」往副隊長那邊一指:「要是誤傷到……呵——副隊長?!」剛才還坐著人的廢墟上又是空無一人了!

  「呃,在這裡。」

  我整個臉因為持續性的抽搐已經快癱瘓了,我扭頭一看,整個人差點腦充血倒地不起:「……您,您幹什麼……」

  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過去趴在那名叫窩金的壯漢肩上的副隊長看起來很高興:「小尼瑪!好懷念啊!好像在小劍的背上呢!」

  我真的快不行了……不過……「身高和體型的確是有點像……連張揚的髮型都有點像……(窩金的頭髮能用髮型來形容麼?)說起來,隊長也是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聲如洪鐘很活潑……(……)不是!副隊長!我是說,您、您幹嘛爬到別人肩上去?!」

  副隊長抱著窩金的脖子,搞得對方神情僵硬還不自知,反倒一臉委屈:「八千流好久沒看見小劍了……」

  「……才一天不到……」

  「可是八千流和小劍是一直在一起的。」副隊長一臉憂心忡忡:「沒有我,小劍一定會迷路的。」

  「……」默默地咳出一口老血……「難道隊長不是因為跟您在一起才會永遠找不到路麼……」

  對面的人又開始竊竊私語。

  「難道她以為我們都已經走了麼?」一臉賊笑的信長。

  「真是聊得很忘我啊。」一臉不屑的芬克斯。

  「你們猜她這次要編造什麼謊言呢?」笑得更歡快的信長。

  「我賭一千萬戒尼,她一定是嘴硬硬拗。」勝券在握的飛坦。

  「一千萬,跟飛坦。」毫不猶豫的芬克斯。

  「呵呵,我覺得她一定會有新的謊話。一千萬。」興致盎然的俠客。

  「團長,你是跟飛坦還是跟俠客?」想拖人下水的信長。

  被叫到的人依舊沉默。

  而我,這個壓力一大就開始失控的大嘴巴,已經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石化了很久,很久了……

  庫洛洛雙手揣在褲袋裡緩步走過來,湊到我面前,我一動不動的看著他那雙大眼裡,倒映出的此刻一臉蠢相的我,意識模糊……

  「看來,集塔喇苦小姐對我們隱瞞的事,還有很多。」頓了頓,繼續用無波無瀾的語氣補充了一句:「或許,應該叫你,尼瑪小姐。」

  「…………」

  

  大廳裡,我被眾人圍在中間,此情此景以及我一直垂著的頭,外加一頭披頭散髮像被十二級狂風吹過的頭髮,真的,很像是在拷問過程中。

  「小姐的真名是?」語氣溫和,一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誘導樣子。

  「福間尼瑪。」神情低落,語氣頹喪,全身散發著殺人放火奸/淫捋掠幾十年都沒被抓到某日卻在陰溝裡翻船的哀傷氣氛。

  「俠客攻入資訊網查過,集塔喇苦這個名字是存在的。這個名字會重名的幾率很低,能解釋一下麼?」

  「是我盜用了別人的名字。」千金重的頭依舊抬不起來。或許是因為不想看到還趴在窩金肩膀上滿臉寫著「有意思有意思」,全然不顧隊員死活的叛徒副隊長……

  「剛才聽小姐提到隊長,應該不是一個人的名字吧?」

  「……」明明知道我在撒謊,還一副誠心求問的樣子……「不是。」

  「那麼,小姐到底是什麼人呢?」


十二匹馬

  我是一名死神,就職於屍魂界護廷十三番隊之十一番隊,職位為四席,工作是維持屍魂界及瀞靈庭內外的秩序,以一顆仁慈的心去超度已死之人的魂魄,以及退散一切因為個人的貪念、欲望等等因素墮落成虛的惡靈。我愛崗敬業,為自己是一名死神感到自豪。

  「我是一名女僕。」

  眾人:「女僕?」

  「是的。」我鄭重的點頭:「我是揍敵客家的女僕,」曾經。(並不算好麼?)「是我們小組的一名普通隊員,這位是我們小組的副組長,平時也叫她副隊長。」

  庫洛洛靜靜的看著我,帶著玩味的眼神低喃了一句:「這樣啊。所以你才會說自己是來自揍敵客麼?」

  「是真的。」我一臉嚴肅的強調:「我們這次是接到命令出來執行任務的,不過執行什麼任務你們就不要問了,是機密。」

  「聽說揍敵客是個殺手家族,通常接到生意只會由家庭成員出手,」飛坦在一旁冷聲道:「什麼時候輪到僕人出來執行任務了?」

  我一聲長籲:「唉,說來話長,就是因為此次的任務奇特,否則我們也不會被指派出來輔助少爺完成任務。」希望他們是真的認識揍敵客家,最好是認識伊路米。

  「少爺?」俠客立馬追問:「是揍敵客家的大公子麼?」

  大公子?難道還有二公子三公子麼?「呃,伊路迷少爺比較喜歡別人稱呼他為少爺。」好,就這樣,用虛虛實實的話來扳回一城。

  「真的是他?」

  芬克斯在一邊雙手抱懷不耐煩的嘖了一聲:「誰啊?」

  「伊路迷·揍敵客。」俠客一邊介紹一邊走到電腦前查找伊路迷的資料並且列印出來:「是揍敵客家的大兒子,一個非常有實力的念能力者,但具體念能力是什麼還沒有人知道。依照傳聞中他的能力來看,極有可能揍敵客家的未來繼承人。」

  在眾人拿到資料仔細觀看的時候,我也伸長了脖子看了一眼,結果沒想到竟然是伊路迷的真人肖像,心裡有些奇怪:按道理說,伊路迷每次到公開場合都會用釘子易容,沒想到他的資料隨隨便便都能從網上調出來。(俠客的調查方式可不是隨隨便便啊親。)

  庫洛洛左手食指和中指夾著紙張豎起來給我看:「你是跟他一起出來的?」

  我不好意思的咧了一下嘴:「本來是的。不過,因為我出了點突發狀況,所以……和少爺走散了。」

  大家都沒有說話,像是在考慮我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或者說是在區別有幾句真話幾句假話。

  「剛才你使用的,是你的念能力麼?」一直捂著嘴沒說話的庫洛洛突然問了一句。

  鬼道?「唔,是吧。」

  庫洛洛沉吟了一下,突然站起來走到我面前,同時手上拿著一本不知道什麼抓來的書,蹲下來微微抬頭,眼睛直直的看著我:「把手放到書上。」

  「幹嘛?」條件反射的把手舉起來藏到身側。

  「放上來。」

  氣壓猛降了幾度。

  「……」我看了看其他的人,都一臉輕蔑,而副隊長,正眨巴著大眼,臉上的字由「有意思」自動轉換成了「放上去」……

  我咽了咽口水,動作遲緩的把僵硬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到了那本有些厚的書的硬殼封面上。

  「接下來你要如實的回答我的問題。」

  我緊張的點點頭。庫洛洛身上的壓迫力似乎又強了一些,讓我胸口有些透不過氣。

  「你的念能力叫什麼名字?」

  又咽了咽口水:「斬拳走鬼……」

  ……「是什麼?」(噗——團長少以問出這三個字啊!)

  「呃,就是,」繼續咽了咽口水:「劍術、白打、瞬步和鬼道。」

  …………「解釋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他這樣一副嚴肅的樣子,問出來的問題都那麼蒼白,心裡一陣暗爽:愚蠢的人類啊!「咳咳,劍術不用解釋了吧?白打是指赤手空拳的能力,瞬步則是移動的能力,鬼道就是我剛才使用的那種能力。」

  庫洛洛突然皺了一下眉,然後又很快恢復面癱臉:「鬼道的能力詳解。」

  「就是用念能力配合咒術發出一種攻擊性招數。」

  …………「咒術是什麼?」

  ……這下輪到我楞了,我表情有些癡呆的看著他,弱弱的道「……有幾百種呢,全部要說麼?」

  「……說。」

  ……張大了嘴:「……咒語越到後面越長……可能,要背到明天啊……」

  「…………」

  騰地一下站起來,書也從我手底收走,眨眼之間就消失了。我茫然的看了看周圍的人:怎麼回事?所以他到底為什麼突然對我的能力感興趣?又為什麼突然不感興趣了……(因為全部說完時間會不夠的……)

  「你們回房休息吧。」庫洛洛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背對著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那個,庫洛洛先生,」我站起身來捋了捋雞窩一樣的頭髮:「說真的,我真的要走了,我要找我們的管家,還要和少爺會合,時間很緊迫。」

  庫洛洛側頭,用眼角睨視著我。片刻後:「我們會帶你去和揍敵客家的大少爺見面的。」

  這麼突然?為什麼?……「謝謝。」

  副隊長還趴在窩金的肩上,後者已經全身僵硬了很久了,旁邊的信長因為這一幕笑得也快抽筋了。我死拉硬拽的才將副隊長拖下來拉著她回房。

  

  樓下。

  派克看著庫洛洛的臉色,有些不肯定的問:「莫非,團長也……」

  庫洛洛默默地具現化出盜賊的秘笈,隨意的翻著書頁,越到後面嘴角上的笑容就越深。直到最後:「呵,有意思。」

  「難道團長偷不到那傢伙的念能力?」這下連芬克斯都吃驚不已。「派克讀不出記憶,團長又偷不到念能力……那個傢伙一定沒有老實回答問題!」

  「她說的是真的。」一揮手藏起盜賊的秘笈。他優雅的笑著:「雖然我暫時,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成功。」

  「那麼團長,」派克雙手抱懷:「真的要帶她去見揍敵客家的人麼?」

  庫洛洛坐回到沙發上,習慣性的將右手放到唇前。

  「據我所知,揍敵客家的人在常年的暗殺行動中,將曲肢使用的出神入化,可她剛才在旁邊偷看時,完全沒有隱藏的意思。」飛坦在沙發邊一邊說一邊無意識的輕輕甩動手中的雨傘。「揍敵客這樣的暗殺家族,殘酷的訓練可想而知,這個傢伙身上沒有一點煞氣,也不需要用刑就什麼都說,怎麼看都不對勁。她絕對沒有說實話。」

  「知道她沒說又怎麼樣?派克又讀不出她的記憶。」芬克斯已經有些煩躁了。「團長,你想知道什麼,就直接讓飛坦去問啊。」

  庫洛洛一直沒有說話,隔了半晌才喚了一聲:「俠客,怎麼樣?」

  一直在電腦前擺弄的俠客頭也不回的道:「他前天出現在友克鑫。」

  芬克斯立馬問道:「誰啊?」

  俠客笑嘻嘻的走過來:「當然是揍敵客家的大少爺了。」

  芬克斯有些無奈的看著庫洛洛:「你還真就這麼把她送回給揍敵客家的人了?就這麼放她走會給我們帶來很多麻煩的。」

  「團長,我也覺得這麼做有些不妥。」派克難得不願意遵循庫洛洛的安排。

  瑪奇翹著二郎腿收起小鏡子:「團長想繼續玩兒?」

  「呵,」庫洛洛輕笑:「劍術還沒看到,暫時可以算作是操作系,加上搏擊出色,大約可以算作和信長一樣是屬於強化系,但偏偏她又提到了移動能力和奇怪的咒術能力……」

  「難道是特質系?」派克好奇。

  庫洛洛閉上眼回憶之前尼瑪使用鬼道的情景,嘴角弧度上揚:「很有意思不是麼?探索的過程總是有趣的。」再睜眼時,庫洛洛臉上已經沒有任何表情了。「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我和俠客會送她們去友克鑫,與那位大少爺見面。」

  信長摳著胸口:「看來團長對她真的很感興趣啊。現在4號還空著,要不讓她入團算了。」

  眾人除庫洛洛和瑪奇外猛地扭頭怒瞪。

  「怎麼了?」信長一臉不自知,用手肘拐了拐窩金:「我覺得這兩個傢伙蠻有意思的,對吧?」

  窩金停下一直搔耳朵的手:「那個小傢伙,一直在我耳邊吹氣,癢死我了。」

  眾人:「……」

  「如果讓她加入旅團,帶來的麻煩可能會遠遠超出放她走。」瑪奇不鹹不淡的搭了一句話。

  庫洛洛橫了一眼瑪奇:「又是直覺麼?」

  瑪奇站起來上樓回房間,留下一句:「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麼?我要去洗澡了。」

  眾人心中:是啊是啊,這樣的傢伙留下來一定會有各種麻煩的……

  

  房間裡。

  我和副隊長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在心裡將這一天裡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重新回顧了一遍,突然問旁邊的人:「副隊長,您覺得這幾個人怎麼樣?」沒有得到回應,我繼續說著:「我覺得不是好人。您說呢?」

  旁邊傳來鼾聲。我默……

  

  ……………………………………………………

  第二天一早,我一醒來就看見旁邊的位置已經空著了,下樓後果不其然看見副隊長又趴在了窩金的肩上……副隊長啊,你怎麼對得起隊長!

  庫洛洛招呼我坐下吃早餐,其實說是吃早餐,就也還是昨天窩金扛回來的罐頭。第一勺還沒舀進嘴裡,就聽到庫洛洛說:「吃完之後,我們就去友克鑫。」

  「什麼?友克鑫?」那是哪裡?

  顯然庫洛洛沒有聽出我的潛問題,說:「去見揍敵客的大少爺。」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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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匹馬

  聽說要帶我去見伊路迷的人,是金髮小子俠客以及庫洛洛,走之前那幾個人湊在一起說什麼,我很自覺地走到門口避嫌,當然了,副隊長還是趴在窩金的肩上,而那幾個人也沒說什麼。

  副隊長說這裡和流魂街很像,如果是天空的話,的確是有些相似。流星街的天空很藍,和裡面污濁的空氣有明顯的差別。

  「走吧。」

  我一回頭就看庫洛洛不知道站在我背後多久了,愣了一下:「你們開完會了?」

  庫洛洛微挑了一下眉:「誰跟你說我們在開會?」

  我不置可否的歪了一下頭:「現在就走麼?」

  俠客背著副隊長走出來,扔過來一張卡,翻過來一看竟然是身份證,連照片都有了。「你什麼時候弄的?」

  俠客笑得開朗:「一張身份證而已,太簡單了。」

  「……」果然不是好人啊,連伊路迷都不輕易給我做假/身份證,他竟然說太簡單了。話說回來:「副隊長,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趴在別人背上?要讓人背不是有我麼?」幹嘛這麼輕鬆就和這群人打得火熱啊?

  副隊長趴在俠客肩上摟著他的脖子蹭蹭蹭:「小尼瑪太瘦了坐著不舒服。」

  「……」

  

  ………………………………………………………………

  我們一行四人開始離開流星街,路上聽到俠客很熱情的跟我介紹,說我們現在要去友克鑫,前兩天有人看見伊路迷在那裡出現過一次,我問他是怎麼查到伊路迷在那裡的,畢竟伊路迷基本不會在公開場合用自己本來的臉,俠客一臉笑嘻嘻:「秘,密。」

  跟著庫洛洛和俠客,我們以極快的步行速度穿越過整個城區,經過一整個白天,終於看到了流星街那被高高的鐵絲網攔住的盡頭。這對於我們四人而言不算什麼,輕鬆就穿了過來。

  俠客買的正好就是當天晚上的船票。這次在飛行船上,我終於有位置了,當然……瞅了一眼旁邊正在專心看書的某人:如果我旁邊坐得不是這個人,相信我會自在的很多。

  看著空中乘務員一會兒推一個小車車過去,一會兒又推一個小車車回來,我基本上就一直是盯著那輛車裡的食物和飲料,老實說我也很餓了,昨晚沒吃,今天早上一聽到要見伊路迷,我馬上就吃不下了。

  「想吃麼?」

  身邊的庫洛洛一邊悠閒的看書,一邊輕聲的問了一句。

  我咽了咽口水:「是免費的吧?」

  庫洛洛從書中抬起眼瞟了我一下,然後合上書對正好從旁邊經過的揮手致意了一下,那漂亮小姐馬上停下來俯下身子略帶害羞的對庫洛洛溫柔道:「先生需要點什麼嗎?」

  庫洛洛轉頭看了一眼兩個眼睛不停在推車上的各種食物打轉的我,回頭對乘務員道:「全部。」

  「……」乘務員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呵呵,可是先生,每個人……」

  「我們是四個人。」庫洛洛注視著臉越來越紅的乘務員,淡而有禮。「麻煩了。」

  「不、不會。」一邊略帶慌張的應下,一邊急忙把小車上的飲料和食物全部都遞到我桌上。

  我瞄了一眼依依不捨了半天才離開的乘務員,把注意力回到自己的面前的食物上,一邊抓起一盤蛋糕一邊小聲道:「原來是對誰都用這麼有壓迫力的眼神啊。」

  庫洛洛重新打開書回了我一句:「心中沒鬼就不會覺得有壓迫力。」

  我一邊嚼著蛋糕一邊對庫洛洛這句話搖頭晃腦的暗自翻了個白眼。副隊長和俠客就坐在前面的位置上,我又端了一盤草莓蛋糕站起來,準備遞給副隊長,卻聽見這兩個人正在竊竊私語中,我眼睛一眯,立刻把頭往下一縮,貼近了前面的椅背開始偷聽,以防副隊長快要說漏嘴時好馬上制止。

  「八千流真是好可愛啊。」

  「我知道啊,可是你一點都不可愛。」

  俠客也沒生氣的樣子,聲音還是充滿笑意:「為什麼呢?八千流不覺得我長得很可愛嗎?」

  「你覺得一張娃娃臉下面頂著一堆肌肉很可愛嗎?」

  「……」

  「嗤——」忍住忍住。

  「咳呵呵,」這下俠客的笑聲明顯有些乾澀了。「不如和我聊聊你和福間小姐以前住的地方吧,你們都做些什麼呢?」

  「說了你會給我買金平糖麼?」

  「金平糖麼?當然可以啊。」

  糟了!以隊長的個性,是可以為了金平糖做任何事的啊!我猛地站起來準備打斷兩人的談話,還沒開口就聽見副隊長奶聲奶氣道:「你是個撒謊大王,我不相信你。」說完就轉身跪在椅子上拿過我僵在手裡的蛋糕:「如果謊話大王把金平糖給我了,八千流就告訴你。」

  俠客沒說什麼,轉頭對我燦爛一笑:「福間小姐有準備我的麼?」

  我松了口氣,跟著笑得開心,馬上端起一份點心遞給他:「當然有了,喏。」

  坐回到位置上,一邊心不在焉的往嘴裡餵食物,一邊豎起耳朵繼續監聽前面的談話,但是似乎那兩個人已經沒有再聊什麼敏感話題了,我也漸漸放下了戒備。

  旁邊的庫洛洛突然伸手端起我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埋首在書裡,嘴上卻對我說:「那個孩子可比你牢靠多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這還需要你說?「要不然她怎麼比我級別高呢?」

  「呵。」庫洛洛輕笑,沒再跟我搭話。

  昨天晚上睡得很晚,早上又很早醒來,吃飽喝足之後很快就睡死過去,直到飛行船裡的廣播通知已經到達友克鑫,才知道9個多小時的旅程已經結束了。

  從停靠飛行船的廣場裡出來時,正好是早上8點多,安排得很妥帖的俠客直接將我們帶到他預先定好的酒店裡。一家很豪華的七星級酒店。

  這應該是我住過的最好的地方了,在44樓,房間裡是落地的透明大玻璃,能一覽友克鑫城的景色,地上有厚厚的長毛地毯,臥室有個超大的水床,還有一個十一番隊會議室那麼大的客廳,甚至連浴室都有一個體型不小的圓型浴缸。

  我回頭看了一眼一臉平常的庫洛洛:這些傢伙明明住在那麼爛的地方,原來這麼有錢麼?感覺比朽木隊長還要有錢啊。

  「對於揍敵客家而言,這應該不算什麼吧。」庫洛洛站在落地窗前,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突然冒出這句話。

  我猛地回過神來,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搖頭咂著嘴走過去站到他旁邊:「恰恰錯了,伊路米……少爺,很小氣的,如果是他住的話,」我往下看著像火柴盒一樣的建築物,用下巴努了努像民宿一樣的小樓:「那裡還差不多。」

  半天沒得到反映,一側頭就看見庫洛洛正用那雙大眼直愣愣的看著我。心中一緊:「你試探我?」

  庫洛洛盯著我,嘴唇輕啟:「不是又為你自己證明了一次麼?」

  我皺了皺眉,不耐煩的瞥開眼,看著窗外。「我以為你願意帶我出來找伊路米……少爺,是相信我了。」

  「你覺得我應不應該相信你呢?」

  「……」事實上我的確是騙了他。

  一時兩人無語。

  「團長。」

  俠客突然背著副隊長走進來打破了這個僵局,我暗地裡松了口氣。

  俠客笑嘻嘻的對庫洛洛道:「已經查過了,最近的一次一筆巨額款項轉款至揍敵客家帳戶的帳戶主人,就在友克鑫,並且會出席今晚的一場慈善酒會。」說著看向我笑道:「看來你們少爺準備單獨行動了。」

  單獨行動?所以伊路迷到這座友克鑫城是來完成殺人任務的?「呃呵呵,是嗎?」

  「俠客。」庫洛洛一邊走到沙發邊坐下一邊吩咐:「準備兩張參加酒會的請帖。」頓了頓,又道:「還有一套女式禮服。」

  「好的。」(俠客君是萬能的麼?)

  「兩張?」我跟過去站在庫洛洛面前有些不肯定心裡的想法。

  庫洛洛又拿出那本書翻看起來。「俠客會陪著那個孩子在酒店等消息。」

  「不行!」我迅速的接過庫洛洛的話:「副隊長必須跟我在一起。」

  「不行?」庫洛洛抬起頭看著我,嘴角帶著淺笑,但眼睛裡全是讓人畏懼的壓迫力。

  見我半天不吭聲,庫洛洛才又將目光轉移到了手裡的書上。我站在一旁雙拳緊握:這個男人……真是忍無可忍了,現在已經出了流星街,我隨時都可以走,僅憑這兩個人絕對攔不住我和副隊長。

  可是我要再等等。

  

  ……………………………………………………………………

  不歡的談話之後,我和庫洛洛雖然待在同一個房間,但是誰都沒有說話。一直到天已黑盡,房間裡卻還是昏暗一片,身後的人好像還在很專注的看書,我就不知道這麼黑到底在看什麼?

  「我回來了。」俠客直接開門進來,「咦?怎麼沒開燈?」

  隨著按鈕聲響起,屋裡一下亮起來,我不適應的眯了眯眼,然後馬上在第一時間找到庫洛洛和俠客兩個人的位置。但看到站在門口的俠客後,卻不禁倒抽一口氣:「副隊長呢?!」

  我原本是想在俠客將請帖拿來之後,馬上制住兩個人,搶了請帖和副隊長去找伊路迷,請他幫忙。但沒想到……

  「哦,八千流說有些困了,我就把她放到房間先休息了,如果你要跟她一起睡的話,一會兒我會帶你去她的房間。」俠客依舊笑得很親切,但是卻讓我心裡一股怒火逐漸燒起來。

  「很著急麼?」身後的庫洛洛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我身後,貼近我的後腦勺,在我耳邊低聲道:「計畫需不需要重新制定?」

  「…………」

  第一次,我對這個男人有了怒不可遏的心情。

  「你到底,想玩兒什麼?」我抑制住因為發怒有些顫抖的聲音。

  庫洛洛依舊優雅淺笑:「福間小姐留下這麼多的謎語,敝人自然要全力以赴解開答案。」

  「是麼?」我怒極反笑:「你想玩兒,但是我不想奉陪了!」

  往後跳開兩步遠右手食指中指相交,左手搭在右手手臂之上,右手掌心對準還在詫異中的俠客,嘴裡快速念出詠唱:「自我毀滅吧!隆達尼尼的黑犬,一閱之下,徹底燒盡,隔斷自己的喉嚨吧!縛道之九——擊!」

  下一秒就變化右手兩指手勢對準一臉淡定自若的讓人不安的庫洛洛。不禁皺眉。「縛道之九——崩輪!」

  一束紅光和金黃色繩索分別圈住兩人,雖然這兩人的靈壓深淺我還不是很清楚,但以人類而言,這種程度已經夠了。

  不想再與這個男人對視,單膝跪地迅速咬破右手大拇指,在地毯上劃出一個咒符:如果是在很近的位置,應該能夠……手掌壓住咒符中心:「南之心臟,北之瞳,西之指尖,東之腳趾,隨風而聚散,驅雨而散去。縛道之五十八——摑趾追雀!」閉上眼感受著副隊長的靈壓。

  在哪裡……即便是再弱,只要是非刻意隱藏,都應該又靈壓瀉出,位置這麼近應該能夠找到的。在哪裡?

  ………………

  ————找到了!                    


十四匹馬

  我幾步走到俠客面前,從他被光索縛住不能動彈的手裡將兩張紅色的請帖扯出來。整個過程中俠客一直是燦爛的笑著。

  「合適麼?」身後庫洛洛突然出聲。

  「……」

  「看來你是已經急得顧不得後果了。」

  我扭頭冷冷的看著那個雖然被捆住但是卻一臉悠哉的男人,打開門後沖了出去。

  離開房間後根據剛才探查到的靈壓迅速趕至副隊長所在的房間。房門緊鎖,我一腳踹開後看見副隊長正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出神。

  「副隊長,」我疾步過去拉起她:「走。」

  副隊長的表情有些奇怪,難得的深沉,不過這個時候我來不及想太多,馬上拖著副隊長快速的沖出房間。電梯遲遲沒有上來,反而是已經能夠清楚的感覺到那間房裡,庫洛洛和俠客的靈壓突然猛漲,只好暗罵一聲,改走秘密頻道下樓。

  剛才在房間裡的時候還覺得房間的高度可以俯瞰景色,現在卻覺得該死的耽誤時間。副隊長不知道怎麼回事,行動的節奏一直很慢,到後面我也只能直接把副隊長抗在肩上。如果沒有義骸礙事,用瞬步根本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直接到達一樓,現在就算使用瞬步,也只能是在步速上有所提高。可惡!

  一腳踹開一樓的秘密頻道,發出「哐」的一聲巨響引起大廳裡眾人的側目,我管不了那麼多的扛著副隊長直奔酒店大門,好在酒店門口隨時都有計程車,等我狂奔到計程車車門旁時,頓時愣住……

  和電腦、飛機一樣,我知道是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門……

  僵了三秒之後,副隊長默默的伸手摳了一下車門上的一塊東西,門馬上就打開了。我尷尬的清了清嗓子,把副隊長推進去,自己也趕緊坐上去,車子駛離酒店,我這才松下一口氣,癱在了靠背上。

  「兩位到哪裡?」

  我一邊呼出一口氣一邊從懷裡把從俠客手裡搶來的請帖打開。

  …………寫的,什麼……

  嘴角又開始有些抽搐:這上面的符號我完全看不懂啊……啊,對了,俠客給我的身份證上也有這些符號,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什麼代碼,結果就是這個世界的文字麼……

  「呃,那個……」我有些掛不住面子的把請帖遞到前座司機的面前:「就是這裡……」

  司機一邊開車一邊迅速的掃了一眼:「哦,這個酒會舉辦的地方麼?我知道。」

  等到車子已經使上正軌之後,我才回頭問副隊長:「副隊長,出什麼事了?一直悶悶不樂的,從剛才開始。」

  副隊長慢慢的把頭轉過來看著我,半晌:「小尼瑪……」嘴一癟:「我靈壓減弱了!!!」

  「什麼?……什麼?!!」

  副隊長一臉鬱悶:「其實從來到這裡開始,我的靈壓就逐漸減弱了。」

  「……」我嘴唇不停的顫抖著:「這種事為什麼不早說啊?!」

  「我以為是餓了……」

  「…………」我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難怪剛才幾乎察覺不到副隊長的靈壓,原來是這樣……

  「小尼瑪難道沒有這種感覺麼?」

  確實,穿上遺骸之後靈壓有所限制,並且很多術的攻擊力會減低,但是還不至於讓靈壓減弱。而且我剛才使出縛道的時候,那兩個人不是完全被我制住了麼?「好像,沒有。」

  副隊長的臉瞬間變成包子:「果然只有八千流的靈壓減弱了。」

  我看著副隊長,心中暗自猜想原因:難道是因為義骸?我的義骸以及阿散井副隊長的義骸都是技術開發局做的,應該不會被人動手腳,除非……是涅隊長。可如果是涅隊長在義骸上動了手腳,為什麼我的沒問題呢?

  看來要馬上讓副隊長把義骸暫時脫下來看看情況了。

  「兩位,到了。」

  我回過神來朝司機笑笑:「呃好,謝謝。」拉開門就準備下車。

  「一共是197戒尼。」

  「……」木訥的轉頭:「戒尼,的意思……是錢吧?」

  司機笑得溫和:「當然,是錢了。」

  我和副隊長對視一眼,後者天真無邪道:「小尼瑪沒有錢麼?」

  我眉開眼笑,從牙齒中擠出兩個字:「廢話!」

  「兩位,是沒錢嗎?」

  感覺旁邊冷氣嗖嗖,我全身僵硬的回頭,保持著一臉親切的笑容:「呃,事情是這樣的,其實呢……」

  「兩位,沒錢嗎?」

  「……」我努力撐起臉上的笑:「您先聽我把話說完,其實呢,我們是有錢的,只不過呢……」

  「沒錢嗎?」

  「…………」心中大吼:您別這樣啊司機先生!!!「我們確實是出來的太急了!」我搖頭晃腦做懊惱狀:「唉!真是太粗心了對吧?」

  司機不做聲。

  「…………」沉默了片刻後,我馬上露出一個明媚的眼神:「對了!這樣好不好?我們呢,正要進去酒會找我們一個朋友,我去找他拿錢,然後給你?」

  「好啊好啊!」司機連連點頭開懷大笑:「這個辦法好!」

  「是吧是吧?」我也跟著憨笑起來:「很快的,哈哈哈!」

  「哈哈哈!」瞬間面無表情:「您以為我會這麼說嗎?」

  「……」

  ………………

  在車上呆坐了幾分鐘,眼角瞄到那個剛才還寫著197.0的東西,現在已經變成204.6了……我咬著牙打算耗到底,反正我身上是一分錢沒有的,看誰挨得住。

  辦酒會的酒店門口陸陸續續有很多豪華的小車停下,下了一兩位身著華裝的人又馬上開走,唯獨我們乘坐的這輛計程車始終一動不動。門口看門的人已經幾次過來讓我們趕快開走,但是一看見車裡的三個人一臉黑氣,就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您好,集塔喇苦先生,裡邊請。」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瞬間像是被雷劈中,立馬抬頭往酒店門口一看,就看見那看門的人正朝著一個長髮及腰,穿著一身酒紅色西裝的男人鞠躬行禮,並且把手裡的請帖遞給他。

  我雙目圓瞪,立刻打開門沖下去,司機先生在後面大喊:「想逃跑嗎?!」

  「你等等我!」我頭也不回的對車裡的人喊:「別開走啊!喂!集塔喇苦·阿司匹林!」

  那個長髮男人頭也不回的就要走進旋轉玻璃門,我幾步沖過去抓住他的肩膀,立馬感覺一陣靈壓從這個人身上噴薄而出,下一秒就是幾根圓頭鋼釘從前面射過來,我快速移動步伐躲開這幾個暗器,滿臉黑線。

  這下他終於回頭了……

  姣好的五官,毫無生氣的大眼,墨黑的頭髮,白皙的皮膚……是他麼?為什麼……個子高了這麼多……

  「呃……你是?」我有些遲疑。

  對面這個疑似伊路迷的人輕輕歪了一下頭。我這才想起,我去!不是我把別人叫住的麼,現在又來問別人是誰!

  「死神?」

  正在糾結中,這個人突然用已經沒有半點稚氣的聲音問了一聲,我這才跳脫出人格分裂的狀態,一把抓住他的手狂喊:「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哎喲終於找到你了!」

  伊路迷碩大的眼珠緩慢的移動到抓著他的手的我的手(……)上,三秒後,我主動放開:這傢伙,還是老樣子啊……

  「啊對了!你有沒有204.6戒尼啊?呃,或許是210左右。」

  「沒有。」毫不猶豫。停了一下,又說:「幹什麼?」

  我眯著眼抽著眉角:「其實是有的對吧?」我歎了口氣,指了指還停在那裡的計程車,一臉哀傷:「我沒錢付車費。」

  伊路迷想了一下,然後說:「可以借給你300戒尼,10%的日息。」

  就知道這人身上一定有錢!我擺擺手:「好啦好啦,能有多少?先借給我吧。」

  得到我的許諾之後,吝嗇鬼伊路迷馬上就灑脫的把錢給我,讓我付了車費接副隊長下車。

  「這是我的副隊長,草鹿八千流。」

  伊路迷俯視著副隊長,看了一會兒:「也是死神麼?」

  我點點頭。回頭看了一眼周圍:「好了,我們先進去再說。」

  「你們有請帖麼?」

  「當然。」我得意的掏出兩張請帖,走到看門的人旁邊遞給他。

  那人在看過請帖之後先是給我問了一下好,然後略帶抱歉的道:「不好意思,我們不招待衣冠不整的客人。」

  「衣冠不整?!」我怒目反問,「哪裡有衣冠不整?!」

  看門人還是抱歉的笑著:「對不起,這是慈善酒會,參加的客人都需要身著禮服才能入內。」

  「……」該死!忘了這件事,庫洛洛當時還特意吩咐過的。頹喪的回頭看著伊路迷:「怎麼辦?」

  伊路迷掏出手機看了一下:「還有一點時間。」轉頭在四周環顧了一圈,鎖定了不遠處的一個咖啡廳:「可以到那裡坐一下。」

  「好啊。」

  「各付各的。」

  「……那你要再借我錢麼?」

  「10%的日息。」

  「……知道了知道了!」

  「那就沒問題,走吧。」

  「話說回來,為什麼剛才叫你,你沒反應呢?」

  「有麼?會叫我這個名字的全名的人不多。」(不是死了麼?)

  「……哦,對了,副隊長,這是揍敵客家的大少爺,伊路迷·揍敵客。」

  「大白一樣的面癱!」

  「……副隊長……」                    


十五匹馬

  「事情就是這樣,總之就是很糾結就是了。」

  「死神這麼容易被困住?」

  「……這不是重點好麼?」我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皺著臉咂咂嘴:「好難喝。所以啊,我在這裡就只認識你,你直接給我介紹這個世界的概況讓我回去覆命吧。」

  伊路迷看著他的咖啡杯想了一下,然後開始用疑是自言自語的語氣說:「據我的記憶,我們相處的時間還不到48小時。」

  愣。「啊,怎麼了?」

  「如果記憶沒錯的話,你在答應了和我的交易之後,就突然離開,導致我沒有累計到兩百樓的戰績。」

  懵。「……是、是麼?」

  眼珠移動到我已經略微呆滯的臉上。「回去之後,我受到了處罰。」

  驚。「……」

  「如果記憶沒有因為那次處罰而混亂的話,你還欠我們家的錢。巨額的。」

  石化。「…………」

  伊路迷從鼻腔呼出一口氣,拿出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到了。」然後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我扯住他的手大喊一聲:「不要!!」

  整個咖啡廳的人紛紛側目,伊路迷俯視著我,冰冷的手正顯示出主人此刻的不悅。我雙目含淚:「你要是不幫我,真的會很麻煩的。我同伴也不見了,我還要去找人,還有那群怪胎在追殺我,這樣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去。」

  伊路迷沒有抽回手,就著被我拽住的姿勢看著我平淡道:「你不是死神麼?誰阻攔你,就將他帶到地獄去吧。」(揍敵客家的人真是神鬼不忌啊)

  「死神管不著地獄的事,不是,我的意思是,」左右看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雖然我不是人,但是有很多顧及的。」放開手站起來一臉苦大仇深:「第一,死神是不能攻擊人類的,在沒有指令的情況下造成人類的傷亡,回去會死的。第二,死神不是無敵的,也會死,並且,會化成粉末,什麼都不剩下。第三,」我指著自己胸口:「我現在,是人類。」

  伊路迷沒說話,那雙大眼直勾勾的看著我不知道在想什麼。這時去洗手間嘗試將義骸脫下來的副隊長一臉鬱悶的走出來,我一看就知道應該沒有好消息,再說了剛才也一直沒有感覺到副隊長靈壓有所變化。

  「怎麼樣?」

  副隊長癟嘴沉默了半天。「義骸脫不下來了。」

  「什麼?!」我一吼,所有人又轉過頭來。我趕緊蹲下來靠近副隊長:「怎麼回事?脫不下來是什麼意思?」

  副隊長搖頭。

  怎麼回事?涅隊長到底在副隊長的義骸上動了什麼手腳?

  「義骸,是指你們現在的身體?」

  我點點頭。「義骸是在死神遇到緊急情況或者特別任務時使用的,特別調整過的義骸可以做受傷靈體修養的容器,或者是抑制靈力的器具。穿著太久在脫離的時候就會比較難。」頓了頓:「可是以我們穿上義骸後的時間來看,還不至於會發生無法正常脫離的情況。」

  伊路迷短暫的理了一下我說的話,然後道:「如果脫離不了會發生什麼事?」

  ……站起身來呼出一口氣:「就算脫離不了,義骸的使用時間也是有限的,使用壽命到了之後義骸將無法再控制和使用。但是……」靈體會自動脫離麼?不知道,從來沒聽說過有哪位死神遭遇過這種事。

  轉身對伊路迷說:「你先等我一下,我進去試試。」

  

  ………………………………………………

  脫離成功。不過,確實很奇怪,脫離義骸時的感覺像是已經穿了很長時間,花了一點時間。看來還是副隊長的義骸有問題。對了,難道阿散井副隊長那邊也是這樣?!

  「嘖。」真是麻煩。從衣襟處取下那顆紐扣大的東西,打量了半天後,對著它喊了一聲:「涅隊長?」

  ……一分鐘後……

  果然沒用……

  掛著和副隊長剛才一樣的表情走出洗手間,回到我們喝咖啡的位子上時只有副隊長一個人在那裡吃一碗霜淇淋,玻璃碗旁邊放著幾顆糖。

  眉毛一皺:「伊路迷呢?」

  副隊長吃了甜食心情大好,之前臉上的黑氣已經煙消雲散,嘴裡包著勺子含糊道:「他走了。」

  歎了口氣坐下:雖然讓他等我一下,就知道這傢伙一定不會等。「對了,哪裡來的糖啊?」

  「小伊給我的。」

  「……」小……伊……心裡大囧:已經開始叫這個名字了麼?副隊長真是好收買啊……

  透過桌邊的窗戶能看到舉辦酒會的酒店大門:還是在這裡等著吧。在這個世界人生地不熟,也只有他靠得住了。(靠得住?)

  只是呆坐了二十分鐘有餘,就聽見那邊傳來的各種尖叫聲由內而外的傳開,一群穿著禮服的人先後驚恐的跑出來,我坐直身子盯著那邊,果然在人群逐漸稀稀拉拉的減少之後,伊路迷不慌不忙的從酒店走出來,徑直往這邊走來。

  「叮鈴。」

  咖啡廳門口掛著的風鈴響了一聲,外面混亂的聲音由小變大,引起咖啡廳裡的客人注意,大部分的人都走出去隔著馬路看熱鬧。

  伊路迷走到我們桌前站定,一臉平靜。我上下打量著他:頭髮整齊,雙手乾淨,唯獨那套酒紅色的西裝上,胸前和右手袖口有幾處顏色變深,像是被水粘到過。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些沉重。

  這是怎樣一個世界呢?讓流星街這樣的地方存在於世,讓揍敵客這樣的殺手家族可以公然交易。最可悲的是,這裡的人竟然都沒有靈魂,連去屍魂界的機會都沒有。

  難得伊路迷沒有拒絕我們要跟著他的意思,帶我們到他的住處——依舊是一間不起眼的小旅館。

  我和副隊長坐在沙發上等伊路迷洗完澡換上他那套奇怪的泡泡袖衣服後,才開始好好談起我們的打算。這個時候已經不趕時間了,我終於想起問一個重要的問題。「為什麼,你突然長那麼高,樣子也看起來大了好幾歲的樣子。之前和現在到底哪個是你的真是樣子啊?」

  伊路迷喝水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反問:「距離我們上次見面,隔了有多久呢?」

  「唔……一個多月吧?」

  「……」伊路迷垂下眼瞼喝了一口水後才道:「已經三年了。」

  「三年?!可是我在那邊明明才……」難不成屍魂界和這邊的現世還有時差?屍魂界、現世、虛圈互相交錯,不在同一個空間,但是卻沒有時間的差距,可是和這個世界有時差?

  「說說你們打算怎麼做?」

  伊路迷打斷我的神遊,回過神來回道:「先找到我們另一位副隊長,然後收集這個世界的資料,回屍魂界。」

  伊路迷不動神色。我堅定的點點頭,坐得端正:「少年,就麻煩你了!」

  後者毫無聚焦的雙眼在和我對視了片刻後,回了一句:「讓我出手很貴的。」

  「……不是叫你去殺人好麼?!」

  「你能出得起多少錢呢?」

  「……」完全沒有在聽我說麼?我以手扶額:「錢我是可以出,但是你們的錢我真的沒有。」

  伊路迷想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在換算兩種錢幣的等值。「能出多少?」

  雙手撐在大打開的雙腿膝蓋上,嚴肅道:「你想要多少?」

  伊路迷抬起右手支著下巴歪頭思索了一會兒:「揍敵客家是一千萬戒尼的起步價,根據目標任務的難度和身份定最終價格,一個副隊長的話……因為只是找人,就八千萬好了。」

  「……八千萬?!!你想搶錢啊?!」

  伊路迷一臉疑惑:「八千萬很多麼?啊,」突然恍然大悟的錘掌:「難道你們的副隊長的職位其實並不高麼?」

  「一定是等值不一樣一定是等值不一樣一定是等值不一樣……」我捂著腦袋默念著。

  「八千萬麼?八千流有哦。」

  我和伊路迷:「……」

  「副隊長……你在說什麼?」

  副隊長完全忽視我的問話,朝伊路迷伸出手:「還有糖麼小伊?」

  伊路迷的大眼裡映照著副隊長那張天真無邪可愛純潔的小臉蛋,片刻後,默默的從口袋裡掏出幾顆糖,放到副隊長的手上。

  我嘴角抽搐:誰能告訴我為什麼殺手家族的大公子身上會隨身攜帶糖果這樣東西……更重要的是從來沒看見他吃過好麼!

  「不是,副隊長,你哪有那麼多錢啊?」

  副隊長一邊吃著糖一邊晃蕩著兩條懸空的腳:「我有讓大白幫我保存很多寶貝哦。」

  朽木隊長?怎麼可能……「朽木隊長為什麼同意幫你保管寶貝?」完全不信!

  「ayang ayang ayang……」副隊長一邊發出古怪的聲音一邊道:「因為大白沒有反對啊。」

  「……什麼意思……」

  「我偷偷的放在大白家的一件空房裡,大白沒反對。」(……)

  「…………」所以其實是朽木隊長根本不知道,因為不知道所以無法反對,所以認為是默認麼……不愧是副隊長……甩甩頭讓自己從這個怪異的氣氛裡跳出來,對伊路迷道:「伊路迷,這個世界名為念能力者的人很多麼?」

  「現在是要跟我做第二個交易麼?要讓我提供資訊的話,需要兩千萬。」

  「……」我扭頭看了一眼副隊長,沒底氣的咬牙道:「成交!」

  「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念能力者。」迅速回答。

  每個人?「是有什麼固定方法達成這種能力的產生麼?」

  「這個很難說。」

  沉默了一下又問:「之前我在流星街和那群人接觸的時候,發現他們不管是行動還是力量都不像是人類能做到的,這就是念能力的具體體現麼?」

  「算是吧。」

  「對了,我來這裡之後,發現人死後似乎是沒有靈體產生的,為什麼呢?」

  伊路迷歪頭:「這個不是應該由你們死神來解釋麼?」

  「……」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剛才我跟你說過那群人,他們知道揍敵客家應該不奇怪,可是你聽到他們的時候好像也不意外,他們是什麼人?」

  伊路迷這次沒有馬上回答,略微想了一下才說:「這個資訊要加三千萬。」

  「……伊路迷。」

  「什麼事?」

  「我付了兩千萬讓你告訴我想要的資訊,能不能給點有用的?!」

  「覺得沒有用?」伊路迷的表情一直是徘徊在呆滯和出神之間,但好歹因為語氣還能讓人聽出「奇怪」。

  「……」沉重的呼出一口氣。「其實我也不知道這些算不算是有用,我都不知道我現在應該從哪裡問起。」

  伊路迷看著我憂桑的表情,終於給出了一個中肯的建議:「要想知道一個陌生環境的情況,最快的捷徑是在這個環境裡生存。」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大實話。「呼∼說的是。」

  「不問了麼?」

  點頭:「暫時沒什麼想問的了。」

  伊路迷也輕輕點頭:用十分公式化的語氣道:「嗯,這項交易完成,等人找到後,到請將一億戒尼打到揍敵客家的帳戶上。」

  !!!!「什麼?!不是八千萬麼?!」

  「難道你忘了剛才前一分鐘才完成的第二項交易麼?」

  「……」老子現在深深地懷疑他的那個建議就是為了現在這個目的!魂淡魂淡魂淡魂淡魂淡……(尼瑪認命吧……你算不過揍敵客家的人的……)

  伊路迷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給我:「上面揍敵客家的公共帳戶。」

  我全身顫抖的盯著伊路米,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旁邊的副隊長伸手把紙條拽過去看了看放進懷裡,扭頭看著我,滿臉寫著:蠢啊真是蠢啊蠢斃了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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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匹馬


  「不是,應該這樣,流氓小子的眼睛長成這樣的!」

  「什麼時候又改名了?副隊長畫的也太走形了,阿散井副隊長的眉毛是這樣的,閃電一樣的。」

  「小尼瑪你還不是也把流氓小子的頭髮畫成雞窩一樣,應該這樣畫!」

  「哎呀哪裡是這樣,阿散井副隊長的頭髮就是這樣的,還有鼻子,哪有這麼塌?」

  「不聽我的回去跑圈哦。」

  「畫成這樣不可能找得到人,任務完不成回去肯定也要受懲罰的!這樣畫!」

  …………半個小時後…………

  我把畫展開在伊路迷面前:「嗯,這就是阿散井副隊長了。」

  伊路迷大而無神的雙眼在看了這幅我和副隊長的傑作之後,自言自語道:「看來死神也有長得不像人的。」

  我和副隊長:「……」

  把畫翻過來自己上下左右看了一遍:的確,眼睛是畸形了一點,大小眼之中還帶著一絲對眼和金魚眼的跡象,嘴巴之間的牙齒排列的不是特別整齊,耳朵畫的也有點像動物……不過這都是副隊長的傑作。

  旁邊的副隊長把畫搶過去:「看吧,流氓小子的鼻孔哪有這麼大?頭髮像掃把一樣!」

  「……」我摸了摸鼻子對伊路迷道:「這樣能找到麼?」

  伊路迷認真的點頭:「當然。如果真的長成這樣的話。」

  ……當然不會有人長成這樣……「其實阿散井副隊長很好認的,只要見到人一眼就能認得出來,紅頭髮額頭上有刺青的人哪有那麼多啊?」

  伊路迷接過我手上的紙張,仔細的折起來揣進口袋裡。我又問:「那現在呢?我們一直跟著你麼?」

  「不用,你們明天就可以去找你的副隊長了。」

  「這麼快?那你呢?」

  伊路迷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我還有點事情。」

  「砰。」關上了門。

  這下我才是真的松了口氣,伊路迷說的這麼成竹在胸,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人,接下來就是先回屍魂界彙報。這裡的情況遠比最先預料的事情麻煩太多。副隊長現在靈壓又在逐漸降低,回去一定要先告涅隊長一狀!不過說起來,沒想到伊路米答應的這麼爽快,真是:「樂善好施啊。」

  「嗯?」副隊長把最後一顆糖的糖紙一扔:「小尼瑪在說我麼?」

  「……當然。」是啊,如果不收我錢那就真的是個大好人啊!(那是不可能的。)

  ……………………………………………………

  這個晚上算是我睡得最好的一晚,雖然只是一家小旅館,但是和庫洛洛家的倉庫比起來,真是特別的安心啊。

  一醒過來,就看見伊路迷蹲在我的床邊,嚇一跳愣了三秒。「你很喜歡看別人睡覺的樣子麼?」老是這樣趁別人睡著的時候偷窺!

  伊路迷面無表情。「有呼吸了。」

  「……都說了我現在是人類。」爬起來看了看旁邊的副隊長,睡得正香。「怎麼樣,有沒有消息。」

  伊路迷拿出一張小紙條,上面有一行這個世界的文字。我閉眼歎了口氣:「說了看不懂你們這個世界的字,」拿過來一邊瞅一邊問:「寫的什麼?」

  「你要找的人在窟盧塔山裡。」

  「窟盧塔山?那是什麼地方?」

  伊路迷隨手將胸前的長髮撫到背後站起來:「這個就不清楚了。人已經找到了,請儘快將錢打入揍敵客家的帳戶。」

  我趕緊從床上爬起來:「可是,我要怎麼去啊?那是個什麼地方也不清楚,你至少給我解釋解釋一下啊。」

  「唔……窟盧塔山……」伊路迷右手托著下巴沉思了一下:「是一個住著窟盧塔族人的地方。」

  「……即是說?」

  「窟盧塔族人擁有『世上七大美色』之一的緋紅之眼,嗯,很值錢的。」

  「……然後呢?」

  「就是這樣。」

  「……你覺得,這消息有用麼?」

  伊路迷攤手,「窟盧塔族人居住的地方很偏僻,加之這個少數民族的人數不過百人,資訊很少。」

  很偏僻,就意味著不好找了?我眼巴巴的看著伊路迷:「你能帶我去麼?」

  「我還有事要做。」

  我整張臉頓時就垮了下來:「那怎麼辦……憑我是肯定找不到阿散井副隊長的,找不到阿散井副隊長我就不能回去複覆命,不能回去覆命就會拖延任務完成時間,拖延任務完成時間就會受到處分,有了處分就會給總隊長留下不好的印象,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後就不能升職……」

  在我一副天塌下來的表情「自言自語」的時候,伊路迷一直用那雙蒼茫的大眼毫無聚焦的看著我,我真的很想問他一句:請問你在看什麼?!能不能給點有建設性的意見!?

  半晌後,伊路迷突然打斷我無邊無境的念叨:「如果我親自帶你去找人,你能出得起多少錢?」

  我眼睛猛然瞪大,跳上床大喊:「副隊長!快起來!生意來了!!」(你是要接客麼?)

  副隊長懵懵懂懂的坐起來揉眼睛,我抓著她的肩膀猛搖:「快快快!快說說你藏在朽木隊長家的寶貝還有多少?」

  「一億戒尼。」

  聽到那個刻板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我脖子僵硬的轉過去:「多、多少?」

  伊路迷依舊是那個表情:「除去之前的,一億戒尼,我帶你去找人。」

  我咽了咽口水,問副隊長:「副隊長……一億,你有麼……」

  副隊長打了個哈欠,嘟囔道:「有吧。可是那是八千流存起來買金平糖……」

  「有!」

  伊路迷十分爽快的應下:「那就沒問題。不過,」頓了頓,伊路迷的聲音漸漸沉下來。「要是違約賴帳的話,會被下絕殺令哦。」

  「…………」我能說我真的有想過賴帳麼……愚蠢的人類啊,老子是死神來無影去無蹤,就算到時候賴帳你還能到屍魂界來找我不成?!「呵呵呵,當然不會了,呵呵呵……」

  「那就打個欠條吧,包括之前借你的三百戒尼和咖啡的錢。」

  「……你真的是那座山以及山中城堡的公子麼?」

  說出發就準備當日就前往窟盧塔山所在的什麼卡丁國的地方,伊路米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一切,連通往卡丁國的飛行船船票都已經訂好了,直接帶上我和副隊長的假/身份證就可以掃描登船。

  臨行在即,我才抱著一絲歉疚問伊路迷:「可是,你的那件事要怎麼辦?收了錢不把事情做好的話,會不太好吧。」

  「哦,那個啊。」伊路迷一臉無所謂:「我的那件事就是要去窟盧塔山辦的。」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

  卡丁國是另一個國家,因為窟盧塔山並不是什麼旅遊勝地,也不是一個什麼城市,並沒有交通工具可以從友克鑫直接到達。伊路迷的行程安排是要先乘飛行船到達卡丁國的邊境,再行坐大巴到窟盧塔山,全程加起來差不多要七八天的時間。

  中間伊路迷沒有絲毫做導遊的意識,只要我不問,他就絕不說,而我就算問了,也絕對問不出什麼關鍵性的回答。不過,伊路迷對副隊長好像蠻好的,隨時都能摸出糖來孝敬她老人家。

  「伊路迷,你對我不好奇麼?你都沒有問過我什麼。」

  飛行船上的時間很無聊,伊路迷為了節約錢,也沒有買所謂的特等艙,經濟艙裡能夠活動的空間很少。當然了,船票自然也是打了欠條的……

  伊路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端端正正的坐在位子上仰頭看我反問道:「你知道當年金·富力士跟揍敵客家做了什麼交易麼?」

  「嗯?」我愣住。其實我和金的接觸不深,甚至趕不上我和伊路迷,但是當時如果不是他把我送到揍敵客家,我也不會有機會去天空競技場,在那裡找到屍魂界派來的人。「什麼交易?」

  伊路迷歪頭:「你對自己留在揍敵客家的事沒有疑問麼?」

  呆滯。「不是因為,我把你們家的門,打壞了麼?」(十一番隊的人總是這麼天真啊……)

  「啊,這樣啊……」伊路迷將那碩大的眼珠移動到別處,然後道:「就是這樣的。」

  「……你剛剛說的交易是什麼……」

  「你們是怎麼回到那個世界的?」

  「……伊路迷,你轉移話題的技巧真的很遜。」

  雖然這麼說,不過還是沒有再問,伊路迷不想回答的問題,我鐵定是問不出來的。這一路來我們談論的話題都是怎樣快點,更快點的到達目的地,以及我什麼時候把錢匯給他,一直沒有涉及過對方所生活的環境。

  …………………………………………………………

  經過30多個小時的飛行,我們一行三人到達卡丁國的邊境,伊路迷照舊找了一間便宜的旅館,定兩間房然後讓我打欠條,現在我對打欠條的格式已經信手拈來了,一看到伊路迷那張催債人的臉,我就想讓他一次性借給我一萬八千,免得每次都動手。但是這個時候伊路迷就擺出有錢人的架勢了:人家身上只有卡和少量,注意這個少量,的現金……

  副隊長的靈壓依舊沒有恢復,但是也沒有再繼續下降的趨勢,似乎就停在那裡了,現在副隊長的靈壓大概就和我的差不多,或者說,甚至是比我的靈壓還弱。

  我們到卡丁國的時間是在下午,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在我和副隊長的提議下,準備出去吃點當地的特色小吃,伊路迷很輕易的就首肯了。

  其實我始終覺得伊路迷不像是這麼溫和的人……他的氣質就像一隻獨來獨往的貓科動物。對,就是一隻精神獨立的大貓。

  從下飛行船過後,伊大貓就成了副隊長的新坐騎,這也讓我覺得很奇怪,伊路迷明明很反感我抓他手的行為,但對於副隊長趴在他身上的行為,貌似一點都不排斥。果斷還是人品問題麼……

  卡丁國的邊境並不是很繁華,這個小鎮的人口似乎不太多,人群熙攘卻不嘈雜混亂,大概是因為這裡靠近港口,做買賣的生意人倒是很多。

  伊路迷帶我們走進一家很有特色的二樓餐館,隨意點了幾樣小菜,便開始吃起來。伊路迷吃飯的動作很有禮數,這一點倒是很符合他大家公子的風範,相比較起我和副隊長的狼吞虎嚥完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吃完飯之後伊路迷沒有馬上帶我們回旅店,而是在街上轉悠著。

  「你要買什麼東西?」

  對我的問題伊路迷不置可否,繞了半天,買了一些可攜帶的水,才回到旅店休息。大巴不需要訂票,但因為我們一早就要出發,我和副隊長早早睡下,期待明天可以早點出發,儘快到達窟盧塔山,找到阿散井副隊長。

  次日清晨,我們三人來到卡丁國邊境的這座小鎮的大巴站,乘坐上一輛開往卡丁國首都附近的大巴,中途會在窟盧塔山山腳停靠五分鐘,算是一艘過路車。因為窟盧塔山本來就屬於卡丁國境內,坐車只需要七個小時就要下車了。

  七個小時後我們在達到窟盧塔山山腳。

  ……………………………………………………………………

  窟盧塔山的海拔只有1000多米,不算高,但是因為土地的面積很廣闊,所以目及之處皆是一片森林。

  伊路迷因為早前已經不知道接了要殺窟盧塔族,或是在窟盧塔山裡的什麼人的生意,一早就帶來了地圖,直接就上了山。

  「哇!!這裡的空氣好好!!」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來自大山深處的空氣,轉念又開始抱怨:「為什麼我們掉落的地方就是在流星街那樣的垃圾場,阿散井副隊長就掉到這種山水好風光的地方?!」

  伊路迷還在看地圖,肩膀馱著像裝飾物一樣的副隊長,後者趴在伊路迷的肩上和他一起看地圖。「小伊,我覺得應該走左邊。」

  「夠了副隊長!」我馬上收起笑容嚴肅道:「我可不想在這個時候還要因為錯誤的指示而在叢林深處裡迷路。」

  然而我話音還沒落下,還沒體會到副隊長的恐怖之處的伊路迷已經收起地圖往左邊走去……

  在窟盧塔山裡要走上一天到兩天的路程之前伊路迷已經說過了,晚上露營是不可避免的。天黑之後在這種被高大樹木遮蔽的深山老林裡更加是伸手不見五指,我們馬上就停下行進,找來了乾柴,在一棵大樹下點燃準備休息。

  雖然在伊路迷休息之前,我一直再三強調讓伊路迷確定一下地圖,儘管上面沒有窟盧塔族的確切地標,但是他今天可全部是按照副隊長指的路線在走啊!

  不過伊路迷對副隊長的信任儼然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直接甩出一句「要是覺得有疑問,就自己走相反路線好了」的話,就開始挖坑準備休息。

  對,沒錯,挖坑……甩出這句話之後,伊路迷就突然異變出一雙骨骼奇異的手,在泥土和石塊結合的地面上刨著……只用了兩分鐘左右就刨出一個比他體型略小的坑。

  「你、你是要把自己活埋掉麼!」我雙目呆滯的看著他。

  伊路迷一邊鑽進洞裡,一邊將土往自己身上撥,一直埋到只剩下一顆頭:「睡到一半被山裡的野獸吵醒是一件很討厭的事。」然後就往地裡一縮,不見了……不見了……

  「八千流也要進去!」

  我一把拉住準備生死相隨的副隊長,呆坐在原地,久久不能自拔……難道你不會無法呼吸嗎……難道你不會窒息而死嗎……難道你要讓我明天早起來給你超度嗎伊大貓……

  等回過神來之後,我趴在那個能看出一點點痕跡的地面上研究了很久……完全聽不到一點呼吸聲好麼?!真的好想挖開看看伊大貓是不是已經化身土撥鼠打了洞潛逃,把我和副隊長扔在這裡了!不過想到我還欠他那麼多錢,估計是不會的。

  但伊大貓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這座森林這麼原始,指不定就有什麼奇怪的東西跑出來,於是我就提拎著副隊長一躍上樹,找了個好位置靠住進入淺眠狀態。                    


十七匹馬

  其實說是淺眠,實際上就只是閉目養神而已,現在這種情況怎麼睡得著。

  「小尼瑪。」

  「什麼事副隊長?」

  「八千流很快就能見到小劍了吧?」

  說起來,副隊長似乎從來沒有離開過隊長的身邊,永遠呆在能看見隊長的地方,看著隊長戰鬥,做事。副隊長現在有多大的年紀呢?聽說死的時候就只是一個剛剛牙牙學語的嬰孩兒,天賦異稟,一到屍魂界就有很強的靈壓,沒人知道她這樣一個孩子,當年是如何在草鹿那樣混亂的區域裡存活下來的。

  「副隊長,思念隊長了麼?」

  副隊長躺在我懷裡看著被樹蔭遮蔽的天空,「八千流這個名字是小劍幫我取的,意思是永遠留在小劍的身邊。」

  對了,隊長的名字是更木劍八,原來,還有這層意思。

  「其實八千流還從來沒有真正和別人戰鬥過,才到屍魂界沒多久,就遇到小劍,至此之後就一直跟著他。」

  副隊長的娃娃臉還是很可愛,但此時的眼神卻讓人覺得有些陌生,我突然恍然大悟,從流星街開始,我們就一直在一路奔波,遇到的如庫洛洛這般形形色/色的人,即便是我這樣經常和虛打交道的人,也難免慌張。現在靈壓又降到這種程度,難道:「副隊長你……」是在害怕麼?

  「小劍每次戰鬥的時候都很開心,小劍老是說在瀞靈庭的日子很無聊。」副隊長在我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抓著我的衣襟呢喃:「要是小劍和我一起到這裡來,一定會很高興。這裡的人都好有意思。」

  我不由自主的伸手在副隊長身上輕輕的,有節奏的拍打著。其實副隊長的年紀比我大,大概是因為這個身體的原因,不捉弄人的時候,總是讓人忍不住想照顧,例如現在。

  好吧,果然害怕這個詞不屬於隊長和副隊長這一類的人,副隊長跟著隊長出生入死,雖然從來沒有參與過戰鬥,但一直陪伴左右,大概受到隊長那個戰鬥狂的感染,副隊長對很強大的人也有很強的執念啊。

  「有意思……麼。」我自言自語。相比較起不知道自己還要活多久才會死的死神相比,每一個時間有限的人類都是有意思的。至少我這麼理解。

  這些年我來往于現世和屍魂界,通過浦原店長認識了一對很有意思的人類夫婦,兩個人都能看見靈體,不覺得奇怪不說,對於我是死神的身份也沒有一點好奇,似乎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偶爾和那個叫陌陌的太太聊幾句,總覺得她和一般的人類不一樣,在我心裡,這樣的人就很有意思

  就這樣望著頭頂的樹蔭看了頗久,直至破曉,森林開始起霧,火堆因為沒有添柴的關係早已經熄滅,我和副隊長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濕潤,我是沒有關係,到現在為止還有靈壓做抵禦,有些擔心副隊長會不會和人類一樣著涼,正準備移動一下把副隊長擁緊,剛一坐直身子,就看見遠處的山頭上一片火光。

  窟盧塔山的範圍包括很大一片森林和山頭,那邊,應該也是窟盧塔山吧?這麼偏僻的叢林深處燃起這麼一片通紅的火光,一定是著火了,甚至,就是我們要找的窟盧塔族所在地。

  我抱著副隊長從樹上跳下,叫醒她讓她準備一下,然後馬上在埋著伊路迷的地方拍著地面:「伊路米!伊路米!快起來我發現有可能是窟盧塔族的地方了!伊路迷!」

  叫了半天沒反應,我只好拿著斬魄刀開始往下挖,可是挖了半天都沒看到伊路迷的影子。這傢伙怎麼回事?難不成真的是變成土撥鼠潛逃了?

  那邊火光映照的範圍好像有逐漸擴大的跡象,我罵了一聲,抓起副隊長,對被我挖開的洞喊了一聲:「你自己追來吧。」

  我抱著副隊長在叢林狂奔,雖然現在還是一片漆黑,但多虧了那個著火的山頭做路標,不管是地面還是樹上都一陣的瘋跑,心裡有些急,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雖然我現在在使用瞬步,但是速度遠遠沒有將瞬步完全發揮出來,反而是搞得滿頭大汗,果然義骸還是有諸多的不變。

  長跑了一個小時左右,終於到達了著火的山頭下方,這樣看來,著火的面積遠超出我的想像,我穩了穩氣息,繼續往上跑,越近,就感覺到空氣越發的炙熱,從上噴薄而下的熱氣迎面吹來,和耳邊的涼風渾濁在一起,那種不祥的預感更加劇烈。

  「小尼瑪,感覺到了麼?」

  我一邊跑一邊問:「什麼?」

  副隊長看著前方:「那群人也在這裡。」

  「什麼人?」猛然刹住車,有些不可置信:「你說庫洛洛?」

  副隊長點點頭。

  雖然現在副隊長的靈壓已經下降,但是敏感度還在,我完全相信她所說的話。可是,為什麼庫洛洛他們也在這兒?

  只是思索了幾秒鐘便繼續往前跑:這場火和他們有關麼?

  

  ……………………………………………………………………

  一路過來,能看到越往上走路邊的大樹枝葉就越是蔫黃,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們到達火災的現場。熊熊的大火正在一步一步吞噬著四周的叢林,燃燒的速度越來越快,大火的紅光讓我不能直視。

  這座山已經保不住了。我把副隊長放下,拔/出斬魄刀以極快的速度穿梭於我們上來這條路周圍的樹木,隨著刀身摩擦在樹幹上的聲音,十幾棵大樹應聲倒下。回到副隊長身邊沉下氣,將靈壓彙聚在右手,抬起手臂掌心對著面前的大火:「破道之五十八!闐嵐!」話音落下,一股強筋的狂風從掌心處噴出,直直噴向火焰的裡,所及之處大火立刻分開打開出一條路。

  我馬上抱著副隊長沖進那條被火焰包圍的小路,一邊不停使用闐嵐一邊往前奔走,身後的路也馬上被火焰重新包圍,熱氣充漲著大腦讓人眼睛都快睜不開。

  等我們穿過重重的火焰,卻發現在火焰的盡頭,竟然有無數個風格特別的房屋,這裡也正在被大火襲擊,但看起來放火的人是從剛才我們上來的那個地方開始放的火,這麼久後才燒到這裡。

  只是……

  這些屍體,是怎麼回事……

  這座已經殘破的村落裡,到處四散著穿著相同服飾的屍體……

  幾具?幾十具?不,是上百具……這座村落裡到處都躺著屍體……

  這些屍體身上全部染滿鮮血,最顯眼的,就是這些屍體的臉上,都有兩個正在往外冒血的窟窿……

  是眼睛……是一雙雙已經被人全部挖走的眼睛……

  身上的雞皮疙瘩抑制不住的冒起來,我有些無法接受的看著眼前這一幕,放下副隊長步履沉重的往前走了幾步便停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散井副隊長!對了!還有阿散井副隊長!以阿散井副隊長的性格,要是他在這裡絕不可能讓這種事發生,可是我一直沒有感覺到阿散井副隊長的靈壓啊。難道,和副隊長一樣,阿散井副隊長的靈壓也被義骸壓迫了麼?

  「阿散井副隊長!咳!咳咳咳!」開口大吼一聲,長跑過後乾澀不已的喉嚨一陣的發癢,忍不住劇烈咳嗽了幾聲,我回頭對也有些愣住的副隊長低吼道:「找人啊!」

  「阿散井副隊長!」

  「流氓小子!」

  「阿散井副隊長!有沒有聽到!?」

  四周除了大火正在燃燒的「劈啪」聲,沒有一點回應。

  阿散井副隊長會不會在這些屍體裡?「不會的……」馬上制止這種胡思亂想,阿散井副隊長可是,六番隊的副隊長啊!是最先學會卍解的副隊長,怎麼可能……

  即便如此,但我還是忍不住將一具具面朝下的屍體一一翻過來,看到那些滿臉血污,已經扭曲的臉,心裡一種很久沒有出現過的哀傷突然冒了出來。

  死神,是可以將在現世流浪的靈魂超度,帶到屍魂界去重新開始的引路人,但是現在,面對這一堆屍體……我無法履行自己的職責……

  幾乎將這座村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發現阿散井副隊長的屍體,也沒有看到一個活人。我想,如果阿散井副隊長在這裡,如果他失去了靈力,應該是和那些存活下來的人一起逃出生天了吧。

  火已經快燒到村落裡來了,我步履有些蹣跚的走到村子中間和副隊長匯合,她那邊也沒有任何的發現。

  我站在原地,突然一下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辦,要怎麼做,該怎麼做……

  「你們想在這裡給這族的人陪葬麼?」

  左邊突然傳來伊路迷的聲音,我一回頭就看見他站在火光之中,身上佈滿血污,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劇烈的憤怒,我壓低了嗓子瞪著他,一字一頓的問道:「是你做的?」                    


十八匹馬

  「是你做的?」

  伊路迷沒有回答,只是淡定的甩了甩右手上殘留的鮮血。

  我看著他良久,突然發現他只有在右手的袖口處和下腹處有鮮血的痕跡,閉上眼調整了一下呼吸,搖搖頭:「不會,誰會出這個錢……」伊路迷說過,要他出手是很貴的,動則上千萬,這裡這麼多人,起碼得要好幾億不止。

  「我只是晚來了一步而已。」伊路迷一邊往這邊走一邊淡然的看著腳邊的具具屍體:「還是被人搶先了一步。」

  「你知道是誰做的?」

  伊路迷的目光從屍體上緩慢的移動到我身上,盯著我的眼睛:「你不是應該先擔心你的那位副隊長麼?」

  我沉默了一下,環顧著四周。「我更想知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族人為什麼會被人這麼殘忍的殺死。」

  「緋紅之眼——世上七大美色之一。」伊路迷面無表情,用十分淡漠的語氣替我解惑:「窟盧塔族人的緋紅之眼被譽為世上七大美色之一,因此十分值錢,他們的眼睛只要在受到刺激或是情緒激動的時候,就會變成燦爛的緋紅色,而這個時候如果將之眼球挖出,那雙眼球就會永遠停留在那一瞬間,保持著那種顏色,可以永久保存。」

  「…………」我對我所聽到的話簡直無法反應,隔了半晌才表情糾結的發出一聲冷笑:「呵。什麼?你是說,只是因為這個?」

  伊路迷支著下巴反問:「很奇怪麼?」然後攤手一臉輕鬆:「至今為止我還未聽說過有將世上七大美色收集齊全的收藏家,這是很珍貴的東西。」

  「珍貴?!」剛剛平息的怒火又燒了起來:「因為珍貴,就可以奪走別人的性命挖去別人的雙眼麼?!你難道不覺得把別人的眼球放在家裡是很噁心的一件事麼?!」

  「緋紅之眼製作成的飾品也是相當具有價值和保存意義的。項鍊,耳環,甚至是武器中的配飾……」

  「夠了!」我聲音乾澀的打斷伊路迷的話。「你別再說了,再說下去……」我恐怕再也無法和你做朋友。可是……我和伊路迷算是朋友麼……早就知道伊路迷是做殺人買賣的人,不想多問也是因為不想讓自己討厭他。現在這麼生氣,大概,是真的對他能這麼理所應當的說這些話,感到有些失望……

  疲憊的閉上眼:「阿散井副隊長到底在哪兒……對了!」陡然睜開眼:「你比我們先到一步,你一定看到了事情發生的經過是不是?有沒有看見我們要找的人?」

  伊路迷歪歪頭:「我到的時候窟盧塔族已經被滅族了,沒有看見還能移動的活口。」

  「能移動的活口?什麼意思?」

  「再不下山,恐怕我們也走不了了。」伊路迷扭頭看著已經將包圍圈縮小很多的大火。

  看起來他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我轉身找副隊長,看見她正盯著身邊的屍體不知道在想什麼。走過去將她抱起,準備沖出火場,順便問了一句身後的伊路迷。「你看到是誰了,是麼?」

  伊路迷頓了頓,答:「是。不過,揍敵客的宗旨是『絕不在沒有利益的情況下給揍敵客帶來麻煩』。」

  即是說,除非給錢,否則他不會透露這個資訊是麼?「呵。」我無力的輕笑了一聲。「我已經猜到是誰。不過……」算了,反正也和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用闐嵐順利讓我們三個人沖出了火場,在上山之前隔斷的數棵大樹有效的制止了火勢向下蔓延的速度。

  身後燃著熊熊烈火離我們越來越遠,我和副隊長以及伊路迷沒人說話,緩慢的下山。從剛才開始,副隊長就一直趴在我身上,沒有再靠近過伊路迷。

  「福間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輕鬆打趣的聲音讓我們三個人移動的腳步一頓,我心中一滯,抬眼望去,果然又看見那幾個人。

  庫洛洛。以及俠客、飛坦以及派克和信長。

  我眼睛一眯。

  「啊拉,看來福間小姐並不高興見到我們啊。」俠客笑眯眯的收回正在打招呼的手。看了一眼旁邊的伊路迷:「揍敵客家的大公子也在啊。」

  我側頭輕哼:「你們來報仇麼?」用眼角的餘光瞄了一眼庫洛洛,後者不動聲色,只是默默地看著伊路米。

  「報仇?」俠客哈哈一笑:「怎麼會呢?我們只是感覺到福間小姐的念能力,特地來打個招呼的。如何?你要找的人找到了麼?」

  我一愣,脫口而出:「你們知道阿散井副隊長在哪裡?」

  俠客剛剛張嘴正準備說話,旁邊的飛坦就冷冷接嘴回答:「如果你說的是那個紅發額頭上有刺青的男人,已經被我大卸八塊了。」

  「……」

  在聽到飛坦這句話後,全身的肌肉在一秒以內變得僵硬,雙目瞪大幾欲脫眶,但聲音卻突然變得冷靜。「你,說什麼?」

  飛坦雙手抱懷,那雙狹長的眼睛裡透著不屑:「你聾了麼?我說……」

  「鐺——!!」

  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拔/刀一步向前直接劈向他的腦袋,飛坦在同一時間往後一步拿出雨傘擋住。我看著他的眼睛,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你會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價!」

  對於我突然刀刃相向的行為,飛坦似乎非常高興,立馬提傘用力往我身上推,兩人在對峙了幾秒之後,立刻天上地上的打起來。

  這群人不簡單我早已經知道,但是沒想到光用白打和飛坦對戰只能算是打了個平手,但我仗著多年和虛戰鬥的經驗以及瞬步的反應度,好歹算是略占上風。中間抓到一個空隙,我持刀由下至上用力一劃,飛坦的頭往後一躲,與刀尖擦身而過,但臉上的面罩卻還是被我劈成兩半。

  打鬥頓時停下,飛坦靜靜的看著地上的面罩殘骸,伸手擦了擦鼻尖的血絲。

  原來他長得這個樣子,不得不說,是一張很精緻的臉,不過作為男人來說,還是太女性化了一點。我一揮刀站直身體,俯視著他:「你做好受死的準備了麼?」

  沒有看我,飛坦似乎屏住了呼吸一般,手上的動作卻突然將左手的雨傘換到了右手上。我這才發現,原來他是右撇子!

  飛坦用傘尖子指著我,昂揚著下巴,嘴上掛出一絲略顯殘酷的笑容,「女人,你會知道,什麼叫做,代價。」說完便將身上的斗篷用力一扯,露出裡面的一件看起來像鎧甲的一樣的衣服。

  話音剛落,飛坦身上的靈壓猛地增長,遠遠超出上次和他打鬥時他所展現出來的密度,靈壓激蕩起四周的空氣卷起一陣狂風,風中夾雜著一陣陣的殺氣。

  「飛坦!住手!」

  相比較起我的驚訝,俠客和信長反而慌張起來,一副想要過來制止飛坦,卻又忍不住往後退的樣子。

  一直靠在樹上的派克回到庫洛洛身邊:「團長,我們走吧。」

  庫洛洛雙手揣在褲兜裡,墨黑的雙眼看了我一會兒,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俠客和信長也對視一眼迅速跟上去離開。

  雖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也馬上頭也不回對旁邊看了很久好戲的伊路迷道:「伊路迷,麻煩你帶副隊長離……」

  「解。」

  話還沒說完,飛坦就已經輕聲吐出一個聽不懂是哪裡的話,靈壓幾乎是一瞬間就從上至下的壓了過來,那把傘尖上已經開始發出紅光,一個紅色光球逐漸增長變大。

  飛坦突然咧嘴笑了。「織日。」

  「轟——!!」

  伴隨一股強大的幾乎可以燒爛皮膚的熱氣,那個猛地變大到如一座小屋一樣的火球猛地就旋轉的向我飛過來,完全讓人避開不得。

  我馬上釋放出全身的靈壓,將斬魄刀插/進地面,握緊刀柄低吼一聲:「奔騰吧!草泥馬!」

  我的靈壓和飛坦的靈壓瞬間攪在一起,我身上也開始流動起一股強烈的微藍色風球,將已經觸及到風球表面的火球瞬間帶入,融入進來,在我身邊不停旋轉著。我將手中的大刀一揮,風火球應聲而裂,四散開來,帶著熱浪的狂風瞬間擊倒身邊直至百步開外的大樹。

  飛坦仰視著我,眼神中帶著震驚。

  此刻我手持一柄約兩米的長刀,坐在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之上,死霸裝破敗正冒著煙,臉上因為剛才的激鬥和被火焰灼燒後留下的紅印,雙眉憤怒的皺著。(關二爺上身?!)

  「你……」一向口舌歹毒的飛坦竟然結巴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怎麼可能?」

  「吃驚麼?」我完全沒有想要下馬和他對話的意思,「你以為我真的殺不了你麼?小矮子!」

  飛坦眼睛一眯拿著傘正準備往前一步,剛才才遁走的信長和俠客突然冒出來摁住他:「好了好了好了,冷靜一點,團長有吩咐。」

  儘管飛坦停下了要逼近我再跟我大戰幾回合的動作,但還是一臉不忿的死盯著我,仿佛想用他的眼神代替剛才的絕招在我臉上射出兩個窟窿。

  「哼!」

  大概是看到無法將想像化為現實,飛坦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信長安撫著他一道離開。俠客看了看周圍的殘局,抓抓頭:「嘖,福間小姐還真是開不起玩笑啊。」又看了看我身下的坐騎,轉身離開,留下一句:「這匹馬哪裡小了?」

  「……」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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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匹馬

  看到那三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後,我全身包裹的靈壓才瞬間崩潰,屁股下的白馬化作沙粒消失,斬魄刀也在同一時間恢復成本來的樣子。懸空的身體突然失去支柱,猛地摔到地上。

  趴在地上微微動了動手:看來義骸受損的很嚴重,大概用不了多久了。

  耳邊傳來腳步聲,看著面前的那雙鞋就知道是伊路迷。我費力的撐起身體坐在地上,顫抖著雙手把頭髮歪歪扭扭的紮在腦後,呼出一口氣。

  從趴在地上,到坐起來,再到最後拄著刀站起來,伊路迷一直在旁邊一動不動的看著我,沒有出手幫忙。副隊長乖巧的站在伊路米旁邊,臉上難得出現了幾分沉重之色。我朝她笑了笑,對伊路迷道:「走吧。」

  剛邁出一步,眼前一黑頓時倒地失去知覺。

  …………………………………………………………

  睜開眼時,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移動目光打量了一下周圍,才看出這是我們在卡丁國邊境小鎮裡訂的旅館房間。沒看見副隊長和伊路迷。

  我愣愣的盯著天花板,把之前跟飛坦戰鬥的情景想了一遍。沒想到,我竟然會在和人類戰鬥的情況下解放斬魄刀。飛坦的那個絕招,有點像是高等級的鬼道,但是殺傷力顯然高出了我使用鬼道時的力量,可以說,那種力量的大小,幾乎和隊長級別旗鼓相當。當時那種靈壓下如果我不用斬魄刀的話,恐怕,已經死了。

  「嘶!」

  臉上突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我下意識的伸手一摸,反而更痛。再一看手臂上,也有部分皮膚留下了被大火灼燒過後的痕跡,上面塗著一層白色的膏狀體,吹一下會覺得傷口涼颼颼的。

  「吱呀——」

  「小尼瑪,你醒了!」門一響就聽見副隊長的聲音。

  我躺在床上點點頭。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現在確實需要好好休息養傷。

  伊路迷跟著走進來,站在床邊盯著我片刻後道:「能走麼?下午的票。」

  「……」票都買好了,我能不走麼?吃力的坐起來,傷口被拉扯到發出一聲呻/吟,停頓了一下才道:「可以。誒?我的衣服?」死霸裝已經被換掉了,現在穿的是一身白色的長裙。

  副隊長趴在床上指了指身後的伊路迷:「小伊幫你買的。」

  我抬頭看了伊路迷一眼,心裡有些感動,正準備開口說謝謝,就聽他雲淡風輕的補充了一句:「1129戒尼。」

  「……知道了。」對了!「難道,衣服是,你……」

  伊路迷睜著那雙碩大的眼,眨也不眨的肯定了我心中的懷疑:「啊。死神都不穿內衣麼?」

  「…………不是有底衫麼……」

  「底衫?」伊路迷歪頭想了一下:「是說那件白色的短短的髒兮兮的襯衣麼?已經扔掉了。」

  「…………」從我出發來到這裡開始,就一直沒洗過澡……我咳了咳,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很灑脫的樣子:「算了,特殊情況特殊處理。」

  「誒∼小尼瑪,你臉好紅啊。」

  我閉上眼無力道:「大概是藥效過了,臉上也越來越火辣辣的了。」再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伊路迷纖細的手拿著一管藥遞在我面前,我接過來道了一聲謝謝。

  據伊路迷所說,庫洛洛他們當天晚上,也就是兩天前已經離開卡丁國了,因為有自己的飛行船什麼時候想走都可以。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本來想著以庫洛洛那種性格,上次在酒店裡對他和俠客做了那種事,兩天前又和飛坦正面廝殺,他就算不抓我回去大卸八塊也會找我過去喝杯茶受個刑什麼的。

  伊路迷說傷口不能捂著,所以只好毫無遮掩的出了門,臨走時去浴室看了看自己的臉,也被燒傷的很嚴重,雖然是義骸,但在受到傷害時靈體本身也能感受到相同程度的痛楚,只希望以後靈體不會像這樣留疤才好。

  一路走來,果然有很多人對我這樣全身是傷的人頻頻側目,我們三個倒是很無所謂的走自己的路。

  一上了飛行船,我一坐下就準備睡覺,雖然我已經昏睡了兩天,但還是很困。

  「如果沒有這個身體的話,你比前晚更強吧。」

  我扭頭看了坐在中間的副隊長旁邊的伊路迷一眼:難得啊,會主動問起我的事。我想了一下:「當然了。」可是就算是靈體狀態,以那個飛坦的能力,我最多是和他打平。「對了,還是沒有追查到阿散井副隊長的下落麼?」

  伊路迷在位置上坐得筆直。「不是說過了麼?到的時候已經沒有可以移動的活口了。」

  我看著伊路迷的側臉,看了很久,然後轉過頭去盯著窗戶,小聲道:「其實,我知道那天晚上你有殺過窟盧塔族的人。」

  伊路迷沉默。

  我知道他有殺過那一族的人,但從他身上的血跡來看,像是蹲下時扶起對方然後了結了對方時留下的。我無聲的笑了一聲:「看不出來啊,以你一個殺手家族的人而言,這件事,很稀奇。」

  那些人被伊路迷殺死的時候,應該是懷著感激之心的吧。眼珠被挖去,生命卻還在苟延殘喘,遲早會死,有人出現幫他們減短了受折磨的時間,也算是一件好事。

  伊路迷半天沒說話,突然開口道:「你這個身體,相貌、體型,都和你本來的樣子一模一樣麼?」

  有些奇怪,扭頭道:「是啊,怎麼了?」

  伊路迷抬頭看著機艙頂像是自言自語般念叨了一句:「一百多歲了還沒有發育完全麼?」

  「什麼?」

  ……五秒後……

  ……「魂淡!!!」

  ……………………

  背對著伊路迷在氣呼呼的過程中睡著。

  醒來後迷迷糊糊的跟著伊路迷下了飛行船,副隊長又重新爬回了伊路迷的身上,雖然伊路迷是個面癱的殺手,但從後面看,這樣一大一小,其實,蠻和諧的。

  從登船處出來之後,才發現這裡已經不是友克鑫。

  「這是哪兒啊?不是回友克鑫麼?」

  伊路迷在前面頭也不回的回了一句:「巴托奇亞共和國。」

  「……所以說是哪裡啊?」

  副隊長趴在伊路迷背上對我招手:「小伊說要帶我們去他家哦∼」

  「什麼?!!」我瞠目結舌,趕緊一瘸一瘸的追上去,一邊跟上伊路迷的步速一邊側頭追問:「去你家?不是吧,我還欠你們家錢呢!現在去豈不是送羊入虎口?」

  雖然伊路迷看見我跟得很艱難,但一點也沒有減緩步速的意思,只道:「現在你還能去哪兒?」

  「回去啊,我已經有了打算,先坐下來談談吧。」

  「家中有事急召我回去,沒時間。」

  「可是……誒,你等等,站住!」

  伊路迷終於停下來,我喘了口氣,左右看了看,也沒發現有就近可以坐下來談話的建築,只好站在原地左手叉腰,右手指了指伊路迷肩上的副隊長:「副隊長,請下來。」

  副隊長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從伊路迷背上爬了下來。對於副隊長突然這麼聽我的話我實在是甚感欣慰啊。然後對伊路迷道:「我決定先送副隊長回屍魂界。」

  伊路迷動了動腳轉過身來:「那位副隊長呢?」

  我無奈的呼出一口氣:「現在情況不一樣,我低估了這裡的人,連自保都成問題,副隊長現在身上的靈壓身處這樣的環境很危險,我要先送她回去,再和各位隊長商議之後,調派人手過來找人。」頓了頓:「再加上,我也想看看阿散井副隊長回去沒有。他也知道怎麼回去的方法。」

  伊路迷看著我,像是在想事情,然後問我:「你上次說,你回屍魂界過了多久才回來的?」

  「一個多月吧。」

  「啊。一個多月。」

  伊路迷面無表情,但是他這種「你還知道是一個多月」的語氣讓我想起了一件事,之前伊路迷已經提過,雖然我說我回屍魂界才一個多月,但是這邊已經過了三年。「是啊,時間不一樣……」萬一阿散井副隊長還沒有回去……

  伊路迷雙手自然垂在兩邊,一臉淡然:「你猜,等你回來的時候,那位副隊長的屍體還找不找得到?」

  「說什麼呢?!」我煩躁的接過伊路米的話。不過,雖然他的話很不中聽,但是也不無道理,現在阿散井副隊長的情況我一無所知,如果是和副隊長一樣靈壓已經下降,也一樣有危險,如果在屍魂界要再待上個一兩周,這邊都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我沉默了半晌:「可是,副隊長……」

  「小尼瑪。」副隊長在旁邊扯了扯我的衣服,仰頭看著我:「八千流可以一個人回去哦。」

  我蹲下去看著她:「副隊長,您明白我的處境麼?」

  「嗯。」副隊長點頭:「流氓小子危在旦夕。」

  「……呃,算是吧。你能一個人回去麼?」

  副隊長笑得很燦爛:「小尼瑪打開穿界門,八千流就可以回去了。」

  我看著副隊長,無奈的笑了一下。其實當初涅隊長是要將打開穿界門的方法教給我們三個的,但是副隊長一向不理事,根本沒學會,現在靈壓又這麼弱,就算會也不定打得開。

  也好,副隊長回去至少還有個人帶口信,儘快找人過來接應我。                    


二十匹馬

  在我打開穿界門送副隊長回屍魂界的時候,伊路迷很自覺地避嫌,自動在看不見我們的地方等著我。

  我對副隊長再三叮囑,讓她回去之後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總隊長及各位隊長,儘快做出新的決定安排人手過來,而且一定要快,因為兩邊的時間不同。副隊長自信的走進了穿界門,我也沉重的為未來不可知的路歎了口氣。

  把臉埋進雙手裡腦子空白了一陣,放下手深深地吸了口氣,轉身與伊路迷會合。

  從偏僻的小巷裡走出來時,看見伊路迷正蹲在路口的一個垃圾桶旁邊,很認真的看著什麼,我走過去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隻三花貓。那只貓似乎很喜歡伊路迷,一直在伊路迷伸出微微彎曲的手指上蹭來蹭去。

  「它很喜歡你。」

  聽見我說話伊路迷沒有反應,一雙沒有聚光的眼睛看不出什麼情緒。我又說:「把它帶回去?看起來像是流浪貓。」

  我話一說完伊路迷馬上把手縮回來站起身俯視著腳邊,因為失去溫暖的手撫摸的貓,幾秒後就轉身往前走去。我挑了挑眉,蹲下來準備伸手摸一摸。

  「喵——!」

  還沒摸到呢,那只三花貓就炸毛跳到垃圾桶後面發出威脅的叫聲。我一臉黑線:怎麼看起來我還沒有那個殺手有親切感麼……

  和伊路迷緩步走了兩個多小時之後,開始覺得道路兩邊的景色有些熟悉,於是知道已經到達之前金帶我走過的範圍。果然又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已經來到枯枯戮山半山腰的那個繁榮小鎮,並且已經看得到遠處那座高聳入雲的枯枯戮山山頂,以及那扇依舊高立于喧鬧集市邊的揍敵客家大門。

  還沒走到門前,就看到一個有些禿頂的中年男人已經站到門邊做出恭候的動作了。

  「少爺,您回來了。」

  伊路迷沒理他直接走到門前。我也跟著走過去,仰起頭看著這扇門,心中的怨念源源不斷啊……看來我和揍敵客家真是極有淵源啊,現在不止欠了這扇門的錢,還欠了他們家兒子兩個億……

  「這位是……」

  聽見旁邊的人發出聲音,我側頭揮了揮手:「喲,好久不見。」

  「嗯?」這個守門人表情一愣,像是在想什麼時候見過我,隔了一會兒才做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是您啊!」

  我無奈的笑了笑:我現在滿臉傷痕,隔了三年還認得出來已經不錯了。

  這邊我還在和守門人打招呼,耳邊已經傳來「轟隆轟隆」的開門聲了,我一回頭,就忍不住再次瞪大了眼:七扇……伊路迷竟然推開了七扇大門……上次看他還只是能打開五扇門而已,現在就已經輕鬆打開七扇門了麼?真是不簡單。

  「哐——哐——哐——哐——哐!哐哐!」

  還沒回過神來伊路迷就已經自己一個人進去了……我肌肉抽搐:這個人有考慮過我現在身受重傷麼?對於這個人自私的行為我十分鄙視的搖了搖頭,然後雙腿微曲,往上一跳。

  剛剛一跳我馬上就皺起了眉:不行。不出所料,我還沒躍出十米,速度就減下來馬上往下墜,雖然我馬上在門上蹬了一下,但還是無法再往上繼續,只好調整姿勢落回到地上。

  守門人也有些奇怪,湊上來問:「是因為小姐受傷的關係麼?」

  是義骸的原因?大概是了。本來義骸就對行動能力有所限制,現在還受到這麼大的傷害,無法再發揮之前的行動力也很正常。我閉上眼運了運氣,又是猛地往上一躍,但還是和剛才一樣,躍出十米左右就開始往下墜,而且這次蹬門的時候腳還軟了一下,直接貼在牆上滑下來,落地之後還重心不穩的後退了幾步,而右手手臂上的傷口,也因為剛才在門上的摩擦又開始滲血。

  「您沒事吧小姐?」

  「沒事。」

  我仰視著這七扇接近100米的鎢鋼大門,仰的脖子都酸了,才低下頭來對旁邊的守門人莞爾一笑:「呃,是有個側門吧?」

  「呃,是倒是有,不過……」守門人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次在下沒有接到通知說可以放行。」

  笑容一僵:「可是我是你們少爺的朋友和客人啊,剛才你也看到了是吧?」

  「是倒是,不過,呃呵呵,凡是進入揍敵客家的人必先通過試煉之黃泉大門,這個是規定。」頓了頓,那個人又很緊張的問:「小姐,不會,再把門打壞了吧?」

  臉一下就垮下來,「放心吧,我沒那麼多錢。」而且也沒有那麼強的靈壓了。更加怨念的盯著這七扇門:伊路迷搞什麼?把我叫來就是讓我站在門口和門衛聊天的?我去!

  …………………………………………………………

  因為進不去,我又打不開黃泉之門,只能坐在門衛室裡呆著,其實我也不是不可以走,但是就像伊路迷說的,我現在完全沒有目標,又帶傷在身,到處跑始終不便。

  「來,請喝水。」

  我接過來道了聲謝:「謝謝。」喝了一口捧在手裡問他:「對了,你知道伊路迷為什麼趕著回來麼?聽他說好像是家裡有急事。」

  守門人憨笑著撓頭:「呃,這個就不是很清楚了,我這種小人物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內部消息的。」

  我癟了癟嘴又問:「那你知道伊路迷什麼時候出來麼?我總不可能一直呆在這裡吧?」

  守門人還是傻笑:「呃,這個真的不清楚,少爺什麼出門我怎麼會知道呢。」

  「……」該說他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口風緊呢?無趣的轉開視線,一下看到桌子上的電話:「誒,對了,讓我打個電話吧,我問問他,要是他還要很久才出來我也好做打算啊。」

  「呃,這個,不行啊,我……」

  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把電話提了起來,笑嘻嘻的問他:「電話多少?」

  可是還沒等到他回答我,電話那邊已經傳來接通的聲音了,我有些奇怪看著滿臉尷尬的守門人。

  電話只響了三聲,「您好。」

  「哦,您好!呃那個,我是伊路迷的朋友,能找他接下電話麼?」

  「伊路迷少爺沒有朋友。」幾乎是毫不猶豫的接過我這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嘟——嘟——嘟——嘟——」

  我拿著聽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皺眉嘀咕:「搞什麼啊?什麼人啊?憑什麼否定我是伊路迷的朋友啊?」

  「唉,這是事實啊,揍敵客家的人是不會有朋友的。」守門人放下手裡的水桶坐到另一張凳子上笑得有些無奈。

  我把聽筒放回到電話上問他:「為什麼?因為是殺手家族麼?」

  守門人不置可否的微笑著:「老爺們常說,友情這種東西,會拖慢一個人的行動速度,會成為執行任務時的干擾。」

  我不屑的翻白眼:「怎麼會呢?一個人強大之後,任何因素都不能成為干擾。」

  守門人看了我一眼贊同的點點頭:「可是,又有誰會願意和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做朋友呢?」

  我正打算開口說「我」,但只做了一個口型就聽守門人說:「如果當朋友做的事違背了自己的原則和心中的正義,又怎麼能成為朋友呢?」

  「……」於是,那個「我」字沒有說出口。是啊,如果前幾天將窟盧塔族人滅族的人是伊路迷,我今天,應該不會說自己是他的朋友吧。

  儘管這樣,不知道有朋友的感覺是什麼,伊路迷,未免也太孤獨了。

  「誒?少爺?」

  守門人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我也馬上跟著他站起來看向門外:「伊路迷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呃,不是,是小少爺。」守門人匆匆給我解釋了一下,馬上就迎了出去,嘴裡一邊道:「奇犽少爺,您回來了。」

  我站在門衛室的門口,看到守門人正在迎接的人是一個一頭銀髮,個子小小的小孩子,臉上帶著淡淡的傷痕,身上也髒兮兮的。

  「小少爺?」難道是伊路迷的弟弟?

  聽到我輕微的疑聲,那個叫奇犽的孩子轉頭看向我,對還在恭恭敬敬站在面前的守門人道:「皆蔔戎,這是誰?」

  「哦,是……」被喚作皆蔔戎的守門人停頓了一下瞟了我一眼,有些猶豫的回答:「伊路迷少爺的朋友。」

  奇犽像貓一樣的眼睛睜大了一點,嘴裡發出一聲不明意味的聲音:「哦∼朋友?」

  既然已經介紹到我了,自然也應該打個招呼,我往前走了幾步,微笑著道:「你好啊,我是……」

  「你真的是那個傢伙的朋友麼?」

  被他陡然打斷話的我愣了一下,然後道:「是……吧。」說完之後心裡有些不舒服:為什麼連我自己都突然變得猶豫了?

  奇犽臉上帶著小孩子準備作怪前的笑容,瞅了一眼黃泉之門:「你想進去麼?」

  「呃,是啊,不過,打不開門。」

  奇犽努了努嘴,滿臉都寫著不屑的表情:「你是那個傢伙的朋友,難道不是應該很強麼?」

  真是態度惡劣的小孩子啊,看起來不過8、9歲的樣子,也太囂張了吧?跟他哥真是沒一點相似。我雙手抱懷:「誰說你哥的朋友就一定要很強的?」

  「嘁。」奇犽雙手背在腦後:「那就是弱囉。」

  「……」真是不討人喜歡的小孩子。我翻了白眼轉身準備回門衛室:「懶得跟你這個小孩兒扯。」

  轉身後剛邁出兩步,奇犽突然就跳到了我面前,眼睛裡閃著狡黠的光。我有些訝異:喲,速度還不錯啊。我摸了摸鼻子:「你想做什麼呢?」


二十一匹馬

  「喂,醜八怪,我們打一場吧。」

  奇犽仰頭看著我,滿臉都是「興趣盎然」四個字,不過我現在哪有心情和他玩兒?翻了白眼繞開他往屋裡走:「沒時間。」

  「呼——!」

  背後一陣風聲朝我襲來,我立馬一個後空翻,跳回到剛才的位置上,抽搐著嘴角看著剛才用悠悠球攻擊我的奇犽:「你想死嗎?小孩兒。」

  「哼哼∼」奇犽一邊玩兒著手裡的悠悠球,一邊咧嘴笑著。

  「呃,奇犽少爺。」皆蔔戎走到旁邊擦著汗水制止:「您剛剛從天空競技場回來,應該好好休息啊。」

  「閉嘴皆蔔戎。」奇犽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泛著一抹寒氣:「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呃,是是是。」

  哎喲,看不出來,這孩子這麼小就已經去天空競技場打過比賽了?之前伊路迷好像也說過,三年前因為我突然離開的原因導致他沒有完成家裡安排給他的比賽要求,還受罰了呢。難不成揍敵客家的孩子都需要去天空競技場打比賽作為試煉麼?

  「嘖嘖嘖。」我咂咂嘴:「真是沒教養,你哥雖然話少但好歹還算是彬彬有禮,怎麼你像個小流氓一樣?」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馬上就把他激怒了:「你說什麼呢?!誰是流氓?」

  看他炸毛的樣子,倒是和之前那只流浪貓蠻像的,我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笑什麼笑?你到底打不打?!」

  我瞥開頭不看他:「不是說了不打麼。」

  「你……」奇犽氣結,又馬上轉了轉眼珠:「你怕輸給我啊?」見我不說話,奇犽得意洋洋的繼續道:「沒關係啊,我不會打死你的。」

  「嘁!」我不屑的笑著搖頭:「我怕我會不小心把你打死你哥會找我報仇。」

  奇犽接不上話來,想了一下道:「你要是打贏我,我就幫你開門讓你進去。」

  「呃,奇犽少爺,這不符合……」

  旁邊沒有存在感的皆蔔戎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準備說句話,但是奇犽只是橫了他一眼,後者馬上就閉嘴了。

  「怎麼樣?」奇犽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

  我想了一下:這辦法倒是不錯,奇犽好歹也算是家裡的主子,他要放我進去,其他人應該也不好說什麼。可是……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奇犽:這麼個小不點,一看就是很難纏的傢伙,長得就是一副睜眼說瞎話的高手,把他打贏了萬一他要賴帳,我拿他也沒辦法。

  「唔……這樣好了,畢竟我大你這麼多,就不比輸贏吧,你要是能碰到我,就算我輸了,半個小時以內你碰不到我,就算你輸了。」這樣就算他要反悔,我不吃虧還可以教訓教訓他。

  奇犽眯了眯他的貓眼,像是在想我到底有沒有那麼厲害,認真的考慮了一下才說:「好!」

  話音一落,就用悠悠球打頭陣朝我扔過來,我往後退了一步,伸出右手的食指對準朝我沖過來的奇犽,輕輕往右一劃:「縛道之一,塞!」

  「嗚哇!!」因為向前跑的慣性,果斷的摔了個狗□□,雙手反剪在背後掙扎著:「你……你耍詐!」

  我咧嘴一笑,蹲到他旁邊湊近他:「我哪有耍詐?這叫耍詐嗎?這是你技不如人。」奇犽咬著牙在地上撲騰了幾下,突然從地上跳起來,伸手朝我臉上由左至右縱向一劃。

  「哇嗷∼」我往後一倒,以手做支撐翻了個跟鬥重新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蹲好,看著不知道什麼異變出尖銳指甲的奇犽的右手吃驚道:「這樣你都能動?」

  沒有應我,奇犽咬著牙俯下/身子朝我沖過來,我高高跳起在空中轉過身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對準還沒來得轉身的奇犽:「縛道之四,這繩。」

  一條光索從指尖射出飛向奇犽將他全身捆住,後者自然又跌了個狗吃屎,像是一條被沖上岸的魚一樣在地上扭動著。雖然因為義骸和受傷的關係,而我也沒有認真開打,所有的咒術傷害都會減低,但是對於奇犽這樣的孩子,這種程度他絕不可能掙得開了。

  我落回到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走到他旁邊用腳輕輕踩住他的屁股:「怎麼樣啊?小屁孩兒,還來嗎?」

  「混蛋……」奇犽在地上咬牙切齒的折騰著:「你有本事就別用這招!」

  我得意洋洋的翻白眼:「你還想得美呢,要是我每一招你都招架不了,每一招都不能用,那乾脆站在這兒讓你打算了。」說著蹲下去伸手去揉他那亂糟糟又毛茸茸的短髮。

  「別碰我!混蛋!有本事放開我再打!」

  「乖哦乖哦。」我一邊摸著他不斷躲我的腦袋一邊道:「還有二十五分鐘哦,不過姐姐告訴你哈,雖然這招只是以捆綁和禁錮為目的,但要是太用力,還是會受傷哦。乖啦乖啦∼」

  「你這個醜八怪!別摸我的頭!我要殺了你!!」

  我完全不為所動的繼續手上的動作,並且已經開始捏住他兩邊的臉頰眯著眼笑著往兩邊扯:「哎喲哎喲一點都不可愛,來,笑一個。」

  「小姐,這……」皆蔔戎忍了半天終於還是決定過來衷心護主:「少爺還小,小姐還是放了少爺吧。」

  「皆蔔戎!你滾開!不用你管!嗷——!」

  我手上微微用力,更加使勁的扯他的臉:「嘖嘖嘖,你的嘴還真不老實啊,再大呼小叫就把你的嘴封起來哦。」

  皆蔔戎已經無話可說了,只能在一邊不斷擦著頭上越冒越多的冷汗。

  玩弄了奇犽一會兒,腳也已經蹲麻了,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回到門衛室裡把剛才那杯水咕嚕咕嚕喝了個乾淨。

  「唉。」皆蔔戎跟進來在我背後歎了口氣。

  我擦了擦嘴拍拍他的肩膀:「沒事的,這種小孩就是要好好教訓一下,免得以後到處惹麻煩。」想了一下又說:「對了,你們家主人不會因為我欺負你們家少爺就對我報仇吧?」

  「呃,應該不會。」皆蔔戎尷尬的笑著:「要是老爺夫人知道了,應該會很高興奇犽少爺多了一個試煉的機會。」

  「……這麼變態?」我無語的搖搖頭。

  「對了小姐,你的傷需要上藥嗎?」

  經過皆蔔戎的提醒,我才感覺手上和臉上有些微微疼,應該是剛才玩兒太高興把剛剛有點結痂的傷口扯裂了。我擺擺手:「沒事,我有帶藥。」

  上完藥後休息了一下,把門衛室裡的凳子搬出來坐在外面看著不遠處還趴在地上的奇犽,優哉遊哉的欣賞著這幅美好的畫面。(從某種角度上來說,你也很變態……)

  唉,這孩子還真是有精力,折騰一會兒累了就趴著不動,休息夠了又開始折騰,不過應該是聽了我對他的提醒,並沒有死力的去掙脫。看他這樣我就想起在十一番隊的日子,那個時候我們訓練新丁也是這樣的,想想,還真是快樂的一段日子啊。(……)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我走過去雙手抱懷用腳踢了踢他:「喂,時間到了,認輸了的話,就放開你幫我開門。」

  奇犽在地上桀驁的用貓眼瞪了我一眼,哼了一聲別開頭。

  我一臉哀傷的搖頭:「就知道你會耍賴。那你就繼續在這裡睡著吧。」說完就轉身準備回門衛室。

  「你這麼強,還需要我幫你開門麼?!」奇犽悶聲悶氣十分不甘心的吼出這句話。

  我回頭蹲下去更加幽怨的道:「你以為我想讓你開門啊?我力氣不夠大嘛!可以用的辦法又不能用,上次打爛這幾扇門已經很麻煩了。」

  「哦!原來是你!」奇犽一下來了勁,拼命翹起上半身瞪著我:「原來你就是三年前打爛我們家門的那個人!你還欠我們家錢還敢這麼對我!」

  「切,那有什麼?一碼事歸一碼事,是你自己要跟我打的。而且有你在手,我威脅你老爹免了我的債務都行啊。」

  「哼!卑鄙的小人!」

  我摸了摸他的頭:「是卑鄙的大人才對。」

  說完就站起身來準備回門衛室,皆卜戎正好從門衛室裡出來,擦著頭上的冷汗對我道:「小姐小姐,剛才管家打電話來說,您可以從側門進去了。」

  「哦?」我有些意外:「看來你們家老爺還是很擔心這小屁孩兒嘛。」打了個響指解開了奇犽身上的縛道,後者馬上就翻身爬了起來。

  我好笑的看著還滿臉不服氣揉著手腕的奇犽:「好啦,遊戲結束了。」轉身跟著皆蔔戎準備從側門進揍敵客家。

  「喂。」奇犽在身後叫我。「你不跟我從大門進去麼?」

  我回頭挑眉看著他:「你願意麼?」

  「哼。」奇犽一臉不自在的瞥開眼,嘟囔了一句:「願賭服輸。」

  突然覺得這小屁孩兒也蠻可愛的,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奇犽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走到黃泉之門面前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把住第一扇門的兩邊,咬著牙用力往兩邊掰著,轟隆轟隆的開門聲再度響起。

  「啊————!!!」

  奇犽一邊吼叫著一邊往前蹬著腳,塵煙之中,兩扇黃泉大門緩緩打開。

  「呼……」奇犽呼了口氣,抽時間看了一眼有些愣住的我,我趕緊跑過去,從奇犽打開的門裡跑了進去。

  「哐!哐!」

  應該剛才用力過猛,奇犽的臉有些微紅,我笑著對他道:「不賴啊,竟然能打開兩扇門。」

  奇犽又露出那個不自在的表情,哼了一聲:「我本來可以打開三扇的。」然後昂著下巴從我身邊走過往前走去。

  我在後面笑著搖搖頭跟了上去。

  ……………………………………………………

  「你,是怎麼認識那個傢伙的啊?」

  「那個傢伙?哪個傢伙啊?」我故作無知。

  奇犽含糊道:「伊路迷大哥。」

  「哦,他啊?就在你們家啊。」

  「我們家?」奇犽有些奇怪:「那次你不過只呆了一天左右,就和他成為……朋友了麼?」

  「唔……」我想了一下:「還有發生很多其他的事。」

  「那,你為什麼和他做……朋友?」奇犽埋頭走著,儘量做出一副狀似無意的語氣。

  我笑了。「喂,你到底是在關心你大哥,還是在好奇我啊?」

  「哼!誰會關心他啊?!」說完步速加快往前沖去。

  唉……一個一個的都那麼彆扭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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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匹馬

  「喂,你慢慢走好吧?走這麼快幹什麼?」

  「哼,你剛才速度不是很快麼?」

  「喂,我是傷患好麼?」

  「嘁,這麼野蠻哪裡像是傷患了?我跟你說,一會兒要是跟丟了不能進門可別怪我。」

  「嘖嘖。」

  儘管剛剛還覺得奇犽很可愛,但是現在馬上又覺得這小屁孩兒真是不討人喜歡,一個人悶著頭往前走,對我完全不管不顧,倒不是我跟不上他的步速,而是實在是不想弄到身上的傷口啊。

  …………………………………………………………

  我們很快到達揍敵客那座像城堡一樣的大屋門口,門前早已經站著幾位穿著黑西裝,面無表情的黑衣人,看到奇犽便恭恭敬敬的鞠躬,後者則是眼神傲慢的從幾個人中間走過。

  奇犽直接往裡屋走去,大概是覺得已經把我帶到屋裡,算是完成了他的承諾,於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這間會客室裡的擺設和三年前一樣沒有變化,我坐上沙發後不久,就有僕人端來茶水和點心,我道了聲謝,也不客氣就吃吃喝喝起來,一邊吃一邊環顧著這間會客室。

  「還可以麼?」

  !!!!!!!!!!!!!!

  被突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嚇到,我包著滿嘴的蛋糕猛地回頭,有些驚恐的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到我對面沙發上的老頭子。

  我面無表情,心裡卻波瀾四起:怎麼回事?真的是我靈敏度降低了麼?已經到了這麼近的距離都沒有發現。而且,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到了我身邊……迅速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好久不見了,老先生。」

  老頭子嘴上噙著笑,毫不掩飾的上下打量我。

  良久。

  「呵,福間小姐還是對我們家的食物青睞有加啊。」

  我尷尬的笑了笑:「呃,不好意思。」

  「唔。」老頭子輕輕地點頭:「福間小姐,是來償還三年前大門的修補費用麼?」

  「呃……」我不自在的扭了一下脖子:「那個,我錢還沒有湊夠。」

  「唔。」老頭子又不明意味的應了一聲。「當年福間小姐有說過,自己是死神吧?」

  「……」當時是因為不知道這裡的情況,想著能看到靈體的人不在多數,才直接道明瞭自己不是人類的事,但是現在……「老先生……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了?」

  老頭子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顧左右而言他:「看起來,讓你到外面賺錢是不太可能了,你就留在揍敵客家做女僕還債吧。」

  「哈?!」本來一臉嚴肅的我馬上就下巴落地:「不是啊老先生,我這次來,純粹只是應伊路迷的邀請,來做客養傷的。」

  「嗯哼!」

  老頭子重重的咳嗽了一聲,我馬上噤聲,不再做任何辯解:算了,一切等看到伊路迷再說。「那個,伊路迷呢?他比我先進來的。」

  「啊!這就是新來的女僕麼?長得真是醜陋啊!」

  怎麼又來一個?我心中一凜趕緊回頭——「哇!!你、你你……」

  這是什麼啊?一個穿著奇怪蓬蓬裙,頭頂一頂大草帽,滿臉纏著繃帶,眼睛上帶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高挑女人,手持一柄誇張的粉色扇子站在我身後。

  沒有靈壓?難道這是個普通人類?應該不是,普通人類不可能站在我背後還讓我沒有發覺。說起來,這裡有靈壓的人似乎都很會將自己的靈壓阻斷,不專心感應根本感覺不到……

  「嗯……」這個古怪的女人看著我,鼻腔裡發出不明意味的聲音,眼睛上帶著的那個機器一直閃著黃色的光點。「啊!你就是老公說的那個死神?太有意思了!」

  對於她突然發出的尖叫聲,我不適的咽了咽口水:「呃,您是……」

  女人打開扇子遮著自己本來就被層層繃帶包裹住的臉,發出尖銳的笑聲:「我是伊路迷和奇犽的媽媽。」

  什麼?!我不禁瞪大了眼:伊路迷的母親?!不是吧……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老頭子,後者則是一臉默認的表情。

  沒等我開口,伊路迷的母親又開始大吼大叫起來,眼睛上帶著的東西不停的閃著五顏六色的光點:「死神啊!真的是不死的麼?!啊!!真好啊∼可以留在家裡讓奇犽做訓練工具!太棒了啊!」

  「……」我面部肌肉已經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

  「恐怕有問題,基裘。」老頭子終於開口打斷了還興奮不已的母親大人:「我剛剛讓這孩子做一位稱職的女僕,應該沒有太多時間陪奇犽玩耍。」

  「是啊是啊,女僕很忙的。」前一秒還在因為要被要求做女僕感到糾結萬分的我,此刻真心覺得能做女僕真是太特麼榮幸了!

  「啊!公公!」基裘收起扇子,眼睛前的機器開始閃著紅光:「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啊!」

  老頭子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語氣淡定的說:「你看她哪裡像死神了?」說完就背著手離開,留下一句:「先讓她做一個月女僕再說。」

  「公公!!」

  我被基裘的尖銳叫聲震得縮了縮脖子。知道她一直在盯著我看,我則是裝著不知道的茫然樣子看著老頭子消失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基裘才突然吼了一聲:「梧桐!!」

  「是。」

  一個帶著眼鏡板著一張撲克臉的黑西裝男人秒速出現。

  基裘用扇子指了指我:「這個孩子交給你了。」

  「是的,夫人。」梧桐雙手放在身前恭敬行禮。

  得到回應之後,基裘也緩步離開。我這才松了口氣,對著這個一直盯著我看我的人道:「唉……對了,你知道伊路迷的房間在哪裡麼?」

  「身為揍敵客家的女僕,絕對不能直呼主人的名字,說話必須使用敬語,不得嘻哈打笑嬉皮笑臉,不得無故大聲喧嘩,不得奔跑衝撞。」

  「……哈?可是……」

  「跟我來。」

  「…………」我雙目呆滯,心中咆哮著:伊路迷!你個混蛋死哪兒去了?!!

  ………………………………………………………………

  我被梧桐帶到據他說是我以後居住的寢室,是一間不小的臥房,裡面有兩張床,一張床上空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另一張床上是疊好的被褥,看得出來已經有主人了。

  果然,我和梧桐剛前腳到房間,後腳就有個滿腦袋都紮著大辮子的紅發女孩兒走進來。

  「卡娜莉亞。」梧桐喚了一聲,向她介紹我:「這是新來的女僕——福間尼瑪,現在與你同住一個房間,你沒事多跟她說一下家裡的規定。」

  「是。」

  梧桐又交代了幾句走了,房間裡只留下站在屋中間的我和卡娜莉亞。

  卡娜莉亞看起來不大,似乎只有十來歲的樣子,但是也是和揍敵客家其他的僕人一樣,板著一張臉。我站在這詭異的氣氛中僵持了一會兒,最後主動笑著開口:「你好,我是福間尼瑪。」

  卡娜莉亞頷了頷首:「你好,我是卡娜莉亞。」

  …………氣氛又冷下來…………

  「呃,那個,我現在要做什麼?」

  「換衣服。」

  卡娜莉亞說完就離開了房間,幾分鐘後又抱著一件黑白相間的衣服折返,將衣服遞給我:「衣服換上之後,我帶你熟悉一下揍敵客家的環境。」

  我伸出雙手的各兩根手指拈起這件還沒過膝蓋的千層連衣短裙,神情僵硬,剛剛把裙子從卡娜莉亞的手裡牽起來,一根同樣是黑白相間的發帶掉在地上,我無語……

  「難道,這個也要戴在頭上?」

  卡娜莉亞點頭認真道:「是的。」

  「……」真是夠了!伊路迷,你給我記著!

  衣服換好後,卡娜莉亞開始帶我逛起了揍敵客家的大城堡。

  其實卡娜莉亞說話的聲音很溫柔,帶著孩子的囁嚅氣息,但是大概因為長期接受訓練,不止臉上沒有表情,連聲線都是沒有情緒的。明明,還是這麼小的孩子。

  「對了卡娜莉亞,為什麼你沒有穿女僕裝呢?」

  「因為我不是女僕,我是看守花園的守衛。」

  「看守花園?」

  卡娜莉亞伸手指了一下大門方向:「就是那邊的草坪。」

  說的是我們進來時經過的那塊土地?可是「……草坪……那難道不是一大塊山坡麼?」

  「整個枯枯戮山都是揍敵客家的土地。」

  「……」是了,整座山都是這家人的,別人喜歡把那門前的一塊山坡封為花園自然也行了,雖然這個花園的面積有點大……

  「房子是由幾座不一般高的樓集合在一起的,三樓以上都有天橋連通,三樓以下都需要從各自房子的大門進出。除了被分配的三樓以上工作的僕人,其餘人未經允許不得上每座房子的三樓區域。」卡娜莉亞一邊介紹一邊指著靠後的一座高房:「後面是主人們的主要睡房,其餘的房子也各自有每個主人專用的樓層,最前面的這座靠近大門的房子是專門用作接待客人的。」

  「哦。」

  「這些房子的後面有一個後花園,以及單獨的一座大屋和地下室,沒有和其他大屋連通,是主人們的訓練基地,有專門的人負責打掃和維護,沒有指示任何人不得靠近。」

  「哦。」

  …………………………………………………………

  卡娜莉亞介紹的很仔細,大多是圍繞揍敵客家的分佈情況在說,我也很用心的記著。

  「那,我今天不用做什麼吧?」

  卡娜莉亞想了一下:「梧桐管家還沒有分配你負責的區域,今天你就暫時去喂主人的寵物。」

  「哦?」我一下來了興趣:「好啊,是什麼寵物?」

  「唔,狗吧。」

  ……「呃,」我眯了眯眼有些虛弱的問:「狗,吧的意思是……不知道是不是狗麼?」

  卡娜莉亞沉默,看樣子是在認真的想我這個問題,我突然出了一頭冷汗:這揍敵客家應該不會養什麼奇怪的東西做寵物吧?

  「喂!醜八怪!」

  我和卡娜莉亞不約而同的扭頭,看見奇犽已經換好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雙手背在腦後一臉悠哉,上下打量了我一圈:「原來那個傢伙的朋友來也只是做女僕啊?」

  我翻了白眼轉開頭。卡娜莉亞馬上行禮:「奇犽少爺。」

  「喂卡娜莉亞,你一定要看緊這個醜八怪,可以讓她多做點事。」

  「是的。」

  「……」我皺著一張臉回頭:「關你什麼事啊?」

  奇犽一臉壞笑:「醜八怪,你要去喂三毛嗎?」

  「三毛?」我想了一下:「那只狗啊?好像是啊。」

  「哼哼。」奇犽咧嘴笑著:「要活著回來哦。」


二十三匹馬

  「嘁,奇犽那個傢伙搞什麼鬼?說的這麼玄乎。」我拖著一大麻袋的狗糧往山下的地獄之門走,一邊走一邊抱怨:「呼,累死我了,怎麼會這麼巧遇到狗糧吃完了?這麼大一袋,起碼要吃個好幾個月了吧?」

  「皆蔔戎!!快來幫我拖一下!」走到試煉之門那條正道旁邊的小路邊上,前面有一道小小的木門,我隔著門大聲喊著:「皆蔔戎!」

  大概是因為離前面那個門還很遠,完全得不到回應,我拖著狗糧走到門前擰了一下門把,「哢」一聲就開了。把門開了一條縫探頭看了一眼,還是林蔭小道,這扇門立在這條路上顯得有點怪異。

  我把門推開拖著狗糧進去,用腳把門勾著關上,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喊:「皆蔔戎!!快來接把手啊!皆……」

  我突然噤聲,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這是什麼感覺?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就好像,被野獸盯住的感覺……我看了看兩邊的樹林,在原地停了好一會兒,才皺著眉頭往前走:是錯覺麼?

  走了幾步,猛地打了個冷噤停住,把頭轉向右邊的樹林警惕著,雖然什麼都沒看到,不過身上的雞皮疙瘩聽到了緊急的哨聲都全體集合了,連頭皮都麻了!一直盯著那片光線明顯比這條路要暗很多的樹叢,抬起左腳往前邁了一步,果然!!那種奇怪的感覺馬上冒出來了!

  不是吧……這種感覺……難不成揍敵客家的寵物真的是一隻怪獸麼?我咽了咽口水,把身後的麻袋拖到面前,小心的防範著樹林裡的東西,一邊蹲下迅速解開麻袋口的繩子,從裡面抓了一把狗糧,扔向樹林。

  「嘩啦——」

  那片樹林的樹冠突然動了一下,我馬上抬腳跳起來,緊鎖眉頭查看,結果——

  「呵——哇啊啊——————!!!!!」

  好——大——的——狗——啊!!!!!!

  只是一眼,我臉上的五官馬上就移位了!而且我現在還正朝著那顆白色的大腦袋飛過去!我在空中拼命的踹著四肢,想要趕緊落下來,儘管我已經刹車了,但還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了那片樹林的其中一棵大樹上。而那個巨大的身體……就在我前面三米不到的地方……

  我下意識的伸手捂住嘴,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下。

  「……」怪不得我剛才幾次都沒有看到這個傢伙,原來它的身體太大了反而讓我沒有注意到……這四隻腳在光線昏暗的樹林裡看起來就像大樹一樣……現在要怎麼辦,蹲在這裡一定遲早被發現的……

  我瑟縮著脖子看了一眼背後,那條小路就在我身後10米開外的地方,我抽搐著嘴角:魂淡啊……進門的時候不見能跳這麼遠!

  又回頭看了看這個大傢伙,連頭都看不到,多……麼……恐怖啊!咽了咽口水:算了,拼一把,一沖出去就直接頭也不回的跑上山!

  「哇!!」

  心裡的想法還沒有實現,我所在的大樹就突然被那畜生伸爪一撓,整棵樹連根都被掀翻了!我也迫不得已隨著這力道離開這棵大樹的樹冠,跳到隔壁的樹上,但是我這個目標已經被它發現,那傢伙,那是一陣的拍啊!一棵接一棵樹追著我打啊!我要是有尾巴絕對是夾緊了在樹上跳來跳去。

  「救命啊!!!——」我扯著嗓子嚎著,心裡一直在想剛才奇犽提到的名字:「那個,那個什麼哇!!!那個!三毛!!!」對了,叫三毛!「三毛!快停下來!我是來喂你吃東西的!!」

  「嗷————!!!!」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後,那傢伙依舊沒有停下,一直揮舞著毛茸茸的大爪在我身邊不停的拍著。

  「三毛!」

  耳邊傳來皆蔔戎的喚聲:「三毛快停下來!這是自己人!」

  我趕緊應著:「對對對,自己人!」

  可惜三毛完全不聽指令,不僅不住手,皆蔔戎要過來幫忙還差點被誤傷,我心中忍無可忍,幾次想動手,可是一直移動著,又看不清這大傢伙的要害,一時無從下手!

  「三毛,停下。」

  清冷的聲音不大不小的響起來,跟在我背後揮爪子的三毛突然就停下了,世界又恢復了寂靜,只留下一棵一棵大樹緩慢倒下的聲音。

  我又往前跳了幾步,才在樹上停下,撐著樹幹喘著氣,擦了擦鼻子下的汗水:「伊路迷,你會不會出現的太晚了?」一步跳到他面前,重重呼出一口氣:「不過,還算你講義氣了。」

  伊路迷面無表情的從地上輕鬆的提起狗糧,甩出一句話:「我是怕三毛毀了我家的花園。」

  「……」

  將狗糧遞給不停道歉的皆卜戎,伊路迷轉頭看著我,突然伸手撥了撥我額前被汗水打濕的有些亂的頭髮:「連喂狗都不會,真是替你的工作能力著急。」

  「…………」他這個動作,做的未免也太,太自然了吧……我愣了一下才把頭往後挪了一下,眼神不自然左右晃了一下才說:「你還好意思說呢?也沒人跟我說三毛是這麼大條狗啊!」

  看伊路迷懸空的手放回到身側,氣氛尷尬了兩秒鐘,我又說:「對了,你看看我這身打扮,你讓我回來就是給你家做女傭的?」

  伊路迷眼神正直的回道:「你還欠我家,還有我的錢。」

  「……」我翻了白眼轉身一跛一跛的往山上走,小聲嘀咕了一句:「有必要一直提醒麼……」

  伊路迷跟在我後面走了好一會兒,才用十分認真地疑問句說:「還沒好?死神的復原能力這麼差?」

  「……」抽搐著嘴角用惡鬼一樣的眼神瞪著他:「我麻煩你,我還沒進門就被你那個天真爛漫單純可愛的弟弟拉著玩兒的水翻河翻,剛才又和你家那只萌得讓人腦充血有一棟房子那麼大的叫三毛的寵物狗玩兒了半天捉迷藏,我哪有時間恢復?」

  伊路迷想了一下:「奇犽?難怪他認識你。」說完就自顧自的往前走:「你和他玩兒很開心吧?」(你從哪裡看出她開心的?)

  你從哪裡看出我開心的……

  ………………………………………………………………

  和伊路迷分路回到自己的傭人房,正好看到卡娜莉亞在幫我鋪床,我走進去坐到她的床上深深地歎了口氣。

  卡娜莉亞回過頭來看著我,問:「如何,能上手麼?」

  ……我怨念的看著她:「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像是上手了麼?」

  頭髮淩亂,衣衫不整,黑色的長襪也被樹枝勾破了,再加上一臉哀怨的表情,活像是剛從絕世大yin魔手上逃脫出來的可憐人。

  卡娜莉亞一臉認真。「才開始是這樣的,三毛是認人的,只會聽從於揍敵客家的主人,連皆蔔戎都不能馴服它。」

  我又沉重的歎了口氣:「看出來了。我說,能不能讓我做其他事啊,洗廁所都好過去喂那只危險的寵物。」

  「嗯,剛才梧桐管家有來通知以後你負責的工作,以後你就在廚房幫忙和負責揍敵客家的用餐。」

  「廚房?!」我站起來滿臉寫著「不會吧」三個字:「我不會做飯啊。」

  卡娜莉亞又轉身繼續幫我鋪床:「在揍敵客家,是沒有『不會』這兩個字的,什麼都需要會。」

  「……」看樣子這件事也是不能拒絕了……我欲哭無淚的仰面問天花板:伊路迷,你知道我現在有多恨你麼……

  ………………………………………………………………

  第二天一早,我被卡娜莉亞幫我調好的鬧鐘吵醒,抬頭看了看窗外,天都還沒亮,我一臉黑氣的打著哈欠爬起來,懶腰伸到一半就看到對面卡娜莉亞的床已經空了,被子疊的整整齊齊。

  我搖搖頭:真是沒人性啊,這麼小的孩子就讓人家起那麼早,明明昨晚比我還晚睡。

  穿好卡娜莉亞幫我準備的新女僕裝,按照她給我講的路線,去第二棟大屋的一樓廚房報導。

  一走到門口就聽到裡面「呯呤嗙啷」的聲音,我敲了敲門擰動門把說:「打擾了。哇!」剛把門推開了一條縫,就看到一柄叉子飛過來,我猛地一縮頭,盯著面前還在顫動的叉子無語的看著射飛叉的人。

  罪魁禍首是個滿臉大鬍子,穿戴著廚師的衣服和帽子的男人,正兇神惡煞的看著我:「廚房重地!閒人免進!沒看見門上寫的麼?!」

  「是、是麼?」我退了一步看了看門上掛的牌子,的確是有兩行符號,我又往前進了一步:「那個,我不識字,不好意思。」

  大鬍子廚師的嘴在大鬍子下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多繞口的一句話……)。想了一下又說:「哦,對了,你就是今天要來廚房幫忙的新傭人?」

  我連連點頭,走進去把門關好,朝他鞠了一躬:「是,你好,我是福間尼瑪,請多多指教。」

  「哼。」大鬍子冷哼一聲,拿起一邊的大鐵勺,指了指那邊洗手池的位置:「過去削土豆。」

  「是。」我趕緊應下小跑過去,池子的水裡已經泡著幾顆削好的土豆,再看看四周,發現很多事都已經開始做了,但是沒做完留在那裡,大概是一個人忙不過來吧。又環顧了一下這間很大的廚房,看起來也沒有其他的人在,難不成這家裡所有的食物都是這個大鬍子一個做的?

  削土豆很簡單,我動作很迅速的完成後,大鬍子馬上又讓我去把土豆切成土豆塊,這個,就有點點難度了,不過最後好歹完成了,我看著滿桌的土豆塊,欣慰的點點頭。

  「你這是切的什麼?!」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爆吼,嚇得我縮了一下脖子,我面帶驚恐的看著大鬍子:「怎怎怎怎麼了?!」

  大鬍子一臉怒氣的抓起我切得土豆塊:「為什麼不是一樣的大小?!」

  我也一臉的茫然:「為什麼要一樣的大小?會好吃一點麼?」

  「……」大鬍子似乎哽了一下,抿著嘴憋了半天才又吼:「這種樣子怎麼端上桌讓那幾個挑剔的人吃?!」

  已經回過神來的我鄙視地癟癟嘴,繼續自信的切土豆塊:「嘁,吃進去後還不是會變成shi拉出來,有什麼關係。」

  「你——!」大鬍子一時氣結:「竟然敢在廚房裡說這麼污穢的事!你給我滾出去!」

  「我才不要走呢。」我瞥了他一眼,小聲笑道:「萬一又被叫去喂那只怪物,不知道會被累成什麼樣子……還是廚房輕鬆一點。」

  「……你說什麼?」

  大鬍子的聲音突然冷靜下來。我回頭看著他突然被黑暗籠罩的臉,不由自主的舉起刀擋在面前:「你想幹什麼?」

  「哼。」大鬍子冷笑一聲,嘴裡開始嘀咕起來:「竟然說廚房的事很輕鬆……真是愚蠢!廚房是多麼神聖又考驗人的地方啊,竟然,竟然能這麼對待……哼哼哼,很好,我明白了,既然這樣,那就讓你見識一下,廚房是個怎樣的煉獄吧……哼哼哼,哼哼哼……」

  我眯著眼看著他,忍不住開口打斷他:「你,你在說什麼啊?一直這樣『哼哼哼』個不停。」我學著他的笑聲。

  「你很快就知道了。」大鬍子臉上的笑容突然停滯,抬起眼惡狠狠地看著我:「你,去掂勺。」                    


二十四匹馬

  掂勺,就是傳說中能把鍋裡正在炒的菜,在翻炒的過程中反復抖到空中,像雜技一般的技巧。

  大鬍子說要讓我知道做廚師是沒有那麼容易的,於是決定讓我來做今天的早餐,雖然是煎蛋,也要讓我用掂勺的方式來讓蛋達到最好吃的程度。大鬍子勝券在握,覺得只要我做過一次就會明白廚師的重要性。

  只不過,好像,真的沒那麼簡單……

  「哇!!這鍋怎麼那麼重?!」

  「什麼?重?這點東西就說重,你當初是怎麼走進揍敵客家的!?」

  「走後門啊。」

  「……倒油!」

  「倒倒油?哦哦!……啊!!!燒起來了!滅火滅火!!」

  「你倒是翻啊!你趕緊翻!」

  「我翻——不——動啊!!好重啊!啊嘶!!好燙好燙好燙!!」

  「拿旁邊的帕子包住鍋柄!」

  「哐——!」

  「啊啊!!燒起來了燒起來了!到處都是怎麼辦?!」

  「澆水啊魂淡!」

  「哦哦哦澆水!……嗷嗷嗷!!!!好疼!!」

  「魂淡你倒的是油!!!!」

  「水呢水呢水呢水呢?!魂淡你快點拿水啊!」

  「你叫我什麼?!這裡水給你!快把火撲滅!」

  「把所有的東西都倒進去吧!」

  「不行!這樣……」

  「哎呀我來!……嗷————!!油濺到我臉上了!」

  「你……水沾到滾油當然會炸啊魂淡!」

  「那我倒油!」

  「住手!!」

  「啊————!!」

  「我的鬍子!!!!」

  ……………………………………………………

  「今天的早餐是炒蛋、香腸、茄汁黃豆,搭配可頌和丹麥卷,以及麥片粥和貓屎咖啡。」

  揍敵客一家:「……」

  「呃,因為廚房那邊出了點問題,所以,今天的午飯可能要延後。抱歉。」

  「哐!」

  「藤田,這是什麼東西?你說今天要我吃這個東西?」一個胖的連眼睛都看不到的年輕人突然把手裡的刀叉一扔,但他一抬頭看見大鬍子之後眼睛突然大了幾分:「哇,你怎麼了?」

  我站在一個很遠很遠的角落,依稀看到大鬍子全部被火燎的亂七八糟坑坑窪窪的大鬍子嘴角在抽搐。

  「莫非,今天的早餐,是你做的?」

  伊路迷把玩著手裡的叉子,不鹹不淡的問了一聲,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在場的人都知道是在說我。

  我低著頭,下巴都快杵到胸前了,清了清嗓子,小聲的「嗯」了一聲。

  「呵,你是在研究生化武器麼?」

  ……「……呃,因為對你們家的廚房還沒有習慣,多做幾次就好了。而且,雖然做得爛了點,但好歹顏色有統一啊……」我越說聲音越小。

  「統一?」伊路迷撩開胸前的長髮,拿著叉子隨意的指著面前的幾盤食物:「你是說把它們的顏色都統一成像毒物的黑色麼?」說完搖搖頭,端起一邊的咖啡喝了一口。

  桌邊還坐著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老頭子,比那天的老頭還老的老老頭子,以及一個穿著和服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小姑娘,反而是奇犽沒看見人。老老頭子也搖了搖頭,然後背著手離開。

  「嗯哼!」老頭子重重的咳了一聲,一臉無奈。

  「梧桐!」

  基裘夫人的電子眼閃著雪花良久,才發出一聲尖叫,梧桐管家也馬上出現應道:「是。」

  「為什麼會讓這個傢伙去廚房?!你怎麼安排的?!」基裘夫人拿著花扇子拼命的搖著,似乎想減輕自己的火氣:「這種粗手粗腳的傢伙,最好是去喂三毛。」

  「是,夫人。」梧桐完全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說我已經喂過三毛,並且宣佈失敗,只是馬上應下。

  「等等。」伊路迷放下咖啡杯,對梧桐道:「以後她就做我的專用女僕。」

  「是。」

  「什麼?!」我控制不住的吼出聲:「專、專用女僕?!我為什麼要做這種奇怪的事?!」

  伊路迷離開餐桌走到我面前,微微俯身:「你要是不想讓我家裡人知道,你還欠了我個人兩個億,最好就閉嘴。」

  「你……」

  「這樣也好。」那個一直沒說話,像是伊路迷父親的中年男人雙手抱懷,頗為贊同的點點頭:「那麼伊路迷,這位小姐的□□,就交給你了。」

  伊路迷頷首:「知道了,父親大人。」

  ……整個過程中,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和反對完全沒有被採用……

  早餐結束的很快,因為所有人都沒有吃東西,我跟著伊路迷到了主人住的那棟房子,並跟著他走上了四樓他的臥房。

  伊路迷的臥室很大,整個房間的色調都是以黑色和暗紅色為主,看起來帶點陰森森的感覺。

  一進門,伊路迷就指了一下那張靠牆的豪華天鵝絨沙發,示意我坐下,自己就走到一邊的櫃子裡拿出一個小小的工具箱。

  我剛坐下,伊路迷就走到我面前把箱子扔到我腿上,然後就坐在一邊撐著下巴看著我。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打開箱子,才知道這是個醫藥箱,裡面全是紗布藥膏之類的東西,從藥箱的金屬蓋上模模糊糊的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確實需要這些東西。

  是了,我現在的狀況比大鬍子還要難看,衣服烏漆麻黑,額頭前的頭髮簡直和大鬍子的鬍子不分伯仲,之前的燒傷還沒好,現在又再次被火撂倒,臉上紅紅紫紫的,似乎比昨天還嚴重,用手一摸就火辣辣的疼,而且手上也被燙起好幾個泡。

  我在箱子裡翻著,因為藥膏上的字完全看不懂,也不知道哪一支是治療燙傷和燒傷的,我尷尬的抓起兩支藥,左右看了一遍,不好意思的問:「呃,哪一支啊?」

  「左邊的。」

  「哦。」我點點頭,擰開蓋子擠了一點在手上,一點點的在臉上擦著:「說起來,你們的廚房還真危險啊,簡直比戰鬥還恐怖。」

  「這句話應該是藤田說才對吧?」

  大鬍子?「呃,那個……誰讓他要給我點顏色看看的?都說了我只是過去打下手的啊。」我一邊嘟囔著一邊仰起脖子塗藥:「你房間沒有鏡子啊?看不清。」

  伊路迷沉默了一下,突然站起來蹲到我面前,把我嚇了一跳,還沒等我回過神來,就從我手裡把藥膏拿走,擠了一點在自己手裡,直接伸手朝我臉上湊過來。

  「你幹什麼啊?」我往後縮了一下,卻又被伊路迷的左手摁住後腦勺拉回去。

  一句話也沒說,就只是很輕的把藥擦在我臉上,一點一點的幫我把臉上所有的傷處都塗好藥,又拉著我的手,把我一直握緊的手展開,又擠了一點藥在手上,動作輕柔的擦在水泡上。

  我忍了半天,才小聲道:「這、不像你的作風啊,難道這個也是要收錢?」

  伊路迷頭也沒抬一下,反問我:「我的作風是什麼?」

  「就是……」對啊,其實我對伊路迷根本算不上瞭解,只是,想起在窟盧塔山的那一次,好歹……「也不算壞人吧。」

  給我擦藥的動作頓了一下,伊路迷抬起頭,還是那副瞪大眼面無表情的樣子:「不算壞人?」看了我半天,伊路迷又埋頭繼續擦藥:「真是好奇你對好壞人的評定界限呢。」

  我看著伊路迷的頭頂,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對於死神來說,受傷是很平常的事,直接到四番隊做處理和療傷就好了,心裡盤算了一下,似乎連隊裡的戰友都沒有這麼幫我處理過傷患的。

  ……「……謝謝你。」

  已經擦完藥的伊路迷順手拈起我的裙擺擦了擦手上殘留的藥膏,站起來說了一句話:「兩千萬。」(就知道會這樣……)

  「…………」果然啊,這才是伊路迷的作風啊!!我臉上的肌肉抽搐著:「我又沒拜託你做這些事!」

  伊路迷走到另一頭,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你現在是我的專用女僕,整天對著你這張破破爛爛的臉會讓我不舒服。」

  「……你可以不看!」我咬牙切齒的把腿上的藥箱扔到一邊,一邊輕輕摸著臉上塗過藥的地方一邊問:「對了,剛才吃飯的時候沒有看見奇犽啊。」

  「他正在受罰。」

  「受罰?!」我手上的動作一停,走過去好奇打聽:「為什麼會受罰?」

  「因為他沒有完成這次打上150樓的任務。」伊路迷的語氣理所當然。

  「什麼?就因為這個?」我有些無語,雖然我還沒有上過天空競技場的100樓,但也知道作為一個人類來說,在天空競技場進行搏鬥也是非常危險的事,更何況:「他還只是個孩子,沒打到也很正常啊。」

  「孩子?」伊路迷轉過頭來,沒有聚焦的眼睛裡透著幾分奇怪:「揍敵客家是沒有孩子這一說的。」

  「哇,你怎麼這麼說?」我伸手指著他:「他是你弟弟啊,他在受罰你都不擔心麼?」

  伊路迷端著水杯喝了一口淡淡的道:「不過就是鞭笞或是電擊一類的刑罰,對他來說只是小事。」

  「鞭笞和電擊?!他還十歲不到吧?怎麼可能是小事?!」

  「這種事在揍敵客家很常見,也是訓練的其中一個過程。」伊路迷扭頭看了我一眼:「你為什麼這麼擔心他?」

  我再次無語。又想起伊路迷說過之前因為我的關係,導致他沒有完成天空競技場的任務來著。「那你上次,也是受過這種懲罰的?」

  「嗯。」

  「……」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沒想到……

  沉默了半天,氣氛有些奇怪,我呼出一口氣:「沒事的話,我先回傭人房了。」說完就轉身準備離開。

  「你現在的房間在我隔壁。」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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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匹馬

  「伊路迷,你的電話為什麼一定要放在我這裡?你知不知道今天一上午它響了多少次?」

  這是我做伊路迷專用僕人的第二天,說實話,很輕鬆,伊路迷習慣什麼事自己做,基本上沒有用到我的地方,所以我想,他當初把我調過來服侍他,大概只是為了不讓我去禍害其他人。因此,我的傷勢也在很好的復原趨勢當中。

  不過自從昨天晚上伊路迷把他的白色手機給我之後,今天一打開手機就是一條接一條的短信不停的響。

  伊路迷正在在沙發上很專注的看電視,聲音小的幾乎聽不到,也不知道他看的什麼。淡淡的反問我:「有多少?」

  我拿起手機晃了一眼:「一百多條了。」

  伊路迷伸了個懶腰,又坐回剛才姿勢繼續看電視,看也不看我一眼的道:「從裡面選十封資訊出來。」

  我嘴角的肌肉微微的抽了一下:「少爺,你不知道我看不懂你們國家的字麼?」

  ……「啊,對了,忘了你不識字的。」(難道你不是因為知道她不識字才讓她看這種機密的東西麼?!)

  「……」只是不認識你們國家的字而已!

  「那你就看金額吧,把這些短信裡金額最多的十條短信記下來。」

  我無聲的歎了口氣,坐到伊路迷旁邊的沙發上,開始認認真真的翻短信,「這些是什麼資訊啊?這麼多,還不是一個人發的。」一邊翻一邊隨口問了一句。

  「生意。」

  「……」揍敵客家還有什麼生意?不過就是一些殺人買賣,不過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收到這麼多殺人交易,到底是有多大的仇恨呢這些人。

  看了一會兒,我眼睛一亮:「啊,這個好,有七個0呢。」我把手機拿給伊路迷看。

  伊路迷只是扭頭瞟了一眼就轉開視線盯住電視機了。「不接,太無聊了。」

  我撇撇嘴:「少爺,你好歹跟我說一下這些內容吧。」

  伊路迷默不作聲,像是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我去,電視有那麼好看麼?!

  「誒,這個這個,這個有一億啊!哇,賺翻了,看看。」

  「不接。」

  「那這個呢?這個也是八千萬的。」

  「不接。」

  接下來我連續翻了好幾條,伊路迷都是通通不接,我開始在心裡腹誹:這家人真的是殺手家族麼?他們不是靠殺人吃飯的麼?這也不接那也不接,怎麼沒餓死他們?!

  我翻著白眼又瞟了一眼下一條短信,認真數了一下有幾個0,停頓了片刻之後,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驚歎:「哇!五個億啊!有人出五億讓你殺人啊!快看快看!」

  伊路迷又扭頭瞟了一眼,這次這一眼看了好一會兒,他才歪了一下頭呢喃了一句:「幻影旅團?」

  「幻影旅團?」

  在我還在走神的時候,伊路迷已經把手機拿過去研究那條短信去了,我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連忙緊張道:「啊!幻影旅團!?不是庫洛洛那群人麼?!他們給你發短信?!要殺誰?不是我吧?」

  伊路迷一直盯著手機螢幕,嘴裡扔出一句話:「你值那麼多錢麼?」

  「呃……」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是了,幻影旅團那群人應該不會花那麼多錢來殺我,就算要殺我也是自己動手了。

  「是有人出五億讓我殺幻影旅團裡的一個人。」

  「殺幻影旅團裡的一個人?誰啊?」

  「一個叫窩金的男人。」伊路迷一邊回答我,手上一邊在手機鍵上摁了幾下。「認識?」

  窩金?就是那個一出現就被副隊長佔領了肩膀作為臨時坐騎的高大威猛滿身是毛的壯漢?(你一定要順口吐槽麼?)「啊,見過。」停了停又問:「你,剛才把短信刪了?」

  「嗯。」伊路迷把手機扔給我示意我繼續翻。

  我接過手機來漫不經心的翻著,一邊故作隨意的問:「你怕不能完成任務?」

  伊路迷托著下巴繼續陷進電視的漩渦裡,不過還是給了我一個回答:「太麻煩了。」

  「太麻煩?可是有五億啊,對你們來說殺一個人有五個億算是一筆大生意了吧?這樣都不接啊?」

  「區區五億就想讓揍敵客家得罪幻影旅團,太天真了。」

  「……」連揍敵客家都不能輕易得罪的人……麼?為什麼呢?那群人雖然看來很強,但好歹揍敵客家也是有這麼一大座山的人啊,幻影旅團不過只有一個爛房子而已(你也太天真了……),真是費解。

  算了,這些事知道太多對我也沒什麼幫助。又翻到一條四千萬的,遞給伊路迷過目,這次伊路迷好像有點興趣了,接過手機回復了「接受」兩個字,但是卻不是作為自己的任務。

  「拿去給奇犽。」

  「奇犽?」我狐疑的看了一遍手機上圈圈叉叉的符號:「這個任務很簡單麼?找人還是帶路啊?」

  「殺一個政客。」伊路迷拿起旁邊的遙控器關掉電視,順手把手機拿回去開始自己翻短信。

  「…………」

  等伊路迷自己選好目標之後,把手機遞回來,頁面停留在剛才那條暗殺政客的短信上,然後跟我說去刑房通知奇犽有新的任務。

  我動作僵硬的站起來,臉色大概有些難看,我語氣木訥的問伊路迷:「你,安排奇犽殺人?」

  伊路迷應該是感覺到我說話的語氣古怪,扭過頭來看著我:「安排?不是啊,這只是揍敵客家的日常生活而已。」

  「…………」

  ………………………………………………………………

  站在原地和伊路迷對看了很久之後,我還是拿著手機離開房間,去找奇犽。

  呼,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我心裡一直這麼跟自己說。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揍敵客家過的就是這種生活,不關我的事。

  但是,奇犽畢竟是個孩子,如果害怕的話,也可以拒絕吧?

  雖然揍敵客家很大,但是僕人並不是很多,我在路上問了好些人,才找到那座地下室的入口,也就是之前卡娜莉亞跟我說絕對不能隨便進入的地方。

  地下室的門沒有鎖,一拉就開了,我一走進去就被迎面吹來的冷風刺激的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條全部由石磚搭建的隧道沒有一個看守的人,左右兩邊的牆上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盞微弱的小燈。

  我沿著這條隧道一直走到底,才看到一閃大鐵門,裡面傳來「啪——啪——啪——」的鞭子聲。

  「叩叩叩。」

  我敲了敲門,聲音回蕩在這條長長的隧道裡,顯得很突兀,但是裡面的人似乎沒有聽到,還是一直揮舞著鞭子,發出抽打的聲音。

  無奈之下,我又敲了幾下門,但裡面的人還是沒有反應,我這才忍無可忍的握住門把,猛地向右邊拉開了鐵門。

  「嘩啦——!!」

  這下裡面的人才終於聽到,並且看到我了。

  拉開門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個跟倉庫一樣大的空間,充滿了潮濕和奇怪味道的感覺,第二眼,就是那個雙手被鎖起來,吊在屋子中間,身上全是鞭痕和灼傷的奇犽。

  「你幹什麼?竟然敢闖進這裡來?」手裡還拿著鞭子人這才反應過來,提著兇器朝我走過來:「想死麼?」

  我把停留在奇犽身上已經好一會兒的目光轉過來,這個人就是之前在早餐桌上見過一次的胖子,好像也是這家的兒子,只是不知道比伊路迷大還是小。

  恭敬的頷首:「你好,……少爺,我是伊路迷少爺派來有事轉達奇犽少爺的。」

  ……胖子眼睛眯了一下:「你剛才,那段省略號是什麼意思?」

  「什麼省略號?」我一板一眼,儘量做到和伊路迷平時的表情一樣。

  大概是因為剛才的劇烈運動,胖子的臉上掛著汗珠,他擦了擦汗:「就在你稱呼我之前,停頓了一下,該不會是,你不知道我是誰吧?」

  我繼續面無表情:「怎麼會呢?……少爺。」

  「…………混蛋!!真是應該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你的主人是誰!」胖子一說完就舞起鞭子朝著我抽過來。

  我腳下微動,讓鞭子剛剛擦過我的身邊,然後一個邁步就閃到胖子的面前。胖子那不明顯的眼睛陡然變大了幾分,惱怒更甚,拉開架勢準備抓住我。

  「胖子,你好好執行你難得可以懲罰我的權利不就好了?竟然連伊路迷大哥的人也敢動麼?」

  剛才一直垂著腦袋像是昏過去了一般的奇犽突然叫住胖子,佈滿鞭痕的臉上掛著笑。

  「你……」

  「喂,醜八怪,那傢伙讓你來找我幹什麼?」

  我吸了口氣,從兜裡掏出手機走到奇犽面前,舉起來讓他可以看到手機螢幕,用機械的聲音道:「伊路迷少爺讓你去執行這個任務。」

  奇犽伸著腦袋看了一下:「哈?才四千萬?」

  「哈?才,四千萬?」我放下手機瞪大眼看著他。

  奇犽甩動著脖子,發出喀拉喀拉的聲音,「好了,我接受,總比被吊在這裡看那個胖子的臉強。」

  「……」我張了張嘴,咽回去那段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的話,換成一句:「好了,那我回去了。」說完就轉身朝門邊走去。

  「你給我聽著!」胖子在身後大喊:「我是揍敵客.靡稽!我也是你的少爺!」

  我頭也不回的揮揮手:「記住了,……少爺。」

  「嘩啦——!」「哐——」

  把門關上之後,我沒有立刻離開,站在門邊還能聽到靡稽在裡面咆哮著說我怎麼連奇犽的名字都知道,卻不知道他的名字,然後對著奇犽叫囂著今天要多加五百鞭。

  不過,看起來,我真的還沒有適應這個世界,奇犽剛才的反應,已經不是第一次殺人了吧?儘管他還只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孩子……

  帶著滿腦子的亂七八糟回到伊路迷的房間把手機還給他,卻得到他的通知,要我準備一下和他出遠門,去完成他剛剛接下的任務。

  「我幹嘛要跟你一起去啊?」

  伊路迷瞪著無光大眼:「我以為你會很著急見到你的那位副隊長。」

  「嗯?」思維暫停了幾秒之後:「你找到阿散井副隊長的消息了?!」                    


二十六匹馬

  我和伊路迷一起乘坐飛行船來到目標所在的城市,目的地竟然就是我們曾經一起來過的天空競技場。到達之後,伊路迷也沒有先找地方落腳,直接就去了當地的一家高級酒店,對面的咖啡廳……

  「你這麼快就要動手啊?」

  伊路迷沒說話,喝著咖啡從窗戶看出去,盯著那邊大門。

  這次伊路迷的目標是一個擁有一大座礦山的商人,聽伊路迷說,這個人是可以隨手砸出幾十億的有錢人。那麼有人找揍敵客家來暗殺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了,這麼有錢,應該有很多仇人才對。

  「對了,你不是說有阿散井副隊長的消息了麼?」

  伊路迷面無表情的放下咖啡杯,從包裡拿出手機,摁了幾下遞給我,自己則繼續看著窗外對我道:「是他麼?」

  手機上有一張圖片,一個紅發馬尾,穿著一身白色襯衫,搭配一條黑色領帶和黑色西裝,怒目橫飛的人不正是阿散井副隊長麼?!「真的是他?!照片哪裡來的?他人呢?」

  伊路迷托著臉,頭也不回的朝窗外努了努下巴道:「那裡。」

  我順著伊路迷的目光看過去,只是一眼就忍不住「騰」的一下站起來,凳子發出一聲刺耳的擦撞聲。「……真的是阿散井副隊長……」我又驚又喜,立刻轉身準備沖出去叫住他,手卻被人猛地抓住。

  「先看看情況。」伊路迷一動不動的拉著我的手腕。

  我這才又回頭看了一下,果然,阿散井副隊長此刻正持著斬魄刀和一個大腹便便,又矮又胖的男人走在一起,而那個男人左右兩邊還擁著兩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從阿散井副隊長的神色來看,似乎一直在警戒什麼人,保持著警惕的狀態直到將那個男人送上一輛黑色的轎車之後,左顧右盼了一會兒才也坐上了那輛車的副駕駛座,轎車疾馳而去。

  我也趕緊追了出去,可走到門口的時候,馬路的盡頭已經連個車影子都看不到了。

  怎麼回事,阿散井副隊長並沒有受傷,為什麼沒有回屍魂界?是和我一樣留在這個世界找我們麼?但,看起來怪怪的,沒有穿死霸裝,靈壓也不是特別明顯,是出事了麼……

  跟著伊路迷回到旅館,一路無話,腦子裡一直在想這些攪成一堆的事,眉頭皺的緊緊的。

  一回到房間,門一關上,我馬上就開口對伊路迷問道:「怎麼回事?你既然查到阿散井副隊長的消息,剛才為什麼不讓我去叫住他?」

  伊路迷神色淡然的走到沙發邊坐下。「我只是不想因為你的緣故讓我此次的生意泡湯。」

  「生意?」腦子裡閃過那個一臉猥瑣的男人。「難道,你的目標是,是那個男人?」

  伊路迷沒說話,一雙大眼看著我默認了我的疑問。

  「呵!」我皺眉輕笑一聲:「那關我和阿散井副隊長什麼事?我們和這裡的人根本沒有瓜葛,我找到他馬上就可以走了!」

  伊路迷歪頭:「難道你看不出來你的副隊長現在是那個人的保鏢麼?」

  ……「……保、保保鏢?!」

  「出錢的人特地將你副隊長的照片發過來,要我小心這個人。」伊路迷一邊翻著手機一邊道:「聽說他們先前找過兩外的暗殺者完成這次的任務,不過都是慘敗而歸,就是因為你副隊長這位稱職的好保鏢,我才又這次的生意可做。」伊路迷合上手機蓋,拿在手裡把玩著:「他很強麼?比你還強?」

  「當然!」我毫不猶豫的肯定道:「他可是六番隊的副隊長,參加無數次的大型戰鬥,保衛了屍魂界安寧,你以為能做副隊長的人很簡單麼?」轉念又一想,忍不住自言自語道:「可是,怎麼會呢?我們這次有任務在身,又在途中遭遇變故,阿散井副隊長怎麼會突然去做別人的保鏢呢?」

  「我決定明天晚上動手。」伊路迷站起來俯視我:「現在你已經找到你的副隊長,等你們會合之後就可以回去了,到時候把錢打到我的帳號上。」

  因為在想事情,我思維略微有點遲緩的反應過來:「等等!你說,阿散井副隊長現在在給那個人做保鏢,萬一……你會……」

  「唔……」伊路迷撇開視線沉吟了一下:「雖然暗殺的主要目的是不要引起太大的騷動造成麻煩,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干擾,那只能是一起殺掉了。」說到這裡伊路迷那張面癱的臉上竟然露出一個困擾的表情:「多殺一個人卻只能拿殺一個人的錢,真是不划算呢。」

  「……」這是重點麼?!「喂,你是不是當我死的?你以為我會站在旁邊眼睜睜的看著你殺掉阿散井副隊長麼?」

  「哦?」伊路迷歪頭:「不然呢?需要回避一下?」

  「……」目光呆滯了一下瞬間變得堅定的看著他,一字一頓回到:「我會阻止你。」

  伊路迷攤手:「那是你的事,不過,我現在還是你的債權人。」

  「哼。」我轉身離開伊路迷的房間,走到門口時停下側頭扔下一句:「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砰——」

  關上門後我站在門口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我知道伊路迷不是開玩笑的,儘管他的語氣很輕鬆,但是如果阿散井副隊長和他作對,他一定會動手的。

  煩惱的抓頭: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搞成這樣……難不成真的要和伊路迷變成敵人麼?

  …………不行!要先找到阿散井副隊長,現在人都已經找齊了,趕緊回屍魂界和這邊的事情告別才是好辦法。

  打算好之後我馬上離開旅館,跑回我們剛才見到阿散井副隊長的酒店門口,以這裡為中心開始四面尋找。阿散井副隊長現在的靈壓不強,極有可能是和副隊長一樣失去了部分靈力,如果是這樣,我必須要在很近的距離才能感應到。

  我一面根據那個人的身份,在他們可能去的各個地方奔走,一邊全程使用靈力以便尋找阿散井副隊長,也希望他可以感應到我的靈壓,主動出來找我。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讓阿散井副隊長和伊路迷起正面衝突。我雖然還沒有和伊路迷打過,只是和飛坦過過招,而且我和飛坦只能打成平手,並且還負傷而歸,而伊路迷能夠淡定說出殺幻影旅團的團員是件麻煩的事而不是不可能的事,就知道他也很強,甚至,是更強。

  而且,從我內心出發,我並不想,和伊路迷成為敵人。

  ……………………………………………………………………

  整整一晚,一點蛛絲馬跡都麼有……

  現在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還是沒有找到阿散井副隊長,因為一整晚不停的使用靈壓,雖然不多,但還是讓我有些疲乏。我有些後悔了,昨晚應該先把那個人的住址要到再和伊路迷耍脾氣的……

  帶著一絲希望,我回到昨晚的酒店門口,希望這裡是那個人住的地方,能夠在這裡守到他們出來。

  因為身上沒有錢,我不能去對面的咖啡廳等候,只能坐在對面的街角,順便休息一下。這麼一座,就一直坐到中午,就在我已經放棄這個希望,決定離開換個地方繼續找的時候,突然就看到阿散井副隊長和一群人簇擁著那個男人從酒店裡走出來。

  我興奮不已,一個箭步就沖了過去!

  「阿散井副隊長!」

  聽到我的喊聲,阿散井副隊長也是一驚,循著聲音看過來,但還沒來得反應,他旁邊的人反倒是先動作,直接擺開架勢準備抓住我。我步速不減,朝著面前的一個人沖過去,就在我和這個人快要撞上時,輕輕一跳,踩著他的肩膀一個騰空翻,就跳到了阿散井副隊長面前。

  「攔住他!」

  身後有人大喊一聲,我只能把打招呼的動作改為拳頭,直接一個轉身順勢掄到率先跑到我面前的人臉上,將那個人整個打飛出去。

  「住手!」

  已經回過神來的阿散井副隊長大喝一聲,所有的人聞聲停下。

  阿散井副隊長用憤怒的眼神環視了周圍幾個人一圈後,目光回到我身上,帶著幾分激動:「福間,尼瑪!終於找到你了!」說著就一伸手勾住我的脖子:「你和八千流那個傢伙到底跑到哪裡去了?!讓我一陣的好找啊!魂淡!」

  我心裡也是高興地不得了,就差沒拿出扇子來跳個舞了,任由阿散井副隊長用拳頭揉著我的頭頂:「我們也在找你啊!」

  正當我和阿散井副隊長深陷這異地重聚的歡聚時刻時,一個很礙眼的聲音在旁邊停著的小轎車裡響起。

  「戀次,拖拖拉拉的幹什麼呢?還不快走?」

  阿散井副隊長臉上的笑容一僵,把我放開走到黑色轎車的後門彎腰,對裡面的人道:「我找到我要找的人了,能給我點時間麼?」

  「嗯?」車裡的人就是伊路迷的暗殺目標,那個人探頭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後坐回去:「不行,你要護送我過去參加會議,什麼事回來再說。」

  「……」阿散井副隊長沉默,但是垂在腿邊的雙手一直緊握著。「還有這麼多人保護你,應該……」

  「保護?!」那個發出一個冷哼:「這群飯桶!竟然能讓人輕易地靠我這麼近,你覺得能保護我麼?現在那麼多人想要我的命,我能把自身安全交給這群人麼?」說完那個人瞪了我一眼,對阿散井副隊長道:「上車!」

  哇,這傢伙真是……按照阿散井副隊長的脾氣,肯定一腳把這傢伙的車給踹翻!

  「是。」

  什麼?!

  我瞠目結舌的看著阿散井副隊長臉上的肌肉繃得死緊的轉過頭來,語氣帶著幾絲抱歉的對我道:「等我回來再說。你先到房間去等我。」說著拿了一張房卡遞給我。

  「可是……」

  沒等我說完,阿散井副隊長就已經轉身坐上了車,其他人也上了另外幾部車,先後伴著轎車的轟鳴聲離開。

  我拿著卡站在酒店門口,愣住了。

  這是,阿散井副隊長麼?

  …………………………………………………………………

  不會吧……以我對阿散井隊長的瞭解,他怎麼可能對這種人,這種人渣惟命是從呢?對了,剛才阿散井副隊長全身上下都感覺不到半分靈壓,莫非真的和副隊長一樣,失去靈力了?但,如果是這樣,那個人又怎麼會放心讓阿散井副隊長來保護他呢?

  我渾渾噩噩的拿著房卡乘坐電梯,到達房卡上寫的24樓,途中一直是在茫然狀態。

  2404。

  我拿著房卡對照了一下房間號,便刷卡開門。

  「叮。」

  一進門就能看出這間房很大,我馬上調整到腹誹狀態:真是不賴啊,竟然能住這麼好的房子,哼,看來這段時間他一定過得很好了,哪像我……

  還沒走到客廳,突然感覺背後的空氣變了一下,立馬轉身同時伸手抓住手握一把水果刀,正準備朝我背後刺來的人。

  我兇神惡煞的表情在看到此人之後,忍不住轉為納悶:是個臉上纏著紗布,身上也到處是傷的金髮……少年?

  「你是誰?」

  「你是什麼人?!」                    


二十七匹馬

  「你是誰?」

  「你是什麼人?!」

  這只被我抓住的右手一直在不停的顫抖著,不僅是手,雖然沒有觸摸到這個人身體的其他部分,也能清楚看到,他全身都在抖。身體孱弱,被繃帶纏住的臉看不清五官,但那只露在繃帶外的右眼,竟然散發著妖冶的紅。

  在這個房間裡,難道是阿散井副隊長來這個世界後認識的人?我松了一點力,儘量把面部肌肉調節放鬆:「我是阿散井戀次的朋友。」

  朝我這邊使的力停了一下,但馬上又突然發力推我的手:「不可能!」

  我左腳往後一蹬撐住他:「我真的是阿散井戀次的朋友!」一邊說一邊拿起房卡:「你看,這鑰匙是他給我的!」

  「……」

  這名少年看著我手裡的房卡,眼神發直,雖然停下了要攻擊我的動作,但是還是抑制不住的發抖。我趁機抓住他的手往我這邊一拽,同時扔開另一隻手上拿著的房卡,一把奪走他的刀,順勢將他推倒在地上。

  「你騙我!」

  看他又要爬起來,我馬上蹲下去壓住他的背,讓他站起不起來,儘管如此,這名少年還是在地上不斷掙扎,身體上包紮的紗布多處滲出血來。我眉頭一皺,只好鬆開手,他馬上就竄開,躲到了一旁的衣櫃後面。

  「……」我慢慢的走過去,看到他蹲坐在那個衣櫃和牆壁之間的角落,把頭埋在膝蓋裡,抱住自己瑟瑟發抖。沒有繼續靠過去,輕聲問道:「你是阿散井戀次的朋友麼?」

  「……」

  完全不回答我的話,像是沒聽到一般。

  「他說有事要出去,讓我在這裡等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

  「……」

  ……「你的傷口,好像裂開了,需要換藥麼?」

  「……」

  我在房間裡來回走著,不時打開抽屜和櫃子,好一會兒才在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到一些用過的藥,雖然看不懂是用來幹什麼的,但這麼大數量,應該就是給這名少年用的。

  我抱著藥回到櫃子邊,和他保持著距離,把藥放到面前。「你的傷很嚴重,到時候和紗布粘在一起,會很難處理的。」

  「……」

  看他沒做聲,我蹲著往前移動了一步。

  「別過來。」

  他終於開口說話,顫抖的聲音卻夾雜著幾分哭腔,聲音雖然小,但是也感覺到了裡面的決絕,似乎還聽出了一句「如果你過來,我一定會崩潰」的潛臺詞。

  「……」無奈,我只能蹲在原地不敢在靠過去。

  ……………………………………………………………………

  ……半個小時,一個小時……我坐在這名少年的地面,看著時間一點點過去,阿散井副隊長還沒有回來,少年身上的傷似乎已經停止流血了,只是身上的紗布也全部因為血液凝固變得僵硬。

  中間我換了很多個姿勢,那名少年卻一直是維持著那個姿勢,身體的顫抖已經停下,但是始終不肯抬起頭來。

  我歎了口氣。「讓我幫你換藥吧,我只是想幫你。」

  「……」

  看他似乎沒有剛才那麼緊張,我才坐起來,半蹲著往前移動了一點,這次他沒有制止我。這種氣氛搞得我也有緊張,我慢慢的蹲著靠過去,一直靠到他身邊。「我能碰你麼?」

  「……」

  難道睡著了?我歪著腦袋打量了他一下,呼吸均勻平和,真的像是睡著了。我趕緊抓住這個機會,趴在地上把藥全部薅過來,拿起一管藥和一卷紗布,準備趁他睡著的時候處理傷口,但是……正當我想要動手時,卻發現,真的無從下手……身體的大部分都纏著紗布。

  算了,先從手開始吧。

  我輕輕的拿起他的手臂,動作輕緩地拆下已經被血染透的紗布,一圈一圈。剛剛到手肘的時候,紗布一揭開就直接扯下了一塊剛剛結痂的硬塊,我嚇了一跳,趕緊看這名少年的反應,但後者卻一動不動。

  「……原來你沒睡著。」睡著了一定會被痛醒然後被我嚇一跳的。

  「……」

  知道他是醒著的,我反而放心了一些,開始認真幫他拆紗布,兩隻手的紗布都拆開後才發現,傷口很多,有和我身上已經好得差不多燒傷相似的傷,還有割傷和摔傷。

  因為不認識藥的種類,但是發現一管藥和之前伊路迷給我用的藥很相似,於是就拿來塗在燒傷的地方。手臂上的傷口處理完之後,要幫他處理身上的傷了。

  我停下了隔了一會兒才說:「我幫你,身上的傷也處理一下吧。」

  「……」

  見他沒反對,我才扶著他的背讓他抬起頭靠在身後的牆壁。

  「你……」……他在哭……

  雖然看不清他的臉,但是臉上的紗布已經被淚水浸濕,那只不知道什麼時候恢復成正常顏色的右眼,此刻正如一潭死水,沒有任何生氣。

  接下來在我給這名少年處理身上和臉上的傷口時,不管是上藥還是觸摸到傷口,甚至被紗布拉扯到患處,他都沒有一點反應,這個人就像是死了一樣。

  他的臉上也有一些燙傷,和身上的其他傷一樣,看得出來都是在快好的時候又再次傷到,傷口周圍的皮膚都有些微微紅腫。他的臉雖然被傷口覆蓋,但是看得出來是一張很清秀的臉,如果不是受傷,應該是個漂亮的孩子。

  整個過程下來,我比他還累的樣子,我站起來重重的伸了個懶腰,把地上的藥抱回到不遠處的桌子上放好,走回來對他說:「其他的傷因為我不知道藥膏要用哪一種,就暫時不幫你處理了,等阿散井副隊長回來讓他幫你?」

  「……」

  我盤腿坐到他對面:「我叫福間尼瑪,你叫什麼名字?」

  「……」

  「你跟阿散井副隊長認識多久了?」

  「……」

  …………

  就這樣,在我一直跟他說話,卻一直得不到答覆的過程中,等到了敲門聲。一聽到的敲門的聲音,這名少年馬上起了反應,雙眼的瞳孔陡然變紅,扭頭死死的看著大門的方向,似乎能隔著櫃子看到那邊。

  我趕緊安撫道:「別緊張,應該是阿散井副隊長回來了,他沒有鑰匙。」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跑過去開門。

  果然是阿散井副隊長。

  「他怎麼樣?」

  阿散井副隊長一進門就問我,我愣了一下,然後回道:「不是很好。」

  「戀次。」

  那名少年已經從櫃子後面出來,站在我們身後,一臉希冀的看著阿散井副隊長,臉上的表情總算看起來像是個活人了。

  阿散井副隊長走過去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皺著眉道:「你這傢伙,又把傷口弄裂開了?想死麼?」

  少年沒有說話,眼神一直很飄渺。

  我也走過去看著少年問阿散井副隊長:「這個孩子……」

  阿散井副隊長用眼神制止我問下去,然後扭頭摁著少年的肩膀將他帶到裡屋,途中一直絮絮叨叨的,在裡面待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真是,唉!」阿散井副隊長抓著頭走到沙發邊坐下,整個人癱在沙發上,像累極了一般。

  我走到旁邊坐下:「阿散井副隊長,我有很多事想要問你。」

  阿散井副隊長閉上眼深呼吸了幾下,然後坐直身子問:「八千流呢?」

  「別擔心,我已經送副隊長回屍魂界了,因為沒有您的消息,所以留下來找您。」

  「……多謝了你福間。」

  「應該的。」頓了頓:「對了,您怎麼回事啊?靈力呢?」

  「……」阿散井副隊長臉色難看的搖了搖頭:「不知道,沒有了,身上沒有一點靈力,但是偏偏又能正常使用斬魄刀,就好像我所有的靈力都存進斬魄刀裡了。」

  「什麼?真的是這樣?」

  「嗯?你什麼意思?」

  「是這樣的……」

  我將副隊長靈力被削弱以及無法脫離義骸的事向阿散井副隊長彙報之後,他突然發出一聲低吼:「涅繭利!一定是他在義骸上動了手腳!」

  我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

  阿散井副隊長在咒駡了涅隊長幾句之後,才又道:「還好福間你的靈力沒有受到影響。」

  我又點了點頭。「對了,我朋友跟我說,之前查到您在窟盧塔山,後來我趕去又沒找到您,您去過那裡嗎?」

  「……」

  「還有那個孩子,我剛才,看到他的眼睛變成了紅色,難道,他是窟盧塔族的人?」

  「……」

  「當時我和副隊長趕到窟盧塔山的時候,那邊已經一片火海。沒有發現一個活人……是出了什麼事麼?」

  「咚!」

  阿散井副隊長猛地錘了一下桌,發出一聲巨響嚇了我一跳。

  「那群混蛋!」

  我看著阿散井副隊長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幾個字,隱約猜到他說的可能是庫洛洛一群人。我不肯定的問:「您,看到是什麼人幹的?」

  「咚!」

  阿散井副隊長又捶了一下桌,連桌上的杯子都給錘翻了。

  「那群人化成為我都認識!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殘暴的人類!」

  「到底怎麼回事?」

  …………………………………………………………………………

  我這才知道,原來阿散井副隊長在穿界門裡出了意外,不知道為什麼掉落到了卡丁國,遇到了下山到鎮上以物換物的窟盧塔人,被他們邀請到窟盧塔山的部落裡做客,在那裡生活了一段時間,並且受到窟盧塔人的熱情招待。

  直到那天的事發生。

  阿散井副隊長和村裡的人回到窟盧塔山的時候,所有的族人都已經死的差不多了,和阿散井副隊長一起下山的窟盧塔族人,看到兇手手裡裝著自己族人鮮紅眼球的玻璃罐時,發瘋了一樣的沖上去,卻連對方動手都沒看到,就被殺死了,並被及時的挖去了雙眼。

  阿散井副隊長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的靈力減退了,被打倒昏倒在地之後不知道過了多久,再次醒來就看到半山腰的火已經快燒上來了,周圍全是死屍,阿散井副隊長不死心的在村裡轉了一圈,正準備離開的時候才發現了在其中一具屍體下躲著的那名少年——酷拉皮卡。這才帶著他離開了窟盧塔山。

  下山後兩人身上的錢在給酷拉皮卡短暫的療傷之後就所剩無幾,得到旁人提醒說他可以去天空競技場比賽,能夠很快的湊齊醫療的費用和解決兩人的生計問題,他們才來這裡,只不過阿散井副隊長沒參加幾場比賽就被那個男人,也就是伊路迷的目標看中,軟硬兼施讓阿散井副隊長做了他的保鏢。當時阿散井副隊長可以說是已經走投無路,考慮到酷拉皮卡的情況,才最終答應了那個男人的條件。

  阿散井副隊長的靈力迅速的減至零,如果不是在保護那個男人的過程中發現自己的斬魄刀還能使用,都懷疑自己是否已經變成了人類。

  ………………

  這個故事讓我一口氣提著直到聽完才呼出一口氣。沒想到,那名少年,酷拉皮卡,竟然真是窟盧塔族人的遺孤。難怪,會變成這個樣子。

  「雖然我不知道那群混蛋為什麼在看到我後沒有動手殺我,雖然幾個人聯合起來制服了我也沒有把我怎麼樣,但是,我已經答應了酷拉皮卡要幫他報仇!」

  「……」怪不得……怪不得飛坦當時會那麼說……原來他們真的見過阿散井副隊長。真是無奈啊,我和阿散井副隊長居然會錯過了那麼多次的機會。「現在您打算怎麼辦?我們不能再留在這兒了,要趕緊回屍魂界報告這邊的情況,副隊長已經回去了,如果我們還一直久留,屍魂界那邊派來的人越多,情況越複雜麻煩。」

  阿散井副隊長沉吟了一會兒:「是要馬上回去,我決定把酷拉皮卡一起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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