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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真酒的我要怎麼刷滿正派好感度?》作者:年華瑾色【完結】

《(綜漫)真酒的我要怎麼刷滿正派好感度?》作者:年華瑾色【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5605個瀏覽者
文案:

古賀梨梨花穿進了某款戀愛向RPG游戲——

她的設定是「boss的新寵」,開局就擁有代號「梅洛」。

【系統提醒:玩家零零壹號已確認為黑方陣營。】
【系統提醒:可攻略對像會顯示好感度,刷滿全部攻略對像好感度可開啟隱藏線。】

可攻略對像持續載入中......

拆解達人卷發警官
滿嘴騷話黑發警官
狙擊高手長發新人
性感胡渣短發新人
十項全能金發新人
......

攻略了一段時間的古賀梨梨花:
-臥!槽?攻略對像不是紅方就是臥底的假酒?這游戲能玩?
-呵,垃圾游戲,敢把那位號稱勞模的銀發NPC設定為可攻略對像嗎?

【友情提示】
1.踢警校組便當。
2.私設赤井和明美沒有戀愛線,和朱蒂沒有戀愛線。

內容標簽: 綜漫 少年漫 系統 柯南
搜索關鍵字:主角:古賀梨梨花 ▏ 配角:整個酒廠 ▏ 其它:

一句話簡介:那些假酒總想著要拯救我

立意:請珍惜所有對你心存善意的人

原創網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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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進游戲

  一間燈光昏暗的地下酒吧,她和男人並肩坐在吧台前,手裡還拿著一杯加冰的威斯忌酒。

  古賀梨梨花確定這是她幾分鐘前還在打的某款戀愛向RPG游戲的開場畫面,因為她認出旁邊那位銀發飄飄的男人就是游戲中名為「琴酒」的NPC。

  好家伙,她這是鼠標還沒捂熱就直接穿進游戲裡了?

  按照她看過的那些穿游戲的一般套路,接下來她大概會聽到腦海中突然響起的某個聲音——

  【系統提醒:......數據載入完畢,玩家零零壹號已確認為黑方陣營。】

  [......]

  【新手入門提示1:請玩家努力維持人設,如果人設崩壞,屆時玩家零零壹號將被傳送至游戲初始,次數無限。】

  意思就是崩壞人設就通關不了游戲,不限次數被傳送至游戲初始不就意味著無限循環?但——

  [我記得這是款女性向戀愛游戲?]古賀梨梨花和系統腦內交流。

  【是的,游戲存在可攻略對像,以下是新手入門提示2:可攻略對像會顯示好感度,當玩家刷滿全部攻略對像的好感度即可開啟隱藏線。】

  這款游戲是友人推薦的,說女主和一般戀愛游戲的女主人設不太一樣,還神秘地囑咐她不要提前看攻略才夠刺激。

  ......還不如提前看攻略呢,穿進游戲初始,啥都弄不明白。

  [......所以為什麼女主會是反派人設?]

  【因為游戲設定就是這樣。】

  [哦。]

  古賀梨梨花很想吐槽,又不知該從何開口。

  這時旁邊傳來了一陣微響,那個男人似乎打算離開了。

  該不會她今晚要在酒吧打地鋪吧?聽起來可憐兮兮的。想到這點,她出聲叫住了男人,「琴酒?」

  「呵。」沒想到對方居然輕飄飄地丟下一聲嗤笑,「怎麼?怕我把你一個人扔在這?」

  他說著還動作干脆地丟了把鑰匙過來,「地址伏特加會發消息給你。」

  是她的錯覺嗎?這貨跟她說話的語氣怎麼有點陰陽怪氣的?

  古賀梨梨花手握住鑰匙,看了眼琴酒旁邊站著的體格蠻好的男人,又斟酌了一下對方的回答,誠心發問:「所以我是去你家過夜?」

  琴酒酷著臉拒絕:「白日做夢。」

  「......!」嘁,有什麼了不起的,區區一個NPC罷了。

  古賀梨梨花打開了左手邊應該是屬於她的最新款香奈兒包包,裡面除了一些品牌化妝用品和手機,還有一把車鑰匙。

  詢問了附近停車場的位置,她果然順利找到了一輛紅色國產馬自達。

  系好安全帶後,她呼叫系統:[設定裡我車技怎麼樣?]

  要知道穿進游戲之前她可是「新手上路,請勿靠近」的水准。

  【很好,零零壹號,你可以自己試試看。】

  [哇~]

  古賀梨梨花想找個合適的彎道試試漂移,正要一腳踩下油門,手機卻先進了消息。

  伏特加:【新家地址在米花市米花町2丁目20番地。】

  她回復了個【ok】,然後順便翻了翻通訊錄。

  (朗姆)

  (琴酒)

  (貝爾摩德)

  (基安蒂)

  (伏特加)

  古賀梨梨花:「......」

  這是什麼奇怪的愛好嗎?她的設定難道還是個老酒鬼什麼的?愛酒愛到連通訊錄裡的聯系人都被她備注成了酒名?

  等等,說不定這是某種代號呢?

  她繼續艾特系統:[關於我的設定有人物檔案可以查看嗎?我要看。]

  【有的,以下是玩家零零壹號的資料卡片。】

  姓名:古賀梨梨花

  性別:女

  年齡:22歲

  擅長:空手道(待補充)

  組織代號:「梅洛」

  其他:待解鎖

  **

  原來她也是瓶酒,還是瓶葡萄酒。

  最終古賀梨梨花也沒嘗試彎道漂移,她在導航上輸入地址,打算先去自己的新家看一看。

  --

  時間是晚上十點半,伏特加在看到回復過來的消息後,收起手機輕吁了口氣,「梅洛能找對地方吧?按時間算起來應該到新家了,我需要再發條消息確認一下嗎大哥?」

  琴酒點燃了一支煙,聞言沉默又凶狠地掃了他一眼。

  平時不算太機靈的伏特加居然一下就領會了這眼神的含義:這是嫌棄他過於殷勤呢!

  於是清了清嗓子解釋道:「咳,雖然不知道從哪裡憑空冒出這麼個人,不過既然是BOSS的交待,大哥你對她的態度如果太......」

  話雖如此,但伏特加清楚地知道琴酒的認同源於那個人本身的價值。

  組織裡擁有代號的成員總有那麼一兩件能值得一提的「功績」。就算無能如他,也能和琴酒大哥在任務中默契契合,他永遠都是任勞任怨包攬一切雜事,還有,他車技也不錯的。

  至於梅洛,目前已知的信息只有一點:BOSS親自指派。

  霧白色的煙圈在寂靜的空氣中消散開,琴酒在搖下的車窗外抖落了一截煙灰,「在她顯示出自己的價值之前,我只有這種態度。」

  --

  古賀梨梨花用了一點時間熟悉新家,她從地下酒窖淘出一瓶「梅洛」,端著小半杯拉開了陽台的門。

  這一片是別墅區,時近午夜月光籠罩下來更襯得環境清冷安靜,唯有她隔壁的隔壁那棟別墅還燈火通明的。

  這麼晚了主人還沒休息,是在做什麼奇奇怪怪的研究還是在打游戲呢?

  想起打游戲這茬,她默默在心裡盤算起來:

  進入游戲後目前她只見到了兩個主要人物,一個是琴酒,一個是伏特加,這倆都不是攻略對像。

  這意味著她的攻略對像正在等著她觸發劇情。

  她應該多去淘幾款LVG游戲吧?

  戀愛攻略經驗值這種東西只會嫌少不會嫌多的!


第2章 攻略對像

  隔天,古賀梨梨花帶著滿載而歸的LVG游戲回組織的臨時據點,剛坐進駕駛位,冰冷的槍口就抵住她的後腦勺。

  後座的男人戴著口罩,聲音又粗又急,「馬上開車,給我開出你兩百邁的速度!」

  古賀梨梨花:「......」

  後面的街道有警笛聲漸漸逼近,男人用槍口敲了敲她的太陽穴,再一次出聲威脅。

  她面無表情地從後視鏡中收回視線,發動引擎,流暢地混入下班高峰期的車流中。

  「本台報道:逃竄五年的連環殺人案犯村田道一在東京米花町某商店排隊購買每日限量蛋糕時被發現蹤跡,警方正在實施追捕中,目前案犯村田道一已經挾持了一輛紅色『Mazda MX-5 RF』的車主逃避追捕行動......」

  車載廣播適時響起,古賀梨梨花冷冷地瞅了眼後座的男人。

  「別耍花樣,要是老子被條子抓到了,老子就拉著你一起死!」

  嘖,她好歹也是犯罪組織的惡人,現在居然被另外一個惡人威脅著。

  干脆直接帶去據點把人抹殺掉算了,不過警察在後面緊追不舍,把他們也引過去了就有點麻煩。

  「喂,坐穩了。」

  清冷的話音剛落下,車速突然提高了好幾個檔,男人因為重心不穩被晃得連槍都掉了,警車也瞬間被甩在後面。

  「滴滴——滴滴——」紅色馬自達淹沒在一片此起彼伏的鳴笛聲中。

  眼瞅著前面這女人將車速越拔越高,槍.支還被晃掉,沒了威脅用具的男人頓時慌起來。

  「喂!已經把那些條子甩掉了!可以停車了!」

  車速還在拔高,古賀梨梨花恍若未聞,此刻原水平「新手上路」的她正沉浸在自己行雲流水的車技中。

  踩油門,換擋,她耍得不亦樂乎。然後,她就被一輛白色馬自達給追上了,車主似乎想成功攔截住她。

  白色馬自達正在強勢逼近,她的車已經不止一次因為要躲避碰撞而擦過護欄了。

  「艸,再不停車會出交通事故的!」粗狂的男聲在耳邊嚷嚷起來。

  然而勝負欲卻促使古賀梨梨花再次飆升車速,猛踩油門,終於甩開那輛馬自達一段距離,看得後座的男人冷汗自冒,奔潰地大喊:「你這女人是瘋子嗎?!」

  男人拼命扒住駕駛座試圖干擾她開車,就在這個時候,那輛白色馬自達追上來直接橫在了她面前。

  她快速踩下剎車,後座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打開車門,暈乎乎地滾了下去。

  古賀梨梨花皺皺眉,看著橫在眼前的那輛車車門打開,樣貌清俊的車主快步朝這裡走了過來。

  他直接制服了看上去已經毫無戰鬥力的連環殺人犯,並且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這才禮貌地敲響她的車窗。

  「小姐,讓你受驚了,你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吧?」

  大概是想安撫她的情緒,對方的臉上掛上了平易可親又很治愈的微笑。

  她發現殺人犯已經被手銬扣住,正狼狽地坐在地上吐,「這女人瘋......」一開口又是憋不住的一陣干嘔。

  好像是位便衣警官。

  黑.道的人還是少和他們這種正義人士扯上關系比較好吧。

  「沒有,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她准備驅車離開,男人一手撐在車頂,微微俯下身,「可能需要小姐跟著之後趕來的警官一起去做個筆錄,麻煩小姐可以不要離開現場嗎?」

  古賀梨梨花微挑眉,「你也是警察吧?你現在給我做完筆錄我就能走了吧?」

  他輕笑了下,「雖然我也是警察,不過我是負責處理炸.彈的哦,我只是聽到了廣播而且正好看到了小姐的車牌號。」

  他看了眼時間,「負責追捕的警察應該快到了,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陪你一起等他們過來。犯人已經被控制住了,不用害怕。」

  古賀梨梨花拾起掉在車上的槍,懶洋洋地遞給眼前的便衣警察,「這位警官,你是自來熟的性格?我不擅長和這種類型打交道的。」

  男人愣了下,「原來如此,是我冒昧了。」

  他再次微笑起來:「是我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萩原研二,那麼現在可以算作是認識我了吧?」

  警笛聲越來越近,他往後看了一眼,「哦,搜查一課的警員過來了呢。」

  【系統提醒:可攻略對像已解鎖:萩原研二,當前好感度數值為50(好感度50:只是把你當做普通美麗異性,但還沒有深入結交的欲望)。】

  [......]

  [攻略對像?......是個警察?]

  【請零零壹號努力刷滿當前攻略對像好感度,好感度達到100後視為此對像攻略完畢。】

  如果系統化為真人,一定會被她狠狠揍一頓的:[立場對立怎麼攻略?我拉著他跟我一起墮落嗎?]

  系統難得皮了一下:【如果你可以做得到,這麼想來還挺帶感的呢,正義的警察因為深愛的女人不斷地踩線越界,最後撕掉了自己的警察手冊一腳踏進了罪惡的深淵。】

  [......打個商量,我要琴酒!!讓我攻略琴酒,實在不行伏特加也可啊!]

  「小姐,小姐?」

  萩原研二敏銳地覺察到了車裡女人微小的情緒轉變,然而還沒等他再問些什麼,紅色馬自達就像離弦的箭一下子躥遠了。

  唯留驚訝的他吸了一鼻子的尾氣。

  這時參與追捕被遠遠甩在後面的警察們趕到了,人高馬大的搜查一課警員兼同校好友拍了拍萩原研二的肩膀,「喲,你今天不是休息嗎?又開著新買的車到處兜風了吧?」

  「是啊,正好看到被村田道一挾持的那輛車在路上橫衝直撞。」

  「對了,被挾持的人質呢?」

  萩原研二聳了聳肩,盯著紅色馬自達消失的方向,「不好意思班長,我沒能成功留住那位車主小姐,大概是因為受到了驚嚇,她跑掉了。」

  --

  古賀梨梨花到達組織的臨時據點後,她的車立刻就被好奇的伏特加圍觀了。

  伏特加指著車身因為碰撞護欄而留下的痕跡,「梅洛,發生什麼事了?你遇到敵襲了?」

  「哦,我無意間參與了一場警察的追捕行動,那個連環殺人犯被逮捕了,但我的車也撞到護欄上了。」

  伏特加:「......」

  伏特加接收到了琴酒的眼神,提醒她:「不管是條子還是殺人犯,我們最好不要跟這些人扯上關系。」

  因為攻略對像是警察這件事令她感覺頭禿,古賀梨梨花的回答顯得有點心不在焉的,「我知道,不過現在我能申請公費修車嗎?」

  「因為當了一次良好市民撞壞車子申請公費修車。」琴酒終於聽不下去了,不冷不熱地接了一句,「你確定你腦子沒事?」

  她沉默下來,臉色認真地盯著琴酒看,「我發現了一件事,琴酒,你很美,只可惜長了一張嘴呢。」

  伏特加:「......」

  他眼看琴酒硬生生按下拔槍的衝動,擺著一張奇臭無比的臉給眼前的人說起正事。

  古賀梨梨花接收到的信息大概是這樣的:最近有幾個底層的組織成員能力比較突出,除了前幾天已經被賦予代號的新人諸星大,大概還有兩位新人會被提拔上來。正好其中一位明天有一個暗殺任務,上級的意思是她作為直屬上司去監督新人的一舉一動,如果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可以當場抹殺。

  「那個新人的代號。」琴酒直接丟了份資料給她,「蘇格蘭。」


第3章 好感度

  「哈~」古賀梨梨花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

  游戲這玩意容易上頭,一不小心就肝了個通宵。清晨頂著兩黑眼圈去化妝,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個監督暗殺的任務。

  暗殺對像和暗殺地點琴酒已經給過她資料。

  她打開衣櫃,最後決定選擇一身黑的社會裝扮。

  從置物格摸出一副墨鏡戴上後,古賀梨梨花鎖好組織維修部連夜給她修好的車。

  面前是一幢高樓,她仰頭朝樓頂看了一眼,踩著小高跟往上走。

  天台上的男人已經架好了狙擊槍,槍口瞄准的方向是對面的高級寫字樓。

  穿著黑T的背影看起來十分高挑,同色薄款夾克外套被他搭在天台邊緣的地方。聽到高跟鞋的聲音,他轉頭看過來。

  明明眉眼清秀得仿佛還是少年,下巴蓄著的一些精心打理過的胡渣,卻又令他看起來有了成熟青年的性感。

  「蘇格蘭?」古賀梨梨花摘下墨鏡。

  等來的是一位女性上司,蘇格蘭驚訝了一瞬,但很快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掩飾起來,「嗯,我是蘇格蘭威斯忌。」

  她拿起他帶來的望遠鏡觀察對面寫字樓的某個辦公室。

  這次的暗殺目標是某會社社長,明明壞事做盡卻因為擁有復雜的背景從來沒有受到過明目張膽的調查,是個讓警方那邊感到苦惱的存在。

  如果不是因為妄圖和組織爭搶一筆走私生意,他還能逍遙法外一些時間呢,至少死期不是今天。

  犯困的古賀梨梨花努力打起精神觀察對面的動靜時,腦海裡響起了系統的聲音:【系統提醒:可攻略對像已解鎖:蘇格蘭,當前好感度數值為30。】

  「!」

  解鎖了一位同道的攻略對像!

  這個才是她想像中正常的展開呀!

  不過——

  [好感度30的定義呢?]

  【好感度數值低於50都沒有定義的必要,因為完全掀不起什麼火花。】

  她很想吐槽:[所以為什麼這麼低?明明我們都壞,好感度這麼低是不是代表他看我不順眼隨時可能偷襲暗殺我?]

  【不可能。請放心,攻略對像永遠不會威脅到你的人身安全。】

  身邊傳來了微小的響動,是蘇格蘭在重新調整他的狙擊槍,目標出現了。

  太陽暖烘烘地籠罩下來,古賀梨梨花放下望遠鏡,感覺困意都直衝她大腦皮層了。

  辦公椅的靠墊被染紅,垂下的手指尖還有鮮血在淌。

  蘇格蘭移開了視線,聽到身旁的人發出了滿是慵懶意味的哈欠聲。

  他用余光瞄了一眼。

  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無聊得令她直打瞌睡,明明看起來還很年輕,卻好像漠視生命到了一種習以為常的程度。

  蘇格蘭在組織的底層混過一段時間,見慣了那些人眼神裡包含著的嫉妒、虛假和算計。

  她的眼神雖然意外地純粹,但說到底——

  她和其他人並沒有什麼不同。

  壓下那麼點說不清楚的遺憾,蘇格蘭端著沒情緒的一張臉收拾起他的裝備。他套好夾克外套,將整理好的貝斯包背在右肩。

  與此同時,古賀梨梨花再一次聽到了系統的聲音:【系統提醒:蘇格蘭好感度-30,當前好感度數值為0。】

  古賀梨梨花:「......」發生了什麼?

  兩人打算快速撤離,蘇格蘭輕倚在她的車旁,露出了一個還算溫和的笑容:「可以搭個順風車嗎?我是步行過來的。」

  「上車吧。」

  她拉開駕駛座那邊的車門,卻被握住了手肘,蘇格蘭朝她攤開手,聲音溫潤,「不介意的話我來開車吧,疲勞駕駛很危險的。」

  她正想補眠呢,對於這個提議簡直求之不得。

  蘇格蘭將貝斯包放在後座,坐上了駕駛位,「我該怎麼稱呼你?」

  她已經調整好座位,舒舒服服地躺下了,「我叫古賀梨梨花,隨便你怎麼稱呼我都無所謂。」

  蘇格蘭:「......」其實他本意是想問她在組織的代號呢。

  古賀梨梨花覺得眼睛因為困意又干又澀的,「昨晚我沒睡好,現在很困,蘇格蘭你直接把車子開到你家樓下再叫醒我,我再開回去就好。」

  蘇格蘭嗯了一聲,隨口問道:「你家的地址是?」

  報完住址,身邊的人很快就閉眼補眠了,有淺淺的呼吸在安靜的空間裡響起。

  ......對於他這個初次見面的人未免也過於信任了吧?不僅毫無防備地睡著了,手機也在看了眼時間後隨意擺放在一邊。

  她的手機好像沒有設置密碼,而且現在屏幕還是亮著的狀態。

  呼。

  表面身份是組織新獲得代號的成員,實際身份是警方那邊派出的臥底的蘇格蘭先生現在的心情有點復雜。

  他原本是抱著「既然是上司,那就增加相處的機會拉近關系,順便在車上試試看能不能探聽出什麼」的想法才提出同車撤離的,結果她沒給他試探的機會。

  那只沒有設置密碼的手機他也不會動手去查看的,誰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她的另一種試探。

  如果對方不是組織的人,自己對她的好感度應該會比現在高很多吧。

  蘇格蘭收回視線,已經有警笛聲往那棟高級寫字樓靠近了,他冷下臉,驅車駛離了現場。

  --

  「古賀......古賀?」

  有人在輕輕搖晃她。

  古賀梨梨花睜開眼,發現這裡是離她家還有段距離的路邊,是蘇格蘭把她叫醒了。

  「你家樓下停了一輛警車。」

  她往自己家樓下望過去,還有警察立在車旁像是在等人的樣子。

  她唯一能聯想到的就是昨天警方逮捕連環殺人案的事件,應該是通過車牌號查出了她的信息,讓她把落下的筆錄補上吧。

  「你是不是牽扯進了什麼案件?需要我幫忙嗎?」蘇格蘭問。

  「沒關系,你坐在車裡等我。」古賀梨梨花直接打開車門下車,「完事之後我再送你回家。」

  蘇格蘭沉默地坐在車裡,視線一直跟隨她過去,眼瞅著她在問話的警官面前將身嬌柔弱和可憐兮兮演繹到了極致。

  他面無表情地想:她可真能演。

  蘇格蘭在車上沒能找到機會說話,把車子直接開到她家原本是想能找個借口去她家坐一坐,看看能不能悄悄地安裝個竊聽器之類的。

  現在看起來她還要和警察周旋一些時間。

  就在這時,一輛白色馬自達停在了另一邊。前面的車窗是完全打開的,蘇格蘭一眼就看清了車主的臉。

  居然是畢業之後就沒見過面的警校好友萩原研二!他滿面笑意地正在和人通電話,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邊。

  見到熟人,蘇格蘭一直繃著的眉眼稍稍放松下來。他從兜裡拿出口罩戴上,小心地搖下車窗留出一條縫。

  很懷念以前的好友,想聽聽他的聲音,不知道他在聊些什麼擺出了這麼開心的表情。

  「......班長提的聯誼一起去嘛小陣平,反正你下班之後也沒什麼事了吧?是娜塔莉小姐特意替你組織的場......我?你知道我異性緣很好的啊哈哈哈。」

  蘇格蘭笑彎了眼睛。

  這麼久沒見,這家伙的異性緣依然爆表啊。

  「好啦好啦別生氣......現在?我在古賀小姐家附近,就是昨天跟你說過的那個古賀小姐啊,班長那邊通過車牌號查到地址了。」

  「昨天她突然跑掉的事我有點在意,雖然她說沒有,應該還是受到驚嚇了,畢竟是被殺人犯挾持了嘛。我還以為當時我治愈的笑容有成功安撫到她的情緒,結果......稍微覺得有點挫敗呢。」

  蘇格蘭拼湊了一些信息。

  原來古賀梨梨花被人挾持後在做筆錄前因為受到驚嚇而逃離現場了,警方找上門只是想找她做筆錄吧。

  ......不,等等。

  她會害怕?

  確定她是因為驚嚇過度才逃離現場的嗎?

  「女孩子可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啊,而且還是那麼漂亮可愛的女孩子......交往?那也要先拿到對方的聯系方式啊......」

  蘇格蘭:「......」

  笨蛋!清醒一點,別被美色迷惑了!

  她可不算是什麼好人啊!


第4章 這次的劇本

  TO朗姆:【暗殺任務順利完成,蘇格蘭沒問題。】

  現在是下午三點,向朗姆彙報之後就沒事做了,所以晚上可以安排個約會之類的吧?

  古賀梨梨花在另一只手機的通訊錄裡翻到了「萩原研二」的聯絡方式。

  昨天這位萩原警官來家裡慰問過她,根據本人的說辭是:對於因為他的緊迫追趕導致她為了躲避碰撞把車撞壞了而感到很抱歉。

  在看到她的車已經修理完畢後提出賠償維修的費用,她當然一口回絕了,那之後萩原警官又說如果她有需要可以免費幫她改裝車子。

  因為他的突然造訪,她昨天都沒有送蘇格蘭回家。

  在她和萩原研二圍觀自己的紅色馬自達時,蘇格蘭不知何時已經溜下車了。

  對此她向系統提問答應送蘇格蘭回家卻沒做到會不會降低好感度?系統回答好感度不會降為負值,於是她決定先用心走一下萩原研二線。

  因為昨天萩原研二的好感度變成了以下這樣——

  【系統提醒:萩原研二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數值為55。(友情提示:此攻略對像擁有隱藏劇情待觸發)】

  比起好感度為0的蘇格蘭線,此線必然更容易HE。

  看起來萩原研二也更能跟她產生戀愛方面的共鳴,對方在應對異性的態度上仿佛顯得游刃有余,和她交談的時候大概是為了調解氛圍會說俏皮話,但又很有分寸,並不讓她覺得被冒犯。

  這種類型的青年一定很受異性歡迎吧?不過有一說一,她玩多了攻略游戲,對這類型相對不太感冒些。

  不是有那種看法嗎?

  越是在兩性/交往中得心應手,反而越難攻克,是個很難被琢磨透的男人呢。

  實戰戀愛經驗為0的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大意了。

  但邀請的信息已經發出並且很快就收到了回復,她和對方定好晚上六點見面。

  她的想法是采取投其所好的方式,之前的接觸時間雖然很短暫,不過她知道萩原研二對車方面的話題都很感興趣。

  所以她找的借口是讓他推薦一下用來送禮的車型。

  她踩著點到的目的地。

  早到會顯得自己好像很期待,晚到又會留下不好的印像,一開始還是表現得中規中矩最妥當。

  到了那裡才發現對方車裡的副駕駛位還坐了一個人。

  「幾天前和小陣平有說好下班後一起去居酒屋的,不過難得古賀小姐主動邀請,我很想赴約啦。」下班後的萩原研二一身休閑簡約的裝扮,「這家伙說回家做飯,但他的手藝是一場災難,我就強硬地拉他上車啦。」

  「古賀小姐你會介意嗎?」他從車窗那稍稍探出腦袋,「如果介意我就直接給他送回家。」

  她倒是真心不在意,不如說這樣反而更輕松,她能在萩原研二和朋友的對話中更加了解他一些。

  副駕上坐著的那位青年黑發卷毛,五官俊朗深邃,帶著那麼點不羈的味道,是另一種類型上的帥氣。

  然後她知道了他叫松田陣平。

  【系統提醒:可攻略對像已解鎖:松田陣平,當前好感度數值為70(好感度70:會留意你的一舉一動而且會忍不住記住你的小習慣。】

  [......]完全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發展,難道是她無意中觸發了「腳踩兩條船」的劇本?

  大概是被直白的目光盯得久了,松田陣平很沒耐性地移開臉,不給她繼續看了。

  這是自帶性格別扭的屬性嗎?

  如果不是因為親耳聽到對方的高好感度數值,她會產生他對自己並不算友善的錯覺。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這是系統的錯誤判斷。

  古賀梨梨花搖上車窗就聽到系統在腦海裡反駁她了:【不要質疑我啊,數值是絕對不會出錯的!也許你剛好是他喜歡的類型。】

  系統一副很懂的語氣:【即便膚淺,但大部分人第一印像的好感度始於臉,至於以後要不要發展、要往哪方面發展就因人而異了。】

  【你也覺得他的臉很好看吧?】

  她沒否認:[第一次見面不看臉難道要看他○的尺寸?]

  【......】系統半天沒找回自己的聲音。

  她皮了這一下,心情還不錯。

  --

  「怎麼樣?漂亮吧?」萩原研二關好車窗,問旁邊只做了自我介紹就沒有多余話的好友。

  「嗯......就那樣吧。」松田陣平雙手交疊在後腦勺,視線從窗外轉回來,「沒有千速姐好看。」

  「知道知道啦,初戀是最美。」萩原研二笑了笑,不過對方提到了他的親姐姐,他突然想起了點什麼事,「昨天晚上和姐姐通過電話,她說過幾天會來東京看我們。」

  松田陣平應了一聲。

  「你這家伙,話說約會帶著我真的沒問題?」他朝前努了努嘴,「前面停車,我隨便找個面館吃碗面就回家,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炸廚房了。」

  「唉?有什麼關系?這個也不是戀愛方面的約會啊,而且古賀小姐也說了不介意吧?」

  松田陣平嘖了一聲,「她主動邀請你就有那方面的意思吧?」

  「哇,難得小陣平對這方面的感覺這麼敏銳呢,不過很可惜你判斷失誤了。」萩原研二通過後視鏡觀察一眼跟隨著的紅色馬自達,「至少在我看來,古賀小姐並不是因為喜歡才對我發出邀請的。」

  他啊了一聲,「另外跟你科普一下,『她喜歡我』是人生三大錯覺之一哦。」

  松田陣平:「......無聊。」

  在這個戀愛小課堂結束前,萩原研二笑著強調:「如果是正式的那種約會,我就不會帶著小陣平你的啦。」

  松田陣平:「嘁,我也沒有當電燈泡的興趣。」

  --

  一起吃過晚餐後重點當然就是推薦用來送禮的私家車款型了。

  萩原研二真心實意地給她推薦了他自己新購入的車型馬自達RX-7 FD3S,一堆一堆的專業術語,她也沒太聽懂。

  只覺得這個青年在介紹自己的愛車時眼睛在發光。

  和導購先生約好了提車的時間,接下來兩人就順理成章地找到一條盤山路切磋車技了。

  松田陣平也不明白為什麼會發展成這樣,總之現在他就是作為裁判參與進這場切磋裡了。

  「為什麼要算上我?」

  他手裡拿著一條古賀梨梨花提供的用作充當開賽儀式的道具的女性手帕,覺得站在兩輛車中間的充當裁判的自己太滑稽了,「無論哪一方的輸贏都和我關系不大吧?」

  萩原研二還跟他撒嬌:「別說這麼冷淡的話嘛小陣平,反正也沒有裁判,這裡就只有你啦。」

  軟軟的語氣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住嘴,我答應了。」

  又聽萩原研二問:「作為贏家的獎勵,我可以知道古賀小姐的理想型男友嗎?」

  古賀梨梨花正仔細地再次調整後視鏡的角度,「好啊,如果是我作為贏家,可以和萩原警官預約下一次見面嗎?」

  「哈哈哈哈哈。榮幸之至哦。」

  松田陣平:「......」

  果然輸贏跟他關系不大,他們互相調○,明明是三個人的場面他卻沒有姓名。


第5章 XP還挺野

  古賀梨梨花決定暫時放棄走萩原研二線了!

  她太難了!

  在那之後萩原研二倒是邀請過她好幾次,但他們之間的碰面都會和松田陣平捆綁在一起。因為都不算是那種曖.昧向的約會,而且他們兩個才是一起行動的那方,只是順帶把她一起捎上了而已。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某天他們又一次在街角的咖啡店坐著聊聊天,她突然想嘗試一下多加一勺糖會不會甜到發膩。

  不羈卻又單純的松田大哥不假思索地就開口了,「你不是一直都加兩勺糖嗎?今天怎麼加了三勺?」

  這話無疑將「我正在注視著你」袒露得清清楚楚。

  然後,氣氛瞬間凝固了。

  松田陣平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什麼,帶著意味不明的表情側過臉去,不說話了。

  只有萩原研二在嘻嘻哈哈地打圓場。

  很尷尬。

  就是那種能用腳趾摳出一座魔仙堡的尷尬!

  悄悄記住你日常生活中的小習慣這種事,這麼細節,尤其對方居然似乎好像還是個直男性格的酷哥。

  呵,男人。

  還挺......戳她萌點。

  不過這幾次下來驗證了她之前的猜想沒有錯。

  萩原研二表面上最能跟她產生共鳴但是好感度漲幅不高,從之前的55只刷到了目前的61。

  而松田陣平,開場明明是高達70的數值,幾次下來居然0.5都不給她漲。

  離譜。

  同時跟兩個攻略對像而且還是警察,並且又是那麼難以捉摸的男人們相處已經讓古賀梨梨花覺得腦細胞要死完了,她選擇還是張開雙臂把組織工作和蘇格蘭威士忌納入懷抱吧。

  --

  收到梅洛的信息時,蘇格蘭正在擦拭他的狙擊槍。

  好幾天沒接到過任務了。

  雖然琴酒說他有個直屬上司,但自從那天監督他完成暗殺任務後就沒再出現過。

  她都沒有任務的嗎?

  果然跟傳言一樣,是個受到組織BOSS寵愛的女人,不像琴酒每天帶著他的小弟伏特加東奔西跑地忙碌著。

  不用出任務倒是能省一些力氣,更用不著開槍殺人,即便很清楚在他的臥底道路上還會再殺很多人。但他依然不習慣瞄准,即使對方是個人渣。

  但一直清閑下去就會少很多獲取組織情報的機會。

  蘇格蘭背著他的貝斯包下了樓。

  今天的古賀梨梨花很清純,指的是她今天的裝扮很清純,像個高中生。

  簡約素色的連衣裙,干淨的小白鞋,還把長發扎成了馬尾,妝容淡到幾乎看不見,不知道是不是化了美妝界出名的那種「心機妝」。

  著實把坐進副駕的蘇格蘭給看愣了。

  這好像不是她的風格吧?即使這副裝扮在她身上並沒有什麼違和感。

  蘇格蘭覺得古怪,但哪裡不太對勁他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忘了提醒你不用帶上你的那些家伙了,今天沒有需要你狙擊的目標。」古賀梨梨花說。

  「所以?」

  「我想邀請你一起去游樂場,我正好有兩張門票。」

  「......」

  蘇格蘭有點意外,一瞬間腦海裡滑過好幾種猜測,語氣盡量維持住了溫和,「我想知道為什麼會叫我去?」

  這大概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邀約,但作為臥底一方的蘇格蘭卻不得不對上司的任何舉動做出充分的思考,以此衡量自己是否有暴露身份的可能性。

  不管怎麼說,受到這樣的邀約絕對是在意料之外的。

  「因為你是蘇格蘭啊。」

  蘇格蘭:「......」

  她好像回答了,又好像沒有,因為他還是沒理解。

  她的微笑看起來很自然,不像醞釀著什麼陰謀等著他往下跳。

  但蘇格蘭轉念又想:也不一定,畢竟她演技挺好的。

  緊接著他開始仔細回想拿到代號至今的日子裡,他到底有沒有做什麼令人生疑的事情。

  思來想去答案都是沒有。

  他才剛拿到「蘇格蘭威士忌」這個代號沒多久,也沒見到過幾個擁有代號的其他成員,倒是在狙擊場和同為狙擊手的基安蒂聊過幾句,並且還是對方主動找他的。

  只不過是問了問他愛好的女人類型。

  他隨口回答:「我喜歡涉世未深的高中生。」

  對方聞言震驚得睜大了眼睛,接著就是一聲輕佻的口哨吹響:「蘇格蘭,沒想到你看起來挺斯文,玩得還挺野。」

  呵。

  實際上連初吻都還在的他不走心地、敷衍地笑笑。

  估計他已經被打上「斯文敗類」的標簽了,不過他無所謂。

  這裡的人把他想得越壞越變態更好。

  所以......

  沒有他想像的陷阱和試探。

  古賀梨梨花的邀請和與她風格不符的「高中生」形像,只是為了討好他嗎?

  他應該沒有多想吧?這個巧合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

  回憶過後,蘇格蘭只覺得心情更難以形容了。

  「......」

  他無聲息地側開視線,看向側面飛快倒退的景物。

  --

  【系統提醒:蘇格蘭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數值為5。】

  以上就是古賀梨梨花刷了一下午蘇格蘭線的成果。

  剛到家,基安蒂就迫不及待地飆電話過來八卦了。

  之前她有閱覽過成員資料,知道基安蒂和蘇格蘭一樣是狙擊手,正好通訊錄裡也有聯系方式,她就試著給對方發消息。

  一開始是這樣開頭的——

  TO基安蒂:【姐妹,你見過蘇格蘭嗎?和他熟嗎?】

  對方似乎和她有私交,沒有質疑她的稱呼和她的突然聯系。

  【基安蒂:不就是那個新人嗎?在狙擊室練槍的時候會碰到,比萊伊那個故作高冷的家伙順眼多了。不過你為什麼突然問起蘇格蘭?】

  TO基安蒂:【打聽一下他喜歡什麼類型?】

  【基安蒂:謔,看上了?要是真的看上了我才幫你問,因為麻煩死了。】

  怕對方不幫忙,她飛快地回復:【當然!他好帥我好愛!】

  看臉當然算是一個正當理由了。

  古賀梨梨花將手機劃到接聽那邊,基安蒂也不廢話,直接跟她要今天的約會體驗,「怎麼樣?今天氣氛如何?」

  「天氣不錯,小孩很吵鬧,蘇格蘭排隊幫我買的混合口味冰淇淋也挺好吃。」古賀梨梨花正在玄關換拖鞋,頓了會又補充道,「白天坐摩天輪和夜晚的感覺很不一樣。」

  那邊最起碼安靜了半分鐘,基安蒂的聲音才略有遲疑地響起:「......你該不會去了游樂園那種幼稚的地方?手拉手那種柏拉圖戀愛?」

  她感覺對方的的嘲諷都快溢出聽筒了:「姐妹,咱能干點成年人該干的事嗎?」

  「你倒是換上學生制服睡他啊!」


第6章 他想開啟撩妹模式

  「喲,綠川,聽說你的直屬上司很美,你小子現在可好了啊。」

  回到以前的訓練室取了幾樣東西,蘇格蘭在離開前被人叫住了。

  他想起自己曾和對方喝過一次酒,聽對方話語裡不掩飾的羨慕,他只輕扯嘴角笑了笑。

  離開訓練室後,蘇格蘭的薄唇幾乎快抿成一條線。

  直屬上司。

  這個困擾了他有幾天的女人。

  推開休息室的門,她還在裡面做任務前的准備。

  這次的任務她負責穩住交易現場,他負責抹殺交易對像。今天他沒有帶貝斯包,而是在身上藏了一把貝雷塔。

  古賀梨梨花今天的裝扮是成熟風。

  烈焰紅唇,純黑色的連衣裙完美地襯出她身材上的所有優點。

  比起干淨清純的學生裝,現在這樣毫不收斂肆意外放的成熟和性感的確會更加引人側目。

  蘇格蘭靠著牆,目光落在她背後,那裡的拉鏈停在一半多一點的位置。

  「需要幫忙嗎?」他問。

  在她看過來之後,他手指向自己的後背,「這裡。」

  古賀梨梨花將頭發撥到脖頸一邊,背朝向他,默許他過來。

  後背暴露出來的那一截皮膚很白皙,蘇格蘭直接偏開了視線,緩緩地將拉鏈拉到最頂端的位置。

  完成這個動作後,他沒走開,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你今天很漂亮。」

  古賀梨梨花特意等了一會兒,並沒有等到系統有關於蘇格蘭好感度漲值的提示音。

  她無聲地望著身後的青年。

  蘇格蘭:「......」

  他沒得到任何回應。

  她在看他一眼後立刻又將視線收回去了。

  雖然是發自內心的誇贊,不過由於帶著目的性,以至於他有些心虛導致這句話聽起來很不真誠嗎?

  ......好難。

  這方面的事他不太會,有點苦手。

  他學過瞄准和狙擊、學過如何在危險中偽裝自己。但他沒學過怎麼去討好一位異性,還是一個不久前剛對他表現出好意,此刻對於他的恭維卻又充耳不聞的,忽冷忽熱的異性。

  可惜,警校沒教過這個。

  --

  古賀梨梨花帶著蘇格蘭和一箱現金等在某地下娛樂場所隱秘的會客廳裡,這裡是屬於交易另一方的地盤,組織和對方幾次的交易都在這裡完成。

  有人姍姍來遲地推開會客廳的大門。

  「不好意思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敷衍的態度在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後立刻變了,眉目露出幾分興致,「琴酒沒說過會換人交易啊。」

  對方是個西裝筆挺的年輕男人,在整個交易過程中,不懷好意的視線一直黏在她身上。

  但這些都不是他必然要死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在交易中肆無忌憚的坐地起價。

  年輕男人示意身後的保鏢走過來合上攤開在茶水桌上的黑色皮箱,合上之前視線只短暫地往箱子裡瞥過一眼就移開,「我記得我跟你們說過了,那批走私貨已經不是這個價格了,你們既然很想擁有那批貨物的所有權,就拿出更多的誠意來,這樣我們的交易才能夠長久穩定地繼續下去。」

  蘇格蘭扣好鎖,直接將箱子收回了。

  古賀梨梨花指著被收回的皮箱,「那該怎麼辦呢?可我今天就只帶了一位保鏢先生和這裡面的全部現金而已。」

  年輕男人摸出高腳杯給自己倒了半杯紅酒,無聲地欣賞美艷的面龐上露出淡淡的苦惱之色,他抿了口酒提醒道:「梅洛小姐,你不是也把自己帶來了嗎?」

  他態度囂張地盯著她笑,篤定這筆交易足以構成威脅的籌碼:「交易可以繼續,這裡全部現金的三倍和梅洛小姐本身的價值,怎麼樣?」

  她故作不解,「誒?我的價值指的是......?」

  「你不懂嗎?」年輕男人給了一個令她情緒不適的wink,「梅洛小姐的純情真讓人心動,我願意把主動權交給你,隨你喜歡什麼姿勢都可以。」

  一言難盡的色/狼。

  蘇格蘭皺皺眉想。

  不過交易現場算是暫時穩住了。

  「除了這個,或許你也該顯示一下你的誠意?不說別的,在那之前至少讓我親眼確認一下那批貨才公平。」

  年輕男人思考片刻,示意身後的下屬離開了會客廳。

  「那現在我能請你喝一杯了嗎?」

  「當然可以。」

  ......

  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對游戲裡的人設有些誤解。

  本以為既然她收藏塞滿了整個地下酒窖的名酒,至少也能和別人拼個一天一夜的酒量吧?原來只是有收藏癖而已嗎?

  三杯酒臉頰就有了熱意。

  不過現在時間過去八分鐘了。

  行動之前蘇格蘭跟她說過,他在十五分鐘內能解決一切的。

  在那之前她還不至於醉到失去意識。

  而令她愉悅的消息很快就傳過來了——

  「大哥!倉、倉庫被人硬闖了!」

  手機另一邊除了有下屬驚慌失措的急喊,還有槍聲在響。

  年輕男人猛地朝古賀梨梨花的身後看過去,本該站在她後面的那個青年不見了。都怪他被美色迷了眼,竟然完全留意過那個小嘍啰的動向!

  「梅洛小姐!你的保鏢先生呢?!」

  眼前的女人對他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你不是猜到了嗎?他去毀掉你們的倉庫了,而你們的所有存貨,就都由我們接收了。」

  「艸!」

  在他以極快的速度掏槍扣下扳機之前,古賀梨梨花已經用槍擊中他舉槍的那只手臂。

  年輕男人面目猙獰地看著之前一直被裙子掩蓋住的黑色綁帶:「你一開始就打算殺我!」

  她豎著手指壓唇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別那麼激動,我開槍是為了自保而已。」

  她表現出來的態度過於游刃有余和惡劣,憤怒的年輕男人忍住痛咬牙再次朝她舉起槍——

  大門口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這一次,從大門的方向射過來的子彈直接穿透了他的心髒。

  是從倉庫匆忙趕回來的蘇格蘭,他放下槍、關上門,外面的喧囂和吵嚷聲立刻都被阻斷在了門後。

  善後工作有組織的其他人員去完成,兩人丟下會客廳裡的一片狼藉,很快撤離現場。

  蘇格蘭自覺地坐上駕駛位後,發現古賀梨梨花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

  「古賀,你受傷了嗎?」

  他擰著眉心,動作輕柔地拉開她捂住臉的手,想通過觀察她的神情來確認狀況。

  「唔。」

  受傷倒是沒有,只不過因為剛才吹了一襲涼風,她覺得後勁有點上頭了。

  「蘇格蘭,我有點喝醉了,我想睡覺。」大概是因為帶著點酒意,她的聲音聽起來軟綿綿的。

  「那你睡吧,到了我再叫醒你。」

  結果等他將車子開進車庫後,旁邊人的睡眠已經沉到他如果不把她踹下車就叫不醒的程度了。

  他下車後打開了副駕位的車門,俯身進去幫忙解開安全帶。

  現在還是白天,就算被人看到他抱著一個醉酒的女人進屋產生的聯想應該不會比半夜的時候更糟糕吧?

  蘇格蘭這麼認為。

  然後當他抱著人站在古賀家門口還騰出手在手提包裡找鑰匙的時候,有人輕輕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側頭垂眼看過去,是一男一女倆小孩子。

  「大哥哥,我是住在隔壁的工藤,媽媽讓我帶上點心過來拜訪一下鄰居家的姐姐。」

  男孩眨著眼睛,仰起頭天真地問:「哥哥你也住在這裡嗎?」

  雖然端著單純可愛的語氣,但蘇格蘭怎麼都覺得眼前的小男孩正對他持著一種懷疑的態度。

  「嗯。」蘇格蘭朝兩孩子笑了笑,倒是沒有明確回答。

  本來想編造一個夫妻的關系打消一下眼前男孩的疑慮,但想到事後可能會給古賀梨梨花造成困擾,只好模糊敷衍過去。

  結果女孩開口猜測了:「是戀人或者夫妻吧?」

  終於在包裡掏到鑰匙,蘇格蘭打開門,笑道:「謝謝你們,等她酒醒後我會告訴她鄰居家的孩子來拜訪過。」

  「這樣啊......」

  小孩的好奇心雖然很重,但他們看起來挺懂事的,他的言行之間已經表達出自己想要關門送客的渴望了,結果那男孩突然彎身捂住肚子,在原地蹦跶起來:「啊,肚子突然好痛啊,可能是吃壞肚子了,好急,大哥哥我能借用一下你的衛生間嗎?」

  蘇格蘭:「......」他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這拙劣的演技。

  等他終於把古賀梨梨花安置到床上後,那個叫工藤的男孩也從衛生間裡出來了,「謝謝哥哥借我衛生間。」

  「不用客氣。」蘇格蘭笑了笑,隨手拿起廚房流理台上的玻璃瓶問,「你們要喝果汁嗎?」

  女孩禮貌又有點拘謹地道謝,男孩則拔高天真無邪的聲音說道:「哥哥,我想喝牛奶。」

  他應了一聲,順手還快速准備了三明治一起拿出去。

  兩孩子並沒有逗留太多時間,吃完東西就准備離開了。

  蘇格蘭親切地送他們出門。

  走出別墅,女孩好奇地拽了拽男孩的小手,「新一,你剛才看大哥哥的眼神好奇怪。」

  被勾住手指,男孩停下腳步,不自然的視線從兩人相牽的手上轉移開,「沒什麼,我在想那個哥哥和喝醉酒的姐姐不是戀人關系。」

  「誒?不是嗎?」

  男孩揚起腦袋,開始了他的推理:「我故意說想喝牛奶,他按照順序依次打開到第四個櫥櫃才找到,他對這個家並不熟悉。」

  女孩睜大眼睛。

  「而且我特意去衛生間看過了,洗漱台上只有一個人的洗漱用具,客廳裡擺放的也只有那個姐姐單獨的照片,她明明就是獨居的。」

  替古賀梨梨花准備好三明治,僅僅差他倆很短的時間離開,並且因為耳朵好不小心聽了全程的蘇格蘭:「......」

  這小孩,心眼好多!

  「那麼那個溫柔的大哥哥不就變成超級可疑的人員了嗎!新一,現在該怎麼辦?我們要怎麼保護那個姐姐啊?」

  「我沒帶手機,蘭,我們現在趕快回去報警。」

  蘇格蘭:「......」

  饒了他吧。

  接下來的二十分鐘後,古賀梨梨花被搜查一課警官按響的門鈴聲吵得下了床。

  她打開門,屋外站著熟人,是上次給他補筆錄的搜查一課伊達航警官。

  「又見面了古賀小姐。」伊達航警官臉色凝重地向她出示了警官證,「有人報警說你疑似被變態纏上了,是什麼狀況?」

  還沒睡醒正在打瞌睡的古賀梨梨花:「......嗯?」


第7章 第四個攻略對像

  客廳的茶幾上一片狼藉。

  在經歷過至少兩遍類似的場景後,古賀梨梨花內心已經毫無波動,甚至還熟練地叫了上門保潔的服務。

  上.門服務的工作人員很快就按響了她的門鈴,「古賀小姐,你們家裡昨晚又開party啦?」

  「嗯。」她指著客廳的方向,「還是和之前一樣,只清理外面就可以,臥室裡不需要。」

  因為臥室的床上還躺著一個代號叫「貝爾摩德」的組織成員。

  這個女人三天前的大半夜拖著一只行李箱敲響了她家的大門,並且對她家的裝修風格以及地下酒窖做了評價,最後還挑了好幾瓶她珍貴的藏酒在沙發上跟她敘舊。

  被嚴重打擾到睡眠的古賀梨梨花最終還是沒有連人帶行李把人丟出去,至少她在交談中知道她們兩個似乎在很早的時候就結下了孽緣,並且對方也是因為要到日本完成任務剛從美國飛過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還在貝爾摩德的指點下斷斷續續地將蘇格蘭的好感度刷到了35。

  感覺像是游戲系統看她刷好感困難,可憐她,特意送上門一個自帶提示的關鍵性NPC一樣。

  想到這點就覺得就算包對方吃喝睡也都沒問題了!

  等到清潔人員離開之後,古賀梨梨花拿出手機發消息。

  TO蘇格蘭:【昨晚八點我看過你推薦的那檔美食節目了,裡面提到的蘑菇燴牛排看上去很不錯喲。】

  --

  「你現在就要走了嗎?」

  一家地下酒吧的吧台前,金發青年剛點好一杯酒,側頭問道。

  「還沒有。」蘇格蘭放下貝斯包,很快回復了郵件,「不是萊伊發過來的聯系。」

  「是你現在的直屬上司?」金發青年挑挑眉。

  「看到了啊?」蘇格蘭放下手機,目光柔和地望向他。

  「剛好瞥到一眼,不是故意想看的。」

  金發青年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復雜起來,「其實我今天找你也和這件事有關。」

  前幾天辦完朗姆交待的事回到組織據點後,他猝不及防地聽到了各種版本的關於蘇格蘭艱難愛情的流言。

  「蘇格蘭啊,我看到他和梅洛一起去餐廳吃晚餐了。」

  「他們一起逛超市了。」

  「你們的信息都太落後了!上次任務我負責護送,蘇格蘭都直接抱著人登門入室了。」

  「哦、哦吼~蘇格蘭會被BOSS干掉嗎?」

  諸如此類。

  蘇格蘭先是一怔,而後失笑道:「別當真,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同樣身為公安臥底,又是蘇格蘭發小,代號「波本」的金發青年聞言舒了口氣,「那就好。」

  會面前他特意調查過梅洛的資料,但調查結果很少。只知道她在美國完成某項任務後才出現在日本的,和組織BOSS關系微妙,人員檔案上甚至只有代號沒有姓名。

  但波本總覺得還有哪裡不對勁,「不過他們傳得有板有眼的,就好像真的親眼看到過一樣。」

  蘇格蘭沉默了片刻,「本來不想讓你多想的......好吧,我承認,我們確實做過了......」

  波本屏住呼吸。

  「他們說的那些事,但不存在那種關系。」蘇格蘭扶額,微嘆口氣,「老實說,一開始我確實產生過接近對方的念頭,但是失敗了......算了,不提了。」

  回憶起當時他那句沒有得到回應的誇贊就覺得尷尬。

  他主動換了話題:「你這次回來之後會直接歸屬到朗姆那邊的情報部門嗎?」

  「還沒有,朗姆交代我先在梅洛手下待一段時間。」波本嗤笑一聲,「情報組那邊沒那麼容易信任一個剛拿到代號的新人。如果我在被監視期間沒有受到她的認可,那我大概到此為止了吧。」

  蘇格蘭對他的看法也表示贊同:「那你接下來會先過去她那邊報道吧?」

  「是吧。」波本漫不經心地轉著酒杯,「對了,大概跟我說說梅洛的性格吧,你跟她也相處了一段時間,應該能摸准她的喜好了吧?」

  「不好說。」蘇格蘭揉揉眉心,「不知道歸屬哪個部門,不過好像可以管很多方面的事。對了,她似乎很喜歡推理,上次在她臥室的書桌上看到了很多。有時候會讓我彈唱給她聽,因為歌曲不熟悉唱得不是很好她也好脾氣地捧場了,目前看來不管在什麼時候表現出來的態度還算是友善吧......」

  波本:「......」

  已經是可以進臥室的關系了?等等,還有不太對的地方——

  波本遲疑著開口:「你為她彈貝斯嗎?這也在工作範圍內?」

  「......倒也不是,只是沒辦法丟著不管。」

  蘇格蘭迎著好友詫異的目光補充道:「因為被充滿期待地拜托了。」

  波本:「......這確實不是情侶之間的相處模式對吧?」

  蘇格蘭:「當然不是了,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分別之際蘇格蘭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對了,零,你會做蘑菇燴牛排嗎?因為我要出任務所以沒時間給她做。」

  「看菜譜的話也不難吧。」波本問道:「不過你是要給誰做啊?」

  「給古賀——唔,也就是你這段時間的上司,梅洛。我剛才答應過她了。」

  波本:「......」

  --

  古賀梨梨花知道蘇格蘭今天去出任務了,在郵件裡提了一下菜名的本意是想等人回來讓人教她,還可以一起做飯順便刷個好感度。

  結果當天傍晚,一個金發黑皮、自稱是她新下屬的混血青年端著一盤蘑菇燴牛排出現在她面前。

  「這個時間已經是飯點了。」青年把盤子輕輕地放下,「你應該有聽朗姆提過,我的代號是波本。」

  男人、女人、春風般的微笑、紳士的彎腰、悅耳的聲線——

  少女心爆棚的場面要素倒是齊全了,如果能忽略掉她腦海裡正在響的系統提示音。

  【系統提醒:可攻略對像已解鎖:波本,當前好感度數值為0。】

  古賀梨梨花:「......」

  明明好感度為零,他是怎麼做到露出這樣的笑的?

  古賀梨梨花陰沉沉地盯著眼前冒著熱氣的盤子。

  憑什麼又是零好感度?蘇格蘭是這樣,波本也是這樣。

  她是少了眼睛還是多了嘴巴?居然連普通好感度都沒有?這游戲太難了!

  反正好感度不會降為負值,她先發泄一下情緒再說!

  然後波本就看到眼前的女人切下一小塊牛排放進嘴裡,輕飄飄地說:「zero。」

  「......!」

  化名安室透,真名降谷零的波本瞬間雙眼眯起,將拳頭捏在身後。

  「波本,你的廚藝,是零分。」

  他聞言緩緩松開了握緊的拳頭。

  不過現在卻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無語了——

  呵,那個美食節目組涉嫌虛假宣傳,虧他還特意找出回放看了。

  明明說按照上面的做法結果一定是美味的、嘗一口都會讓人齒頰留香的。

  古賀梨梨花臭著臉說:「牛排太熟了,我喜歡帶血的。」

  她還補充:「醬汁偏鹹,我不是很喜歡。」

  最後她下了結論:「你不適合下廚呢,波本,以後別做了。」

  波本:「......」

  是什麼造成了蘇格蘭認為她友善的錯覺?還是她只在蘇格蘭面前那樣?

  不知道對面的青年進行了一場頭腦風暴的古賀梨梨花發泄完之後,淺笑了一下,「你和蘇格蘭很熟嗎?」

  波本覺得這一下對方又和蘇格蘭描述的形像有點契合了。

  「從事外圍工作的時候一起喝過幾次酒,他的性格還挺溫和的,相處起來沒那麼多麻煩。」

  料到對方會提起蘇格蘭,波本過來之前就已經考慮好回答了,除此之外他還想狀似無意地打探一下梅洛對蘇格蘭的態度,「我的判斷應該沒有錯吧?還是那小子會在上司面前表現出兩幅面孔?」

  「沒有。」古賀梨梨花認真地看向波本,「蘇格蘭很溫柔。」

  所以也很好騙。

  稍微示下弱就沒辦法丟下她不管了,即使是不在他工作範圍內的事。


第8章 秘密互換

  古賀梨梨花今天有一個接收情報的任務,臨出門前因為波本表示他也需要對之前朗姆交待的任務進行一些善後工作,於是她就帶上他一道走了。

  開車的是波本,將她送到約定好的商場門口,他從車窗探出腦袋,「在裡面等我,我忙完就過來接你。」

  「嗯。」她拉扯了一下帽檐,神態自然地往商場裡走。

  車窗搖上,波本踩下油門,紅色馬自達以飛一般的速度駛離現場。

  ......

  萩原研二今天正好在休假中,但他戴著一副偽裝用的大墨鏡出現在商場三樓休息區,目的自然也不是無聊閑逛,他是過來見證一場抓捕行動的。

  因為今天搜查一課要抓捕的那位罪犯對他而言意義不同。

  兩年前的拆彈工作中,他曾被炸.彈犯突然引爆的炸.彈給炸進了醫院。陣平說他昏迷了兩天,還丟失了有關於事發現場的某段記憶。

  那段被遺忘的記憶一直沒有回來。

  所以他對最近又在東京現身的炸.彈犯很有興致,雖然追捕是搜查一課同事們負責的事,不過他也從搜查一課的女警員口中將地點給問出來了。

  ——如果能意外刺激到記憶恢復就好了。

  ——當然,如果追捕過程中發生意外情況他也可以幫忙。

  抱著上述想法,萩原研二開始確認搜查一課的警力分布,但他最先發現的是同樣待在三樓休息區的古賀梨梨花。

  --

  情報接受完畢的古賀梨梨花正打算撤離出商場,估摸下這個時間波本也應該快來接她了吧。

  乘自動扶梯下到二樓的時候,她看到了曾經給她做過兩次筆錄的伊達航警官。

  他手裡拿著一份攤開的報紙坐在旁邊的休息椅上,遮住了大半張臉孔,眼瞳左右轉轉,在接收到她的注視後先是一怔,然後一聲不響地將腦袋側開了,就像是怕她會突然走上前去搭訕一樣。

  啊,她馬上就明白過來了,這是在偽裝抓捕中呢,怕被她當面戳穿警察身份。

  事實證明古賀梨梨花的猜想沒有錯,因為當她踏上通往一樓的扶梯時,身後的人潮湧動起來,緊接著肩膀從背後被箍住,她被一股凶狠狠的勁給用力地拽了回去。

  「都給我退後!別過來!」

  與此同時,耳側有粗狂的男聲暴躁地朝一擁而上的警員們呵斥著。

  ......

  二樓幾米開外的地方,金發青年安靜地躲在圍觀人群中,一邊思考一邊觀察著那邊挾持犯鬧出的大動靜。

  然而思索了還沒一分鐘,他就打算離開這混亂的現場了。

  第一:既然是作為人質,那麼在對方沒有完全脫離警方的掌控之前她都不會有危險。

  第二:看那個女人臉上表現出的驚嚇有多敷衍啊。

  第三:如果要從這裡撤離,一定要經過地下停車場。

  在心裡做好盤算後,他背過身,慢慢地退出扎堆的人群。

  ......

  「別過來,再走近一步我就一刀宰了這個妞!」

  「......你冷靜點!我們並沒有走過來。」

  「把你們身上的手銬都拿出來!並排站著,用手銬銬住自己和旁邊的人的手,第一個人的另外一只手就和那邊的欄杆拷在一起!快點!」

  「......」

  站在最前面的是身材高大的伊達航警官,他先是看了眼抵在古賀梨梨花脖頸處閃著寒光的刀具,再是瞪了眼她身後的挾持犯,皺著眉一聲不吭地將自己和欄杆拷在一起。

  剩下的警員們也依次給自己和同事上拷。

  「把鑰匙都給我扔到前面來!快!」

  乒乒乓乓,幾把銀質的鑰匙在他腳下的瓷磚上砸出了幾聲聲響。

  「古賀小姐。」

  此時炸.彈犯正在帶著她倒退,步伐退得十分謹慎小心。

  伊達航警官的視線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和身後的人,「你別怕。」

  炸.彈犯帶她乘上自動扶梯,路線很清晰,遠離警方的視線範圍後,目的地是地下停車場。

  --

  炸/彈犯正往衣兜裡掏車鑰匙。

  「夠了嗎?」

  特意放低的聲線顯得淡漠,炸.彈犯發現是被他挾持著的女人在說話。

  「閉上嘴。」

  他沒好氣地說。

  古賀梨梨花頓了下,再次開口問:「你確定不放開我嗎?」

  炸.彈犯已經放棄刀具,憑借自以為壓制性的力道用一只手控制住她的雙手,另一只手拉開後座的車門,意圖把她往裡面塞。

  很好,她已經給過機會了。

  古賀梨梨花抬起右腳,用力地將車門踹了回去。

  沒想到被自己挾持的小羔羊居然會有力道進行反擊,短暫的沉默空隙,他還沒做出任何反應就□□脆利落的一腳踢翻了。

  她可沒忘記,「空手道」在設定上是她所擅長的項目。

  正好拿這倒霉蛋做實驗了。

  人沒動靜了。

  古賀梨梨花蹲在地上查看對方的狀況時,聽見直通地下停車場的通道那有腳步聲靠近。

  她看到的是一張精致帥氣的臉和一頭黑色卷短發,是會讓自己的視覺感到很滿足的臉。

  「這......你干的嗎?」他著實驚訝指著地上的倒霉蛋問她。

  古賀梨梨花整理了一下她的長發,「松田先生,他自己磕到牆上去了。」

  松田陣平嘴角一抽,「你以為我是白痴嗎?」

  下顎骨都被踢得變形了,不知道骨頭有沒有碎掉。

  不過松田陣平覺得很解氣。

  不僅僅是對於萩原研二,眼前這個炸/彈犯對於他的意義也不一樣。這個差點害他發小殉職的混蛋,他就是為了在抓捕成功之前狠狠揍人一頓才過來的。

  「古賀,你應該挺能打的吧?」松田陣平問。

  「松田先生能幫我保密嗎?」

  「能徒手對抗罪犯明明也很帥氣吧?」松田陣平不理解,「難道你是覺得這樣很不淑女?」

  古賀梨梨花搖搖頭,「不,其實是因為『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

  ——秘密使女人更加有女人味。

  她這幾天深受貝爾摩德的思想荼毒,一順口就把人家的口頭禪給盜用了。

  然後,她上頭了。

  「松田先生,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讓這個秘密成為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吧。」

  「......」

  松田陣平神色別扭地捂住半張臉,把臉側開。

  之後他從炸/彈犯的車上找出一捆麻繩把人捆了起來,然後重新丟回到地面上。

  松田陣平抱起雙臂,「我要走了,翹班出來的,被萩發現會念叨我,會被煩死的。」

  「把他丟在這,他們應該也快過來了,你可以說是路過的好人把他揍了捆起來的,別說是我就行。」

  古賀梨梨花點點頭,「所以我也知道松田先生的一個秘密了?」

  松田陣平挑挑眉:「秘密互換。」

  不過既然不想被發現,今天連能擋住他那張辨識度極高的帥臉的墨鏡都沒帶啊。

  「這個給你。」

  古賀梨梨花摘下鴨舌帽,調整了一下後面的扣子,然後把舉高高的帽子戴到他頭上,「做偽裝用,至少要把頭發擋住吧?不然一下子就認出來是松田君了。」

  松田陣平楞了一下,遲疑地用手扶住帽檐。

  他剛才注意過,她頭上戴著的那頂帽子是純白色的,帽子的中間還印有一個小女孩的半身像。

  「......誰要這麼女性化的帽子啊!」他撇撇嘴,不爽地把帽子扯下來。

  【系統提醒:松田陣平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73。】

  完全沒料到會有這樣的意外收獲,古賀梨梨花抬頭看他,下一秒她送出去的那頂鴨舌帽就兜頭罩下來。

  因為調整後偏大了點,有點妨礙到她的視線。

  而松田陣平放輕力道在她頭頂壓了一下,這下帽子完全遮住她的眼睛了。

  「自己戴好。」他說。

  --

  和警察們周旋完畢,古賀梨梨花才鑽進自己的那輛馬自達。

  駕駛位的波本一直盯著她的帽子,思緒混亂。

  「波本,你等很久了?」她打開置物格翻找東西。

  「因為你身邊一直有人,所以我沒下車,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波本看她找出一款自帶屏幕的電子產品,把一張SD卡插/進讀取口,語氣隨意地問了一句:「這是今天收到的情報嗎?」

  「嗯,開車吧。」

  波本啟動車子時,以他較好的眼力掃了一眼。

  顯示在屏幕上被讀取的情報只有簡潔明了的一句——

  警視廳已派臥底潛入,身份信息不詳。

  波本表面不動聲色,手指卻暗暗使力握緊了方向盤。

  他有一個最壞的思考。

  這個臥底,是指蘇格蘭。

  --

  「我暫時不存在暴露的風險。」

  當晚,波本在確定無竊聽的狀況下聯絡了蘇格蘭,對方在電話裡說,「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另一種情況。」

  這表明了組織的罪惡之手已經侵入到警視廳內了。

  一只?兩只?或者更多?

  「有看到那個人的樣子嗎?」

  基本上能確定提供情報的人大概率是組織的人。

  「我回去的時候沒有看到人。」

  蘇格蘭輕嘆一聲,「最妥當的做法是保持現狀,剛收到線報他們現在肯定會很警惕和疑心,你也要小心一點。」

  「嗯。」波本按住眉心,突然想起了一些事,「今天我在商場的地下停車場裡看到了老朋友。」

  他停頓片刻,在想該用怎麼樣的語氣敘述才合適一些,「就......感覺他跟梅洛關系好像不錯,呵,而且我敢肯定,那個家伙捂住嘴的那個動作絕對是在害羞!」

  蘇格蘭那邊安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呃,老朋友......是萩原嗎?」

  波本:「我說的是松田那小子。」

  「......我以為你說的是萩原,有一次我送古賀回家碰到萩原了,當時他正在和松田打電話,好像是有追她的打算吧。」

  聽到「老朋友」「關系不錯」「害羞」這樣的字眼,蘇格蘭腦海裡立刻就跳出萩原研二的樣子了。

  「......」

  波本覺得槽多無口:「萩原追人,松田他害羞什麼?」

  蘇格蘭遲疑了半天,「......他也喜歡?」

  「......」離譜。

  這是什麼正在發展中的ntr劇本?


第9章 關於她竟然是JK這件事

  古賀梨梨花覺得最近的任務時間好像很密集和頻繁。

  距離上一次任務才過了兩天,她又一次接到了朗姆的電話,那個時候她正好邀請了蘇格蘭到家裡給她做「蘑菇燴牛排」當夜宵吃。

  自從上次吃過波本版本的,她莫名地就對蘇格蘭版本的充滿了期待。一口就能夠品嘗試出區別,她認為蘇格蘭的水平明顯傾向於大神級別。

  吃完後蘇格蘭順手收拾碗盤進廚房,古賀梨梨花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靠在沙發上回想朗姆剛才在電話裡提到過的偽裝。於是她決定把一天前剛搬出去的貝爾摩德暫時喊回來一趟,整個組織都知道貝爾摩德易容偽裝的手藝是一絕。

  貝爾摩德來大概是掛完電話後的半小時到的,直接用她給的備用鑰匙開門進屋,古賀梨梨花剛要打招呼,就看到了身後跟著進屋的還有琴酒。

  古賀梨梨花轉頭看了眼牆壁上的掛鐘——時間是晚上十一點。

  她的神色微變,「這麼晚了你們還待在一起?不會是——」

  「噓。」貝爾摩德托起她的下頜,渾身上下帶有幾分慵懶,手指還在她的唇上壓了一下,「這是秘密。」

  話音剛落,蘇格蘭剛好洗好碗從廚房裡出來了,四個人四雙眼睛就這麼直直相對。

  琴酒把疑問拋還給她,「呵,這個時間還待在一起。」

  古賀梨梨花立刻現學現用:「哦,這是秘密。」

  蘇格蘭打破詭異的沉默:「......要喝茶嗎?」

  ......

  當然,最後貝爾摩德和琴酒禍害的是她地下酒窖的藏酒。

  「梅洛,關於你這次的任務,行動組會一起參與進去。」琴酒從衣兜裡摸出精致小巧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煙含住,接著冷笑一聲,「為了找這個叛徒花了我不少的時間,如今老鼠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古賀梨梨花配合地仰著臉,任由貝爾摩德在她臉上折騰,好心地提醒道:「琴酒,你別站在那裡抽煙,會觸發煙霧報警器的。」

  話音落下,琴酒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噴淋頭連續滋潤了好幾下。

  「是科研組的同事幫忙改進的,只要有一絲煙霧都會觸發噴水系統。」她盯著那邊面色不佳的男人,「我不喜歡別人在屋裡抽煙,有可能會把我名貴的地毯燒出一個洞的,你要抽的話去陽台抽吧。」

  「......」

  琴酒沉著臉,直接把煙掐滅在桌面上。完成這個動作後這才稍稍緩和了表情,提步邁進她的洗漱室。

  古賀梨梨花:「......」

  是個不讓自己吃虧的類型。

  ......這個人真討厭。

  髒死了。

  她皺皺眉頭凝視桌面上屬於琴酒的傑作,就看見蘇格蘭已經走過去很快收拾干淨了,她愣了下,然後又立刻展露出微笑來。

  貝爾摩德輕輕扯起她一邊臉,「表情不要這麼多變,要開始粘面具了。」

  這時琴酒也收拾好出來了,黑色的風衣外套被他脫下來搭在手肘,裡面的灰紫色高領毛衣一覽無余。被毛衣包裹住的身材感覺很有料,不過這麼一看倒是沒有了平常的高冷逼格。

  她有點疑惑,明明是大夏天,不怕捂出一身痱子嗎?

  琴酒隨手將外套丟在沙發靠背上,聽到眼前兩個女人在聊兩天前接收到的那條情報。

  「朗姆說臥底的事情讓琴酒處理,我已經把情報移交給他了。」

  古賀梨梨花忍住了吐槽琴酒穿衣風格與實際季節不符的欲望,補充道:「不知道他辦事效率怎麼樣?」

  琴酒高冷地睨她一眼,「不用提醒我怎麼做事,如果對方現在還是組織的外圍成員根本就不足為懼,他們接觸不到組織的核心資料。如果是已經拿到代號的成員——」

  他的語氣驟冷,「萊伊、蘇格蘭、波本,一旦有人露出馬腳,我的子彈將會狠狠地釘進他們的腦袋,我已經迫不及待要欣賞那一場在腦門上炸裂的煙花了。」

  頂著將他從頭掃視到腳跟的探究視線,蘇格蘭無奈地扯出一個笑,「琴酒,你要懷疑我我也沒有辦法。」

  琴酒的視線在蘇格蘭臉上停留了有一會兒,沒看出什麼破綻。

  他收回目光,又看向那邊已經成功換了一張臉的女人,「還有你,梅洛。」

  古賀梨梨花眨了眨眼睛,微笑道:「琴酒,我不是臥底哦。」

  「最好是這樣。」琴酒回以一個敷衍的冷笑,抓起他的外套走了,「在車裡等你。」

  後半句是他和貝爾摩德說的。

  --

  之後,古賀梨梨花安排了一個假身份作為二年級轉校生順利入學高中。

  對於JK的校園生活她其實並不陌生,不如說她反而更加習慣。畢竟穿游之前她正好參加完考試正在放暑假中,也就是在這個本該有零食薯片和肥宅快樂水陪伴的炎炎假期,她吹著冷氣坐在電腦前打開了這一款游戲——

  然後就穿進了游戲裡。

  游戲裡面的女主頂著她的臉,實際年齡卻又比她原來的年齡長了四歲。

  對了,她還得刷滿四個大叔(?)的好感度。

  意外回歸了正常校園生活的JK少女古賀梨梨花算是釋放了本性,她的環境適應能力極強,很快就和班級同學打成一片了。

  而轉學的時間又正好趕上學園祭,她還順便被學園祭節目策劃推上了某舞台劇女主的位置。

  劇本的核心思想大概是這樣的:正義終將打敗邪惡,一切黑暗都將會被光明照亮。

  學園祭古賀梨梨花很熟,舞台劇本也演繹過一些了。

  但這次頂著組織的代號在做事的古賀梨梨花閱覽完劇本後怎麼都找不准女主角的感覺,雖然劇本上她所扮演的角色屬於正派,但卻已經先感同身受地代入反派角色了。

  她也曾提出挑戰反派角色,卻被策劃節目的女生以「你長得這麼可愛怎麼看都不像反派」的理由給拒絕了,並且還鼓勵她要相信自己多多排練。

  練習對像的第一選擇是蘇格蘭,但是練習效果不佳。

  蘇格蘭的演技不好不能入戲,導致古賀梨梨花也入不了戲。

  入不了戲的理由他也承認了:因為她現在頂著的那張臉太幼了,男女主之間那些略帶曖/昧的台詞完全說不出來。

  「蘇格蘭,你不是喜歡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嗎?這一款完全是你的菜呀。」古賀梨梨花穿著JK制服,疑惑地問他。

  當時聽到基安蒂說起蘇格蘭的喜好,她還覺得挺驚訝,真看不出來這款溫柔系男人居然.....

  算了,這種涉及隱私的愛好也不太好詳細評價,她還喜歡男人用修長的手指扯松自己領結的那個瞬間呢。

  「......」蘇格蘭對此沉默了一陣,然後才淡定微笑,「但是這張臉看起來更像個小學生。」

  於是古賀梨梨花一面照鏡子一面拿出手機給波本打電話:「波本,有重要的事,你到我郵件發給你的這個地址來。」

  電話裡的聲音聽起來很嚴肅,然而當波本很快趕到地點發現門掩著並且直接推開時,看到的是一個身穿JK制服的高中生拉扯著蘇格蘭的衣擺左右搖晃地在撒嬌。

  「不能演至少跟我對對其他台詞嘛。」

  波本遲疑地喊了聲:「呃......蘇格蘭?」

  聽到他聲音的jk少女立刻轉過頭,唇邊揚起燦爛的微笑朝他跑過去。

  「你終於來了!」波本被對方拿捏住了掌心,「My sunshine(我的陽光)。」

  這是劇本裡有寫的一句台詞,女主認為男主就是她生命裡能指引她的那道閃耀得最燦爛的光。

  ......

  了解完當下的狀況之後,波本結果劇本從頭到尾盡量快速地琢磨了一下,就隨手丟到沙發上了。

  至於他的演技怎麼樣,古賀梨梨花找不出准確的形容詞。反正令蘇格蘭苦手的台詞他說得相當順溜,因為聲線的原因還自帶一份蘇耳的騷勁。

  排演完後波本問她要評價,她想了想,說道:「呵,波本,你輕易做到了蘇格蘭做不到的事呢。」

  蘇格蘭:「......」

  劇本中除了男女主之外還存在一個戲份很重的反派,缺少這個人物參與對戲仿佛就少了靈魂。

  至於最後不讓蘇格蘭扮演反派的理由是——

  古賀梨梨花:「這個人設更像琴酒,實話說其實我已經忍不住代入他的臉了。」

  波本:「是啊,我也代入了。」

  於是她拿著劇本去找琴酒,但劇本直接被無視了,琴酒質疑她打著工作的旗號實際上是在趁機摸魚。

  古賀梨梨花不說二話,直接甩了份在她裝JK的這段時間內所收集的調查資料給他。

  這次的暗殺對像是岡田太一。

  這個人在一年前即將得到代號的時候選擇叛逃出組織,還竊取了當時最機密的科研成果用於私下交易。雖然朗姆提供的情報明確了他的躲藏地,但是當年交易成功後為了躲避組織追殺,岡田太一整容換過臉,還捏造了一個假身份。

  他用交易換來的錢把小日子過得很悠哉,前段時間提前休了年假去旅行,不過會在學園祭當天趕回學校當評委。

  --

  學園祭當天,評委席上屬於岡田太一的座位是空著的,校方打了好幾個電話都沒有聯系到人。

  結束舞台劇演繹的古賀梨梨花避開所有人的視線到了學校後山的一座廢棄教學樓,琴酒已經把岡田太一提溜到走廊上演一場處決叛徒的精彩大戲了。

  她沒趕上高/潮,只看到了岡田太一已經匍匐在地上,捂住非致命的槍口在艱難呼吸了,鮮血順著他的指縫間流淌下來。

  琴酒看上去心情還不錯,還勾起唇角喊她走近幾步,「過來一起欣賞叛徒臨死之前的無能掙扎,這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風景之一了。」

  ......老變態了。

  古賀梨梨花對別人臨死前的慘狀沒有什麼特殊愛好,最後只是輕飄飄地打了一聲招呼:「嗨,初次見面,我的組織代號是梅洛。」

  對方突然舉起手朝她發難,被琴酒一槍擊中致命處。

  裝了消/音/器/的伯/萊/塔聽不見子彈射/出的聲音,噴湧而出的鮮血卻染紅了她洛麗塔風格的裙擺。

  「伏特加,處理掉。」琴酒收起槍。

  伏特加應了一聲,走過來熟練地進行善後工作,熟練得令人心疼。

  回去時古賀梨梨花蹭了一趟琴酒的保時捷356A。

  至此岡田太一真正意義上的人間蒸發了,琴酒還帶著伏特加順便清空了岡田太一家中的保險櫃。

  任務結束後,古賀梨梨花多少都有點憂傷——她開心的JK生活也跟著任務一塊結束了。

  不過還有點後續。

  這個後續還是在萩原研二那裡聽說的。

  事情發生在距離帝丹高中學園祭的三天後,警視廳接到了二年級學生的報案說他們班新來的轉校生九條美月突然失蹤了。

  學生入學檔案上的手機號碼撥打過去突然就變成了空號,按照家庭地址找過去,出來迎接的戶主表示不認識這個人。

  就連搜查一課啟動數據庫搜尋出來的結果也是查無此人。

  九條美月這個名字當時是她隨便從超人氣推理《暗夜男爵》系列裡面借用過來的,如果真的查有此人才怪。

  在那之後的某天,古賀梨梨花心血來潮,偶然點開了帝丹高中的校內論壇逛了逛,然後發現「二年級轉校生九條美月事件」被光榮地列入了帝丹高中校園八大不可思議事件之一。


第10章 好感度從零刷起

  作為臥底進組織的公安警察,波本認為任由事態繼續發展下去遲早會出問題。

  琴酒那邊已經開始准備逐一排查所有成員入組織前的背景檔案,尤其是他們這種已經拿到代號的成員。而警視廳那邊有組織的內線,既然知道有臥底成功打入組織,那邊的調查也不會停止,直到他們抓出蘇格蘭為止。

  在不知道對方是誰,在警視廳內部混到了什麼位置的情況下,貿然行動又容易被組織這邊發現馬腳。

  雖然因為事件的機密性,在潛入之前波本和蘇格蘭根本沒有通過氣,他也是在混外圍的時候發現自己的發小並且相認確定好身份的。

  為了完整好潛入工作,蘇格蘭一樣親手染髒過自己的生平經歷,他的資料也是經過層層偽裝用來騙取組織信任的。

  但一想到蘇格蘭提起琴酒在梅洛家發出的臥底警告,他就會出一身冷汗。

  蘇格蘭不能出事!

  根據情報來看,蘇格蘭、萊伊包括他自己都是琴酒的重點監察對像。

  對了,還有梅洛。

  波本調查到她在美國的時候就擁有代號,但不知道什麼原因琴酒那邊好像不太清楚這件事,對她本人還持以一種懷疑的態度。

  將所有已知的情報一一在腦海裡排列,波本仔細思考著到底哪一處存在突破點。

  ......

  半小時後,波本掏出了組織內部用於聯絡的手機。

  他想起來最近梅洛抱怨過杯戶那邊有家店推出的限量版咖啡果凍很難買到。

  由於店家在原有基礎上自行研發出來的獨家配方導致他們家的咖啡果凍和其他家的不一樣,受到了狂熱的追捧。

  但每日限量售賣十份,梅洛曾在清晨開車去過兩次都空手而回,她也曾表示過再早點也起不來了。

  至於為什麼受到追捧卻又限制售賣的數量,波本只能想到大概是美食家獨有的那種怪癖?

  比如「每一份美食都是有靈魂附著在上面的」,再比如「超過十份這個數量我做出的咖啡果凍就會失去靈魂變得難以下咽」之類的。

  思維發散過後的波本聯系了蘇格蘭。

  對方在他說想學做咖啡果凍後陷入了大概長達半分鐘的沉默,然後才回答他,「......好吧,我教你,不過我會做的只是那種普通的咖啡果凍。」

  波本當然不介意這個,他也不可能閑到在掌握不了准確時間的情況下前往杯戶町那家店門前等著排隊。就單單是一來一回的時間也足夠他在蘇格蘭那學到味道很好的咖啡果凍了。

  出師之後的波本提著四枚親手制作的咖啡果凍找到了梅洛的所在處,才發現還有一個男人跟他想到一處去了。

  「你知道我想要這個?」古賀梨梨花看著那一大盒超豪華限量咖啡果凍問。

  她面前的青年留著墨黑的長發,頭上一頂墨綠色針織帽,五官很深邃俊朗,眉眼中有幾分不太好接近的冷漠和凌厲。

  但聽了她的疑問後,眼前的長發青年卻扯起嘴角揚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了解上司的喜好是必做功課之一。」

  聽完青年的話,波本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居然被人捷足先登了!

  對方玻璃禮盒裡的咖啡果凍一排五個,兩排很整齊地擺放在一起。

  他的連在數量上都占了下風。

  波本:「......」呵,就覺得哪哪都不太舒服了。

  「你排了很久的隊?」古賀梨梨花問他。

  長發青年唇角的笑意更深:「我沒關系,如果你能為此感到愉悅。」

  古賀梨梨花聽到這裡忍不住挑眉。

  她可不信這些男人的鬼話——

  因為系統的提示音明明是那樣的:【系統提醒:可攻略對像已解鎖:萊伊,當前好感度數值為0。】

  有蘇格蘭和波本在前,經歷過類似場景不止一次的古賀梨梨花反正人已經麻了。

  總而言之她的攻略之路還任重而道遠呢。

  這時古賀梨梨花的視線從咖啡果凍上移開,注意到了在場的第三位青年,「波本,這是萊伊,你們認識一下。」

  「萊伊?聽過,不就是在這屆新人裡最快獲得代號的狙擊手麼?」波本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謝謝。」萊伊隨口回答。

  萊伊總覺得對面那個金發非白皮的混血青年好像是對他有什麼意見,這語氣頗有點咄咄逼人的意味。不過他也不在意自己何時又是怎麼踏進對方的雷區了,反正他也不是來這玩玩鬧鬧交朋友的。

  波本笑得更燦爛了,「我剛才好像沒有在誇獎你。」

  「是嗎?如果會錯意了那真是不好意思。」萊伊淡淡地回答。

  與此同時他的目光不經意掃過金發青年腳邊的那只手提袋,裡面裝著的東西隔著薄薄一層塑料若隱若現,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點什麼。

  蘇格蘭達到集合點後,覺得裡面彌漫著的氣氛有點古怪。

  他剛進門的時候一起出過任務的萊伊就衝他點了下頭。

  然後就是旁邊的古賀梨梨花,手邊抱著一大盒咖啡果凍,不過蘇格蘭確定這不是波本做的。

  波本做的現在正裝在腳邊的袋子裡還沒有送出去,而且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怎麼看都是不太爽的樣子。

  通過觀察現狀蘇格蘭大概在腦海裡還原了一下事件發展。

  他還從沒見到過於優秀的降谷零露出吃癟的樣子,看了一眼之後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覺得既心疼又好笑。

  然後他就看到萊伊瞥過波本的腳邊一眼,不知道抱著什麼心思開口問道:「波本,你的袋子裡放了些什麼?」

  波本:「......」

  不要問,問就是與你無關。

  波本眉毛挑得老高了,眯眼惡狠狠地笑起來。

  他已經決定等下散會後就和蘇格蘭一人兩個分掉自己的偉大作品了。

  蘇格蘭:「......」

  萊伊那家伙看起來完完全全就是故意的吧?

  ......

  離開集合點後又到了廢棄車場,確認自身不處在被監視或者監聽的環境內。

  萊伊停下腳步,靠著牆根,點了支煙,在安靜的黃昏裡吞雲吐霧。

  電話接通了,手機那邊傳來敦厚的男聲。

  「赤井先生!一切還順利嗎?」

  萊伊——來自FBI的臥底——本名赤井秀一的男人抖了抖煙灰,「嗯,辛苦你了,卡梅隆。」

  他指的是對方排隊幫他買限量版咖啡果凍取悅新上司的事。

  因為前幾天那一條關於警視廳臥底成功潛入組織的情報,萊伊清楚自己這次暫時的部門調轉實際上是打著「監視」的名義,琴酒說是朗姆吩咐的。

  看起來朗姆和BOSS那邊對於梅洛還是比較信任的,她得到的信任度至少不會比琴酒少。

  再結合之前聽到的她和組織BOSS關系微妙的傳言,萊伊認為相較於琴酒,梅洛手裡掌握住的組織信息也許會更多。

  但是在這種敏感時期嘗試在她身上探聽情報的話,第一時間就會被質疑的槍口抵住腦袋。

  萊伊面朝黃昏,心頭暗暗有了一番合計。

  掛完電話,他的背影完美地融入了朦朧昏暗的光線裡。


第11章 她是渣女人設?

  古賀梨梨花覺得最近她手底下的兩瓶威士忌酒好像是有一點不安分。

  她經常會莫名其妙地成為兩人爭吵的源頭。

  比如今天。

  之前因為任務已經登門過的兩人在清晨按響了她家的門鈴,又一次成功地打擾了她和蘇格蘭的早餐時間。

  「今天的早餐是......」

  「日式的,昨晚我就知道了。萊伊,什麼都沒有准備的你還是一邊站吧。」

  「梅洛,或許你現在改變主意打算嘗試一下其他類型的早餐?比如美式?我看不慣某個人洋洋得意的樣子。」

  「萊伊,你干脆指名道姓好了。」

  諸如此類。

  連蘇格蘭也會略顯頭疼地扶住額頭。

  明明前段日子的早餐時間還只有他一個人在這的。

  而面對廚房裡互不相讓的兩道身影,古賀梨梨花很想喊一聲「你們兩個別再為我吵架啦」!

  明明各自懷揣著數值為零的好感度,演起戲來居然這麼順暢,混/黑的果然不是一般人呢。

  她也私下裡暗搓搓地分析過。

  波本和萊伊這兩個家伙,性格上都有各自強勢的一面,一看就是那種會悄咪咪地干掉上司然後自己上位的渣/滓。

  表面上跟她笑呵呵的,背地裡說不定滿腦子都在想著監視期間能不能找到合適的機會下克上呢。

  但看著兩人對零好感度的自己噓寒問暖,跑前跑後地為她服務。

  古賀梨梨花承認自己被爽到了!

  但次數多了果然還是有點......

  「蘇格蘭,他們兩個又發生爭執了,好吵。」

  古賀梨梨花撈起沙發靠背上的防曬外套穿上,「不如我們偷偷開車出去吃吧。」

  蘇格蘭難得沒贊同她的意見,「把他們丟在這裡嗎?這樣好像不太好。」

  「他們吃個早餐也太鬧騰了。」她聽著廚房裡傳出的鍋碗瓢盆聲,捂住耳朵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我還是比較喜歡和你待在一起。」

  「......是嗎?」

  古賀梨梨花都戴好墨鏡拿上車鑰匙做好出門准備了,「嗯,因為我最喜歡你了啊。」

  比起另外幾個攻略對像,她和蘇格蘭的接觸時間比較長,而且對方人帥聲柔做飯一流還會樂器。

  轉個性別的話簡直就是賢妻良母的設定,誰又不喜歡和人美聲甜溫柔賢惠的姐姐貼貼呢。

  【系統提醒:蘇格蘭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56。】

  咦?

  古賀梨梨花拉高墨鏡,露出半眯著的眼睛,像觀察落入網中的獵物般的眼神緊緊地盯著他。

  對蘇格蘭說喜歡可以直接漲好感度嗎?

  原來如此!

  於是她放下鑰匙,摘下墨鏡,重新坐了回去,一只手還順便橫在了沙發上,另一只手放在交疊著的雙腿上。

  再次開口:「蘇格蘭,我喜歡你。」

  【系統提醒:蘇格蘭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59。】

  古賀梨梨花:「......!」

  就像是走迷宮突然找到了一條捷徑,她直接興奮了。

  「蘇格蘭,我很喜歡你。」

  蘇格蘭:「......」

  她等了一會兒,這次並沒有聽到系統的提醒音。

  不過她沒有氣餒。

  「蘇格蘭,我......」

  「強調太多遍反而顯得第一遍都沒那麼真誠了,古賀。」

  蘇格蘭微微扯了下嘴角,雖然她說第一遍的時候他也沒有相信,總覺得她說的喜歡帶著某種目的性。

  就在古賀梨梨花對他「告白」的時候,他的思緒裡還藏著另外一個問題。

  萊伊曾經就他們的關系對他發出過靈魂三連問:

  「傳言中你們的那種關系真實嗎?我覺得她信任波本比信任你多」。

  「聽說她和那個擅長玩弄男人的貝爾摩德關系不錯,這個女人看起來不像是會被一個男人束縛住」。

  「也許她是在跟你玩什麼感情游戲」。

  雖然實際上和他沒什麼關系,但就......微妙地讓人覺得不太舒服。

  顯得他很被動,一直處於被玩弄的狀態一樣。

  「嗯?」古賀梨梨花坐端正了,一雙眼睛直溜溜地盯著他看,態度頗為誠懇,「大概吧,但第一遍確實是真的。」

  ......

  因為發生了這個小插曲,所以兩人沒能成功溜出門去吃早餐。

  於是十五分鐘後,和往常一樣,古賀家四人早餐聚會開始了。

  這一次的早餐會上討論了一下最近的和某交易方接洽的任務,古賀梨梨花表示自己不參與,三個男人各懷心思,想要拿到任務的主導權,最好能借此在組織地下交易這一塊挖掘出更多的秘密來。

  最後的贏家是波本。

  「任務交給波本吧,他比較機靈不容易搞砸,而且交際花技能點滿,和對方的交談過程一定會非常愉快。」

  被嫌棄不太機靈,疑似被認定為不會談話這門藝術的兩人:「......」

  「還有,如果發現對方有不對勁的地方,抹殺掉。」

  波本立刻揚起一個看上去很反派的微笑,「當然。」

  不會了,他甚至覺得可以計算一下策反對方的可能性,敵人的敵人也可以是暫時的朋友。

  交代完任務的歸屬權後,其余兩人的興致就顯得不是很高了。

  其實蘇格蘭倒還好,畢竟是由波本接手的任務,真的挖掘出什麼也會和他商量著來,他不至於對情報一無所知。

  所以全場就只剩下萊伊暗暗在郁悶。

  他記得上一次的任務也是波本站C位進行一系列操作的。他承認波本確實是個挺強的男人,定位雖然是情報人員,但實際上車技和槍法准頭都相當不錯。

  比起狙擊手,優秀的情報人員在組織裡算是更吃香的定位了,這樣下去波本的勢頭會越來越難壓制,尤其對方跟他好像不太對付,如果波本先上位不知道會不會針對他。

  看來還是要加快對蘇格蘭的拉攏計劃。

  萊伊打算先發展一個盟友,蘇格蘭是最好的選擇。

  以後萬一發生意外比如必須要干掉波本的那種情況下,和同組的蘇格蘭提前定好說辭就可以把部分真相掩蓋過去。

  那麼蘇格蘭就必須跟他統一戰線才行,所以必須把蘇格蘭對波本的仇恨值拉滿。

  ......

  現在餐桌上就只有波本在跟古賀梨梨花討論附近新開的那家拉面店的聲音。

  她隨口問波本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吃,不過她也只是客氣地問了一下,因為店是波本向她安利的。

  本來想著波本不去的話她正好帶上蘇格蘭,結果對方答應下來。

  也好。

  古賀梨梨花想了一下,覺得也可以趁機走一走波本線了。

  波本這種類型的大概就是:演技一流,笑得越是燦爛就越是觸碰不到內心。

  這個人比擅長和女性相處的萩原研二還難琢磨。

  先刷一步看一步吧。

  不過她突然想起來明天她本來和蘇格蘭有項目的。

  ......唔,現在只好鴿蘇格蘭了,反正他脾氣好不會怪罪的。

  於是她扭頭看向蘇格蘭,「蘇格蘭,明天暫時不用過來了。」

  蘇格蘭幾乎立刻就覺察到萊伊看過來的視線了。

  ......這雙淡漠的眼睛裡仿佛帶著一點同情,以及似乎又透露著「我跟你說的都沒錯吧」的意思的視線是怎麼樣?

  對此,蘇格蘭認為自己沒有絲毫動搖。

  古賀梨梨花以前也表現出過忽冷忽熱忽遠忽近的態度,有過一次他就免疫了。

  而且只是因為「她和別人去約了然後立刻當面放他鴿子」這種事就被動搖的話,也太不正常了。

  他又沒有到喜歡的地步。

  古賀梨梨花只不過會在他累了閉眼休息的時候順手幫他蓋一件外套,出任務的時候順便跟他囑咐一句注意安全,偶爾一次因為目標人物相當難纏負輕傷時微皺眉用濕漉漉的目光凝視他,順便幫忙處理了一下傷口......

  而已。


第12章 福爾摩斯扮演

  第二天清早,古賀梨梨花帶著一盒點心按響了隔壁工藤家的門鈴。

  這家的工藤太太人很熱情,經常有好吃的會想著作為鄰居的她一份。

  表面上她還是個正常工作和認真生活的普通人,接受的次數多了就認為鄰居之間應該有來有回,不能只是一味接受別人的好意。

  再加上之前工藤家的小男孩替她報過警,雖然只是一個烏龍事件,蘇格蘭還無辜風評被害,但本意還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

  所以她偶爾也會帶著東西上門拜訪一下。

  但是遲遲沒有人出來應門。

  現在正好是學校放暑假的時間,這家人該不會又到他們鐘愛的夏威夷旅行去了吧?

  上一次她還聽到工藤小朋友炫耀他爸爸在夏威夷旅游的時候,開快艇的技術好棒好刺激呢。

  「早上好,古賀姐姐。」

  「是蘭啊。」

  古賀梨梨花轉身回應。

  工藤家的小男孩和他的小暗戀對像並肩在陽光下站著,出聲的是那個小女孩毛利蘭。

  至於擅自將毛利蘭從「幼馴染」定義成「小暗戀對像」,是因為古賀梨梨花不止一次觀察到工藤家的小男孩因為毛利蘭的一句誇贊紅透了臉,而且為了掩飾,腦袋都恨不得一百八十度旋轉把紅臉藏起來!

  這就絕對不是一般幼馴染的人設!

  太慘了新一,小小年紀就陷入了暗戀的煩惱裡。

  「古賀姐姐有事嗎?老爸老媽有事出門了,晚上才會回來。」

  這次開口的是工藤新一,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小西裝外套,襯衫的領口還扎了一個領結,看起來很正式。

  「我本就是想上門拜訪一下,沒想到這麼不巧。」

  古賀梨梨花遷就面前兩個萌孩子的身高,蹲下來說話,順便把手裡的點心盒遞過去,「你們兩個剛從外面回來嗎?」

  「我們本來已經出門了,但我有東西忘了拿,所以讓阿笠博士載我們回來一趟。」

  工藤新一朝身後看了看。

  古賀梨梨花就看到了工藤家門口停著的那輛黃色甲殼蟲。

  阿笠博士探出車窗朝她揮揮手打招呼。

  她和阿笠博士只接觸過一次,聽工藤新一說對方是個科學家經常有奇妙發明時,她還因為好奇那些奇妙發明,帶著禮物饒有興趣地上門拜訪了一次。

  結果她發現對方的發明只有奇沒有妙,總結起來就是奇奇怪怪派不上什麼用場的小發明,沒有組織的科研人員可以借鑒之處,她甚至開始懷疑工藤新一形容的「奇妙」是不是貶義詞了。

  但對方是個眉目慈祥熱情好客的人。

  古賀梨梨花和阿笠博士點頭示意後,才發現和她一同前來的波本已經從駕駛位下來,正倚在車旁看她。

  偶爾低頭看一眼手表,大概是嫌她讓他等得太久了,但也只是維持著紳士風度在那等著。

  古賀梨梨花和兩位萌娃告別,坐回副駕的位置。

  「你好像挺喜歡那兩個小孩的?」

  「蘭確實很可愛,至於新一嘛,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愛屋及烏,我喜歡他的老爸。」

  她扣好安全帶,在波本帶點震驚的沉默中繼續說道,「我是他父親工藤優作的書迷,我看他的書可以一整夜不睡覺而且一點也不會覺得困。」

  「工藤優作,是那個< 暗夜男爵 >系列的作者嗎?是那小男孩的父親?」

  「嗯嗯!」古賀梨梨花沒忍住,得意地笑起來,「上次拜訪的時候我還順利拿到他的簽名了!」

  波本覺得,這個笑看起來不像梅洛,單純就是得到了喜歡的東西發自內心的笑。

  看得久了點,她就瞪了過來,「安室,你開車看前面!就算秋名山車神來開也要看路啊。」

  「......啊,抱歉。」

  看到波本終於在認真開車,古賀梨梨花松一口氣。

  不過說起工藤新一,她覺得那孩子似乎是個霉運體質。

  因為回憶下來,她在外面用餐的時候一共偶遇那孩子三次,每一次都碰上凶殺案。

  偏偏那孩子還喜歡摻和進案件推理,每次都在案發現場刷滿存在感,以至於就算一開始古賀梨梨花沒有發現他,到推理時刻就一定能看見活躍的身影在案發現場蹦跶。

  不過今天不會了。

  她剛才看到新一褲兜裡露出來一截水族館的入場券,阿笠博士今天肯定帶著兩小孩去水族館耍。

  正好,她可不想清早就作為嫌疑人出現在案發現場。

  但事實證明,fg不能亂立。

  當看到三人組出現在店門口,古賀梨梨花覺得這波打臉屬實有點快,她才剛等到她點的味噌拉面新鮮出爐。

  「新一提議去水族館前先來這裡吃拉面。」店裡的座位是一整排的那種樣式,阿笠博士和她之間隔了兩小孩,「沒想到又遇到古賀小姐了。」

  「是我推薦的。」毛利蘭可可愛愛地揚起腦袋跟她強調,「我在美食雜志上看到的,『美味得要死的拉面』。」

  笨蛋,就是因為看你好像很想來所以我才會提議的啊。

  工藤新一紅著耳朵默默腹誹。

  古賀梨梨花再一次發現了暗戀的力量,但她現在沒有心思管兩孩子了,她開始不動聲色地觀察店裡剩下的客人。

  男人、女人、老人、壯男人。

  一個死者,三個嫌疑人,和前三次一樣要素齊全了。

  古賀梨梨花:「......」

  「古賀,怎麼了?」波本覺察到了她的目光。

  她側了側身附到他耳邊,臉色凝重,「觀察人類。」

  波本:「......」

  而另一側,毛利蘭看了眼兩人的動靜,往工藤新一那邊挨近了一點也在放低聲音咬耳朵,「新一,上次家裡的那個大哥哥不是,我覺得這個金發的哥哥才是古賀姐姐的戀人,對嗎?」

  「笨蛋,也不是啦。」工藤新一翹著小二郎腿,一雙手交疊在腦袋後面,「沒聽到他用姓氏稱呼嗎?」

  波本聽到了兩孩子的交流,想了想笑著搭腔道,「小弟弟,你的推理是有道理,但我們也可能是剛交往的戀人,還不好意思直呼名字呢?」

  「哥哥你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靦腆的人。」

  波本還挺喜歡這小子一臉臭屁地跟他討論推理的樣子,還想跟孩子多說幾句,座位的最前面突然爆發了一陣騷動。

  「啊!——發生、發生什麼事了?」女人的尖叫聲響起。

  ......

  吃拉面是不可能繼續吃了,店裡的客人都已經自覺地放下筷子等著警方到場了。

  古賀梨梨花淡定地喝了一口面湯,至於要打包帶給蘇格蘭的那份,只能等案件結束後再向老板提了。

  阿笠博士放下電話,安穩住現場驚恐的氣氛,「大家不要緊張,已經報警了,搜查一課的警官很快就會趕到案發現場的。」

  「比起這個,還是管管你帶來的另一個男孩吧,案發現場可不是小孩子覺得好玩的地方。」手拄拐杖的老人板著臉斥責阿笠博士不會帶孩子。

  工藤新一輕哼一聲,有理有據地說了幾個疑點,把現場的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波本則是陷入了沉默。

  搜查一課的警官,不知道這次出現場的會不會正好是他認識的那位。

  梅洛還在場,他現在不方便和熟人見面,尤其對方居然還是個警察。

  而且作為嫌疑人之一也不能隨便離場,只好在警方過來前讓凶手俯首認罪了。

  但那男孩的推理進度真慢,雖然作為孩子來講已經很不錯了。

  「我去幫幫那孩子。」波本湊近道。

  古賀梨梨花盯著他,壓低聲問:「嗯?」

  問完之後她想起來,波本現在扮演的是「安室透」,而安室透的人設是個私家偵探。

  他還真是認真地將他的人設貫徹到底啊。

  「拉面快要坨了,老實說我覺得味道很好。」古賀梨梨花說,「所以快點結束案件讓我能安心地繼續吃面吧,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

  波本自信一笑,「交給我吧。」


第13章 好感加12點的秘密

  作為一名成年人,亮了偵探的身份後波本就戴上店裡的手套,在不破壞案發現場的情況下開始勘察了。

  古賀梨梨花拍了一張店裡的菜單傳給蘇格蘭,問他外帶想要哪一種拉面。

  她一邊和蘇格蘭就拉面的味道討論了一會兒,一邊注意到凶殺案那邊波本已經指認出凶手並且開始推理作案手法了。

  前後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五分鐘。

  被指認為凶手的老人一開始還出言辯解幾句,到最後只是扶著拐杖一言不發地低下了頭。

  警車出現在店門口時,古賀梨梨花剛和店老板說明自己還想要一份味噌拉面外帶。

  出現場的警官還是熟悉的面孔,倒是身邊經常在一起的搭檔換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伙子。

  案子已破,凶手也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鑒識課的警員調查取證,伊達航警官和他的搭檔警官按照流程問詢。

  凶手被押送上警車後,伊達航跟古賀梨梨花說新搭檔是他最近新帶的小徒弟,姓名叫高木涉。

  「因為經常會在案發現場看到古賀小姐,而且我的兩個好朋友和古賀小姐的關系也很好,所以我們也算是半個熟人了吧,」伊達航警官咬著牙簽,向自己的小徒弟解釋道,「所以我才會很嫻熟地跟古賀小姐打招呼。」

  古賀梨梨花:「......」

  她總覺得自己替某孩子無辜背鍋了啊。

  不過她沒忘記自己在警方那邊的柔弱倒霉人設,心有余悸地抱住雙臂搓了搓,「又是突然就發生凶案了,伊達警官,這裡的犯罪率真是高得可怕啊。」

  「這麼一說我確實也這麼覺得。」

  伊達航若有所思地撫摸著下頜,想到什麼啊了一聲立刻環顧四周,「對了!古賀小姐,這一次的案件是誰破的?」

  「從接到報警到現在還不超過十分鐘,就能推理出凶手的殺人手法,有可能是正在休假中的同行也說不定。」

  古賀梨梨花正要回答,拉面店的老板正好拿著她的外帶打包出廚房,回答道:「是一個自稱偵探的金發青年,好像是這位小姐的朋友,不過現在不在店裡,不知道上哪裡去了。」

  高木涉聞言點點頭,「是偵探啊,難怪呢。」

  伊達航則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直到被高木涉的聲音打斷思緒,才摸了一下後腦勺訕笑道:「想到一些以前的事開了下小差,抱歉抱歉啊。」

  應該是他想太多了吧?

  金發的、會做推理的人又不僅僅只有那個家伙。

  等到現場勘查的工作全部結束之後,店家口中的金發青年依然出沒有出現。

  伊達航猶豫了片刻,還是狀似笑呵呵地隨意問道:「古賀小姐,不知道是不是方便告訴我你的那位朋友叫什麼名字?這年頭業務水平這麼好的偵探可不常見啊,想認識認識。」

  古賀梨梨花笑笑,「他叫安室透,是個目前還默默無聞的私家偵探。」

  --

  將近午夜十二點,蘇格蘭接到了古賀梨梨花的聯絡,她說在他家附近的那條河邊等他。

  電話裡沒有提醒他要帶上那些家伙,蘇格蘭排除了臨時出任務的可能性。

  這麼晚了,如果不是因為任務應該是可以找理由拒絕見面的,但讓一位女性久等似乎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

  他順手在玄關的鞋櫃那裡抓好鑰匙。

  事實上掛斷電話後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從床上坐起,披好一件外套准備出門,腦海裡並沒有找借口拒絕見面之類的想法。

  蘇格蘭不知道她找他有什麼事,但又有點想知道她有什麼事。

  眼熟的紅色馬自達就停在附近那條河邊,他拉開副駕的位置坐進車裡。

  「蘇格蘭,還好你還沒有睡,正好來得及把禮物給你。」

  「......禮物?」

  蘇格蘭疑惑地看著古賀梨梨花調整了一下座位,然後從後座倒騰出一把看起來很新的貝斯架在身前,「生日快樂,蘇格蘭。」

  蘇格蘭下意識地去看日期。

  ......他自己都忘了,今天確實是他作為「綠川」和「蘇格蘭」的生日。

  「你一定要喜歡我為你彈唱的生日歌啊。」她這麼說。

  車內很快就響起了貝斯的彈奏聲。

  能聽出來對於手上的樂器並不熟練,普通《生日歌》的簡單伴奏甚至被她演繹得有些磕絆。唱歌似乎也不是她所擅長的方面,時不時就會跟不上節奏,再加上她本來就不在拍子上的曲調......

  結合起來簡直可以用「災難」來形容了。

  但蘇格蘭卻壓抑不了,在氣氛使然下逐漸加速的心跳。

  因為她正在認真地用自己五音不全的嗓音和不熟練的指法為他彈唱《生日歌》,所以顯得可愛。

  一曲完畢,古賀梨梨花抱著貝斯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蘇格蘭默了片刻,稍稍平復略微復雜的心情,微笑:「在哪裡學的貝斯?怎麼不直接找我?」

  「找你教我怎麼用貝斯彈奏生日歌嗎?這樣一點驚喜都沒有,你一下就能猜出來了吧?」

  古賀梨梨花問他要點評,微揚起下頜,「要實話實說。」

  蘇格蘭笑道:「教你彈貝斯的老師不太好。」

  她挑起眉毛,「你是在內涵我的彈唱很槽糕?我的音樂天賦這麼差真是抱歉。」

  「是古賀你讓我實話實說的,所以不想騙你。」

  蘇格蘭右手握拳抵住唇,笑得很克制,聲音也很溫柔,「雖然有幾個地方彈錯調子,歌聲也不在正確的節拍上......但是從來沒有人用這種特殊的方式給我過生日,我很高興。」

  「所以我也很喜歡,謝謝。」他輕笑著補充,「這個也是實話。」

  【系統提醒:蘇格蘭好感度 12,當前好感度數值為71。】

  一直等到腦海裡系統的提示音響起來,古賀梨梨花才真的舒了一口氣。

  從結果上來看,她這種「踩著點為他彈唱生日歌,做第一個祝他生日快樂的人,給他留下深刻的印像」的想法真的能刷好感度。

  但漲幅12點是出乎意料的,她預估最多能加個5點吧,迄今為止她最大的好感度數值漲幅就沒有超過5點的。

  眼前這位可是她從零開始一點點刷到目前這個數值的啊!

  激動得想哭。

  就連系統也對她發出了一句誇贊:【哇!零零壹號,good  job!】

  【看起來零零壹號你已經完全地拿捏住了「蘇格蘭」好感度的漲值秘訣,不如趁熱打鐵直接衝刺到100點吧。】

  古賀梨梨花噎了一下:[......哪有你說得這麼容易?要走心的好嗎!]

  【系統提醒:恭喜玩家零零壹號達成首個「好感值漲幅破10 」成就,解鎖「絕密資料庫」閱覽權限,希望對您接下來的游戲進展有所幫助。】

  【系統提醒:玩家零零壹號的閱覽權限正在解鎖中......】

  [這是什麼強大的「外掛」嗎?]

  【對玩家的游戲進程起到輔助作用罷了,零零壹號,你可以當做是個通關游戲的輔助工具。】

  【還有關於外掛——有個「絕對安全」的設定,零零壹號你在游戲裡不管怎麼作死都不會真的死亡,以後就算出現在幾個攻略對像中間反復橫跳的情況也不會被情殺,可以放心了。】

  [......]

  靜謐的夜色裡突然響起蘇格蘭的聲音。

  「古賀,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的手看似慵懶地搭在車窗上,指尖卻暗暗使力,他凝視窗外的夜色有一會兒,才將視線轉向她:「你是怎麼看待我的?」


第14章 不要走他那條線了!

  古賀梨梨花安靜了一晌。

  正要回答,蘇格蘭卻又開口了,「算了,我好像問了身為下屬不該問的問題。」

  他笑容溫和,已經打開車門准備下車了,「謝謝你給我的生日禮物。」

  她把貝斯放回到後座上,發動引擎前,已經搖上的車窗被人輕輕敲響了。

  「我想了一下,還是告訴你比較好。」

  車窗搖下,蘇格蘭俯身望進車內,手裡舉著他自己的手機,「你的禮物,我錄下來了。」

  蘇格蘭微笑,坦誠道:「因為古賀的歌聲很可愛,所以忍不住......但是很可惜,只有一半。」

  他一開始是迷茫大於觸動的,直到中途才產生保存下來的想法,就是那種自然而然地,想要把珍貴的東西好好珍藏起來的想法。

  古賀梨梨花下意識伸手去搶,但蘇格蘭早有防備,沒讓她夠到。

  「我只是來告訴你這件事,不是來征求你的同意。」

  他眉眼彎彎,聲線清潤地問,「既然是送給我的,就屬於我了,那麼就算保存下來也沒有關系吧?」

  「......」

  她的眉目間露出了幾分被人拿捏住的不滿,撇撇嘴吐槽道,「蘇格蘭,原來你也會有強勢的一面嗎?算了,真拿你沒辦法......你喜歡就好。」

  得逞的蘇格蘭眼底盈滿笑意,「如果嚇到你的話很抱歉,開車小心。」

  --

  最近古賀梨梨花成功地多了一重對外活動的偽裝身份——某證券公司職員。

  就像波本偽裝的「安室透」是個私家偵探一樣,她讓伏特加幫忙在兩天之內替她找好了一個假身份。

  這樣在萩原研二再次打電話過來表示想要順路接上她的時候,她就不會因為報不出地址最後只好隨便找理由敷衍過去了。

  「小梨,今天我姐姐來東京了,你上次不是說想見她嗎?今天的晚餐聚會我已經和她說過了。」

  萩原研二那邊有一聲關上車門的聲響,人大概在停車場裡,「你下班了吧?我現在過去接你?把地址發給我吧。」

  她掛完電話隨手發了定位過去。

  刷攻略對像的好感值當然要把他的家庭成員也游刃有余地拿捏住,發展成助攻的話簡直事半功倍。所以在知道萩原研二有一位年齡大他幾歲的親姐姐後,古賀梨梨花就已經強烈表明想認識對方的渴望了。

  她早前就在和萩原研二的交談中得知他的親姐姐萩原千速是一位正在神奈川縣任職的交通警察,因為定居在神奈川,姐弟倆見面的時間並不多。

  萩原研二也曾坦白過,第一次和她見面那天有一瞬間會聯想到自己的親姐姐,因為光看臉的話她們是同一種類型的美,而且車技都很棒。

  然後古賀梨梨花就陷入沉默了——

  這就是所謂的「我把你當攻略對像你卻把我當姐姐」?

  萩原研二他應該沒有戀姐情節吧?

  ......

  這次古賀梨梨花先見到的只有萩原研二,等到了家庭飯店提前點好餐後,松田陣平才和一位性感的金色長直發美女姐姐出現在四人座前。

  「小梨?」美女姐姐萩原千速態度親切,「研二在電話裡是這麼稱呼你的,不介意我也這麼喊你吧?」

  古賀梨梨花笑得很甜,「不介意。」

  對方摩挲著下頜,「誒?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你......」

  萩原研二好奇地接話:「嗯?姐姐以前和小梨有見過面嗎?」

  古賀梨梨花倒是不覺得詫異,或許是她無意間觸發了某個游戲設定,又解鎖了一位和她關聯的重要人物吧?

  不過對方一副記不得的模樣,她暫時也沒辦法套話 分析。

  萩原千速想了一晌,沒想起來,笑了一下,「就是覺得眼熟,大概是在哪個街頭或者店裡看到過。」

  這個話題翻篇了。

  接下來的用餐過程也算愉快,萩原姐弟都屬於那種不會冷場的交際性格,拋出來閑聊的話題也很有趣。

  還有,她發現今天的松田陣平也很活躍。

  「......是有在追求姐姐嗎?上次說起過的那位......啊,橫溝警官對吧?」

  「他啊。」萩原千速笑笑,眉目溫和,「沒有......」

  萩原研二從親姐的眉眼裡讀懂了有點苗頭的意思,笑著多說了幾句。

  而就在話題提及萩原千速和那位橫溝警官時,松田陣平仰頭把杯裡的果汁喝干淨了,頗有點一口悶的意思。

  觀察總結了一下松田陣平今天的全部狀態,古賀梨梨花覺得不對勁。

  今天去接萩原千速的是松田陣平。

  飯桌上「千速姐」叫得還挺乖。

  明明話還挺多的但是萩原研二一說到疑似是萩原千速未來對像的話題時就閉嘴把果汁一口悶了。

  ......

  把所有一切聯系起來後,古賀梨梨花已經腦補了一出松田警官默默暗戀上發小的親姐姐又難以啟齒,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即將成為他人/妻卻只能一言不發悶頭喝果汁的苦戀故事。

  這種設定如果放進戀愛游戲裡,很有可能就會發展成那種「從此以後,我喜歡的人都像你」的渣男設定呢。

  ......等等?

  萩原研二說她和他親姐類型相近?這件事應該也會和自己的發小松田陣平討論過吧?

  再聯想起某人之前的高好感度。

  古賀梨梨花:「......」

  救命。

  松田陣平線走的不會就是那種戀愛設定吧?

  透過你的身影看到的是內心深處的另一個人什麼的。

  ......替身拒絕!

  古賀梨梨花皺起眉頭忿忿地想,決定暫時都不想走松田陣平的戀愛線了!

  然後在晚餐結束後她就去把自己的長直發燙成波浪卷!

  而完全不知道古賀梨梨花腦補了些什麼、因為咬到辣椒感覺舌頭快被辣炸了、所以趕緊一口悶掉眼前的果汁解辣、然後饒有興致地加入千速姐未來戀愛對像話題討論的松田陣平突然感覺到了一道放在他身上的視線。

  而且那一道視線居然說不清楚的復雜。

  好像帶了點怨念,還帶了那麼點無語......和嫌棄?

  松田陣平:「......」

  她為什麼要用這種眼神注視著他啊?

  他抿抿嘴想要問點什麼,古賀梨梨花已經偏開視線,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

  松田陣平:「......」

  好像在跟他鬧別扭。

  雖然她鬧別扭的樣子......有點可愛。

  但是她為什麼要對他那樣?


第15章 我們不一樣

  「不會添麻煩,其實他們也幫了我很多,他們兩個都是好人。」古賀梨梨花微笑。

  萩原研二立刻不樂意了,「我可不喜歡異性給我發的『好人卡』啊,以後如果小梨要表示感謝的話,直接對我說『謝謝』就好了,你是好人什麼的可以對小陣平說哦。」

  松田陣平:「......」

  他睨了笑得很愉快的幼馴染一眼,然後看著正對面笑臉盈盈跟萩原姐弟愉快交流的某人。

  結果他憋了一個晚餐的時間,臨近結束的時候居然還是沒有找到間隙和古賀梨梨花搭上話。

  「我吃飽了,多謝款待。」古賀梨梨花虔誠地感激美味的食物,提起她的包包,「麻煩等我一下,我去洗手間補一下妝。」

  「去吧,我們在這等你。」萩原兩姐弟應道。

  疑惑、不懂、懵逼還有點不爽的情緒翻覆了有一會兒都沒壓下去,松田陣平看向正聊得熱火朝天的姐弟兩,也起身離開了座位。

  ......

  古賀梨梨花在洗手間外的公用洗手池前對鏡補完妝,轉角就遇到了臉色不佳的某個人。

  「啊。」

  「哼?」

  松田陣平手肘撐著牆壁,墨鏡已經摘下,正神色莫名地盯著她看,眼神裡還透露出了幾分壓迫感。

  大概剛好是餐廳抽獎活動的時間,洗手間附近也沒有什麼人,他們之間氣氛詭異的對視並沒有遭到圍觀。

  「怎麼了,陣平?」

  「......」

  松田陣平想掏耳朵。

  她是和萩先名字互換的,在那過後的一周才和他互相稱呼名字,還被萩調侃他進度慢。

  總而言之就是,他還沒聽習慣古賀梨梨花喊他名字。

  松田陣平眯著眼問,「你剛剛在用一種什麼眼神看我?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啊。」

  「哈?明明有避開我的視線吧?現在也是,總覺得看著我的時候眼神很奇怪。」

  松田陣平認真思索分析起來,「昨天晚上和萩視訊通話的時候還很正常,今天碰面之前我們也沒有產生什麼矛盾,那只有可能是碰面之後了......」

  他在思考的時候,姿勢還維持著半壁咚的狀態,直到有兩個聲音摻和進來。

  「你們怎麼了?」

  「小陣平?」

  是遲遲等不到人回去的兩位找過來了。

  松田陣平:「......」

  可惡,問不出來理由了,古賀梨梨花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就已經從他的包圍裡溜出去了。

  「怎麼了小陣平?你臉色不好哦。」萩原研二用肩膀輕輕撞了他一下,「呼,這麼帥的臉不要擺出這麼難看的表情啊。」

  「沒什麼。」松田陣平撇嘴。

  ......

  古賀梨梨花和萩原千速交換了聯系方式,對方還很熱情地詢問並且預定了她明天的行程。雖然沒有挑明,但似乎把她和自己的兩位弟弟中的任何一位看成是一對了。

  她仿佛受到了「准弟媳」般的待遇,萩原千速親自開車送她回家,還在她家大門前再次跟她確認了第二天的見面時間。

  「雖然明天是周末,但那是我們女人的場合,就不帶上這兩個臭小子了。」萩原千速颯爽地撩了一把頭發。

  萩原研二直接發聲抗議,「怎麼這樣啊姐姐?我和小陣平也一起去嘛,我們兩個大男人可以幫忙提東西呀。」

  「我的東西我自己會提,小梨的東西我也會提的。」

  萩原千速做了個駁回的手勢,無視車裡兩位男士無聲的眼神抗議,「小梨,明天我會來接你,你只需要像個小公主一樣美美地出現就好了。」

  古賀梨梨花:「......」

  嘶~

  像極了女版的萩原研二呢,原來騷話是家傳的技能啊。

  於是第二天古賀梨梨花就美美地出現了,還帶著她那一頭波浪卷發。

  說是女性的場合,但女性之間的場合也莫過於買買買,在兩人的手上都沒辦法再提下更多的袋子後,古賀梨梨花提議休息,反正補的美妝用品夠用好一陣了。

  然後她就被萩原千速拉去拍了大頭貼,雖然有點幼稚,但是幫她們掀簾的少年很清秀很可愛。

  就像放假後和好友結伴去商場逛街一樣,古賀梨梨花很懷念,還把兩人的合照發在了社交平台上作為紀念。

  ......

  天氣晴朗,長發飄飄,仿佛有光圈在發間跳躍。

  萩原研二反手就是一個贊,笑意盈盈地打下評論:兩個大美女同框實在是太賞心悅目啦(鼓掌jpg)!這麼仔細一看,小梨和我姐姐又不像了呢(調皮jpg),不過都非常美哦(耶jpg)。

  「小陣平,小梨換新發型了啊,你要不要去她動態上看看?」

  萩原研二看向那邊正因為按鍵不靈敏正在埋頭拆解空調遙控器的人,笑眯眯地補充:「她的新發型很可愛哦......不對,用可愛形容不恰當,應該是超級——美。」

  「......你笑得好變態啊,有多美?」松田陣平輕輕撥開散落在桌面上的零件,用手機打開了社交軟件。

  照片裡的她笑得還挺開心。

  原來是把之前的長直發燙卷了啊,今天的裝扮走的是清新風格。

  嗯?耳飾換了一對。

  松田陣平點開照片,放大——

  指甲也重新做過了,評價不了美甲這玩意兒美在哪,但還是能看出來和她今天的裝扮挺相稱的。

  ......

  拿著手機的古賀梨梨花正好看到了萩原研二的評論,回復了他一個表情。

  她認為萩原研二成功看穿了她的小心思。

  發合照當然是為了紀念美好的一天,但確實也有私心:這樣同框對比確實一點也不像啊!

  真不愧是異性緣爆表的萩原研二,這麼懂。

  和情商高的人交流起來好輕松,甚至她都不用說話,po一張合照對方就能理解了。

  然後古賀梨梨花又看到松田陣平給她的狀態點了個贊。

  她一瞬間都想直接私聊他了:松田警官,雖然你長得真的真的很帥,但我和你喜歡的人真的一點都不像啊。

  點贊的還有蘇格蘭和波本。

  至於萊伊的那條評論,她想了想還是不回復了,反正也不知道是帶著幾分真心在誇她。

  ......

  而另一邊,萩原研二拎著手機懶洋洋地走近,「小陣平,你已經看了啊,我還以為你忙著拆東西懶得理我呢。」

  點完贊,松田陣平又拿起拆解工具,開始進行組裝步驟了,他隨口問道:「你那個評論,強調的後半句是什麼意思?」

  「那個嗎?」萩原研二聲音放緩,神秘兮兮地笑道,「我隨便有感而發罷了,不過我應該沒有說錯話吧?小梨她回復我的表情顯得很開心嘛。」

  松田陣平瞅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組裝零件。

  萩原研二:「誒?你不是已經看過了嗎?所以你覺得漂亮嗎?」

  「......」松田陣平頭都沒抬,說話間手上的動作也沒停下,「反正你覺得漂亮就行了吧?」

  萩原研二咦了一聲,「所以小陣平你是覺得不漂亮嗎?」

  「不是......嘖,我的看法不重要吧?」松田陣平抬手揪住發小的衣袖,「喂萩,你坐到我的零件了,快點起開。」


第16章 三個男人一台戲

  今天琴酒發了一條召集信息。

  收到召集消息的蘇格蘭、波本和萊伊達到目的地的高處後,正好圍觀了一場琴酒清理組織臥底的戲碼。

  不對,准確來說,揪出臥底的是坐靠在牆邊那個下頜沾滿了血跡的女人。

  琴酒冷酷地對她舉起了伯/萊/塔,「你說,你是因為看到他形跡可疑才選擇跟上來的?」

  女人面對漆黑的槍口,驚恐之余還在呼呼喘氣,並沒有答話。

  旁邊播放著的MD正傳出已被確認為臥底,代號為「基爾」的男人的盤問聲。

  「大哥,MD確定沒被動手腳。」

  伏特加又去檢查基爾的手腕的傷口,「她說的應該不是假話。」

  琴酒聞言不置可否,他聲音低沉,槍口也不移半分,「你怕什麼?水無憐奈,你繼續說下去。」

  「面對組織第一殺手的槍口,害怕也很正常吧?」

  水無憐奈深深吸氣,緊握住手/槍的手還帶點顫抖,「我......可是差點就被殺了,只不過運氣好反殺了對方而已,還有什麼問題嗎?」

  氣氛有些凝滯,這個時候古賀梨梨花在應要求給BOSS進行審訊現場的直播。

  畫面裡的小可憐被琴酒嚇唬得淚眼婆娑,怪可憐又怪可愛的。

  接著,她佩戴的無線耳機裡傳來一道聲音。

  「好的,BOSS。」

  古賀梨梨花把耳機摘下,直播也結束了。

  與此同時,幾乎是同一時間,三個代號「威斯忌酒」的男人不約而同、卻又不動聲色地將視線稍稍偏移到被她摘下的那只無線耳機上:她在和組織BOSS直接聯絡!

  古賀梨梨花踩著高跟鞋走過去,長裙的裙擺因為她蹲下的動作拖在地面上。她撥開琴酒的槍口,對眼前這個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因為什麼,雙眼變得通紅的女人傳達BOSS的意思:「水無小姐,以後,你就是『基爾』了。」

  直到事件結束,沒有派上任何用場的三個男人靠著欄杆,眼瞅著琴酒坐上保時捷前向他們投來的警告的目光。

  地上的屍體也已經無人問津了。

  波本收回視線,感嘆:「這就是臥底的下場啊。」

  也是琴酒發布召集令警示他們的目的。

  萊伊側眼問道:「梅洛,下面那個就是警視廳派出來的臥底嗎?」

  古賀梨梨花走上二樓高台,細高跟踩在階梯上發出噠噠的聲響,「資料上顯示基爾已經在組織裡面待了有幾年,他大概率不是。」

  萊伊聳了聳肩,滿眼不耐,「所以那只溜進來的蒼蠅很有可能還藏在組織的某個角落裡了?」

  「是啊,不知道他在哪呢?」

  古賀梨梨花趴在欄杆上,兩手托腮望向他們,表情愉快地眨了眨眼睛,「會是你們嗎?」

  萊伊:「......」

  波本:「......」

  蘇格蘭:「......」

  她居然用看起來這麼單純天真的表情說出那麼可怕的話!

  尤其是站在她身旁的萊伊,他甚至覺得左邊方向傳來的氣流瞬間激起了他的冷汗。

  「如果是你們的話,琴酒的伯/萊/塔也會像剛才一樣指著你們哦。」

  她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當然,我相信以你們的能力,就算反殺不了也能自保吧。」

  古賀梨梨花離開之際,萊伊微不可聞地舒了口氣,他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含住,隨口吐槽道:「是我的錯覺的嗎?她剛才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我?」

  波本嘲諷地微笑道,「怎麼?你很心虛?」

  「所以萊伊,你是臥底嗎?」

  萊伊要點火的動作頓住,有槍口隔著腦袋上的針織帽抵住他,古賀梨梨花壓低的聲線聽起來有幾分魅惑,正從他耳後傳來,「你剛才很緊張嗎?槍被我順走了都沒感覺?」

  「......」

  萊伊用手指折彎嘴裡含著的那支煙,連同小巧的銀質打火機一起隨手丟開。他轉身,手掌覆住她舉槍的手,略微強硬地降下她手的高度,「這個玩笑開一次就夠了,畢竟一點都不好笑。」

  萊伊微微偏頭吻在她的手指上,「我怎麼可能會是臥底?親愛的梅洛,我願意對你承諾永遠忠誠。」

  萊伊的唇瓣很涼,目不轉睛注視著她的眼底仿佛盈滿深情。

  古賀梨梨花不太吃他這一套。

  她抽出手,把槍還給他。

  「我們走吧。」這話是對在場的蘇格蘭說的。

  因為蘇格蘭今天有一個暗殺任務,而她又被朗姆委托監督完任務後去接人,所以他們的行動軌跡重合了一部分。

  看古賀梨梨花頭也不回地下了樓,萊伊覺得這事應該翻篇了,他重新從煙盒裡取出一支煙,拾起地上的打火機噠一聲點燃。

  煙霧繚繞在手指間,萊伊發現蘇格蘭還沒走。

  「萊伊。」蘇格蘭看了他一眼,扯起嘴角微笑道,「你承諾忠誠的方式很特別。」

  萊伊吸煙的動作頓了頓,捋了一下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

  梅洛在他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拿走了他的槍確實有點驚到他,更何況他還覺得她那些話似乎就是在針對他說的。

  他必須一邊在腦子裡思考自己暴露的可能性,一邊快速思考對策怎麼從她的槍口下脫身。

  思緒雜亂地低頭才發現不小心吻在她的手指上,所以吻都吻了,干脆再加一句「深情告白」得了。

  是他大意了,忘記蘇格蘭還在場。

  萊伊想了下自己想要拉攏蘇格蘭的計劃,哦了一聲,誠摯地跟他解釋:「蘇格蘭,很抱歉剛才親了你的女人,如果你不爽的話可以揍我一拳。」

  「......」

  蘇格蘭一時語塞,張張嘴卻欲言又止。

  在旁邊、全程圍觀了的波本,表情也十分復雜。


第17章 酒心巧克力

  宮野志保。

  古賀梨梨花在通訊錄裡翻到了這個名字,只不過還有個後綴——麻煩精。

  從表面上看,對方和她的關系似乎一言難盡。

  此刻她等在組織做好偽裝的一間研究所門口,坐在車裡,盡量維持著一副不熱絡還帶點不耐煩的表情,直到後座的車門被人拉開,有人坐進來。

  古賀梨梨花還是眼皮一跳。

  她沒想到來的會是個未成年,據說是從美國留學回來的,即將要作為主力投入組織內部的一項藥物研究。而且在拿到正式的代號之前,會暫時在她家寄宿。

  她先是試探性地「喲」了一聲,反正聽起來完全不會是友善的態度。

  宮野志保也輕哼了一聲。

  同樣震驚的還有蘇格蘭,透過後視鏡觀察著後座的小女孩,他的眸底流露出一分不易覺察的憤怒。

  看起來還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言行舉止之間卻有著不符合純真外表的成熟。

  組織居然這麼心安理得地壓榨未成年的勞力,真是令人發指。

  這個組織遠比他想像得還要變態。

  但警方那邊還不能明目張膽地對眼前這間研究所進行調查,現階段如果有任何狀況發生,梅洛會第一時間懷疑他。

  --

  蘇格蘭把人送到古賀家,沒想到當天晚上又被一個電話給叫了回去。

  宮野志保是用古賀梨梨花的手機撥電話給他,「她醉了,你能過來照顧一下嗎?」

  半小時後,蘇格蘭敲開古賀家的門,應門的宮野志保指著倒在沙發旁邊的人說,「我搬不動她,找你是因為你們看起來關系不錯。」

  蘇格蘭的視線落在茶幾上,有點詫異:「你們的晚餐就是這些零食嗎?」

  宮野志保面無表情地吐槽:「你看她像是會給我做飯的樣子嗎?」

  「......那我來做吧。」

  把古賀梨梨花抱進房間安置好,蘇格蘭熟練地走進廚房,「反正也要煮醒酒茶,冰箱裡的食材還算齊全,你有什麼想吃的嗎?」

  「不用,你管好她就行了。」宮野志保已經一臉冷淡地將注意力轉到雜志報道上去了。

  蘇格蘭也沒說話,因為內心同情這孩子的緣故,最後還是做了一份湯飯擺到她面前的茶幾上。

  --

  端著醒酒茶進屋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半眯著眼,正在念叨些什麼。

  「61點,73點......」

  聽上去就像是在胡言亂語,鬧鐘上哪會有61和73點。

  「古賀?我幫你煮了醒酒茶,你喝了再睡會舒服一點。」蘇格蘭輕輕關上房門。

  古賀梨梨花聽到聲音,咕咕叨叨的自言自語停了停,定睛凝神地朝他看了好一會兒。

  「蘇格蘭啊。」她朝他伸出手。

  蘇格蘭猶豫了一會兒,輕輕握住,「能坐起來嗎?是要我扶你嗎?」

  看對方還不太清醒,他的聲音也配合著她的狀態特意放輕了。

  可他的聲音放輕之後聽起來更加柔和了。

  古賀梨梨花很是感慨,扯住衣服把人拉扯得低一點,「你好溫柔啊,我最喜歡溫柔系了,然後才是傲嬌,霸道,腹黑......」

  雖然不太明白她在說什麼,但這不影響他隨口配合:「好,我知道了,能先坐起來喝醒酒茶嗎?你頭不暈嗎?」

  她搖頭。

  蘇格蘭伸手固定住她的腦袋,「再搖就要暈了。」

  「蘇格蘭。」她喊了她一聲,然後拉下他的手,突然把臉埋進了他的掌心,用力地嗅了一下,「你剛剛洗手了對嗎?涼涼的很舒服。」

  蘇格蘭愣怔片刻,然後猛地抽回手。

  古賀梨梨花皺著眉,滿臉通紅表情不滿地盯著他。

  「蘇格蘭?」

  「......」

  「蘇格蘭?」

  「......好了,我知道了,不用喊這麼多次。」

  古賀梨梨花抿抿嘴,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蘇格蘭坐回到床邊把她扶起來,然後掌心朝過去隨便她要怎麼貼,「現在可以喝了嗎?」

  她偏頭看了一眼碗,滿嘴嫌棄,「味道好刺鼻,好像很苦。」

  「不苦,但的確也不好喝。」蘇格蘭誠實地回答。

  「那就配巧克力吧,能去幫我拿嗎?在外面,裡面的酒心是蘇格蘭的那種,味道超——好。」

  蘇格蘭早就看過那盒巧克力,包裝盒上面有寫明是酒精含量較高的蘇格蘭威士忌。

  蘇格蘭笑了一下,語帶誘哄,「你記錯了,味道應該不好,你不要吃了。」

  他干脆地拒絕她的提議。

  她要自己下床去拿,又被蘇格蘭按了回去。

  古賀梨梨花不太高興,伸手強行將對方的臉側向她的方向。

  「你試過以後再評價吧。」

  她的聲線因為被酒浸潤的關系變得有點沙啞,「蘇格蘭,你要嘗嘗嗎?現在我嘴裡還有巧克力的味道呢。」

  「......」

  蘇格蘭的微笑僵硬了。

  她還指了指自己的下唇,補充:「還有蘇格蘭......威士忌的味道。」

  「......」

  蘇格蘭呼吸一滯。

  還忍不住思維發散了一下,然後不知道為什麼滿腦子突然就被萊伊的那一句「你的女人」刷屏了。

  饒是他都無奈得都想捂臉了,「......拜托你以後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喝醉。」

  【零零壹號,恭喜你成功觸發CG——「溫柔禁欲系的沉淪」,超高清CG圖將會在兩個工作日內發放到你的賬號。順便一提所有攻略對像都擁有隱藏CG可觸發,但是否收集完全不會影響玩家正常游戲。】

  【還有零零壹號,我發現你總是能在這個男人身上發揮你強大的游戲天賦,請繼續加油吧。】

  蘇格蘭:「......」

  結果到最後,醒酒茶也沒喝,人已經睡熟到叫不起來的程度了。

  他的初吻倒是保住了,不知道該遺憾還是該慶幸。

  --

  古賀梨梨花睡醒後聞到了餐桌上飄來的飯香——咦?那個面色冷淡的小女孩居然還是賢妻良母的人設還會做香噴噴的早餐給她吃?

  結果一晃眼她就發現某個小女孩正從她眼皮子底下走過,拉開椅子坐上去,開始自顧自吃早餐了。

  這時蘇格蘭正好從廚房裡出來,端著杯加熱好的牛奶遞給她,「你醒了?我現在幫你煎蛋?」

  古賀梨梨花還挺感動的:「蘇格蘭,你是特意趕過來給我做早飯的?」

  對方愣了下,隨即笑起來,「我從昨晚開始一直在這裡,不過你好像不記得了。」

  她伸手去接杯子,盡力回想了一下,只記得自己喝了巧克力裡的蘇格蘭威士忌後醉了。

  【系統提醒:蘇格蘭當前好感度數值80(好感度80:想吻你)。】


第18章 雖然他有直男屬性

  在報告上敲完最後一個標點符號後,萩原研二連人帶椅子滑到松田陣平的旁邊。

  「寫完了,加班到此為止啦!」

  早就打完報告的松田陣平正橫著手機在打開的游戲界面上快速操作,敷衍地哦了一聲,「這麼慢,我陪你至少多加班了二十分鐘。」

  「好了別抱怨了,誰讓我的業務水平沒你好呢。」

  萩原研二拍拍他的肩頭,「我們小陣平的拆/彈技術頂尖,推理分析能力也一流,武力值點滿讓人很有安全感,人又長得這麼帥......也該有女朋友了吧?」

  伴隨著屏幕上的通關提示,松田陣平放下手機,扭頭看他,「......哈?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萩原研二看了一眼隔著兩張辦公桌也在加班整理報告的同事,湊近了點放低聲音:「其實我知道上一次午休有一位二系的女警把你叫出去還問你要電話的事情,都有好幾天了,也應該表白了吧?我想知道後續。」

  松田陣平沒有隱瞞,坦然地回答:「電話給了,同事之間以後說不定因為案子會有聯絡的需要,表白拒絕了。」

  「我就知道。」萩原研二攤手聳肩,「不過你為什麼抗拒啊?」

  他雖然這麼問,但多少也能猜到對方會怎麼回答了,肯定還是跟以前拒絕那些聯誼的女生一樣,敷衍他『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什麼理由』之類的。

  畢業後參加工作已經兩年多了,小陣平一直抱著對戀愛不感興趣的態度不會孤獨終老吧?

  畢竟在戀愛問題上也算不上特別機靈,就算臉好看,時而冒出口的直男語錄別人聽久了估計也會爆發的。

  萩原研二這邊在暗自思考,松田陣平那邊也直接地回答了:「不太能打,萬一遇到什麼事還要保護她,很麻煩。」

  萩原研二:「......」

  看看這人連拒絕的理由都這麼一言難盡!

  被柔弱軟和的女性依賴信任不是挺萌的一件事嘛!

  「不過沒想到小陣平你喜歡能打架的。」

  松田陣平隨口嗯了一聲,揣好手機離開座位,「去找伊達班長了。」

  萩原研二也放好椅子跟上去,「班長那邊的加班應該也結束了吧?小梨也說要臨時回公司加班,不知道好了沒有。」

  兩人交談著到了辦公室,才知道伊達航的加班遠遠沒有結束。

  他們系裡一直跟蹤著的案子有了最新進展,罪犯的身份和目前的行蹤已經鎖定,馬上就是追蹤抓捕的一系列事項。

  「等案子結束後再過去吧,我已經和娜塔莉說過了。」

  伊達航正在做抓捕行動前的准備,「古賀小姐呢?」

  萩原研二揚揚手機,「她也要加班,不過我會打電話給她,班長你先忙案子的事吧。」

  他才剛打開最近通話記錄,就見系裡圓頭圓腦戴著一頂棕黃色帽子的目暮十三警部出現在辦公室裡比較顯眼的位置,提高聲音指揮道:「現在已經得知犯人是○會社的社長,根據定位犯人馬上就會到○會社,大概率是想要攜款逃跑,參與追捕行動的警員立刻准備好!」

  「○會社?」

  萩原研二再次從電腦屏幕上確認了一遍地址,「○丁目○番......是小梨任職的公司啊。」

  松田陣平皺眉,「萩,打電話問問,如果在路上就讓她別過去了,如果已經到了公司讓她先離開那裡。」

  「可我剛才已經連續撥了三個電話,她都沒有接!」

  --

  與此同時,古賀梨梨花正帶著耳機通話。

  她在職的這家公司的社長本來和組織一直存在地下交易,但這倒霉蛋因私人原因親手策劃了一起蓄意謀殺被警方盯上,導致現在她要檢查和銷毀一切會曝光組織的不利線索。

  「五秒前有個男人進去了。」

  琴酒聲音低沉地在耳麥裡提醒。

  聽到琴酒報過來的車牌號,古賀梨梨花直接轉身往職員辦公室走,「東西在會議室的保險箱裡。」

  然後她將手機調成靜音,打開電腦,隨意打開了幾份文件,做出在辛苦加班的樣子。

  職員辦公室的門很快被人用力打開,松田陣平有些氣喘地出現在門口,對上她的目光後好像略松了口氣。

  「手機靜音了?沒注意到手機?」

  「......」

  好直接果斷!

  本來還等著他氣勢洶洶地詢問為什麼不接電話的古賀梨梨花裝模作樣地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誒?你和研二怎麼給我打了這麼多電話?我不是說加完班會聯系你們嗎?」

  松田陣平走過來,「你們社長剛才來過嗎?」

  「沒有吧,社長大晚上的來公司做什麼?」

  被貼了定位器的車子都還停在門口,松田陣平認為人應該還在公司,只不過她沒注意到。

  這時,古賀梨梨花隱藏在長發下的耳麥傳出聲音,「零八號已接手任務,會及時向您彙報任務進度,如有需要麻煩請給予協助。」

  擁有編號的都是剛進入組織的新人,「已成功潛入會議室,正在解鎖保險箱。」

  「梨梨花,你先跟我離開。」

  仿佛在思索點什麼的松田陣平突然開口叫住她,「具體原因之後再告訴你。」

  她應了一聲跟上,原因反正她也知道。

  才剛走到門口,眼前忽然一片黑暗,松田陣平立刻用雙手圈緊旁邊的人。然後打開手機的照明功能,警惕地留意四周。

  他嘖了一聲,「這裡果然還有人在。」

  與此同時古賀梨梨花的耳麥裡傳來聲音:「為了方便撤離我切斷了電源,保險箱解鎖不成功,現在采取方案二。」

  零八號的聲音一直有在特意放輕,「會議室已安裝炸彈,三十秒後爆/炸,請您不要靠近這邊。」

  古賀梨梨花估算了一下位置,爆/炸現場離他們這裡還有段距離,炸開保險箱再過其他通道成功撤離的概率很大。

  現在只要有意讓松田陣平放慢腳步不要靠近就不會被爆/炸的余波牽連到。

  古賀梨梨花打算牽他的手,再用腳很酸的借口合理放緩速度。

  結果抬了抬手才注意到身邊沒有人,借著手機照明的光線,她發現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耳麥上的時候,人已經在會議室門前站著了。

  松田陣平擰了擰門把手,「門從裡面反鎖了。」

  古賀梨梨花:「......」

  零八號的聲音響起,「距離爆/炸還有十秒。」

  九、八、七......

  「陣平!」

  古賀梨梨花大步跑過去直接往松田陣平懷裡撞。

  突然被撲了個滿懷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兩秒鐘後會議室的門被炸開了。

  松田陣平愣住,因為突發爆/炸產生短暫的思緒遲鈍後,憤怒道:「你突然過來干嘛!差點出......」

  「明明是你先丟下我的!」

  古賀梨梨花生動地演繹了什麼叫先發制人和楚楚可憐。

  「我只是聽到裡面有響動,我不是讓你自己跟著嗎!你自己不抓緊!」

  「你還凶我?!」

  「......有沒有受傷?雖然是小型炸/彈,爆/炸的余波也——」

  借著手機的照明光,松田陣平看清了她委屈爆棚的小表情,「......好了,是我說話太大聲了,我錯了。」


第19章 她的理想型

  警察控制住了現場,古賀梨梨花被松田陣平揪到了米花中心醫院的診療室。

  「所以是因為會議室發生了爆炸,當時小梨正好把小陣平拉遠了才沒有被波及到,但自己被掉下來的門砸到手了?」

  同在診療室的萩原研二整理清楚狀況,總結了一下她的發言。

  古賀梨梨花嗯一聲點頭,「我怕黑,發現他走遠了,所以有點慌。」

  萩原研二神色莫名地盯著她看,沉默片刻後又笑起來,「當時聽到爆炸聲我都被嚇到了,還好是小範圍內的爆炸呢。」

  「陣平。」

  古賀梨梨花看向他,「你要記住我是你的恩人。」

  「......」

  松田陣平把削好的蘋果遞過去,「你要強調幾遍啊?」

  「強調到你把這句話深深刻進DNA。」

  「我的DNA裡才不會刻進這些東西。」

  松田陣平眯著眼,坐在旁邊一張椅子上,「那個時候你真的是因為怕黑才撲過來的?」

  古賀梨梨花能預測到松田陣平就算因為事發突然一時反應遲鈍,但事後回想起來就能發現巧合過頭了,畢竟敏銳是警察的基本特性。

  「是啊,其實我很缺乏安全感的,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請不要離我太遠。」她神色坦然地回望過去。

  松田陣平突然露出了一個仿佛看透一切但又不說破的表情。

  雖然看得她想搓手臂,不過也說明這個問題暫時是翻篇了。

  ......

  伊達航來過電話說警方發現了○會社社長的屍體,還忙著現場勘查抽不出身,遺憾地表示這一次的晚餐聚會只好延後。

  因為要留下觀察一會兒,古賀梨梨花無聊得刷手機,屏幕上方突然提示收到了新信息。

  綠川:【你還好嗎?】

  是蘇格蘭用他的私人號碼發來的信息。

  看到這沒有前因後果只是一句關切的信息內容時她一愣,蘇格蘭會這麼問大概是聽說了今晚的事吧?

  她回復了簡單的「沒事」,對方又發過來第二條信息。

  綠川:【有沒有想吃的東西?我任務結束後給你做。】

  她的肚子應景地發出飢餓的聲音,腦海裡閃過好幾樣美食,全都編輯成文字發送過去。

  「你餓了?」

  松田陣平已經打開了外送服務,「要吃什麼?」

  「小陣平這麼一說我也覺得餓了,我們是叫拉面還是壽司,還是其他的呢?」

  萩原研二笑著湊過來,視線偶然往診療室外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了一個轉身離開的背影。

  「萩,萩?」松田陣平喊回了他的思緒,「問你呢,你在發什麼呆?怎麼了?」

  萩原研二收回視線,「沒什麼,就是感覺有點眼熟。」

  --

  觀察期結束後,作為傷員的古賀梨梨花被兩人送回家。

  宮野志保給她發了消息說自己到藏書間暫時不會出來,倒是給她省了向兩人介紹解釋的時間,她記住了對方這個體貼的舉動。

  萩原研二小心地避開她纏滿繃帶的手臂,扶她到沙發上,「坐下吧,勇敢的小公主。」

  雖然略微誇張,不過古賀梨梨花倒是很受用,只有松田陣平嫌棄這個稱呼。

  「小梨,你的傷口不能沾水,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做的嗎?」萩原研二給她倒了杯水,順口問道。

  古賀梨梨花認真想了一下,「卸妝,帶妝睡覺很傷皮膚的。」

  「嗯嗯,卸妝後還要敷面膜,後續還有一系列保養程序。」

  「研二,你好懂啊!」

  「從我姐姐那裡學習的。」

  「小陣平幫忙吧。」

  「哈?我不會。」

  「不會可以學嘛,小梨會教你的。」

  「我為什麼要學這個?」

  古賀梨梨花:「真無情呢~陣平。」

  「......」

  松田陣平走到洗漱間門口,一手插腰一手扶住門框,「你過來。」

  --

  與此同時,藏書間裡。

  因為離得近,隔音效果不好,宮野志保聽著外面的聲音,看向另一邊安靜翻閱書籍的蘇格蘭,問道:「外面有兩個男人的聲音,是她的朋友?」

  蘇格蘭的腳邊放著用來裝狙擊槍的貝斯包,聞言只是微笑了一下:「嗯。」

  那也是他久違的朋友。

  「這麼淡定?」

  明明別的男人又是什麼「小公主」,又是什麼「小梨」的。宮野志保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我還以為你挺喜歡她的。」

  蘇格蘭翻過一頁書,緩緩揚起一個溫和的笑,仿佛對這個話題不是很感興趣。

  --

  古賀梨梨花入睡後,松田陣平回到客廳,看到萩原研二神情復雜地抱著雙臂靠在牆上。

  「小陣平,剛才我撿東西的時候無意中發現了這個。」

  他攤開的掌心裡躺著兩枚袖珍竊聽器,「小梨是不是被哪裡來的跟蹤狂盯上了?」

  雖然是獨棟的房子,但是沒有什麼安保措施,平時外面的鐵門為了進出方便也是打開的,這種無人看管的別墅被鑽空子也是很正常的事。

  「還是不同款式的。」松田陣平擰起眉毛。

  萩原研二驚訝:「難道至少有兩個跟蹤狂?上次我還聽班長說小梨似乎有被變態纏上,趁她醉酒的時候抱她進屋,還好隔壁的小朋友看到之後報警了,雖然班長過來的時候那個變態已經不見了。」

  忙完事情正在例行公事竊聽的波本:「......」

  在陽台上抽煙還沒准備開始竊聽的萊伊:「......」

  無辜風評被害的蘇格蘭:「......」

  「喂,萩,你有空多關心她一下吧。」

  「誒?」

  「你們不是可以交往的關系嗎?」

  「我和她是可以交往的關系?」萩原研二深感疑惑,「我怎麼不知道?」

  「哈?隔三差五視訊通話,誰看都像是交往或者即將交往的狀態吧?」松田陣平側過頭喃喃道,「而且,你是她的理想型男友吧?」

  萩原研二微怔,而後回想起第一次約會的時候古賀梨梨花輸掉了比賽。當時他作為贏家,知道了她的理想型男友。

  「小梨的理想型男友,會拆彈,長得好看......」

  萩原研二頓了一下,「在我看來,小陣平你明明也很符合呀。」

  --

  成功吃上蘇格蘭做的飯是在晚上九點半。

  古賀梨梨花舒出口氣,有一種「活過來了」的感覺。

  其實晚餐的拉面味道還可以,只不過送來的時候有點坨了導致她沒吃多少,她是被餓醒的。

  「古賀,你的手怎麼樣?」

  蘇格蘭體貼地幫她剝蝦殼,把蝦肉放進碗裡推給她。

  「剛被砸到的時候痛,現在沒關系了,只要這只手不要用力就好。」

  「聽說是因為任務受的傷,任務很危險?」

  古賀梨梨花咬了一口蝦,「不危險,我只是因為一個好奇心重的笨蛋受傷的。」

  因為咬著蝦,她的「笨蛋」聽起來有些寵溺。

  【系統提醒:攻略對像松田陣平的好感度已產生變化。】

  【系統提醒:松田陣平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76。】

  「蘇格蘭,你受傷了?」

  古賀梨梨花忽然發現他袖口那裡露出的一截繃帶,「又遇到難纏的目標了?出任務的時候小心一點啊,傷口處理過了?是槍傷?會不會很痛?」

  本來想說明自己只是做飯時不小心扭到手所以擦了藥酒纏了一圈繃帶的蘇格蘭看著對方絮絮叨叨的關心,應了下來,「嗯,很痛。」

  「我去拿藥箱。」

  「已經處理過了。」

  蘇格蘭微笑道:「剛才很痛,現在不痛了。」

  -

  ——原來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淡定。

  在一旁安靜看書順便圍觀的、而且知道蘇格蘭剛過來的時候分明沒有受傷的宮野志保冷淡地轉回視線:呵,男人。


第20章 解謎

  會社出事的第三天,琴酒幫忙給古賀梨梨花偽造了另外一重假身份。

  那家汽車公司的社長不僅是組織暗中扶持的有名企業家,還是組織成員,她偶爾也能從財經報道上刷到關於他的消息。

  「皮斯克那個槍口生鏽的老家伙也該到退休的時候了。」

  琴酒對這位元老級成員沒有什麼尊重,語中帶著嘲諷。

  考慮到要繼續掌握皮斯克名下產業所帶來的利潤,和延續他知名企業家影響力下所提供的便利,組織一定會牢牢掌控住那家汽車公司的歸屬。

  古賀梨梨花現在要等的就是皮斯克對外公開她「因為任性離家出走的孫女」身份,再等著以後能夠名正言順地拿到汽車公司的繼承權。

  悠閑地過了幾天,她在某個晚上接到了剛從她家離開的波本的聯絡,對方在電話裡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無奈,「梅洛,這兩天晚上我都被人跟蹤了,他一直開車尾隨我,而且跟得很緊,甩掉他要花很大的功夫。」

  「他?波本,所以你知道跟蹤你的是誰了?」

  古賀梨梨花帶著耳機,一邊通電話一邊翻,還不忘調侃,「以你的車技,能讓你都感覺到吃力的人真想認識認識。」

  能讓波本這麼吃力的人,她能想到的第一個就是萩原研二,畢竟是她也被教過做人的車技呢。

  明明系統說她設定車技一流的,看來還是要找萩原研二補補課,至少也要把波本給壓下去。

  波本的聲音頓了片刻,「是你認識的那位松田警官。」

  古賀梨梨花:「......」

  作為情報人員的波本知曉她的人際關系她倒並不覺得奇怪,只能說明波本在背後調查過她。

  呵,現在先不跟他計較這件事 。

  而通話另一方的波本確實也是頗覺無語的,只有他自己知道當看清緊追不放的車主是松田陣平時,那種又好笑又懷念又無奈的復雜心情。

  波本分析過,大概原因可能是被發現的裝在古賀梨梨花家裡的竊聽器,松田陣平他們認為她被變......不明人士盯上了,而他正是因為這兩天頻繁出入古賀家所以被當成了頭號嫌疑目標。

  以波本對那兩個家伙的了解,他能確定他們沒把發現竊聽器的事告訴古賀梨梨花,因為擔心她害怕。

  雖然他覺得這種擔心明明就是多余的,古賀梨梨花如果真的遇上變態那倒霉的肯定是變態。

  最近他在古賀家也只是策劃和布局接下來的一項任務而已。

  這兩個保護欲旺盛,頭腦不清醒被美色迷惑的家伙......

  不過波本確定松田陣平最多只是產生懷疑,還不會完全確認他的身份。

  畢竟竊聽器被發現後波本預感到他們會采取措施,所以出入的時候一直戴著口罩,戴著帽子做了簡單的掩飾。

  古賀梨梨花猜測:「波本,難道你殺了人善後工作沒做好所以被警察盯上了?」

  波本:「......我沒有什麼暗殺的任務。」

  到最後他故作苦惱地嘆了一口氣,「梅洛,不管出於什麼理由,他這樣會影響到我做事。」

  「我知道了。」

  --

  正當她思考要怎麼說起這件事時,松田陣平那邊先來了聯絡。

  「我的那位朋友安室嗎?」

  古賀梨梨花故意停頓了片刻做回想,「啊,是從伊達警官那裡聽說的嗎?上一次我和安室出門吃拉面的時候正好碰上案子了......嗯,確實是他看穿了凶手的手法......他嗎?沒有什麼偵探事務所,現在還只是個默默無名的偵探啊。。」

  松田陣平:「一分鐘,我需要這個男人的所有資料。」

  古賀梨梨花:「......」

  他是被什麼深夜霸總○劇荼毒了麼?

  「真是的,小陣平就是個急性子。」

  萩原研二嘻嘻哈哈地接過話,「他只是對小梨的那位偵探朋友很感興趣而已。」

  古賀梨梨花:「......感興趣?」

  所以這就是松田陣平執著於波本的原因?

  萩原研二仿佛能猜到她想什麼似的,連忙解釋道:「不是那種感興趣,因為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們也感興趣,因為想要融入小梨的交際圈哦。」

  他笑起來,語氣輕快得讓人完全沒有負擔,「不過在你的交際圈裡如果我不是跟你關系最好的,我可是會吃醋的啊。」

  萩原研二精通說話的藝術,語氣也拿捏得剛剛好。

  古賀梨梨花回答:「好啊,有機會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仿佛就是在等她這句話,之後又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內容。

  不過在結束通訊前她想起什麼補充道:「研二,下次有空的話指導一下我的車技,我要把你所有的高端操作都學會。」

  「隨時都可以哦,親愛的的小公......」

  松田陣平直接掐斷了通話。

  ......

  通話結束後,想到自己又一次追丟目標的松田陣平放下手機。

  他旁邊還有萩原研二和伊達航,三個大男人正齊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色猶疑。

  「那家伙的車技溜得很。」

  松田陣平疲憊地往後一靠,「萩,明天你去試試吧,看看能不能確認他的身份。」

  原本是出於觀察古賀梨梨花身邊可疑的人的理由下班後偶爾蹲守了一陣,結果無意中發現這兩天從她家出來的男人過於眼熟。

  ——主要是帽子最下面露出來的一截金發,背影高大了不少但依稀有那個人的影子。

  「警校畢業之後就沒見過了。」

  萩原研二捧著一杯茶在吹涼,「會是小降谷嗎?每天下班去小梨家門口蹲守,倒是我們反而變得可疑起來了呢。」

  「誰讓那個家伙不回復信息玩失蹤呢!」

  松田陣平掏出手機,頁面顯示在已發送成功的信息上:

  【你什麼時候能在聚會裡出現一下?】

  萩原研二和伊達航也紛紛拿出手機:

  【小降谷,下一次的聯誼你和小諸伏也一起來參加吧?】

  【你在哪做什麼呢?偶爾也聯系我啊!】

  三條未收到回復的信息,收件人都是他們的警校好友降谷零。

  「私家偵探安室透,金發,推理能力優秀。」

  整合了一下已知的信息,萩原研二發出靈魂總結,「就算沒有百分之百,也覺得至少有百分之五十可以跟『降谷零』畫上等號呢。」

  「......」×2

  --

  幾天後。

  「我也有收到他們的信息,同一時間收到了三個人的。」

  結束任務的蘇格蘭坐在副駕的位置,把自己的私人手機遞給旁邊的波本,「不過他們的信息大概是直接復制粘貼的吧?給我們發的內容一摸一樣。」

  因為任務的特殊性,兩人都做了易容偽裝,此刻波本的手白到發光,對比了兩支手機的信息內容,補充道:「萩原的應該不是,至少信息裡面名字的前後順序變了。」

  兩人看著信息笑了笑。

  收回手機,波本問道:「你現在打算回去嗎?要不要喝一杯?」

  蘇格蘭笑著拒絕了,「不了,我有點重要的事,我就在這裡下車吧。」

  他的兜裡有一張入場門票,古賀梨梨花給他門票的時候說是日賣電視台推出的一檔案件模擬扮演類節目。現在距離結束時間還有半個小時。

  ......

  「小陣平,雖然還沒看完,你也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吧?」

  萩原研二彎腰取走出貨口的三瓶檸檬茶,「小梨呢?」

  「是死者的男性朋友。」

  「答對了!」

  「還有劇本中的一些地方其實並不符合常理。」

  此時,最後一個案件模擬還在上演,三個人已經被無聊到提前離場在大廳裡坐著了。

  「還有那個扮演CIA的小哥,緊張得連手掌的位置都放錯了。」

  萩原研二伸手示範,一邊解說一邊找准位置,「應該是貼在脖子的......這個地方。」

  「小梨,我來示範一下,可以配合我嗎?」

  他俯身平視古賀梨梨花,「你看著我,我可以對你測謊麼?」

  「麻煩你不要問奇奇怪怪的問題。」

  松田陣平覺得萩他靠得過於近,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來,就聽見不遠處響起的一聲:「小梨。」

  在場三人循聲望去——

  一個身材高挑,身穿米色夾克外套,看起來氣質儒雅的男人正朝他們這走過來。

  古賀梨梨花本來認不出人的,但在他走近看見他虹膜的顏色後,反應過來這是變裝和變聲後的蘇格蘭。

  「綠川。」

  這時演播廳似乎傳來散場聲。

  「看來我沒趕上節目,不過來得及接你。」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笑著看向古賀梨梨花,「是你朋友嗎?」

  「謝謝你們幫忙照看她那麼久。」

  他動作自然地把古賀梨梨花從座位上拉起來,微微一笑道:「接下來要去喝一杯嗎?我請客。」

  「......」

  ......

  五分鐘後,拒絕了邀請的兩人還留在原地。

  萩原研二用摸著下頜,眉頭微皺,「真是,我本來還打算用安室透的問題來測試一下小梨的。」

  他越想越不得勁,最後聳了聳肩,「小陣平,她有個一起去吃拉面的安室透,剛才又是個過來宣示主權一樣的綠川,她身邊的男人是不是多了點?」

  松田陣平:「......」

  嘖。


第21章 他到底吃哪套?

  這個游戲世界裡的時間流速仿佛有點不太正常。

  古賀梨梨花覺得明明沒過多久,某個清晨她和隔壁家的工藤新一遇上,突然發現他長高了不少。小少年臉蛋上的稚嫩褪去了一些,依舊不變的是面對毛利蘭時會紅潤的耳尖。

  轉眼間宮野志保也從她家裡搬走,藥物研究實驗有了初步的發展,宮野志保也順利拿到了「雪莉」這個代號。

  炎熱的日子還沒過幾天,出門的時候身上就要裹大衣了。

  【這是游戲裡的這個世界時間上獨有的設定,說不定以後還有更加離譜的設定,不需要大驚小怪,零零壹號你習慣了就好。】

  [我是適應不了這種昨天穿超短褲,今天就要穿棉襖好像直接把秋天省略了的時間差。]

  古賀梨梨花搓了搓手臂,哈出一口白氣,電子屏幕上顯示目標人物的位置發生了變化,「目標暫停移動了。」

  停下的這個位置......好像是一家專門賣大阪燒的店。

  這下她覺得肚子更餓了,不知道要耽誤到幾點可以吃上晚餐。

  而且沒想到任務中途下雪了,氣溫也仿佛突然冷了好幾度。

  她現在的狀態就是又冷又餓,沒勁。

  「單獨和我出任務就這麼無聊嗎?」

  耳麥裡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古賀梨梨花的視線轉向對面的大樓樓頂,「萊伊,望遠鏡是用來觀察目標的,別用來觀察我。」

  他收斂了話語中的幾分調笑,「只是聽到你的嘆氣聲,一時好奇你的表情,望遠鏡我現在已經放下了。」

  「我就是餓了而已,而且冷。」

  「表情挺可愛的。」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又同時安靜下來。

  有萊伊在撩她這種錯覺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系統,查看萊伊目前的好感度。]

  【系統提醒:萊伊當前好感度數值為0。】

  「任務結束後要不要一起去吃飯?」萊伊又問道。

  古賀梨梨花果斷拒絕了,「晚上有約,下次吧,不是在敷衍你的借口。」

  被拒絕是預料之中,但後面的解釋倒是令萊伊意外了一下,「嗯?我還以為你不太喜歡我。」

  明明是萊伊不喜歡她。

  古賀梨梨花故作驚訝地發出了一聲疑問:「嗯?為什麼會這樣認為?」

  萊伊緩緩道來一直在意的某件事,「基爾被處決的那天,你懷疑我是臥底?」

  「那只是我隨便問的。」

  她抬手按緊耳麥,「不過你好像很在意這件事,是我嚇到你了嗎?」

  「對蘇格蘭和波本就沒有懷疑,只用搶指著我,因為這種不公平的對待我可是傷心了很久。」

  萊伊補充道:「我只能想到你喜歡他們,卻很厭惡我的這個可能性。」

  「你想多了。」

  古賀梨梨花一面分心注意屏幕上的紅點,一面力求語氣情真意切,「我沒有理由厭惡你,萊伊,你很優秀,優秀得完全是可以成為理想型的對像。」

  她吹了幾句萊伊的彩虹屁,語中還微妙地夾雜了一時憧憬和羞澀。

  萊伊沉默了一會兒,她看不到表情,也不知道對方現在是什麼情緒。

  古賀梨梨花開始暗暗地在腦海中戳系統——

  【系統提醒:萊伊當前好感度數值為0。】

  「......」

  行吧,這個男人果然不吃這一套。

  她決定暫時放棄繼續刷好感,正好屏幕上的小紅點也開始繼續朝著原定路線移動,她跟萊伊說了一聲。

  「收到。」耳麥裡這才重新響起他的聲音。

  任務完成後,古賀梨梨花收獲了萊伊的男款圍巾一條。

  還是對方在飄雪的街頭親手給她圍上的。

  「前面不是說很冷嗎?」

  萊伊的身後背著用來裝來/復/槍的琴包,在她脖頸上纏好圍巾後,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我聽到了,你應該沒有理由拒絕我。」

  呃。

  空蕩蕩的脖頸那裡暖和了,圍巾埋住她大半張臉,她聞到上面有男士香水的氣味。

  --

  和萊伊在街頭分別後,古賀梨梨花開著她那輛紅色馬自達奔馳在街道上。

  後視鏡內除了倒退的風景外,還有一輛始終沒有離開她視線範圍的白色車輛。

  車主是一個中分黑發的男人,身材是壯碩那一類的,因為發型的緣故他的大腦門子暴露在空氣裡。

  他的車技很好,她彎彎繞繞過了好幾個地方都沒有甩掉他。

  古賀梨梨花想到了什麼,調轉方向,隨便選了一家餐廳,那個男人果然跟上來了,和她隔了三個位置坐下。

  「麻煩再給我一張紙和一支筆,還有一杯紅酒,謝謝。」

  點完單,她附在服務生耳邊補充了一句。

  拿過來的紙條居然還是少女粉的顏色。

  她在上面寫下一句話,連同那杯紅酒一起交給了服務生。

  ......

  「先生,你好,這是那邊那位小姐請您喝的酒。」

  在吃辣咖喱的男人詫異地側過臉,正好和古賀梨梨花的視線相接。

  她舉起自己跟前的那杯紅酒示意,並給了男人一個風情嫵媚的wink。

  男人一怔,從服務生手裡拿過她送的紙條。打開,然後沒忍住噴了一口咖喱。

  等他緩過勁漲紅著臉再次看向那個位置,古賀梨梨花已經不見了。

  男人懊惱地撥通了電話。

  ......

  另一邊,以為對方打來彙報跟蹤情況的萊伊接起電話,「卡梅隆,有什麼發現嗎?」

  「赤井先生,人跟丟了,我可能是暴露了。」

  萊伊倒沒覺得意外,嗯了一聲,「那就算了。」

  卡梅隆的聲音略有遲疑,「......也可能沒暴露,她......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

  萊伊問道:「什麼?」

  卡梅隆誠實地將紙條上的內容照本宣讀了一遍——

  跟了我這麼久是喜歡我嗎?那今晚十點在○的Love Hotel門口見。

  PS.您很符合我理想中的一夜情對像呢。

  卡梅隆問:「我要去嗎?會不會拿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萊伊:「......不用去了,你暴露了。」

  --

  十五分鐘後,古賀梨梨花姍姍來遲地拉開了包廂大門。

  「抱歉,來遲了。」

  萩原研二笑容溫和地替她拉開椅子,體貼地說:「沒關系,等待是作為男士的必修課呢。」

  而一言不發的松田陣平則是將目光落在她身上那條明顯是男款的圍巾上——

  嘖,這東西不知道是安室透的還是那個叫綠川的。


第22章 來自他的直球

  火鍋騰騰升起的熱氣中,只有萩原研二和古賀梨梨花在說話的聲音。

  雖然松田陣平平時的話也不多,但今天格外得少,說的話也只有幾個敷衍的語氣詞。

  古賀梨梨花有點好奇地看過去。

  松田陣平一手支撐在桌面上,手掌抵著下頜,微微斜著身子。另一只手松松地托住手機不知道在瀏覽些什麼。

  身後的椅背上搭了一件暗紅色的長款大衣,搭配他深色的高領毛衣,卷毛大池面正交疊著他那雙無處安放的長腿,視線偶爾會落在她身上。

  在第二次對上視線他又移開後——

  古賀梨梨花:「......」

  松田陣平:「......」

  他把杯裡的酒一口悶了。

  下一秒古賀梨梨花扭頭看向萩原研二,壓低聲音問:「他干嘛?」

  萩原研二的視線瞥過她因為熱意摘下放在旁邊的圍巾,微笑回答:「不用管小陣平啦,他醋喝多了。」

  他又笑嘻嘻地強調,「你可能不知道,小陣平他很喜歡喝醋的。」

  松田陣平:「......噗。」

  ......

  「多謝款待,很美味。」×2

  結果一頓飯下來,解決鍋裡面燙下的菜和肉的是她和萩原研二,隨餐的清酒倒是大部分落進了松田陣平的胃裡。

  他明明喝了那麼多酒卻還只是臉頰微泛紅的狀態,看得古賀梨梨花都有點羨慕了,「陣平,你的酒量看起來很好啊。」

  萩原研二仿佛在憋著笑,擺擺手說:「其實不完全跟表面上看起來一樣,他......」

  松田陣平突然大步走到家庭餐廳旁邊的自動販賣機前,干脆利落地投進去幾個硬幣,側臉問道:「三罐熱咖啡?」

  「OK,謝啦。」萩原研二俏皮地做出比心的動作。

  古賀梨梨花走過去,在他按下熱咖啡前想選一罐別的。

  然後在自動販售機前微彎下/身的松田陣平點在按鈕上的手指就僵硬了一瞬。

  大概是因為他的身影遮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稍微踮一下腳的高度正好能把下頜輕輕擱在他的肩頭。

  但古賀梨梨花卻沒有靠上去,而是再踮高了一點,手指在第一排的按鈕上飛快滑過,最後選了一罐橘子汁。

  橘子汁第三個掉下取貨口。

  古賀梨梨花拋了一罐熱咖啡給萩原研二,等後者穩穩地接住後,她才打開自己的這罐,並說道:「陣平,謝謝你的橘子汁。」

  松田陣平默不作聲地打開易拉罐,因為離得近,他剛才聞到了那條男款圍巾上的香味。

  「......」

  但也近得感覺到了她的呼吸。

  【系統提醒:松田陣平好感度 1,當前好感度數值為77。】

  和萩原研二並肩站著的古賀梨梨花視線掃過松田陣平,暗自分析了一下。

  平時跟他道謝也不止一兩次了,大概率不是因為跟他說了「謝謝」才突然漲的好感度。

  那就是因為她剛才的舉動。

  ——那個好像從背後貼著他的舉動。

  古賀梨梨花領悟了,原來松田陣平喜歡這樣嗎?

  「......」總覺得虧大了。剛才她應該直接點把下巴擱上去的,說不定好感度能漲得更多!

  松田陣平回過神的時候,另外兩個人正在說話。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萩原研二問。

  古賀梨梨花沒做思考,早就有了安排,回答道:「去買芙莎繪的新款錢包吧。」

  「哦!我知道的,就是那個很受女性歡迎的十大奢侈品牌在榜前五名的那個吧?」

  萩原研二很懂地點了點頭,笑問道:「不過,既然去商場了,要順便去買一條新圍巾嗎?你身上的這條男款圍巾不適合你哦。」

  「啊,說的也是。」

  古賀梨梨花順著他的視線也低頭看了一眼,客觀評價道:「雖然款式也挺好看的,不過男款特征太明顯了。」

  而且男性香水味道有點重,一路上熏得她有打幾個噴嚏。

  萩原研二並沒有就此中斷這個話題,反而問道:「款式很儒雅呢,是上次那位來接你的綠川先生的嗎?」

  「不是。」

  蘇格蘭身上才不會有這麼騷/包的重香水味。

  「那是安室先生嗎?」

  古賀梨梨花搖頭,「都不是,是另外一個朋友的。因為突然下雪氣溫下降所以讓我戴上。」

  雖然不知道萊伊這個舉動有沒有幾分故意撩撥她的意圖在。

  萩原研二:「......唔。」

  松田陣平:「......?」

  兩人說了幾句話,才發現松田陣平沒跟上。

  萩原研二回過身稍稍提高音量問他:「小陣平,接下來要一起去商場嗎?你上次不是也說要去買幾件冬裝嗎?」

  把喝完的空咖啡罐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裡,松田陣平大步走過來,臉上似乎是被酒意熏染的紅色。

  萩原研二有所覺察,眼看著他靠近,頓了一下,「小陣平你......!」

  那邊松田陣平已經握住古賀梨梨花的手腕把她拉走,「萩,我有幾句話跟她說,你在這裡等我們一下。」

  「......」萩原研二無奈地捂住臉。

  --

  其實松田陣平也算不上喝醉,畢竟還能清楚地感知就算隔著大衣外套也能感覺到很纖細的手腕,而且一時的情緒過後,他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干了點什麼。

  「......」

  接下來的時間裡,松田陣平處於一種仿佛很焦灼的狀態。

  松開手之後又欲言又止,看得古賀梨梨花想帶他去買醒酒藥。

  他們正走在餐廳附近的公園裡,風景挺美的,只不過之前停息的雪又開始下了。

  古賀梨梨花裹緊了大衣,覺得溫度驟降。雙掌合十用力地搓了搓,想要哈熱氣取暖。

  只不過指尖剛挨到下唇,一雙手就被松田陣平霸道又有分寸地拉扯過去,她也因為這個動作側過身子,正面直視他。

  「你這麼怕冷嗎?」

  松田陣平握住她兩只手,塞進自己的大衣的內側裹緊,表情別扭,「這樣好點沒?」

  他掌心的熱度確實有因為這麼直接的接觸傳遞過來。

  「嗯,謝謝,不過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我知道。」松田陣平移開視線,眼神投擲在輕飄飄的雪景中,面上的潮/紅一直延續到耳尖,他放低聲音喃喃地說:「反正我的話很快就會講完的。」

  他又轉過臉來,目光直接得誠摯又坦然,「我喜歡你。」

  「不是要你現在就回答。」

  「不過希望你能好好考慮我的『男朋友』身份。」

  「我可以等你。」

  【系統提醒:松田陣平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80(好感度80:想吻你)。】

  松田陣平說完反倒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然後低眸望見古賀梨梨花看上去有點難以形容的情緒,瞬間跨臉了,「......你這個表情,該不會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吧?」

  「......」

  「......哈?我可是第一次說這些,被當成玩笑的話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我沒有在想這個。」

  松田陣平半眯起眼睛,一張很帥氣卻又很凶狠的臉渾然天成,「最好真的是這樣。」

  他俯身,古賀梨梨花反應很快地從他大衣裡抽回一只手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主要是捂住嘴。

  看到對方這樣的應激反應,松田陣平差點炸毛,「......我不是要親你!」

  不過對方這樣的反應也確實讓他有點火大就是了。

  松田陣平只是拂開了落在她頭頂上的幾片雪花而已。

  古賀梨梨花:「......」

  系統的提醒分明是在誤導她。

  但在她移開手的同時,對方突然抬手截住她的手腕,低頭在她掌心用唇輕輕摩挲了一下。

  看著對方面帶錯愕,松田陣平像是扳回了一成似的勾唇笑了笑。

  古賀梨梨花:「......」

  所以這個輕吻更多的是帶著報復她的下意識反應的意思嗎?

  【零零壹號,恭喜你成功觸發CG——「占有」,超高清CG圖將會在兩個工作日內發放到你的賬號。】

  【順便一提上一次你成功觸發CG的對像是蘇格蘭,你當時醉酒了沒反應。】

  因為松田陣平報復性的想要找回場子的舉動,氣氛突然有點變了味,他扯松了她身上那條令他看不太順眼的圍巾,「我才不管你身邊有多少不懷好意的人,可以的話,請你只關注我一個人。」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另一道男聲:「你們兩個好慢啊,在說什麼?我都等好久了——」

  於是,當萩原研二找過來喊人的時候剛好撞上松田陣平羞恥的社死現場。

  萩原研二:「......呃?」

  松田陣平:「!......我不是讓你等一下嗎?」

  古賀梨梨花:「......」

  --

  「小陣平,你好勇哦。」

  回到兩人合住的公寓,坐到沙發上,萩原研二給他衝了一杯茶。

  「......」

  「我不管你身邊有多少男人。」

  萩原研二還聲情並茂手舞足蹈地演示了起來,「請你只注視著我一個人,噗。」

  「......笑夠了沒?」

  松田陣平羞恥到極點,就開始惱怒了,沒好氣地斜他一眼,「我說的話有什麼問題?」

  雖然當時是因為看到那條系在她身上的男款圍巾,強烈的占有欲在作怪,他才會這麼說的。

  「是沒問題啦,不過算算時間當時也應該酒勁上來了,那個時候小陣平你是清醒的嗎?」

  「......嗯,清醒的。」

  大概是因為那個時候寒風吹散了點醉意。

  松田陣平慵懶地掀起眼皮,平穩地呼吸了幾下,「我很清楚我的表白對像。」

  萩原研二挑眉問:「那回答呢?」

  「沒有。」

  回答之後又掩飾性地加了一句,「你如果表白不會給對方考慮的時間嗎?」

  「雖然這麼說,但是不太符合小陣平的急性子,雖然我覺得你大概是因為受了點刺激才——」

  萩原研二一邊思考一邊恍然大悟,「誒?不對啊,如果是衝動驅使的行為不是更急著想知道結果嗎?」

  「你是怕被小梨拒絕嘛?」

  松田陣平沒說話,但他覺得很有可能會是這種結果!

  「怎麼說——」想到對方那時下意識的反應就覺得是這樣,雖然他在對方愣怔的臉上找回了自己的場子,但他其實也並沒有很愉快。

  松田陣平情緒復雜地捏緊眉心,「完全沒有能表白成功的感覺,我現在比當年等考核結果的時候還要緊張。」

  「咦?不是吧?你這麼帥的臉她都不心動嘛?」

  發出疑惑後萩原研二又補充道,「不過認識這麼長時間,也看了那麼久,說不定小梨已經看膩了呢。」

  松田陣平沉下臉:「你別開口說話了。」

  萩原研二哈哈笑起來,「要不然我幫你旁敲側擊地問一下好了。」

  「不用了,別去問她。」

  松田陣平將目光放到笑臉盈盈的幼馴染身上,「不過,你對她真的沒有特殊的感情?」

  「誒?」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我說過小陣平你之前就誤會了吧?我和小梨一直都是很正常的交往關系啊,雖然經常有在視訊通話,也只是我們彼此感興趣的話題有很多一致的地方,所以才比較喜歡聊天討論啦。」

  他又仔細想了想,「不過最開始明明是我先認識小梨的......總是有一種『可惡,輸給你了』的感覺,沒想到小陣平會先找到女朋友,之前還擔心你會不會孤獨終老的我大概是想太多了。」

  松田陣平:「......還不是那種關系,而且我不是說了,完全沒有會表白成功的感覺。」

  「小陣平,以下只是我的猜測,雖然可能性很小,但是你聽我說。」

  萩原研二突然表情嚴肅起來,看得松田陣平一懵,「什麼?」

  --

  同一時間,古賀梨梨花正坐在沙發上欣賞她買到的芙莎繪新款錢包。

  看了一會兒,她直接把之前那個名牌錢夾裡的現金和卡取出來,塞進新的錢包裡面。

  隨手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正在瘋狂震動中。

  ......是松田陣平的電話。

  古賀梨梨花從購物袋裡拿出一只鑰匙包遞向旁邊,「你讓我順便幫你帶的,你說的是這款吧?」

  「嗯,謝謝。」

  蘇格蘭接過東西的同時也注意到了屏幕上的備注「陣平」。

  「那位松田警官一直在給你打電話。」蘇格蘭提醒她,「不想接嗎?」

  古賀梨梨花先是疑惑對方怎麼知道陣平就是「松田警官」,而後恍然點頭,「是波本告訴你的吧?那個家伙肯定在背後偷偷調查我的人際關系,呵,下次再找他算賬。」

  她毫無隱瞞地跟蘇格蘭坦白,「不是故意不接,只是還沒想好怎麼拒絕他的說辭。」

  「......他說喜歡你了?」

  蘇格蘭靜默片刻,慢慢找回了有那麼一瞬間飄遠的思緒,回憶了一下她剛才的說法,才問道:「所以你是打算拒絕的?」

  「不在一起會比較好,會被他覺察到我還有另外一重身份的。」

  古賀梨梨花把舊的錢夾放進茶幾下面的一個收納盒裡,「會有很多麻煩,陣平他畢竟是個警察。」

  其實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如果有了歸屬,她都不好意思明目張膽地再去刷別人的好感度了。

  蘇格蘭又說:「可你現在跟他們相處得好像也挺好的。」

  古賀梨梨花思路清晰地跟他舉例,「在一起以後會牽手,會親吻,還有可能會發生關系,彼此更加侵入對方的私密空間,和現在一起吃喝玩樂的關系不一樣。」

  她說:「反正陣平他喜歡的是偽裝後的我,我們之間都還談不上什麼深入了解。」

  「說起來,蘇格蘭。」

  古賀梨梨花笑了笑,「大概是因為我們經常在一起的原因,你是唯一一個對我的雙重身份都很了解的人呢。」

  --

  在聽完萩原研二對他的疑問後。

  「哈?我哪有這個意思?」松田陣平覺得很詫異。

  什麼從千速姐身上移情他都快聽笑了。

  「你這個表情我已經理解你沒有這麼想了,不過小梨似乎在介意這件事。」

  「......」

  難怪她那個時候在餐廳會用那種復雜的目光打量他!

  不過松田陣平想想又覺得不太對,當時他還沒有表白,她為什麼就能聯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算了,她不接電話。」

  松田陣平說著抓起鞋櫃那裡的車鑰匙,「我去找她。」


第23章 她的身份

  古賀梨梨花被接連幾條信息轟炸了——

  研二:【昨天晚上去找你的小陣平是我見過最慌張的一次了,拆彈的時候都沒見他這樣。】

  研二:【怎麼樣小梨,你的心結應該解開了吧?小陣平很認真的。】

  研二:【唉,想到以後我可能要一個人吃飯看電影了就覺得好慘啊,就算你們......不過偶爾也帶上我一起嘛。】

  「......」

  【你知道他喜歡我什麼嗎?】

  消息發送完畢後,古賀梨梨花隨即想到松田陣平昨天特意來找她強調的幾句話。

  簡單來說就是某一天兩個小小少年無意間看到萩原千速擋在他們的同學面前,並且一人一個腦嘣狠狠地教訓和說教了同年級上來惹事的小鬼。

  颯爽的身姿落在松田陣平眼裡,後來他得知金發的美女姐姐是好朋友的親姐。

  「那個時候會憧憬也很正常吧?畢竟千速姐和同年級的女生不太一樣。」

  松田陣平雙手抱臂倚在車旁,說到後面略無語地看向她,「但那是小時候了。」

  見她沒搭話,松田陣平繼續坦白:「就有一次,因為千速姐要出門和朋友去聽有個男歌手的演唱會,當時我不想讓她去,就直接把她的手機拆了。」

  「可以理解為吃醋嗎?」

  古賀梨梨花說,「陣平吃那位男歌手的醋?」

  「......不可以!」

  松田陣平下意識否認完之後,突然想起什麼,表情柔和了一點,「雖然不排除那個時候大概是這麼想的,但你不能因為這麼久以前的舊事就直接判我『死刑』吧?沒有你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我真正意義上喜歡的人只有你。」

  「所以我已經幸運地得到諒解了嗎?」

  「......」

  「不說話就當做你理解了,我只是來跟你解釋清楚,不是急著來要回答。在這件事情上我有足夠的耐心等你慢慢考慮。」

  「唔......」

  古賀梨梨花還在思考的時候,他俯身靠了過來,距離有點近,但他並沒有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嗯?這次你沒擋住臉啊。」

  松田陣平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下一次如果你不擋著,我就可以直接吻你了吧?」

  他說完還伸手指了一下她的唇。

  古賀梨梨花:「......」

  怎麼這麼撩人啊?眼前這個松田陣平?

  說了和做了一些不太符合他人設的言行舉止,松田陣平開車離開了。

  「嗡、嗡——」

  萩原研二的信息打斷了她的回想。

  因為那個時候比較震驚導致她的思緒有點停滯,其實過後想一下就知道肯定是萩原研二教了教松田陣平該怎麼解釋怎麼做的。

  ......所以萩原研二這是直接把她和松田陣平看成一對了?

  為幼馴染的戀愛加油打氣當助攻確實沒什麼問題,但萩原研二也是她的攻略對像啊!

  他們之間不知道有沒有那種「你喜歡的女人我絕對不會碰」之類的男子漢之間的約定?

  古賀梨梨花打開了最新一條信息。

  研二:【問倒我了,為什麼會這麼問呢?小梨的優點多到說不完啊,喜歡上你又不是一件奇怪的事。但是千萬不要問我你有什麼優點,因為我怕信息編輯得很長都列舉不完呢,還是讓小陣平以後慢慢說給你聽吧(俏皮jpg)】

  她正在回復的頁面編輯文字,休息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在得到允許後,面帶笑意的老人走進了休息室裡。

  「已經准備好了嗎?我漂亮可愛的孫女,記者們都到場了。」

  確認好自己此刻的裝扮,古賀梨梨花最後戴好耳環,才慢悠悠地站起來迎上前幾步,「謝謝你特意來接我,爺爺,之前我任性出走讓您覺得很苦惱吧?」

  老人笑得更加和藹,「不管怎麼樣,你能回來就好。」

  輕輕挽上老人的手肘,兩人各懷心思的視線相接一瞬便移開,古賀梨梨花附在他耳旁,旁人看來是備受寵愛的孫女在和爺爺說悄悄話。

  「皮斯克,你很不喜歡我吧?」

  她輕笑道:「本來打算把這家汽車公司給你對外公開的『兒子』愛爾蘭的,只不過是還沒有找機會向組織說明,面對我這樣野蠻掠奪繼承權的人很惱火吧?還要笑得這麼慈祥還真是辛苦你了。」

  皮斯克聞言不為所動,甚至笑意更深,「維持虛假的笑容也是像我這樣有雙重身份的人的必修課,你不用擔心。」

  「好了,不要緊張。」

  皮斯克絲毫不在意她的言語挑釁,將她帶進了會場裡,「你即將會成為聚光燈下最耀眼的存在。」

  --

  與此同時,某間居酒屋內。

  萩原研二看著收到的信息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小梨:【那研二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看什麼呢?在跟你說話呢研二?」

  「沒什麼。」

  伊達航的問話打破了這份沉默,萩原研二壓下內心湧起的某種「做賊心虛」般的情緒,按下手機屏幕的同時也揚起了大大的笑臉,看起來和往常無異,「什麼事?」

  「陣平跟古賀小姐的事啊,不是你告訴我的嗎?」伊達航道。

  松田陣平眯起眼,側過頭,喊了他一聲,「萩——?」

  萩原研二干笑兩聲,「班長又不是外人,而且班長一定有很多哄女朋友的經驗,不信你可以問問娜塔莉小姐。」

  被點名的坐在伊達航旁邊的娜塔莉·來間笑了笑,「哄女生的話直接問我也可以呀,真遺憾這次又沒有見到古賀小姐,不過這麼說的話古賀小姐是松田警官的女朋友嗎?」

  松田陣平張嘴正想否認表示還在追求階段,萩原研二先搶答了,「不是,只是未來的女朋友啦。」

  說完還補充道,「可能吧。」

  松田陣平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所以松田警官現在是在追她嗎?」

  娜塔莉熱心地出謀劃策,「那大概跟我說一下古賀小姐的性格吧,我想一下怎麼......」

  「嗯?」

  伊達航的視線突然掃過角落的電視機,忍不住打斷女朋友的話,抬手指過去,「那不是古賀小姐嗎?」

  聞言,另外三人紛紛望過去。

  電視裡是一場記者會上的實況轉播,聚光燈和鏡頭裡的古賀梨梨花裝扮奢華,在一位眉目慈祥的老人旁邊站著,高姿態盡顯。

  拒絕了聚會的古賀梨梨花突然出現在電視裡,這讓兩個邀請她的男人一時摸不清頭腦。

  同為女性的娜塔莉看了一會兒,驚艷道:「那個就是古賀小姐嗎?很美啊,剛才有一瞬間我都心跳加速了。」

  伊達航摸了把後腦勺,「這樣看起來好像是比平常的樣子更好看了點。」

  萩原研二從電視機上收回視線,聞言打趣道:「班長,娜塔莉小姐會吃醋的。」

  「誒?」

  「不會啊,我哪有這麼小氣,而且航說的沒錯呢。」

  「不過在我眼裡當然還是娜塔莉最美了哈哈哈。」

  萩原研二:「......」狗糧吃飽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四個人還是將目光放在了實況轉播的記者會上。

  「以前就覺得小梨好像是哪裡來的大小姐一樣。」

  萩原研二抿了一口清酒,「沒想到是枡山家以後的繼承人。」

  伊達航點點頭,「那你們之前為什麼一直沒問?」

  「她基本上不說起家裡的事情,我和小陣平也就一直沒問過。」

  萩原研二做了下分析,「枡山社長不是在記者會上說她以前由於某些原因所以離家出走了嗎?小梨大概不想讓我們知道這些事吧。」

  娜塔莉猜測起來,「為什麼離家出走呢?枡山家雖然比不上鈴木家,但也是家底豐厚的大企業家族了,難道是家族安排的聯姻之類的原因?」

  萩原研二看向視線還粘在電視機上的人,「所以小陣平,你打算放棄嗎?以後你不知道會跟哪個富家少爺成為情敵喲。」

  「如果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離家出走,證明她也不喜歡家裡這樣的安排吧?」

  松田陣平嘁了一聲,「除非她直接拒絕我。」

  萩原研二見他說完就從兜裡掏出了手機,不解地問:「你干嘛?要聯系她嗎?」

  松田陣平正在翻找通訊錄:「我找白鳥,他不是富二代嗎?因為家庭的原因經常出席各種各樣的宴會,大概認識很多企業政治家的大小姐,了解她們喜歡什麼。」

  萩原研二隨口感嘆:「小陣平好認真啊。」

  --

  結束記者會的古賀梨梨花立刻拿出手機,發現信息並沒有收到萩原研二的回復。

  她松了口氣。

  看來制造混亂的目的達到了,萩原研二現在一定滿肚子疑惑,至少暫時不會心安理得地再給松田陣平開設戀愛課堂了。

  正好剛落實了假身份她還有很多事要做。

  ......

  而另外一邊,今天輪到結賬的萩原研二買完單最後一個走出居酒屋。

  看著前面並肩慢走的三個人,他伸手進褲兜,拿出手機,按亮屏幕,解鎖進入。

  直接入眼的就是古賀梨梨花的那條信息:【那研二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手指略微僵硬地想編輯一些內容回復過去,但又不知道怎麼說,只好又把手機塞了回去。

  然而這條信息帶給他的震撼大於他的想像——

  萩原研二打算快步追上前面三個人,但腳才剛邁出去一大步,又停下了。

  他又拿出手機解鎖,再次看了一眼信息的內容。


第24章 敵意

  「喂!——萩!」

  突如其來的喊聲伴隨著右肩重重一沉的力道,萩原研二手指一抖,點到了「刪除」。

  「啊!」

  萩原研二望向眼前站定的罪魁禍首,「干嘛啦,小陣平?」

  松田陣平的墨鏡摘下勾在衣領處,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再不跟上來我們的距離就要相差兩個路口了。」

  見對方的表情裡帶了猶豫、可惜和不爽交織在一起的復雜情緒,他好奇地追問:「你在看什麼這麼入迷?」

  「......」

  萩原研二立刻將不小心刪除掉信息後,所有下意識的微表情都收斂了,「哦,在看推送呢,最近有個多羅碧加樂園正在建造中,因為游樂園裡的設施種類和項目很多,大概需要三四年才能建完,我對裡面的項目感興趣所以看得久了點。」

  感謝「東京新聞」正好發過來一條推送。

  ......等等!他為什麼要心虛啊?

  於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在關注這個,萩原研二就著話題維持自然的表情多說了幾句,「裡面的『夢幻童話島』看介紹好像很適合表白哦,對了小陣平,有一個愛情傳說你聽過嗎?」

  看松田陣平雖然沒多大興趣但依然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他繼續說道:「在摩天輪的最高點和戀人接吻愛情就會長久,以後你可以帶小......」

  【那研二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萩原研二:「......」

  腦子裡想著是要給小陣平打助攻的,嘴巴卻老實地閉上了呢。

  松田陣平:「嗯?」

  「總之就是這樣了。」

  萩原研二推著他的肩膀往前走,「不過這個游樂園離建成還需要好久呢,等建好了再過來一起玩吧,我們一起。」

  沒強調讓松田陣平單獨帶人過來了。

  明明昨天晚上就差搖旗吶喊說要撮合他們兩個的也是他。

  松田陣平沉默了一會兒,一邊走一邊扭頭去看他,「萩,我覺得你有點......」

  「你們好慢啊——」伊達航的聲音從距離他們一百米左右的地方響起來,因為遲遲沒看見人,他已經帶著女朋友回頭找過來了。

  松田陣平被打斷了話頭,就沒再繼續說了,應了一句:「馬上來。」

  萩原研二跟在後面悄悄拍了拍胸口。

  心情被古賀梨梨花的一條信息弄得七上八下的,有點亂。

  他決定明天午休的時候就要去找警視廳的女警們聊聊時尚嘮嘮家常,以此來安撫安撫自己驚慌的小心髒。

  但是信息不能不回啊!雖然不小心刪除了。

  他從來都不會不回復古賀梨梨花的。

  萩原研二斟酌了半天。

  TO小梨:【我喜歡你!是作為好朋友的喜歡!】

  編輯好內容後,像是要自我肯定些什麼,他立刻點了發送。

  不過這條信息沒有得到回復。

  隔天萩原研二和女警們聊完天,晚上還參加了娜塔莉小姐組織的聯誼會。

  聯誼會上有各種類型的女性,其中也不乏個別高質量的,如果是以前他已經跟她們天南地北的聊開了,今天卻獨自坐在一邊看手機,表現得像有社交障礙症。

  娜塔莉附在伊達航耳邊輕聲說:「今天萩原警官不對勁呢。」

  伊達航也默默觀察了一會兒,點頭道:「他不對勁。」

  萩原研二手指劃拉著發送成功但沒有回復的信息,默默地腦補無數。

  糟了,小梨不會生氣了吧?

  如果真的存在她喜歡他的可能性,那他這種回復不是相當於直接拒絕了?

  但是不拒絕好像也不太對。

  「……」

  他不對勁,居然會因為一條意味不明的信息動搖成這樣。

  中途倒是有妹子主動要他的聯系方式,心不在焉地給完郵箱地址後萩原研二提前離場了,導致妹子接下來的邀請安排都沒說出口。

  「……娜塔莉,他真的是來聯誼的嗎?」

  「抱歉抱歉啦,他今天可能有事吧。」

  --

  回到家,萩原研二發現松田陣平正在和古賀梨梨花視訊通話。

  他們之間的聊天氣氛還挺不錯的。

  屏幕裡的古賀梨梨花已經換掉記者會上那身華麗的禮服,穿著絲質的睡衣,黑色波浪卷的長發披散在身前。

  萩原研二踱步走過去,想了想還是和以前每一次的視訊通話一樣揚起燦爛的笑容,真誠地誇贊道:「小梨今天太漂亮了,不管是在記者會上,還是現在。」

  「謝謝。」

  古賀梨梨花的情緒看起來也和平時沒什麼區別,「研二今天加班了?」

  松田陣平好心幫他搶答了:「不是加班,他去聯誼會了。」

  萩原研二:「……」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想上去捂住小陣平巴拉巴拉的嘴呢。

  「跟她們聊得開心嗎?萩?」

  松田陣平還追問了一句。

  「……」

  是他的錯覺嗎?

  小陣平突然對他有了敵意?

  結束視訊通話後,松田陣平去冰箱拿了兩罐冰啤酒,拋給萩原研二一罐,眼睛犀利地眯起,「在居酒屋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有點奇怪。」

  「接下來你該不會告訴我,你突然發現自己喜歡上梨梨花了?」


第25章 變數

  【系統提醒:萩原研二好感度 9,當前好感度數值為70。】

  「呼,研二這家伙的好感度終於漲了,他的好感之前可難漲了!」

  結束視訊通話,古賀梨梨花心滿意足地往床上一倒。

  【萩原研二還不算太難吧?】

  【系統提醒:波本好感度數值為0,萊伊好感度數值為0。】

  古賀梨梨花:「......」

  聽不見。

  她的腦海裡現在不存在兩位好感度為零的大爺的身影,拉高被子閉眼睡覺,直到被琴酒的一個電話叫出了門。

  琴酒在電話裡說臨時有任務拜托她協助。

  她換下睡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地出去。

  這個時候月明星稀,寒風撲面,說在大門口等她的琴酒連人影都見不到。

  古賀梨梨花不耐煩地掏出手機的同時,身後忽然有人影閃過,猝不及防用很重的力道襲向她的後頸。

  ......

  醒來時古賀梨梨花發現自己被綁了,她被綁在一輛哈雷上,她的手腕和哈雷的把手用一根繩索連接在一起,纏了好幾圈牢牢地固定住。

  吊頂上垂下一盞白熾燈,她認出這是組織其中一個聚集的據點。

  古賀梨梨花快速打量了一眼周身的情況,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目前看起來自己的立場很不妙。

  她動了動手腕,上面的繩索光憑蠻力掙脫不開。

  此刻據點裡的人還有蘇格蘭和萊伊,她看了幾眼,最終選擇面色淡然地望向靠在正中間集裝箱前的男人,他也正好凝視過來,與她目光交接。

  「琴酒,在我的下屬面前對我進行捆綁py好像不太合適吧?」

  「哼。」

  琴酒只是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含在唇間,旁邊的伏特加眼疾手快地遞上了打火機打火,「梅洛,你搞清楚現在的狀況,現在可是審判叛徒的場合。」

  他吸了一口剛點燃的香煙,幽幽吐出煙圈,「根據最新得到的線報,你就是警視廳那邊溜進來的臥底。」

  古賀梨梨花:「......」

  任誰看她都像是在琴酒犀利的注視和指控下陷入了沉默。

  但古賀梨梨花其實立刻就在腦海裡呼叫系統解疑了:[......他說的是真的嗎?有這麼刺激的?]

  【......玩家零零壹號,我這邊只能告知你,在你的人設檔案裡並不存在類似「紅方臥底進黑方」這樣的設定。】

  這樣的話......那麼她理解了,明顯就是有人在暗算她罷了。

  和系統腦內交流完畢的古賀梨梨花回過神,就聽到了萊伊迫不及待的聲音。

  「所以說情報確定屬實嗎?驗證過了?如果情報屬實的話——」

  萊伊正坐在另一側的集裝箱上,他晦暗不明的視線盯著她看了有一會兒,唇角揚起一抹令人心涼的微笑,「那麼對於偷跑進來的老鼠也不用以禮相待了吧?

  他繼續說:「處決叛徒這件事我相當樂意代勞,琴酒。」

  古賀梨梨花:「......」

  呵呵,很好。

  這個萊伊,她狠狠地記住了!

  古賀梨梨花差點被眼前這位攻略對像給氣笑了,她當時果然沒有想錯,萊伊可能早就在默默策劃著要怎麼樣對她「下克上」了。

  所幸她只被綁住了一只手,她將另外一只沒被束縛住的手塞進口袋裡,摸出了一把瑞士小刀。下一秒在萊伊詫異的眼神中,憤憤地朝著他腦袋的方向——像投擲飛鏢一樣把都丟了過去。

  小刀連帶著萊伊的針織帽,一起被釘在他身後的牆壁上。

  有一小撮黑發掉在他腳邊。

  萊伊:「......」

  這個分寸感控制得太好了,再往下哪怕一點點就直接扎到他的臉了。

  這個女人......

  包括上一次他在毫無知覺的情況下被她拿走槍,這已經是被她驚嚇到的第二次了。

  「生氣了?這不是組織的規矩嗎?」

  萊伊稍稍平復了呼吸,發出反派的發言,「對於背叛者要給予重擊讓——」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古賀梨梨花打斷了。

  「你這個人真夠討厭的。」

  「......」

  萊伊突然沉默了下來。

  琴酒覺得眼前這個戲還挺好看的,所以耐心地不出聲看了會,才一邊抖落煙灰一邊看向另一邊問:「蘇格蘭,你為什麼不說話?」

  話頭被引到自己身上,蘇格蘭抬眸往古賀梨梨花的方向看過去。他的興致並不高漲,跟萊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

  蘇格蘭還是沒有說話。

  伏特加在一邊看著,對蘇格蘭還有那麼點同情。

  琴酒大哥平時可能不關注組織裡的八卦流言,但是他早就聽說過蘇格蘭和梅洛之間存在的曖/昧關系了。

  說不定蘇格蘭現在正為自己被對方騙身騙心而感到懊悔不已。

  伏特加和蘇格蘭沒有過多的私交,但有一次他獨自進行收尾善後工作的時候出了點意外,當時是正好完成任務和他碰上的蘇格蘭幫忙解決的,才導致他最後沒有因為失誤而被琴酒大哥責罵。

  因為有這麼一層聯系在,伏特加私心裡還是希望蘇格蘭能別被脾氣冷酷的琴酒大哥盯上。

  伏特加還在浮想聯翩的時候,琴酒直接掀開了他一邊外套,拿了他的槍,丟給了那邊的蘇格蘭。

  「蘇格蘭,你也想向組織表示忠誠吧?」

  琴酒的話被白熾燈泡突然爆/破的聲音打斷了,爆裂聲過後,整個據點一瞬間陷入黑暗。

  「剛才是子彈飛進來了!」

  「有人在外面開槍!」

  伏特加咋咋呼呼的聲音吵得古賀梨梨花太陽穴直跳。

  在一片漆黑裡她感覺有人在靠近她,還用尖銳的物體劃開了束縛住她的繩索。

  有溫熱的吐息仿佛貼著她耳廓,他放低音量,用快速卻又盡量溫柔的聲線提醒她:「快逃走吧,小梨。」

  --

  [其實我本來沒打算逃的。]

  此時的古賀梨梨花已經趁亂離開據點,漫無目的地游蕩在午夜的街角。

  她回想了一下,依照琴酒對臥底「寧殺勿縱」的態度,沒有直接朝她舉槍不是因為在等待情報的核實,而是上層給他施加了命令。

  他剛才根本不會真的動手,最多只是唬唬人,又或者借此測試一下在場的另外兩個人?

  【剛才那種混亂一片的狀況還是先抽身離開比較好。】

  系統的聲音打斷她更加深入的思考。

  「......」

  可她現在犯困啊,琴酒當時可是把她從暖和的被窩裡叫出來的。

  但現在也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家繼續補覺,她的名字暫時還在組織的「黑名單」上,家裡也會被重重監視起來。

  枡山家也不行,大概也會短時間內處在組織的監視下。皮斯克那個老狐狸正愁找不到她的把柄,知道以後肯定當場把她抓回組織。

  現在是半夜十一點多。

  確認好時間後古賀梨梨花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兩只手隨意地整了整衣領,然後略有遲疑地停頓住了。

  --

  在那之後過了一個小時。

  蘇格蘭在一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找到了古賀梨梨花。

  這個點便利店除了打盹的店家沒有其他客人,蘇格蘭一下就找到了她的位置。

  這時她的左手邊是一罐已經喝完的罐裝咖啡,手裡正拎著第二罐,還衝他招了招手,「你好慢啊,如果不是因為這兩罐咖啡我已經睡著了。」

  原本想裝作來便利店買東西偶遇的蘇格蘭淺笑了一下,「被你發現了啊。」

  喝了咖啡困意倒是沒那麼重了,古賀梨梨花往上掀了掀外套的衣領,指著藏在衣領下的一枚小型定位器,「是那個時候順手粘在我身上的吧?」

  「抱歉。」蘇格蘭說,「我只是想知道你的位置,因為有點不放心。」

  「沒關系,倒是你沒事嗎?琴酒那邊。」

  「嗯。」

  蘇格蘭大概向她解釋了一下,「琴酒的調查重點全都放在了當時射/進據點的子彈上。」

  古賀梨梨花喝完剩下半罐咖啡,聽到蘇格蘭說:「除了你家,枡山家也第一時間受到監視了,你現在也不能去皮斯克那裡。」

  「嗯,跟我想的一樣。」

  她無所謂地纏繞著自己的發尾玩,「不過我本來也沒打算去他那裡,他跟我只擁有虛假的血緣關系,也不是我可以信任的人。」

  古賀梨梨花把兩罐空瓶丟進便利店內放置的垃圾桶裡,在心裡默默倒數:三、二......

  背後突然傳來了蘇格蘭的聲音。

  「我家就在附近,剛才來找你的時候我已經確認過沒有任何監視。」

  她轉過身,視線略覺錯愕地與他相接,他繼續對她發出邀請,「要來我這裡嗎?」

  古賀梨梨花:「......」

  !計劃通。

  早在發現定位器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就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會被蘇格蘭帶回家。

  她賭蘇格蘭不會扔下她不管,她甚至已經開始在腦海裡默默計劃上了接下來的幾天該怎麼刷好感了。

  是時候走一波蘇格蘭線,這一次一定直接把蘇格蘭的好感拉到滿值!

  但她還是需要假裝一下,不能讓自己「計劃通」的興奮表現得太明顯。

  「你確定要帶我回家嗎?」

  她的兩只手臂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妙地像是把他圈住,她還不忘用輕軟的聲線惡狠狠地威脅道:「如果我真的是臥底,我會對你做很多不好的事哦。我會綁/架你,囚/禁你,拷/著你,在你身○......用盡一切方法在你身上套情報的,你不怕嗎?」

  「......」

  蘇格蘭的表情多少都有點不自然,他很想離耳廓那裡的熱源遠一點。

  古賀梨梨花描述得過於詳細逼真,他已經能聯想到畫面了。

  而且在那些糟糕的畫面裡,主動權還是反過來的。

  沉默了一晌穩住情緒,蘇格蘭展露出一個勉強溫和的笑容,「你不會的。」

  --

  蘇格蘭住的是一間結構簡單的公寓。

  沒有過多的家具擺設,窗簾也是灰暗耐髒的色系。

  他給她拿了一雙新的棉拖鞋,關上客廳的窗戶,打開了暖氣。

  公寓雖然面積不大,但好在生活用品都能找出多余的份給她,只是在睡衣方面出了點問題。

  夏天自然不用說,冬天屋裡會開暖氣,而且蘇格蘭本身就習慣了不著上衣睡覺。

  所以不僅是他沒有所謂的睡服,家裡更不可能有女性的睡服了。

  蘇格蘭在自己的衣櫃裡翻找了有一會兒,不停地在內心進行自我暗示——買睡衣的商店都關門了,所以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最後他猶豫地拿了一件自己的襯衫遞給她,「不介意的話你穿這件睡吧。」

  古賀梨梨花抱著他的白襯衫走進房間換。

  蘇格蘭身體僵直地坐在沙發上,微妙地有一種自己仿佛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壞事的既視感。

  等古賀梨梨花穿上襯衫走出來,這種既視感一下子就達到了巔峰。

  他明明已經在一堆襯衫裡挑了一件最長的,但因為古賀梨梨花並不屬於嬌小那一類型,這種長度也只能遮蓋到她大腿下面一點點的位置。

  她的兩條腿又長又直,還很白。

  她現在正邁著好看的兩條腿往客廳的方向走過來。

  沒關系,又不是沒見過她露腿。

  夏天的時候她經常露腿的。

  蘇格蘭盡力平穩自己突然躁動起來的心跳,這麼想著。

  「還好我高,你的衣服給我剛剛好哦。」古賀梨梨花一面順手攏起她的長發扎了個馬尾,一面笑著跟他說。

  蘇格蘭覺得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的襯衫穿在她身上顯得又純又欲。

  沒有化妝的臉看上去很純,但被寬大的襯衫罩住的身材又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

  都是他的......襯衫的錯。

  但古賀梨梨花笑得很坦然,仿佛沒有他腦海裡那些忍不住冒出來的彎彎繞繞的小心思,所以他才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蘇格蘭在內心自我譴責了一番。

  在她一聲「蘇格蘭」的詢問中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確實挺合適的,已經很晚了,你去睡吧。」

  「你也准備睡了嗎?」

  「......我去洗澡。」

  --

  公寓只有一間主臥,當然是讓給古賀梨梨花睡的。

  現在她已經去睡覺了,終於離開他的視線了。

  蘇格蘭在沙發上鋪好被子和枕頭,對自己明天的行程做了簡單的規劃安排後才關燈休息。

  正睡得迷迷糊糊間,有人隔著被子戳了戳他。

  見他一時沒回應,又小幅度地掀開了他的被子。

  被子掀起來的時候他倒是清醒了點,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忘記穿衣服了。

  習慣還真是一時改不了。

  視野裡只有那邊臥室的台燈發出幽幽的光亮,看得不分明,對方估計也是沒料到他上半身是光著的,伸手指過來觸碰他,頓了一秒後像是觸電般撤回動作。

  剛才腰側有一陣癢意,蘇格蘭差點從沙發上坐起來。

  他抓住對方撤回到一半的手,在晦暗的視野裡柔聲問道:「怎麼了?」

  「臥室裡的暖氣好像壞了,好冷,你家還有能取暖的東西嗎?」她剛被冷醒,聲音很軟,還帶點委屈。

  蘇格蘭從沙發上坐起來,套好隨手放在沙發靠背上的上衣,才踱步到牆邊開燈。

  古賀梨梨花還站在沙發旁邊,長發睡得亂糟糟,有種很特殊的凌亂美。

  「......我去修修看。」

  蘇格蘭從雜物格裡提出一小箱子的修理工具,還找出了一份空調的說明書,在臥室門口扭頭提醒她,「客廳的暖氣沒有壞,你可以先在這裡。」

  古賀梨梨花沒客氣,毫不猶豫地鑽進了他幾分鐘前還蓋著的被子裡。

  「......」

  這算不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同床共枕」過了?

  當然,去修理空調前蘇格蘭還不忘在明日計劃的行程上添了一項「帶小梨買睡衣」。

  --

  結果第二天早上古賀梨梨花是在沙發上睡醒的。

  空調沒修好,蘇格蘭還感冒了。

  她有點歉疚地說要煮粥給他喝。

  雖然蘇格蘭覺得他會著涼更多的原因大概是昨天晚上他衝的那個溫度幾乎相當於是冷水了的溫水澡。

  「嗯?米花商場嗎?今天就算了,我不出去。」

  古賀梨梨花端著一碗粥,一邊通電話,身影出現在臥室門口,「不要激將我了,如果是工藤優作的簽售會我才會可惜一下呢。」

  「也不完全是天氣不好的原因。」

  看了眼窗外正下的雪,她把碗放在茶幾上,取掉蘇格蘭額頭上的毛巾確認了體溫,又換了個面重新覆上去降溫,「你叫陣平陪你去好了......他今天不輪休嗎?」

  蘇格蘭覺得古賀梨梨花把他當成虛弱傷員的做法未免有點誇張,這種程度的感冒只要吃顆藥睡一覺就好了。

  他扯開額頭的毛巾,想開口讓她盡管跟朋友出去玩不用管他,順便還可以在商場買件女式睡衣。

  不過聽到了熟悉的名字,話在喉間滾了滾,到底還是沒說出口。

  拒絕了萩原研二邀請的她留在了臥室裡,看到躺在床上不配合的病人也是皺起了眉。

  「蘇格蘭,你還在發低燒。」

  古賀梨梨花又把他扒掉的毛巾放回去,「老實點行嗎?」

  蘇格蘭沒反抗,倒是說了點其他的,「小梨,退燒之後我帶你去商場買睡衣?」

  蘇格蘭不是第一次這麼喊她,也不止蘇格蘭一個人這麼喊她,古賀梨梨花沒有反駁他的稱呼,只不過看到外面的大雪天她就不想出門,「為什麼要買睡衣啊?我穿你的襯衫就好了。」

  「......」

  大概是因為發著低燒,蘇格蘭的臉漲得有點紅,但他在這個點上意外地執拗,言語間都表明一定要把她帶出門買睡衣。

  古賀梨梨花真的很不想在大雪天出去,給他遞了一碗小白粥後嘗試轉移話題,「蘇格蘭,我換個方式稱呼你吧?總覺得叫綠川的話顯得我們關系沒那麼好。」

  嚴格算起來的話她和蘇格蘭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都還要長。

  「我可以直接叫你——」

  她想說的是綠川這個姓氏後面的名字。

  蘇格蘭頓了下,「那叫hiro吧。」

  「誒?」

  古賀梨梨花愣了下,「hero?是因為這次收留我才想聽我這麼叫你嗎?」

  她覺得自己反應過來了,笑著補充道:「如果你喜歡這樣,我也可以這樣稱呼你的。」

  蘇格蘭微笑:「是hiro,反正發音很像,你想當成hero的代稱也可以,不過僅僅只是因為收留你這件事,你沒必要這樣稱呼我。」

  喝完粥後蘇格蘭說想聽她彈貝斯。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抱著他家的貝斯滿足了病人的小小願望。

  蘇格蘭點了上次那首《生日歌》。

  因為後來沒有特別去練習,古賀梨梨花的水平還是沒什麼長進,但這次蘇格蘭一開始就打開了手機錄音功能,把整首歌保存了下來。

  「謝謝。」

  蘇格蘭一點也不介意她的五音不全,反而露出了滿足的表情,「不過還是想強調一句,如果你想學,等我舒服一點後可以教你彈。」

  蘇格蘭吃完藥後沒多久就睡著了。

  古賀梨梨花輕輕合上房門,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上面有兩條最新的未讀取信息。

  BOSS:【證明你自己。】

  BOSS:【時間:○月○日。圖片JPG。】

  --

  與此同時,在臥室裡,蘇格蘭也接到了波本的電話。

  「我剛回組織,朗姆已經把找「梅洛」的任務交給我了,hiro,你那邊進行得順利嗎?她怎麼樣?」

  「暫時有點意外。」

  蘇格蘭按了按太陽穴,只覺得特效藥的副作用還沒有散去,他有點困,嗓音也有點沙啞,「我指的是我自己,不過不嚴重,沒什麼。」

  波本的聲音略有遲疑:「你生病了?」

  疑問得到確認後波本笑了笑,「最近缺乏鍛煉了?我記得你很久沒有感冒了,上一次還是在警校的時候。」

  「確實。」

  蘇格蘭無奈回答,「昨晚是因為衝了個冷水澡,還在沒有暖氣的房間裡忘記蓋被子睡了一晚上。」

  波本:「......聽起來像是有什麼很艱辛的理由,不然你為什麼要自虐?」

  蘇格蘭笑了笑,「現在好多了。」

  波本舒了口氣,「不管怎麼樣,小心一點啊。」

  「我知道了,zero。」


第26章 他的偽裝

  蘇格蘭在退燒後還是帶她出門買了一條女式睡裙, 順便補足了冰箱的存貨。

  因為距離接到的任務時間還有幾天,趁著這個空隙,古賀梨梨花按照BOSS的暗示主動聯系了遠在美國的貝爾摩德,跟她求一節易容教授小課堂。

  貝爾摩德應該也是提前收到了指示, 對待她的態度跟從前沒什麼差別。

  「怎麼樣?聽說你成組織追殺目標了?」

  屏幕裡妝容艷麗的女人搖晃著高腳杯裡的液體, 跟她交待完幾樣需要購買的材料後, 突然低聲笑起來, 「運氣這麼不好?連我都想建議你去看看那種星座運勢了。」

  提到之前的事,古賀梨梨花的唇用力地抿了抿,「不知道是哪個該死的拿我當靶子, 真想殺了他啊。」

  即使沒有跟貝爾摩德明說, 但她心裡還是有一個懷疑人選的。

  「那你這幾天都在哪裡?總不會在家裡吧?」

  貝爾摩德又問。

  古賀梨梨花伸出手指抵在唇間,整得神秘兮兮,「女人的秘密。」

  貝爾摩德自身就奉行神秘主義, 見她不想說,也就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在她又往杯裡添了點酒後, 古賀梨梨花忍不住吐槽了:「你怎麼這麼喜歡『雪莉』?每一次視頻聊天都是在看你喝這個。」

  「不是喜歡, 是厭惡, 所以想快速解決掉那些存貨。」

  貝爾摩德眉眼裡的嫌棄都快溢出屏幕了,「就跟那孩子一樣。」

  她好笑地問:「雪莉又怎麼你了?她還只是個未成年啊。」

  貝爾摩德挑眉, 「你和她的關系倒是變好了不少?」

  古賀梨梨花也說不上來, 她沒有之前在美國監護宮野志保的記憶, 反正游戲是這麼設定她們之間的關系。

  現在回憶起來,宮野志保除了自帶冷場效果的冷淡厭世臉外, 找不出讓人厭惡的地方。就像這次的臥底發酵事件, 宮野志保還曾打電話來詢問她是否安全。

  說到了雪莉, 貝爾摩德任性地單方面結束了聊天表示下次再約。

  過了一分鐘蘇格蘭敲響房門叫她吃晚餐。

  古賀梨梨花邊吃飯邊調台, 看到星座占蔔的節目下意識轉台,然後又換了回去,放下遙控器認真觀看。

  「你會信這種星座運勢嗎?」蘇格蘭問。

  「以前是不會特意關注的,不過這幾天我不太順,所以看一眼。」

  她不繼續吃了,不知不覺地就咬著筷子尖看得憂心忡忡,「你看吧hiro,射手座的運氣真的很差,是走在路上都會不小心被花盆砸腦袋的那種?幸運物,幸運物是香菇——嗯哼。」

  古賀梨梨花在餐桌上掃了一眼,在看到湯裡的香菇時眸光一閃,夾起整個往嘴裡送,細嚼慢咽地咀嚼著。

  她側過頭繼續將視線粘在電視機的畫面上,蘇格蘭目光柔和地彎了下唇角,在她沒發現之前,把她不小心夾到碗裡的一片生姜夾走消滅掉。

  古賀梨梨花不太喜歡生姜,但有時候某些菜品他需要用生姜去腥味。

  好在他水平還不錯能讓她感覺不出生姜的味道,之前他也是在上菜前先把生姜片處理干淨,沒想到今天會漏掉一片。

  「hiro,你是什麼星座的?」她突然問。

  「雙魚。」

  「雙魚座接下來幾天的運勢會很差勁,不小心甚至會危及到自身安全......這麼嚴重嗎?幸運物是......」

  古賀梨梨花問:「晚飯後一起去買嗎?」

  蘇格蘭沒太放在心上,「不用了,不會出事的,我的槍法雖然比不上萊伊,但也挺准的。」

  她有點不太高興,「我知道你是神槍手,算了,那你自己小心一點吧。」

  她想了想,最後還是直接在網絡上下單購買他這幾天的幸運物了。

  蘇格蘭無奈笑笑,她的情緒變化這麼突然嗎?

  他不出去是因為晚上有一個分配給他的暗殺任務啊。

  「如果我任務結束得早還是會陪你出門的。」

  蘇格蘭還是執起遙控器關掉電視,不讓她繼續分神在上面,「我會盡量快點結束趕回來。」

  「我在意的不是這個。」

  古賀梨梨花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想到蘇格蘭可能還會私以為她情緒莫名生氣了,眉毛一挑,「我覺得你不太珍惜自己的生命,怎麼說呢——但卻又不是那種盲目自信,而是有一種『就這樣吧,就算死了也沒關系』的感覺。」

  「hiro,所以你是找到了那種讓你為之忠誠和狂熱,甚至放棄生命也無所謂的東西了?」

  蘇格蘭怔了一下。

  古賀梨梨花還在等他回答。

  最後他說:「好吧,我會帶的,幸運物。」

  --

  和貝爾摩德學了幾堂易容偽裝的課程,古賀梨梨花算是勉強掌握住了變裝技巧。

  要准備的道具真的很多,都快攤滿一整張茶幾了。

  她認真仔細地將做好的面具挨著臉對比,還對著照片上女人的臉一處處比較。

  蘇格蘭從外面回來看見的就是在認真工作的古賀梨梨花。

  她盤腿坐在茶幾旁邊的軟墊上,兩手掌捧著一張面具往臉上粘。

  他見過類似的場景,上一次是貝爾摩德幫她弄的。

  ......她居然是要去出任務?

  「你接收到了組織的任務?」

  蘇格蘭很詫異,「什麼時候?」

  膠水還沒干,古賀梨梨花沒辦法大幅度地轉臉,所以只是眼神瞥了過來,「不是組織,是最高層的直接命令。」

  蘇格蘭走到沙發那裡坐下,「是需要用到易容的任務嗎?」

  看他實在很好奇,古賀梨梨花跟他簡單地說明了一下。

  概括起來就是照片裡的女性是被其他人盯上的暗殺對像,因為組織跟她達成了某種利益交換,她又正好需要找個人扮演她的身份以此來引出背後的......

  沒想到蘇格會蘭臉色不太好地打斷了她的陳述,「如果對方是狙擊手,你能第一時間找准他的位置嗎?萬一對方混進了會場,在不知道對方樣貌特征的情況下,你的存活率有幾成?」

  古賀梨梨花當然也第一時間考慮過這些問題,她早跟系統重新確認一遍了。

  她在這個游戲世界裡有「不死」的buff加成,就算對方瞄准她的心髒射/出子彈實際上也會產生偏離,總之不會危及到生命,最多可能會疼一下。

  對她來說這個世界最糟糕的結果只有「被傳送回游戲初始」。

  「太危險了,別去了。」蘇格蘭忽然說。

  「怎麼可能不去啊?」

  古賀梨梨花粘好了面具開始做後續准備了,「會場的邀請函都已經在我手上了,我馬上就要出發了。」

  她換上准備好的裝束,在玄關那裡穿高跟鞋。

  被駁回建議後蘇格蘭就不說話了,眼神無聲跟隨著她的動作,直到古賀梨梨花轉動門柄打開門。

  「所以組織的任務就是你忠誠和狂熱的東西嗎?即使是存活率這麼小的任務?」

  蘇格蘭聲音低沉地問她。

  啊,他好像生氣了。

  沒特意去留意蘇格蘭的表情,古賀梨梨花只是從他的語氣裡聽出來的。

  她理解蘇格蘭只是在擔心她的安全,但她又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她有外掛在身,她不會死的。

  在玄關猶豫了一會兒,蘇格蘭就過來了。

  他走到她跟前,一手撐在門框邊沿,整個人霸道地堵住她的出口,還用一種不退讓的眼神看著她。

  「......」

  古賀梨梨花試著推搡了他一下,「你讓開,我要出發了。」

  「如果你有百分百的存活率,我就讓開。」

  蘇格蘭突然伸手攬住她,用一種不輕不重恰到好處的力道。

  古賀梨梨花就這麼順著這個動作埋進他的毛衣裡。

  「別去做任務,也別回組織了。」

  她聽到蘇格蘭沒什麼規律的、似乎亂了節奏的心跳聲,「小梨,我很擔心你。」

  古賀梨梨花沒說話也沒掙扎,任他仿佛發泄情緒般地收緊手臂。

  ......

  五分鐘後,蘇格蘭給波本打了一通電話。

  「很抱歉,zero,接下來我要擅自行動一次了。」

  「和我們的計劃無關,是意外情況。」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蘇格蘭看了看眼前空無一人的樓道,背上了他的貝斯包。

  --

  結果還是跟上來了啊。

  古賀梨梨花盯著駕駛位上的蘇格蘭。

  剛才就在她准備開著他的車出發的時候,蘇格蘭在樓梯口出現,二話沒說搶過她手裡的車鑰匙,打開後座放下包,一聲不吭地坐上了駕駛位。

  他很少表現出這麼強勢的一面,看來是真的不高興了。

  古賀梨梨花試著叫了他兩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蘇格蘭當然不只是過來充當一下司機的,在古賀梨梨花走進會所之後,他調轉車頭停在對面那幢高層建築物的樓下,直奔天台,在上面架好了裝備。

  附近適合狙擊的點蘇格蘭都確認過一遍了,沒有人在,所以對方會直接在會所裡下手。

  組織裡的黑科技大部分都挺好用的,他很容易就入侵了會所的監控系統,一面觀測屏幕上的實時狀況,一面在組裝他的狙擊槍。

  古賀梨梨花憑著她精湛的演技左右逢源,目前為止沒有被抓到什麼破綻。

  可她越逼真,就越危險,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從哪個方向射/出來的子彈將會穿透她的身體。

  蘇格蘭眉頭緊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組裝好槍後,他又將目光移到了旁邊的電子顯示屏上。

  ......

  古賀梨梨花其實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她雖然有在一面扮演一面留意現場是否存在可疑人物,但她畢竟不是機器,沒有辦法在孤身一人的情況下完全掌握會場內所有人的行跡。

  再後來是一顆穿破會場玻璃窗的子彈引起了眾人的恐慌。

  擺在二樓那裡的香檳塔從最底層的位置「砰」一聲破裂,導致上面幾層的玻璃杯也順聲掉落。

  玻璃殘渣撒了一桌,香檳酒也順著桌沿流淌,露出了藏在後面的一個男人。

  他的眼底滿是錯愕,估計也沒想到會有狙擊手從窗外面射/出子彈來阻礙他的行動。

  意外來得過於突然,男人還在那邊舉著槍,僵硬地維持著即將要扣動扳機的動作,會場裡爆發出了一陣此起彼伏的驚恐尖叫。

  古賀梨梨花趁著男人還在發楞之際跑上二樓近身,他反應過來進行回擊,武力壓制她後徹底逃離現場。

  特意讓人跑掉的古賀梨梨花松了口氣,反正定位器已經牢牢地粘在人身上。她打開定位追蹤,將路線圖和實時移動方向全都發送到琴酒那邊,接下來的收尾是琴酒要操心的事了,與她無關。

  ......

  上車的時候蘇格蘭依然還坐在駕駛位上,仿佛一直在等著她哪裡都沒去過。

  古賀梨梨花揭下臉上的面具,因為技術不純熟的原因,她做的玩意一點也不透氣,跟上一次貝爾摩德給她做的假臉完全不一樣。

  這才戴了沒多久她都覺得額頭上出的汗都要浸濕她的碎發了。

  蘇格蘭從盒子裡抽了幾張紙巾幫她擦汗。

  古賀梨梨花先是一愣,隨即狡黠地笑起來,「你的氣消得比我想像中要快呢,過來的途中我還在想應該要怎麼哄你比較好。」

  蘇格蘭繃緊的表情放松了一點,不過還是沒說話。

  古賀梨梨花:「......」

  原來還沒有完全消氣啊。

  蘇格蘭把車開進車庫,把狙擊槍和其他電子設備留在後座。

  這個點樓道裡沒有人外出,空氣都透出了幾分靜謐。蘇格蘭在用鑰匙開門,鑰匙間碰撞出了細微的聲響。

  「hiro,我知道是你在外面開槍了。」

  古賀梨梨花伸手勾住了他的手指,在他不知道因為什麼理由企圖抽離開的時候改為抓住了他的手掌,她把大門拉得更開,完全地站到他眼前。

  「嗯,所以呢?」

  蘇格蘭終於開口說話了,「雖然我確實有點不太高興,但在那種情況下,我也做不到真的不管你。」

  「參與這場行動並不是上級給你下的命令,如果他們追究你的立場怎麼辦?擅自行動還有可能會受到懲罰。」

  「我知道。」

  蘇格蘭表情淡然地回答,「沒關系,是我自願的,就算我因為這件事受到了什麼負面影響,你也不用覺得有壓力。」

  古賀梨梨花覺得像蘇格蘭這麼溫柔的性格一定會把很多事悶在心裡絕口不提,但對方意外地在她面前還挺坦然的,而且這份坦然會讓人覺得很溫暖。

  古賀梨梨花對上了他那一雙海一樣蔚藍的眼睛,從裡面看出了很多種交替的情緒,雖然她不能全都看明白。

  她捧住了對方的臉。

  蘇格蘭因為這個突然親近的舉動僵住了,嘴唇用力抿成一條縫,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很晚了,早點休息。」

  古賀梨梨花湊近,唇瓣貼著他下頜的胡茬,輕聲細語地說:「hiro,謝謝你保護我。」

  「......」

  有一瞬間蘇格蘭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想思考了,他立刻把她抵在身後的牆壁上,反客為主地占據主權,他低聲問道:「......你在干嘛?」

  但他似乎又不想等古賀梨梨花回答點什麼,稍稍加重的呼吸聲填滿了兩人之間的短短距離。

  蘇格蘭的唇輕輕地在她唇瓣上摩擦,接著淺嘗即止地退開了。

  「別這樣,很危險的。」他啞著聲音說。

  --

  之後的兩天古賀梨梨花就沒在家裡看見過蘇格蘭的身影了,完成任務後組織把她的名字從「黑名單」上移除了,古賀家附近的監視也撤銷了。

  在第三次打不通蘇格蘭的電話後,她直接給他發了條自己從他家搬出去的信息。

  後來古賀梨梨花收到了組織發出的追殺令。

  看到追殺的目標名字,她在頓了片刻後給基安蒂打電話。

  「蘇格蘭,那個家伙居然才是警視廳公安那裡偷跑進來的臥底。」

  基安蒂語氣憤憤地說:「啊,是在出任務的時候暴露的,有我們安插的內線帶來消息,不過只知道是這個樣子不知道真實的名字,那些條子把他的資料保護得挺嚴實。」

  古賀梨梨花問道:「那現在他人呢?」

  「今天蘇格蘭正好和萊伊出任務,得到消息大概逃跑了吧,現在當然是萊伊在追殺他。」

  ——

  與此同時,某處光線昏暗的高樓頂上。

  蘇格蘭後背靠著牆,低低喘著氣,疑惑又警惕地看向眼前逐漸逼近的萊伊。

  「你可以選擇相信我,蘇格蘭。」

  自曝臥底搜查官身份的萊伊朝他走進,才剛開了個頭,就感受到了褲袋裡的手機在震動。

  「喂,是我。蘇格蘭?我已經發現他了。」

  萊伊的聲音特意揚得很高,像是想表露自己發現叛徒的興奮,「所以別打擾我,如果分心會讓蘇格蘭跑掉的。」

  「那就讓他跑掉吧,萊伊。」

  「什......」

  萊伊反復確認手機那頭的聲音,然後看了眼屏幕上顯示的通話對像的代號。

  「這是命令(英),赤井先生。」那邊又說。

  「......!」

  那邊的人還在不停地掀他老底,萊伊甚至感覺到自己的靈魂都在為之一顫,「FBI和日本公安的立場不同,我不知道你會不會選擇救他,當然如果你願意配合最好了。」

  萊伊聽完那邊的長篇大論,勉強自己冷靜下來,「......你想怎麼樣?」

  ......

  那之後,制造好案發現場的萊伊轉頭立刻給卡梅隆打了電話:「卡梅隆,回美國去。」

  接到電話的卡梅隆一臉懵,「誒?赤井先生?」

  「回總部調查,組織的情報網很可能已經入侵到FBI了。」

  卡梅隆驚慌道:「是真的嗎?赤井先生!」

  如果不是這個原因梅洛怎麼會看破他FBI的身份?

  她應該早就知道自己的臥底身份了,所以才會在基爾被處決的那天對他一陣陰陽怪氣。

  萊伊越想越這麼認為,「不,不是可能,是肯定,快點去查。」

  --

  蘇格蘭在追捕過程中走投無路自殺身亡,萊伊引爆炸/彈炸毀事發現場。

  萊伊帶回據點的就是這樣的消息,除此之外還有一部屬於蘇格蘭的、被子彈打穿的手機。

  技術組的同事一小時之內就將手機送了回來,並表示數據毀壞完全修復不了。

  琴酒在聽到修復結果的時候冷笑了一聲,旁邊的伏特加憤怒地附和:「大哥!這樣就不能確認蘇格蘭的真實身份了,可惡!」

  「萊伊,死掉的確實是蘇格蘭嗎?」

  琴酒晦暗的目光仿佛能看透一切,「該不會你以爆/炸現場的方式,來掩飾死者並不是蘇格蘭的這種可能性吧?」

  「......」

  一瞬的思緒停滯後,萊伊憑借自己優秀的演技接下了來自於琴酒的發問,「不是正在做現場殘肢和蘇格蘭的DNA比對嗎?等結果出來以後你就會知道了,琴酒。」

  「萊伊不是拿回手機了嗎?只不過技術組沒有能力修復而已。」

  跨坐在哈雷上的古賀梨梨花正在欣賞自己手指上的新款美甲,「這麼懷疑的話當時怎麼沒先找到蘇格蘭親自解決他?而且爆/炸毀壞難道不是組織的善後方式嗎?」

  她啊了一聲,「琴酒你不是也經常開著直升機轟炸大樓嗎?」

  琴酒冷哼一聲,沒有反駁。

  萊伊覺得這個話題在比對結果出來之前應該是暫時翻篇了。

  沒想到梅洛會幫他說話,他還以為那女人威脅利用完後就懶得管他了。

  ......等等。

  昨天因為太突然他沒想過,經過蘇格蘭的事情之後,梅洛不是相當於有把柄在他手上了嗎?

  萊伊默默思索,抬眼的時候看到古賀梨梨花在旁人注意不到的地方給了他一個俏皮友善的wink。

  萊伊:「......」

  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

  離開據點之後萊伊大概和古賀梨梨花說明了一些關於在追捕蘇格蘭過程中的細節。

  「蘇格蘭在走之前用槍打壞了手機。」

  萊伊感慨道:「他考慮得很周全,否則組織如果根據他的手機查出點什麼會有很多後續麻煩。」

  古賀梨梨花嗤笑道:「呵呵,這就是你們臥底的自我修養嗎?」

  萊伊:「......」

  他總覺得這句嘲諷不是針對蘇格蘭,而是針對他的。

  --

  [系統,麻煩現在開啟「絕密資料庫」。]

  【收到,正在為玩家零零壹號開啟「絕密資料庫」。】

  在腦海裡點開了「絕密資料庫」,除了已經自動解鎖的「赤井秀一」人物資料之外,還有一個「諸伏景光」的人物資料隨著游戲進度解鎖了。

  古賀梨梨花點開詳情——

  「姓名:諸伏景光(Morofushi Hiromitsu)

  年齡:26歲

  生日:X月X日

  單位:警視廳公安部

  職業:日本公安/臥底

  組織代號:蘇格蘭威士忌」

  她想起來蘇格蘭拜托她再一次彈唱《生日歌》的時候,也是X月X日。

  還有他讓她喊的名字:hiro。

  呼。

  古賀梨梨花扶著方向盤,眼神輕飄飄地望向窗外的樹葉。

  至少他也不是完全騙她。

  只不過是不方便向她展示完全真實的諸伏景光。

  而已。

  [系統,查看蘇格蘭的好感度。]

  【系統提醒:蘇格蘭當前好感度數值90(好感度90:非你不可)。】

  古賀梨梨花發動引擎,駛出了眼前這條小巷。

  而就在她的紅色馬自達剛轉過一個彎時,後面也有一輛馬自達悄然無息地追了上去。

  --

  古賀梨梨花開車到了蘇格蘭的公寓樓下。

  上一次在網上下單的幸運物加急郵寄到了,雖然現在過了時間也沒什麼用了。

  她敲響了收發室的窗戶詢問了看門的老大爺。

  「綠川先生的快遞啊,昨天晚上綠川先生就拿走了,他沒跟古賀小姐說過嗎?」

  「誒?是他親自拿走的嗎?」

  「是啊,而且他昨天好像急著搬走了,說是因為工作調動的緣故要到其他城市居住了。」

  老大爺可惜地撓撓頭,「以後吃不到綠川先生做的三明治了,我覺得他做的三明治比外面店裡的都要好吃呢。綠川先生是個熱心的好人啊,希望他在其他城市也能生活得很好。」

  「這樣啊。」

  古賀梨梨花表示了解地點點頭,「那他有跟您說起過要去哪一座城市嗎?」

  「沒有啊,他好像走得很匆忙,連行李箱都沒帶一個。連這個郵寄過來的包裹也是後來折返回來取的,說是很重要的東西,沒有帶走的話運勢會變得很差。」

  古賀梨梨花:「......」

  hiro,你真聽話,乖乖地帶走了幸運物呢。

  但幸運物幾天就會變得呀傻子!

  從收發室離開的時候,正好開出了大太陽,古賀梨梨花慵懶地面朝陽光伸了一個舒適的懶腰。

  剛坐上駕駛位,迎面一輛馬自達以極快的速度朝她的方向衝了過來!

  看著越飆越快的車速,古賀梨梨花愣住。

  她掛了倒擋想要退開,對方又及時地剎住車了。

  對方的馬自達和她的馬自達之間大概只剩下幾釐米的距離了。

  一聲響徹小道的急剎後,金發黑皮的青年打開了車門下車。

  古賀梨梨花有些疑惑對方為什麼在這出現,剛降下車窗探出腦袋,「安室——」

  波本已經靠近她,直接從身上摸出一副手銬,銬住了她的左手腕。

  他眼底晦澀不明的情緒像是濃稠得化不開,唇角也揚起了一抹不友善的笑,「找到你了。」

  波本強勢地湊近,「梅洛。」


第27章 消息互通

  接到來自hiro的聯絡後, 波本一度陷入了沉默。

  「當時我撤離得比較急,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聯系你。」

  能聽出他的幼馴染諸伏景光現在的狀態很疲憊,「我暫時也沒有跟公安那邊聯絡,但我現在是安全的, 你別擔心。」

  是組織在警視廳那邊安插的眼線導致hiro的暴露, 波本也很理解幼馴染的做法。

  「目前關於那個人的調查還沒有進展, 你的決定是對的。」

  距離諸伏景光暴露到現在大概八個小時左右, 想到他一個人經歷了這些事到最後還不能擅自和他們聯絡只能獨自逃亡,波本就覺得很心酸,「委屈你了, hiro, 不過你人沒事才是最重要的。」

  盡管很疲倦,諸伏景光還是溫和地笑了一下,「嗯, 跟你報過平安後我也能安心一點了,萊伊他沒事吧?」

  「......他沒什麼事。」

  在知道hiro的脫險和萊伊有關後, 波本的心情微妙了好一陣。

  諸伏景光舒了口氣:「那小梨應該也沒有因為我的事受牽連。」

  波本:「......」

  波本沉默。

  波本忍不住往後視鏡裡瞥了瞥。

  他忍不住問:「hiro, 她為什麼會救你?難道你們真的像組織裡說的那種關系?」

  「嗯?組織的流言就不要當真了, 我沒有被騙身騙心。」

  諸伏景光無奈一笑,頓了片刻後才又繼續說, 「我不太肯定她是怎麼想的, 不過......我喜歡她。」

  ......

  通話結束後, 波本先是原地安靜了一會兒,才打開了駕駛座那邊的車門。

  然後走到後座的位置拉開了那裡的車門。

  古賀梨梨花現在正橫躺在他的馬自達後座上。

  波本回憶了一下剛才他對幼馴染的初戀做了些什麼。

  用手銬把她拷住, 對著她的後頸發力把她打暈, 然後拐到自己車上隨手放進後座。

  因為在組織干的大多數都是收集情報的活, 所以波本後來也調查出諸伏景光暴露的時候離事發現場很遠的那個方向是古賀梨梨花找人放出去的!

  她想讓萊伊一個人解決掉hiro, 然後利用這件事讓萊伊上位,他們私下一定達成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波本越想越覺得是這樣,越這樣想就越氣得牙癢癢,看到古賀梨梨花的時候就忍不住直接放倒她了。

  他之前本來就從朗姆那接到了找到梅洛帶回組織的任務,並且朗姆到現在還沒有通知他任務中途取消。他完全可以用這兩天沒到據點所以消息滯後的理由對她進行抓捕,打暈她也可以解釋成為了省麻煩。

  「......」

  hiro要是早十分鐘來電話,古賀梨梨花就不會受這份罪了。

  波本打算把她扶起來檢查看看有沒有傷口,剛才放下的時候沒控制好力道,她的腦袋和後座磕出的聲音還挺大聲的。

  只是他剛伏進車裡,就有人跟他熱情地打招呼了。

  「是安室哥哥嗎?」

  波本愣了愣,直起身子,側過臉,女孩看清楚他的臉後點了點頭,「真的是安室哥哥。」

  「哼,我說是吧?」

  緊隨其後的男孩得意地解釋,「雖然剛才他鑽進車子裡看不到標志性的金發和偏黑的皮膚,但是我記得他的車牌號。」

  是去古賀梨梨花家偶然碰到的幾次所以被記住車牌號了吧。

  波本掛起了屬於「安室透」的微笑,「好巧啊,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周末不去游樂園或者水族館玩嗎?」

  毛利蘭回答:「我們要去前面的圖書室,經過這裡的時候發現了古賀姐姐的車,但是裡面又沒人,所以想在附近找一下看看。」

  「她啊——」

  波本正要開口,突然感覺到後座一雙腳滑了下來,她的一截小腿直接滑出坐墊了。

  「咦?」

  毛利蘭好奇地繞過波本湊上去,「是古賀姐姐!」

  工藤新一疑惑地跟上去看,兩個人拉了拉古賀梨梨花的大衣衣擺人也沒有要醒的跡像。

  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波本。

  「我也是看到車過來的。」

  波本滿臉擔憂的神色,「在路邊發現她昏迷了,所以我正要帶她去醫院檢查。」

  「是誰打暈古賀姐姐的!」

  毛利蘭的小臉都快皺成一團了,這個漂亮姐姐對她的態度一直很親切溫柔,她現在又氣憤又擔心,「新一,我想一起去醫院陪古賀姐姐。」

  工藤新一就知道他的幼馴染會有這個舉動,點點頭表示同意,「我們報警後一起過去吧,安室哥哥,麻煩你借一下手機,我打給搜查一課的伊達警官。」

  波本:「……」

  用他的手機打給伊達航,第一句話怕不是「你這小子終於肯聯系我了!zero!」

  最後還是商量好先帶古賀梨梨花去醫院檢查。

  波本通過下手的輕重估計她大概還要半小時才會醒,他以飛快的速度開到最近的一家醫院。放倒她之前他已經想好了說辭,只要在兩孩子不注意的時候跟她解釋清楚就可以。

  但工藤新一那個急性子見他在和醫生溝通,等不了直接借了醫院的座機報了警。

  --

  古賀梨梨花醒來發現自己在醫院的病房裡。

  她被突襲了,她還記得是波本朝她動的手。

  那個時候波本臉上的表情是她從來沒有看過的,古賀梨梨花卻又覺得比他平時的樣子要真實很多,他的怒意很明顯。

  昨天組織最大的事就是有關於hiro的暴露,波本是因為這件事感覺到憤怒嗎?

  對她表現出來的怨氣大概是因為調查到她為了給萊伊制造布置現場的時間放出假消息這件事,被萊伊搶了功勞所以生氣嗎?

  畢竟波本和hiro關系再好也不至於因為他的死表現得這麼反常,他們立場本來就不同。

  ......等等。

  萊伊,好感度0,FBI臥底。

  蘇格蘭,一開始也是好感度0,警視廳公安部臥底。

  波本,好感度0......

  這三個人有共同點!

  古賀梨梨花拒絕再想下去!

  被子拉高蒙住腦袋,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小梨。」

  是萩原研二的聲音。

  本以為來的人會是波本呢,聽到聲音古賀梨梨花鑽出被子,下一秒就被和萩原研二一起過來的松田陣平強勢圍觀了一下被波本偷襲的後頸。

  「怎麼樣?有看到打暈你的歹徒的樣子嗎?」松田陣平皺著眉咬咬牙問她。

  是安室透!

  古賀梨梨花內心不情不願,但還是一臉無辜地搖了搖頭。

  松田陣平的眉皺得更緊了,「你又被哪個混蛋盯上了?上次家裡的竊......」

  萩原研二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別說。

  「小梨,伊達班長接到了你家鄰居孩子的電話,那個時候我和小陣平正好在旁邊。」

  萩原研二繞到了病床的另外一邊,溫柔親切又不突兀地握住了古賀梨梨花的手腕,「我很擔心你,所以馬上就趕到這裡來確認一下你的狀況,還好你沒事呢。」

  古賀梨梨花覺得今天的萩原研二多少都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

  松田陣平看了眼那一邊笑得很溫柔的幼馴染,側個身直接伸手環住了古賀梨梨花,「我已經問過醫生了,你醒了以後就可以出院了,我們去那家你喜歡的拉面店?」

  松田陣平強調:「不要拒絕我,這幾天你都拒絕我的邀請好幾次了。」

  萩原研二的笑容收斂了一瞬,等松田陣平松開手後,他也俯身輕輕地抱住她,「不如去我和小陣平那裡坐坐吧,我可以做飯哦,而且上一次你錯過的簽售會我也幫你拿到作者簽名了。」

  「嗯?真的?」

  松田陣平:「......」

  好不容易把兩孩子哄走送回去,再次回到病房門口發現了兩位舊友並且偷看了全程的波本:「......」

  信息量有點大。

  萩原那家伙果然還是對古賀梨梨花出手了嗎?

  那松田是怎麼回事?

  雖然聽不到聲音但感覺他們三個之間的氣氛有點怪。

  波本冷靜地捋了捋這其中的關系並加了點自己的猜測。

  古賀梨梨花,hiro的初戀,也是松田和萩原共同喜歡的女人?

  「......」

  捋完之後波本更凌亂了。

  此時病房內的古賀梨梨花拒絕了兩個男人的邀請,「有人送我來醫院的,他可能有什麼事暫時出去了,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來接我出院就可以了,畢竟不跟他說一聲也不太禮貌。」

  萩原研二、松田陣平:「......他?」

  「嗯,是安室透。」

  她今天一定要試探出安室透他是不是臥底!

  萩原研二、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是安室先生呀。」

  松田陣平:「呵呵,是安室啊。」

  古賀梨梨花點了點頭,跟兩個男人表示了抱歉,隨即拿出了手機。

  --

  病房外面還在沉思的安室透感覺自己的手機在震動,拿起來一看,是新來電。

  來電人是古賀梨梨花。


第28章 病房裡外

  波本緊緊地握住正在瘋狂震動的手機, 感覺手掌都要被震麻了。

  就這樣把她丟下不管好了,反正裡面兩個人巴不得送她回家。

  但是,是他把她打暈的。

  理智上他現在應該不接電話玩消失,等那兩個人不在的時候再跟古賀梨梨花慢慢解釋清楚。

  但感情上他做不出這麼喪失良知的事, 他剛剛下的手確實不算是輕了, 他也想關心一下她目前的狀況。

  糾結間手機終於不再震動了。

  波本剛要踏出去的左腳也縮了回來。

  有醫生進病房檢查完她的狀況, 波本等在病房門口, 仔細地聽著裡面的動靜。

  正要放心地離開的時候,得到出院允許的古賀梨梨花又一次給他打了電話。

  波本:「......」

  這都第五個了,她怎麼這麼執著於他來接她?

  --

  病房裡一腔期待打電話又得不到回應的古賀梨梨花心情低落地戳了戳屏幕, 邊上的松田陣平看得有點生氣, 但還是憋著氣輕輕地壓下她還想撥號的手,不過說出口的話到底還是帶了那麼點陰陽怪氣,「別打了, 他又不接,該不會這事跟他有關所以心虛得不敢出現吧?」

  「......」是跟他有關, 你猜對了一半呢, 陣平。

  萩原研二則是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算了小梨,安室先生可能沒注意到電話。」

  「那我等等他吧。」

  古賀梨梨花深深吸了口氣, 「等到他接我電話為止。」

  她一面說著, 一面不顯眼地瞥了一眼半掩住的病房。

  剛才醫生出去的時候看著側邊停頓了一下, 想說話似乎受到阻止,然後他的目光轉頭放在了病房裡的兩個男人身上, 若有所思地走了。

  所以......

  安室透很有可能就站在病房門口!

  古賀梨梨花也分析了一下安室透在病房門口偷聽卻又不願意進來的原因。

  明知道她醒以後會追責他, 他更應該積極地出現在她眼前解釋才對, 他動手之前一定也替自己找好借口了。

  那是因為現在病房裡有他不想見到的人?

  古賀梨梨花看了病房裡的兩人一眼。

  ......是警察呢。

  之後安室透終於給她回電話了。

  「我是因為突然有些事才離開的, 古賀你做完檢查了?還好嗎?」

  那邊的聲音背景音很空曠,古賀梨梨花猜想他是鑽到哪個安靜的樓道裡給她打電話的,「現在就可以出院了?我的事還沒忙完,要不然你讓朋友來接你一下,我忙完以後去你家裡找你好嗎?」

  當然不好。

  古賀梨梨花這麼想著。

  「我等你啊,我可以等到你忙完過來接我,晚一點也沒關系。」

  「......」

  體貼地強調完不會耽誤他的事,沒給對方再找借口的時間,古賀梨梨花直接結束了通話。

  他應該不會不管她了吧?

  如果決定要管她這個時間也已經糾結好偷偷回到病房門口待著,企圖找個合適的時機再進來。

  但古賀梨梨花等得有點餓了,給安室透預留了一段假裝往醫院裡趕的時間後,她決定加點刺激盡快完工吃上飯。

  「陣平,你和研二是上的同一所警校嗎?」

  古賀梨梨花捧著一杯熱水小口喝著,看向坐在床邊看手機陪她一起等安室透過來的人。

  「啊,我和萩從小學開始一直都上的同一所學校。」

  松田陣平收好手機,「怎麼突然問這個?」

  「突然想起好像沒見過你們穿制服的樣子,每次我們見面都是輪休時候的便裝,覺得有點可惜。」

  萩原研二噗一下笑出來,隨口問道:「小梨你不會是制服控吧?」

  古賀梨梨花頓了一下,大方承認,「我是啊。」

  緊接著,兩人的表情多少有點微妙的不自然。

  松田陣平一只手臂撐在床沿,故作漫不經心地問:「那你要看嗎?」

  沒等古賀梨梨花回答,萩原研二已經眉毛一挑,接過話,「小陣平,畢業之後你又發育了,警校時期的校服給你太小了,穿起來會很可笑的哦。」

  松田陣平:「......我指的是工作以後的。」

  病房外的安室透已經保持這七上八下的心跳有一會兒了,從他們聊起警校的事開始。

  不過還好他們聊的範圍並沒有涉及到其他的人,最多提到一個古賀梨梨花因為案件結識的伊達航。

  「誒?伊達警官只是全校第二名嗎?」

  古賀梨梨花津津有味地聽著,真誠地疑惑,「各方面的實力都這麼頂尖,居然只是第二嗎?那第一名的人簡直是......」

  「古賀。」

  病房門口響起的聲音巧妙地打斷了這場交談,她心心念念的安室透終於出現在病房裡。

  古賀梨梨花前一秒還沉浸在警校第二名伊達航班長的傳奇事跡裡,被這麼一喊立刻從「迷妹」模式脫離出來,然後看著他笑了笑,「安室。」

  「我來接你。」

  波本臉上帶著笑,大方地和病房裡的兩個男人對上視線,率先開口招呼,「你們好,我是安室透,古賀的朋友。」

  萩原研二、松田陣平:「......」

  「是安室先生啊,聽小梨提過幾次了,我是萩原研二,也是她的朋友。」

  萩原研二自然禮貌地接腔,松田陣平只自報了一下姓名。

  古賀梨梨花覺得剛才病房裡確實是有一瞬間的沉默,她剛抬個眼觀察的功夫,波本已經彎下腰關心她後頸的狀況了。

  遇到驚訝的事物時那一剎那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即使很快被掩飾過去。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剛才見到波本的時候眼神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了一絲訝異。

  他們認識!

  但因為波本俯身的動作,古賀梨梨花只好順著力道埋臉在他肩膀上。

  而故意讓她保持這種姿勢的波本此刻正又一次和面前兩個警校同期的校友進行眼神交流。

  波本:我有重要的原因暫時用假名進行活動,麻煩你們別掀我老底。

  「安室?」

  古賀梨梨花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人推開一點。

  「我就是想看一下你的傷口,沒事我就放心了。」

  觀察完之後波本安心地舒了口氣,笑道:「古賀,那我們先走吧。」

  「等下,陣平!」

  古賀梨梨花跟著走到病房門口,突然想到還有話沒問完,她真的是發自真心地好奇的:「你們同期的警校第一是誰呀?」

  「哦,那個家伙啊。」

  松田陣平表現出了一臉的嫌棄,「是個很欠揍的人,我都不想說他名字。」

  萩原研二居然也笑眯眯地附和了,「是啊,我們和他關系不怎麼好呢,不想提他的名字哦。」

  波本:「......」

  古賀梨梨花:「......」

  難道警校第一會是面前這個聞言肩膀緊繃了一下的家伙?

  --

  回到車裡,古賀梨梨花笑嘻嘻地說要波本系安全帶。

  波本不動聲色,任她系好安全帶之後在他腰側摸了一下。隔著外套能摸到異常堅硬的一處,那是波本藏在腰際的一支手/槍。

  古賀梨梨花微微掀高了他的外套,順走了他的槍。

  寒冬裡冰冷的槍口抵在太陽穴的時候讓人覺得寒意更甚。

  「波本,你傷害了我。」古賀梨梨花朝他控訴道。

  「......絕對是因為情報延遲的原因。」

  波本把准備好的一套說辭娓娓道來,最後還做了補充,「朗姆沒有通知我取消找你的任務,而且我也是後來知道蘇格蘭才是公安那邊的臥底。」

  古賀梨梨花眯起眼,「是嗎?那作為情報員,你失格了呢。」

  「梅洛,我可以向你道歉。如果你不解氣,也可以打暈我。」波本幽幽地嘆了口氣,「只請你記得帶我回家就好,我可不想被隨便丟在這裡。」

  波本感覺到槍口被移開,古賀梨梨花也往邊上撤開了一段距離。

  她用細長的手指把他的手/槍摸了個遍,終於像玩膩了一樣遞還給他,「算了,但是——」

  在他接過手/槍重新放好的時候,古賀梨梨花也從她大衣外套的口袋拎出她的芙莎繪零錢包,朝他打開,不滿地碎碎念了一陣,態度堅決地強調:「你要負責我的診療費。」

  「......好吧。」

  這樣就不生氣了嗎?

  波本小幅度轉過臉,試探地看過去,又和同一時間望過來的古賀梨梨花對上視線。

  「對了,今天你在病房外待了一會兒沒走進來,是嗎?」

  「被發現了嗎?」

  波本回憶哪一處露了破綻,「是診治你的那位醫生吧?你留意到他在病房外的舉動所以推測我在那裡嗎?」

  古賀梨梨花沒回答,直接問起另外的事,「為什麼寧願找借口也不願意進來?」

  「我看到有其他人,想到可能會對你造成不方便的影響。」

  「沒什麼不方便的,你和陣平還有研二不是認識嗎?」

  古賀梨梨花一語雙關地說,滿意地捕捉到對方眼底一閃過的猶疑後,她又補上了後半句,「你不是在背後調查過他們的資料?」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波本輕輕吸了口氣緩一緩。

  「下不為例。」

  古賀梨梨花表情嚴肅地說:「波本,以後不准隨便調查我的人際關系。」

  「好,我知道了。」波本口頭上應下。

  古賀梨梨花冷著臉,內心在笑。

  嚇唬波本真好玩。

  平時一張笑呵呵的假臉上突然出現了其他表情,即使是洶湧燃燒的怒意都會有一種「啊,原來他挺可愛」的感覺。

  --

  這一天的收獲不能算是沒有,但也不多。

  在病房裡的時候波本的好感度就漲了5點。

  如果他是臥底,本身就和hiro關系密切,接到未死的hiro的聯絡,導致對她好感度上升也是有可能的。

  但這些都是她的猜測居多。

  接下來,她掏出手機打電話——

  「伊達警官,你在忙嗎?」

  「誒?古賀小姐?」伊達航的聲音瞬間嚴肅起來,「是遇上什麼麻煩的人需要我過去看看嗎?」

  「......」

  她在人眼裡到底是什麼身嬌體弱易推倒的柔弱形像啊?

  算了,這本來就是她自己刻意營造出來的人設。這樣想想又覺得:伊達警官,真是個熱心腸的好警察啊。

  「今天跟研二他們兩個聊起警校的時期,他們非說伊達警官是全校第二名。」

  古賀梨梨花開始彩虹屁輸出,「明明伊達警官任何方面都那麼優秀,理論課的成績似乎也很好呢,怎麼可能不是全校第一,我不能接受這個說法。」

  伊達航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兩聲,「也沒有了,降谷那小子確實比我強了很多。」

  降谷。

  「真的有這種人?是比伊達警官體格更加健壯的男人嗎?不然怎麼會在搏擊格鬥中贏你呢?」

  雖然這麼問,但她深知武力值高低和體型的關系並不大。

  伊達航耐心地跟她解釋:「古賀小姐你可能不知道,體格如何對技術方面不會產生過大的影響,至少對於他來說沒影響,零的體型還不到我的一半呢,但他確實比我厲害了不少。」

  零。

  降谷零?

  本來沒想能成功套出點什麼,結果居然有意外驚喜。

  零,zero。

  嗯,下次就用這個名字去嚇波本看看他的反應。

  --

  與此同時,回到自己家的波本接到了松田陣平的電話。

  既然都當面見過了,他不接電話也沒什麼意義了。想來對方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在一次沒接通後又打來了一次。

  波本揉了揉眉心,接起電話。

  松田陣平直接單刀直入,「你在秘密執行的任務,和梨梨花有關?」

  波本皺了皺眉,「你很喜歡她嗎?」

  「......哈?你這話題跳得也太莫名其妙了。」

  松田陣平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其他原因,嘖地一聲回答:「這跟我問的問題沒什麼關系吧?」

  如果hiro也喜歡她,就跟他有關系了。

  雖然都是好友,但他肯定站在幼馴染的hiro那邊。

  「我是在執行任務,但現在什麼都不方便跟你透露,只能給你一句忠告。」

  波本語氣一沉,「你們兩個都離她遠點。」

  「......」


第29章 別跟我杠

  DNA比對結果還是宮野志保打電話讓古賀梨梨花過去取的。

  「我認識做比對鑒定的鑒定員, 她有其他事情外出了,委托我把鑒定書交給琴酒,我不想聯系他。」

  大半年時間沒有見面,宮野志保面上的稚氣也退了不少, 已經初具「冰山美人」的雛形了。說到琴酒, 她不耐地擰著眉毛, 不開心地嘆了口氣, 把手裡的東西遞過來,「我看過了,在那個爆/炸現場的就是蘇格蘭。」

  這個結果當然是意料之中的, 古賀梨梨花早就和那邊打過招呼。她接過文件, 視線落在了宮野志保身上。

  剛才光看臉了,這一眼才發現她人高了一點,也消瘦了點。

  宮野志保也坦然地回視她的目光, 表情猶疑地糾結了一會兒,遲疑地、小心地問她:「明天我能和姐姐見面嗎?」

  「我記得你上次和宮野明美......」擁有宮野志保與親姐會面安排權的古賀梨梨花回憶了一下時間。

  「我知道!」

  宮野志保打斷了她, 談到親姐姐的事, 志保淡然的表情每次都會有不同程度的破功, 「上次我表現得太疲憊了,被姐姐問起現在做的事是不是特別辛苦, 雖然我撒謊了, 但她心裡肯定還是不相信我的謊話。」

  宮野志保的聲音輕了下去, 「這次見面,我想好好跟她說, 我怕姐姐擔心我的事睡不好。」

  一整天和儀器還有實驗數據打交道, 還被限制自由, 宮野志保每天的生活都是這麼無趣而且繁瑣地重復著。

  只有親姐姐是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那個溫柔又包容她的女人會用自己的關心和笑容給予她慰藉。

  古賀梨梨花沒有及時回答,反而像是陷入了思考。

  宮野志保的心情慢慢低落,垂眸剛想說算了,話還沒出口又被猝不及防地彈了下腦嘣,「最近工作很辛苦吧?去吧。」

  宮野志保的眼神瞬間亮了。

  答應宮野志保的請求一來為了穩住她能專心投入組織目前重要的某項藥物研究,二來古賀梨梨花還記得對方體貼關心過她的幾次。

  隔天她就收到了宮野明美的短信【很抱歉梅洛小姐,擅自跟志保要了您的聯系方式。】

  後來的意思大概就是拜托她幫忙帶給宮野志保的一些東西,從字裡行間還是能感覺到宮野明美對自己妹妹的擔心。

  古賀梨梨花手上有宮野明美的背景資料,也見過她幾次,雖然是外圍成員,但因為宮野志保的原因也一直在組織的監視中過生活。

  雖然她認為宮野明美表面溫柔骨子裡卻是個很堅強的人設,但對方應該不會因為宮野志保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吧?

  希望不會這樣,畢竟善後起來挺麻煩的,萬一宮野志保因此在研究上敷衍甚至罷工,產生的影響還挺嚴重的,畢竟組織裡暫時找不到第二個可以頂替她的研究員。

  古賀梨梨花打算委托萊伊稍微注意一下宮野明美的動向,畢竟是被她拿捏住底細的免費工具人,不用白不用,誒嘿!

  至於她,暫時要忙著去刷波本的好感度呢!

  --

  另一邊,掐斷電話的萊伊默默捏緊了手機。

  「……」

  他已經被當成工具人使用不止一次了!那個丫頭有什麼不方便光明正大展開調查的事情都一股腦地甩手給他。

  她自己卻悠悠閑閑地說要和波本一起去磨合她的新車。

  冷靜如他也快忍不了了,他打電話給卡梅隆問了問調查FBI內部潛入的組織內線事件的進展,結果對方只是回答暫無發現。

  萊伊帶著狙擊工具從任務現場撤離時,臉色挺臭的。

  古賀梨梨花。

  等組織覆滅以後他一定活捉她關進監獄裡面好好教育一下她該怎麼尊重年長者。

  不過抱怨歸抱怨,幫還是要幫。

  宮野明美……

  好像是組織裡那個未成年科學家的姐姐吧……

  萊伊開始搜尋腦海裡收集到的組織現有情報。

  --

  因為皮斯克名下的汽車公司,古賀梨梨花更換新車很方便,鑰匙一拿就可以直接開走。

  波本坐進駕駛位,古賀梨梨花打開了車載音樂。

  封閉的車廂內響起的是hiro平時很喜歡聽的一首老歌,雖然年代距離現在有點遠,但是歌詞寓意和想要表達的情感就算是現在聽起來也會深有感觸。

  不過他記得原唱好像是個男歌手。

  「這首老歌最近又火起來了。」

  古賀梨梨花跟他介紹道:「被一個新秀偶像團體翻唱了,那個團體叫什麼『地球淑女隊』的,不過我覺得裡面唱功和舞蹈最好的就是衝野洋子了,但是她居然不是C位就很離譜。」

  「不過她現在才十八歲,這麼年輕前途一片光明啊,如果脫離現在的團隊發展會更好。」

  古賀梨梨花叭叭了一大堆,然後似乎才想起來問他,「對了安室,你有聽過這首歌嗎?」

  「聽是聽過……」

  波本回答,「是一首很老的曲子吧?原來你喜歡聽老歌嗎?」

  古賀梨梨花停頓了一下,眼神流露出幾分顯而易見的落寞,「這首歌是蘇格蘭喜歡聽的。」

  接下來車廂裡陷入了一段無人出聲的沉默,只有車載音響裡流淌出的甜美歌聲還在充當背景音樂。

  她還在思念hiro嗎?即使知道hiro是公安臥底的情況下?

  波本一時間思緒有些復雜,雖然存在立場問題,但同時也證明了hiro付出的感情沒有被浪費。

  這時古賀梨梨花突然表情凶狠地伸手虛虛掐著他的脖子威脅道:「安室,如果你偷偷告訴組織,說我在想念蘇格蘭那個叛徒的話,就殺了你哦。」

  波本一愣,隨即淡定地微笑,「我能理解你,畢竟你之前和蘇格蘭的關系確實也很好,但也不用擔心這個,情感不能自控是人之常情,就算是組織裡的其他成員也不例外吧?」

  古賀梨梨花表示不贊同,「不,琴酒是個例外。」

  波本:「……啊,說的也是。」

  一段觀點契合的對話過後,古賀梨梨花就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系統提醒:波本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數值為10。】

  古賀梨梨花:む……め

  在她表現出自己思念蘇格蘭的時候,她發現波本觀察她的眼神多少有柔和了一點,然後好感度果然漲值了!

  雖然她也挺想念蘇格蘭的,而且兩次都是因為蘇格蘭漲得好感值,但她依然心情復雜。

  古賀梨梨花覺得從蘇格蘭這個點去突破波本似乎找對路子了,但她還是想衝波本丟一句話過去——

  波本,我看你和蘇格蘭挺配的。

  當然,古賀梨梨花最後還是理智地把話憋了回去。

  --

  自從被降谷零單方面「警告」了之後,松田陣平隔天是臭著一張臉去上班的,把一路上碰到的想要跟他打招呼的同事弄得欲言又止。

  萩原研二不忍直視地捂住臉,好心提醒他:「小陣平,你沒有GET到你臉的正確用法啊!」

  午休的時候,兩人一人一份炒面面包和牛奶,找了個僻靜的位置交談。

  「萩,zero那家伙的警告你怎麼認為?」

  「他什麼都不說,我什麼都猜測不出來呢,如果小梨她......」

  萩原研二咬了一口炒面面包,又配了一口牛奶,細嚼慢咽下,眉間流露出苦惱之色,「總覺得是很麻煩的事情。」

  松田陣平三兩口解決完午餐,「你要放棄了?」

  「不,正好相反,反而覺得......」

  萩原研二神清氣爽地撩了一把頭發,眼睛帶著淺淡的笑意,「比起遠離她,怎麼都是把她從某個地方拯救出來的姿態更加帥氣一點吧,小陣平你呢?」

  松田陣平理所當然地瞥了他一眼,「廢話。」

  「那我下班後要去找小梨約會了,雖然沒有提前說好,但是剛才打定主意之後突然很想念她呢。」

  於是下班後,萩原研二盯著黏在他身後那道意味深長的視線給古賀梨梨花打了電話,「......這樣啊,在杯護那邊啊,我可以開車過來......那就一會兒見咯。」

  松田陣平一同搭了趟車。

  然後在杯護那邊的某家烤肉店裡看到了降谷零,哦,這家伙現在用安室透的假名在活動。

  「......」×2。

  「萩原先生,你電話掛得太急了,古賀其實想告訴你我也在的。」

  安室透優雅地抿著一杯果汁,「古賀現在正好去洗手間了。」

  松田陣平拉開同一張餐桌,在他對面的一張椅子,「安室,打擾別人約會是會被揍的。」

  安室透聳了聳肩,「你的話裡有一個前後順序上的錯誤,今天我和她在一起整個下午,所以是我先來的,松田先生,你才是第三者。」

  安室透笑著補充,「還有萩原先生,你是第四者,要說打擾也是你們打擾我呀。」

  松田陣平側頭看向旁邊:「萩,我想揍他。」

  萩原研二:「......我也。」

  zero!稱呼就不能換一個嗎?什麼第三者第四者的聽起來多難聽啊!而且憑什麼我排第四!

  古賀梨梨花剛從洗手間出來,就聽到旁邊那桌人指著她那邊的座位竊竊私語。

  「看那邊幾個人的表情,是來約架的吧?」

  「特別是那個戴墨鏡的老哥,感覺他都想把烤肉網掀到對面那個金發男人的臉上了。」

  「......」

  古賀梨梨花快速回座。


第30章 組隊去耍

  古賀梨梨花發現松田陣平招呼沒打一聲就搶走了她的位置, 還坐出了一副「君臨天下」的架勢。

  萩原研二又選擇了安室透旁邊的座位,留給她的只有松田陣平旁邊的空位。

  古賀梨梨花走過去坐下,視線瞥過桌面, 微顫著手心痛地夾走在她去洗手間的時候烤得烏漆嘛黑的焦肉, 還用眼神譴責了對面的安室透浪費食物。

  安室透的視線有意地飄向松田陣平的位置, 意欲甩鍋--都是因為他在纏著我說話所以沒顧上。

  懶得理會那邊沒有結果的眼神交流, 萩原研二適時地補上新肉, 還在和古賀梨梨花的交談中得知了她整個下午的行程。

  她和安室透整個下午其實沒有太多的活動, 主要就是在磨合新車而已。

  「所以還沒去過附近的那家游樂園對吧?」

  萩原研二總是能最快搜羅出一個地點周圍適合吃喝玩樂的各種地方,「如果吃完飯不著急回去, 我們要一起去玩嗎?網上評價說那裡面的鬼屋很逼真很刺激哦。」

  是和異性能快速拉近感情的神地。

  松田陣平對此表現出了興致缺缺,「再逼真也是假的吧?不過就是氣氛渲染出來的恐懼而已, 一開始知道是假的就沒什麼意思了。」

  安室透也沒有反駁。

  於是萩原研二直接問了古賀梨梨花。

  「看來他們都不想去, 小梨,要不然你陪我一起去吧?可以讓小陣平開車先送安室先生回家。」

  「我去吧。」

  「我又沒說不去。」

  松田陣平拒絕送安室透回家的話在嘴邊溜了一圈,給憋了回去, 改口了。

  「那安室先生呢?」

  「那我也去吧。」

  就知道最後會是這樣。

  萩原研二嘆口氣, 打開手機點進相關界面, 「那就由我先負責訂門票吧。」

  「麻煩你了, 研二。」

  古賀梨梨花加了幾塊肉到碗裡, 左手伸過去要拿果汁杯, 結果卻撲了個空。

  因為松田陣平已經先她一步順手拿起面前的果汁喝干淨了。

  大概是被燒烤的熱氣熏得很熱, 他已經脫下外套, 裡面的衣服也解開了最頂端的兩顆扣子。

  覺察到古賀梨梨花從旁邊伸過來卻又不知道什麼原因停留在半空的手, 松田陣平面露困惑。

  古賀梨梨花表情遲疑地看著他:「陣平, 那是我的橙汁。」

  「!」

  ……唉, 一看這笨蛋的表情就知道不是故意的了。

  眼見他們之間的動靜, 安室透還體貼地叫來了服務生,「不好意思,麻煩這桌再加兩副餐具……和一瓶橙汁。」

  饒是帶著直男屬性的松田陣平此刻也默不作聲地陷入了思考。

  不知道這算不算間接接吻?

  松田陣平余光看了看被古賀梨梨花已經收過去放置在一邊的空杯,這次再一看,他發現了杯沿處一枚淺淡的口紅印。

  結合她剛才收杯的方向,他意識到自己碰到的地方和口紅印不重疊。

  ……所以也不存在什麼間接接吻的可能性咯?

  「麻煩這裡一打啤酒。」

  松田陣平覺得自己需要喝口酒反思一下自己的胡思亂想。

  「別喝太多,小陣平。」

  萩原研二意有所指地瞅了瞅旁邊的安室透,「如果喝醉了就只能躺在游樂園的休息椅上了。」

  zero他巴不得你喝醉別去接近小梨呀!

  雖然和小陣平存在情敵關系,但面對第三個人,他們當然會不約而同地達成聯盟一致對外了!

  松田陣平也光速地理解了幼馴染的提醒。

  安室透喝著果汁,將那對幼馴染暗暗的眼神交流盡收眼底。

  ......這兩個人。

  不知道他們對於他的警告達成了什麼共識,但根據他們兩個今天主動過來找古賀梨梨花的行為,肯定不是他所希望的那個方向吧。

  有萩原研二在,飯局的氣氛都不會冷場。差不多結束准備結伴離開,店內的一個角落又發出了引人注意的響動。

  四個人循聲望過去,發現有人倒在地上,面色痛苦地掙扎幾下之後,沒了動靜。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的臉色出奇一致,擰著眉毛就過去查探情況了。

  安室透倒是一副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模樣。

  古賀梨梨花都不禁有點佩服他了。

  如果安室透是臥底,演技真的挺好。此時他刻在骨子裡的警察DNA一定有在蠢蠢欲動吧?就算是在突發狀況下都能告誡自己維持住臥底的休養嗎?

  不過從一定程度上來講她也能放心了,就憑這演技不拿奧斯卡小金人至少也能在組織裡混得風生水起,不會被質疑的槍口瞄准腦袋。

  不然攻略對像完蛋了,她沒處刷好感也會跟著完蛋,然後就一直被困在游戲裡,這後果比被系統傳送至游戲初始也好不到哪裡去了。

  波本,如果你是臥底,那麻煩你爭氣一點一定要臥底到最後。

  「不要隨意走動!現在誰也不能離開這家店。」

  松田陣平聲音洪亮地指使迎聲趕過來的店主:「讓你們店裡的男員工堵住店內的各個出口,不要放任何人出去。」

  店主還沒說話,旁邊就有人發出不滿的抗議了,「你憑什麼在這裡指揮工作還不讓人走?」

  「我看著八成是什麼食物中毒致死事件吧。」

  店主被嚇得額頭冒汗,「這位客人,麻煩您不要開玩笑了,我們店開了十多年從來都沒有接到過食物中毒的投訴!」

  雖然用著敬語,但已經飛快地集合店內的男店員打起精神盯著每個出口了。

  「喂,戴墨鏡的老哥,你說話啊,你是誰啊?」

  「你在觀察屍體?戴著墨鏡能看清楚嗎?」

  如果煩躁能具現化,萩原研二覺得小陣平現在的額角上已經跳出來好幾個「井」字了。

  「好了好了,麻煩大家配合一下工作。」

  萩原研二舉出自己的警官證讓眾人看清楚,「我們是警察。」

  「這個案件也在□□處理班的管轄範圍內?」

  松田陣平挪高墨鏡看了一眼發出質疑的人,掩藏在墨鏡下面的視線犀利無比,後者識相地閉上了嘴。

  松田陣平去櫃台找了一雙白手套戴上,還順便帶了兩雙,一雙遞給了萩原研二。

  安室透主動拿了剩下的那一雙套上,在人群發出疑問前先強調道:「我是偵探,會全力協助兩位警官盡快破案。」

  報警之後,現場勘查的工作已經不再受到人群質疑了。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平時的主要工作雖然是拆除各種炸/彈,思維能力和推理能力卻一點都不弱於專門處理此類案件的警察。

  而且還有安室透在,三個人仿佛夢回就讀警校時一起出門購買生活必需品意外碰上案件聯手偵破的日子。

  默契的配合就連古賀梨梨花都看得想要拍手叫絕了。

  「凶手就是你。」

  「胡、胡說!你們有什麼證據?」

  又來了,嫌疑犯經典的求錘得錘。從別人嘴裡聽到和自己行凶時一絲不差的殺人手法後,激動地訴說一番自己的殺人理由。大部分理由聽上去都很令人無語,最後凶手會發現其實這都是誤會了,緊接著就是一個標准的跪地贖罪姿勢。

  親身經歷過好幾次案發現場的古賀梨梨花已經習慣這個世界的案件偵破流程了。

  總而言之就是缺乏溝通太致命了。

  搜查一課的警察趕到現場,這次古賀梨梨花熟悉的面孔,是一位看起來威嚴又憨厚的胖警官。

  「松田警官?萩原警官?你們也在啊?」

  「目暮警部,凶手已經找到了,直接帶回警局就可以。」

  「啊,辛苦你們了。」

  被稱為目暮警部的男人熟練地吩咐跟隨的警員進行案發現場的處理。

  鼻涕眼淚直流的凶手在被帶離店裡的時候突然像受到什麼刺激一樣開始掙扎起來,「不,不行,我還年輕,我不想就這樣被關進去......」

  押送的警員一時不察,被他成功掙脫,就近的古賀梨梨花在他意圖伸手推開她時用一招擒拿將他制得服服帖帖。

  「哇,你好酷啊小姐姐。」

  「你也是警察嗎?身手真好。」

  「和你在一起一定很有安全感吧。」

  在警察押送凶手離開後,案發現場瞬間變成了吹噓古賀梨梨花彩虹屁現場,還有膽大的的求手機號碼求郵箱地址求加社交平台賬號。

  松田陣平墨鏡一推,渾身散發著慵懶不羈的氣質,三步並作兩步就走過去把人拉走了,還慢悠悠又得意地丟下一句:「別想了,她是我女朋友,你們沒戲了。」

  萩原研二:「......」這個搶跑好自然!他居然沒有比小陣平先衝上去。

  安室透:「......」這人還有的救嗎?

  --

  去游樂園的路上。

  「那一招警用擒拿術是你教她的吧?」

  萩原研二開啟導航,一面查看路線。

  「沒有專門教過,大概是看到我抓人的時候自己學到的。」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其實並沒有那麼柔弱,甚至大概還挺能打的?」

  松田陣平摘下墨鏡放進車內的置物格中,「我也是意外知道的,抓捕炸/彈犯那天她被挾持了,我趕過去的時候發現人已經被她放倒了。」

  「啊?所以那天小陣平你還是去了抓捕現場?」

  「......」無意中自爆的松田陣平臉色有點不自然,「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萩你可別念叨我!」

  萩原研二噗嗤笑出來,「好了,我早就知道了,隔壁系的女警告訴我看到你那天偷偷溜出去了。我現在提這個就是想看看你炸毛的樣子調節一下氣氛哦。」

  松田陣平愣了愣,不滿地砸了咂嘴:「......真多嘴。」

  萩原研二在過彎的時候特意放慢了速度,通過後視鏡看見古賀梨梨花的新車跟上後才又開口了,「吶,小陣平,你說她和我們走得那麼近會有什麼目的嗎?」

  「她從來沒有向我們打探過關於警方這邊的消息吧?」

  「說的也是,但是小陣平,我認為你喜歡的並不是真實的小梨。」

  萩原研二面色正經地說。

  「......這點你也一樣吧?為什麼你把自己摘出去說了?」

  松田陣平從倒退的風景中收回視線,嘴角一抽,「我們都不了解她,萩,在這一點上我們也是一樣的,就不用特意提醒我了吧?」

  「唔,還想忽悠小陣平趁機放棄來著,失敗啦。」

  松田陣平想翻白眼:「......你在小瞧誰呢?」

  --

  後來四人組在游樂園裡討論先玩什麼項目的時候產生了分歧。

  「當然是射擊吧?射擊啊。」

  「那種射擊游戲閉著眼睛打都能通關吧?沒意思也沒懸念,還是那邊的密室逃脫比較有趣。」

  「閉眼通關?安室先生作為一名偵探對自己的槍法還挺自信啊,而且你沒看到密室逃脫門口已經排長隊了?等下再去不一樣?」

  「隊伍越排越長呢?說不定到時候等到閉園我們都沒能進去。」

  主要是這兩個人在爭,古賀梨梨花和萩原研二那一組很和諧。

  「古賀,你想先玩什麼?」

  「去現在空著的射擊攤位還是去密室逃脫門口慢慢排隊?」

  爭執不出結果的兩人把問題甩給在場擁有決定權的唯一一個女人,反正最後都會跟她一起行動。

  古賀梨梨花:「......」這種問法。

  古賀梨梨花:「射擊吧,不用等。」

  松田陣平給他留了一個勝利者的得意微笑,已經往射擊攤位那邊踱步了。失敗者安室透也老實地跟在了三人組後面。

  「安室先生,要來比比嗎?」松田陣平手執□□,愉悅地微笑,衝那邊的金發青年勾了勾手。

  「哼,我可不會輸給你。」

  安室透在另一側做好了射擊前的准備,「這東西我和朋友常來玩,每次我的成績都是最好的。」

  古賀梨梨花沉默地看向安室透。

  覺得他現在的心情應該是挺好的,雖然沒有很明顯地通過情緒表達出來,也一直在和松田陣平嗆聲,但仿佛又很樂在其中。

  古賀梨梨花在走神思索的時候,兩個人已經打完一輪了,還把拿到手的對應獎品塞到她手上。

  萩原研二興衝衝地拉安室透比試,一輪過後獎品又被塞進她手裡。

  還沒等正式參與進比賽,古賀梨梨花先在攤位前收獲了慢慢的獎品,是就算再長兩只手也沒辦法拿得穩的那種程度,引來走過路過的圍觀群眾一陣羨慕。

  他們好寵她呀!

  「......」

  古賀梨梨花把東西放地上,氣場全開,「請務必讓我一挑三,這種射擊我也常玩的。」

  反正人設裡射擊技能也點滿了。

  古賀梨梨花不負眾望,在圍觀群眾期待的眼神中和安室透打平。

  安室透稍顯訝異地放下槍,調查到的資料裡沒提過她的射擊,本來還想讓著她一點,結果發現根本不需要,一不留神她就把那幾排氣球都打完了,後面他只好勉強追上速度打個平手。

  離譜。

  同時卻又覺得,身為梅洛,有這種技術也很正常。

  「哇,等下我不會輸給小梨吧?好可怕。」

  颯爽的身姿落在萩原研二眼裡,他開始思考輸掉比賽會丟臉到什麼程度,畢竟他有一段時間沒有進行射擊練習了。

  「可能會的。」松田陣平在旁邊添油加醋。

  萩原研二也打平。

  不過安室透有注意到她似乎特意放慢了一點點速度。

  最後一個輪到松田陣平,他看了眼蓄勢待發的古賀梨梨花,有點心不在焉。

  zero跟得太緊了,他都找不到機會和她單獨相處。

  因為心裡裝著事,導致比賽輸了,松田陣平被兩個同行瘋狂嘲笑。

  圍觀的人群被氣氛帶動,都擠到了攤位面前准備躍躍欲試。

  退出來的古賀梨梨花感覺有人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腕,將她帶離出周圍這一片人聲混雜。

  --

  繞過旋轉木馬和摩天輪,古賀梨梨花和松田陣平最終站在了那座逼真的鬼屋前。

  「歡迎來到『真實鬼屋』,為即將到來的情人節活動預熱,兩人組只要手綁著手順利走出鬼屋就能額外獲得驚喜獎勵。」

  跟隨著不長的隊伍移動到了最前面,工作人員遞過來一副特質手銬,「出來的時候會幫你們打開。」

  「哢噠」一聲,鎖住了。

  松田陣平垂眸看看連接住他和古賀梨梨花的手銬,不知道在想什麼,抿住了嘴。

  身後有小情侶因為被拷著臉頰都微微泛紅了。

  古賀梨梨花的反應挺淡定的,反正她之前已經被拷過一次了。上一次波本惡狠狠地瞪著她給她上拷,回憶起那個場景就覺得什麼羞澀,什麼澀情,完全沒有那種感覺了。

  踏進鬼屋,視野瞬間暗下,松田陣平晃了晃手銬,「害怕的話還可以把手也給我。」

  雖然當時聽萩介紹這裡效果逼真的時候他還說了句風涼話,不過身臨其境後松田陣平又覺得這地太好了,越逼真越好,身後有人一進來就往同伴身上撲了。

  古賀梨梨花挺能打的,不知道怕不怕鬼?

  「果然像你說的一樣,一想到只是故意把氣氛渲染得恐怖,鬼怪都是扮演的,感覺就沒什麼好怕的。」

  松田陣平:「......」

  他不該抱有期待的,不是,他當時就不該多嘴!

  松田陣平的興致瞬間減少了一大半,想抬手擰一把自己的嘴,一時忘記他們拷在一起。

  古賀梨梨花沒被鬼嚇到,倒是被他的猛一抬手驚到了。

  昏暗的視線中她只能看清楚對方的大概輪廓。

  「陣平,你剛才是被什麼嚇到了?」

  ......怎麼可能他會害怕這種明知道是人類假扮的東西!

  側面傳來古賀梨梨花像是抓到他什麼弱點的輕笑聲,緊接著帶著點涼意的手掌就握住了他的,「害怕的話可以把手給我。」

  松田陣平反駁的話到底也沒說出口。

  手轉了個方向,手指緩緩地、慢慢地滑進指縫。每一次的停頓,都是在給予她拒絕他的機會。

  直到手掌之間完全契合。

  「咳,你不是怕冷嗎?」

  「手這麼冰,我幫你暖下好了。」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離開攤位的時候,安室透只看到了被堆放在地上的射擊獎品。

  古賀梨梨花和松田陣平人影都找不到。

  「表情輕松點,安室先生。」

  萩原研二按住他的肩膀,「先別去特意找他們,我想小陣平只是想要一個告白回復而已啦。」

  安室透挑眉問,「你好像也喜歡她吧?你怎麼不攔著松田?」

  「攔什麼?」

  萩原研二聳了聳肩,表示不理解,「我還等著小陣平被拒絕呢。」

  「......你知道?」

  「因為小陣平已經不止一次跟我說沒有表白成功的感覺了,他第六感一向都挺准的,所以我相信他。」

  安室透:「......」

  兩人此刻已經分工明確地拿上了被古賀梨梨花遺忘在地上的獎品,走到了一處適合交談的隱秘角落。

  「......你們到底有把我的忠告聽進去嗎?」

  周圍環境確認安全,又是在舊友的面前,安室透展露出了自身最真實的情緒,無奈地搖頭,「算了,我知道你們肯定沒聽進去。」

  「我們聽進去了呀。」

  萩原研二面露無辜之色,「不過我和小陣平都是成年人了,也會有自己的判斷和決定。」

  安室透的眉頭皺起,「你們的決定就是一切照舊?」

  「我知道你不能透露任務,我只想問問你,你現在是在監視小梨嗎?」

  安室透:「......算是吧。」

  說起來還挺復雜的,他正在做的事,「我以後會盡量多跟古賀一起行動,這樣就能經常碰到你和松田。」

  萩原研二:「......」

  他是認真的嗎?原來還有下次?

  安室透自然是認真思考過的,古賀梨梨花本來就和他們關系好,再加上他一個組織那邊也不會過度懷疑,同時還可以光明正大地和舊友們敘舊,就像今天一樣。

  「期待下次見面。」

  萩原研二:「......」

  他是故意的吧?


第31章 她他他他

  「明明都特意給你們留了相處時間, 結果你沒向她要告白的答復?」

  「......嗯,突然不想問了,而且也沒意義。」

  「為什麼會覺得沒意義呀?這個答案小陣平你不是等了很久嗎?」

  「我想過了, 反正我當時告白的也不是現在這個古賀梨梨花, 所以沒必要跟她要回答。」

  「唔。」

  「這樣對她不公平, 那個告白作廢了。我會再告白一次,在了解她以後。」

  ......

  古賀梨梨花此刻正坐在群馬縣的一家酒店裡吃自助早餐。

  組織科研組研制的竊聽器挺好用的, 她把時間調到從游樂園解散各自回家的那段,就聽到了以上對話。

  松田陣平的語氣聽上去有點別扭卻又很誠摯,他說會再告白一次。

  昨天從鬼屋出來後古賀梨梨花就直接把准備好的御守送給他了, 和普通保平安的御守沒什麼不同, 只不過裡面放置了一枚袖珍竊聽器。

  早在懷疑波本是臥底並且和他們認識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就在想波本會不會掀她的底,光憑松田陣平的兩句話就可以分析出來她暴露了,只是程度多少的問題。

  但古賀梨梨花直覺他們兩個沒有知道太多, 或者大部分都是自己的腦補和猜想。一來那種潛入任務應該是很機密的,二來波本應該不想讓自己的好朋友知道太多從而牽扯進危險裡。

  不過她的想法本質上和波本一樣。

  竊聽松田陣平的初衷也只是怕那兩個笨蛋會頭腦發熱開始調查她的背景,萬一卷入什麼危險她也跟著完蛋。

  所有攻略對像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中賴以生存的、最珍貴的存在。

  萊伊拿著自己那份自助走過來時, 看見了古賀梨梨花戴著耳機好像在聽取什麼情報的模樣。

  「什麼?你說上次那個炸/彈犯不見了?昨天半夜的監獄爆/炸難道是他設計的?」

  耳機裡突然有一聲激動的喊聲, 正在享用早餐的古賀梨梨花一怔,才發現自己不小心碰到了手機屏幕, 模式轉為了實時監聽。

  現在這個時間,他們已經正常上班了吧?

  唔, 耳機裡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昨天碰到過的那位目暮警部的。

  陣平上班時間也一直帶著她的御守嗎?

  果然像他自己承諾的那樣不離身呢。

  守信的家伙真可愛。

  不過上次的炸/彈犯......

  該不會是在地下停車場被她一腳踹變形下頜骨的那位吧?

  萊伊將餐盤放下,坐到了她對面。

  古賀梨梨花覺察到動靜, 退出了監聽界面。

  「任務有什麼變化嗎?」萊伊問。

  昨天半夜他接到了古賀梨梨花的臨時聯絡, 充當了一路的駕駛員開車到了群馬縣, 就是為了完成暗殺。

  「沒有,一切照舊。」

  她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對了,宮野明美最近有什麼動靜嗎?」

  「她基本上在任職的銀行和家兩點間往返,偶爾會去超市購物,我看了幾天,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萊伊如實說明情況,只不過隱瞞了部分關於他之前就有在調查宮野志保的資料。

  古賀梨梨花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問道:「諸星,你知道志保嗎?就是宮野明美的妹妹。」

  「......」

  萊伊眼皮一抖,又以極快的速度鎮定了下來,「宮野志保,組織的科學家吧,我調查過宮野明美的資料,知道她有個妹妹。」

  「所以你也知道了她正在做的研究?」

  「......嗯?她在做什麼研究?」

  古賀梨梨花不答反問,「之前有個跟蹤我的中分發型的胖男人,車技還不錯的......啊,好像叫卡梅隆。」

  她單手托著下頜,眨了眨眼,笑著問他:「他也是FBI,還是你的部下吧?」

  她經常笑容滿面地說出令人震驚的話,萊伊都習慣了,大概是從組織內線那裡拿到的情報吧。

  那個狡猾的內線到現在還沒被揪出來,難以想像再耽誤下去還有多少資料會被泄露。

  沒等到回答,只看到萊伊在面色微變地思考,古賀梨梨花主動解釋:「我只想知道指使他跟蹤我的是誰,所以當時在那張紙條背面的粘了很小一枚監聽器,我聽到他在電話裡喊『赤井先生』。」

  她想卡梅隆當時應該是順手把紙條塞進口袋裡之後就忘記了,組織的監聽器又有自動上傳功能,導致她前幾天清理手機裡的關聯程序時聽到了萊伊跟卡梅隆說起組織的藥物研究的事。

  萊伊:「......」

  卡梅隆......你是怎麼回事?!

  「你對組織的研究項目很感興趣?」

  「我可以直接問你嗎?」

  古賀梨梨花搖搖頭,「哈?當然不可以,你也不要用蘇格蘭的事威脅我哦,沒用的。」

  萊伊其實很清楚,他和古賀梨梨花之間互握把柄的事情根本就不對等。

  就算真相暴露了,她只要說當時是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所以做出不理智的行為,並且承諾親手結束蘇格蘭的生命應該就能重新得到信任了。

  但他作為臥底只有死路一條。

  實際上只是古賀梨梨花單方面抓住他的把柄而已。

  ......所以他才會對她無又奈又火大。

  「諸星,不要對組織的事情過度探究,很危險的。」

  古賀梨梨花走到他座位旁邊,語氣相當認真,「雖然前段時間我對你有很多方面的不滿,但是我一點也不想你陷入危險裡呢。」

  她捏了一把他的臉。

  萊伊:「......」

  她下手好重。

  ......

  後來的任務過程出了一點小小的插曲。

  在萊伊暗殺完畢正要撤離時,待在同一家酒店的某位便衣男警官居然站了出來,封鎖現場後古賀梨梨花和萊伊無奈地留下來聽了一番推理。

  ......其實也不是什麼有理有據的推理,只是根據現場勘查無痕跡遺留初步判定為自殺。

  「真草率啊,那位叫山村操的警察,看起來也不太聰明的樣子。」回程途中,古賀梨梨花還在忍不住感嘆。

  萊伊的唇角彎起了微妙的弧度,「日本很多警察都不太行。」

  --

  回家之後的古賀梨梨花並沒有忘記之前聽到的炸/彈犯事件,並且憑借她女人的第六感隱隱有點擔心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正好媒體那邊也大肆報道了這件事,她分別向兩個人囑咐了幾句最近行事要小心,萩原研二嗯嗯地應下,不過隔三差五的囑咐對於松田陣平來說有點效果不佳。

  「那種家伙再來十個也一樣抓。」

  「你放心吧,我會在他鬧出大動靜之前抓到他的。」

  古賀梨梨花:「但研二已經告訴我你們兩個根本沒有案子的調查權吧?那是伊達警官那邊負責的。」

  「......總之我會注意的,你就不要擔心了。」

  古賀梨梨花扭頭去跟萩原研二抱怨:「總覺得他好像很敷衍我,他是真的有聽進去嗎?」

  萩原研二:「放心啦小梨,關於炸/彈沒有人會比小陣平更懂了,你現在乖乖回家睡覺好不好?」

  不是認為那個逃脫的炸/彈犯不會惹事,只是讓喜歡的異性一直擔心自己的安全也太遜了點,他們自己可以好好解決掉所有難題的。

  「......」

  古賀梨梨花囑咐得有點口干舌燥,她放棄了。

  最不濟她還可以通過留在御守裡面的竊聽器時刻留意事情的發展。

  於是當天晚上古賀梨梨花窩在臥室裡,用電腦打開監聽程序,並且提前泡好了咖啡,專注認真地聽著松田陣平那邊的動靜。

  完全沒有聽到她落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正在震動。

  --

  與此同時,某處偏僻的電話亭裡。

  電話無人接聽。

  青年切斷通話,在電話亭中停留了幾秒鐘,快步離開。

  距離電話亭不遠的車內,駕駛座上的男人看到青年開門坐進來,還有點驚訝:「和你的小女朋友這麼快就聊完了嗎?你不是有很多話想說嗎?」

  青年用鴨舌帽罩住腦袋,眸底有難掩的遺憾和落寞,聞言卻還是微笑道:「算了,她沒有接電話。」

  「要再打一個嗎?」

  男人看了一眼手表,「反正現在時間還早。」

  「不了,我們走吧。」

  青年系好安全帶。

  男人在發動引擎之前,又一次往青年頭頂的鴨舌帽上看過去,「我前面就想問你了,這頂帽子上的圖案太女性化了,你喜歡這種嗎?」

  青年一愣,而後笑道:「印有少女頭像的帽子是今天的幸運物。」


第32章 多方營救

  目前一切都挺正常的。

  古賀梨梨花也有意在波本面前以閑聊的方式提起過那個逃獄的炸/彈犯和他兩位好友之間的淵源, 這段時間波本完成的任務量都快趕上勞模琴酒了,她覺得對方應該是沒有時間去關注新聞報道的。

  而波本知道以後應該也會有所留意。

  ......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申請暫時調到搜查一課參與案件調查,沒想到申請很快就被通過了。

  還有人黑進警視廳的資料庫調取了有關於爆/炸案的全部文檔資料。

  古賀梨梨花竊聽到的內容大概就是這些, 只能說雖然有點關聯但又沒什麼大用。

  最近因為任務她到過很多縣市, 得到有用的消息時人還在長野。當時她剛在高級會所吃完午餐, 偶然拿出手機打算聽一下沒想到正好趕上了時候。

  杯戶購物商場的摩天輪。

  古賀梨梨花到了地下停車室,剛坐進駕駛位, 聽到另外一邊萩原研二已經追趕上最先一步走出搜查一課辦公室的松田陣平,兩人特意壓低了一點的交談聲傳過來——

  「小陣平,他大費周章地搞了這麼多步驟, 一定沒那麼簡單吧?」萩原研二的語氣難得嚴肅。

  「萩, 等一下到了那裡,72號纜車我一個人去檢查,你就別上去了。」松田陣平說得輕輕松松的。

  萩原研二的情緒瞬間激動,「你什麼意思?!讓我去檢查, 交給我吧小陣平。」

  「閉嘴,說了我去就是我去。」

  「你以為我這次會聽你的嗎?」

  ......

  這兩人的態度簡直就好像明知道72號纜車會有問題,然後爭著要去送死一樣。

  古賀梨梨花:「......」

  饒了她吧。

  她很快就聯絡上了枡山憲三家的管家, 對方態度恭敬地在電話裡詢問她:「大小姐, 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我在長野縣,馬上開直升機過來接我。」

  搜查一課的大隊已經出發了, 現在開車過去肯定趕不上。

  古賀梨梨花還讓管家准備了兩個身手利索的保鏢和一些好用的工具,打算如果發生意外狀況可以先把人強勢一波帶走。

  此刻直升機正在開往杯戶鎮。

  她根據耳機裡傳來的各種聲響得知最終上了72號纜車的應該是松田陣平。

  --

  與此同時, 摩天輪的72號纜車內。

  「爆/炸的前三秒才會看到地點提示。」

  「總之在那之前我會把地點發到你手機上。」

  「你們還不懂嗎?在我上來之後控制室再次發生爆/炸,他正在看著。」

  「啊, 就這樣吧, 先不說了。」

  「松田警——」

  松田陣平一口氣說完掛斷, 根本沒有給那邊的通話對像發表任何意見的機會。

  他認命地一樣樣收好散放在腳邊的拆/彈工具後,手機又開始震動了。

  本以為又是同事不厭其煩打來勸阻他的電話,但在看清來電號碼後,他想要按下掛斷的手指忽然頓住。

  ......

  「您撥打的電話——」

  手機那邊響起了機械的女聲。

  古賀梨梨花:「......」

  [......系統,你敢相信他直接掛了我的電話?!]

  [在這種死別的時候他居然沒話跟我講?]

  [你不覺得這很離譜嗎?]

  松田陣平明明對她懷揣著快到90的好感度,即使不至於到那種「你是我的小心肝,你是我的小蘋果」的程度,但她怎麼樣總配得上得到一句告別吧?

  【冷靜一點,零零壹號,請合理控制情緒。】

  【大概是因為不想讓你動搖到他的決定?】

  [那個笨蛋是想犧牲自己,那我肯定要去動搖他啊!]

  但松田陣平不給她動搖他的機會。

  古賀梨梨花明白就算再打第二個電話過去,松田陣平也不會接的,她催促著駕駛員快一點,同時手機也收到了一封新的信息。

  未知號碼:【別擔心,他沒事了。】

  雖然沒頭沒尾的,不過這個「他」指的應該是松田陣平?

  同一時間枡山家的直升機也盤旋在了杯戶商場的上空。

  古賀梨梨花用望遠鏡觀察了下面混亂的場面——

  72號纜車還未發生爆炸,搜查一課的警官們面色凝重地圍在摩天輪底下,還有萩原研二他......他不知道什麼緣故正在地面上躺屍。

  松田陣平扣好工具箱往旁邊輕輕一推,騰出個空間坐下,交疊著他那雙長腿,兩臂交叉往後腦勺一放,以一種痞帥不羈的姿勢慷慨赴死。

  現在距離爆/炸還有四分二十五秒,他還有一點時間可以睜開眼看看這個美麗的世界。

  萩醒來以後大概會一邊哭一邊罵他吧。

  還有梨梨花,第二次告白沒機會說了。

  還有警校的那些......

  松田陣平想了一堆有的沒的,低頭就看到了伊達航的來電。

  「陣平!我們知道犯人藏匿炸/彈的地點了!」

  「犯人已經被控制住,爆/炸物處理班的同事也已經去目的地拆除炸/彈了。」

  一連串的反轉令松田陣平一下沒說出話來。

  「你快下來!我們正在想辦法——」

  話說到一半,沉浸在好友不用殉職的喜悅中的伊達航仰著頭忽然朝上空揮了揮手,「喂——SOS——」

  伊達班長突然洪亮起來的嗓門透過聽筒差點震聾松田陣平的耳朵。

  他下意識往窗外的上空瞥了一眼,有一架正在緩慢降落的直升機。機艙門是打開的狀態,他看到古賀梨梨花纖瘦的身影扒在機艙口。

  「......梨梨——」

  話至半處,直升機底放下一架軟梯,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彪形大漢從上面下來,暴力闖入了他的視線。

  松田陣平條件反射地進行搏擊反抗,最後被一針管麻醉劑拿捏住了。

  「這個男人的身手果然厲害。」

  黑衣男人戴著耳機彙報現狀,「大小姐,已經按照您的指示,無所不用其極地一定要把這位警官成功帶離,接下來將進行捆綁。」

  雙手被局部麻醉的松田陣平:「......」

  ......

  後來響徹半空的爆/炸聲驚醒了躺倒在地上的萩原研二,他只遲疑了一秒,立刻仰頭往摩天輪72號纜車的位置看去,視野裡已經是濃煙彌漫,爆/炸的氣流仿佛拂在耳側,鼻尖充斥了火/藥的味道。

  「!!!陣——」

  萩原研二的呼喊稍頓住,煙霧彌漫的上空有一架正在上升的直升機露出一角。

  於是視線再往下挪了一點,他看到了像是被貨物一樣用繩索捆綁吊住的、正往機艙內移動的松田陣平。

  「平——」

  --

  這個角落正好能看清楚摩天輪那邊的所有狀況。

  「你已經打電話去搜查一課通知過了,炸/彈現在估計都拆除了,其他地方沒有了。」

  直抵太陽穴的槍口半寸都沒動,站在身側戴口罩的男人在寒冷的冬天只著一件單薄的連帽衫,他的視線落在半空那架直升機上。

  「你不相信我?真的沒有炸/彈了。」落單被找到的炸/彈犯生怕男人扣動扳機,聲音微顫。

  這個人能籌備出炸死警察的計劃,膽子卻很小,原本以為會是那種亡命之徒。

  「嗯,我相信你。」

  他用槍柄照著對方的脖頸發力。

  --

  平安度過大危機,心有余悸的伊達航當晚就拉著好友聚在一起慶祝劫後余生。

  就是當事人松田陣平有點心不在焉的,一邊要回應來自班長的喋喋關切,還要分神時刻留意剛剛明明已經教訓他一輪還要跟他冷戰的古賀梨梨花。

  「不知道是哪位熱心市民制服炸/彈犯送到警局的,這次一定要好好看住他!」

  伊達航跟中途被直升機帶走的松田陣平說明了案件之後的進展,「還有一個幫他逃獄的同伙,公安那邊的風見警官也很快抓到人了。」

  「還有陣平,你也要記得感謝趕到現場的古賀小姐。」

  「......我知道,但是我現在手好痛啊。」

  松田陣平提高聲量,拉長尾音,余光瞥過去,「手——好——痛。」

  剛剛才被她教訓過一頓的手臂。

  古賀梨梨花看了他一眼,轉回頭沒理他。

  松田陣平:「......」

  好吧,苦肉計無效。

  松田陣平沒有氣餒,打算現場求助。

  「伊達班長,我幫你倒杯酒。」

  他俯身,提著酒壺,小聲問道:「班長,你平時怎麼哄女朋友的?教教我。」

  伊達航手掌貼著嘴角,低聲回答:「抱她。」

  「......」是他想的那種意思嗎?

  「試試擁抱她一下看看。」

  松田陣平:「哦。」

  ......等下!這種時候不太合適吧?

  伊達航了解地和他眼神交流:我可以找借口先閃一下,給你創造機會。

  沒等計劃實施,姍姍來遲的萩原研二就推開了包廂門。

  還無視了使眼色讓他暫時退走的伊達航,直接雙手揪著襯衫的領子把松田陣平從座位上拽起來。

  「抱歉,伊達班長,小梨。」

  萩原研二半眯起眼,笑意森冷地說:「因為小陣平在摩天輪下面沒商量過就打暈我打算犧牲自己,讓我覺得很不爽,所以飯局暫停一下,我需要先找他solo一場呢。」

  萩原研二把松田陣平揪到一邊去,後者理解幼馴染的埋怨和關心,也沒躲,結結實實地挨了幾下。

  松田陣平想著幼馴染在揍過他後應該是消氣了,但古賀梨梨花沒消氣啊。

  他踱步回座,猶豫了片刻,還是俯身從背後擁住了她。


第33章 互飆演技

  有一說一, 當時松田陣平已經把炸/彈拆除到了最後一步,只要在爆/炸的三秒內、在看到炸/彈犯的提示後剪斷最後一根電線炸/彈就不會爆/炸。

  然後他可以根據炸/彈犯的提示推理出下一個被安裝炸/彈的地點,但炸/彈犯不知道躲在哪裡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如果提前引爆第二個地點的炸/彈......

  那個時候, 選擇死亡是最優解。

  以上是萩原研二基於對幼馴染的了解, 還原出來的「關於松田陣平在72號纜車上在想什麼」的心路歷程。

  「因為小陣平的拆/彈水准真的很強,我不覺得有什麼炸/彈會難到他。」

  萩原研二看他那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 佩服的同時也有點唏噓。當初選擇這一行就做好了隨時為工作殉職的准備,如果今天是他自己在上面,也會和小陣平想法一致的。

  伊達航在旁邊聽得抹了把眼尾的同時也有點熱血沸騰, 他的好友們都太了不起了, 這就是身為一個警察該有的覺悟啊!

  「哦!陣平!今天在摩天輪上義無反顧的你很帥氣!」

  松田陣平撓撓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

  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的血壓飆升了。

  她忽然停住了腳步,一直走在她身後的松田陣平差點直直地撞上去。

  他愣在那,眼看著古賀梨梨花轉過身, 朝他走近,月光下的臉頰紅撲撲的,不知道是被冷空氣凍的還是被他氣的。

  今天她穿的是平底鞋, 矮了他一個頭。

  「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很帥?」

  古賀梨梨花稍稍踮腳, 往外揪他兩邊的耳朵,「白痴——」

  「......哈?」

  她的表情挺狠的, 但下手的力氣卻不重,松田陣平伸手在她背後虛虛扶了一把。

  「白——痴——」她又罵了他一句。

  「......」

  松田陣平不說話了, 沉默的幾秒鐘內,他又想讓古賀梨梨花了解到他作為一名警察那刻進DNA裡的責任心, 也企圖讓她包容他「如果有下一次, 他的選擇還是一樣」的覺悟。

  抱著這樣的目的, 松田陣平開口了,「萩說的沒錯,真的要拆掉炸/彈其實只需要三分鐘,不過因為......」

  古賀梨梨花出聲打斷了他准備好的長篇大論。

  「我沒有你們那種作為警察的思想覺悟。」

  她皺著眉頭還冷哼了一聲,「你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你想要保護那些人你盡管去吧,反正我只要保護好你就可以了。你現在還生龍活虎地站在我眼前就夠了,其他的我不想聽,你別說話!」

  ......!

  她對他發脾氣的時候真可愛啊,說的話也這麼好聽。

  不過這番直白得仿佛在表白的話給松田陣平整不會了,這算是表白嗎?

  ——她說他的生命是最重要的;也說只想保護他。

  松田陣平:「!!!」

  不管了,這就是古賀梨梨花對他的表白!

  手還扶在她背後,松田陣平剛想收緊手臂擁抱她,就看見她放棄了折磨他的耳朵,往旁邊走了幾步,對他的幼馴染萩原研二做出了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的動作。

  「還有你,研二!」

  古賀梨梨花不嫌麻煩地重復了一遍自己的抱怨,「如果今天是你在上面,是不是也和陣平一樣?」

  「......誒?」

  萩原研二覺得她這次好像真的生氣了,他趁機環了一只手臂在她腰後,另一只手掌輕輕慢慢地拍著她的後背,想要安撫一下她的情緒。

  嘴裡卻說著:「被看穿了啊,那如果是我的話,小梨不會就不來管我了吧?」

  古賀梨梨花憤憤地從他懷抱裡退出來,還順手給了他一個腦嘣,「別亂想了,你們一樣重要。」

  萩原研二感受了一下手掌的余溫——

  真可惜,他還沒抱夠。

  但是抱到了,心情還是不錯。

  【系統提醒:萩原研二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73。】

  ......萩這家伙。

  松田陣平覺得自己剛才輸了一步,早知道這樣還是強勢一點就好了。對她什麼都小心翼翼的真不像他直來直去的性格,不過他又怕把人嚇跑。

  但那邊那個擁抱成功的幼馴染讓松田陣平有點火氣,接著他又看到古賀梨梨花拿出手機說要給他改備注名。

  他好奇地湊過去看。

  發現自己喜提了一個新的備注名「白痴」,可能是不解氣,思來想去面前又加上了一個「大」。

  松田陣平:「......」

  看這架勢是真的生他氣了。

  「......這合適嗎?」

  「當然,你的專屬稱呼,很合適你這個熱血笨蛋。」

  「不要,太難聽了,改回我的名字。」

  「休想。」

  萩原研二出面打圓場,「嘛嘛,小陣平,這是專屬稱呼啊,你看我都沒有,真令人羨慕啊。」

  松田陣平:「......!」

  少來!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憋笑。

  伊達航的重點只在「專屬」這個詞語上。

  明白好友心思的他拉過松田陣平,用只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哦呼!陣平,是專屬稱呼啊,其他人都沒有的。這麼快就從暗戀的女人那裡拿到專屬稱呼,這是大進展啊大進展!恭喜你咯。」

  松田陣平捂臉:「......」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那種專屬。

  松田陣平在很多時候很執拗,他太不喜歡那個備注了,顯得他好像很蠢,怎麼都要讓古賀梨梨花改回來!

  他上前試圖搶她手機,剛從後面握住她手腕,突然躥出一輛車紅色馬自達在他邊上急剎停下,輪胎碾過水坑,雪水夾雜著髒水潑濕了他大半的褲腿。

  在場的四個人安靜下來,車窗降下,安室透一張故作驚訝的臉探了出來,「呀!我沒看到這裡有個水坑,不好意思呢。松田先生,要不你把褲子脫下來我帶回去幫你洗洗再還你?」

  「呵。」

  視線又沒有受阻礙會沒看到?松田陣平都懶得揭穿他的故意了,臉色難看地問:「你怎麼來了?」

  他甚至覺得自從上次游樂園一行後,zero在他們眼前出現的頻率簡直暴增,而且每次都是和古賀梨梨花同框出現。

  安室透的眼神不加停留地掃過旁邊很久沒見的伊達航一眼,松田他們兩個應該也有跟伊達班長提過他的事,所以對方看到他也沒有表現得很驚訝。

  「接古賀啊。」

  安室透開車門走下車,今天他穿著一件長型的米白色大衣,身姿挺立地靠在車旁,「中午她趕時間把車停在長野縣,讓我幫忙去取一下。」

  「松田先生今天似乎經歷了很危險的處境啊?」

  此刻看到好友還安然無恙的活著,安室透自然是內心狂喜且感慨的,不過嘴上還要硬硬,「好在最後人沒事,能好好活著不容易,以後盡量不要做這種危險的事情,請別再讓古賀花時間為兩位先生的事情擔心了,即便你們是好朋友。」

  雖然這麼說,但安室透怎麼會不理解他們作為警察為市民們甘做犧牲的覺悟呢?

  他也是為了鏟除那個罪惡的組織維護市民們的安全才潛入進去的,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提防和警惕中渡過,但一切都很值得。

  「......」好朋友個鬼×2。

  伊達航嘆為觀止地看著紅色馬自達開走後揚起的塵埃:「他怎麼有點不對勁,是在演戲嗎?zero現在是不是在扮演一個『看到喜歡的女人關心你們所以吃醋過來找茬故意酸你們幾句』這樣的形像?哇,zero的演技原來這麼好嗎?厲害啊!」

  「......」×2。

  --

  米花町中心繁華的夜景正從車窗外一幕幕掠過。

  他在撥動方向盤,古賀梨梨花安靜地坐在旁邊。只剩他們兩個人了,現在他就不是安室透,而是波本了。

  「有什麼必要這麼緊張地去救那位松田先生?」

  波本滿臉的漫不經心和不能理解,「還是個警察,被組織知道了你不會有麻煩嗎?」

  心裡想的卻是:謝謝你也參與進了救他這件事。

  「我和他們保持良好關系是有原因的!」

  古賀梨梨花還是忍不住感嘆了一下對方明明因為好友沒事心裡樂開了花,表面還一副不耐的演技,「我其實一直在想辦法從他們身上套情報,不過陣平和研二是爆/炸物處理班的,至今我也沒有套出什麼有用的情報,可惡,下次一定!」

  【小梨從來沒有試圖在我和小陣平身上打探警方這邊的消息,而且她和我們相處的時候很真誠,我不知道她有什麼目的,但她肯定不是想傷害我們。】

  波本突然想起了萩原研二對他說過的話。

  所以她現在的說辭才是故意的?騙他一直在套情報,怕他上報給組織導致那兩個家伙的處境變危險?

  看來她果然是真誠地在和他們交朋友的,對hiro也一樣,即使知道立場不一樣也會救人,她對朋友真夠好的。

  【系統提醒:波本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數值為15。】

  古賀梨梨花:「......」

  聽到這個系統提醒她就知道波本已經按照她計劃好的方向重新審視過她一遍了。

  三次漲好感度都是因為現在算是她和他的共同朋友們。

  古賀梨梨花:陣平、研二、hiro,我謝謝你們。

  可是,波本/安室透/降谷零?,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開始喜歡她?

  不因為任何人,而是單純地對她產生好感。

  古賀梨梨花嘆了口氣,覺得前路渺茫。

  「你累了?」

  聽到她嘆氣的波本問道。

  「嗯,其實我有恐高症的,今天在直升機上的時候我就已經覺得頭痛了。」

  波本思襯後又問:「那我靠邊停一下?你要不要在車上先睡一下?」

  「好啊。」

  古賀梨梨花點點頭,停車後解開了安全帶,朝他勾勾手,「波本,你過來一點。」

  「嗯?」

  雖然疑惑,但他還是往她這邊稍微挪了下身體,古賀梨梨花就這麼朝著他的位置安然躺下了,「你的腿比座位軟,讓我靠一下,還有麻煩你一個小時以後叫醒我。」

  她的一只手掌因為睡姿的原因剛好放在他的掌心。

  「......你睡吧。」

  波本搖上了車窗,空出的那只手順便開高了車裡的暖氣。

  裝睡的古賀梨梨花覺得有點惋嘆。

  波本沒有拒絕她的膝枕,但是到最後他也沒有收緊他的手指。


第34章 再次重逢

  夜晚, 赤井秀一在公寓的沙發上擦拭好狙擊槍後,拉開茶幾下面的抽屜,拿出一本黑皮記事本, 再一次回顧了一遍古賀梨梨花也就是梅洛最近的動向:

  12月7日:救援公安臥底「蘇格蘭」。

  12月12日:主動接觸了科研組一名代號為「朱奈瑞克」的科學家, 是雪莉的同事,暫時並未加入組織目前的藥物研究主項目。

  12月16日:監督宮野姐妹會面。

  12月17日:在宮野明美給宮野志保的慰問品裡擅自加了一只芙莎繪牌子的限量款手提包(宮野志保鐘愛芙莎繪品牌)。

  12月25日:和她去群馬縣出任務, 被警告不要過度探究組織的秘密。

  昨天:救援爆/處組警官「松田陣平」。

  這樣看下來,大概只有組織的科學家「朱奈瑞克」才算得上可能有用的線索。

  赤井秀一不禁開始反思自己都記錄了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情報,因為被古賀梨梨花驚嚇過兩次,他對她都有點草木皆兵了, 私以為她做什麼事都帶著目的。

  赤井秀一從其中提取了「朱奈瑞克」這個關鍵代號發給卡梅隆,試圖弄清楚古賀梨梨花主動接觸一個並不在主項目內的科研人員的原因。

  不久前FBI那邊已經下了指令, 讓他盡快結束組織的臥底調查任務,並設計抓捕組織的「Top  killer」琴酒。

  抓捕實施的前兩天, 剛和卡梅隆聯絡完畢, 掐斷聯絡不過三秒鐘,赤井秀一就接到了古賀梨梨花的來電, 他拿手機的手下意識一顫。

  跳入腦海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卡梅隆那邊該不會又被她監視上了?

  應該不會的,上一次被他說教之後卡梅隆信誓旦旦地保證每天都會做好檢查。

  結果事實證明他確實想得多了一點,古賀梨梨花只是打電話過來約他去爬山看第二天清晨的日出。

  說得再准確一點, 會找他也是因為她不想走山路但是又想擁有慢慢登上山頂的體驗,而且她結識的兩位警察因為臨時接到拆/彈任務沒時間一起,波本這兩天也不在組織裡活動。

  嗯,所以他是第四個選擇。

  在FBI裡雖然話不多也不愛和人打交道,但情商沒有什麼障礙的他也知道自己在異性方面還算是大受歡迎的, 如今淪落成備胎還是第四位的萊伊感覺微妙。

  但他還是出門了, 和古賀梨梨花在山腳下彙合。

  電話裡她說會把東西帶齊全, 他只要人過來就好。

  赤井秀一想的是她帶東西,他又要背她上山路,四舍五入就是他除了承受古賀梨梨花的重量還要承受她攜帶的東西的重量。

  還好他平時鍛煉得不少,就算彙合的時候看到古賀梨梨花從後備箱裡扒拉出一只看起來就很重的行李包他也沒皺一下眉頭。

  他怎麼可能在異性面前說不行。

  古賀梨梨花並非嬌小身型,身材也是標准的前凸後翹,體重不算輕,再加上一只絕對不算輕的行李軟包的重量......

  放下人後,身體素質很不錯的他在終點輕輕喘息。

  他把喘息的動作放得很輕,沒被古賀梨梨花看出來,還得到了她一句表情真誠地誇贊:「諸星,你體力真好。」

  「多謝誇獎。」

  隨後兩人找了塊空地架好兩頂帳篷,又在帳篷裡放好了睡袋。

  他們聊天的內容並不多,大多數時候都是古賀梨梨花在說話他在聽。

  印像最深刻的就是她突然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萊伊,我會是你的luck goddess(幸運女神)。

  --

  這次的抓捕計劃其實不存在什麼漏洞,赤井秀一萬萬沒想到暴露是因為卡梅隆在埋伏的地點提醒一位誤入的老人離開,之後琴酒也沒有按照約定的時間出現。

  組織那邊一定做了反擊准備,直到古賀梨梨花打來一通電話,「你有聽到螺旋槳的聲音嗎?」

  是琴酒開了直升機過來掃射?

  「往西南方向撤離。」

  古賀梨梨花那邊有他耳熟的組裝聲,她還強調了一句,「相信我,我會保護好你的。」

  第一次被別人承諾保護,赤井秀一語中微頓,「......為什麼?」

  古賀梨梨花沒有保護他的理由,至少現在他不覺得她會像喜歡蘇格蘭一樣喜歡他。

  「因為你是珍貴的寶物。」之一。

  赤井秀一:「......」

  「啊嘞?打偏了,明明蘇格蘭教過我怎麼瞄准的。」

  聽到古賀梨梨花的碎碎念,赤井秀一確定她果然是在用狙擊槍瞄准琴酒那架直升機。

  「赤井先生,你撤離了嗎?他們......嘶——」

  又是一聲子彈劃破空氣打到什麼的聲音。

  「你受傷了?」赤井秀一擰著眉毛問。

  「嘟嘟嘟——」古賀梨梨花那邊單方面掐斷了通話。

  --

  與此同時,做了偽裝等在途中並且成功躲開從直升機上射/來的子彈的古賀梨梨花正抱著狙擊槍靠坐在樓頂。

  在她故意打偏擊中直升機一處不痛不癢的地方後,馬上就被還以顏色了。不愧是你,琴酒。

  成功拖延了一點時間後,古賀梨梨花估計那邊的撤離工作也差不多了。雖然當時她只是在感慨琴酒的反應速度很快才發出了一聲語氣詞,不過赤井秀一好像以為她受傷了。

  這......

  這簡直太棒了!

  他會對此產生愧疚之情嗎?

  【你怎麼不直接告訴他提早撤離?就不用做這麼多事了。】

  早在幾天前朗姆那邊的情報網就發現萊伊疑似和可疑人物進行接觸,雖然只有短短的一分鐘。萊伊其實沒露什麼馬腳,只是因為他對面那個人的情緒有一瞬間的變化,這才引起了情報人員的注意。

  之後朗姆也有讓她留意一下萊伊的動向。

  古賀梨梨花不贊同系統的話,「當然是在險境中給予溫暖才能更加讓對方印像深刻啊。」

  赤井秀一如果再抗拒一個他以為的「因為掩護他而受傷的女人」,那對他大概只剩下強/制/愛這條路可以走了吧?

  當然,這天晚上,古賀梨梨花如願以償地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

  【系統提醒:萊伊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數值為5。】

  --

  「FBI那只老鼠還真狡猾,我查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都沒能抓到他的尾巴。」

  組織這邊認為赤井秀一應該是撤離回美國了,美國那邊的成員也收到了指令調查叛徒萊伊的行蹤,但一直都沒有結果。

  赤井秀一成了第一個活著離開組織的叛徒(他們自以為的第一個),這讓高層那邊大為惱火,追殺赤井秀一的任務也將近一年都被劃分在「S」的級別裡。

  難得聽到貝爾摩德氣急敗壞的情緒,古賀梨梨花翹著二郎腿,手裡一副游戲手柄,美滋滋地趁著空閑的時間打LVG游戲,一邊對著那邊按了擴音的手機出聲安撫:「畢竟是被BOSS看好能力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為FBI那邊決定臨時實施抓捕行動,萊伊應該在監視期結束後就會得到更加深層的器重,高層那邊還給了他一個「能射穿組織心髒的銀色子彈」這樣的評價。

  當然,組織裡的「Top  killer」琴酒之於這個評價的態度是不屑一顧的,甚至還對赤井秀一抱著幾分忌憚和奇怪的勝負欲。

  對了,還有宿命感?

  古賀梨梨花覺得除了這些,琴酒不爽的一點還有可能是FBI那邊把他作為了容易誘捕上鉤的對像,完全挑釁了他作為「Top  killer」的尊嚴。

  「在針對那個FBI的問題上,我想了一個計劃。」

  提起這個貝爾摩德的聲音愉快了一些,「紐約出現了一個殺人惡魔,是個日本男人,銀色中長發,我已經把他殺了。」

  「咦?貝爾摩德你怎麼會不嫌麻煩去出手干掉一個和組織任務無關的人?」

  古賀梨梨花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屏幕上跳出的CG上,隨口問完之後隱隱覺得哪裡可以深究一番。

  「我會裝扮成那個殺人魔在必要的露面。」貝爾摩德補充道。

  等等,貝爾摩德好像說這個計劃是為了針對FBI那邊的吧?

  明白過來的古賀梨梨花突然有點想笑,赤井秀一怎麼可能因為殺人魔身上那些酷似琴酒的特點就被吸引過來。除了琴酒偶爾幾次抽風大規模的掃射擊殺,組織行事一向低調,殺人還被冠以「銀發殺人魔」的外號這也太高調了。

  「FBI那邊已經介入調查了。」

  「......是這樣嗎?」

  貝爾摩德嗯了一聲說道:「我已經跟朗姆說過讓你來協助我任務,反正你三天後本來就打算來紐約吧?」

  「是上次我打電話問你那邊百老彙演出的時間猜出來的嗎?」

  古賀梨梨花順手給游戲存了個檔,好好玩是不可能好好玩了,三天後本來是她的生日,她還打算特意飛去紐約那邊看完百老彙演出,然後找家五星級會所吃飯過生日的。

  本來以為提醒一下赤井秀一,讓他小心點應該就不會有生命危險了,畢竟他是讓高層都忌憚的男人。

  誰知道她也要參與進任務裡。

  「我訂的是兩張票,我和波本之前就約好了一起去看的。」古賀梨梨花在為自己泡湯的生日慶祝感到惋惜。

  「波本?」

  貝爾摩德輕輕呵了一聲,「反正他是情報人員,你也可以帶他過來。」

  --

  接到古賀梨梨花的聯絡後,波本就在暗地裡安排公安開始部署了。

  反正盡量保證赤井秀一的安全就可以了,看在之前「蘇格蘭臥底事件」的份上。

  早在一年前赤井秀一暴露的時候波本就和諸伏景光說過這件事。波本太了解幼馴染的性格了,如果不親自參與救援良心上會過意不去。

  雖然等諸伏景光到達的時候,對方似乎在和琴酒正面交鋒之前就成功撤離了。

  就像這次,即便知道那個男人自身已經很厲害,諸伏景光也不介意再多加一道保險。

  波本突然又想起來他的幼馴染在電話裡「原本是打算一起過生日嗎?真好啊」這樣的發言,莫名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安室,走快點。」

  握著機票,拉著行李箱,古賀梨梨花快她幾步正在催促他。

  波本回過神,一下又不覺得心虛了。

  他和古賀梨梨花明明一直都是很正常的交往,沒牽手也沒挽手。

  所以hiro,把你黏在我背後的目光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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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本幫忙放好兩人的行李箱後坐下,沒了視線遮擋,另一邊的同排座位上有熟人很快就認出他們兩個了。

  「安室先生?」

  清秀好看的少女腦袋探過來一點,確認了裡面坐著的人,愉快地笑道:「古賀小姐。」

  「啊,是蘭和新一啊,居然這麼巧。」

  古賀梨梨花摘下墨鏡收好。

  毛利蘭還是不由心生感慨,她都上高中了,都已經過了叫「哥哥姐姐」的年齡,古賀小姐看上去和三年前也沒什麼變化啊,一定要說就是更有女人味了。還有安室先生,他長了一張娃娃臉不顯老,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快奔三的年紀。

  「我們去新一的父母親家玩呢,古賀小姐呢?」

  毛利蘭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了一下,笑著問:「是跟安室先生一起出門旅行嗎?」

  工藤夫婦後來確實是定居在美國了,原來是去見家長啊。

  古賀梨梨花盯著那邊上高中之後就一直高調協助警方破案還擁有了「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稱號的偵探小子。

  也聽到過一部分人說他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當然後者這個稱號的名氣沒有前者大。

  古賀梨梨花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把那邊的小帥哥看得臉一紅,於是干巴巴地笑著說了一句:「哈,哈哈,古賀小姐,所以你們是一起旅游嗎?」

  這孩子在毛利蘭的問題上還是這麼敏感啊。

  古賀梨梨花不逗他了,這才收回視線:「不是旅行,我們是打算去看百老彙的演出。」

  反正票她帶在身上了,萬一到時候時間來得及呢,她還是可以看上那邊的百老彙演出的!

  看到他拿出兩張票的波本揉了一下眉心,自我欺騙也沒有用的,明明知道貝爾摩德不會讓去看的,在一些點上她還真是莫名其妙地執著。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另外一邊的空位就有人坐下了。

  她聽到動靜下意識側頭看了一眼,對方是個穿著黑襯衫的男人,戴著一副能遮住大半張臉的款式的墨鏡,腦袋上還有一頂同色系的帽子,看起來像是哪個裝扮過後的偶像愛豆在低調乘坐飛機出門旅行一樣。

  不過就算不是愛豆,其實對方這樣的裝扮也蠻正常的,畢竟現在是大夏天,墨鏡和帽子可是遮陽的好工具,最近她連嘲笑陣平總是戴墨鏡裝酷的次數都變少了。

  就是臉上的口罩有點突兀,帶著口罩不悶熱嗎?不過他也有可能是感冒了。

  下一秒古賀梨梨花的猜想得到了驗證,被她看了一會兒的男人手掌捂在口罩外面輕咳了兩聲。

  哦,果然是感冒了。

  古賀梨梨花側回了頭。

  在她移開目光、不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後,諸伏景光緩緩地舒了口氣,然後慢慢地平復自己加速的心跳。

  脫離組織後,他還是第一次靠得離她這麼近。

  他垂眸看向左手的銀制戒指。

  帶著幸運物,果然運氣會變好。

  那邊的交談還在氣氛良好地繼續著。

  「『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嘿嘿,確實是有人這麼稱呼我啦,我也就是偶爾協助一下警方那邊破案啦。」

  工藤新一撓著頭笑笑,但表情是掩飾不住的臭屁和得意。

  波本倒是挺欣賞這個臭屁小鬼的,還用一種警界後繼有人的目光打量眼前這個高中生名偵探,贊許地笑道:「謙虛了,我經常能在報紙上看到工藤君的報道呢,帝丹高中一年級的高中生名偵探。」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這個說法波本倒是也聽過,但他沒提,他才不會承認日本警察到了需要救世主的地步。

  這像話嗎?

  交談結束之際,後面突然傳來了兩個男人的小聲爭執,大部分乘客的視線都好奇地集中過去。

  說是爭執其實就是戴著灰色帽子抽煙的那位單方面的不講道理。

  古賀梨梨花對於這種在禁煙區抽煙還不聽勸阻故意衝人臉上吐煙圈,被女朋友制止後一臉無所謂,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滿臉高傲的男人沒什麼好感,還覺得對方一臉死相。

  啊,說起來她這次正好又跟工藤小弟弟乘坐同一輛飛機呢。

  古賀梨梨花打了個呵欠,「安室,我要睡覺了,昨晚沒睡好,困死了。」

  波本很是理解地戳穿她,「你沒睡好是正常的吧?昨天大半夜說自己看不成百老彙演出想了想還是覺得很生氣,跟我在電話裡抱怨了一個多小時了。」

  感覺到旁邊的目光,波本適時地閉上嘴,對於和她煲了一個多小時電話粥的事情不多說一個字了,最後只咬咬牙提醒她:「下次再半夜打給我,我就把你號碼拉黑了。」

  「嘁,騙人。」

  古賀梨梨花不以為然地從包包裡拿出眼罩,這一年來的結伴,波本的好感值還是漲了些的,不至於到拉黑她的程度。

  「如果有下次,你一定還是會接我電話的。」她戴上眼罩,信誓旦旦地肯定道。

  波本狀似無辜地聳了聳肩,然後把臉側到另一邊——hiro看不到的那邊。

  又過了一會兒,所有的響動都輕下來了,就連前面那個討人厭的抽煙男也戴上眼罩睡覺了。

  古賀梨梨花早就熟睡,小毯子從身上滑下來一點點,腦袋往hiro那邊的方向慢慢傾斜過去。

  古賀梨梨花靠座椅睡的時候從來都不安分,總是下意識地去找柔軟的地方依靠。

  波本順手把她的毯子重新蓋了蓋,不過沒有順手把她腦袋往自己肩膀這邊靠——雖然他以前出於紳士風度做過類似的舉動。

  感覺到肩膀上突然壓下的重量時,諸伏景光全身緊繃,滑動手機的手指都頓住了。

  --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波本聽到毛利蘭在輕輕地喊他,他從側邊收回視線,探過去上半身,也很小聲地回應,「有什麼事嗎?」

  毛利蘭隔著暗下來的光線又往古賀梨梨花的方向看了看,聲音壓得更低,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古賀小姐是在靠著那位陌生男人睡覺嗎?」

  「......」也不算是陌生,hiro和她的關系比自己和她要好。

  「安室先生,這樣你也覺得沒關系嗎?」

  毛利蘭憂心忡忡地說,「不能讓古賀小姐靠著陌生人睡覺啦,看對方的樣子可能會有些難纏,不知道會不會——」

  「嗯,她只是睡覺的時候習慣往右邊靠。」

  波本想的是他現在扮演的是安室透,而古賀梨梨花是安室透的朋友,怎麼可以讓她靠著一個陌生男人睡覺。

  他如果不做點什麼,這兩個小鬼可能會覺得很奇怪。

  --

  此刻的諸伏景光覺得自己的自制力受到了影響。

  他想靠近。

  其實一開始選擇偽裝後坐在她身邊,也只是打算不動聲色地安靜坐著,聽聽她會和別人交談些什麼而已。

  反正現在她能分享喜怒哀樂的人已經不是他了。

  諸伏景光知道這很正常,但又有點不甘。

  他還是想靠近。

  反正光線這麼暗,沒人會注意到這邊。

  就像對待自己的戀人一樣,把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環住她,打破他們之間的安全距離。

  他就是很想抱她一下。

  只是他剛抬起手,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肩膀上的重量忽然一輕。

  之後zero不輕不重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不好意思,這位先生,她靠錯人了。」

  諸伏景光:「......」


第35章 他生氣了

  她的睡相都一年了還是那麼差。

  他就知道, 睡到最後她都會東倒西歪地把臉埋在他身上。

  古賀梨梨花慢慢轉醒的時候,總覺得手肘像是撐在石頭上,明白過來這是在波本腰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是戀愛向游戲的某種特殊設定, 她每次在人身上睡醒的姿勢都很曖/昧, 明明一開始只是靠在肩膀上而已。

  難道是為了方便發展羞羞的劇情走向?啊,這確實是LVG游戲經常會有的東西呢。

  古賀梨梨花眯著一雙眼睛去看上面的波本, 他沒什麼特殊的表情,就是臉好像繃緊了點。

  看來沒擦出什麼大火花,但這不妨礙她把握住機會趁機刷刷好感度。

  時刻謹記自己人生目標的古賀梨梨花在他身上輕輕拍了一下,「你的腹肌又變硬了, 你鍛煉得真不錯。」

  誇他!男人都喜歡聽的!

  而且聲音還要放輕,用一種被他的腹肌撩到了的語氣。

  波本:「......!」

  還好她剛睡醒的聲音迷迷糊糊的, 大部分乘客也都在睡覺沒有聽到。

  只有聽力好的毛利蘭捂住了自己發燙的臉,「......」

  還有旁邊因為離得很近聽到的諸伏景光:「.....?」

  最後是特意坐到上司降谷零後面、時刻警惕著上司身邊那個美艷女人的風見裕也:「......!」

  古賀梨梨花等了一會兒, 沒等到系統加好感度的提示音。

  淦, 原來波本不喜歡聽她誇他身材。

  古賀梨梨花頓感無趣又挫敗地拉開小毯子,聽到身邊男人手裡的一罐葡萄汁被捏扁了, 汁水流淌了他一手腕。

  她憑借手機的燈光盯著看了會兒,聲音沒有起伏地說:「需要幫你叫......」

  諸伏景光知道古賀梨梨花在跟他說話,但他腦海裡嗡嗡的, 總覺得什麼都聽不清楚。

  她居然看過zero的腹肌。

  她居然摸過zero的腹肌。

  是因為喝醉了嗎?

  在喝醉的情況下摸的?

  諸伏景光現在腦海裡都是古賀梨梨花趴在自己幼馴染的身上,撩高他的襯衫把手往裡伸的畫面。

  手裡被捏/爆的易拉罐又一次滋啦作響。

  「先生?......先生?」

  空姐的詢問暫時拉回了他游離的思緒,大概是古賀梨梨花替他按下了呼叫按鈕。

  「我現在把這裡清理一下,先生您手上的......」

  空姐服務態度很親切,諸伏景光沒開口說話, 只和她點點頭, 自己離開座位往洗漱間去了。

  古賀梨梨花覺得她旁邊這個男人有點奇奇怪怪的。

  她扭頭看向波本那邊, 「安室,我......唔——」

  波本下意識地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再吐出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發言,或者又突發奇想要點評一下他其他什麼地方。

  她經常想一出是一出的,他根本招架不住。

  「你不餓嗎?」

  波本咬著後槽牙,也不知道風評被害的自己此刻的心情究竟是羞恥還是憤怒。

  -

  五分鐘後她旁邊的黑襯衫男人也清理好手上的葡萄汁回座了,她敏銳地感到對方的情緒似乎很不好。

  只是這個莫名的想法沒有持續多久,被一聲尖叫打破。

  燈亮了,飛機上的工作人員在安撫乘客的情緒。

  大概有人死了。

  這是古賀梨梨花的第一個想法。

  果不其然毛利蘭旁邊的工藤新一已經不見人影了,估計是去事發現場查探了。

  「有人出事了吧?」

  聽到別人竊竊私語說有死者的波本點點頭,古賀梨梨花又問:「你不去嗎?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

  他們第一次出門去吃拉面也遇到了案件,當時古賀梨梨花是有這麼稱呼他,而且那個時候工藤和毛利兩個孩子也在場,工藤那個小屁孩還是有做出有用的推理的。

  等等,好像之後遇到兩孩子的幾次都有事情發生。

  波本:「......」

  他很難不思維發散一下,那孩子是不是被衰神附體了。

  「我過去看看。」波本說。

  古賀梨梨花也跟著站起來,「我也去欣賞一下你快速破案的帥氣身姿。」

  我在誇你聰明!

  波本你快點GET到!

  就在古賀梨梨花站起來的同時,她旁邊的諸伏景光也站起來了。

  諸伏景光:「......」

  他要一起跟去案發現場,看看他的幼馴染光速破案的身姿有多帥。

  但這次出風頭的不是波本,是高中生名偵探工藤新一。

  這少年的推理嚴密,邏輯完全行得通,整個破案過程毫無差錯。

  最後又是古賀梨梨花熟悉的環節,不過這一次那個戴著灰帽子的死者他本身的品德就是個渣渣。

  解決完案子後沒過多久飛機也降落了。

  走出機場的風見裕也第一件事就是拉著諸伏景光問在途中憋了很久的問題:「組織那個女人是不是跟降谷先生存在什麼特殊關系?」

  「......」

  「畢竟腹肌可是很私密的話題啊。」

  風見裕也沒有覺察到旁邊人的沉默和微變的眼色,「雖然有點不是時候,不過我想問一下那個組織裡的女人是不是都挺漂亮的?」

  畢竟雖然看過照片,但是他上飛機前第一次看到古賀梨梨花真人的時候還是有驚訝到的。

  照片拍不出她十分之一的美,比起被定格下來的冷冰冰的畫面,真人的表情靈動多了,而且......

  想得多了點的風見裕也自己拉回了思緒,就聽到諸伏景光說:「嗯,她是最漂亮的。」

  風見裕也了解地點點頭,「真可惜,其實她和降谷先生蠻配的。」

  但對方是那個組織的人,跟他的上司立場不同,如果降谷先生能策反對方......

  風見裕也還在思考,諸伏景光微笑著說道:「你在說什麼風見先生?zero和她沒什麼關系。」

  「誒?不過剛才——」

  諸伏景光沒再回答他的話,只是帶著微笑先走開了幾步,身後有同事立刻提醒了風見裕也,「別說了風見警官,你難道沒有注意到諸伏先生在飛機上捏/爆的那罐葡萄汁嗎?」

  風見裕也思襯片刻,恍然大悟,「嗯?——!!!」

  諸伏先生和降谷先生是親密無間的幼馴染啊!

  所以現在是變成情敵了嗎?

  還是為了一個在組織裡還擁有代號的女人?

  風見裕也:「......」墮落了啊!


第36章 被看穿了

  「曼哈頓的夜景好美。」

  古賀梨梨花橫著手機, 半個身體也探出了車窗外,「是自由女神像啊!」

  晚風將她遮陽帽的帽檐吹得一起一伏,後座的波本覺得她不是來出任務像是來旅游的。

  「古賀, 你這樣很危險的, 安分點坐好可以嗎?」

  開出租的中年大叔是個健談的人,笑著望了眼後視鏡對後座的男人說:「你女朋友性格真活潑可愛(英)。」

  毛利蘭的突然來電打斷了她的拍攝, 「古賀小姐,快七點了,我們要加快速度了。」

  演出開始的時間是八點,貝爾摩德也說了在劇院那邊彙合。

  「貝爾摩德有說要在演出開始之前離開對吧?」

  古賀梨梨花終於想起了正經事, 「從這裡過去那邊大概還要四十多分鐘——」

  話音未落,她再看向前面那輛工藤有希子在駕駛著的私家車, 果然已經在表演側著車身以飛一般的速度繼續前行的特技了。

  「!」

  中年司機嘆為觀止,沒忍住彪了一句髒話, 就聽到副駕的女人跟他說:「麻煩繼續跟緊那輛車(英)。」

  見他表情猶豫, 古賀梨梨花立刻強勢地說道:「你停車(英)。」

  司機被這氣場震到了,還真一個急剎停下。

  古賀梨梨花扭頭看向後座, 「安室,你來開吧?」

  波本聳了聳肩,「你確定他會同意嗎?」

  「沒關系啊。」她胸有成竹地笑起來, 「給多點錢就行了。」

  -

  之後,除了司機在後座一驚一乍的呼喊聲外一切都很和諧。古賀梨梨花還拍了一張工藤新一摟著毛利蘭從車裡探出來的照片說是打算到時候送給工藤新一當十八歲的生日禮物。

  「你還真省事。」波本笑笑吐槽道。

  到達目的地,中年司機已經吐了一後座。古賀梨梨花多給了很多打車費,他表情驚嚇地接過表示求下次別再約了。

  「誒?司機先生,你需要好好提高一下車技喲(英)。」

  這對日本來的小情侶跟他想像得完全不一樣, 居然玩那麼瘋, 他這個中年人可跟不上這樣的車技。他就像看瘋子一樣看了他們兩個一眼, 皺著臉准備把車開走。

  古賀梨梨花補充道:「剛才那些其實都是基本操作呢(英)。」

  她今天真的好皮啊。

  波本看著朝汽車尾氣揮手的她這麼想,就像真的當成是旅行心情很好一樣。

  貝爾摩德是披著美國大明星莎朗·賓亞德的皮出現的,在雨幕中撐了一把傘。工藤有希子一行人跟著她進後台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和波本就坐在她的車子裡等她。

  --

  得知貝爾摩德假扮的「公路惡魔」的活動時間和大概範圍,波本就已經暗自聯系公安安排好了每個重要位置的部署。

  但這些部署沒用上,赤井秀一那個男人強悍得很,不僅近身搏鬥不落下風,還反手給了貝爾摩德一槍。

  「秀!」

  身材高挑的金發美女指著身後的方向,「那裡好像有動靜,他是不是剛從案發現場過來的?也許會有受害者(英)!」

  這一聲喊叫令赤井秀一稍頓,眼前銀發男人的身影衝進旁邊的小巷就消失不見了。

  「朱蒂。」

  赤井秀一的五官很深邃,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有點冷峻,情緒不佳或者在思考的時候甚至像是結了一層冰。他就是用這種臉色盯著眼前的同事看了一會兒,最後朝著她指的方向走過去,「去看看(英)。」

  另外一個同事擔憂地問:「被他跑掉了!該死(英)!」

  「這條小巷的出入口都在我們的管控範圍內,他又中了槍,他跑不遠的,應該會暫時找到某個地方躲起來(英)。」

  赤井秀一的視線暼過朱蒂用來裝手機的衣兜,然後收回。

  他駐足在原處,一雙手插/在墨綠色風衣長外套的口袋中,在朱蒂拉開後座車門的時候突然捉住她一只手腕,強勢將她從原地帶離。

  轉角的高樓上,朱蒂的太陽穴被槍口抵住。

  面對眼前冷眼相向的男人,朱蒂睜大了眼睛,「秀?」

  赤井秀一用一只手掌控制住她的雙手,在她故作驚訝的目光中從衣兜裡掏出了她的手機。界面停留在她剛趁他們不注意盲打發送成功的信息上——

  是一條可以成功避開FBI追查點的清晰路線。

  朱蒂盯著被他翻出來的簡訊,臉色微變。

  赤井秀一再次開口時說的是日語,就仿佛她這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能聽懂一樣,「你是在給貝爾摩德通風報信吧?」

  「跟我交手的那頭野獸不僅僅像是為了逃避追捕那麼簡單,更像是有目的性地在針對我下殺手,很像那個組織的作風。」

  「如果是為了引我出來裝扮成『公路惡魔』,組織裡最擅長易容的人就是貝爾摩德了。」

  朱蒂的表情冷了一點,「只是因為這樣就能看出我的馬腳?」

  赤井秀一輕呵一聲,「如果是朱蒂,在我剛才要追上去的時候不會故意出聲分散我的注意力。」

  「那信息呢?我明明是盲打的,那個時候你又沒往這邊看。」

  「我看的是旁邊玻璃門上的影子。」

  朱蒂一愣,「這麼關注她的一舉一動,你喜歡她嗎?」

  「......是因為覺得可疑才關注的。」

  赤井秀一手掌的力道放輕,對方立刻就掙脫出去,他也沒攔著,也不怕她跑了,只是解開她襯衫上的一顆扣子,壓低領子,鎖骨上面一點的地方有一條藏著的choker露了出來。

  他伸手摘下,果然在背面發現了一小塊金屬片,是類似於變聲器的東西。

  赤井秀一看著她,眉毛微挑。

  「貝爾摩德現在已經跑掉了吧?你要什麼時候才主動跟我坦白?」他盯著她看,眸中也並非全是無趣和冷漠。

  少了變聲器的掩飾,另一種清潤悅耳的聲線響了起來,宛如酒窖裡口感清醇的葡萄酒,「你知道我是誰?」

  「嗯。」

  赤井秀一猝不及防間抬手揭下了對方臉上的面具,月光下是截然不同的一張臉龐,濃重的夜色仿佛在她精致的臉鍍上了一層涼意,看起來情緒不佳啊。

  不過他的聲音倒是放緩了,「你怎麼來了?」

  古賀梨梨花瞪了他一眼,「我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赤井秀一反駁她:「一年前你不是說會保護我?」

  「......」

  她想朝人臉上揍一拳,「聽到銀發的日本男人就屁顛屁顛地跑來調查什麼殺人魔的事情了?不會覺得是陷阱?琴酒會淪落成紐約殺人魔這合理嗎?組織的待遇不比流浪要好?」

  她無語地叭叭了一堆,赤井秀一像是垂眸在認真聽著,但在她說完之後,他又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前受傷的地方恢復得還好嗎?」

  所以赤井秀一果然認為她受傷了!

  古賀梨梨花傲嬌地清了清嗓子:「就那樣吧,雖然死不了但醫生說傷得挺重的,以後都不能做高抬手之類的動作。」

  赤井秀一默了片刻,說道:「你剛才舉槍的時候不是抬得挺好的?」

  「......」

  當時看到他瞄准貝爾摩德的時候她確實也跟著舉槍了,為的就是在他開槍之前打一個不痛不癢的地方。

  「你小看那個女人了。」他冷笑道:「她很懂得怎麼避開要害,那點傷對她來說根本也不算什麼。」

  再次看過來時,他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點,「我回FBI總部查過,組織的眼線並沒有侵入,當初你是怎麼看穿我身份的?」

  古賀梨梨花沒回答。

  預料到結果的赤井秀一也不繼續追問,只是換了一個問題:「你早就發現我的身份沒有揭穿我,又在一年前掩護我撤離,現在又急著跑來關心我的生死,我只能這麼想——」

  他湊近了一點,雙手撐在她身後的老舊的欄杆上,把她圈在雙臂間,又在她試圖掙扎的時候提醒:「別亂動,這個欄杆不牢固,可能會掉下去。」

  雖然是被圍住了,不過赤井秀一手很長,這樣傾身過來兩人之間的距離倒也沒有過於近。

  因為聲線的緣故,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低沉:「古賀,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

  古賀梨梨花不會了。

  說是也不對,說不是又解釋不了這些事。

  最後只好手肘一彎控制力道往他身上撞擊一下,然後不冷不熱地說出一句「笨蛋」讓赤井先生自己去消化消化。

  對方果然在她這波操作之後面露遲疑,撐著的雙臂也松開了。

  古賀梨梨花打算離開,欄杆上「砰」一聲有什麼東西擦過。

  是子彈!

  赤井秀一猛地把人拉回來護住,雙手用力扶在她肩膀上。

  這發仿佛射/歪的子彈擦過護欄後就沒了動靜,古賀梨梨花懵然之際,赤井秀一低頭去觀察護欄上留下的痕跡,才發現那發子彈好像是衝著他來的。

  離他的站位不到兩寸的距離——

  更像是某個槍法精湛的狙擊手故意打偏的。

  赤井秀一冷著臉仰望對面那幢大廈的最頂樓。

  可以確定對方沒有殺意,但他還是問了一句:「除了貝爾摩德和你,組織這次還有誰過來?」

  古賀梨梨花盯著那抹痕跡看了看,回答:「沒有。」

  還有一個波本,但站在hiro的立場上考慮,即使關系再不合他也不會對赤井秀一出手,更何況在已知對方是FBI臥底的情況下。

  --

  與此同時,大廈的頂樓。

  旁邊的風見裕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沒忍住問:「諸伏先生,剛才你的狙擊槍是不小心走火了嗎?」


第37章 他需要哄

  諸伏景光離開了當前的狙擊點。

  今天他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了。

  他發現赤井秀一在看到古賀梨梨花後態度甚至比面對他FBI的同事時更親近, 雖然不知道他們之間說了點什麼,但看上去小梨也並不是很排斥對方靠近的舉動。

  他有點疑惑,也有那麼點不高興。

  「zero, 貝爾摩德不在附近, 我先撤離了。」

  摘下耳機,將裝著狙擊槍的貝斯包交給風見裕也帶回臨時落腳點, 諸伏景光加快腳步往樓梯下走。

  他還是很想去找她。

  --

  「所以你現在已經安全到家了吧?」

  古賀梨梨花踢掉腳下的高跟鞋,整個人撲到沙發上躺平,「受傷的地方還好嗎?」

  「已經處理過了,沒想到那個狡猾的FBI老鼠還有這麼敏銳的反擊力, 你那邊怎麼樣?」

  大概是因為受了傷,貝爾摩德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虛弱。

  「我被他看穿身份了, 而且他還穿著防彈衣,不好下手呀。」

  古賀梨梨花眨眨眼瞎說, 「我也是拼命才從他身邊跑回來的喲。」

  其實是某個FBI探員開著車送她到會所樓下的。

  「貝爾摩德, 你好好休息,我會打給朗姆彙報今晚的任務過程, 明天再去找你。」

  聽到對面應了一聲,古賀梨梨花結束了通話,接著翻出了朗姆的聯絡號碼。

  對於任務失敗這個消息, 朗姆那邊情緒不佳,但也沒有多說什麼。

  掛斷電話她又看到原來某個FBI給她發了一則信息。

  赤井秀一:【晚安,my luck goddess。】

  她微楞地盯著那條信息看了有一會兒,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系統提醒:赤井秀一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數值為10。】

  好感度居然漲了!雖然這個攻略對像目前的好感值只有達成目標的十分之一。

  古賀梨梨花退出收信界面, 順便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是十一點多。

  沒過半夜十二點, 還是她生日!

  古賀梨梨花早在這家高級會所預定過自己的豪華生日餐,本來以為泡湯了,沒想到因為任務意外倒是導致時間充裕了起來。

  她讓工作人員把餐點送進套房,然後重新拿起手機,給波本打電話。

  -

  與此同時,公安落腳的酒店,某個雙人房間內。

  波本抬手朝風見裕也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才接起電話,「古賀,有事嗎?」

  「你什麼時候回會所?」

  她好像在那邊擺弄什麼東西,波本聽到了輕微的雜聲,「現在還沒過十二點哦。」

  波本聞言瞥過牆壁上的掛鐘,瞬間了解對方的意思,「生日快樂,我還有一點情報收集的事要做。」

  他目前還想跟下屬風見裕也交待點事,再考慮一下接下來關於搗毀組織的詳細計劃。

  「安室,可是你之前答應要陪我過生日的。」

  因為過於安靜的環境,站在旁邊的風見裕也聽到了上司手機裡傳出來的一聲輕哼。

  夜半時分,隔著聽筒像是帶著嬌嗔的女音……

  母胎單身二十多年的風見裕也沒忍住抖了下腿,被降谷先生睨了一眼。

  「拜托啦,一個人過生日真的很凄慘的,快點回來好不好?」

  又是一聲撒嬌。

  明明長了一張御姐的臉,聲音居然這麼軟萌嗎?風見裕也差點被這種反差萌一臉血。

  而且好像!好像居家的妻子希望丈夫能放下事情回去陪她。

  這種情況下當然是大聲回答:我回!

  風見裕也再抬眼偷看一下降谷先生,發現對方臉色淡定。

  不愧是他尊敬的降谷先生!

  完全沒有被對方誘惑到呢。

  然後風見裕也就聽到了降谷先生的回答:「我在十二點前回去,你自己先吃飯吧,別喝酒。」

  風見裕也:「……」

  說好的至少還要在這待三小時呢?

  這麼看來降谷先生也不是完全沒有意思,而且他們好像本來就有在討論策反組織成員計劃的可行性。

  「hiro還沒回來?」

  波本的目光略過旁邊那張單人床,直接落在靠在床沿的貝斯包上。

  「諸伏先生當時說有事要做,讓我自己先回來。」

  風見裕也回答。

  --

  房間裡。

  和波本通完電話的古賀梨梨花轉頭就給自己喂了一口酒。

  波本他瞎操心,她的酒量經過一年多的磨練早就不是當初的一杯倒了!

  多喝了幾口,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外面敲響了她的奢華星級套房的房門。

  「安室,你好慢啊......」

  古賀梨梨花皺眉打開房門,然後怔怔地扶著門框。她咦了一聲,湊近了點打量眼前的人半晌,直到戳了戳他的手臂確認這人是真實存在的,才勾唇笑道:「hiro?」

  雖然一開口的「安室」令諸伏景光有一絲不爽,但她確認過後絲毫不掩飾的驚喜又把他內心那一絲不爽撫平了一些。

  「最近過得好嗎?小梨。」

  諸伏景光目光柔和地看向她,忍了又忍,最後只是微笑著打了一聲招呼,並沒有直接伸手把人抱住。

  -

  兩分鐘後,諸伏景光坐在大得離譜的套房內的一張餐桌前,此時房間裡的燈光已經切換成了暖色調。

  「你當時走的時候也沒有聯系我呀,我甚至覺得我們的關系可能並沒有我想像中的這麼好呢。」

  古賀梨梨花噘著嘴,又灌下一小杯酒,眼神委屈地瞅了他一眼。

  「......」

  雖然她剛才表情驕傲地跟他說自己的酒量變好了,但他要不要提醒她好像又有點醉了?

  沒有得到回答,古賀梨梨花忽然站了起來,拖著她的椅子一步步往他這邊挪。

  腳下鋪著地毯,被她左右折騰的椅子在拖拉過程中沒有發出什麼聲音,諸伏景光眼看她把椅子挪到了他旁邊。

  古賀梨梨花扶著靠背慢悠悠地坐了下來,還用發燙的掌心覆住了他的手指,「連道別都沒有,你都不會想我嗎?」

  「我錯了,小梨。」

  諸伏景光臉色溫柔地微笑起來,「可是我有在想你,否則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不是嗎?」

  她渙散的眼神看過來,像是在看他,又像是沒有在看他,然後她軟軟乎乎地嗯了一聲,「那你是跟著我來紐約的嗎?」

  「算是吧。」

  他給了一個模糊的回答,「飛機上坐在你旁邊的是我。」

  「啊,但是你怎麼奇奇怪怪的?」

  古賀梨梨花先是驚訝地捂住嘴,然後回想起他在飛機上的種種表現,再回想起自己在飛機上的種種表現。

  ......原來聽到了嗎?

  hiro對她的好感都累積到「非你不可」的程度了,所以hiro他是......

  他的補充再次驗證了她的想法,「你和波本的關系變得很好了嗎?」

  古賀梨梨花頓了下,雙手捧起他的臉,也不說話,像是在認真觀察著他的表情。

  她以前也用同一種姿勢靠近過他,他的身體和那個時候一樣僵硬。

  「你吃醋了?」她問。

  他有點意外,沒想到古賀梨梨花會這麼直接,還把他別扭的醋意用一種簡單直白的方式表達出來。

  她會寵他的。

  諸伏景光這麼想。

  所以他忍不住得寸進尺了,「嗯,可以哄我一下吧?」

  古賀梨梨花為難地抿住嘴,但並不是因為要哄他而感到為難,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哄效果最好。

  她用手掌輕輕觸碰到他的頸側,干脆直接問了:「hiro,你要怎麼樣才會不生氣?」

  諸伏景光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把那句「親我一下」給憋回了喉嚨裡。

  「抱我一下我就不生氣了。」

  古賀梨梨花沒有猶豫地就張開雙手擁抱了他一下,笑笑說:「你還挺好哄的。」

  呼~

  諸伏景光無奈地捂住額頭。

  其實這樣遠遠不夠,他怕說出來把她嚇跑。

  他還莫名其妙地突然想讓古賀梨梨花評價一下他和zero的腹肌,誰的更好。


第38章 想要唯一

  往高腳杯裡又倒了小半杯的威士忌, 古賀梨梨花看了一眼坐在旁邊沉默著的男人。

  「hiro,你不喝酒嗎?」

  她指著男人面前的還盛著琥鉑色液體的玻璃酒杯,奇怪地問。

  諸伏景光的視線只是朝那邊瞥過一眼就移開:「這是Rye(黑麥)?好喝嗎?」

  古賀梨梨花轉正餐桌上放置著的威士忌酒瓶, 生怕他看不清楚, 還遞到他眼皮底下來,「我本來想喝Bourbon(波本)的, 在酒櫃那邊找酒的時候發現了Rye,我也是第一次嘗試。」

  她揉了揉被酒意熏染得發酸的眼皮,打起精神跟他認真評價起兩種威士忌的區別,「Bourbon......Rye......Bourbon......Rye......」

  ......今天之內他不想再聽到這兩種酒名了

  這兩種酒名這會讓他聯想到一些別的。

  諸伏景光突然開口打斷了她, 「嗯,不過我很想喝Merlot(梅洛)。」

  古賀梨梨花的話頓住, hiro很少截斷她發言的,還是在她那麼認真跟他點評述說的時候。

  看來他確實迫不及待地想要喝Merlot了。

  她一步一緩地踱步到房間角落的酒櫃前, 埋頭在裡面幫他找。Merlot放在櫃子的最上層, 她抓住一邊的櫃門,踩著套房裡的白色拖鞋一蹦一蹦地往上跳, 手指只是淺淺地擦到了瓶身。

  可惡!

  她長得又不矮,為什麼拿不到!

  古賀梨梨花抬手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氣急敗壞地叉起腰, 又一次踮腳把手往上探。

  她居然跟一個酒櫃和一瓶酒較上勁了。

  諸伏景光側靠在桌邊,單手撐著下頜,微微扯起嘴角,目光落在她的背後。

  不知道她喝醉的樣子zero有沒有看到過,應該看到過了吧, 畢竟都到那種程度了。

  想到這裡, 他另一只握著酒杯, 手指漸漸收緊。

  在酒櫃面前站了一會兒,確定自己拿不到那瓶Merlot之後,古賀梨梨花小幅度地轉過頭看他,「hiro,幫我。」

  被酒意浸潤的聲線更加綿軟了,還帶著點啞,「我拿不到你想要的Merlot。」

  她正在向他求助,還用了一種很無助很可伶的神情。

  諸伏景光倏地站起來,長腿邁過去,幾步就走到了她身後。

  聽到挪動的腳步聲,古賀梨梨花剛解除了踮著腳的動作,hiro的氣息就強勢地靠近了。

  肌肉線條賊好看的手臂帶著略高的體溫禁錮在她腰間,另一只手臂貼著打開的酒櫃,手掌似乎很用力地握住了酒櫃裡最上面一層的置物板。

  她腦袋往後仰,頭頂挨著他左側的肩膀,這個角度能看到他有點泛紅的耳廓。

  再側下臉,還能看到他上下滾動的喉結。

  諸伏景光後知後覺地愣了一下,他在做什麼?

  剛才忍不住就很用力地擁抱她了,就好像被她的表情蠱惑了一樣。在小梨眼裡他似乎一直都是溫柔有禮的那種類型,不知道她有沒有被突然嚇到。

  但鼻間嗅到的酒香夾雜著沐浴露的清香令諸伏景光不太想放手。

  不如干脆抱得再用力一點,把她弄痛,讓她知道他其實在吃醋,不管是在飛機上還是在那個老舊的欄杆之前。

  古賀梨梨花沒有做出任何激烈的反抗,只微眯起泛著紅血絲的疲憊雙眼,略有疑惑地感嘆:「hiro,你的呼吸聲好重啊。」

  最後諸伏景光只有握住置物板的那只手掌松了一點力道,向上移了幾寸,拿下了那款Merlot,他的聲音特意放得很輕柔,「好了小梨,我拿到想要的Merlot了。」

  雖然動作上很強硬,但他企圖用溫柔的聲線安撫她。

  -

  諸伏景光換了一只酒杯,倒上小半杯的Merlot。

  實際上他沒有什麼喝酒的興趣,他所有的興致都用來觀察古賀梨梨花了。

  看她晃悠悠的手丟下酒杯,酒杯在餐桌上滾了一個圈。

  從位子上站起來,又因為重心不穩但是身體反應很快地用手撐住桌沿,所以沒有摔倒。

  她還有一只手在剛才條件反射地揪住了他肩膀那裡的布料,襯衫被強勁扯到一邊,還弄壞了他一顆扣子,更糟糕的是因為事發突然,她沒控制住力道,肩膀上指甲劃過的地方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唔,抱歉。」古賀梨梨花低眸去找他不知道掉到哪裡去的扣子。

  「......」

  諸伏景光覺得崩壞的不是他襯衫的扣子,而是他的心理防線。

  「不要找了。」

  「那我賠給你——」

  諸伏景光猛地站起來,傾身上前,單手扣在她的後腰上。古賀梨梨花只感覺到了比剛才在酒櫃面前還要緊固的力氣,他手腕上的表帶隔著一層輕薄的睡衣緊貼著她腰後的肌膚。

  好涼。

  他只用一只手臂就承受住她的重量,另一只撐在桌沿,將一桌的碗碟往外推了推,騰出了一塊能坐下的空間。

  環住腰部的手肘絲毫不放松,他用單手很輕松地就把她抱到桌上。

  被推到最外面的碗碟摔在沒有地毯鋪著的另一邊,碎了一地,還連帶著那瓶已經被打開還喝了一半的黑麥威士忌。

  「我的大餐......」

  比起酒,她更心疼的是摔碎的那兩道菜,她光顧著喝酒了都還沒動過菜呢。

  她伸出去手,又被溫柔地拉了回來,「不要去碰,會被碎片割到手的。」

  溫熱的呼吸貼著她耳側,「等下我借這裡的廚房給你做好嗎?」

  嗯,hiro的廚藝很好。

  他的話一定可以還原出美食的原味。

  想到這一層,古賀梨梨花總算是把注意力轉回來,全都放在了他身上。

  不過她還是要重點警告他一下:「好吧,但是hiro,如果你騙我我會生氣的,所以等我睡醒之後一定要給我做哦。」

  因為剛才一番連續的動作,頭沉得更厲害了,她靠在他頸窩,長長的睫毛因為眨動的眼睛一下下輕刷在他的頸側。

  「好。」

  這時餐桌上古賀梨梨花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屏幕亮了一瞬間後又很快暗下。

  諸伏景光眼尖地瞥到是來自赤井秀一的信息——晚安,my luck goddess。

  他愣了下,臉色也隨之一沉。

  沒覺察到震動的古賀梨梨花滿足地嗯了一聲,「好困,我想去睡了。」

  諸伏景光面色溫和地回答:「我抱你去床上睡覺。」

  不會讓她睡的,在從她身上找到屬於他的安全感之前。

  古賀梨梨花的身體陷進了柔軟的床鋪中,因為沒靠枕頭,她的臉微微後仰,漂亮的下頜線暴露在他的視野裡。

  不止下頜線,還有肩膀和鎖骨。

  兩年了,諸伏景光還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因為她而瘋狂跳動的心髒。

  「生日快樂,小梨。」

  聽到這句輕喃的低語,古賀梨梨花捂住耳朵,仿佛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帶著輕淺的醉意抱怨地搖頭說道:「啊,真討厭,原來我又老了一歲了。」

  「噗。」

  他垂眸微笑,而後拉開了她的手,想了想柔聲誘哄道:「沒關系,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漂亮。」

  諸伏景光斜斜地支撐在床頭,帶著溫度的指尖插/進她的長發裡,一下一下溫柔地撫摸。

  她嘆了口氣,皺了皺眉,覺得腦袋脹得厲害。

  諸伏景光仿佛能看懂她的意思,撫摸長發的手轉而放在她的太陽穴上,輕輕按摩。

  古賀梨梨花舒坦地感慨了一句:「謝謝,hiro,你果然是最了解我的人哦。」

  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氣,伸了個懶腰,手掌不小心打到他身上。

  「......」她收回手,有點窘迫地盯著他看。

  諸伏景光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了,問問她一直盤旋在腦海裡的一個問題。

  他和zero的......

  不過看到對方窘迫的模樣,他輕笑了一聲。

  笑什麼?!

  古賀梨梨花輕呵了一聲,倏地地轉過臉,怕他笑自己沒見過世面,胡扯道:「呵,我一點也不好奇,反正我也知道的。」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只不過是在傲嬌罷了。

  聞言諸伏景光的臉色微變了。

  「是嗎?」

  他輕輕扳過她的臉。

  古賀梨梨花對上了他那雙顏色像大海一樣的眼瞳,總覺得裡面好像有一種她不能很快看懂的情緒,她莫名地被這種情緒吸引住了,看著他湛藍的眼睛裡只映出了她的身影。

  「hiro?」

  「可是你說過喜歡我的?」

  攻略過程中會自然而然地產生感情也是正常吧?

  「嗯,我喜歡你。」

  諸伏景光:「......」

  不夠真誠,他不相信。

  或者說他認為她的喜歡還不是唯一。

  果然之後古賀梨梨花半眯著眼,醉意看起來比剛才重了很多,她疲憊地揉眼睛,繼續補充道:「還有陣平、研二。」

  「還有......」

  「......」

  諸伏景光伸手指壓在她一張一合的唇瓣上,不讓她繼續說話了。

  「那我可以對你任性一次嗎?」

  諸伏景光微笑著問。

  「什麼?」

  話音剛落,她就被俯身下來的人擁抱住了。

  所以他的任性就是想抱她一下?

  其實這個要求也沒有他說的這麼任性吧?

  古賀梨梨花晃著腦袋,有點哭笑不得。

  彼時床頭櫃上的座機電話叮鈴鈴作響,她拿下聽筒,放到耳邊。

  「古賀小姐嗎?」

  面對的是手筆超大的客戶,前台小姑娘的聲音通過電話傳過來,「剛才阿姨清理衛生經過您房門口的時候聽到有東西被摔碎的聲音!那位......額,之前那位您的訪客先生......」

  「沒事,我們在開玩笑的 ——嗯!」

  古賀梨梨花縮了一下肩膀。

  所以不是擁抱,hiro說的任性其實是親她的耳朵嗎?

  「......古賀小姐,希望您生活愉快。」

  古賀梨梨花拿著聽筒怔了片刻,諸伏景光又從她手裡拿過聽筒,給放回了原處。

  「誒?她的結束語是什麼意思?」她真實疑惑地問他。

  諸伏景光溫和地笑了一下,「不知道呢。」

  -

  反正在她身上也找不到專屬他的安全感。

  但現在她在他身邊待著。

  所以是他贏了他們。

  她是有點醉了,但是她還是認得他的。

  一個個晦澀不明的想法,控制不住地、不停地從諸伏景光的腦海裡冒出來。

  「小梨,我要吻你了。」

  他其實一直都想繼續那個淺嘗即止的親吻。

  「唔——」

  諸伏景光微微眯著眼。

  帶著薄繭的粗糲指尖按住她的下頜,企圖讓她留給他更多可以侵占的空間。

  原來他想像中的溫柔就只是想像中的而已啊。

  因為還沒到那個時候。

  現在他迫切地需要真實感,也需要她向他承諾唯一。

  諸伏景光眯起眼。

  好可愛,她因為他染上緋紅的臉。

  -

  這時,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有規律地敲響了,「古賀,睡了沒?」

  沒得到應聲,外面的人再次敲了一下門,開口說道:「不是讓我陪你過生日嗎?過來開門,我已經在十二點之前回來了。」

  外面是zero的聲音。

  去開門吧。

  讓zero看到他們待在一起。

  讓zero看到他作祟的占有欲。

  讓zero意識到,她是他的。

  諸伏景光思襯了半晌卻也沒有下一步動作。

  門外的人一直沒得到回應,後來也懶得敲門了。

  之後,諸伏景光發現古賀梨梨花的手機震動了起來,來電顯示是「安室」。


第39章 劇情觸發

  波本趕回會所的時候, 正好和從房間裡走出來的諸伏景光打了個照面。

  他看著對方輕手輕腳地半掩上房門,猜測古賀梨梨花應該是睡覺了。

  他下意識地確認了一遍時間,現在是半夜十二點前, 所以他沒有遲到。

  「hiro,原來你在這。」

  「嗯, 沒有提前告訴你。」

  諸伏景光笑笑,放低聲音說道:「我只是很想見她, 因為太久沒見到了。」

  「......」

  hiro平時挺靦腆的, 但在面對古賀梨梨花的事上卻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波本嗯了一聲, 「那她現在已經睡了?」

  提起這個諸伏景光的表情變得有點無奈,「她喝醉了, 我正打算出去買醒酒藥。」

  「......不是讓她別喝酒。」

  波本脫口就是一陣抱怨,沒辦法, 這兩年因為和古賀梨梨花待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 也見識過她醉酒以後的各種操作。

  他沒少被折騰,雖然她有在強調自己酒量變好了, 但這難道不是又喝醉了嗎?

  波本下樓問前台要了一杯蜂蜜水,推門進房間的時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hiro等下還會回來, 會照顧她。

  他往床上看了一眼, 古賀梨梨花身上的薄毯子蓋得挺嚴實的,看起來沒有胡亂踢毯子。

  --

  古賀梨梨花迷迷糊糊睜眼的時候,感覺周圍的氣氛有點不太對勁。

  大床的兩側似乎都地略微凹陷下去。

  她朝左邊看過去,原來是hiro他還沒走。

  他面朝向她,側躺在離她很遠的位置,幾乎只占據了床的一角, 用一只手肘支撐住腦袋的重量。他睡著了, 呼吸很輕淺。

  房間裡的燈光也只剩下床頭櫃上的那盞幽暗的台燈。

  古賀梨梨花揉著太陽穴又往右側看。

  右邊的角櫃上放了一杯喝了一半的蜂蜜水, 目光往下挪幾分,床沿的地方搭著一只膚色偏黑的手掌。

  再往下,是波本的睡臉,他坐在地毯上,趴著睡著了。

  古賀梨梨花:「......」

  她是在做夢嗎?

  這是什麼級別的春/夢?為什麼還是兩個人?

  古賀梨梨花左右看看,想伸手過去戳戳兩顆腦袋看看有沒有真實感。

  結果手指往那個方向挪動了一點,就被捉住了。

  掌心很溫熱,觸感也很真實。

  諸伏景光已經睜開眼,視線先落在床的另一側——

  「......」

  zero居然也睡著了。

  作為組織眼裡已經死掉的人,他不能在古賀梨梨花的眼皮底下和zero同框出現。

  好可惜,他本來還想多待一會兒的。

  不過眼下該怎麼跟她解釋這樣的狀況?

  迎向古賀梨梨花的目光,諸伏景光思索了一番,然後手指壓住自己的嘴唇輕輕噓了一聲,「小梨,你放心,波本過來的時候沒發現我,我在他醒過來之前也會先離開。」

  古賀梨梨花:「......」

  騙人,大概是你們兩個在討論事情討論得睡著了。

  說完之後諸伏景光就站在床邊安靜地看著她,神情有點猶豫又帶著點不舍。

  「我走了。」他輕聲地笑著說。

  古賀梨梨花點了點頭。

  但在說完之後,諸伏景光的步伐完全沒有挪動過。

  今天大概就要離開紐約了,等她回組織後,他能見到她的機會又會變得很少。

  氣氛突然更加安靜下來。

  古賀梨梨花看著床邊仿佛在思考什麼皺著眉頭沉默不語,說要走又不肯提步的男人,「......」

  剛醒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假睡,手肘有點麻的波本:「......」

  古賀梨梨花掀開了身上的毯子打算下床,「......要不然我送你到門口?」

  這句話像是將按了暫停鍵的畫面重新啟動,諸伏景光這才有了動靜。

  他先是看了看還埋頭趴著的波本,在注意到對方微動的手指後,他突然又坐回到了床邊,一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微微朝她傾身,唇瓣貼過去在她臉頰邊「啵」了一下。

  他的唇瓣很熱,古賀梨梨花抬手捂住被親到的地方,就聽見諸伏景光說:「謝謝。」

  「嗯?」

  「你說我的身材比波本要好,雖然是在喝醉的時候說的,但是我當真了。」

  波本:「......」

  古賀梨梨花:「......」

  !她剛才說過這種話嗎?

  但是她又沒有看過hiro的印像,說起來她也沒有看過波本的啊!

  ......總而言之就是她虧了!

  還風評被害,明明什麼都沒有。

  房間門被輕聲關上,古賀梨梨花把毯子拉高至頭頂。

  覺得臉好燙,身上也很熱。

  難道只是因為hiro親了她的臉一下?

  不至於啊——

  可是真的好熱,額頭仿佛也在滲出細密的汗,呼吸困難。醉酒的症狀按照時間應該有減輕了一些,但她卻越來越覺得頭頭重腳輕......

  --

  「嗯,是在紐約旅行的時候感冒的。」

  從紐約回到枡山宅,古賀梨梨花躺在房間的大床上,很有耐心地在手機上篩選准備放到社交平台上的照片,另一只手機按了擴音正在通電話。

  「居然真的有人會在大夏天的時候得重感冒啊?所以是因為什麼?」

  古賀梨梨花想起波本那張無語又無奈的臉,回答:「大概是冷氣的溫度調得太低了。」

  「......哈?那你以後不准把溫度調太低了!就算很熱也不准!」

  松田陣平洪亮的聲音從手機傳過來,「聽到了嗎?」

  「你好霸道啊。」

  「嘖,我這明明是關心你的身體狀況吧?總之下班之後我會去看你,你等我。」

  古賀梨梨花正給幾張照片配文字,聞言問道:「你和研二嗎?」

  「......為什麼你覺得我們的行程會綁定在一起啊?」松田陣平輕哼了一聲。

  「大概是因為你們是幼馴染?」

  古賀梨梨花操著濃重的鼻音勉強笑了下,「開玩笑啦,其實是我給你和研二都帶了禮物,想著一起拿給你們不是方便一點嗎?如果研二不來的話那就麻煩你幫我帶給他好了。」

  「他的禮物讓他自己拿好了。」

  「那等我感冒好了再去找他。」

  「......算了,我順便幫他帶一下吧。」

  「陣平,你真是個善變的男人啊。」

  「......我下班就過來。」

  -

  古賀梨梨花在社交平台上更新的動態很快就得到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的點贊。

  松田陣平一如既往地只是點了贊,萩原研二每一次都會在她關於旅游的動態下面發表一條類似於「真羨慕,有機會下次一起」之類的評論。

  但古賀梨梨花總覺得他們並不認為她只是單純去玩的,如果知道她有另外一層背景,大概會猜到她經常出門是另有目的吧。

  --

  警視廳爆/炸物處理班。

  松田陣平掛完電話,側頭看向那邊一反常態沉默寡言的萩原研二,「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如果是平常的話早就在想下班後該買點什麼水果帶過去了吧?」

  「小陣平你明明巴不得我不去吧?」

  萩原研二擺擺手,「我還有個報告要趕,而且還有一點重要的事情想跟姐姐確認,所以這次你一個人先去看她吧。」

  松田陣平眯起眼睛,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他,「萩,我總覺得......」

  「松田警官。」

  「啊,是白鳥啊。」

  松田陣平客氣地回應了這位後輩的招呼。

  「我來這邊拿一份文件。」

  「對了,上次的案子怎麼樣了?」

  提起這個白鳥任三郎揉了揉太陽穴,「沒有進展,雖然接連幾個死者遇害的時間間隔都很短。我們原來以為是連環殺人案犯,但這幾個死者之間根本也找不出任何關聯。」

  提到案子,萩原研二也湊了過來,「聽伊達警官說連死者的死因都沒有檢驗出來吧?如果身體上沒有任何外傷,很大可能還是毒殺。」

  白鳥任三郎聳聳肩,「問題就在於鑒識課也檢測不出死者身上攜帶任何毒素。」

  松田陣平皺眉,「該不會是市面上還沒有出現過的某種毒藥吧?」

  三人瞬間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如果真的有新型毒藥在市面上流通,無異於一場恐怖襲擊。

  「我們會盡快查出線索的。」

  白鳥任三郎率先開口調節氣氛,臨走前又想起來一茬,「對了,萩原警官,交通部的宮本警官順便讓我問問你要不要參加她組織的聯誼?」

  「誒?我沒有收到由美的聯絡啊。」

  「是這樣的,因為她說之前幾次找你你都拒絕了,她剛才來我們那找佐藤警官,知道我要過來所以托我問一下。」

  萩原研二恍然大悟,「我好像確實沒有跟由美說過不去聯誼的理由呢。」

  他笑笑,「那麻煩白鳥警官你幫我跟她說一聲,我有喜歡的對像了。」

  「暗戀嗎?」

  脫口而出後白鳥任三郎又不好意思地道歉了,主要是因為他身邊在暗戀的人實在是太多了,還包括他自己。

  搜查一課辦公室裡的所有男人還有他自己都在暗戀同辦公室的佐藤美和子。

  還有松田警官,上次向他請教給世家小姐送什麼禮物也承認自己有喜歡的對像,好像還在追求中所以也還不算修成正果。

  萩原研二做出了一副苦惱的模樣,「是啊,是我的暗戀對像呢,雖然經常能看到不過也沒什麼太大進展,對方是個很難讓人不喜歡的人,大概有很多人和我一樣喜歡她吧。」

  經常能看到——警視廳同事。

  很難讓人不喜歡——佐藤美和子?

  有很多人喜歡——佐藤美和子。

  「......」

  於是白鳥任三郎後來看向萩原研二的眼神裡,多少都帶上了幾分警惕。

  --

  而與此同時,喝完感冒藥的古賀梨梨花突然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

  【系統提醒:攻略對像萩原研二隱藏劇情已觸發,請玩家零零壹號自行探索。】


第40章 他真可愛

  松田陣平提著水果按響了枡山家的門鈴。

  出來應門的古賀梨梨花披著一床薄被子, 開口聲線沙啞得厲害,聽起來很嚴重。

  「還好吧你?」

  在她因為被外面帶進來的風吹拂導致鼻子癢打了個哈欠時,松田陣平沒有嫌棄地躲開, 反而扶了一把她的手肘,把她往屋裡帶。

  「你們家的佣人呢?」

  把人帶上樓, 松田陣平問,「為什麼讓你一個病人下樓開門?」

  「汽車公司那邊今天要舉辦晚會, 人手不夠, 她們被調過去幫忙了。」

  「晚會?就是那種上流聚會?」

  松田陣平看她坐好後, 去檢查了一下屋子裡現在的冷氣溫度,才放心地走回來, 順便脫下墨鏡,「你這個大小姐不出席沒關系?」

  「沒關系, 反正去的話也只是讓我認識一些企業家或者財閥的繼承人, 是很無聊的你來我往。」

  皮斯克因為公司利益還曾妄圖和她商量商業聯姻的事,被她冷眼駁回了。

  松田陣平正在扒拉他帶來的果籃, 「你當初離家出走也是因為這個?你爺爺想把你嫁給那種上了年紀的大叔嗎?」

  「......也沒這麼老。」

  古賀梨梨花被他逗笑了,「就算要相親也是跟同齡人啊。」

  「相親」聽得松田陣平心裡不舒服, 他起身幫她洗了一個蘋果, 還用水果刀切成了塊端過來。

  古賀梨梨花看得呆了,黑色的眼瞳裡寫滿了震驚。

  「......」

  松田陣平暴躁地揉亂了她的頭發,「你這是什麼眼神啊?你每次吃完水果去洗手的時候好像都很煩躁吧。」

  「陣平,你觀察力和敏銳力真厲害,不愧是警察。」

  因為觀察對像是你啊!

  松田陣平沒把盤子遞過去,只是插/了一塊蘋果遞到她唇邊, 「張嘴, 吃下甜不甜。」

  「我自己來......」

  「病人沒有反駁的權利, 好好享受我的服務就好。」

  他別別扭扭地說。

  好在她最後還是低頭咬了他遞過去的蘋果,松田陣平吁了口氣,開始霸道地繼續投喂。

  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吃了幾塊蘋果反而松田陣平被哄開心了,她吞下最後一口,狀似隨意地問他:「所以研二今天很忙嗎?在加班?」

  「老實說,我覺得萩那家伙最近有點奇怪。」

  松田陣平放下水果盤。

  他以為萩原研二是對古賀梨梨花沒那麼上心了,所以這次連知道她在生病的情況下也不跟他一起來,還用趕報告當借口。

  他知道那份報告其實萩原研二早就寫好存放在電腦裡了。

  但萩原研二又不介意承認自己還是擁有暗戀對像。

  古賀梨梨花捕捉到了「有點奇怪」這樣的關鍵字眼,趕緊追問了一句:「什麼時候開始的?」

  松田陣平瞅了她焦急的小模樣一眼,沒說什麼,回憶了一下才繼續說:「你去紐約的時候,我們收到通知有間公寓被安放了炸/彈,那次工作結束後他就有點奇怪了。」

  古賀梨梨花覺得萩原研二的表現大概率和系統提示的隱藏劇情有關,有一種答案即將呼之欲出的興奮感。她繼續追問:「具體表現在哪裡?所以研二是怎麼奇怪呢?」

  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你很關心萩的狀況嗎?」

  古賀梨梨花:「......」

  忘記眼前的人是個醋包了。

  她抿上嘴,不說話了,只目不轉睛地注視他。

  她決定回頭再單獨去找萩原研二一趟。

  卻又聽見松田陣平小小地嘖了一聲,「你自己打電話問他吧,如果是你的話,他應該願意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

  他撇嘴補充:「等我走了你再打!」

  她關心其他男人的模樣他一點都沒興趣知道。

  「陣——」

  「好了,嗓子啞就別說那麼多話了。」

  松田陣平坐上床沿,「我看看你額頭燙不燙。」

  雖然這麼說但他遲遲沒有伸手過來,古賀梨梨花覺得對方好像有對她使了一個眼色,不過她沒看明白。

  松田陣平:「......」

  為什麼看不懂啊?為什麼這種害臊的事情要他開頭啊?如果臉紅被她看到怎麼辦?

  「過來,我檢查一下。」

  他抬手貼住她的後頸,用很快的速度把她往自己這裡帶。

  動作很果斷,距離剛剛好。

  這個位置古賀梨梨花看不清他臉紅,而且他往前一點點剛好能用額頭幫她測溫。

  「還好,沒發燒。」

  「......」

  古賀梨梨花發現他的力道卡得剛剛好,不痛,但如果要離遠點又不容易。

  她只好在說話前把自己的嘴遮住,「這麼近很容易被傳染感冒的吧?」

  「別小瞧我,我沒有那麼容易被傳染。」

  松田陣平拉下她的手,「我身體素質好得很,不然你傳染給我試試?」

  安靜地四目相對了一會兒,最後是松田陣平先退開了。

  他覺得這不是在測試他會不會被傳染感冒,而是在測試他心跳的頻率到底會有多快。

  松田陣平倏地站起來,耳尖有點紅。

  古賀梨梨花看他從褲兜裡掏了一張似乎是什麼硬質卡片質地的東西出來,然後遞給她。

  是顏色溫柔的鵝黃色卡紙,古賀梨梨花正在撫平因為折疊被壓出來的痕跡,就聽到松田陣平對她說:「這是伊達班長訂婚典禮的邀請函,他特意讓我幫忙帶給你的,娜塔莉小姐也說希望你能出席他們的訂婚典禮。」

  古賀梨梨花:「......」

  隨便折一折塞進褲袋,這大概就是直男存放邀請卡片的特殊方式吧。

  陣平,不愧是你!

  松田陣平又問:「你會來吧?這張邀請函是他們倆的心意,如果沒有很重要的事就跟我們一起去吧。」

  古賀梨梨花點了點頭。

  「你也可以把安室透叫上。」

  松田陣平呵呵了一聲,滿臉嫌棄的意味,「反正也見過這麼多次面了,勉勉強強算是認識的吧。」

  「......」明明應該算是舊友相逢吧。

  也好,波本應該會很高興吧。

  說起來波本的臥底命可真好,臥底中還可以和以前的舊友公費玩耍,還可以參加警校班長的訂婚典禮。

  嘖嘖。

  這都是因為跟著她才享受到的福利!

  一定要利用好這封邀請函趁勢再刷一波好感值!

  等等。

  「那安室的邀請函呢?」古賀梨梨花盯著他另一邊的口袋。

  松田陣平肆意地搖搖手,「沒有,直接把他名字加進去就行了。」

  「......哦。」

  這張皺皺巴巴的邀請函看起來好寒酸。

  松田陣平抬手摸了一下耳廓,居然還是在發燙,剛才靠近的時候呼吸仿佛在交纏的感覺還很清晰。

  他把手掌放在心髒的位置,心跳還是有點快。

  不過古賀梨梨花好像沒有他這麼明顯的反應,在他靠近的時候也是臉不紅氣不喘的。

  會覺得緊張的就只有他一個人一樣。

  嘶,真不爽。

  松田陣平的視線再次放到古賀梨梨花身上,她正睜大眼睛看著邀請函上印著的婚紗照片。

  他愣了愣,忘記從哪裡看到或者聽到的,女性對於婚紗總是存在憧憬。

  松田陣平抬腳往她的方向走近了幾步,而與此同時古賀梨梨花也發出了真心的感嘆:「好漂亮的——」

  「是某牌最新款的情侶對戒!」

  「你穿婚紗肯定是最美的。」

  古賀梨梨花:「呃,謝謝?」

  「......」

  松田陣平的臉色微變,掩飾性地重重咳了兩聲,拿起放在桌上的墨鏡,戴好就走,一秒鐘都不帶停留的。

  噗~

  他好可愛。

  -

  不過在確認松田陣平離開後,古賀梨梨花放好邀請函,迫不及待地就拿上手機翻出萩原研二的號碼給他打電話了。

  對方倒是接了,就是等待接通的時間比以往好像都要長那麼一點。

  「是小梨啊。」

  聲音還是和以前一樣,聽不出什麼區別,「你的感冒好一點了嗎?」

  「咳咳,咳咳!」

  古賀梨梨花咳得撕心裂肺,「沒有,還是很嚴重,研二你真的不來看看我嗎?」

  她想過了,電話裡面一時說不清楚的,最好是把人騙過來讓她觀察一下面部表情然後套套話。

  [所以為什麼不能直接告訴我是什麼隱藏劇情?]

  【讓你體會到探索的樂趣。】

  [完全沒有,只覺得喉嚨要咳出血了。]

  不過就算是這樣萩原研二也不願意來看她呢。

  「抱歉,我人不在米花町,現在在姐姐這裡,所以沒辦法趕回去探望你。」

  萩原研二的語氣聽起來還有點疲憊,「你好好吃藥,不要吹風,很快就會好的,嗯還有,多喝熱水。」

  古賀梨梨花:「......」

  多喝熱水怎麼會是從萩原研二嘴裡說出來的話?

  他真的不太對勁。

  「可是,研二......」

  「我還有點事,先掛斷了,空了我再打給你好嗎?」

  「!」

  聽著對面的一片寂靜,古賀梨梨花戳了戳系統:[系統,查看萩原研二的好感度。]

  【系統提醒:萩原研二當前好感度數值為73。】

  所以到底他為什麼這麼奇怪?明明好感度還很正常!


第41章 不讓給你

  「你擺出那種臉已經很久了。」

  波本伸出手指在古賀梨梨花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因為在考慮萩原研二的事, 感覺到額頭的微痛古賀梨梨花回過神,板起臉:「波本,你敢對我不敬!」

  波本聳了聳肩, 這句話以前可能有點威力,不過和她在一起這麼久, 不敬的地方早就一雙手都數不完了,但古賀梨梨花每次都不會真的介意。

  他有一種好像在被她寵(?)著的錯覺。

  「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 所以找我有什麼事?陪你上街買包包還是買項鏈?」

  古賀梨梨花直接甩過去一張邀請函。

  波本看到凌亂的壓痕先是很嫌棄地打開, 在看到裡面的內容時又愣了愣, 眸底染上了幾分柔和,最後才想起自己還要演一下戲, 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問:「這是什麼?這不是和松田先生還有萩原先生認識的那個警察嗎?他訂婚干嘛邀請我,我和他不熟吧。」

  ......為什麼她覺得波本的演技這麼拙劣啊?

  明明他在組織裡混得還不錯, 還被同事們奉為和貝爾摩德一樣的「神秘主義者」, 就連琴酒也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臥底。

  啊,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已經在暗地裡拿捏住他的底細所以才覺得他演技拙劣。

  「你陪我去吧, 他請的應該都是警察,我待著會很不自在。」

  「既然你說了, 那我就勉為其難陪你去。」

  波本把那張邀請函隨意卻又小心地放進內側口袋, 提議說:「今天我有時間,要不要幫你參考一下那天的穿著搭配?」

  古賀梨梨花:「......」

  夠了,我知道你很高興。

  她一向注重要美美地出門,波本的審美和她也挺契合似的,所以在每次出席什麼大場面場合時她都會跟波本確認一遍自己的著裝。

  出發那天波本開車來接她,因為熬夜通關游戲補眠所以起得晚了點, 古賀梨梨花坐在副駕補口紅。

  車裡放著廣播, 說的正好是被警方暫定為「連環殺人事件」的那個案件。

  波本用余光瞄了她一眼, 「真離譜,居然還會有查不出死因這種事,該不會是有人把什麼新型病毒帶進米花町了吧。」

  「那個啊。」

  是琴酒在用最新一批次的APTX4869做實驗。

  宮野志保之前消極怠工了兩天,就是不滿琴酒擅自用還在測定中的藥丸拿人體做試驗。不過在對上波本的視線後,古賀梨梨花擰起眉毛一副很驚訝的模樣,「如果真的有這種病毒,那真的好可怕呀。」

  波本:「......」

  她故意的!她就是不想跟他討論這件事!

  在聽到風見裕也關於案情的彙報時波本就直覺這和組織有關系,古賀梨梨花的表現明顯知道原因。雖然他是組織的情報人員,但實驗室的重要研究項目保密等級幾乎快和「BOSS的消息」差不多了,他調查太深入會很容易被抓到馬腳。

  「看你的樣子似乎知道這件事。」

  波本湊近她的臉打量了一下,故作得意地笑起來:「不要小看我身為情報人員的敏銳,這種病毒難道是和組織有關?」

  他沒想到古賀梨梨花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不過言語間倒是沒有再否認了,「不要越界啊安室,如果今天是琴酒在這裡可能就要用他的伯/萊/塔指著你了。因為好奇心重去探究不是範圍內的事會惹麻煩,你知道組織裡的人疑心病都挺重的對吧?」

  「把你作為情報人員的敏銳在不是你範圍內的事情上收一收,你才不會有危險。」

  波本笑了一下,「我只是隨便問一下,你想得也太多了,明知道這是組織的忌諱我怎麼可能明知故犯呢?」

  波本指著放在她膝蓋上被打開的化妝包,「口紅顏色的話......這支應該會更美。」

  「嗯?」

  波本居然有在觀察她的口紅顏色?

  不過古賀梨梨花絲毫不質疑他的審美,立刻重新嘗試,「真的誒!」

  「我就說吧。」

  波本保持著笑意轉回臉,在古賀梨梨花看不到的地方神色犀利幾分。

  每一次他試圖從古賀梨梨花身上試探些什麼都會這樣。

  明明是不想讓他知道組織的情報,卻美其名曰不想他陷入危險,是想在不泄露消息的情況下還要讓他感動一番嗎?

  好狡猾的女人。

  --

  到了米花酒店,波本的情緒才真的好起來,笑容也真實了很多——被現場的氣氛感染了。

  好友的訂婚典禮,沒想到他在執行特殊任務的時候還能這麼光明正大地為好友送上自己的祝福不被懷疑,某種程度上他挺感謝古賀梨梨花的。

  松田陣平臉色怪異地從外面走回酒店,搭上和別人寒暄說笑完畢的萩原研二的肩膀,小聲問:「萩,你還記得三年前梨梨花買的那輛車上的車牌號嗎?」

  「記得啊,當時不是我們陪她去辦的嗎?怎麼了?」

  「她把車送給zero了,我已經查過了,那輛車現在在他的名下。」

  「咦?」

  萩原研二眨了眨眼,看向那邊已經在位置上坐好的某個人,「zero最近扮演的難道是什麼被富婆包養的小白......小黑臉角色嗎?」

  松田陣平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向了同一處地方。

  不知道zero那個家伙做了些什麼,讓古賀梨梨花對他又是送車又是笑得這麼甜。

  「這個臭男人。」

  「......小陣平你——」

  萩原研二的聲音在看到那邊zero幫忙幫她重新戴好掉到地上的耳墜時戛然而止,眼睛眯起來,「這個臭男人。」

  會吃醋的。

  在看到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觸碰到她的時候。

  尤其是現在,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的嫉妒和不滿快要侵蝕他的思緒。

  萩原研二深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小陣平,今天我會向小梨表明心意的,說我喜歡她。」

  「......什麼?」

  萩原研二笑笑,「不用這麼驚訝呀,你知道我對她感興趣不是嗎?只是我從來沒有像你一樣直接表白過。」

  「我的意思就是你的態度為什麼突然這麼強硬了?」

  萩原研二說起了六年前在差點害他殉職的爆/炸現場看到了古賀梨梨花的事。

  雖然很多細節還是沒能回想起來,但是在斷斷續續被拾起的回憶裡,古賀梨梨花的臉越發清晰起來。

  六年前的她青澀稚氣,身上沾染著爆炸現場的硝/煙味,在醫院的病床前抹了抹被塵埃弄髒的小花貓一樣的臉對他說:

  「拆彈為什麼不穿防護服啊?就算你的技術很好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哦警官先生。」

  「我是那棟公寓的租戶啊。」

  「其實那個炸/彈犯我也留意到了,最近一直在公寓附近鬼鬼祟祟的,還好今天是周末我又剛好看到你們過去。」

  「嗯?我在......上學,我叫......」

  「啊,我很喜歡萩原警官的,我以後也想成為一名警察,因為看起來真的很帥氣。」

  大概還是有被余波震到吧,但萩原研二只記得她將自己帶離了那個致命的爆/炸現場。

  記憶裡全都是她用清潤好聽的少女音在跟他說話,已經初具美人相的稚嫩面孔被當時漏進病房的陽光照得很亮。

  六年前她說想成為一名警察。

  六年後她卻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似乎正陷進黑暗裡。

  萩原研二沒有想起更多,但僅僅只是這些她對他說過的話,就能讓他熱血沸騰。

  原來他們之間的相遇這麼早,雖然她似乎忘記了這段相遇。

  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跟他一樣丟失過一段記憶呢?

  「所以千速姐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才會說覺得她眼熟?」松田陣平皺著眉問。

  「我已經跟姐姐確認過了,姐姐確實有在醫院裡看到過她的背影,不過因為當時擔心我的狀況所以沒有在意其他的事。」

  「但是姐姐的記憶力很好,我問她的時候她就想起來了。」

  「在確認是小梨之前我也試過疏遠,但我還是很想她。」

  萩原研二捂住半張臉,指縫間的皮膚微微泛紅。

  在確認是她之後就更不想放手了。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已經厭倦三個人的友好游戲了。」

  萩原研二神色認真:「抱歉,陣平,我不想讓給你。」

  他只希望古賀梨梨花完全屬於他一個人。

  松田陣平:「......」

  做了偽裝來參加伊達班長訂婚會特意留意之後聽到的諸伏景光:「......」

  亞麻發色青年的心情此刻有點五味雜陳。

  一方面感慨於好友的坎坷經歷,一方面又在擔憂古賀梨梨花會落入在情場上有能力左右逢源的好友的魔爪中。

  如果是萩原想辦法認真追求的話......

  「......」

  小梨,請你一定拒絕他!

  諸伏景光覺得自己不待在古賀梨梨花身邊以後,只感覺到了越來越多的不安。

  不過他也不想把她讓出去。

  一點也不想。


第42章 伴郎人選

  「研二, 結束之後有空嗎?我們聊一聊?」

  古賀梨梨花今天穿了一件很襯她氣質的長裙,特意走到座位旁邊找他說話。

  她雖然每天都維持著精致美麗的妝容,但卻從來不喜歡用香水, 所以在她低頭的時候,萩原研二只聞到了她身上的淡淡清香, 是她皮膚上本來就有的香味。

  她的邀請來得真及時,萩原研二笑得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我也正好有很多話想跟小梨說呢。」

  「那結束之後我來找你。」

  「好, 我會等你的。」

  古賀梨梨花跟萩原研二約好就回自己座位了, 等她走遠後,這一桌的賓客炸了。

  「萩原, 你居然臉紅了!」

  「難怪最近都不來參加聯誼了,原來如此啊。」

  「是在交往的女朋友嗎?」

  萩原研二笑笑, 「不是。」

  「誒誒?可是人家主動來找你了, 看起來關系也很好。」

  「不是也快是了吧?」

  萩原研二聽得心花怒放,「不要亂猜啦, 我們現在還不是那種關系。」

  現在不是,以後可能會是。

  眾人很理解萩原研二不言而喻的笑容, 唯有松田陣平旁邊的白鳥任三郎蜜汁表情。他沒記錯的話那個人是枡山家的繼承人, 他在某個晚會上見到過的。

  但問題就在於她是松田警官喜歡的對像啊,以他們的關系萩原警官沒道理不知道的。

  瞄著旁邊松田陣平想打人的臭臉,白鳥任三郎實在沒忍住好奇心輕輕戳他輕聲問了問:「松田警官,你不是被撬牆角了吧?」

  白鳥任三郎立刻得到了冷眼一枚。

  「......你沒有錯,松田警官,錯的是萩原警官。」

  白鳥任三郎很同情, 還試圖安撫, 「是他不地道。」

  這次他得到了松田陣平一張更臭的臉。

  --

  和萩原研二約定好之後古賀梨梨花就沒什麼雜念地參加別人的訂婚會了, 只不過在離開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

  結束時准新郎和准新娘居然直接找到她,親自感謝她贈予的一份奢貴的訂婚禮物。

  「很高興古賀小姐能來參加我和航的訂婚儀式,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冒昧地邀請古賀小姐在半年之後的結婚典禮上當我的伴娘。」

  娜塔莉羞澀地開口,「可以嗎?」

  古賀梨梨花覺得困惑,還沒回答伊達航也笑容滿面地說話了,「因為娜塔莉覺得和古賀小姐很投緣哈哈哈。」

  這也是他特意預謀的幫助松田陣平追人的計劃,那個小子不給力啊,還時不時向他求助。兩個人分別穿著伴郎和伴娘的服飾,在結婚典禮上說不定就會碰撞出異樣的火花,也許也會想結婚什麼的?

  娜塔莉也跟他說過女性對於浪漫的婚禮會很憧憬的。

  好主意!

  「沒關系,可以啊。」古賀梨梨花禮貌地作出回應。

  哦豁,計劃已經成功了第一步。

  伊達航即刻爽朗地笑著繼續說:「那太好了,謝謝古賀小姐了,娜塔莉一定很高興,至於伴郎,我會找陣——」

  「伴郎啊,班長,我很樂意當哦。」萩原研二突然湊過來強行加入了話題。

  當伴娘的古賀梨梨花,和他一起站在別人的結婚典禮上的古賀梨梨花,四舍五入就是他和古賀梨梨花以後結婚典禮的預想!

  「啊這......」

  是他疏忽了其他好友的感受,他們都會想要祝福他吧?

  松田陣平不甘示弱,也往前走了幾步,「我來當。」

  怎麼可能看古賀梨梨花和除自己之外的其他男人其樂融融地站在結婚典禮上!

  伊達航:「......」

  本來就是為你預備的啊你個慢動作的笨蛋。

  娜塔莉笑著問她:「古賀小姐認為誰當伴郎比較好呢?」

  古賀梨梨花的雙手交疊抱住,不太能理解地眨巴了一下眼睛,「這個不是應該伊達警官自己選嗎?」

  伊達航為難地撓撓頭,「古賀小姐給個意見吧?這兩個男人......」

  「選不出來的話,那就一起吧。」

  伴郎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關系?問題不大啊。

  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拉拉她的手腕,笑容溫和中又仿佛帶了點咬牙切齒的味道:「只能選一個哦,小梨你不能這麼貪心喲。」

  古賀梨梨花:「???」

  不是在說伴郎人選的事嗎?

  「小梨,選我吧,我會很照顧你的感受的,我們會非常愉快的。」

  「照顧她感受這種事又不止你一個人能做到。」

  「......」

  古賀梨梨花插話,「現在確實是在討論伴郎人選的事吧?」

  萩原研二、松田陣平:「......」

  大概是在爭執你的新郎人選的事。

  聽著耳邊嘰嘰喳喳的討論聲,因為心裡高興稍微多喝了一點的波本按著太陽穴揉捏了兩下,恍恍惚惚地搖了下腦袋,用一種飄飄忽忽的語氣問道:「我也可以當伴郎嗎?」

  松田陣平眉眼高傲地揚起,開口就是替伊達航拒絕:「安室先生,這跟你好像沒什麼關系吧?」

  波本也沒答話,單手撐住下頜淺淺地閉上了眼睛,眼尾泛著潮紅,看著像是有點喝醉了。

  波本居然也會喝醉酒的嗎?

  古賀梨梨花覺得新奇,正想離得近點確認一下,旁邊又有人往這裡湊近了,「訂婚快樂,娜塔莉小姐和伊達先生,冒昧地問一下我也可以當伴郎嗎?」

  伊達航實在沒把人認出來,略覺抱歉地問:「請問這位先生是?娜塔莉你的朋友嗎?」

  「不是呢,我以為是航你的朋友呢。」

  萩原研二側臉隨便看了看,緊接著詫異地睜大眼睛,「這不是綠川先生嗎?」

  以「綠川」的身份活動的諸伏景光靦腆儒雅地笑了笑,「我不是伊達先生或者娜塔莉小姐的朋友,我是來接小梨的。」

  古賀梨梨花觸及到了對方真摯溫和求別揭穿的目光,只好點點頭,「嗯,綠川是來接我的。」

  萩原研二想起結束之後已經和古賀梨梨花約好談事情,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說要來接她走的綠川相當不滿,想上前說清楚,就看見松田陣平已經先他一步開口問了:「你剛才說想當伴郎?」

  「嗯,伊達先生,請問我可以嗎?」

  松田陣平:「......」

  不是,這跟這位綠川有什麼關系?以「安室透」的身份活動的降谷零提出來還算正常。

  「因為雙魚座今年的運勢不好,需要在今年內當一次伴郎才能開運,而且我是真誠地祝福伊達先生和娜塔莉小姐的,兩位真的很般配。」

  松田陣平:「......」

  古賀梨梨花:「......」

  hiro,星座節目裡根本沒有這種說法吧?

  話題因為波本突然把腦袋靠在古賀梨梨花的肩膀上而結束。

  幾個人的說話聲戛然而止。

  古賀梨梨花倒是挺感謝波本的,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喋喋不休的話題討論現場了。

  「安室,你喝醉了?」

  她用手背挨了一下他的臉,觸感溫度偏高,「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他好像喝醉了。」

  古賀梨梨花把波本從座位上扶起來,對方似乎是半醉半醒的狀態,將一只手臂橫在她肩頭,讓她方便借力扶住他。

  眼看著兩人的動作,萩原研二是硬生生地保持著紳士風度擠出一個笑容的,「小梨,我們不是還有話要說嗎?」

  古賀梨梨花猶豫了一會兒,看著萩原研二,又低頭打量了一下靠在她頸窩的那張醉酒的臉,只好遺憾地表示下次再聊,「我不太放心安室,而且他醉成這樣也沒辦法開車了。」

  萩原研二:「......」

  可惡的降谷零!

  諸伏景光也趁勢上前搭了一把手,「那我也先和他們一起走了。」

  --

  波本的身形看起來挺纖細的,但實際上靠過來的時候又出乎意料地沉,古賀梨梨花的視線隔著襯衫在他腹部的位置上停留了片刻,覺得他應該是那種典型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好重啊。」

  她隨口抱怨:「所以說平時鍛煉得這麼好干什麼?感覺肌肉都占體重的一半了。」

  這句話在諸伏景光聽來的意思就是:他的身材真性感。

  諸伏景光:「......」

  之後古賀梨梨花只覺得肩膀上的重量一輕,轉眼間諸伏景光硬是把波本從她身上扒拉下來,緊接著完全扶到他那邊去了。

  還面露微笑地對她說:「我來吧。」

  不想讓別人碰到她,就算是zero也不行。

  不想讓她誇贊別人,就算是zero也不行。

  習慣了諸伏景光的體貼,古賀梨梨花點了點頭,毫無壓力地松開手。

  找到了停車位,她在波本的衣兜裡摸到了車鑰匙,先打開副駕那邊讓諸伏景光把人放進去。

  然後古賀梨梨花俯身進去挪了挪波本的腦袋幫忙調整姿勢,又幫忙扣安全帶。

  在調整安全帶的時候,她的手指擦過他的襯衫,他仿佛不太舒服般地發出了一聲輕吟。

  正當古賀梨梨花因為這聲輕吟陷入沉默中的時候,又看見波本閉著眼睛不安分地掙脫了一下,發現掙脫不了已經被扣好的安全帶,眉頭緊皺,最後抬手無意識地扯了扯領口,扯松了領帶,表情才舒緩下來。

  古賀梨梨花:「......!!!」

  波本大概是太熱了吧,所以才把領帶拉扯得松一點。

  雖然他手的膚色不白,但是他的手指很修長啊,又骨節分明的,扯松領帶的那個瞬間簡直太性感了。

  古賀梨梨花繼續迷之沉默了一會兒,問道:「hiro,你以前還待在組織的時候有和波本一起泡過澡嗎?他的肌肉是不是......」

  諸伏景光:「......」

  沒等人把話問完,他一手攬住她的後背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禁錮在了車身上。

  副駕位這邊的車門還是敞開的狀態,車外是清涼解熱的晚風,車裡是波本輕微的帶著酒意的呼吸聲。


第43章 她被誇了

  諸伏景光的動作雖然很突然又有點強勢, 不過卻沒有用很重的力氣壓制住她。手腕也只是被他輕輕地握住,是她隨意都能掙脫開的力道。

  他發現古賀梨梨花的臉頰居然有點泛紅,眼神也過於柔軟, 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該不會她是因為zero臉紅了?

  諸伏景光:「......」

  想到這種猜測,他眼眸中溫和的情緒都少了幾分,但嘴角卻依然扯起了好看的弧度, 「小梨,你已經比較過了我的比波本好,所以不要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好嗎?」

  古賀梨梨花忍不住了,「雖然你這麼說, 但我明明誰都沒看過吧?不然怎麼一點印像都沒有?」

  她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 相當不滿的樣子,「可惡, 總覺得我虧了!」

  諸伏景光抓到了重點:「你沒看過波本嗎?」

  他語中根本掩藏不住的驚喜令古賀梨梨花愣了愣, 才答:「......沒有!所以我才覺得虧了,你又說我還比較過了。我不管, hiro,你要讓我......」

  涼風貼著額頭拂過,古賀梨梨花立刻閉上了嘴。

  她剛才是想正大光明地耍流氓嗎?

  都怪波本的動作戳中了令她狂喜的點, 害她整個人以及思想都變得奇奇怪怪的, 還是在hiro面前。

  她掙了掙被握住的那只手, 諸伏景光輕輕地松開了,下一秒卻看見她低頭把臉埋進了她自己的手掌裡蹭了蹭。

  軟軟糯糯的聲線從喉間溢出,「......沒什麼。」

  因為離得很近, 她埋臉的時候額頭正好抵住了他的肩膀。

  今天的古賀梨梨花跟平時不一樣, 有很多他以前沒有看到過的樣子, 埋臉的話是代表在害羞嗎?

  諸伏景光實在沒抑制住好奇心, 拉開她一雙手,眼尾泛起的潮紅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她居然還會有這麼萌軟的表情,除了喝醉酒之外。

  但這又沒什麼,他又不是沒看到過,喝醉的時候她也曾經滿臉通紅地靠著他,還跟他撒嬌。

  只不過現在是清醒的狀態下而已。

  不過諸伏景光聽見自己用柔下的聲音小心地問她:「讓你什麼......?」

  古賀梨梨花深吸一口氣,試圖撫平自己躁動的心跳。

  可是她的手常年溫熱,就算剛才埋在裡面也降不了溫。她看著眼前的諸伏景光,突然想起來他的手挺涼的,之前為了攻略他增加好感值做出的一些略顯親密的舉動就包括用他手掌心的涼度在炎熱的夏天幫自己降溫。

  hiro這麼溫柔,從來沒有拒絕過她的請求。

  古賀梨梨花捧住他寬大的手掌,然後埋臉,回答他:「沒有什麼。」

  諸伏景光:「......」

  居然一邊蹭他一邊跟他說沒什麼。

  她又蹭他,還一副已經習慣了蹭他的模樣。

  纖細的手指貼上他的手背,僅僅只是這樣,他也能感覺到自己加快的心跳頻率。

  古賀梨梨花在他的手掌裡肆意感受微涼的體溫,放在車頂上的提包裡的手機又忽然震動了起來。她松開他的手掌,拿出手機按了接通,萩原研二帶著委屈的聲音響在耳側,「小梨,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自己被你拋下了呢,明明說過要和我聊一聊的不是嗎?」

  「居然和安室先生離開了,我們的關系難道比不上你和他的?」

  「好吧,我能理解是因為安室先生喝醉了沒辦法開車,不過我今天想見到你。」

  「其實我也有事想......呃?」

  古賀梨梨花的話頓住,因為她突然被諸伏景光擁抱了。

  他還把臉往她耳邊湊,像是自然而然一般,把她拿手機的那只手臂擠開了一點距離。

  說不上來。

  這個擁抱造成的後果看起來很霸道,不過動作又很輕柔,一點都不會讓人產生排斥的情緒。這個溫柔至極的擁抱就像諸伏景光的人一樣。

  他用仿佛只有她能聽見的音量在她耳邊表白心意,輕聲訴說:「我喜歡你,小梨。」

  古賀梨梨花又一次深深、深深地吸一口氣。

  他表白了,他居然跟她表白了。

  她以為對方的性格是不會輕易跟她說喜歡的,即使他的好感值已經到了「非你不可」的程度。

  諸伏景光注意到手機裡的聲音漸漸低下去,然後那邊的人不出聲了。

  會聽見也是理所當然的,他本來就有特意往手機那邊湊近了一點才講的。

  松開這個擁抱之後,古賀梨梨花沒說話,依然還是用那張泛紅的臉盯住他,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麼措辭。

  諸伏景光在她開口之前先退開了,「我只是單方面地向你表明心意,以前和你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的是我,現在不是了。」

  他的眸光有點落寞,「不過這些都是我自己的不安和胡思亂想,和你沒有關系。」

  他笑起來,「不要有壓力。」

  他也不急著要回答,他只是在為自己以後對她的強烈占有欲找一個合適的理由而已。

  對於諸伏景光來說,古賀梨梨花現在的答復並沒有意義。

  拒絕和接受又能怎麼樣?

  拒絕他不想聽,就算接受他也沒有那種強烈的歸屬感和安全感。

  他能感覺到古賀梨梨花是對他有好感的,但也只是僅此而已了。

  --

  另一邊,萩原研二臉色異樣地主動掛斷電話。

  那個突然插/入的聲音不是zero的,所以表白的不是他,是那位綠川先生。

  ......為什麼有這麼多亂七八糟的男人要喜歡他喜歡的人?

  居然還先他一步表白了!

  之前已經被小陣平領先了一次,在明確自己的心意後居然還是被某位路人甲又搶跑了一次!

  這真不像他啊。

  雖然沒有談過戀愛,但異性緣好到爆表的萩原研二苦惱地按住了太陽穴,順便開始思考起以後在針對古賀梨梨花的問題上要怎麼強勢起來才能讓其他人意識到他對她勢在必得。

  松田陣平找過來時的面色也不算很好,「萩,你說的關於梨梨花的事,我也不會讓的,我可以接受和你公平競爭,不過——」

  「小陣平,我同意你說的公平競爭。」

  萩原研二打斷了他的話,「不過在公平競爭之前,你要先讓我一次,就像上次在游樂園,我明明看到你偷偷帶走小梨卻沒有強行跟上去。」

  「......」

  「一人一次才公平,不是嗎?」

  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還是小陣平覺得讓了我這一次,就會輸給我了?」

  松田陣平:「呵呵,我才不會這麼想!你大可以試試。」

  被激將了啊小陣平。

  唉,這麼單純的你怎麼搶得過我呢?

  -

  諸伏景光離開了。

  古賀梨梨花坐進車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波本的領帶結往上推,直到對方的眉心緊皺並且因為脖頸上明顯的禁錮感半睜開眼睛時,她沒有規律的心跳頻率才逐漸正常起來。

  她扯松他的領帶讓他正常地呼吸,然後乖巧地坐著等他清醒。

  「安室?」她輕輕喊了他一聲。

  波本只是半睜開了眼睛,卻沒有清醒,還是用仿佛蒙著一層水汽的柔軟目光望著車前方的位置,嘴裡模糊地應著:「嗯。」

  這家伙的好感度真難刷,雖然兩年來斷斷續續還是漲了一些,但是一想到剛開始居然靠著他的好朋友間接漲好感值,古賀梨梨花就覺得自己很狼狽。

  這不是表示她在他面前一點女性魅力都沒有嗎?可惡的波本!

  hiro脫離組織後,波本在她身邊待了大概兩年多的時間。

  一直保持著警惕中的狀態,總是維持著一副用來應付所有人的笑容,不讓任何人窺探到他的真實情緒。

  不過那是在和他沒有時不時就會不小心長達一小時的電話粥,經常結伴去奢貴的餐廳公費品嘗菜品,知道他也喜歡芙莎繪牌的男款服裝和飾品,會在她要送禮的時候給出中肯有用的參考意見之前。

  古賀梨梨花覺得波本對她的戒備有在逐漸降低了。

  雖然很多時候還是能體會到他拙劣的演技。

  如果是兩年前的波本,今天跟她來參加伊達航的訂婚典禮,就算心裡很高興也不會喝這麼多酒。

  作為波本,他從來沒有在組織人面前喝醉過,喝醉的波本會自然地卸下一層偽裝,被人看到從未踏足過的另外一面。

  但是她今天看到波本喝醉了。

  那是證明他對她的戒心又輕了點嗎?

  如果是這樣,她還是會覺得很高興並且很驕傲的。

  古賀梨梨花解開安全帶,緩緩地、慢慢地往副駕駛那邊湊過去。

  她跪坐在駕駛座的坐墊上,一雙手撐在副駕駛座的座位邊緣,猶豫了一會兒,很輕地試著喊了他一聲:「零?」

  聽到稱呼的波本下意識地側過臉,視野裡有一個模糊的輪廓,他看不太清楚,但是能從她發間散發出來的洗發劑清香分辨出來是古賀梨梨花,因為這是他推薦的洗發劑,當天她就毫不猶豫地下單訂購了。

  「看來是真的醉了呢。」古賀梨梨花搖搖頭。

  居然這樣叫他都沒跳起來反駁。

  「你現在渾身上下都是破綻呢,降、谷、零。」

  古賀梨梨花玩上癮了,尤其是看到波本那雙醉酒之後滿含迷茫毫無防備的紫灰色雙眸時。

  她特別喜歡看到他對自己沒有戒備的模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以前的波本挫敗了她的自信而讓她產生了奇怪的報復心理。

  古賀梨梨花輕佻地上揚起尾音,「但是你現在的樣子比你清醒的時候可、愛、多、了。」

  波本帶點小迷茫的一雙眼睛看了過來。

  古賀梨梨花坐回去,拿手機調出錄音功能,放在他膝蓋上。

  波本很難得有被她抓到使勁欺負的場合,她抱起雙臂,稍稍提高了聲音對他說:「鑒於你以前面對我的時候很難漲高的好感值,所以對你作出審問,麻煩你認真回答我的提問。」

  她輕哼了一聲抬起下巴,以一種高傲的姿態面對他,「第一個問題,我在你眼裡是不是完全沒有女性魅力?」

  錄下來,以後等好感度漲了拿這個為難他,報復他,讓他反過來哄著她!

  反正她知道現在的波本說不出什麼好話。

  「......」

  波本雖然是醉著的,但是他好像隱約看到了古賀梨梨花的唇瓣在他眼前一張一合,她在跟他說話,他聽見了一點聲音,但她說的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酒精在不停地刺激著他的大腦皮層,他覺得離自己徹底清醒還需要一顆解酒藥。

  不過她好像在對他生氣,連車上的一瓶水都不遞給他。

  哄她吧,把她哄高興,說出來從前他認為不需要特意強調的那些事實,她大概就會關注到他需要醒酒。

  「我承認你很美。」

  波本微眯著眼,醉意明顯。

  古賀梨梨花:「......」

  「你很漂亮,就算我見過很多其他的女性。」

  波本頓了一下,「你還是很漂亮。」

  古賀梨梨花:「......」

  「而且你的漂亮有很強勢的侵略性,我怎麼可能完全忽視......沒有女性魅力這種事......是不存在的。」

  古賀梨梨花:「......」

  這發展跟她想像得不太一樣啊!

  古賀梨梨花嚇得直接退出了錄音界面,錄音文件也沒有保存成功。

  波本誇她了。波本誇她了。波本誇她了。

  她縮回自己的位置,雙腿交疊著,沉默地陷入了思考中。

  看來他確實醉得挺厲害呢。

  「我今天很高興,難免會有點忘乎所以。」

  聽到這裡,古賀梨梨花又側身望過去。

  波本側臉通紅,醉意都一直蔓延到耳根了。他表情放松地靠著椅背,露出了一個以任何時候都要真摯的微笑。

  緊束的安全帶扣在他腰上,他不舒服地挪了挪身體,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古賀梨梨花看他滑稽地自己在那掙扎了一會兒,俯身過去幫了他一把。

  之後綿軟無力地手掌輕輕放在了她的頭頂上,「謝謝,我今天真的很高興。」

  【系統提醒:波本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數值為45。】

  --

  萩原研二到停車室碰運氣,結果一眼就看見了還停在停車位上的馬自達。

  通過半敞的車窗可以看見裡面的兩個人影。

  他邁大步伐,一言不發地朝著那輛他向古賀梨梨花推薦的、陪古賀梨梨花去購買的、現在在安室透名下的白色馬自達走過去。

  -

  車內,波本的動作並沒有持續多久,半敞的車窗就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古賀梨梨花眼看著從通道那邊走過來的萩原研二故意在車前繞了一圈,強勢地在他們兩人眼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雖然波本根本沒注意到他。

  萩原研二打開古賀梨梨花這邊駕駛座的車門,把波本的手掌從她頭頂上拿開,「安室先生,你該不會趁著喝醉做些什麼吧?」

  波本聽到有第三個人的說話聲才看到他,不過沒什麼表情反應。

  萩原研二盯著他看了一會,點頭,「我忘了他喝醉了,可能根本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zero是喝醉了,他喝醉的神情跟當時警校畢業那天的聚會上很像,不過也不是完全醉到不省人事的那種,他還能認人。

  就是現在不知道是什麼程度,應該沒有對古賀梨梨花說些或者做些什麼吧?雖然他不明白他的手掌挨在她腦袋上是什麼意思。

  「小梨,我的話今天一定要跟你講。」

  萩原研二沒管那邊坐著的人了,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到了古賀梨梨花的身上。他彎下身子,一只手放進她的腿彎,另一只手箍在她纖細的後腰上,鍛煉有素的身體很輕松地就把她整個人從車裡抱了出來。

  「......我可以自己走。」

  「怕你又找借口跑了呢。」

  古賀梨梨花的第一反應是:他突然變得好強勢啊,似乎完全不想留給她拒絕的空間。

  這和隱藏劇情有什麼關系嗎?以前的萩原研二就算對她有好感,也不會表現得這麼霸道的。

  「不是找借口,只是安室他這樣子確實沒辦法開車——」

  「有人會管他的。」

  古賀梨梨花不是被粗魯地強行塞進副駕的,萩原研二動作很輕,像是在放什麼易碎的寶物,小心地把她放在副駕的位置,還體貼地幫忙系安全帶。

  距離控制得剛剛好,不會讓她覺得有侵略感。

  「去我家好嗎?你也說有話要和我聊的對吧?」

  --

  換了可以安靜說話的環境,古賀梨梨花端坐在萩原研二家裡的沙發上,萩原研二也坐在沙發上,離她不遠的地方。

  每次回家之後萩原研二都會放松地在沙發上抽一根煙緩解一整天的疲勞。他的煙癮不大,只不過是除了飆車之外的另一種解壓方式。

  他坐著就條件反射地去拿煙盒了,但考慮到她可能不喜歡,立刻就放下了。

  一點都不想增加她會排斥他的可能性。

  茶幾上只有正在煮著的綠茶在冒出騰騰的熱氣。

  「小梨,你的感冒應該好了吧?」

  萩原研二笑著問她。

  本來就打算在他身上試探出幾天前奇怪的點的,古賀梨梨花聞言順勢語氣自然地抱怨了一下,「好了,但是研二你沒有來看我吧,就算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來看我,前幾天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嗯,是有點事,我丟失過六年前的某段記憶,所以我在神奈川那邊的醫院接受了一種刺激療法,那幾天我很疲憊。」

  是一種刺激大腦試圖激起遺忘的回憶的治療方法,但是失敗了。

  不管幾次治療都只是讓他越來越清楚地意識到早在六年前,他的記憶裡就有古賀梨梨花的存在了。

  「......丟失......記憶?」

  古賀梨梨花有種莫名強烈的預感。

  「是很珍貴的記憶,雖然只想起了一部分。」

  萩原研二挑了他認為的重點跟她說:「是小梨說『喜歡我』的記憶。」

  嗯,他又不算完全說謊。

  她確實說過了:我很喜歡萩原警官的。

  雖然他知道不是那種喜歡。

  但看對方的表情,果然還是沒什麼印像了。

  誤導她的自己壞透了。

  但這並不妨礙他一邊自我吐槽,一邊繼續誤導。

  古賀梨梨花:「......」

  信息量太大了。

  --

  與此同時,松田陣平把降谷零送回了安室透名下的公寓。

  真不想管這個家伙,照顧醉酒的人麻煩死了。萩原研二喝醉的時候他看管過一次,簡直想把人直接從公寓裡踢出去。

  不過萩原研二也說過他醉酒之後也很煩人,反正他們互相嫌棄。

  降谷零挺安分的,除了臉紅了點。

  「喂zero,你吃完醒酒藥就自己睡吧,我看你的樣子也還好,就先回去了。」

  麻煩歸麻煩,看在關系好又是同期的份上,松田陣平還是幫人倒了杯溫水。

  臨出門前又折返了回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也喜歡梨梨花?」

  聽到這個名字,安靜的降谷零有了點反應,朝他看過來。

  「你很喜歡她嗎?」

  「廢話,否則我為什麼要問你?」

  松田陣平瞪了他一眼。

  降谷零端起水喝了一口,舒緩的溫熱淌過喉嚨,他從松田陣平的身上收回視線,抬手揉捏了一下太陽穴,「我不會喜歡她的,她是hiro喜歡的人。」

  「......」

  松田陣平上前兩步揪住了他襯衫的衣領,「你說什麼?hiro也喜歡她?!」


第44章 對他撒嬌

  陽光折射出炎熱的弧度。

  古賀梨梨花一杯冰拿鐵, 一份手工蛋糕,在毛利蘭家偵探事務所樓底下的咖啡廳和系統進行腦內交流。

  【這就和你在美國是宮野志保留學時期的監護人一樣,和萩原研二六年前的相遇也是同理, 雖然你這邊沒有記憶,但游戲設定上就是這樣。】

  【而且零零壹號,攻略對像萩原研二的好感值也漲了不少, 就是因為這個設定讓他認為你是他的「命中注定」啊。】

  【六年後的相遇,那個立志成為警察的少女卻被黑暗拽進了萬丈深淵,就算越線踩界也要將那場名為「救贖」的行動進行到底!誒嘿,說不定你還能觸發什麼角度新奇的劇情分線。】

  [別再觸發了, 我只想早點攻略早點離開游戲。]

  【話說你都攻略這麼久了, 對攻略對像沒有感情嗎?】

  [當然有啊,其實我最喜歡......]

  「古賀小姐!」

  清爽的少女音咋呼地炸響在她耳畔, 和她有過幾面之緣的, 毛利蘭的小閨蜜鈴木園子舉著一張照片遞近,「這張照片能傳給我嗎?這個角度抓拍得好好, 還有光線!我最近在研究攝影,想拿這個當範本發在ins上。」

  「好啊,我找一下。」

  古賀梨梨花解鎖手機開始翻找, 那是張毛利蘭的單人照, 是她看到的時候隨手拍的。

  鈴木園子把照片po上去的時候在苦惱怎麼配文字, 古賀梨梨花看著照片上的毛利蘭,忽然就想起了貝爾摩德說過她中槍逃離時偶遇毛利蘭和工藤新一還被救下的事。

  貝爾摩德笑意深深,黏糊糊地稱呼毛利蘭為什麼來著?

  「angel吧。」

  「誒?」

  「我指的是蘭呀, 像天使一樣的女孩子。」

  這是貝爾摩德的原話。

  毛利蘭就坐在她的對面, 注意力全都在手裡拿著的幾張風景照片上, 開心地感嘆:「我很想在布魯克林橋上看曼哈頓的夜景, 不過在飛機上碰到案件沒睡好,到那裡的時候我睡著了,沒想到古賀小姐居然拍下來了。」

  「夜景確實很美,蘭喜歡的話這本相冊就送給你吧。」

  「啊這個......」

  古賀梨梨花笑笑,「沒關系,就當做昨天你分享給我的那一大盒檸檬派的回禮吧,你的手藝非常好。」

  毛利蘭垂眸小聲地說:「那個是我昨天和園子一起做的,之前新一提過想吃檸檬派所以就嘗試做了一下,古賀小姐能喜歡就好了。」

  鈴木園子笑嘻嘻地揭穿了她的心思,「蘭還特意和料理社的學姐請教了一下呢,因為是做給某個大猩猩的所以特別認真嘻嘻。」

  「......園子!」

  兩位少女一位捂嘴偷笑,一位臉頰微紅。古賀梨梨花看向另一邊的「大猩猩」工藤新一,發現他盯著手機屏幕專心致志地在研究什麼沒注意到身邊的動靜。

  直到感覺三道掃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才若有所覺地轉臉勉強加入交談中。

  「大偵探,你在看什麼?研究案子嗎?」古賀梨梨花雙手交疊托著下頜問他。

  「是一則校園怪談。」工藤新一手指捏著下巴,「總覺得處處充滿了違和感。」

  毛利蘭眼神無奈地瞥了他一眼,這種懷著少女心事埋怨對方心裡只想著解謎不解風情的眼神,古賀梨梨花在毛利蘭身上看到過。

  大偵探,在這方面怎麼就這麼不敏銳了呢?老婆難道不比解謎重要嗎?好歹也分一點關注過來啊憨憨。

  不過毛利蘭很快也主動跟她解釋起來:「是帝丹高中的八大不可思議事件之一,以前帝丹高中二年級來過一個叫九條美月的轉校生,沒上幾天學就忽然消失不見了,留在檔案上的聯絡方式和住址全都是錯誤的,就連警察局那邊也查不出九條學姐的信息。學校認為這是靈異事件,而且九條學姐的照片還被掛在音樂教室那邊的走廊上呢。」

  「咳咳!」

  「你還好嗎古賀小姐?」

  古賀梨梨花捂住被嗆到的喉嚨,直接震驚了,「......照片被掛在走廊上?」

  這個學校是什麼奇葩?

  鈴木園子搶答:「是啊,還被放大用金色的邊框框著。」

  「我覺得不能算是靈異事件,九條美月是暗夜男爵裡的一個反面角色,經常為了達成某種目的玩變臉游戲,說不定那位『九條學姐』會是老爸的某個書迷,做了偽裝潛入帝丹高中......」

  鈴木園子掏了掏耳朵,「你又來了,某位臭屁的偵探,那你說說看那位『九條學姐』做偽裝潛入一個高中她是想做什麼?」

  古賀梨梨花好笑地附和:「是啊大偵探,辛苦偽裝進入高中能干些什麼罪惡的勾當呢?」

  「這個......我暫時還沒有想到。」

  古賀梨梨花在心裡暗笑。

  你慢慢想吧平成時代的福爾摩斯,反正怎麼都不會想到她身上來的。

  古賀梨梨花看著眼前的工藤新一抓耳的模樣,心情很好地叉了一小塊蛋糕放進嘴裡,然後眉頭皺起。

  細心的毛利蘭第一個發現了她的表情變化,看了眼那邊在忙的女服務生,壓低聲音問她:「是覺得不好吃嗎?」

  古賀梨梨花耷拉著臉:「嗯。」

  「我經常來這個咖啡廳吃習慣了,所以覺得還挺合口味的。」

  不過毛利蘭轉眼就想起了收到過的來自古賀家的各種香氣撲鼻口感順滑的小點心,又能理解了。

  「古賀小姐原來會下廚嗎?」

  鈴木園子詫異地捂住嘴,看不出來啊,看起來就像是那種養尊處優的小姐,竟然還點亮了賢妻良母的屬性!

  她也叉了一口同款蛋糕,「這個奶油有點膩,但其實味道也還可以呀。」

  古賀梨梨花叫來了女服務生,重新點單了幾份其他的種類嘗試,微笑著說:「你們就當我是被寵壞的大人好了。」

  鈴木園子趁著古賀梨梨花和女服務生交流的時候,湊過去跟毛利蘭交頭接耳:

  「古賀小姐她有男朋友嗎?」

  「應該沒有,雖然我一直以為安室先生是,不過有一次我問她的時候她否認了,你問這個干什麼?」

  古賀梨梨花點完單就看到鈴木園子揚起一副神秘兮兮的微笑問她:「古賀小姐的廚藝很好的話介意幫我們做一下明天的便當嗎?因為我們班正在為之後的校園活動開始提前籌劃舞台劇了,明天下課後會留在教室裡討論,很需要美味的救急便當才能熬過去喲。當然我們也會支付相應的酬勞的!」

  -

  毛利蘭在古賀梨梨花離開後忍不住問:「為什麼麻煩古賀小姐准備便當啊?便利店不是有面包可以買嗎?」

  鈴木園子還在得意於自己打的小算盤,「明天的排演指導不是新出醫生嗎?古賀小姐拿便當過來的話他們兩個正好能碰上!」

  「......」

  工藤新一扶額,「你想干嘛?」

  「新出醫生也還沒有談戀愛呢,而且他長得很帥,當然也需要一個大美人來配他啊。」

  毛利蘭好奇地問:「園子,你什麼時候開始關心起新出醫生的戀情了?他不是剛來沒多久嗎?」

  工藤新一用一種看穿她的眼神,懶洋洋地說:「大概是上一次體育課她被棒球打到去校醫室處理傷口的時候吧。」

  「新出醫生真的長得很帥啊!」鈴木園子右手握拳打了左掌心一下,「要不是我不喜歡年齡相差太大的就自己上了!」

  「......」毛利蘭呼了口氣,「古賀小姐好像比新出醫生大兩歲。」

  「哇!年下嗎?!我喜歡!好好磕!」

  毛利蘭:「......」

  她最近又看了什麼奇奇怪怪的愛情了?

  --

  「所以這就是你回來之後就鑽進廚房的理由?」

  那邊不斷傳過來各種碗碟碰撞聲,波本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有一台打開的筆記本,他正在拷貝文件資料。

  忙乎著的古賀梨梨花抽空回答他:「我才不會讓幾個小鬼看扁我的廚藝。」

  拔/出儲存器,關電腦前波本看了一眼桌面上的各種文件夾,動作頓了一下。

  裡面肯定有組織的機密資料,他之前試過,但需要輸入密碼才能解鎖。他不能輕易嘗試,輸錯一次文檔就會自動銷毀,這是組織裡常用的保存方式。

  不知道hiro會不會知道她設置的密碼?

  腦海裡莫名閃過這麼一個疑問時,古賀梨梨花已經端著她的成果走過來讓他試菜了。

  「三明治?」

  波本微挑眉,她挺聰明的,三明治確實是比較中立的選擇,不需要太過考驗到她的廚藝。

  「我得到過蘇格蘭的真傳,波本,你榮幸地成為了我的第一位試菜者,高興嗎?」

  古賀梨梨花微微彎下腰,把盛放著三明治的餐盤往他的方向緩緩一送。

  「......我真高興。」

  波本語氣棒讀,嘗試過後評價道:「普普通通吧,沒有驚艷的感覺,這就是蘇格蘭的真傳?」

  「不許你詆毀蘇格蘭!」

  「......」

  波本不知道自己該擺出一種什麼表情了,「我的意思是,蘇格蘭做的三明治味道和這個好像不太一樣吧?我也吃過。」

  「你不是不想讓那幾個小鬼看扁你的廚藝嗎?這個味道還不夠驚艷。」

  波本說著站起來,接過她手裡的餐盤放到茶幾上,然後雙手扶上她的肩膀,將她整個人轉了個方向,背對著他。

  古賀梨梨花還在懵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腰上一松,是他解開了她圍裙的系帶。

  波本將圍裙系在自己身上,徑直朝廚房那邊走過去,「我幫你吧,我以前問過他做法。」

  她跟了上去。

  看到波本的動作毫無停頓,很流暢地就完成了一份三明治的制作。

  「我先嘗一下。」

  波本將三明治往嘴裡送,古賀梨梨花兩步走上前,直接雙手握住他的手腕。然後在他略微不解的眼神中,踮了踮腳,湊過去唇,在他要下嘴的地方先咬了一口,驚喜地睜大眼睛,贊揚道:「和蘇格蘭做的味道一模一樣啊!好好吃!」

  波本:「......」

  她知道他們剛才的距離差一點就吻到了嗎?

  「咳。」

  波本垂眸盯著被她咬掉的缺口,手偏了一點方向,在另外一邊嘗了一口。

  之後古賀梨梨花從櫥櫃裡翻出一個大容量的便當盒,看得波本一怔,「是打算做幾人份的?」

  「二十人份。」

  「......你過來。」

  波本眯起眼,咬牙切齒地朝她勾了勾手,「你再說一遍?」

  古賀梨梨花放下餐盒,表情乖巧地踱步過去,頓了一下,雙手再次朝他伸過去。

  這次是握住他的手掌,控制好了左右搖晃的角度,腦袋揚得剛剛好能看到她的下頜線,墨黑的眼瞳一定要找好方向看起來仿佛要將一室的光亮都裝進眼睛裡的樣子。

  她沒撒過嬌,但此時卻把學來的撒嬌樣展現得淋漓盡致。

  「波本,你說了幫我呀。」

  因為長時間待在廚房裡,古賀梨梨花將自己的長卷發隨手扎成了松散的馬尾。

  和平時精致的妝容相比,在這個廚房裡暖色燈光下的她看上去溫和柔軟了好多。

  波本想扶額:「......」

  他要膚淺地承認,人確實是視覺系動物,至少現在他覺得自己是。

  他緩緩抽回自己被她握住的那只手,

  古賀梨梨花看波本又開始任勞任怨地幫她做三明治了,但她等了一會兒,沒聽到系統的提示音。

  淦!她的美人計對波本根本毫無作用!

  這個男人,還說她的美很有侵略性讓他難以忽視什麼的屁話,結果就算喝醉酒還是在騙人的嗎?

  這個男人還真是把演技貫徹到底,都貫徹到醉夢中去了!

  古賀梨梨花正准備離開廚房,系統的聲音才姍姍來遲。

  【系統提醒:波本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48。】

  與此同時,她被身後的人捉住了手腕。

  「你去哪?」

  波本半眯著眼,不滿地拉她回來,「這麼多三明治讓我一個人做?你打下手。」

  「哦。」

  古賀梨梨花趁火打劫,「那你要幫我系圍裙。」

  「......是我在幫你的忙,你居然還要提要求?」

  怎麼會有像她這麼理所當然不講道理的女人?

  古賀梨梨花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

  波本轉身拉開櫥櫃拿了一條新圍裙展開,臭著一張臉,「過來。」


第45章 進展神速

  你已經習慣待在她身邊了。

  有時習慣是件很可怕的事。

  耳邊飄來不著邊際的對白, 波本輕輕闔著的眼睛用力緊閉,想要驅散莫名湧起,甚至深入到大腦皮層裡的燥熱。

  沁入鼻間的是很特殊的橙子味,是她新買不久的沐浴露的味道。

  特意壓低的女聲從耳側響起:「……不過今天太晚了, 明天早上我會拿過去的, 嗯, 學校裡我就不去了……」

  波本慢慢掀開發酸的眼皮, 看到牆壁上的電視機裡正好播放著不知道哪一出無聊的深夜劇。

  他是躺在床上。

  床邊,背對著他的古賀梨梨花彎曲著腿坐在床下鋪著的涼毯上。

  她的背靠著床沿, 右手舉著手機貼在耳邊, 纖細的手指無聲地點在手機背面。

  他現在不太舒服, 試著挪了下身體,聽到這聲響動的古賀梨梨花就轉臉過來了。

  「我先掛斷了。」

  她對著電話那邊說。

  「你醒了啊。」

  波本看她拍了拍發麻的腿站起來, 一腿橫跨上床,另一只腿緊跟著,爬上了床。

  純白的家居服的裙擺因為她跪坐在旁邊的的動作卷到了膝蓋還要上面一點的位置。

  「你發熱了,我幫你檢查過體溫了,溫度偏高了一點。」

  古賀梨梨花說著就俯下身,額頭貼住他的, 在那停留了一會兒。

  她松了口氣, 「溫度降低了, 看來這個降溫貼還是挺有用的。」

  因為這個動作她做得過於自然, 他張了張嘴,最後也只是問了一句:「我發熱了?」

  開口聽到的沙啞倒是能讓他感覺到自己確實是處在很差的狀態。

  在鍛煉上從來沒有松懈過的他幾乎不會生病的,最近也只是有點頭痛而已。

  波本開始快速回憶之前發生了什麼。

  一起做好三明治打包進餐盒, 他坐在沙發上處理文件, 隨手吃了一顆抑制頭痛的藥。

  「嗯, 突然就叫不醒了,我只好把你扶到床上了,放著不管的話不知道會不會燒壞腦子。」

  古賀梨梨花雙手支撐在膝蓋上,彎下上半身靠近了點觀察他的精神狀態。

  「還有,你要去洗澡嗎?」

  波本的襯衫解開了一顆紐扣,她指著脖頸那段露出來的喉結,「因為你在不停地出汗,所以身上已經黏糊糊的了。」

  -

  她房裡的洗漱間內終於傳來了流水聲。

  古賀梨梨花拿起床頭屬於波本的止痛藥,旋開蓋子,從裡面取了一顆膠囊在手指間輕輕摩挲。

  膠囊還是原來的膠囊,只不過裡面的藥粉換了。

  她看中的小可愛科學家朱奈瑞克最近有一些新奇的發明,幾天前還研制出了一種可以造成生病發燒假像的藥粉。

  這種藥粉本身並不攜帶任何病毒,卻神奇地會讓服用的人身體的溫度升高,會讓聲音沙啞。

  她對波本用了。

  生病的男人多少都會比平時顯得脆弱一點,這個時候她再送上體貼備至的關懷。

  在這個有預謀的夜晚,她就要把波本的好感度拉高到60!

  ......對像是波本的話。

  降個指標,50好了。

  洗漱間的門哢噠一聲打開,凝著熱氣的白霧被他帶出來,散在空氣裡。

  「咳咳。」

  波本握拳抵住唇輕咳了兩聲,想要緩解喉間的干癢。

  因為沒有睡衣,他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性感有力的肌肉完全暴露在空氣裡。

  「我需要閉眼睛嗎?」

  古賀梨梨花坐在床沿,雙手捂住臉,從指縫裡漏出軟和的聲音問他,「雖然在照顧你的時候會有很多不方便,但是我尊重你保留隱私的權利。」

  也就是要不要把身體給她看的權利。

  波本盯著鏡子裡自己還在泛出潮/紅的臉,看到對方僵直著上半身一動不動又覺得有點好笑,「你睜眼吧。」

  反正只是意外情況。

  他想。

  嗯,她這是得到允許光明正大地在看。

  波本他......他果然真的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類型!

  和她用了一樣的橙子味的沐浴露,尤其是距離近點的時候,還能看到有水滴沿著肌肉的線條流淌下來,最後沒入腰間的白色浴巾裡。

  不過古賀梨梨花現在的興趣不在肌肉上,她轉而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臉上。

  「怎麼覺得你洗完澡臉更紅了?」

  她又一次把額頭貼過去測溫。

  這一次波本肉眼可見地怔住了。

  他好熱,但是她的額頭好涼,很解熱。

  好想把整張臉都貼過去降溫。

  剛剛忍不住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她已經把臉挪開了,抱起他換下的襯衫和褲子走出房間,丟進洗衣機裡。

  這樣還遠遠不夠。

  古賀梨梨花想。

  -

  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波本感覺全身的溫度都低了很多。

  他撐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看見古賀梨梨花坐在床頭,大腿上放了一台筆記本。

  「降溫了。」

  這次她伸手過來試了一下他額頭的溫度,收回去繼續在鍵盤上劈劈啪啪。

  「你沒睡嗎?」他的聲音也沒那麼啞了。

  「之後有個和貝爾摩德一起的新任務交給你,資料檔案我已經放到你的存儲器裡了。」

  說著她毫不掩飾地在鍵盤上敲下幾個英文字母和數字。

  波本:「......!」

  她按的居然是直接能解鎖他很想看的那些組織資料文檔的密碼,她甚至還直接打開了裡面的文件,就明晃晃地擺在他眼前。

  「這樣好嗎?」

  波本偏開視線,「雖然我們離得不近,但你知道我的記憶還不錯,剛才說不定已經無意中記住密碼了。」

  他極力表現出並不想窺探組織機密的模樣,直到古賀梨梨花說:「沒關系,只不過是密碼而已啊。」

  「知道這些也沒關系,反正波本你不會背叛組織,也不會背叛我的對嗎?我信任你。」

  「沒什麼,就是覺得,我們之間偶爾也需要坦誠一點。」

  「如果你願意,我的一切都可以對你毫無保留的。」

  -

  翌日,送走了神清氣爽的波本,古賀梨梨花癱軟在床上補覺。

  「系統,查看波本好感度。」

  【系統提醒:波本當前好感度數值為55。】

  果然如她所料一口氣拉不到60以上,不過也算收獲匪淺了。

  波本應該會聯系警方那邊去調查昨天晚上看到的幾個代號名稱吧,不過調查不會有結果的,那都是她偽造的。

  就算以後波本會找機會用密碼侵入她的加密檔案也沒關系,重要的已經轉移到另外一台電腦上了,留給他窺探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那麼接下來,該考慮的是怎麼繼續刷波本的好感。

  啊,他們至少得先從互相稱呼名字開始呢。

  -

  幾日後。

  有新信息form古賀梨梨花。

  梨梨花:【今天你在並盛?如果方便的話幫我帶一份那裡有名的壽司。】

  梨梨花:【並盛的風景好像很好,你可以逛逛[圖][圖][圖]】

  跟她說去並盛出任務的波本此刻坐在自己安全屋的沙發上。

  梨梨花:【有個電影很不錯,要一起去看嗎?】

  梨梨花:【芙莎繪出了一款新的帽子,很適合你。】

  正打算離開的風見裕也眼速極快地在一亮一暗之間瞄到了。

  啊這......改成名字了啊。

  昨天他在安全屋聽降谷先生講電話還是稱呼對方古賀的。

  說起來降谷先生以前就算中途接組織的電話基本上也是收到新任務相關的內容,漸漸地內容擴充了一些,包括看電影、陪買包包、逛街的話題。

  所有擴充的內容都來自於那個女人。

  不過算算時間從紐約回來都快一個多月了,才到改備注名的階段嗎?

  在紐約的時候他還以為降谷先生已經和幼馴染陷入了刺激的三角戀劇本呢。

  進度有點慢啊,降谷先生你是不是不行?!

  還有要策反的話就快點實施啊,看對方這麼黏(?)降谷先生的程度,應該很容易吧。策反之後又能提供情報,一舉搗毀組織臥底任務也就可以結束了啊。

  然後就可以考慮結婚的事了。

  「風見,你還沒走嗎?」

  風見裕也抖了一個激靈,發現降谷先生也准備離開安全屋了,手機上還調出了導航,目的地是並盛某區。

  「......」

  真的開車過去買啊,多累,跟對方說不方便敷衍一下不就好了?

  又過了一會兒,波本給古賀梨梨花打電話:「我在外送服務上找到那家店了,你要的那份套餐裡主打的是金槍魚壽司,你不是不喜歡吃嗎?不如換個沒有金槍魚的套餐好了。」

  風見裕也:「......」

  好吧,降谷先生他不想敷衍!

  「誒?原來你會對我的請求這麼上心嗎?」

  她笑吟吟的聲音響在耳邊,「我很高興啊,透。」

  -

  波本覺得最近古賀梨梨花有點不對勁,具體表現在對他的短信轟炸和出門邀請的次數變多了。

  「下周去看電影嗎」

  現在她就坐在邊上,朝他遞過來兩張少女粉色的套票,「不過這部電影人氣太火爆了,我訂票的時候普通座都滿了,所以我訂的是情侶座。」

  波本沉默地盯著那兩張情侶座看了一會兒。

  她離開後,波本打開手機點進了購票軟件。

  輸入電影名,搜索——

  波本:「......」

  不是說普通座滿座嗎?

  看到古賀梨梨花又走過來,他才不動聲色地退出了訂票軟件。

  --

  「咦?你怎麼定了情侶票?」

  「因為我的目的不是看電影,只是想泡光醬啊,我會跟他解釋普通座沒有了只剩下情侶座了。」

  「你不怕他發現啊?」

  「哈哈,那個笨蛋對異性的這種心機完全不敏銳啦。」

  波本:「......」

  情況好類似,所以這也是古賀梨梨花的心機嗎?

  「安室先生?」

  她確實是在普通座還剩下很多的情況下訂的情侶座。

  「你在聽嗎?安室先生?」

  ......她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透!」

  古賀梨梨花的聲音把他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她坐在另一邊的位置上,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她們在跟你說話呀,你在發什麼呆?」

  「抱歉。」

  波本掛上了安室透特有的燦爛微笑,這個笑和波本笑是不同的風格,相當平易近人。他把餐盤上的吃食放到餐桌上,「你們好,這是你們點的東西。」

  被笑容擊中的女高中生們臉頰飛紅,交頭接耳地商量要繼續下單其他的。

  「古賀小姐。」

  此時店內的另一位女服務員端著她的咖啡站過來,看著幾乎滿座的位置狂喜,「感謝你推薦了安室先生到我們店裡來應聘,雖然還是試用期的第二天,但店裡的生意因為他好了很多。」

  「上次過來剛好看到了你們在招聘,是他自己要過來的,沒給榎本小姐添麻煩吧?」

  「怎麼會,安室先生的三明治套餐特別受歡迎呢。」

  榎本梓聲音放低,「還有,有很多女高中生為了看他也會特意跑到店裡來消費呢,所以店裡面的客人大多數都是女性哦。」

  榎本梓本來是抱著分享八卦的心情說的,結果一轉眸看見旁邊的女人皺起了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眉眼間的親切也減了不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會覺得苦惱了。」

  「嗯?」

  古賀梨梨花靠近夏目梓,用壓低的聲線在她耳邊說道:「因為他是我的哦。」

  榎本梓被她這霸道的宣言弄得臉紅。

  捧著菜單正好經過的波本:「......」

  他母胎單身二十多年,第一次被異性形容成是她的所有物。

  這個人還是古賀梨梨花。

  看著對方裝作沒聽見而且略僵直的背影,古賀梨梨花心情很好地抿了一口咖啡。

  啊,就是控制好音量故意讓他聽到的。

  -

  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在動搖波本情緒這方面做的鋪墊目前還算順利,不論是故意訂情侶票還是在波洛咖啡廳,他一定會往曖/昧的方向去想的。

  就在她思考怎麼進行更多有效鋪墊時,貝爾摩德的一通電話打擾了她的興致。

  「梅洛,給我好好管管你們家波本。」

  對方的情緒憤怒中還夾雜著冷笑,「告訴他隨便窺探別人的隱私很容易死的。」

  「所以波本無意中窺探到了你的隱私嗎?」

  古賀梨梨花一邊打量著波本公寓裡煙灰色的窗簾,「那是什麼隱私呢?我也好好奇。」

  「砰——」

  是子彈打碎玻璃制品的聲音。

  古賀梨梨花清了清嗓子,「好了,我已經充分感受到你對於這件事情的怒氣了。」

  「如果這顆子彈打進的是波本的身體,發出的聲音應該更美妙呢。」

  古賀梨梨花扯窗簾的動作頓時停下,臉色也沉下來,「貝爾摩德,你別動他。」

  「誰知道呢,我現在已經開始期待他死掉的那一天了。」

  「......」

  -

  出完任務後的波本趕回了自己的公寓。

  昨天古賀梨梨花突然問他家裡的窗簾顏色,在他回答之後又說顏色太沉悶,最後決定兩個人去逛一趟家居店。

  波本從來都不是一個不會享受的人,公費裝修他接受良好。

  打開門,他看到古賀梨梨花靠在沙發上,有氣無力地揉著太陽穴。

  「你為什麼要去招惹貝爾摩德?」

  在玄關放下車鑰匙,就聽到了她開門見山的質問。波本換好拖鞋,拖著因為出任務略感疲憊身體走過去,「貝爾摩德已經跟你告狀了?」

  「很危險你不知道嗎?」

  「沒什麼危險,我只不過是抓到了那個女人的把柄牽制她,她不敢殺我。」

  「波本,你自信滿滿的樣子真讓我感到害怕啊。」

  古賀梨梨花嘆了口氣,「害怕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掉了。

  「......」

  古賀梨梨花伸手輕輕拽住他的袖口,把腦袋緩緩地、輕輕地靠在他手臂上。

  她好像有特意控制力道,手臂那裡幾乎感覺不到她腦袋的重量,抱他手臂的動作很自然也並不讓他感覺到有負擔,只是這種程度的話沒辦法推開她。

  雖然他也沒打算挪開。

  「麻煩你以後不要隨便陷入危險裡好嗎?」

  給我安分點啊!你要是死了我也完了!

  古賀梨梨花眼含擔憂地說。

  不過內心很想給眼前這個在死亡邊界線上跳脫蹦跶的波本一拳。

  她說完就安靜下來了。

  等了一會兒,再一會兒,又一會兒。

  波本的另外一只手繞過她眼前,終於輕輕擱在了她的腦袋上,「嗯。」

  【系統提醒:波本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58。】

  -

  十分鐘後。

  古賀梨梨花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事,已經在饒有興致地撥弄他豎在沙發邊上的貝斯了。

  「原來你也會彈貝斯嗎?」

  「會一點。」

  波本看她很隨意地在撥弄,但仔細還能聽出《生日歌》的曲調,於是隨口問她,「你要彈嗎?最近很流行的那首貝斯曲,叫......」

  古賀梨梨花把貝斯放回原位,「我不會彈。」

  以她的水平估計還太難,是他沒考慮到位。

  波本改口:「那生日歌?」

  他都准備好聽她彈了,結果她強調道:「我不是說了嗎?對於貝斯我一竅不通的。」

  「......」

  騙人,明明給hiro彈過。

  古賀梨梨花說完就神清氣爽地去拆窗簾了,留下波本用修長的手指無聲地敲擊在貝斯上。

  他想了想,忍了忍,最後還是決定不憋這口悶氣,「可是你給蘇格蘭彈過吧?他曾經跟我說起過,你不是彈得挺好的?」

  來、來了!

  古賀梨梨花表面平靜地拽住窗簾的一角,內心怦怦狂跳。

  做了那麼多鋪墊,最重要的重頭戲要來了!

  她輕緩地舒出口氣,把自己盛滿了迷茫和心虛情緒的臉轉向他。

  她的沉默令波本笑眯眯地再次問道:「該不會你們之間做了什麼奇奇怪怪的約定,比如『我只會彈給你聽』或者『我不會彈給除你之外的其他人聽』......這種?」

  古賀梨梨花抿住嘴,「你會生氣嗎?如果我不彈給你聽的話。」

  快點生氣,快點不高興。

  波本:「......」

  所以這是默認了有那種奇怪的約定?

  「怎麼會。」

  波本的笑容更深了,「就算是現階段一直陪在身邊的人,怎麼也比不上白月光吧?不論是已經死掉的還是下落不明消失不見的白月光。我也有,所以我理解你。」

  古賀梨梨花:「......」

  這是什麼鬼回答?

  什麼對他表現出沒有保留的好感,在他感情升溫的時候來一手出其不意讓他意識到自己還不是唯一,這個時候燃起的占有欲和勝負欲還有挫敗感會將他的感情推至一個頂峰,與此同時好感大漲愛意更深,因為他會意識到他比想像中的還要喜歡你。

  垃圾攻略。

  波本明明完全不吃她的醋,還自爆他擁有白月光!

  ......算了,還是慢慢來吧。

  玩什麼心跳呢。

  古賀梨梨花盯著空無一人的公寓,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給波本打電話。

  --

  與此同時,安全屋裡。

  波本雷厲風行地處理完了幾份文件。

  風見裕也看著他嚴肅冷峻的臉色,鬼使神差地問他一句:「降谷先生,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我很好。」波本秒答。

  風見裕也:「......」這下能確定是不太好了。

  「呃,這裡有個字您寫錯了。」

  風見裕也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指,指在文件中的某一處位置。

  波本:「......」

  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明明很清楚她跟hiro的感情很好。

  「降谷先生?」

  奇怪的不是hiro,也不是古賀梨梨花,是他自己。

  「嗯,我修改一下。」

  波本溫和一笑,「風見,你先回去吧,我等一下也走了。」

  風見裕也舒了口氣,平時溫柔的降谷先生好像回來了一點。

  波本盡量表現自己很正常,直到接到那個三心二意的女人的電話——

  「我們去逛家居店吧?再不去要關門了。」

  波本掛掉電話。

  「風見,你留下來收拾一下這裡,我先走了。」

  風見裕也:「......」不是讓我先回去嗎?

  -

  「我覺得除了窗簾其他東西也要換,你認為呢?」

  從車上下來,古賀梨梨花就和往常無異,在認真地嫌棄他的房間擺設,「不是我說,透,你的公寓太差了,位置也不太好,面積不夠大,不然讓幫你換一個?」

  「琴酒不會覺得這是沒必要的開銷嗎?」

  「我想幫你換公寓不用通過他批准吧?」

  古賀梨梨花戳了戳他的肩膀,「還有,其實采光也不好,站在陽台上的時候......」

  「好了,夠了。」波本順著她的動作握住她的手把她帶到前面,他站在後面推著她走,「再不進去真的要關門了,反正家具換掉就好了,我不想搬家,很麻煩也很耽誤時間。」

  「家具可以換我喜歡的嗎?既然是我幫你換,我應該擁有選擇權吧?」

  「隨你吧,反正只是晚上用來睡一覺的地方而已。」因為任務密集,他白天大部分時間都不在家。

  「走快點,小梨。」

  「嗯?」古賀梨梨花疑惑地轉頭看他。

  「反正都是名字,梨梨花和小梨叫哪一個都無所謂吧?」

  hiro是這麼叫她的,他就是突然也想這樣叫一下。

  不過這個稱呼聽起來確實顯得關系更好一點。

  「啊,是無所謂,反正只是名字而已。」

  -

  「......!」

  一輛降下車窗的私家車內,諸伏景光手握方向盤,看著那兩個結伴的身影走出通道進入商場內。

  短短幾天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居然就到了互相稱呼名字的地步了?

  因為地下停車場太安靜空曠,他們的聲音能聽清楚。

  諸伏景光大概回憶了一下剛才他們的對話:

  zero喊她名字。

  zero被她喊名字。

  zero好像把她帶到自己公寓裡去過。

  zero有牽她的手,她沒有排斥。

  他們一起去買家具。

  他們看起來很親密。

  他的大腦一時間消化不了這麼多湧入的信息。

  諸伏景光的手指逐漸用力地扣住方向盤,竟然不知道現在自己該表現出怎樣的情緒才更適合。

  hiro,我很清楚你喜歡她。

  hiro,我很清楚你喜歡她。

  hiro,我很清楚你喜歡她。

  ......

  這就是他的幼馴染。


第46章 前話收回

  「那位服務員, 這裡再來兩份三明治套餐~~」

  松田陣平愉快的聲音聽著仿佛快要唱起歌來了。

  「......」

  剛替另外一桌顧客點完單,面上帶著陽光燦爛的微笑的波本其實心情不太美麗。

  松田陣平今天到店裡來了,在半小時內加了三次單,看他擺著勉強的笑臉對他服務好像很高興。

  還有......

  波本看看他旁邊坐著的那個女人的側臉。

  她正喋喋不休地在跟松田陣平說話, 說起自己喜歡的事物眼神散發出亮閃閃的光芒, 暫時還沒有分一點關注過來。

  微笑著婉拒了顧客想要他聯絡方式的請求, 波本挽上袖口鑽進廚房開始准備松田陣平要的兩份三明治套餐。

  「安室先生, 今天的生意比昨天更好誒!這個月店長也許會給獎金呢。」

  剛上完咖啡回來的榎本梓都快合不攏嘴了,「安室先生現在是我們店裡的人氣招牌了」

  波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太過獎了, 其實我也只是一般般而已。」

  「是安室先生太謙虛了啦。」

  在廚房裡可以看清楚外面, 煮上咖啡後,榎本梓又把布簾往上掀了一點, 除了往廚房這邊瞥安室透的身影的,還有湊在一起視線時不時放在古賀小姐旁邊那位先生身上的女性顧客。

  兩大帥哥坐鎮,所以女性顧客比前幾天還要多些。

  因為古賀小姐這段時間的每日光顧,導致男性顧客也多起來了。

  如果古賀小姐成為店裡的常客就好了,不僅自身能帶來客流量,她的異性朋友也能帶來客流量, 雙倍的快樂!

  榎本梓認為再過一段時間她就可以向店長建議擴大一下店鋪面積了。

  -

  「九條美月是我在裡面最喜歡的一個配角了, 不過陣平你才看到第二部 分啊, 如果詳細跟你說的話會被劇透的。」

  古賀梨梨花吃了一口巴菲, 奶油沾在嘴角。看她說著話完全沒有覺察,松田陣平伸手幫她抹掉,墨鏡之後的眼神少見的溫和與寵溺。

  「沒關系, 每個人的興趣不同, 我喜歡被提前劇透的樂趣, 因為我也最喜歡這個配角了。」

  「那我就從初次登場說起。」

  古賀梨梨花又興奮起來了。

  松田陣平單手撐住下頜,微扯嘴角。

  萩還說他在追人方面不太行,這不是瞎扯嗎?看吧,他也是會投其所好的好吧?

  追求的方式手段他可能知道得不多,但古賀梨梨花的喜好厭惡,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萩那家伙不幫他又怎麼樣,他靠自己也完全沒問題的。

  松田陣平伸手進內側口袋,趁她沒注意的時候掏出了兩張入場券放上桌面,「過兩天有一個以系列為劇本的舞台劇,你之前關注過的那個女偶像衝野洋子也有參演,我已經——」

  「好了,客人,你點的兩份三明治套餐做好了。」

  伴隨著響起的聲音,一個深棕色的餐托盤完全覆蓋在了他的兩張入場券上,「啪」的一聲響動,引來了古賀梨梨花的側目。

  「......」

  松田陣平沒說話,若有所思地盯著滿臉帶笑的波本看。

  波本上完餐還沒走,「第二次點的東西還沒有吃完啊,客人,如果造成食物浪費我們店裡會根據浪費程度額外收取消費金額百分之5~10的費用哦。」

  「哈?你當是自助餐廳呢?」

  松田陣平當然知道浪費可恥,墨鏡一拉高,回答道:「我等下打包。」

  「陣平,透是在跟你開玩笑的。」

  古賀梨梨花看了看桌面擺滿的吃食,震驚了一下,「我們點了這麼多東西?浪費不好,我的那份等下也打包回去好了。」

  波本:「......」

  原來沒覺察點了這麼多東西?談起自己喜歡的東西就對周圍的事物不管不顧了。

  松田陣平明明是個戀愛白痴,怎麼突然很懂的樣子,剛才成功讓她忘乎所以了。

  只有松田陣平挑了挑眉。

  透?

  波本把另外一份樣式好看的蛋糕單獨推到古賀梨梨花面前。

  「這個是我早上說的那個.......」

  「對,是你早上說想吃的那個。」

  波本皮笑肉不笑地截過話,「原來你還記得啊?」

  敏銳地覺察到波本情緒中的不對勁,古賀梨梨花頓了一下,說道:「記得,我看你很忙所以沒提醒你。」

  波本:「......」

  就憑剛才的停頓,她肯定不記得了。

  還有,今天有關注過他忙不忙嗎?沒有。

  波本回到廚房的時候,榎本梓笑著對他說:「安室先生,你好用心啊。」

  流理台上還放著兩三份同樣的東西,古賀梨梨花想要嘗試的東西是他現學的,來回試了幾次味道才端出去。

  最後這份加了芒果的味道是口感最好的。

  既然決定要做一件事,他一定要做到最好才行。

  波本想。

  -

  大概十五分鐘後,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的身體有了一點異樣,具體表現在——她癢。

  仿佛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癢的。

  波本過來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已經滿臉通紅,頸側也被她撓出了一道血痕,松田陣平在旁邊抓著她兩只手,不讓她繼續到處抓了。

  波本一眼就看出來這是過敏的現像。

  松田陣平麻煩店裡的女服務員幫忙把癢得沒什麼力氣的古賀梨梨花扶到他車上,自己在波本的面前指了指他做的那份小蛋糕,「她對芒果嚴重過敏你不知道嗎?」

  松田陣平在鼻梁上架好墨鏡,「在吃她的醋之前,最起碼先了解一下她吧?」

  波本:「......」

  --

  波本/安室透/降谷零人生第一次覺得這麼無語,他被一個戀愛白痴教育了。

  而同時又覺得心情不太美妙。

  他居然不知道古賀梨梨對花芒果過敏。

  他知道她喜歡的作家,喜歡的電影,喜歡的樂隊,喜歡的美甲風格甚至內衣的尺寸,卻不知道她芒果過敏。

  他和古賀梨梨花待在一起的時間和松田陣平比較不會更少只會更多,松田陣平注意到的事他不知道。

  ......差勁。

  反之,古賀梨梨花好像挺了解他的。

  平時除了任務以外聊的都是他感興趣的話題,甚至有些話題他覺得異性大概會覺得有點無趣的,她也能侃侃而談。還有送他的生日禮物,現在回想一下都是他喜歡的,他時常會有一種他們的興趣很契合的感覺。

  不知不覺間他似乎無意間把自己的興趣習慣都在她面前展示過,還被記住了。

  這麼一比較——

  ......他果然挺差勁的。

  以前對她的關注太少了,實際上他確實不如自己想像中的了解她。

  「喂,降谷零。」

  松田陣平從治療室走出來,帶上門,人走到他對面的牆壁前,氣勢洶洶地往後一靠。

  墨鏡已經摘下慵懶地勾在手指上,松田陣平放低聲音但情緒不滿地叫了他一聲。

  「什麼?」靠在對面牆前的波本答。

  松田陣平雙眼眯起:「麻煩你離她遠點,反正你也說過不會喜歡她的。」

  「......」

  波本淡定地微笑起來,「我有說過嗎?我不記得了。」

  「你該不會借口喝醉不記得了打算耍賴吧?」

  松田陣平嘴角一抽,眼皮一跳,「我當時應該錄音下來一遍遍放給你聽,賴皮zero。」

  「那我不耍賴。」

  波本雙手抱臂,臉上帶著松田陣平想一拳揍爛的笑意,「我直接收回好了。」

  松田陣平:「......你這不還是耍賴嗎?」

  你的臉呢?Zero?

  「沒辦法,就算是我也有預計失控的事吧?還有,我可以因為我的衝動跟你表示歉意,不過我應該不算和你約定過什麼。」

  波本的笑意收斂了幾分,聳了聳肩,「如果松田你一定要認為我當時的話是在和你做約定,那在我表示歉意後,就可以擁有喜歡小梨的資格了嗎?」

  松田陣平:「......」

  為什麼你們一個兩個三個的都要喜歡。

  松田陣平冷哼了一聲:「我不介意和你繼續在警校打成平手的那場架。」

  「現在我沒心情,下次吧。」

  波本往治療室的方向走,才剛踏出一步,迎面而來破開氣流的拳頭強而有力朝他左臉的方向揮過來。

  他偏了偏腦袋,松田陣平的勁全都砸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

  波本微皺眉:「你認真的?」

  「你覺得我像在和你開玩笑?」

  兩位高挑的青年一左一右地占據著過道的位置,劍拔弩張的氣勢無聲地在周圍的環境裡流動。

  「松田,你的醋是不是吃得太早了?」

  波本突然笑起來,「行,等我和她在一起以後,我一定會和你打一架。」

  「......安室透!」

  對方還沒氣到失去理智直接掀他老底。

  波本沒再理會,推開了治療室的門。

  --

  「你和陣平那個時候是在外面吵架嗎?」

  診療完畢的古賀梨梨花上了波本的車,坐在副駕的位置扭臉問他。

  「聽到內容了?」

  「沒有,只聽到陣平大聲喊你名字的聲音。」

  波本順手把車裡古賀梨梨花調好的溫度又調高了一點,他還記得旁邊的人是吹冷氣都會感冒的弱體質。

  她有點不滿地看他一眼,不過沒有任性地把溫度降回去。

  「我們只是進行了一場比較激烈的辯論而已。」

  現在波本回想起剛才,感覺又有點莫名了。

  剛才順勢就和松田陣平對著干了,還說出那些話,他也不太清楚自己怎麼想的。

  還有,那些話雖然可以對著松田陣平說,換成是hiro的話......

  不對,他為什麼要認真考慮這種可能性?

  不是就只是惡趣味地氣氣松田陣平嗎?

  「那你們的辯題是什麼?」古賀梨梨花問。

  波本輕描淡寫地說:「歸屬權之類的,也沒什麼。」

  看出波本不想深入回答,古賀梨梨花哦了一聲,不再追問了。

  波本側眼看她,過敏的地方因為醫院的特效藥已經消退了不少,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似乎還沒從嚴重過敏差點休克的情況裡反應過來。

  「抱歉,我不知道你對芒果過敏。」

  波本是不想承認的,說出來就感覺自己輸給了松田陣平一樣。

  而當他說完又開始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時,古賀梨梨花對他笑了笑,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模樣,「其實剛才在診療室的時候我已經查過做法了。」

  她還把手機舉得朝他近一點,手指在屏幕上慢慢劃動,「有一種做法是在裡面加芒果汁一起和面,這樣吃起來比傳統的做法口感更好一點,我知道你肯定也看到這個了。」

  「所以沒關系,你又不是故意的。」

  只要稍微一下上半身就能靠過去了。

  波本:「......」

  他不對勁。

  「咳,你對芒果過敏,我記住了。」

  【系統提醒:波本好感度 5,當前好感度數值為63。】

  古賀梨梨花:「......!」

  發生了什麼?她的大度原諒能直接漲好感值?還是波本因為對她愧疚漲得好感值?

  [系統,打開『絕密資料庫』,我要看降谷零的資料。]

  70的好感度正在向她招手!

  仔細一想波本的生日也快到了呢,這次依然在已解鎖的「降谷零」資料上看看他的興趣愛好還有些什麼吧。

  --

  翌日,安全屋內。

  「降谷先生,你提供過來的幾個組織代號我已經讓人去調查線索了。」風見裕也站在旁邊彙報。

  「可信度高嗎?」同在沙發上的諸伏景光問。

  波本點頭,「高吧。」

  「是從小梨那裡拿到的情報嗎?據我了解組織裡存放資料的方式只要輸錯一次密碼就自動清楚文檔,她也不是神經大條到讓你隨便就窺探到密碼的人。」

  諸伏景光頓了一下,「所以zero,是她直接把密碼告訴你的吧?」

  「她怎麼會告訴你密碼?」

  倒是風見裕也先看不懂氣氛地搶答了:「降谷先生!對方已經能和你分享這麼重要的密碼的話,那策反計劃不是可以更快提上日程了嗎?成功的幾率一定會大大增加的,畢竟對方已經這麼信任你了。」

  降谷先生,你業務水平真棒!

  「......風見,你想的也太簡單了。」

  諸伏景光:「......zero,你們的關系是不是好了很多?」

  波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hiro,私人關系之後再說,現在我們在討論公事,風見,今天討論的主題是什麼?」

  「除了這幾個代號名稱,就是關於策反組織成員梅洛的可能性分析。」

  「.....」結果還是她的事啊。

  「我知道了,先說正事吧。」

  諸伏景光拼命告誡自己不要把個人情緒帶入到重要的討論中,他應該是專業的。在內心反復做了自我建設後,腦海裡忽然閃過昨天看到的畫面,還是斜了zero一眼,「昨天我在地下停車場那裡看到你牽她的手。」

  「......」

  波本優雅地嗆水了。


第47章 三人場合

  氣氛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風見裕也看看被茶嗆到臉頰浮起紅暈的降谷先生, 又看看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在等回答的諸伏先生。

  「降谷先生horap的效果很成功,也確實拿到相關情報了, 牽手這種程度而已嘛。」

  降谷先生,我給你找了個台階,你就順勢下吧!

  「這樣嗎?」

  諸伏景光的臉色反而不太好了,「所以你是為了獲取情報在欺騙她的感情?」

  「我沒有欺騙她的感情,風見,麻煩你別亂說話。」

  「......」

  風見裕也被噎了一下,決定不摻和了!可惡的降谷先生不領他幫忙的情還把他說教了一通。

  讓這對幼馴染慢慢掰扯吧, 反正不管最後誰結婚他都要隨一樣的份子錢。

  那就是真心實意地喜歡上了。

  諸伏景光的臉色更差了。

  波本其實也覺得挺憋屈的。

  明明是古賀梨梨花先對他表現出好意的, 雖然他想了想忍了忍最後沒有完全表示出拒絕。而且他待在古賀梨梨花身邊的時間嚴格說起來比hiro還要長......

  不論對方是日久生情還是移情別戀,要怎麼能讓hiro平靜地接受他已經成為過去式的事實?

  等等,也不算是過去式, 她還因為hiro守著奇奇怪怪的約定。

  在這一段短時間的沉默裡, 波本的手機震動了, 來電人是「小梨」。

  風見裕也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

  來了!論那個女人經常掐著降谷先生在安全屋這個點給他發來聯絡是怎麼回事!

  「我在商場裡買毛線呢。」

  她聽起來心情很好, 背景還有商場裡喧鬧的雜聲, 「你喜歡什麼顏色的啊?」

  波本怔了一下,「買毛線干嘛?」

  「給你織毛衣啊, 這兩天我學了毛衣和手套還有圍巾和帽子的織法。」

  古賀梨梨花在笑, 「還是你不喜歡毛衣, 喜歡其他的?」

  「......」

  她像個賢妻良母一樣在家裡織毛衣?

  真難想像,但是想像中的畫面又控制不住地覺得有點可愛。

  「是新年禮, 我的技術還不熟練,要早點開始准備。」

  古賀梨梨花也不賣關子了, 跟他補充道:「所以, 你到底喜歡什麼顏色?」

  「都可以。」

  波本說完強調, 「不要綠色。」

  「嗯?」手裡正拿著綠色毛線團的古賀梨梨花不舍得放下,「但是這個青草綠的顏色真的很亮,挺好看的。」

  「......不要。」

  掛完電話的波本迎向幼馴染直白的詢問目光,決定暫時緩緩這個話題。他也不是完全逃避,至少先確認清楚古賀梨梨花的想法。

  他呼了口氣,「hiro,我很清楚你喜歡她,不過......」

  諸伏景光:「......」

  這話聽著真耳熟。

  話音未落,波本聽見諸伏景光輕笑了兩聲,笑裡隱含著不滿和拒絕,「抱歉,零,這句話在我這裡已經沒有可信度了。」

  「......」

  --

  與此同時,逛完商場的古賀梨梨花正打算回家。

  因為擁有五個攻略對像,她買了五種顏色的毛線,打算手套、毛衣、圍巾、帽子還有襪子各織一件。

  雖然她生活的時代普遍認為不精致的手織品很過時,但現在游戲裡的年代好像還不至於到那種時候,她還可以用來試著加好感!

  在車庫停好車,古賀梨梨花夾著紙袋站在別墅門口,邊通電話邊拿鑰匙。

  「我知道了,你不是說過了嗎?不是綠色的,你現在是特意打電話過來提醒我一下嗎?」

  鑰匙插/進鑰匙孔,她哼了聲,「你太不識貨了,那個青草綠的顏色真的很清新,不然我拍照給你看看,也許你看過之後就會喜歡了。」

  現在對綠色有點敏感的波本:「......」

  我就算看了也不會喜歡,再好看也不會喜歡。

  「我說,透你——」

  剛打開門,身後突然有力道輕輕撞了她一下。

  貼上來的身體溫熱有力,順勢將她帶進別墅裡,對方靠在門上,她靠在對方的懷裡。

  他的臂膀繞過她的下頜將她整個人緊緊圈住,微熱的臉龐抵在她的右肩,還貼著耳廓。

  用紙袋裝住的毛線因為這個動作掉了一地。

  以為是突然的敵襲,古賀梨梨花僵硬著身體,話語也戛然而止。

  直到身後抱她的人幾乎把她的耳廓抿在唇瓣間,還用熟悉的聲線喊她:「小梨。」

  「......」

  古賀梨梨花單方面結束了和波本的通話。

  耳邊的喊聲還在繼續:「小梨。」

  還沒來得及開燈,只有月光透進旁邊的窗戶照亮她的視野。撫上肩膀那裡的手掌,她摸到了掌心裡熟悉的幾處薄繭。

  「......小梨。」

  他在用一種復雜又帶著繾綣的語氣叫她。

  圈住她肩膀的手忽地用力,他的另一只手臂也橫過來禁錮在了她的腰間,她的後背和他寬闊的胸膛貼得更緊了。

  「hiro......」

  諸伏景光沒說話,借著月光,視線落在她的頸側。

  在這裡留下什麼痕跡的話很容易就會被發現,她的脖子很白,只要他用力一點,留下的吻痕很長時間都不會消失。

  降谷零會看到,松田陣平會看到,萩原研二也會看到。

  從紐約回來的時候,諸伏景光做過一個很真實的夢。

  還是在古賀梨梨花生日的那個晚上,因為對她身邊其他男人們的嫉妒和憤怒,他最終還是把那句憋回喉嚨的「親我一下」給說出來了。

  被酒意侵染的嘴唇仿佛有一種別樣的殷紅,他因為她的觸碰而失控,握住了主動權的吻中帶著一股狠勁,在她柔軟的雙唇間肆意沾染上屬於他的氣息。

  呼吸交纏,唇舌相接,她的唇齒之後很甜,還有黑麥威士忌的味道。

  他就在她半醉半醒間,將自己強烈的占有欲全都發泄在她身上,從頭到尾都用一種極盡溫柔的語氣和動作,即使再瘋狂再渴望,他都會稍有克制,用溫柔的聲音在她耳邊誘哄她。

  因為古賀梨梨花喜歡他的溫柔,而他利用了自己的溫柔。

  他真卑劣。

  但這種卑鄙的欲/望和占有,卻能讓從夢中清醒的自己熱血上湧。

  ......

  貼住耳廓的臉龐好像越來越燙了,古賀梨梨花好奇地問:「hiro,你怎麼了?」

  諸伏景光:「......」

  好想把夢變成現實。

  「我先把燈打開吧?」古賀梨梨花問。

  「不要。」

  他的聲音低低的,還任性地回答,「不能讓你看到我現在的表情。」

  急迫和不安,嫉妒和渴望的情緒摻雜在一起,他現在的表情一定很差勁。

  「什麼表情?」古賀梨梨花挑眉,從他懷抱裡掙脫開。

  她打開的還是玄關這邊的小燈,能把他的表情照得更清楚。

  「......」

  諸伏景光反應極快地捂住臉,朝古賀梨梨花走了兩步,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肩頭,不讓她抬頭,「等一下。」

  再過一分鐘,等他調節好——

  與此同時,別墅外響起了門鈴聲,波本的頭像出現在了大門旁邊的顯示屏裡。

  古賀梨梨花嚇了一跳,一下抱住諸伏景光的腰,貼著他試圖把他往邊上帶,「是波本,hiro,你不能和他碰面,躲起來吧。」

  諸伏景光:「......」

  他剛調節好的自制力——

  外面的波本等不到人應門,已經在用鑰匙開鎖了。

  古賀梨梨花:「......」

  她都差點忘了波本有她家鑰匙!現在才說你別開門是不是很奇怪?

  -

  古賀梨梨花靠在沙發上裝睡的時候,波本開門進來了。

  腳步停留在玄關那裡,應該是在換拖鞋。

  然後輕微的腳步聲朝她的方向靠近,緊接著她的腿彎處伸進來一只手臂,是波本把她從沙發上抱起來了。

  古賀梨梨花趁勢轉醒,衝他眨了眨朦朧的睡眼,「你怎麼來了?」

  波本有力的臂膀輕松地托住她的身體,「你剛才突然掛斷電話,我來看下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進來的時候他就快速地打量過周圍一圈,然而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異常的地方應該不在客廳裡。

  「我困了。」

  古賀梨梨花在他的公主抱裡挺了挺上半身,伸手掩住嘴打了個自然的呵欠。

  波本卻忽然停住腳步不走了,她屏住呼吸,看到他打量的目光落在側邊那間半掩著門的洗漱室裡。

  波本在想。

  她剛剛故意挺直身體拉長高度,好像是在掩飾什麼,而且——

  古賀梨梨花:「......」

  這就是波本身為情報人員的敏銳嗎?她剛剛不過是做了一個自然到不能再自然的動作啊!

  而且——

  波本的余光往右瞥。

  在古賀梨梨花注意不到的背後,聽到他的腳步聲就往前湊近了一點,特意讓自己暗黑的輪廓映在門上讓他看清楚的人。

  他們兩個是不會在古賀梨梨花的面前同時出現的。

  但hiro的行為無異於在向他表達不滿和挑釁。

  波本抿緊唇,就把人在洗漱間門口放下了,「醒了就自己走吧。」

  古賀梨梨花巴不得,想著趕緊把波本拉遠點。

  結果才扯住他一只袖口,卻反過來被他限制在了洗漱間的門前。

  似乎是擔心她突然靠上沒有關緊的門會摔倒,他還好心地伸手把門扶住了。

  「透?」

  「讓我看看,小梨,你的眼線好像花了。」

  古賀梨梨花:「......是嗎?」

  有沉重的呼吸近距離噴薄在他扶著門的手背上。

  這是hiro喜歡的人,hiro就在後面看著。

  但她好像也還沒有完全不喜歡hiro。

  波本湊到古賀梨梨花的頸側嗅了一下,「下次還是換回椰子味的沐浴露吧,我喜歡你身上有椰子的味道。」

  她的手掌忽然覆上了一抹溫熱。

  是藏在門後的諸伏景光拉住了她的手,在波本不容易注意到的視角,熾熱的唇瓣貼在她的掌心,落下親吻。

  古賀梨梨花:「......」

  【零零壹號,恭喜你成功觸發CG——「三人場合」,超高清CG圖將會在兩個工作日內發放到你的賬號。頸側是他滾燙的呼吸,身後的男人......】

  [等下,這次的CG為什麼有解說?]

  【系統提醒:含有解說的CG,一般表示這張CG的含義裡有隱藏的不可描述○○發展。】

  古賀梨梨花:「......?」


第48章 她的禮物

  有新信息來自諸伏景光。

  hiro:【零, 我不想放棄喜歡她。】

  「透!」

  洗完澡的古賀梨梨花從雜物箱找出來一卷軟尺,朝這邊走過來,「幫你量尺寸了, 站起來。」

  波本暗下手機, 「你剛剛不是還很困嗎?不早點睡覺?」

  「洗完澡又精神起來了, 沒關系,我煮了咖啡。」

  因為hiro已經成功離開了。

  想想又覺得有點無語, 諸伏景光和降谷零是警校同期的話, 他們要在她面前演戲, 她又要假裝不知道而在他們兩個面前演戲。

  要讓他們同框出現的話大概只有降谷零跟她坦白自己的臥底身份了。

  但這個男人不可能會的。

  她還要努力地一點一點剝去他的戒心。

  波本已經站到她眼前,「怎麼量?」

  古賀梨梨花俏皮地一眨眼,「那你先張開手臂做出要擁抱我的姿勢吧。」

  「......」

  「開玩笑的,張開手臂就好, 不需要擁抱我。」古賀梨梨花拉直軟尺。

  「......」

  波本收回了要擁抱她的動作。

  她離他很近, 一邊測量一邊記錄數據, 表情很專注。

  靠近的時候他聞到了淡淡的椰子香。

  「你剛才用的是之前的那種沐浴露?最近不是已經換了另外一款?」

  古賀梨梨花正在給他測腰圍, 聞言抬眸望向他, 理所當然地說:「是你說喜歡原來那個椰子的味道啊。」

  回答的時候不能忘記把嘴角上揚成自然好看的弧度,用一種「你在問些什麼明顯知道答案的問題啊」的奇怪眼神回視他, 最後把他可能會喜歡的那種答案說出來,用肯定並且溫和的語氣。

  梅洛和貝爾摩德一樣擅長在感情中拉扯。

  美艷的皮囊下掩藏著的是冷酷無情的心。

  千萬不要愛上她, 肯定會受傷的。

  波本突然想起一些之前他收集資料的時候聽到過的對於她的猜度。

  腦海裡又閃過了一些畫面——

  還是關於古賀梨梨花的。

  她心情好的時候會很皮, 說起感興趣的事眼中只有單純的喜歡而已。會拜托他不要去招惹危險, 還說可以對他毫無保留。

  嗯, 還會幫他織毛衣。

  他在古賀梨梨花身邊待了兩年多。

  他沒有和除她之外的任何女人靠得這麼近。

  古賀梨梨花的主動示好似乎打開了他思維中的某個開關, 她的特別關注令他遲疑又不習慣, 但習慣了之後卻又有點高興。

  ......像中了蠱一樣。

  即使是hiro喜歡的人, 也不想看他們甜甜蜜蜜地走在一起。

  閃過這個想法的時候,波本微垂下眸,金色的發絲輕輕掃過古賀梨梨花的額頭。

  她抬頭,沒來得及看清楚些什麼,擁有小麥色肌膚的金發青年已經把把下頜擱在了她的肩膀上。想著「反正又不是第一次抱」,他把雙手放在她的後背環住,溫熱的體溫透過她的真絲睡衣外套傳遞到掌心。

  不想被她知悉自己陰暗的想法,那樣他會覺得自己更糟糕。

  古賀梨梨花不明白波本為什麼突然會擁抱她。

  她彎曲著兩只手臂沒有回抱,軟尺在她的手腕上纏了兩圈帶有一絲涼意,她覺得自己還是先開口說點什麼吧。

  「你這樣我沒辦法繼續幫你量尺寸的。」

  古賀梨梨花淺淺地笑著問:「可以先放開我嗎?為什麼突然——」

  波本的目光落在了好好地掛在那邊牆壁上的貝斯上,「你還是很喜歡蘇格蘭嗎?就算他已經不在了?」

  古賀梨梨花:「......!」

  這這這,這是波本終於在吃她的醋了?

  但她才不會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明明正在抱著我還這樣問,波本,你真狡猾。」

  古賀梨梨花掙脫開,把放在旁邊的記錄數據的小本本拿上,「量好了,我們去選毛線,藍色的可以嗎?」

  波本跟著走過去,看她從紙袋裡翻出五種顏色的毛線,「你看這個青草綠,是不是顏色真的很鮮亮?」

  「你還真的買了啊。」

  波本的視線直接略過那抹鮮亮的顏色,投到其他四種顏色上,「就藍色吧,等下,你織一件毛衣為什麼要買這麼多毛線?」

  古賀梨梨花把除了藍色之外的其他顏色的毛線重新放回紙袋裡,「不是作為新年禮嗎?我還想給陣平和研二織,這個禮物夠誠意嗎?」

  波本:「......」

  所以也要這樣幫他們量尺寸?

  「你覺得給陣平織圍巾好還是給研二織圍巾好?」

  古賀梨梨花態度誠懇地像以往一樣找他要送禮意見,「研二的話感覺冬天的時候也不怎麼戴圍巾,還是給陣平織圍巾好了,那給研二織什麼適合?」

  他覺得織什麼都不合適,所以別織了。

  「......」

  他的想法還真是變得很糟糕啊。

  【系統提醒:波本好感度 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66。】

  ——

  新年當天。

  古賀梨梨花走在通往日賣電視台演播廳的通道上,忍不住搓了搓起雞皮疙瘩的手臂,跟系統吐槽:[所以我就說了,我是真的不習慣這個世界不正常的時間流速,明明十幾天前我還穿著短裙。]

  【零零壹號,你已經在這個游戲世界裡過了7年的時間,沒關系,明年你就會習慣了。】

  [......感覺才過了兩年。]

  【安心地參加節目吧,反正你准備的新年禮都已經成功送出去了。】

  「這裡沒有暖氣確實有點冷,馬上就到演播廳了,古賀小姐。」她旁邊的人忽然開口說道。

  古賀梨梨花朝對方一笑,「嗯,今天的合作就多多指教了,水無憐奈小姐。」

  -

  與此同時,某間單身公寓內。

  諸伏景光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一罐打開的啤酒,電視機上放映著日賣電視台的新年特殊訪談節目。

  「今天我們榮幸請到的嘉賓是枡山集團的繼承人枡山梨梨花小姐——」

  女主持溫柔動聽的聲音像是在述說故事一樣緩緩入耳,但諸伏景光的所有注視全都在了古賀梨梨花身上。

  讓他覺得過於冗長的開場白之後,流程上終於輪到古賀梨梨花說話了。

  她的聲線很軟萌可愛,和她的外表一點都不相符,但由此造成的反差萌過了三年多的時間還會讓他忍不住掩嘴微笑。

  她真可愛。

  中途進廣告的時間,諸伏景光的視線才從電視屏幕上轉開,移到茶幾上放著的一張手寫賀卡和裝著她送的新年禮的包裝盒上。

  再看一眼時間,等節目結束,還可以約她之後的時間,把他准備的新年禮送給她。

  還有,占有她的時間,不要讓她和別人碰面。

  諸伏景光這麼想著,拿出了手機,打開了編輯信息的頁面。

  -

  另一邊的居酒屋。

  「干杯——」

  「難得的新年同事聚會,一定要玩到嗨——」

  「這裡結束後的續攤有人想去嗎?去唱K。」

  「我要去,我要去!」

  哄鬧的氣氛回蕩在諾達的包間內。

  「咦?萩原警官,松田警官,你們不喝酒嗎?你們好像今天也不是開車過來的吧?」

  有同事發現他倆一位一杯橙汁,另一位一杯橘汁,完全沒有摻和進這個氣氛的想法,好奇地問。

  因為聚會後想去找小梨啊,喝醉了好時機就會被別人搶走了。

  續攤才不去,剩下的時間都是和梨梨花的,不會輕易把這種時間讓出去!

  兩個人各懷心思地想著,同時開口回答:「我等下還有重要的事。」

  「......」×2。

  「這樣啊。」同時了解地點頭,也不勸酒強求了。

  萩原研二壓低聲音:「小陣平,又想搶跑嗎?」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上一次趁我加班的時候去找小梨,這次該把時間讓給我了吧?」

  松田陣平呵呵一笑,「別以為我還會上你的當,萩,一人一次的公平競爭根本不可能存在,我只要想到她和除我以外的男人待在一起就會覺得很生氣,不會讓給你的。」

  萩原研二:「......」小陣平他居然不好糊弄了。

  不過他很快又露出了勢在必得的微笑,「我也是哦,那沒辦法了,小陣平不吃我這一套的話,在針對小梨的事情上,看來我們只能靠搶了呢。」

  「嘖,正好,我也是這麼想的。」

  旁邊坐著的同事將注意力分到松田陣平搭在椅背後的圍巾上。

  「松田警官,你這條是手織圍巾吧?花色還挺復雜的,做工很不錯啊,在哪裡買的?」

  松田陣平像是聽到別人誇他很酷一樣,開心地勾起唇角。

  「是女朋友送的嗎?」

  「是小陣平喜歡的人送的。」萩原研二答。

  「嗯,她親手織給我的。」松田陣平補充。

  全場起哄中,只有白鳥任三郎露出了略微詫異的表情。

  那位枡山家的大小姐居然還有心思手織圍巾嗎?明明買一條就可以了吧?要什麼大牌子的都可以啊。

  難怪松田警官這麼喜歡她,男人有時候很好哄的,而且對方又美又有誠意,很難不心動啊。

  「所以進展到什麼程度了?一直聽說松田警官有喜歡的對像,但是不清楚到底是誰。」

  「萩原警官呢?和上次那位來找你的枡山小姐好事將近了吧?」

  伊達航:「......」嗯?古賀小姐找研二不是陣平?

  白鳥任三郎:「......」喂喂,你們說的是同一個人啊,雖然聽起來難以置信。

  松田陣平:「......」好事將近個鬼!

  好奇心重的同事還在繼續打探八卦:「萩原警官沒收到對方新年禮什麼的嗎?」

  「當然有了。」

  萩原研二笑起來,「不過我很珍惜,好好地存放起來了。」

  他也想用啊!

  但是古賀梨梨花給他織了一雙毛線襪子令他哭笑不得,不管外面穿什麼鞋子都太厚了塞不進去啊!

  好羨慕小陣平的圍巾啊。

  雖然他大概能猜到古賀梨梨花是覺得以往冬天他都很少戴圍巾所以才沒有考慮給他織圍巾的可能性吧。

  但如果是她送的他肯定會戴一整個冬季的啊。

  唉,會做出織毛線這種可愛的事情的小梨,怎麼一點都不懂他作為一個喜歡她的男人的心呢。

  --

  和朗姆通完電話後,波本揉了揉眉心。

  自從正式歸屬到了朗姆的情報部,他空閑的時間更少了,而且這幾天的任務很密集,此時此刻他都還在外地。

  不過任務剛剛全都完成了。

  雖然有點疲憊,但是他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見到她了。

  車載廣播裡傳來日賣電視台的一檔訪談節目聲。

  「我嗎?既然你問了,那我可以說得直白一點嗎?」

  「我不會接受任何形式的政治婚姻,我只會認為那是對我人生的束縛。」

  「我只想和我愛的男人結婚。」

  波本的疲倦被廣播裡傳出來的聲音治愈了不少。

  他垂眸看了看穿在身上的淡藍色毛衣,發動引擎——

  -

  下了演播廳,和水無憐奈分開後,古賀梨梨花在化妝間放著的手提包裡拿出手機的時候,發現了未讀的四條信息:

  研二:【等一下去多羅碧加游樂園嗎?那邊的設施好多很好玩,我帶你去看那裡的海洋世界好嗎?】

  陣平:【等你好了一起去看上次那個沒看成的舞台劇吧。】

  透:【在家等我,我去你那裡做蘑菇燴牛排,你以前嫌棄我做得很難吃,我要找回名聲。】

  hiro:【小梨,節目結束之後你要來我家嗎?】

  古賀梨梨花:「......唔。」

  赴哪個約?

  --

  新年當天晚上,在美國。

  赤井秀一沉默地盯著桌上的那只全黑的包裝盒,遲疑地伸手拉開了上面的絲帶。

  「是日本那邊寄來的禮物啊(英)。」

  朱蒂·斯泰琳也坐在旁邊,手裡拿著一杯溫熱的罐裝咖啡,「是你的luck goddess寄給你的(英)?」

  luck goddess是赤井秀一用來婉拒朱蒂·斯泰琳好意的借口。

  他看了眼寄件人。

  「是她(英)。」

  赤井秀一拆開禮盒,裡面還有一只黑色的袋子,他頓了頓,打開袋子,從袋子裡拿出來一頂手工織造的綠色的針織帽。

  赤井秀一:「......」

  朱蒂捂住嘴,怎麼看怎麼覺得場面很怪異,而且秀的表情真的也不怎麼好看。

  袋子裡還有一張手寫賀卡,上面的字體很娟秀——

  秀,你一直帶著黑色的針織帽顏色太單調太沉悶了,這是我親手織的,偶爾也打扮得特別一點嘛,這個青草綠的顏色很亮麗哦,新年快樂。

  「......」很特別,我謝謝你。

  赤井秀一扶額:「......白痴。」

  --

  換上常服,離開日賣電視台,古賀梨梨花的手機又震動了兩下。

  有新信息來自赤井秀一。

  【新年快樂,lubsp; goddess。】


第49章 溫泉之旅

  「呼~」

  古賀梨梨花趴在溫泉石上, 愜意地仰頭嘆息,因為被溫泉水浸潤太久的美背染上了緋紅色,暴露在氣流灼熱的空氣裡。

  看得身後的鈴木園子臉一紅, 悄悄跟旁邊的毛利蘭咬耳朵, 「這就是成年女人的身材嗎?真好啊可惡!」

  毛利蘭聞言也垂頭看了眼自己,覺得自己再努力長長還是能趕上的。

  鈴木園子又看了一眼毛利蘭,於是郁悶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不過開朗外向不拘小節的性格令她很快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古賀小姐,你今天居然沒有約會嗎?這不科學。」

  古賀梨梨花轉回身,令人羨慕的盈潤在水裡晃動了一下,「我本來是想找你姐姐一起過來的,但是她說已經和未婚夫有約了, 不過告訴我你和蘭在這裡, 所以我就過來了。」

  她和鈴木綾子是在晚宴上認識的, 對方溫和內斂, 和親妹妹鈴木園子的性格完全相反。

  本來她也可以擁有約會的。

  唉——

  古賀梨梨花從籃子裡拿出手機, 果然發現了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

  透:【......你不在家?】

  陣平:【你是不是和安室透在一起?!】

  研二:【再晚一點游樂園要關門了呢。】

  hiro:【......小梨?】

  古賀梨梨花:「......」

  同一時間的邀請,她又不能四等分,不管赴誰的約都會得罪另外三個。

  這種季節當然是要泡暖洋洋的溫泉, 攻略什麼的和男人什麼的就先拋到腦後——個鬼哦。

  陣平:【告訴我,你是不是跟安室透在一起?】

  陣平:【干嘛不回復?梨梨花!】

  陣平:【你現在在哪裡!】

  有新來電來自「陣平」。

  古賀梨梨花:「......」好暴躁, 感覺一接通就會被劈頭蓋臉地質問一頓呢。

  來電震動聲停止後,又收到了一條新信息, 本以為是松田陣平的短信轟炸, 沒想到是宮野志保問她在哪裡玩耍, 幫忙帶點好吃的給她。

  古賀梨梨花在回復信息時, 鈴木園子右腳在溫泉水中輕輕一踢, 輕聲說:「早知道就邀請新出醫生也一起來了。」

  「你還沒放棄啊?」毛利蘭也游蕩到溫泉石旁邊打算給工藤新一打電話催促他。

  「我最近對『年下』還是有著強烈的執念!」

  「......好吧。」

  電話接通,毛利蘭朝那邊問道:「新一,你還沒過來嗎?」

  「案子的事情好了,馬上來了,就是這邊......現在......」工藤新一支支吾吾的。

  毛利蘭覺得奇怪,剛想問怎麼了,拿手機正在看的園子又在旁邊激動地握住了她的肩膀,「蘭,你看到新出醫生的ins了嗎?他今天也在群馬這個溫泉旅館裡哦~說不定現在就在對面的男浴呢!」

  -

  泡完溫泉古賀梨梨花和毛利蘭坐在休息區,才看到工藤新一姍姍來遲地出現在溫泉旅館裡。

  「喲,大偵探,你怎麼才來?我們蘭都——」

  古賀梨梨花靠著休息椅,交疊著雙腿,調戲這對小青梅竹馬的話語戛然而止。

  來的不止工藤新一,在他身後還跟著三位高挑俊朗,光是走在路上就吸引了很多注視的青年。

  「為什麼電話不接信息也不回復?」×3

  古賀梨梨花:「......」

  之後,安室透先去前台訂房間了,而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坐在她對面。

  她在兩位攻略對像你一言我一語的陳述裡理清楚了他們過來之前的狀況。

  是工藤新一大偵探在他們三個大男人威逼的眼神下把她出賣的。

  「是因為剛好聽到隔壁的工藤君打電話提到我了嗎?」

  古賀梨梨花哦了一聲,又覺得不對,「等下,為什麼你們三個人會同時聽到工藤君打電話?」

  話音剛落,松田陣平的手掌大力地拍在桌子上,力道之大導致上面的玻璃花瓶都隨之震了一震。

  「安室他為什麼會有你家的鑰匙?!」

  按響古賀梨梨花家的門鈴出來應門的是降谷零,鬼知道當時他的心情有多復雜。

  在松田陣平目露凶光的注視下,古賀梨梨花表情淡定,伸手把花瓶的位置擺正回原位,清了清嗓。

  但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萩原研二已經幫忙把炸毛的某人安撫好了。

  「好了好了,我們老遠開車過來,先去泡溫泉吧,有什麼話之後再說啦。」

  泡溫泉大概真的是普遍認為放松舒緩的最佳方式,總之松田陣平是安靜下來不說話了。

  「小梨,我們先過去了。」

  「啊,好的。」

  其實對於這件事的解釋古賀梨梨花是還沒想好說辭的,在兩人結伴離開後,她緩了口氣。

  與此同時,勾著松田陣平肩膀走遠的萩原研二側過臉,注意到了她松一口氣的小表情,無聲地彎彎唇角。

  小梨,逃避可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啊。

  --

  「啪噠——」

  自動販售機的出貨口掉下來一罐熱飲。

  古賀梨梨花拿著熱飲直起身子,轉身撞進一堵堅硬的胸膛裡。

  她捂住發酸的鼻梁,抬眼看過去,「研二?」

  萩原研二已經泡完溫泉,寬大的男式浴袍略松垮地罩住了他的身體。他正朝她微笑,泡過溫泉的肌膚有些泛紅。

  古賀梨梨花打開易拉罐,遞過去兩枚硬幣,「正好我還有零錢。」

  萩原研二沒跟她客氣,接過她手裡的硬幣。因為剛剛拿著熱飲,她的掌心發出了灼熱的溫度。

  而且她的臉因為暖氣的吹拂紅紅的,她還穿著一件藍粉色的女士浴袍。

  令他怔了怔,但這愣怔的瞬間立刻被萩原研二用笑容掩飾過去了。

  「你現在要回房間嗎?」

  萩原研二買了和她一樣的東西,打開拉環做了一個投球的姿勢扔進那邊靠牆的垃圾桶,往正中間落下後,他放松地笑了一下。

  「嗯,有這個打算。」

  「那就當做感謝你的飲料,我送你回房間好嗎?」

  其實古賀梨梨花沒有理由拒絕攻略對像的提議的,而且還是在其他攻略對像都不在場的情況下,更何況只是送她回房間而已。

  等到了門口他就會離開——好吧,他沒有離開。

  一開始的談話其實還蠻輕松的,萩原研二還興致勃勃地試著戴了戴她放在床尾的狐狸耳頭飾。

  那是錄制節目結束後演播廳的工作人員給她戴上的,說是電視台派發的新年小禮品,演播廳裡的所有人都有,水無憐奈也有。

  當時覺得和她的衣服挺搭的,就隨手留下了。

  不過後來的話題果然還是回到了之前的問題。

  「我很期待小梨能和我一起去多羅碧加公園的。」

  戴著狐狸耳的萩原研二擺出了溫和卻又俏皮的笑臉,「不過我一直沒有等到你的回復,一開始我以為你是和安室先生或者綠川先生出去了,沒想到卻是來了溫泉旅店。」

  「是因為我和小陣平同時邀請你所以覺得沒辦法抉擇嗎?」

  「也對呢,不管你答應赴誰的約,另外一個人都會不開心的。」

  「小梨是這麼想的吧?所以才善良地一個人躲到這裡來是嗎?」

  古賀梨梨花覺得萩原研二的情商相處起來真的好輕松,不僅說出了她的想法還表達了自己的理解,最後還誇了她一句善良。

  雖然她跑來泡溫泉除了暫時無法抉擇之外,大部分原因主要就是單純地想在冬天泡溫泉。

  「也不完全是。」

  古賀梨梨花思來想去,說道:「既然你們想出門玩,不可以一起嗎?去游樂園也好,去看舞台劇也好,我們三個人以前經常一起結伴,研二你玩得也挺開心的。」

  萩原研二:「......」

  他微笑道:「可是現在喜歡的程度不一樣了哦,我對小梨的喜歡,你知道的。」

  是那個黑暗的地方塑造了她奇怪的愛情觀嗎?明明喜歡是很自私的事,對著電燈泡再大度的人也不會舒服啊。

  但也有可能,她還一直把小陣平和他自己認為是朋友關系。

  如果是後面一種可能,那真令人頭痛。

  可除了想讓她選擇自己,他也沒有設想過第二種可能性了。

  萩原研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在古賀梨梨花轉身的時候,從背後抱住了她。

  --

  另一邊,旅店內的休息廳。

  十五分鐘了,最先出溫泉的萩還不見人。

  先安室透一步出來的松田陣平莫名焦躁地坐在椅子上,看到工藤新一一行人從那頭走過來,隨口問了句。

  「萩原先生嗎?」

  毛利蘭指了指另一邊,「我之前看到他和古賀小姐在自動販售機那裡買飲料。」

  「......」還說去外面的商店買東西。

  松田陣平臭著臉從座位上站起來。

  -

  「下次可以選擇我嗎?」

  細細的呼吸輕撲在她耳後,「小梨,逃避沒有用的,我們在等你的答案。」

  「不過我還可以繼續等。」

  萩原研二低頭把唇瓣貼上去,一半吻在了她的浴袍上,另一半只是輕輕觸碰到了她肩膀那裡的肌膚,「只是現在,我想認真地吻你一下。」

  古賀梨梨花:「......」

  他微抬起臉,很快又埋回去,牙齒輕咬住她肩處那裡浴袍的布料邊緣,緩緩地往外拉,肩膀那原來只暴露出一小截的肌膚於是露得多了一點點,雖然還沒有露肩衣露得多。

  只不過還沒落吻,她驚得想躲開的時候,房門被人用力地敲了敲。

  萩原研二和站在門口的松田陣平對上視線。

  房門他是故意留了一條縫沒有關上的,他知道小陣平會過來的,這個時候他一定會氣到爆/炸,扭臉就走幾天之內都不會理他或者跟他打一架之後不理他,也別扭得不會來找古賀梨梨花。

  那這幾天他就可以不在小陣平的打擾下動搖她了。

  萩原研二沒想到松田陣平直接大步走了進來,摘下臉上的墨鏡干脆丟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他走到古賀梨梨花的跟前,抬手仿佛帶著狠勁扯了扯她另一邊肩膀那裡的浴袍,露出了一小截的皮膚。

  然後松田陣平低頭咬了她一下,她吃痛出聲。

  一進門就看見有個狐狸精——帶著狐狸耳朵的萩原研二從後面擁抱住他喜歡的人,松田陣平快氣瘋了,他咬牙切齒地呵了一聲,「那你就在記住萩認真的吻的時候,同時也想起被我咬了一口的痛吧。」

  【零零壹號,恭喜你成功觸發CG——「幼馴染的勝負欲」,超高清CG圖將會在兩個工作日內發放到你的賬號。那個解說要聽嗎?】

  [......不用了。]

  她悟了。

  她人麻了。


第50章 誰的偷襲

  「呵呵, 小陣平,你最近在感情方面很敏銳啊。」

  萩原研二一想到剛才的場面就嘴角一抽,什麼記住他的吻記住我的痛, 連他都想不出這麼羞恥度爆表的台詞。

  重要的是,因為小陣平這麼一攪合,他後來根本沒有吻到!

  松田陣平輕哼, 「反正在她的事情上, 我是絕對不會想輸給你的。」

  說完他又想起在他過去之前這兩個人畢竟單獨待了有一會兒, 於是問道:「你們前面在說些什麼?你該不會在要自己的表白回答吧?」

  「沒有呢,我不會逼得太緊的。」萩原研二雙手一攤。

  因為他怕古賀梨梨花會逃避到離他很遠的角落裡去。雖然他喜歡高難度的挑戰和鍥而不舍地追求答案,但在她的事上, 他一點也不想賭。

  松田陣平也覺得現階段並不是找古賀梨梨花要答案的最佳時期。

  松田陣平側眼往她在的方向看過去, 她正在幫毛利蘭拿從販售機取貨口掉出來的咖啡,直起腰的時候剛好和他目光交接了。

  「......」

  松田陣平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

  他剛才咬她了!雖然事後的現在他已經感覺到了羞恥和不好意思, 都是那個時候憤怒上頭了!

  他把她弄痛了, 她會不會就此不願意搭理他了啊,剛才她的表情似乎也不是很好。

  但是回想起來當時唇齒下的肌膚很白也很嫩,感覺就像是在咬果凍一樣。

  「......!」

  松田陣平單手扶住額頭,都什麼時候他還在想這些亂七八糟的!還是想想要怎麼哄人吧,這畢竟不是他所擅長的事, 萩現在也不會幫他, 肯定還巴不得他被放進黑名單裡。

  可惡!

  他果然還是太衝動了!

  不過古賀梨梨花在微怔之後, 還是對他露了一個微笑,松田陣平轉過臉, 覺得臉有點熱。

  她沒生氣?她沒生氣。她沒生氣!

  松田陣平終於松了口氣。

  -

  此時, 站在自動販賣機面前的古賀梨梨花表面笑呵呵的, 內心想罵人。

  肩膀那裡還是有刺痛傳來, 陣平那個家伙居然這麼用力咬她,留下的牙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消。

  但在她離開販售機前,松田陣平朝這裡走過來了,還霸道不容她拒絕地從她手裡搶過幾罐熱咖啡,掩飾般地干咳了幾聲。

  「我幫你拿。」他表情別扭地說。

  古賀梨梨花嗯了聲,「謝謝,陣平。」

  「不用謝,這有什麼。」他修長又寬闊的手掌一手各捏住三瓶就往休息區的位置過去了。

  【系統提醒:松田陣平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83。】

  聽到系統的提示音後,古賀梨梨花的心情終於好起來了,她覺得自己挨咬沒白挨了!

  她低頭打開手裡的最後一罐熱咖啡,剛把手抬起來還沒喝上一口,就被波本抽走了。同時手裡的咖啡換成了一罐包裝很小清新的草莓牛奶。

  「你不會是不打算睡了吧?晚上喝咖啡對你的睡眠很有影響的不是嗎?」

  工藤新一正好撞見這一幕,插/了一句:「咖啡對我來說倒是沒什麼用。」

  有時候會需要熬晚一點特意煮咖啡喝,結果困意上來了該睡著還是睡著。

  波本親切地朝人一笑,「效果不同吧,不過咖啡對於她來說,提神的效果超群。」

  「......知道了,我喝草莓牛奶。」

  古賀梨梨花喝了一口,皺眉,「不過這個太甜了。」

  「那試試我這個芒果汁吧?」

  同一桌坐著的毛利蘭向她誠意推薦,「不會很甜,口感很順滑,古賀小姐應該會喜歡。」

  想到了之前的事,波本微皺眉才繼續展開禮貌的笑臉,「不好意思小蘭小姐,她芒果過敏。」

  毛利蘭立刻把推到古賀梨梨花面前的芒果汁回收了,訕訕一笑,「抱歉,還是安室先生了解古賀小姐。」

  看古賀梨梨花雖然不是很開心但還是老實地在喝草莓牛奶後,波本也拉開了另外一邊的休息椅坐下,和他同桌的是剩下的一對幼馴染和一個高中生。

  波本把手裡打開的咖啡放在桌上,感覺到有兩道強烈的視線凝視在他身上,他毫不畏懼地看回去了,「萩原先生,松田先生,你們一直看著我做什麼?」

  松田陣平半月眼:「沒什麼,就是突然覺得你的笑臉還挺欠揍的。」

  剛才毛利蘭說安室透了解古賀梨梨花,那家伙還特意朝他這裡挑眉看了一眼,像是在因為上次的事情對他挑釁一樣。

  他拳頭癢了。

  工藤新一:「......」

  這幾個成年人之間的氣氛好奇怪,他想坐到蘭那邊去。

  -

  另一邊,鈴木園子小聲地問了問毛利蘭,用古賀梨梨花注意不到的聲量,「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那個安室先生不是正式男友嗎?」

  「古賀小姐確實否認過安室先生是她男朋友啊。」

  毛利蘭語帶惋惜,「雖然我一直覺得他們兩個挺配的......」

  男湯那邊倏地傳出了驚恐慘烈的叫聲,毛利蘭的話頓時停住。

  另一桌的四個男人第一時間同時趕到事發現場,在門口爭先恐後地擠了一陣,才順利進去。

  「警察!快叫警察!」有人著急地喊。

  又到了熟悉的場景了。

  古賀梨梨花臉色淡定地坐著,看到毛利蘭拿出手機報警,和那邊接電話的警察態度嫻熟地說話。

  她喝完草莓牛奶也和萩原研二一樣做了一個投擲的動作,易拉罐也是從垃圾桶的正中間落下。

  有路過的人趕往案發現場的時候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大概是覺得她在這種情況下還露出玩心很重的笑意很奇怪。

  古賀梨梨花也打算過去現場看看了,萬一她因為表情不符合當下氣氛被當成嫌疑人就太麻煩了。

  只是剛走到門口,正好碰上鈴木園子啊一聲大叫後朝後倒過來。她穩穩地扶住,把人抱在懷裡,覺得園子是受到了驚嚇,還出聲安慰道:「好了沒關系了,園子,你別害怕。」

  鈴木園子:「......」

  她沒害怕啊!她只是因為沒能成功擠進去而且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案發現場她都看過一些了,也見過很多種死法了。

  但是,古賀小姐的懷抱確實很有安全感啊。

  還有......真的很大啊可惡!

  把臉埋在古賀梨梨花胸前的鈴木園子羨慕又妒忌地想。

  -

  十五分鐘後。

  [系統,這個游戲的世界裡面設定的警方大部分難道都是背景板一樣的存在嗎?]

  [幾乎都在破完案之後才姍姍來遲,啊還有,居然會讓一個高中生名偵探不停地占據報紙的頭條去挑戰警方的權威也很可疑。]

  【這大概就是我之前說過的除了時間流速之外,另一個奇怪的點。】

  毫無意外這次的案件是三個男人加一個少年聯手偵破的,這不由讓古賀梨梨花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一次他們在餐廳吃飯發生的案件。

  事情結束後,她的三個攻略對像在真相大白後默契地對望了一眼,雖然這次再加上了一個工藤新一。

  然後警察就過來把犯人帶走,而犯人因為不甘心所以趁警察不注意直接朝她這邊的方向衝過來企圖逃跑。

  整個事件的流程居然跟上一次幾乎一樣。

  ......等等,這怎麼又是一個不想認清現實的罪犯?不過不同的是這次人手裡還拿了把從褲袋裡掏出來的小刀。

  「古賀小姐!」善良的毛利蘭驚慌地要跑過來。

  「沒事的,蘭,我自己就能搞定了。」

  古賀梨梨花干脆利落地踹掉了人手上的匕首,這次也是一招制服,然後自己就摔了跤還扭到了腳。

  [......這又是什麼特殊發展?以我的技術不太可能會在這裡翻車吧。]

  【拖鞋不防滑,男浴外面的過道剛好又很濕,在這裡設計一個柔弱點是合情合理的,不會顯得很刻意。】

  [......]

  「笨蛋!你逞什麼能!」

  「小梨,你還好嗎?地很滑。」

  「摔痛了沒有?」

  古賀梨梨花眼看著三雙手同時朝她的方向伸過來,然後在空中觸碰。移開,再次伸過來然後再次觸碰到。

  「......」

  「這位小姐,你的腳踝紅腫了,我是醫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你處理一下傷處。」

  說話的是一位戴著眼鏡的看起來溫文爾雅的俊逸青年,在看到古賀梨梨花扭到迅速腫起來的腳踝後他就職業病犯跑回自己房間裡拿了藥箱過來,所以沒注意到旁邊三位青年投過來的視線,直言了自己的想法:「這位小姐,你剛剛制服犯人的身姿很英勇。」

  「......謝謝。」

  「新出醫生!」

  下一秒,鈴木園子從稀散的人群中竄了出來,帶著嘻嘻的笑意。

  「嗯?鈴木同學也在這裡啊?」

  鈴木園子隨口嗯嗯敷衍了兩聲,迫不及待地介紹兩人認識。等那邊兩個人已經能順利理清楚對方的身份後,她才轉身回到毛利蘭身邊,笑容逐漸深邃起來。

  毛利蘭說:「園子,你真是的,我實在不能明白你興奮的點在哪裡,你看吧,古賀小姐就算被摸到腳踝也完全沒有臉紅害羞的跡像啊。」

  鈴木園子激動地搓手,「其實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上一次古賀小姐沒有和新出醫生碰到面,我就越期待他們能碰到面吧。」

  -

  這一邊,手法專業在處理扭傷紅腫的新出智明終於覺察到了身後的視線。

  怎麼說呢,那種視線很像是在緊盯著他的動作,生怕他因為借口處理傷口趁機揩油騷/擾一樣。

  他記得他們中兩位是警察吧,他怎麼可能會在警方的眼皮子底下知法犯法啊?

  不對,就算不在眼皮子底下他也不會啊!

  「新出醫生?新出醫生?」

  直到被毛利蘭喚回了飄遠的思緒,新出智明才發現剛才在想事情發楞的時候還真的一時間握住人的腳腕不放了。

  「可以了,這兩天不要跑跳。」

  新出智明剛旋緊藥水的蓋子,就見其中一位黑發警察帶著友善的微笑著走了過來,「謝謝你了,新出醫生,接下來就是用紗布包扎一下對吧?我會處理的,就不麻煩你了呢。」

  然後萩原研二抱起人就走。

  在旁邊圍觀的鈴木園子:「......」

  萩原警官,就算你長得很帥又很會討女生開心,也不要妨礙我磕「年下CP」啊!

  -

  與此同時,某公寓內。

  茶幾上的手機屏幕一亮,顯示收到了新郵件。

  【她在群馬縣的○○溫泉旅館。】

  男人只是頓了一下,就起身走到玄關處,拿上了車鑰匙,准備出門。

  --

  波本再一次打開古賀梨梨花的套房門時,已經喝了酒有點暈沉沉的。

  大概一個小時之前,腳踝隱隱作痛的古賀梨梨花拒絕了鈴木園子的娛樂邀請,是他陪著她回房的。看她吃了一顆組織的止痛藥蓋被子睡下後,他才離開。

  不過留了個心眼,他把她房間裡的鑰匙一起帶走了。

  只是為了過來看看古賀梨梨花是不是躺得安分,腳踝的情況有沒有好轉。

  打開門,波本在安靜過分的環境裡聽清了她平穩的呼吸,看來是好好睡著了。

  他打開床頭的小燈,又從底下拉高被子觀察了一下對方的腳踝。

  腫脹的地方看上去消了很多。

  把古賀梨梨花的腳塞回被子,波本又走到床頭那邊。不清楚她是不是在做不好的夢,眉毛微皺。

  他體貼地幫忙重新蓋了下被子,又伸手在她的太陽穴兩邊輕輕揉了揉試著松緩她的情緒。

  效果還是挺不錯的,古賀梨梨花猙獰著的眉眼漸漸放松下來,還低喃了一句:「謝謝,hiro。」

  波本:「......」

  她可能只是睡迷糊剛好夢到hiro了而已。

  畢竟在他之前是hiro對她照顧得多一點,她的印像比較深刻也很正常。

  這沒什麼。

  波本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剛才自己已經上手了,手指捏住她一側的臉頰,直到白皙的皮膚因為這個動作開始發紅他才松開了一點力道。

  不過古賀梨梨花沒醒,波本突然想起組織的止痛藥好像能讓人沉沉地睡一覺。再回想到那句「hiro」,他再次使勁捏了一下才徹底放開手。

  古賀梨梨花的右臉留下了淺淺的泛出紅色的痕跡。

  波本:「......」

  他剛才居然跟一個睡迷糊在說夢話的人較真。

  他搖搖頭,覺得自己大概是被酒精刺激得頭腦發昏了。

  -

  十分鐘後,萩原研二也出現在了古賀梨梨花的房門口。他敲了敲門,並沒有人過來開門。

  萩原研二雙臂抱胸,又伸出手指揉捏眉心,笑了一下。

  剛才輸掉游戲灌下的兩瓶酒看來是真把他弄醉了,古賀梨梨花肯定已經睡著了,怎麼可能出來應門。倒是他剛剛敲門的聲音沒有吵醒她就好。

  打算回房間睡覺的萩原研二拖著略晃悠的步伐走到了旅館背面的位置。

  古賀梨梨花的房間在二樓,窗戶如果是沒有上鎖的狀態,很容易就能進去——啊,窗戶沒有上鎖呢。

  他果然還是想關心一下她的腳踝。

  萩原研二從窗台跳進房間,第一眼看到的是睡在那邊沙發上的降谷零。

  「......」呵呵。

  萩原研二決定無視那個人,確認過腳踝的傷勢後,直接坐到床邊。

  古賀梨梨花正在安穩睡覺,而他正好有一件很想嘗試的事。

  萩原研二的目光往桌上掃了掃,發現被自己隨手放下的狐狸耳頭飾還在原處,他興致高高地拿過來,唇角彎成了期待的弧度。

  但在小心翼翼地給古賀梨梨花戴上之後,他的笑意逐漸收斂。又盯著看了一會兒,他抬起雙手捂住鼻子。

  畫面的衝擊力比想像中要大。

  雖然能想像到古賀梨梨花戴上這種頭飾後畫面會很微妙,但沒想到會這麼微妙。

  以前也參與過主題式的聯誼會,聯誼對像戴過貓耳、兔耳、狐狸耳,萩原研二都不覺得有什麼可看的。果然這種曖/昧的東西要戴在喜歡的人腦袋上才會讓人覺得熱血沸騰啊。

  好性感。

  他坐在床邊欣賞了好一會兒,覺得自己像是個有特殊癖好的變/態一樣。

  唔,雖然知道一直這樣看著不太好,但視線就是忍不住放過去。

  萩原研二托著醉意漸沉的腦袋,差點被臉頰散發出的熱度灼燙了手心。

  -

  於是等松田陣平爬窗而入時,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的降谷零和坐在床底腦袋靠在床邊已經睡著的萩原研二。

  「......」

  這兩個爬窗但搶跑在他之前的家伙!

  因為運氣不好參與進游戲一時脫不了身,還喝了很多酒的松田陣平在看到古賀梨梨花腦袋上的狐狸耳朵時一下子怒火中燒。

  這會讓他想起令人暴躁的回憶。

  在摘下那對礙眼的狐狸耳朵並且隨手丟掉後,松田陣平想起來自己是來關心古賀梨梨花的腳傷的。

  「呼,還好消腫了。」

  他重新給蓋好被子,坐到床的另外一邊。

  松田陣平喝了很多酒,覺得酒精正在強烈地刺激著他的大腦皮層。他趴在床側,把手伸進被子裡握住了古賀梨梨花的手掌。

  在意識剝離大腦之際,還不忘向她宣泄不滿,醉意朦朦地說:「不是說過請你只看著我一個人嗎?不要讓那些臭男人靠近你啊笨蛋......梨梨花......」

  -

  房間裡的呼吸聲此起彼伏,以至於當窗戶那邊再一次發生動靜時,進來的人發現他是第四個。

  古賀梨梨花在床上睡覺,降谷零平躺在沙發上睡覺,萩原研二坐在地上靠著床側在睡覺,松田陣平握住她的手也趴在床側睡覺。

  房間裡一股濃重的酒味。

  諸伏景光:「......」

  如果不是因為古賀梨梨花沒有接電話,他也不會產生爬窗戶這麼糟糕的想法。

  在快速觀察完現場的狀況後,諸伏景光松了口氣。

  還好她的小梨沒事,雖然他覺得自己的同期同學和幼馴染也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

  這麼想著諸伏景光拿開了松田陣平伸進被子裡的手。

  --

  古賀梨梨花感覺自己做了個夢。

  夢裡她的額頭上有溫熱的觸感,很像她穿游戲前養在家裡的那條黏人的幼犬,很溫順很可愛,經常往她身上和臉上蹭。

  她就會伸手摸摸它腦袋上的毛毛,心情輕松地笑著說:「乖,不准舔我哦,粘糊糊的還要去洗臉很麻煩呢。」

  但突然間幼犬的臉又變成了松田陣平的模樣,她不滿地朝它頭上呼了一下,「陣平,你又咬我。」

  諸伏景光:「......」

  他只是看著她安靜的睡臉忍不住、很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他知道的也太多了。

  還有「陣平,你又咬我」是什麼意思?

  夢中的臉再次變成了幼犬可愛的模樣,但這次它在蹭她的脖子,還亮出了潔白的獠牙,古賀梨梨花感覺像是被它的牙齒刺了一下。

  「唔,小布丁,你也咬我。」

  小布丁?不是人名,更像是一只貓或者一只狗的名字。

  但是這個寵物名真的好隨意。

  他抬眸,無奈地笑起來,剛才那些胡思亂想晦暗不明的想法終於淡去了。

  ——

  第二天,古賀梨梨花睜開眼的瞬間對上了三雙眼睛。

  「......你們為什麼都在我房間?」

  她看到波本不再裝安室透了,而是直接揚起了一個波本之笑,「現在的重點應該不是這個吧?」

  古賀梨梨花:「......?」

  松田陣平眯著眼睛撓了一下頭發,雖然看上去他似乎暴躁得想把自己的頭發扯下來,「呵呵。」

  不過這聲冷笑是對著另外兩個人的。

  古賀梨梨花:「......?」

  只有萩原研二還努力地維持住笑意問她:「小梨,你還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麼嗎?」

  「昨天有什麼奇怪的事嗎?」

  她下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往洗漱室走,半月眼地說道:「話說你們還沒說明為什麼會在這吧?」

  「......」

  三個人不說話,視線一致地盯著她脖頸側的——吻痕看。

  睡衣整齊,頭發不凌亂。

  做幅度很大的動作很流暢,都說事後全身會很酸痛的,所以一切正常。

  走路也很快,所以那只是個單純的吻痕而已!

  雖然有點喝醉,但自己有沒有在人脖子上種草莓還是能記得一清二楚的。

  沒有!

  所以——

  ......呵,那兩個悶騷的臭男人×3

  -

  與此同時,溫泉旅館的外面有一輛私家車開走了。

  雖然是睡在地板上的,但是睡了一個好覺呢。

  諸伏景光打開手機,發現了昨晚未讀的一條新信息。

  【你遇見她了嗎?】

  他回復信息:

  【遇見了,謝謝。】

  -

  【零零壹號,恭喜你成功觸發CG——「無聲陪伴」,超高清CG圖將會在兩個工作日內發放到你的賬號。】

  [這次沒有解說?]

  【多人場合也有有解說的,只是你現在還沒成功觸發而已。】

  [......你們這游戲玩得這麼野?]

  古賀梨梨花隨口吐槽了一句,往鏡子裡看的時候瞬間愣住,挪了挪唇瓣支支吾吾地說:「等下!我這裡......是被蟲子......咬了吧?」

  「......」

  但怎麼看都像是戀愛CG裡能看到的那種澀澀的吻痕啊?!


第51章 角色扮演

  hiro:【你昨天去哪裡了?】

  hiro:【也沒有理我的信息。】

  古賀梨梨花:「......」

  從溫泉旅社回來之後, 她都忘記回復hiro了。

  hiro:【我還以為小梨不會拒絕我的,是我想太多了。】

  他現在應該需要她哄,古賀梨梨花從字裡行間裡讀出了這個意思。

  TO  hiro:【地址給我, 我去找你。】

  多麼簡潔了然,就差在後面加一句「洗干淨了等我寵幸」......呸!沒有這句話!她最近只是被那些霸道橋段荼毒了而已。

  「透,我不能跟你一起去了,突然有點事。」

  放下手機的時候,古賀梨梨花沒忘記跟波本打個招呼。

  簡單地概括,她並不打算告訴他具體是什麼事。

  覺察到這一點的波本只是應了一聲,「現在還沒到時間, 要先送你到目的地嗎?」

  彼時, 手機輕震兩下,諸伏景光把地址發過來了。

  古賀梨梨花往車窗外觀察了一圈, 也在這條街誒!

  「我在這裡下車就好了。」

  她打開車門, 馬尾在空氣中晃了一下。關門前她俯身和他對上視線,「開車小心。」

  直到她的身影走出視線範圍內, 波本都還沒有發動引擎離開。

  他知道hiro現在住著的公寓也在這附近,而且, hiro剛才把地址發到她手機上了。

  都跟她說過了, 他的視力還不錯。

  「安室先生,你的臉色好差哦~」

  尾音輕佻的一聲忽然在車外響起,看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哪來冒出來的萩原研二正靠著他的車, 波本揚眉,「這麼巧?」

  「我在這附近有點事, 已經辦好了, 剛好看見你。」萩原研二聳聳肩, 「臉色不太好看是因為什麼?」

  「沒什麼。」

  波本沒忘記他還有任務, 等他走到和交易方約好的酒吧裡,他才發現身後還有個尾巴,「你跟著我干什麼?」

  「你今天怎麼這麼暴躁?」

  萩原研二雙手一攤,也往裡走,「我正好也要來這裡而已。」

  他補充道:「麻煩你別跟小梨亂說話,我來這裡是因為修車廠的一個客戶約在這裡,談完事我就走的。」

  「我也有事。」波本簡短地丟下一句。

  萩原研二感覺到對方此刻的狀態並不是「安室透」的狀態,推測對方大概是有那邊的事情在身上。啊,當然也有可能他是因為什麼事一直臭著臉。

  萩原研二突然問道:「你臉色不好看是因為小梨嗎?」

  --

  在外面按響門鈴時,古賀梨梨花得到了溫和如春風一般的回應:「歡迎回家,小梨。」

  回家?

  正常情況下會對客人這樣說嗎?

  啊,他是想玩角色扮演吧?

  陪玩角色扮演就不生氣了吧?

  屋裡開了暖氣,古賀梨梨花點點頭,配合地脫下圍巾和大衣外套遞給他,一邊往裡走,「我回來了,阿娜達,我能先不吃飯先吃你嗎?」

  「......」

  諸伏景光拿著她的大衣和圍巾,僵硬著沒動。

  古賀梨梨花走了幾步發現人還在原地,她的圍巾他沒拿穩,一下子就從手掌裡滑掉了。

  她明白過來了,原來不是這個意思。

  「我以為你想玩類似『新婚夫妻』的角色扮演游戲所以才配合的,大概是我會錯意了。」

  她往回走幾步,從看起來干淨得能映出人影的地板上把圍巾撿起來的時候,另一邊又忽然被扯住了,正好是能把她拉得近一點點的力氣,「你沒會錯意,所以拜托你接下來繼續扮演我的妻子好嗎?」

  【系統提醒:諸伏景光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數值為91。】

  「好。」古賀梨梨花笑起來。

  她很盡責地扮演,聽到廚房裡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她吃完餐前的牛奶布丁走過去,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腰,腳踮了一下,下頜就擱在他肩膀上了,她的尾音愉快得就差唱起來了。

  「親愛的,你洗碗的樣子好性感~」

  諸伏景光:「......」

  他想就此打住了。

  被喜歡的女人抱住腰,又被叫了好幾聲阿娜達/親愛的,每一聲或者每一個動作都會讓他的思緒滑向一個糟糕的方向。

  但又矛盾地不想停止。

  思想掙扎了一會兒,理智和身體的反應終究還是後者占了上風——他實在是很享受她的靠近。

  最後諸伏景光誠實地將自己的後背往後,貼得近了一點,「那你先別放手,在我洗好碗之前。」

  「好吧。」

  她在他頸後蹭了蹭,騷話頻出,「等下一起洗澡我也這樣從背後抱你好不好?」

  「......」

  他快破防了。

  諸伏景光人生第一次想罵幾句髒話以宣泄上頭的熱血。

  【系統提醒:諸伏景光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數值為92。】

  聽著系統漲好感的提示音,古賀梨梨花美滋滋地吃飯。

  半小時後——

  諸伏景光交疊著雙腿,單手托腮欣賞著旁邊臉頰通紅的某個人在學貓叫。

  「喵——喵——」

  他一只手臂控制住她的身體不讓她掉下滾下沙發,古賀梨梨花不滿地拍開他的手,「說了是貓狗打架,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叫出聲?你快叫啊!叫給我聽。」

  「汪汪。」諸伏景光敷衍地順著要求叫了兩聲,他模擬的是小狗那方。

  她皺眉在他的胸膛上隔著毛衣撓了一下,瞬間失去了興趣,呢喃:「是本喵贏了,換一個,醫生和護士吧。」

  繼各種奇奇怪怪的動物扮演之後終於是人物扮演了嗎?

  不過諸伏景光觀察了對方酒氣上湧泛著紅血絲的眼睛,覺得今晚大概夠他折騰的了。

  真是,又菜又愛喝,醉後的德行也不一樣了。

  還好他的適應能力很強——

  ......也不是很強。

  看到古賀梨梨花抬手就解開了自己襯衫上的扣子時,他猛地給人按了回去,艱難發聲:「干什麼?」

  「角色扮演呀。」她說著還側臉去觀察客廳的燈光,雖然看不出來她注視的點在哪裡,「這個燈還不夠亮,看不清楚的。」

  下一秒她就搖頭晃腦地跨坐了上來,灼熱的手掌貼在他的肩膀上,緩慢地往下滑動,「還有,你也要脫。」

  醫生,護士,脫,脫。

  ......原來她指的是這種扮演?!

  諸伏景光感嘆:「......你都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所以你也知道的對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古賀梨梨花把眼睛眯起來,呵了一聲,「你能看我為什麼不能看?」

  「……」邏輯還挺清晰的。

  「總之你先放手。」

  諸伏景光放緩了呼吸。

  古賀梨梨花撇了撇嘴,委屈十足的模樣,「如果你不喜歡,我還有其他扮演的,比如主僕什麼的……你喜歡嗎?」

  她肯定地補充道:「我叫你僕人,你喊我主人。」

  是不是反了?

  她笑得意氣風發,小手指朝他勾了勾示意他湊近,「我要在上面。」

  諸伏景光:「……」

  夢想很偉大,但是這不可能,是他在上面。

  等等,他在想什麼呢?

  她是喝醉了,但他這麼清醒居然也被帶歪了思想。

  「我能把臉貼到你身上取涼嗎?我臉很熱。」她忽然提議道。

  是因為被酒意暈染的吧,但他還是笑著搖頭:「沒用的。」

  如果真的貼過來很快他也會變熱了。

  遭受了對方接二連三的拒絕,古賀梨梨花也有點挫敗了,「我知道了,你不喜歡我,那我走了。」

  諸伏景光差點無奈地笑出聲:「……說誰不喜歡你?」

  他吸了一口氣,咬住她的耳廓,用了一點勁,仿佛只有這件事他不能忍。

  分開的時候,他無意瞥到了對方脖頸側的一點紅,是他弄出來的吻痕。

  而在覺察到他的關注點後,古賀梨梨花也沉默了下來。雙方的視線交接了片刻,她先移開,「這裡是被蟲子咬了。」

  「......是嗎?」

  她還不知道,是他故意留在她身上的標記,雖然過兩天應該還會再變淡一點。

  緊接著古賀梨梨花猛點頭,輕哼著說了句大實話,「當然,我還是處,這個不可能是吻痕的。」

  諸伏景光:「......噗。」

  他頓了頓,眼睛笑成了月牙的形狀:「那讓我在另外一邊再咬一口可以嗎?」

  「......誒?」

  彼時諸伏景光的手掌已經按在了她的背後,一如幾年前他把他抵在牆壁上墊在她身後的那只手。

  之後古賀梨梨花聽到了他綿長的呼氣聲,「還有......至少讓我吻一下。」

  伸舌頭的那種。

  --

  另一邊,已經完成任務正和貝爾摩德商議下一個任務的波本打電話給古賀梨梨花的時候,敏銳地從她的應聲中感知到了異樣。

  「梅洛,任務的後續......你喝酒了?」

  「唔。」

  「......你在干嘛?」

  然後那邊單方面結束了通話。

  「有男人的喘息聲呢,我聽見了。」

  貝爾摩德坐在副駕的位置,含著笑的視線朝他望過來。

  波本:「......」

  「波本,你這個反應,難道是在為你的honey吃醋?」

  貝爾摩德饒有興致地點了一根煙。波本抓到了她的把柄,她不能殺死他,但她很願意看到他不痛快。

  卻見波本笑起來:「吃醋?貝爾摩德,你在開什麼玩笑?」

  表情和語氣都演得不錯,如果抓住方向盤的手能再放松一點就更好了。

  波本大概是想快速結束這個話題,但貝爾摩德沒理會他,繼續補刀,「不知道玩的是強制愛還是角色扮演。」

  「......」

  貝爾摩德吐出一煙圈:「如果是梅洛被男方強制了,她哭泣著的□□聲一定很動聽吧。」

  波本,你快點氣死吧。

  波本:「......」

  波本微笑:「貝爾摩德,你閉嘴吧。」


第52章 她的歸屬

  古賀梨梨花伸手往包裡摸鑰匙, 屋門從裡面被哢嚓打開了,一抹高挑纖瘦的身影擋在了門的前面。

  原來這就是hiro沒送她進門的原因啊。

  波本盯著大門外車子消失的方向看了會兒,才垂眸明知故問地問她:「那個人是誰?」

  她立刻就憑空捏造了一個人出來,「他是汽車公司的客戶, 我們今天在談生意。」

  波本:「......」

  古賀梨梨花扯了扯他外套的衣擺示意他讓開, 波本雙手抱臂往旁邊一站。看她腳步微晃地鑽進客廳裡,在玄關那裡換拖鞋的時候動作也是磨磨蹭蹭的, 還不小心被高跟鞋的鞋跟別到了。

  ......沒眼看。

  波本關好門, 蹲下身,把她的高跟鞋擺好, 給她套上棉拖鞋。

  近距離接近才注意到她的腳掌大概是因為今天穿了太久的高跟鞋磨破皮了,絲襪下有一枚被貼好的創可貼異常明顯。

  看她這個狀態應該不是自己貼上的。

  hiro還摸了腳。

  這個念頭冒了出來。

  他抓住對方一只胳膊把人從地板上拽起來, 還被嫌棄不夠溫柔, 「你怎麼這麼大的勁?手臂快被捏斷了!」

  波本:「......」

  他的嘴角敷衍地扯了一抹弧度,「啊, 不好意思, 我就是這麼粗暴的人呢, 沒外面的那個溫柔。」

  古賀梨梨花看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什麼奇怪的東西。

  接著她扶住對方的肩膀, 把臉貼過去。她踮了腳,波本輕松地承受了她靠過來的重量,她只是在用自己的額頭幫他測溫, 「好燙,原來是你發燒了。」

  波本:「......」燙的是你自己臉上的溫度吧?

  古賀梨梨花眯起泛著紅的眼睛,輕輕笑了一下, 「那我原諒你對我這麼凶了, 波本。」

  她像個教育孩童的長者一般, 語氣深長地拍了拍他的肩頭,「要記得吃退燒藥啊。」

  「我沒病。」

  波本簡潔明了地說,這個醉鬼,他都懶得敷衍她了。也不哄著她順著她,明明知道喝醉的家伙需要他像往常一樣連拐帶哄騙地按在床上不讓她掙扎亂動,最後才會安分地睡覺。

  他正好因為姿勢的便利,伸手捏住她的下頜,把那張正迷茫著的、在他眼中漂亮至極的臉蛋抬高了一點。

  波本強勢的目光在她暴露出空氣的皮膚上穿梭一圈,就目前看上去,除了在溫泉旅館那枚已經淡下去的吻痕之外,沒有其他奇怪的痕跡,只是止步於親吻而已。

  不過口紅被蹭掉了,在他的建議下選的搭配妝容的斬男色被破壞掉了。

  他的大拇指往上偏了幾分,按住了她的下唇瓣,觸感柔軟的唇瓣上被碾壓、吸吮的痕跡明顯。

  吻得口紅被蹭亂了。

  這個念頭又冒了出來。

  「我去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控制得太久了,古賀梨梨花皺了皺眉,臉蛋也從他的指尖移開了。她腳步虛晃地朝廚房的方向走過去,「我先回房了,你什麼時候走不用告訴我,帶上門就好。」

  波本:「......」

  波本:「今天晚上我不走了,我在這裡睡。」

  她喝醉或者生病的時候他都是睡在她家客房方便照顧她的。

  波本邁著長腿大步追上古賀梨梨花,干脆直白地把她抱起來。

  因為雙腳倏地離地少了重心,她乖順地圈好波本的肩膀,聽到他說:「你去哪?床在這邊。」

  她打了個犯困的呵欠,模糊地應了一聲,「嗯,你速度快點,我要......」

  「要什麼......?」

  古賀梨梨花又打了個呵欠,臉埋進自己的手掌裡沒有章法地亂蹭了一陣,「困死了,要睡覺。」

  掌心裡沒有口紅被蹭下來,hiro的氣息還留在上面沒有被蹭掉。

  要把hiro的氣息覆蓋掉才行。

  ......怎麼總是冒出奇怪又有點陰暗的念頭?

  波本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還微微瞪了一眼讓他情緒變怪異的女人。

  他抱著古賀梨梨花走進房間,在床邊停駐了一會兒。

  如果是降谷零,應該也是溫柔溫和的,會把她輕柔地放下去,輕手輕腳地替她蓋好被子。甚至於安室透也會是這樣。

  但他現在在她面前,扮演的是組織裡「神秘主義」不好惹的情報人員波本。

  那麼他對她客氣什麼?

  於是仿佛在發泄微妙的怒意一樣,波本直接把人丟到了床上。

  然後極快地俯身過去,壓住她。都已經做好強制按住小醉鬼的准備了,但古賀梨梨花可能是很困了,沒有什麼掙扎的舉動,很快就閉上眼睛入睡了,有安穩的呼吸聲響起。

  波本的指腹滑在她的掌心裡,明明拿起槍來准頭還挺好,一看就是經過了刻苦的訓練,但掌心那裡的皮膚細膩滑嫩,連一處薄繭都摸不到。

  ——波本,你這個反應,難道是在為你的honey吃醋?

  貝爾摩德那個女人,在車上的時候說的話沒有一句是他喜歡聽的。

  他沒有在吃醋,他只是在生氣而已。

  古賀梨梨花現在正在撩撥的對像不是他嗎?那麼他生氣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想把她晃醒問她以後到底會對誰毫無保留。

  想在她唇瓣上留下屬於他的氣息,把hiro的氣息完全地覆蓋掉。

  這麼想了想之後,波本從古賀梨梨花身上滾下來,躺到一邊,手肘彎曲貼在額頭上。

  躺了一會兒,他又從床上坐起來走出去——

  他忘記給這個小醉鬼准備醒酒藥了。

  --

  古賀梨梨花睡到自然醒的時候,收到了朗姆的聯絡。對方把組織裡「S」級別的任務交給她——暗殺叛徒赤井秀一。

  「......」

  古賀梨梨花捏著手機愣怔了半晌,迷蒙的視線才漸漸清晰起來,她回答:「好啊。」

  朗姆聽出了她的胸有成竹,十分滿意地不吝詞彙地誇贊她,「相信你一定能完成得很好的,你會給我一個很滿意的答復,梅洛。」

  特意做了特殊處理的聲線聽得她的耳朵不太舒服,很像有人拿了一只大喇叭附在她耳邊大吼大叫的那種不適感。

  雖然對方是故意用變聲器變聲的,但她還是忍不住感嘆男人擁有動人好聽的聲音真是太重要了。

  結束通話,再看了眼手機,原來貝爾摩德約了她在酒吧見面。

  走出房間,古賀梨梨花看到了餐桌上留著的蘑菇燴牛排,盤子下面還壓著一張紙條,是波本蒼勁有力的字跡:你的早餐,如果冷了自己加熱一下,我做的蘑菇燴牛排天下第一好吃,吃完以後記得為我正名。

  ......好狂妄好自信。

  她加熱好,用刀叉切了一塊醬汁最多的塞進嘴裡,鼓起腮一邊發信息給波本為他正名。

  發完之後又想起了什麼,她在通訊錄裡劃出赤井秀一的名字,編輯信息——

  赤井先生,你什麼時候會來日本看看我?會在櫻花盛開的季節過來嗎?那是日本最美的時節了。

  -

  「雖然我有發信息但是沒收到回復。」

  古賀梨梨花晃動酒杯裡裝著的Vermouth,只看不喝,接著視線轉向旁邊擁有相同代號的金發女人,「而且就算他來了我也很難下手殺他的,真不明白為什麼朗姆會突然把任務交給我。」

  「啊,雖然我有提議把任務給你,沒想到這麼快朗姆那邊就考慮好了。」

  貝爾摩德也微晃酒杯中的Merlot,微啟唇抿了一口,意味深長的眼神望過來。

  古賀梨梨花無語地揉著眉心,「貝爾摩德,你明明了解那個男人很強不是嗎?」

  貝爾摩德輕笑出聲,迷惑了不少男人的聲音帶著曖/昧的語調響在她耳邊,「別擔心啊baby,你只是還沒找到正確的方式而已。」

  貝爾摩德繼續蠱惑她:「知道一個男人對你最沒有防備和戒心是什麼時候嗎?」

  「愛上你的時候。」

  「讓他愛你,用你身體上最美的地方誘惑他,最後把結束他生命的子彈打進他的身體裡,你可以的baby。」

  古賀梨梨花眉毛一挑,「貝爾摩德,你怎麼不去?你更擅長吧?」

  「嘁。」

  貝爾摩德將杯中的Merlot飲下,又添進去一些,「我對那個打了我一槍的男人不感興趣。」

  而且——

  快去引/誘傳言和波本各方面都不和的那個叛徒FBI吧,快點把波本氣死。

  「你不感興趣,怎麼就知道我會感興趣?」

  「你也不感興趣麼?沒關系,反正只不過是玩玩而已。」

  貝爾摩德嗤笑,「還是說你喜歡波本那樣的?還是算了,我說過的吧?想把子彈打進他的身上呢。」

  古賀梨梨花的臉立刻就沉下來,「我也警告過你吧,貝爾摩德,你別動他。」

  相交的視線裡仿佛有一道燃起的火花正在肆意高竄,貝爾摩德最終笑了一下,承受了對方冷漠而又倔強的情緒。

  「梅洛,你這麼護著他干嘛?」

  貝爾摩德搖了搖頭,「波本那種類型一看就是撕咬人很狠的小狼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撲上來狠狠地咬你一口呢。」


第53章 男人和狗

  同一時間, 兩個公安的男人剛商量完正事,風見裕也就帶著遛完幾圈的哈羅回到安全屋了。

  哈羅是降谷先生收養的一只小白柴,很聰慧的小狗子, 自從降谷先生潛入組織做臥底後, 都是他一有空就過來照料的。

  走進房間後, 風見裕也覺得氣氛有點不太對勁。

  怎麼說呢, 安靜過頭了。

  他松開繩索,腳邊的哈羅就歡快地朝那邊衝了過去。

  先是蹭蹭降谷先生,又在諸伏先生腳邊蹭蹭。兩位先生在看到可愛的腦袋蹭在自己腳邊時都露出了親切的微笑。

  不過風見裕也還是能感覺出來, 諸伏先生的心情很好, 降谷先生相對就比平時要安靜一點。

  「風見,你站在那干嘛?」

  那家伙在盯著他和hiro觀察些什麼啊?見進門的人在發呆,波本略無語地問了一句。

  「......」風見裕也關好門,直接往另一邊走, 「我去泡點茶。」

  經常站在吃瓜第一線的風見裕也已經習慣了, 這種沉默百分之九十是因為那個女人。

  他們兩個業務水平還真厲害, 可以一邊想著同一個女人一邊效率很高地商討正事,不愧是警察精英。真是一對優秀的幼馴染啊,默契十足。

  在心裡默默感嘆的風見裕也泡好茶端過去。

  諸伏景光雖然抱著哈羅在逗玩, 但余光也關注到了旁邊的人。

  昨天zero的電話被他故意掐斷了, 今天除了商議正事以外的異樣安靜是因為昨天的事嗎?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諸伏景光覺得最頭疼的一種狀況了。

  zero他喜歡上小梨了。

  剛起了這個念頭, 他的手機就有新來電了。

  「hiro,我有一條很喜歡的圍巾找不到了, 是昨天落在你那裡了嗎?」

  聽到這個聲音, 諸伏景光忍不住微笑, 「嗯, 在我家裡,你昨天晚上忘記帶走了。」

  波本:「......」

  那邊的古賀梨梨花松了口氣,「還好沒丟,是我很喜歡的限量款。」

  「這麼喜歡?那今天晚上要來我家拿嗎?」諸伏景光柔下聲音笑著問道。

  波本:「......」

  看到他掛斷電話,波本在唇邊扯了抹笑,語氣略僵硬:「可以繼續討論了嗎?hiro。」

  諸伏景光笑笑:「嗯,可以了。」

  風見裕也不聲不響地給降谷先生輕輕推過去一杯茶,消消火。

  雖然降谷先生已經忍得很好了,但這裡都是很熟悉他的人啊,誰又看不出來呢。連哈羅仿佛都感覺到了他身上散發的戾氣,小眼神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尾巴一搖一搖的。

  說是討論,不過沒有誰先開口。

  諸伏景光暗自嘆了口氣,「zero,其實討論得也差不多了,現在就是關於策反組織干部的問題,這件事你正在對小梨做,雖然我很想替代你完成這件事,但是現在我沒辦法每時每刻都待在她身邊,麻煩你了。」

  諸伏景光一邊說一邊還謝絕了風見裕也端過來的茶。

  風見裕也覺得這句話多少有點強硬的意思在裡頭,尤其是後半句,很像在強調自己的主權。

  「那我先走了。」

  他要去市場一趟補足存貨,等古賀梨梨花過來。

  走到門口,又聽到波本的聲音從身後響起:「那為了盡快把她從那裡帶出來,我可以做任何事嗎?hiro。」

  諸伏景光腳步一頓,轉過身來。

  --

  呼。

  風見裕也不禁吁了口氣,當時在降谷先生說完之後整間安全屋更加安靜得掉一根針都能清楚聽見的程度。

  雖然不知道降谷先生說的是什麼事,但他直覺一定不會符合諸伏先生期望的方向。

  所以怎麼會沒有打起來呢?

  明明當時氣氛到了。

  直到傍晚帶著哈羅在河邊溜圈,風見裕也還在思考這個問題。

  一時不覺手上放松了力氣,面前頑皮好動的哈羅就以一個健步如飛的狀態衝了出去。

  「呀!哈羅你站住!」

  風見裕也撒開腿就追趕上去,哈羅的小短腿跑得很快,眼看就要躥出他的視野了。

  「你小子是需要減肥,但是我不需要啊!」

  整條河邊都充斥著風見裕也奔潰的喊聲,旁邊在散步的人好心提醒他:「你不用擔心這位先生,前面的地方有護欄,狗狗跑不出去的。」

  哈羅最終當然沒有跑出去,它撞進了一位女性的紗裙上,准確地說是對方蹲下身阻攔了它的衝刺。

  風見裕也撐著膝蓋半彎下身喘氣,他最近真是疏於鍛煉了,跑了這一趟居然就開始冒汗了。

  「謝謝你,女士。」

  「小可愛,不要亂跑,你的主人在追你喲。」

  甜軟的聲音讓風見裕也覺得自己吃了一口蜜糖。

  ......等等,這個聲音有點耳熟啊。

  他直起身子,眼前的女性身材高挑纖瘦,穿著一件米黃色的風衣外套,裡面是一件花色別致的紗裙。那張臉是他見過的,原來近距離看顯得更加精致啊。

  女性將狗抱起來,眸中流露出了幾分不舍的情緒,表情看上去很軟和,「先生,你的狗很可愛。」

  風見裕也:「也......也不是我的狗,流......流浪狗。」

  ......他情不自禁地在結巴什麼!在臉熱什麼!

  古賀梨梨花又愛憐地撫摸了哈羅的腦袋兩下,這只狗很像她養在家裡的小布丁,純白色毛茸茸,圓溜溜地眼睛也會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還會撲上來舔吮她以示親熱。

  好想吻,想在它腦袋上吻一下。

  「......女士?」

  古賀梨梨花把狗還給他。

  風見裕也做著准備接手的姿勢,彼時身後突然有一聲「抓小偷」的驚呼,他條件反射地一下縮回手,全身繃直。

  敢在他公安警察的眼皮底下偷東西!

  沒想到哈羅的速度比他還快,小腿一蹬從古賀梨梨花的手裡掙脫開,朝跑過來的舉止可疑的男子撲了上去,一口牙齒咬在了對方的大腿上,被暴怒地踹開,「給老子滾!狗東西!」

  哈羅被掀翻在地,滾了一滾,可憐又凶狠地叫了兩聲。

  「......」

  古賀梨梨花有點憤怒,有一種她的小布丁被欺負的既視感。

  接著風見裕也就看到眼前的女性上前了,又帥氣又颯爽地把男子治服帖,高跟鞋的鞋跟在他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血痕。

  錢包以一道弧線掉進了河裡,她完全不關注這個,只是對風見裕也說:「把他拷上吧,剛才那種應激反應,你的職業是警察吧?身上帶著手銬嗎?」

  風見裕也:「......」

  艸啊,她是怎麼看出來的!她不是在專心看狗嗎原來剛才還有注意到他嗎?

  哈羅躥進河裡追錢包去了,把古賀梨梨花嚇了一大跳。

  「寶貝!河裡冷,你快回來。」

  風見裕也:「......」

  他拷好人,看到也跟著下了河的古賀梨梨花,一時不知道該干什麼,他不會游泳啊!

  思襯一會兒,他只好拿出手機,「降谷先生,事情是這樣的,你的女......啊不是,那個......」

  --

  波本假裝散步過來的時候,剛好看到古賀梨梨花抱著他的哈羅上岸。

  一人一狗渾身都濕透了,哈羅鑽在她的懷裡瑟瑟發抖,嘴裡還叼著一只大紅色的錢夾。

  偷錢的失主上前來連連道謝,古賀梨梨花抱著哈羅誇贊,「你好勇敢寶貝。」

  她的眼角眉梢都透著喜歡和憐愛,只是,被河水浸濕的紗裙服帖地勾勒著她曼妙的身體曲線。

  風見裕也微紅著臉偏開視線,調整好心態再次轉頭跟她說話時,一件寬大的棒球服外套罩住了對方的身體。

  「衣服濕了,別被他看到啊。」

  波本對古賀梨梨花輕聲說。

  風見裕也:「......」

  喂喂喂降谷先生,別以為你說得這麼輕我就聽不到了。我是視力不好,聽力好得很!

  哈羅拼命地往她懷裡扎,古賀梨梨花差點被萌得直接把狗抱起就走了,但最後她還是決定走一下程序。

  她抱起狗走到風見裕也面前,下頜微微揚起,「警察先生,我愛上你的狗了,你開個價吧。」

  風見裕也:「......?」

  波本:「......」風見他什麼時候暴露自己是警察的!

  「不好意思,這位女士,雖然是條流浪狗,不過是我一位朋友收養著的,我沒辦法擅自決定啊。」

  風見裕也正在等波本的回答,因為這是他的狗。

  波本這邊是有點猶豫的,哈羅是他的愛狗,也拜托風見一直幫他照顧著。古賀梨梨花說喜歡會是一時的新鮮嗎?如果不喜歡了,他的哈羅會遭受到怎麼樣的待遇啊?

  「透,它真可愛,簡直就是我的夢中情狗!」

  古賀梨梨花擼著懷裡的狗頭,真心實意地笑起來,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誠摯的開心。

  波本:「......」

  波本走上去問:「先生,我們想買你的狗,能麻煩你問問你的朋友嗎?」

  「......好吧,我打個電話。」

  風見裕也走到一邊裝模作樣地打了個電話,很快就給了回復:「我朋友同意了,反正他工作忙也不能經常照顧它。」

  大概十分鐘後,風見裕也在押送小偷去警局的中途,賬戶叮一聲來了入賬提示。

  「......」

  這些錢夠買一百條哈羅了吧?

  --

  與此同時,在車上。

  古賀梨梨花打了個噴嚏,波本調高了車內的溫度。

  「回去洗澡,再吃點預防感冒的藥。」

  波本已經把她晚上的行程明明白白地安排好了,「吃完藥想吃什麼我來做,吃完早點睡覺。」

  古賀梨梨花正在擼毛,聞言搖頭:「我洗完澡有事要做,不在家裡吃飯。」

  波本頓了頓,明知故問:「做什麼?」

  「我的圍巾落在朋友家裡了,說好今天去拿的。」

  如果她找借口敷衍,他大概會不高興的。

  但古賀梨梨花並沒有完全欺騙,只是不方便告訴他對方是誰。

  「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吧?」

  波本勾勾唇角,語氣卻不容拒絕,「告訴你的朋友今天不去了,或者我幫你去拿?」

  古賀梨梨花思考了一下,「那我今天不去了,明天再去吧。」

  如果要堅持去hiro家為了拿一條圍巾波本大概會覺得很奇怪。

  --

  「嗯,所以就是這樣,hiro,今天我不過去了。」

  回到家之後古賀梨梨花把她買了一只寶貝狗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諸伏景光從她言語描述中就知道那是風見裕也和zero的哈羅,那條河邊正好是風見經常遛狗的地方。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關心的問題。

  「聲音都沙啞了,是不是感冒了。」

  他擔憂地說,「我把你的圍巾帶過去,今天我留下照顧你好嗎?」

  「......」古賀梨梨花看了眼在廚房的背影,「不用了,我吃完藥直接睡就好。」

  zero在她那吧。

  諸伏景光想。

  「我不放心,我來照顧你好嗎?」

  他語氣溫和,「以前都是我在照顧你的,小梨。」

  古賀梨梨花陷入了沉默。

  --

  五分鐘後,古賀梨梨花拍了拍坐在沙發上的波本的肩膀。

  「透,你今天先回去吧,我吃完藥覺得好點了。」

  波本:「......為什麼?」

  她的手裡還拿著手機,她應該剛跟hiro通完電話。

  讓他離開無非是因為hiro說要過來吧,明明可以拒絕的。

  波本用手掌給她測了下溫度,她笑笑說:「你看,我沒發燒對吧。」

  他冷笑一聲,「也許等會兒就會了。」

  古賀梨梨花皺了皺眉,面露苦惱。

  沉默了一會兒,波本又問:「該不會是你的朋友要過來給你送圍巾?」

  「。嗯。」

  波本:「......」

  他沒想過她會這麼坦誠的,不過這也意味著她暫時選擇了hiro。

  ......心情復雜。

  波本交疊著腿,沒有要起身的打算,「讓他來就好了,我不需要走吧。」

  古賀梨梨花:「......」

  如果你不擔心自己臥底身份被我知道的話。

  在這種情況下碰面,如果波本演戲質問她為什麼蘇格蘭還活著,她就掀他老底!大不了互相傷害!

  在她思考的時候,波本又一次開口了:「你是怕他誤會我們的關系?」

  「那我藏好就可以了吧?」

  古賀梨梨花聽出來這已經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與此同時,門鈴響了。

  「你放心吧,我會好好藏好的。」

  -

  直到她因為真的發燒被hiro強制要求上床躺著,蓋好厚實的被子,大腿蹭到了一抹涼意,好像是棒球服外套上的拉鏈。

  古賀梨梨花:「……」

  波本,你藏得可真好!

  。


第54章 沒有余地

  古賀梨梨花繃直, 很想踹波本一腳,很難說這家伙不是故意的。

  等到諸伏景光走出房間拿藥時,波本就鑽出來了。她上方的被子隆起了高高的角度, 他把一雙手撐在她腦袋兩側, 目光盯著她額頭上貼好的降溫貼, 用一種理想當然的語氣教育她:「我說了會發熱。」

  「......波本,麻煩現在下床,躲到衣櫃裡去。」

  古賀梨梨花本來想讓他去鑽床底的,但是想起來她臥室裡的床是落地式,手只好指向了旁邊。

  「你的衣櫃都被你的衣服放滿了,根本藏不了人吧?」波本輕呵一聲。

  她正要開口,耳中捕捉到了往這邊走來的腳步聲, 她把波本的腦袋重新按回被子裡。

  諸伏景光端著溫水和組織的特效藥回來了。

  「藥箱換地方放了, 我找了一會兒。」

  她家裡的擺設和生活用品放置的位置都不知不覺中被波本改變過了, 以一種他習慣的擺放方式。

  吃完藥之後又躺下了,諸伏景光也掀開一角被子坐上來,她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他。

  對方微笑柔聲道:「你還在生病,我不會做什麼的, 雖然我很想親你, 但是這樣會加重你的感冒。」

  他將她的發絲輕輕捋到耳後, 「不要對我這麼戒備, 等你睡著了我就會離開。」

  他的言語過於自然,令古賀梨梨花恍惚了一下。

  這是一個對她好感度高達92的男人, 按照個人線的發展分析, 這種程度不是可以結婚的程度也是可以訂婚的程度了。

  拋開立場不提, hiro他實在是一個很適合結婚的人選。

  他們之間的相處其實早就該像戀人一樣了。

  思緒游離到了這個部分, 古賀梨梨花深吸口氣, 對他說:「沒關系的,如果你想親......」

  她下意識地往裡挪了一點位置,腰就撞到了什麼,有呼吸間的熱氣沾染到了她的睡衣,硬生生地截斷了她的後半句話。

  古賀梨梨花:「......」

  差點忘了還有個人在。

  腰間的癢意令她不自在地往另一邊挪了挪,又隔著衣服碰上了一堵堅硬,好像是hiro的強健有力度的腹肌。

  他輕聲說:「別亂動,現在這樣對我來說已經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煎熬了。」

  他無奈地笑起來,「你快睡,睡著了我就走了。」

  她放進被子裡的手指突然被拿捏住了,力道正在逐漸加重,她試著抽離,抽不出來。

  下一秒就直接五指相扣了,指縫合在一起。

  古賀梨梨花被迫感受著掌心的幾處硬繭,看著諸伏景光俯過來。她閉起眼,溫熱的柔軟落在眼皮上。

  「今天就到這裡,快點好起來。」

  等到她實在挨不住藥物帶來的疲倦的副作用,呼吸平穩地睡過去之後,諸伏景光的目光犀利了幾分,「zero,你出來,我們談談。」

  「關於小梨的事。」

  --

  古賀梨梨花半夜轉醒的時候,耳側還有輕微的呼吸聲在響。

  她不發熱了。

  其實組織的特效藥有兩個階段的副作用,疲倦犯困是第一個階段,她已經經歷過了。現在是第二個四肢無力的階段,恢復體力大概還需要三四個小時。

  古賀梨梨花偏過頭,發現還留在她房間裡的人是波本。

  他的嘴角青了一塊,還有幾絲干涸的血痕。

  「你看到hiro......也就是蘇格蘭了?」

  她試探著問:「你們兩個打架了?」

  「原來蘇格蘭沒死,被你一直藏到現在?你的膽子還真夠大的,沒想到被組織發現該怎麼辦?」

  波本不愧是能臥底到現在還沒有被琴酒懷疑的波本,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底細,她也要被這種眼神和語氣以及全身散發出來的危險感恍惚一下。

  「現在不是已經被你發現了嗎?」

  古賀梨梨花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此時此刻她感興趣的、執著的是另外一個點,「所以你們是因為這個原因打架的?蘇格蘭呢?你殺了他?」

  波本:「......」是為你打架的。

  波本譏諷,「沒有,他不是你藏著的人嗎?在殺他之前不跟你招呼也可以?」

  她皺起眉,決定暫時先配合他演戲,「不可以,所以波本,你不准殺他。」

  「只是個公安的狗而已,你還真是念念不忘啊。」

  古賀梨梨花:「......」

  波本,別罵你自己,你也是啊。

  不過做戲做全套,她還可以繼續演下去!

  她倏地從床上坐起來,拿過了床頭櫃上的手機,撥通了號碼。諸伏景光的聲音很快就傳過來,語氣和往常有略微不同:

  「嗯,我已經在家了。」

  「確實被波本看到了。」

  「......打架的原因不是這個。」

  他的語氣又突然溫和下來,「沒關系,在這件事上,我不會讓步的。」

  「這件事是......」

  「。」

  對方罕見地主動掛斷她的電話。

  在臥室重新陷入安靜後,古賀梨梨花抱起雙臂,側過身,「波本,你現在是在想怎麼向朗姆檢舉我還是想以此為籌碼來威脅我什麼?」

  「梅洛,我在等你跟我承認啊。」

  波本望向她的眼神,帶著些許漫不經心,他的唇角甚至還微揚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告訴我他已經是過去式了。」

  其實他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想知道答案而已。

  古賀梨梨花一愣。

  只是片刻的猶豫,他的眼神立刻犀利了幾分,「怎麼了?還不是過去式?」

  古賀梨梨花的沉默並不是因為在認真思考他的提問,只是單純地為他的話感到驚訝而已。

  「只是這樣?」

  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指動了動,有些不確定:「你這個意思,難道會是我想的那種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波本沒有表現出少年情懷般的害羞姿態,那已經不適合他的年齡了。他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她,瞳孔中映出她略微愕然的可愛神態,霸道地宣言:「我要聽你告訴我,蘇格蘭已經是過去式。」

  她是hiro也喜歡的人。

  不過他似乎早就已經不在乎hiro是不是也喜歡她了。

  hiro是陪伴了她很長時間。

  但是他待在她身邊的時間要更久,他比hiro還要更加侵入她的生活。

  嘴角那裡不久前造出的傷口還在隱隱刺痛,波本的思考卻是越發清晰和惡劣。

  他現在套著「波本」的皮,如果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他有很多種屬於「神秘主義者波本」的方式要到對方的妥協。

  被組織的風氣和行事影響了四年多的時間,雖然不至於踩底線,也明白身上擔著的責任有多重大,但這只是他私人方面不想放手的事,無傷大雅。

  他絕對不會讓這個意外影響到他的最終目的。

  他只是想喜歡她,拯救她。

  公安警察降谷零此刻腦海裡就是單純這麼想著的。

  但事實證明他的想法很多余,因為旁邊的人已經靠過來了,雙臂圈在他肩膀的位置。

  「這個舉動可以當做是回答吧?」

  -

  古賀梨梨花輕抱住他,下頜沒有間隙地貼住他的脖頸,「此時此刻在我眼前的只有你啊。」

  波本只是怔了怔,很快就抬手搭在她的後腰,就算因為氣氛使然把唇輕輕貼到對方的唇上時沒有被反抗,他都還不是那麼確定的態度。

  直到對方也輕輕地回應了一下,他才輕笑起來:「你選擇我了。」

  「......唔。」

  接下來簡直就是一場單方面在掠奪的災難。

  被壓回枕頭上並且承受了某個男人半個身軀重量的古賀梨梨花想。

  形容為「掠奪」也不是指他舉止粗暴,他只是在唇齒之後的空間裡做了很多種試探,古賀梨梨花總有一種他正在研究怎麼吻會更深入並且更深情的錯覺。

  過程中她也有不小心碰到唇角,他痛得「嘶」了一聲。

  但她的唇上已經沾染了傷口處血絲的味道,於是這個味道開始在相交的地方逐漸蔓延開,她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

  下一秒對方靈巧的舌尖輕掃過最深處,卻又讓她感受復雜地想掐人。

  古賀梨梨花突然意識到自己錯了。

  波本不是在研究什麼深情的吻,他似乎是在找她的弱點,就像剛才那樣!

  【零零壹號,恭喜你成功觸發CG——「雙重背叛」,超高清CG圖將會在兩個工作日內發放到你的賬號。】

  波本是小狼狗。

  她突然很想贊同貝爾摩德的話,因為他現在果然撲上來咬......不,是吻她。

  「小梨,你最喜歡誰?」

  在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古賀梨梨花是想踹人的,波本幾乎是輕咬著耳廓問的。

  ......她確定了,居然真的是在找她的弱點。

  對於攻略對像的提問,古賀梨梨花在再三思考之後都不會給出正面的回答,就像剛才波本問她蘇格蘭是不是過去式,她也只是給了一個不肯定的回答。

  模糊界定已經是她暫時能想到的同時攻略的最好方式了。

  「你最喜歡誰?」

  似乎一定要聽到明確的回答,波本又親密無間地貼耳問了一遍。

  古賀梨梨花憤憤地瞪了他一眼,這個人找薄弱點真是又快又准。

  呵呵,狡猾可惡的公安警察降谷零!

  勝負欲迫使她緊咬牙關,她嫌棄又傲慢地呸了一聲。

  對方也不生氣,心情還不錯地帶著笑意在她耳邊賣力,頗有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又剛又柔的勁。

  最後她聽到了自己無可奈何的妥協:「你......你。」


第55章 他在扮演

  或許在當時的情況下是最合適的選擇, 而好感度也確實漲了些。但古賀梨梨花還是覺得對方是一個不得了的麻煩人物。

  她不清楚降谷零的真實性格是怎麼樣的,但作為「波本」,他在感情方面小氣又計較, 幾乎在什麼事上都要強調「特殊」, 她在很短的時間內體會到了波本在感情上的強勢態度。

  然而在她面前,他只會一直扮演波本。

  此時兩人正推著購物車穿梭在超市的各列貨架前,准確來說是波本推著購物車,古賀梨梨花不停地往裡面添放各種東西。

  拿完自己想要的想著波本偶爾還挺養生, 於是順手拿了一罐顆粒很大的枸杞扔進車裡,然後側頭問:「要保溫杯不?」

  波本:「......你想拿就拿吧。」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乳白色的厚款夾克外套, 整個人看起來都很小清新。白色映襯著他那張小麥膚色的臉別有一番風味, 但是帥的。

  古賀梨梨花又從肉類的冷凍貨櫃裡一連拿了好幾盒高級牛肉, 波本問她是不是晚餐,她哦了一聲, 「給小布丁拿的。」

  小布丁就是波本的哈羅,她取的狗名。

  一開始波本還會擔心波古賀梨梨花的喜愛會消散得很快,但他多慮了。她一直堅持用最高級的狗糧喂養哈羅, 住的狗窩也是奢華寬敞,偶爾幾次她還親自幫忙洗澡。

  比他這個名副其實的狗主人都要做得多。

  波本:「......」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人活得不如狗呢。

  不過她對哈羅這麼上心照顧的樣子真的很讓他覺得溫暖。

  波本把裝滿的兩個大購物袋放到後座, 打開駕駛位的門坐上去,她已經系好安全帶伸手准備打開車載音樂了。

  「梨梨。」波本忽然喊了她一聲。

  古賀梨梨花轉頭看了看他, 一下沒能反應過來。

  「還沒人這麼叫你吧?」

  他也扣好安全帶, 笑笑說,「以後我就這麼叫你了。」

  「......」

  還搞專屬稱呼那一套嗎?果然這個男人在稱呼這種小事上也可以這麼計較啊?

  古賀梨梨花打開了車載音樂,點了點頭, 「只是稱呼而已, 隨便你喜歡怎麼叫。」

  -

  回到家是半小時後, 波本歸置好添置的物品,正在幫哈羅煮牛肉。

  古賀梨梨花拿了棉簽和藥水走到他旁邊,抬手捏住他的下頜扳過他的臉,仔細觀察了一陣他的嘴角,「再擦兩次藥就差不多好了。」

  在她擦完藥後,波本把煮好的牛肉盛出來放進狗糧盆,再端到茶幾上,那裡是哈羅最近喜歡進食的地方。

  就這幾天哈羅開始喜歡在茶幾邊看電視邊進食,古賀梨梨花對此完全沒意見,習慣性寵著它。

  哈羅跳上茶幾搖著毛茸茸的尾巴,她打開了電視,波本切了一盤水果過來。

  他們聊天的內容無非也就是很平常的話題,之後他多提了幾句關於蘇格蘭的事順勢觀察對方的反應,就被槍口抵住額頭了。

  古賀梨梨花站到他眼前,俯身用槍指著他,「你故意的嗎?透,一直提這個是在想威脅我什麼比較好?」

  這兩天想看她炸毛的樣子,因為挺有意思的。

  波本想。

  「開玩笑的。」

  他兩手一攤,手掌握住槍/支最前面的位置,稍稍用力,把人往自己的懷抱裡帶,「別生氣。」

  她的槍連安全栓都還沒打開,波本拿過她的槍放到旁邊,手放到她的發頂上,緩緩地往下撫摸她的長發,一下接著一下。

  波本不禁問:「吻一下?」

  他又說:「上一次有血的味道,我知道你不怎麼喜歡。」

  古賀梨梨花領悟了,這就是警察先生細致的觀察力啊。

  她確實對於上次那個滿嘴血/腥味的親親印像深刻。

  波本表面上裝得很波本,只有自己心裡清楚在說完之後心跳就亂了。

  光是不抽煙這一點,波本身上的味道挺好聞的,而且他身上也沒有濃重的什麼男士香水味。沐浴露夾雜著洗衣液的味道,再無其他。

  這次不過是點到為止的溫柔接觸,古賀梨梨花從他懷裡出來,詫異地評價了他一句:「突然覺得你像個純情少年一樣。」

  波本:「咳。」

  臨睡前,古賀梨梨花不忘打開電腦往裡面的文件夾裡偽造一些虛假資料,然後才伸著懶腰爬上床。

  她和波本是能互相照應的關系,也是在互相欺騙的關系。

  -

  與此同時,從古賀梨梨花家離開的波本到了安全屋,風見裕也正在向他彙報前段時間組織情報調查的結果。

  「什麼都沒有查到?」

  波本反復地看著紙張上印著的那幾個組織代號名,有些不解,以前對於組織成員的調查,就算結果不多,多少也都會有一點蛛絲馬跡。

  「完全沒有。」風見裕也搖頭,「我已經很盡力在調查了,降谷先生,很抱歉。」

  我並沒有在質疑情報真偽的意思。

  波本沒說話,沉思的目光轉向窗外已經入夜的景色。

  「我知道了,這幾個代號接下來我會自己查查看。」

  --

  這段時間古賀梨梨花安排了幾個必要的行程:預付定金給讓伏特加,讓他幫忙聯系一下近段時間來日本的著名酒商補貨。聯系赤井秀一,激將都好,最好是把人弄到日本來開啟攻略,離回家之路更近一步。

  不過現在,她人在多羅碧加游樂園。

  「我都已經提前排隊買到雙口味冰淇淋了,很快就會融化掉的。」

  「抱歉梨梨,因為突然接到了朗姆的任務命令。不是什麼麻煩的任務,我會很快做完趕過去,等我一下。」

  於是,掛完波本電話的古賀梨梨花抓著兩支冰淇淋筒,在某個角落裡站了一會兒。

  這邊離游樂園內各種島嶼的歡聲笑語還是遠了一點的,她垂眸去觀察手裡另外兩支冰淇淋並且考慮要不要丟掉的時候,這份小安靜被人打破了。

  「這樣會吃壞肚子吧?」

  是很有磁性的聲音,這種聲音還在記憶裡出現過。

  古賀梨梨花楞了一下,不太能相信地抬眸看過去,在眼前各種燈光勾勒出的夢幻背景中,赤井秀一正在朝她走近,他的腳步停在離她腳尖幾釐米的地方。

  「赤井先......生?」

  最後那聲不確定的停頓是看到了赤井秀一稍微偏過腦袋的時候,針織帽下包裹住的短發。

  他剪頭發了。

  怎麼說,看不到那頭瀑布一樣柔順的長發她還一時有點不習慣。

  「因為在我買完兩支冰淇淋後,就暫時被放鴿子了,所以才會像只被遺棄的小動物一樣待在這裡。」

  古賀梨梨花可憐兮兮地嘆了口氣,隨即又眉眼彎彎地展開笑顏,「只是個玩笑,他是有正事要忙,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空過來。」

  不論是故作可憐還是眉眼笑彎的表情,經過古賀梨梨花一直以來的反復測試,多少都是能在攻略對像那邊產生一點觸動的,畢竟現在她身為主角,會有乙女游戲特殊的那種女主光環的加成在。

  比如:看到她落淚的樣子好楚楚可憐竟然控制不住地好想抱住她安慰她。

  又比如:她笑起來好可愛好清純好天真......(省略號表示N個形容詞),我被治愈了,怎麼辦?我忍不住了,好想吻她。

  諸如此類。

  「那麼在那之前,把這段時間留給我吧。」

  手上的冰淇淋化了,有濕冷又濃稠的液體從她的手指滑向腕間。

  古賀梨梨花走近旁邊的垃圾桶,把兩支甜筒丟進去。

  空下的手在下一秒被握住,赤井秀一往她掌心塞過來一條疊得方正的素色手帕,「手弄髒了,擦一下。」

  他幫忙清理好她的手掌,手帕被蹭髒的地方折一折,重新塞回自己口袋裡。

  「赤井先生是怎麼精確地找到我的位置的?」古賀梨梨花盯著他骨節分明的大掌看了會兒,問道。

  「你之前發了ins,忘了?」

  他隨口說道,「記性這麼不好。」

  古賀梨梨花自然也不落下風,趁勢調侃:「原來赤井先生居然有在關注我啊,明明消息也不回復不是嗎?」

  「我一直在關注,至於你說的不回復消息——」

  赤井秀一微扯了扯嘴角,「是你說想見我,我現在出現這裡,就是最好的回復。雖然好像早了點,並不是你所期盼的櫻花綻放的時節。」

  「......赤井先生。」

  在古賀梨梨花將名為「感動」的這種情緒表達得淋漓盡致之前,又聽到旁邊的男人繼續開口了,「還有別的稱呼吧?」

  「嗯?」

  男人側頭,目光看了她兩眼,又收回:「你送綠帽子給我的時候,卡片上的那個稱呼。」

  「秀?」

  「嗯,乖女孩。」

  覺得自己得到了一個奇怪誇贊的古賀梨梨花:「......」

  接下來就是普普通通的游園時間了,她沒什麼特殊的體驗,唯一的想法就是赤井秀一果然不太適合游樂園這種娛樂場所。

  不管是在坐雲霄飛車還是一些更加刺激的娛樂項目,他的臉色幾乎沒有產生過變化,甚至還能在鬼屋裡鬼臉貼臉的情況下臉色冷淡地把那張鬼臉拂開。

  但在看到她表現出害怕的情緒後,倒是會露出一個人模人樣的笑來。

  「原來你會害怕這個?呵。」

  明明都給過他至少兩次驚心動魄的體驗了,他以為她不會害怕這種明知道是假的東西。一開始他覺得對方有在假裝的成分,不過她抱住自己半邊身子的手臂正在很自然地微微顫抖。

  就是在假裝害怕這種情緒的古賀梨梨花:「......」

  赤井秀一雖然面帶微笑,不過前半句話裡的驚訝她聽出來了,感覺很像在嘲諷她會害怕鬼屋這件事。

  謝謝,他可能本意想安慰她一句,但是完全沒有被安慰到呢。

  經歷過幾次刺激的游樂項目後,回到公寓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已經精疲力盡。不過收獲還是有的,跟赤井秀一約好以後一起去賞櫻。

  那會很快的,以這個游戲世界不正常的流速為准。

  她這麼想。

  在回家很久之後,古賀梨梨花接到了波本姍姍來遲的聯絡跟她說有事耽誤了。

  當時古賀梨梨花正在她的地下酒窖清點存貨,對於波本的失約並不放在心上,他本來就是個事業型男人,有的時候為了證明自己的才能盡快得到最高層的賞識,甚至可以一連接下好幾個任務連軸轉。

  大方地表示自己不介意之後,古賀梨梨花又打電話給伏特加。

  伏特加接起電話的時候語氣還有點猶豫,「梅洛,我現在有點事,呃......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我本來是想問一下那個酒商的事。」

  古賀梨梨花百無聊賴地坐在台階上,「伏特加,你那邊的背景音怎麼還有孩子的吵鬧聲?」

  「我在多羅碧加這裡。」

  伏特加應了一聲,「我已經幫你聯系過那個酒商了,你放心吧,你說要大量購買他高興都來不及。」

  對方應該是在出什麼任務,古賀梨梨花沒再繼續打擾,得到確切的回答後美滋滋地上床睡覺。

  --

  另一邊,把人送回家後,離開的赤井秀一走拐進了附近的公園裡。

  他坐在休息椅上點燃了一支煙,順手打開手機相冊看了看剛才在游樂園留下的與古賀梨梨花的合照。

  旁邊的卡邁爾見狀腦袋也湊過來了一點,「四年多了她都沒怎麼變過啊,赤井先生,還順利嗎?」

  赤井秀一輕吐煙圈,「我只是去打個招呼。」

  來日本的前一天他很巧合地接到了FBI高層那邊的指示,希望他能順著依然有聯絡並且又是組織重要成員的梅洛這一點繼續掌握住組織的動向。

  赤井秀一很清楚這是要建立在他和對方保持親密聯系的基礎上。

  來之前他曾設想過好幾種該怎麼接近古賀梨梨花的honey  trap,最後還是沒做任何嘗試。

  古賀梨梨花這個人,他也不太能琢磨透。

  兩年前在電話裡承諾要保護他,一年前在組織對他下殺手的時候又緊張地關心他的死活。

  他對古賀梨梨花來說似乎沒什麼好處可言,就算對方會想脫離組織想要找個提供證人保護計劃的人選,才對他頗多關照,但沒必要舍近求遠略過蘇格蘭考慮他。

  赤井秀一怎麼想都覺得比較合理的解釋就是對方應該對他存在某種特殊的感覺。

  只是......

  古賀梨梨花確實不是他的理想型對像。

  她太小了。

  赤井秀一沒辦法忽視他們之間的年齡差。

  很快旁邊的卡邁爾在自言自語中也無意中又給了他一個提醒:「以赤井先生的男性魅力一定沒什麼問題的,雖然兩個人這樣看上去可能有點像『老牛吃嫩草』......」

  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卡邁爾,不會用形容詞的話不用勉強自己說話。」

  高層那邊的指令自然要遵從,但不是以honey  trap的方式。

  赤井秀一開始翻閱古賀梨梨花的動態,她跟那些小年輕一樣,很會分享自己的生活。

  他的手指滑到一條她幫忙宣傳一家咖啡店的動態上,贊美的詞彙居然還一套一套的。

  「波洛咖啡廳。」

  赤井秀一拿著手機輕語。

  古賀梨梨花好像很喜歡這家咖啡廳。

  明天就約她在那裡喝個咖啡好了。


第56章 約會被抓

  「榎本小姐, 你確定透今天要傍晚才會回店裡對吧?」

  「是啊,安室先生下午要到隔壁的隔壁鎮去采購食材,他吐槽這邊的商場這幾天的蔬菜都不新鮮。」

  赤井秀一跟她約好的時間正好是下午波本不在店裡的時候。

  古賀梨梨花選好今天的「約會」戰衣, 准備出門。

  -

  而另一邊,剛掛完電話的榎本梓就看到人拎著好幾個袋子進廚房了。

  「咦?安室先生, 今天已經采購好了嗎?」

  波本把好幾個袋子輕輕往地上一放,呼了口氣,笑著說:「我之前已經托朋友幫忙采購了,剛才是去他那裡拿食材。」

  「梓小姐, 我們一起把食材歸置一下吧。」

  「啊, 好的。」

  下午時間的客流量相對要少一些,所以店外面的氛圍只有在某個男人進門後才變得稍微熱絡了一點。

  因為騷/動, 榎本梓好奇地往外看了看,「來客人了,安室先生, 麻煩你去點單吧, 我繼續把這邊的食材放進冷藏櫃。」

  波本答應著出門, 已經拿上菜單本了, 掀開簾就看到了安靜坐在外面的一位FBI,還是帶著和以前一樣的針織帽,那頭和琴酒一樣愚蠢的長發剪短了, 全身上下散發著「請勿靠近我」的疏冷氣質。

  波本:「......」

  波本放下藍色的簾布,走回去:「梓小姐,抱歉, 那位客人能交給你嗎?」

  榎本梓很快就猜測出來, 「是安室先生不方便或者不想見到的人?」

  不方便見面是真, 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不太想見到。除了在對方配合拯救蘇格蘭的事情上他帶了那麼一點濾鏡, 其他方面他和對方是各種不合拍。

  榎本梓理解地接過他手裡的菜單本,同時外面有一道女音響起:「榎本小姐,這裡點單。」

  波本微愣,從簾布的縫隙裡看出去。

  赤井秀一對面的位置剛剛有人坐下了,她的米色外套搭在身後的沙發靠背上,那是他陪著一起去銀座買的。

  梨梨剛才喊的是「榎本小姐」,而平時都是叫他的。這個時間她明明知道他會在店裡打工,除非她單方面認為他不在店裡。

  所以,她是特意在她認為他不在店裡的情況下和赤井秀一見面的。

  波本:「......」

  好啊,僅剩的一點濾鏡也碎成渣了。

  -

  古賀梨梨花點完了單,聽到榎本梓小聲地跟她說:「古賀小姐,安室先生已經回來了哦。」

  「......」

  榎本梓好心提醒她之後就拿著菜單本進廚房了。

  古賀小姐說的果然沒錯,安室先生和她表哥的關系不太好,甚至連招待都懶得做呢。

  「安室,安室透?」

  赤井秀一下意識地往廚房裡看了眼,沒看到熟悉的人影,「波本?」

  「他在這裡打工。」

  古賀梨梨花也往相同的方向瞅瞅,又將視線收回,「看到這裡的那些女高中生了嗎?很大部分都是因為他光顧的。」

  她的話才說完,門口的裝飾品又因為玻璃門從外面被打開發出了輕響,古賀梨梨花的方向正好能把來的人看清楚。

  他的步伐毫不猶豫,直接就往她這邊邁近。

  「好久不見,赤井,建議我拼桌嗎?」

  進門的諸伏景光坐到了古賀梨梨花的旁邊。

  赤井秀一:「......隨意。」

  -

  處處都透露著古怪。

  赤井秀一是這麼認為的。

  波本就在這個店裡當服務員。

  雖然古賀梨梨花告訴他不清楚組織出於何種原因取消了對他的「追殺令」,但蘇格蘭作為「已死亡」的叛徒居然也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這裡。

  蘇格蘭和她關系好,大概率知道波本在這打工的事。

  ......所以蘇格蘭明知道這樣也囂張得登門入室了。組織什麼時候這麼拉了?

  不過縱使有很多疑問,赤井秀一卻沒有表現出來,也沒有因為好奇問點什麼。

  緊接著他看到波本端著他們剛才點的餐出現了,笑眯眯地放到了桌上,「客人,這是你們點的餐,請慢用。」

  波本放好餐品也沒走,反而在古賀梨梨花身旁空著的另一側坐下,對她說道:「我給你講解一下店裡的新品?」

  赤井秀一:「......」

  那個好像是我點的。

  -

  古賀梨梨花被迫聽了幾分鐘的新菜品講解,就見喝下半杯咖啡的赤井秀一提醒她:「你點的東西快放冷了。」

  「是呢。」

  她也想動手,不過hiro在餐桌下握住了她的左手,而波本同時也抓住她另外一只手掌。

  他們兩個全程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卻默契得仿佛能明白對方的舉止挑釁,並且做出了不甘示弱的回應。

  古賀梨梨花嘗試過了,握得太緊掙不開。

  她啊了一聲,靈動的雙眼裡透著詭計,「赤井先生,你可以喂我嗎?」

  如她所預期的那樣,兩股力道立刻就松開了。

  謊言。

  剛才還好好的。

  不過赤井秀一不介意配合。

  只是他沒這個機會,古賀梨梨花已經自己用雙手端起咖啡杯了,她的表現似乎剛剛只是被限制住了行動能力而已。

  然後,稍微利用了他一下?

  赤井秀一微挑眉。

  古賀梨梨花之前就已經放棄在這個約會上刷赤井秀一的好感度了,先不說波本居然在店裡,而且中途又來了一個hiro。

  最後赤井秀一提出他來結賬,古賀梨梨花沒有拒絕。

  在他付完錢轉身離開時,被店員小姐叫住了,「這位表哥先生?」

  表哥先生?

  這什麼稱呼?

  赤井秀一頓住腳步,微眯眼看了看那邊的古賀梨梨花。

  「我們店裡有消費滿一定數額的抽獎活動。」

  榎本梓彎下腰在櫃台後面找了找,雙手捧著一個抽獎箱遞過去,「祝您好運呢。」

  他隨便從裡面拿了一個球狀物體。

  打開之後是京都○○旅店著名的懷石料理雙人招待券。

  「哇,先生運氣不錯呢。」

  榎本梓從置物箱裡找到了相對應的招待券,「券有截止日期的,先生記得看清楚時間哦。」

  赤井秀一把招待券接到手,那邊關注到動靜的三個人也過來了,波本瞅了眼獎品,「三等獎被抽走了啊?」

  「店裡有抽獎活動了?」古賀梨梨花問。

  榎本梓笑道:「因為古賀小姐上次提到的一些營銷手段,我說給店長聽了,店長很贊同,抽獎活動是從昨天開始的。」

  古賀梨梨花聽罷,瞬間興奮了起來。

  她上次提到的除了抽獎活動好像還有......

  那是不是可以看到波本他穿女僕裝了?

  「那個,透——」

  才剛開個頭,話題就被洞悉她心思的波本給打了回來,他端著毫無破綻的微笑說:「目前只有抽獎活動,其他的別想了。」

  「榎本小姐,小梨之前除了抽獎還有其他的營銷建議嗎?」諸伏景光看出了zero笑意裡的咬牙切齒,故意提了一嘴。

  「讓安室先生試著穿女僕裝,我穿執事裝接待客人呢。」榎本梓其實也有點小興奮地掩住唇,「說是這樣視覺上造成的效果會更加驚人。」

  不過可惜,店長是有同意方案的,安室先生那邊堅決不要,即使店長說給他加三倍獎金。

  諸伏景光細細地品味了整句話,看那樣子似乎還在腦海裡想像了一下,「安室先生穿女僕裝,很合適呢,很容易被當成是混血美人。」

  波本:「......」hiro,你——

  波本盡力保持唇角上揚:「梨梨,晚上想吃什麼?我下班以後回家做。」

  諸伏景光:「......」

  zero什麼時候又換稱呼了?那天晚上?

  拿到獎品券後一直保持沉默的赤井秀一默默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

  什麼女僕裝,執事裝的,他沒太深入了解過也不感興趣,只覺得這個討論有點無趣。

  他沒管三個人之間的彎彎繞繞,直接上前一步對那個他眼中的女孩發出邀請:「古賀,你要跟我一起去京都嗎?」

  諸伏景光:「......」

  波本:「......」

  這算什麼?又來一個?

  --

  從波洛離開後,赤井秀一先走了,剩下的諸伏景光蹭了一段古賀梨梨花的車。

  「hiro,你今天怎麼會剛好出現?」

  還是和以前面對他時一樣的笑容。

  但諸伏景光心裡的不安卻正在被逐漸放大。他想要馬上確認,小梨和zero之間的關系是不是又發生了一些變化。

  「我正好在這附近找店面,想要開店。」

  「開店?是餐飲店嗎?hiro開的餐飲店生意應該會很好。」

  她認真地幫他想了想,「咖喱飯,三明治,壽司,甜點......」

  「說起三明治,波本做的三明治套餐裡的三明治味道很熟悉呢。」

  「是復刻你三明治的味道,還原得幾乎一模一樣。」

  諸伏景光安靜了片刻,問:「我可以向他索要侵權補償吧?」

  古賀梨梨花:「......」你認真的嗎?

  他當然不是認真的,這個話題很快就翻篇了。直到被送到公寓樓下,諸伏景光想好該怎麼跟她談到那件事了。

  「小梨,波本之後都沒有提『要清理組織叛徒』這件事,是因為你答應了他什麼嗎?」

  「......」

  仔細想想她也是按照以往的做法模糊態度,到是波本那邊......

  「......」

  短暫的沉默被窺探到,諸伏景光在她平穩地停好車後,解開安全帶,俯身過去。

  古賀梨梨花感覺後背和座椅的間隙中鑽進來一抹溫暖,緊貼著身後手掌用勁一攬,她就落進了強而有力的懷抱中。

  「不要因為我的事陷入為難的處境好嗎?」

  「hiro......」

  他的身上有她習慣過好一陣子的洗衣液的味道,用的還是以前的那款呢,真是個戀舊的人。

  古賀梨梨花嘆了口氣,貪戀又懷念地聞了聞這個味道。

  頭發蹭在他的頸側,諸伏景光更加收緊了這個懷抱,「如果波本對你提出什麼無理的要求不要答應,也不要太靠近他。」

  「他不是好人。」

  「......」


第57章 假像情敵

  米花町某間地下酒吧內。

  因為地點私密環境暗雅, 差不多已經成為組織成員的常聚地了。

  「當然是兩間單人房,貝爾摩德,你在想什麼啊?」

  古賀梨梨花今天要了一杯爽口的低酒精飲料, 手指輕撫過杯沿上裝飾用的櫻桃,語氣認真地敷衍她:「放心吧,我會好好完成那個S級任務的。」

  貝爾摩德從旁邊帶著的紙袋裡拿出了一件吊帶睡衣,款式很一言難盡。看上去是真絲質地,但是能擋住關鍵部位的地方用的是紗,大概是想營造出一種若隱若現的誘惑感, 更像是情/趣睡衣。

  貝爾摩德還給她遞了過來,「帶上這個, 睡覺的時候換上。」

  古賀梨梨花:「......」

  同時也在旁邊的波本冷漠地看了一眼那睡衣, 再是冷漠地看了一眼貝爾摩德。

  「嘁。」

  「寶貝, 我特意挑的你的尺碼,到時候想辦法擠上那個FBI的床。」

  貝爾摩德精致的眉眼輕挑, 「接下來的事就不用我教給你了吧?」

  波本搖晃酒杯,嗤笑一聲, 酒吧斑駁的光影從他臉上閃過,晦暗不明的情緒半露著。

  -

  「貝爾摩德, 你還真有心得。」

  波本手搭在方向盤上,語氣涼涼地說。

  離開酒吧兩人上了同一輛車,最近他和這個女人出任務的次數比較多, 經常一起行動。

  貝爾摩德看出眼前的男人在憋悶氣,滿意地輕笑道:「怎麼了波本,是在擔心你的honey?有什麼可擔心的, 她不是沒有接受我的提議?」

  貝爾摩德指著腳邊的紙袋, 她幫梅洛選的戰衣正孤單地躺在裡面, 「她大概有自己的想法能更快地達到目的,我的幫忙可能多此一舉了。而且,我就直說了,波本,你可能hold不住她,她看向你的眼神並不像找到歸屬的模樣。」

  波本臉色淡定地斜掃她一眼,腦海裡卻進行了一連串的思考。

  這也是他沒跟古賀梨梨花明確關系的原因,雖然吻過了,但那天那句「你選擇我了」,不是她親口說的。

  「你認為自己在她眼裡是最特殊的那個嗎?」轉眼間貝爾摩德又用犀利的言語往他身上插了一刀。

  默了幾秒鐘,波本笑出聲,「我們還有什麼真心真情?都是玩玩而已,畢竟梅洛是個挺有魅力的女人,她越野我越喜歡。」

  貝爾摩德抽出一根煙含在唇間,沒有點燃:「你們男人那種無聊的征服欲/望麼?」

  氣完波本,她還得收斂一下別把他惹得太毛,裝出跟他同盟中的伙伴模樣。

  「那你們make love了嗎?」

  波本:「......」

  波本:「跟你有關系嗎?」

  沒做。

  貝爾摩德得出了這個結論,她拿起腳邊的紙袋,輕輕丟到了波本的腿上,「真的要實現你的征服欲不如把梅洛拐上床玩強制那一套,這樣即使得不到心也能得到身體,呵呵。」

  貝爾摩德最終點燃了那支煙。

  聞了二手煙的波本皺了皺眉,裝作若有所思的樣子從紙袋上收回目光。

  這是什麼爛到掉渣的提議。

  --

  另一邊,同時從酒吧離開的古賀梨梨花在自己家別墅門口被人攔下了。

  對方的臉色略焦急,看得她沒來得及下車就降下車窗探出腦袋問了:「蘭,怎麼了?」

  毛利蘭從昨晚開始就和工藤新一失去聯系了,打電話一直是關機狀態,去他家也沒找到人。

  「古賀小姐,我是想麻煩你幫忙聯系一下安室先生。」

  少女捧著泛出熱氣的茶杯,手指不安地擦過杯身,「我剛剛去波洛咖啡廳沒能找到安室先生,我想委托安室先生調查一下新一的事。」

  站在家裡的陽台上能看清楚工藤家的陽台,古賀梨梨花把視線收回來。

  波本請假出任務去了,當然不可能在店裡。

  「好,我會把事情都跟他說的。」

  她將手掌覆到毛利蘭的手背上安撫,「在新一失去聯絡前,有發生什麼事嗎?」

  毛利蘭回想了一下:「昨天在多羅碧加,新一追著一個形跡可疑的黑衣男人離開的時候,我應該也追上去看看的......」

  多羅碧加,黑衣男人。

  古賀梨梨花的直覺一向挺准的,她甚至在毛利蘭離開之後就立刻聯絡伏特加了。

  「那個時候我在多羅碧加做交易啊,因為抓到某個男人的把柄敲詐了一大筆錢。」

  伏特加在電話那邊說,「啊,後面確實有個小鬼跟上來了,大哥喂了他最新一批的試驗膠囊,不出意外的話對方的屍體大概已經被發現了,這個小鬼還在雲霄飛車那裡發生的殺人案上大出風頭呢。」

  「知道啊,他當時就說了自己叫工藤新一。」

  古賀梨梨花:「......」

  至此不用再繼續問了,伏特加說得很清楚,工藤新一因為在旁邊偷偷窺探組織交易,被遲到一步的琴酒發現了,最後被喂下了組織研發的藥劑APTX4869。

  事關組織的研究項目,她並不打算告訴安室透,雖然嘴上答應了毛利蘭會聯絡他。

  -

  古賀梨梨花發現工藤新一的名字被加進了藥物試驗的名單裡,宮野志保那邊也很快做完了關於他的死亡確認。

  為此她還特意去了一趟毛利蘭家的偵探事務所,怕人接受不了事實,打算找個適當的機會再跟人提起。如果毛利蘭為此情緒失控她在場還可以進行安慰。

  毛利小五郎不在,事務所裡只有毛利蘭和一位小學生。

  「姐姐好,我叫江戶川柯南。」可愛的小紳士跳上她旁邊的位置,小短腿晃了晃。

  「是阿笠博士親戚家的孩子暫時寄放在這裡。」

  毛利蘭簡單對男孩介紹了一句,放下熱茶,坐到了對面, 「古賀小姐,其實新一已經聯系過我了,他因為案子被耽誤了,也讓我在學校幫他先請幾天假,那個笨蛋......」

  古賀梨梨花有點驚愕,但沒表現出來:「......新一聯系過你了?」

  「新一平安無事那太好了,蘭。」

  她用手指卷著自己的發尾,笑道:「你現在能打電話給新一嗎?我也想聽聽他的聲音呢。」

  毛利蘭:「我現在聯絡新一試試。」

  因為不明藥物身體變小此刻就在兩個人旁邊的工藤新一:「......」

  不過他才不虛,跟蘭通話之後他就已經暫時關機了。

  古賀梨梨花的願望當然沒有實現,她的眸中劃過一絲古怪的情緒,但很快又遮掩過去,說起了另外的事,也是她今天來這裡的另一個目的。

  「京都嗎?」毛利蘭問。

  「嗯,我邀請你和園子一起來,正好是周末喲。」

  她的打算是另外叫人一起出行,這樣臨睡前還可以組織人一起玩玩游戲,邊喝邊玩,醉意上頭了倒頭一躺。睡過去了還管什麼殺不殺赤井秀一的,先敷衍了這一次再看吧。

  而且只是毛利蘭和鈴木園子同行,也不妨礙她刷赤井秀一的好感度。

  -

  與此同時,某間合租公寓裡。

  「運氣真好,這次商店街的抽獎居然抽中了京都旅店的懷石料理套餐。」

  萩原研二前後看了看兩張單人招待券。

  松田陣平在旁邊調台:「免費招待券,這種著名的旅店還需要宣傳營銷啊?」

  「大概是這幾天正好趕上店慶的時候吧。」

  萩原研二隨意猜測,拿出手機,「我找小梨一起去吧,這可是單獨相處的好機會。」

  這話得到了松田陣平的白眼一枚。

  「噗。」

  萩原研二笑出聲,「別擺這種臉色小陣平,其實我本來也打算和你一起去的,下個周末我們剛好都輪休。」

  他大度地拍了拍松田陣平的肩膀,「她不在,我們兩個就暫時休戰,好好去玩一下吧。」

  -

  古賀梨梨花原本計劃的四人行變成了六人行。

  先是江戶川柯南想跟過來,再然後是鈴木園子把上次那位新出醫生叫上了,並且說費用由她來承擔。

  轉眼到了周末,等古賀梨梨花抵達旅店後,才發現她想像中的六人行不知道為什麼已經變成了N人行。

  「我去波洛咖啡廳消費,抽獎的時候也中了三等獎。」

  抽獎是真,但明明只中了一個安慰獎的諸伏景光臉不紅氣不喘地微笑問:「我可以加入你們嗎?」

  「你都這麼說了……」

  古賀梨梨花點點頭,看向他旁邊的人,「透,那你?」

  波本理所當然地笑笑,解釋道:「我參與的是員工內部抽獎活動,不來白不來,也跟梓小姐請好假了。」

  都是假得不行的借口。

  一直沉默的赤井秀一突然問道:「你們咖啡廳的抽獎箱裡到底放了幾個三等獎?」

  古賀梨梨花:「……」

  幾個人在大廳站著說了幾句話,很快又有熟人正好趕上了。

  「咦?小梨嗎?」

  古賀梨梨花循聲望過去,發現旅店門口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正朝旅店內走進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松田陣平的影響,萩原研二也在冬天戴著一副墨鏡,兩人穿著休閑款式的大衣外套,看起來最像是來游玩的。

  「哇哦,居然這麼巧?我們也中了這裡的懷石料理招待券喲。」

  「……」×N。

  唯二真的中了獎券的萩原研二搭上松田陣平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眼神直接略過了那邊不熟的某位FBI,態度自然又嫻熟,「都是熟人呢,要不然一起吧?」

  確認完房間,走著走著,赤井秀一抬眸,發現自己的視線被眼前四個男人擋住了。他們整齊地走成一排,而古賀梨梨花走在最前面。

  有隱隱的敵意撲面而來。

  赤井秀一瞬間仿佛明白了點什麼。

  最後來的那兩個男人他曾經調查古賀梨梨花的時候看到過資料,是她的兩個警察朋友。

  所以,這是保護小公主的四個騎士嗎?

  被當成假想情敵的赤井秀一:「......」

  幼稚。

  他對古賀梨梨花又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心思。


第58章 結婚游戲

  「單獨邀請沒有奇奇怪怪的想法我可不信, 對方是個男人啊。」

  聽zero簡單說了說赤井秀一,萩原研二打開雙人房的暖氣, 脫掉大衣外套丟到其中一張床的床沿。

  諸伏景光正在整理另外一張床的被子, 波本在旁邊看著他利索的動作,「今天真的要一起睡嗎?」

  「沒辦法啊,他們提前訂過房間, 店慶這個時間客流量很大,還剩下一間雙人房已經很好了, 零。」

  諸伏景光溫和一笑, 「你不願意也可以睡地板的。」

  波本扶額,「我也沒說什麼啊。」

  「所以綠川先生其實一直都是hiro你了?」萩原研二問。

  諸伏景光點頭, 「之前因為潛入任務有所隱瞞,抱歉。」

  「算了沒什麼,我能理解。不過剛才我們站一排的樣子讓我不由想起在鬼塚教官手下訓練的時候。」回憶起舊事, 萩原研二的表情帶上了幾分懷念。

  諸伏景光的表情也更加柔和了, 「那個時候挨訓最少的應該是零吧。」

  波本笑了一下, 自傲地挑了下眉,「當然。」

  「挨訓最多的毫無疑問是小陣平了。」

  三個人聊了幾句,不約而同地往一進門就坐在角落沙發上一言不發的松田陣平看過去。

  波本奇怪地問:「松田,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松田陣平聞言敷衍地看過來一眼, 「你們慢慢回味吧,我去外面走廊上抽根煙。」

  萩原研二沉默地盯著他的背影,在旁邊兩個人用眼神詢問的時候, 輕聲回答:「他有心事啦。」

  這邊松田陣平含著一根未點燃的香煙打開門, 剛好碰上了在外面抬手准備敲門的古賀梨梨花一行人。

  三位女性已經換上了紋樣各異的浴衣, 頭發也挽成了發髻, 大方又美麗。

  和兩個小很多的妹妹站在一起, 古賀梨梨花並不存在年齡上的弱勢,一派大和撫子般的溫婉模樣。

  「陣平?」

  松田陣平愣怔了片刻,抬手拿下唇間含住的煙,緊捏在掌心,淡淡地朝她點了下頭:「我去外面走廊一下。」

  他不高興。

  第一個跳入古賀梨梨花腦海裡的反應就是這個。

  松田陣平高大的身子不擋住門口之後,屋裡的三個男人就清楚地看到了門外的風景。

  萩原研二被美到了,誠摯地發出贊嘆:「女性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藏呢,三位漂亮的女士,我可以請你們喝一杯嗎?」

  他說話的時候鳳眼上揚,透出了幾分別樣的俏皮。

  感覺輕浮卻又魅惑。

  換做是別人說這話,江戶川柯南已經用他變小的身軀上前一步擋在蘭面前防止不三不四的人靠近她。但萩原研二不一樣,上一次的溫泉旅館之行他已經知道對方喜歡古賀梨梨花,不會對毛利蘭出手。

  咦?為什麼他的第一反應會是不三不四啊?明明對方是個警察吧?

  在飯前泡完湯又美美地飽餐一頓高檔料理之後,兩位大小姐包下了旅館裡最大的娛樂間。

  鈴木園子興奮地拿出了在途中就在念叨的特別好玩的桌游。

  「這是我朋友所在學校的桌游部制作的『巔峰人生』版大富翁游戲,我花錢買了,游戲從少年時期開始一直到老年時期,擁有最高財富的玩家會是最後的贏家,大家要來挑戰一下嗎?」

  跟原版大富翁的游戲方式差不多,就是往裡添加了戀愛元素,是個全員都能參與的游戲。

  鈴木園子分好開局各人一萬的游戲幣,擺好游戲卡片和道具,眼睛直直地盯著游戲桌,手裡展開了一大張規則說明。

  唉,她也想上桌玩,不過需要一個人引導並且規則啊。

  除非……

  「松田警官擲到5點,往前走五格。」

  「死神卡,這是什麼?」

  「也就是死亡卡,死亡方式可以自己選擇,松田警官要選哪一種?」

  「……」哪種都不想選謝謝!

  「拿到死亡卡會怎麼樣?」他擰著眉毛問。

  「自動退出游戲,可以選擇把手裡的全部零花錢平均分給其他玩家或者只留給一個人。」

  「死掉以後留下的財產稱為『遺產』更合適吧?」

  「現在還是少年期,都還沒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哪裡存得下什麼遺產?就是一點父母給的零用錢用用。」

  「少年早逝」的松田陣平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抓著他的一把游戲幣走到古賀梨梨花面前,全部放下,「給我贏。」

  鈴木園子:「好的,現在古賀小姐遙遙領先其他人,大家要努力啊。」

  「……」×N

  「那麼現在,得到饋贈零花錢的對像需要跟對方深情款款地說一句話。」

  古賀梨梨花:「陣平,我會帶著你的愛好好活下去走上人生巔峰的。」

  臉色別扭的松田陣平帶著死神卡被迫下場就看到鈴木園子興奮地朝他招手,「松田警官!這個規則說明和游戲指引就交給你了!規則上寫得很清楚。」

  正打算打開一罐啤酒去刷手機游戲的松田陣平:「……」

  交代完畢後,鈴木園子如願以償地也加入了游戲。

  「學渣卡,這什麼?」向來都是學霸的波本看到這玩意覺得心裡不適。

  松田陣平抱著幸災樂禍的心態,極快地在滿當當的規則裡找出了解釋:「因為早戀又是個問題學生,成績常年墊底,前途一片灰暗,哈。」

  波本:「……」

  少年時期基本上就是讀書學習決定命運。除了拿到學渣卡的波本,步入成年期後的其他人都有正常的工作生活。

  臨時引導者松田陣平:「局勢統計,赤井著名企業家目前資產第一,梨梨花人氣偶像資產第二,綠川好心救助有錢人繼承了遺產,現在資產排第三。」

  赤井秀一擲到了「秘密卡」。

  「其實一直擁有未公開的地下情人,對像是右邊距離最近的……」

  松田陣平往桌面上看了眼,心裡已經開始罵是誰寫的腦殘事件線了。

  游戲上代表人物的小方塊距離赤井秀一右邊最近的是古賀梨梨花。

  「著名企業家和人氣偶像的地下情啊,感覺合情合理呢。」鈴木園子說道。

  松田陣平咬牙;「赤井,你要付資產百分之三十的戀愛費給梨梨花。」

  赤井秀一:「這麼多?」

  松田陣平呵一聲:「她值得你的全部身家。」

  赤井秀一:「……」

  古賀梨梨花的總資產和赤井秀一相差不大,拿了對方百分之三十她就成為了全場最富有的。

  赤井秀一看著沉浸游戲笑得得意的某個姑娘,微勾唇角,半開玩笑地說:「這段地下情的代價有點大啊。」

  古賀梨梨花眨著眼,大方地表示:「沒關系啊,我的錢比你多了,赤井先生,以後我來包養你不就好了嘛。」

  沉迷起游戲來更像個孩子了。

  赤井秀一嘴角還維持著笑意,「那余生就要請你多指教了,小富婆。」

  他的聲線有一種屬於成熟男人特有的低沉,帶著笑說起這話更像是在低語調情,聽得另外幾個人臉色微變。

  松田陣平強烈要求重新加入游戲,即使從零資產還從孩童時期開始。

  於是鈴木園子又回歸了游戲引導的位置。

  「好了,松田警官拿到了厄運卡,親人早早離世。」

  「好慘啊,陣平寶寶。」

  古賀梨梨花已經玩嗨了。

  鈴木園子補充:「還好有被好心人收養進孤兒院,不至於慘死街頭。」

  松田陣平:「……」

  「古賀小姐的是婚姻卡,和當前與你親密關系最高的男性結婚步入婚姻殿堂,並且可以拿到每人兩萬的隨禮。」

  當前親密關系最高的男性是赤井秀一。

  不對,游戲裡除了他完全沒跟其他男人接觸過啊。

  「等下,我有搶奪卡。」

  生活坎坷的波本突然插話,「是不是在這種時候用的?」

  鈴木園子突然激動地一拍大腿,「安室先生領悟得很快嘛,確定使用嗎?」

  波本:「使用。」

  「安室先生對古賀小姐使用了『搶奪卡』,勾引成功,古賀小姐將婚禮上的新郎換成了安室先生,現在安室先生可以對赤井先生挑釁一句。」

  波本嗤笑道:「你女人真香,現在是我的了。」

  赤井秀一:「呵呵。」

  ……!

  這劇情越來越帶勁了!這就是成年人之間放的狠話嗎?

  愛了愛了。

  「咳咳,那麼現在游戲繼續。」

  鈴木園子緊緊捏住游戲說明的邊角,深吸口氣平復激動的心情,「其余人的兩萬現在已經被安室夫婦收入囊中了,結婚之後有特權,可以共享現有的全部財產,安室夫婦現在並列第一了。」

  「不學無術的小白臉。」

  萩原研二遞過去兩萬,突然諷笑出聲,「長著一張小黑臉的小白臉呢。」

  波本:「……?」

  「警告一次,萩原警官,不能進行人身攻擊。」

  萩原研二:「嗨∼嗨∼」

  下一個輪到毛利蘭擲骰子。

  「六點,哦!蘭現在也拿到了婚姻卡,和當前與你親密度最高的男性結婚,是之前在運動館產生交集的新出醫生,其余人要隨兩萬份子錢。」

  新出智明輕溫和地笑笑,「請多多指教了,毛利同學。」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了投到自己身上一道強硬的視線。

  呃,那孩子的眼神好凶。

  「游戲進行到白熱化的階段,綠川先生也超過赤井先生排名第二了,目前依然是安室夫婦領先並列第一。」

  「我也拿到婚姻卡了。」

  諸伏景光舉著卡牌問:「也是一樣和親密度最高的女性結婚嗎?」

  「我來看看。」

  鈴木園子瞅了眼劇情進展說道,「但是綠川先生目前跟兩位女性都沒有建立交集,要不然直接選一個看人家願不願意拋棄丈夫和你在一起?全都是有夫之婦呢嘿嘿。」

  諸伏景光直接開口:「離婚快樂小梨,離婚之後可以和我結婚嗎?」

  波本:「......嘁。」

  古賀梨梨花:「唔。」

  並沒有馬上得到肯定的回應,諸伏景光故作苦惱地嘆了口氣:「明明和我才是真愛,看來她還不願意拋開她的道德感和我在一起。」

  萩原研二、波本、松田陣平:「......」

  你一個公安警察在這說什麼呢?

  鈴木園子提醒:「警告一次,綠川先生不要擅自增加劇情背景啊。」

  「本來不想用這個的。」說著諸伏景光又找了一張卡片出來。

  鈴木園子舉著卡片宣布,「這次綠川先生同時使用了『搶奪卡』,成功離間了安室夫婦的感情,安室先生在陰謀下被送入監獄判終身□□。」

  波本:「......」

  「接下來因為不能生育,年紀也逐漸大了,綠川夫婦打算去孤兒院領養一個小孩。」

  古賀梨梨花驚訝地打斷她,「等一下,我為什麼不能生育?是誰害我的?」

  鈴木園子:「避孕藥吃多了,綠川先生之前只想和你二人世界。」

  古賀梨梨花倏地把頭轉過來看他。

  諸伏景光真想這個時間就停止在結婚這裡,然而還有老年期沒走完,「......這只是游戲而已啊。」

  赤井秀一墨綠色的眼睛看過來,「拋棄我,最後嫁給了一個人渣。」

  古賀梨梨花:「......」

  「新出醫生抽到了衰神卡,老婆出軌左手邊的第兩位男性。啊,所以是綠川先生。」

  波本輕飄飄地:「渣呢。」

  諸伏景光:「......」

  毛利蘭:「......」

  「離婚後財產分割,古賀小姐和綠川先生金錢平分。」

  鈴木園子在分游戲幣,得到了古賀梨梨花的質疑:「是我老公出軌,為什麼資產要平分?」

  聽到她這麼認真在疑惑的語氣,諸伏景光頭疼地按著太陽穴,「那親愛的,我把我有的全都給你好嗎?」

  目前接受不了自己背叛的綠川先生無奈地選擇淨身出戶退出游戲,另外幾個人也都因為卷入了大大小小的厄運資產清零。

  松田陣平在被古賀梨梨花從孤兒院帶回家撫養後,就不急不緩地拿出了幾張游戲過程中攢下的卡片。

  「我有婚姻卡。」

  被終身□□的波本嘴巴一直閉不上,在旁邊涼涼地提醒他:「松田先生,別忘了游戲裡只剩下一位女性,還是你名義上的母親。」

  鈴木園子立刻抽回他手裡舉著的那張卡片,「婚姻卡無法對至親生效,松田警官,這可是你的養母啊!」

  「嘖,又不是親生的。」

  松田陣平又換了另一張,「我還有強制卡。」

  鈴木園子「......這就更加罪惡了。」

  「快點結束算了,這個游戲,這樣下去只會越來越糟糕,往控制不住的方向發展。」

  「他手上還有一堆卡片呢。」

  「他大概是想走上犯罪的道路。」

  ......

  游戲結束之後古賀梨梨花也沒忘記自己要喝醉倒頭就睡的計劃。

  眾人散開後她回到房間,打開櫃子上的幾罐啤酒連喝了兩罐。

  像是這種程度的酒精含量,就算喝十罐都沒有問題。

  -

  另一邊的酒店單人間內。

  換好睡衣後的赤井秀一在床頭坐著看了會兒手機,就接到了古賀梨梨花的來電。

  「赤......赤井先生。」

  咋一聽見她的聲音,他就莫名想起了對方在游戲裡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赤井先生,以後我來包養你不就好了嘛」。

  心境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玩游戲的時候,他承認當時的心情還是放松的,在糟心的波本還沒有強制插/足他的婚姻之前。

  「沒睡嗎?有什麼事?」

  「你今天開心嗎?」

  古賀梨梨花問完之後,沉默了好一陣,直到赤井秀一以為她是睡著了,正要掛掉電話,那邊才又有輕輕的聲音傳過來,「和我一起出門......呼......你開心嗎?」

  他沒回答,只是仔細地聽了一下那邊的動靜,有咕嚕咕嚕的吞咽聲。

  他判斷是古賀梨梨花正在她自己的房間裡面喝酒,所以他現在是在跟一只小醉貓通電話。

  「可惡!你干嘛......不說話啊?」聲音都染上了急腔。

  醉言醉語的。

  赤井秀一簡短地清了一下嗓子,沒計較她凶。雖然他曾經被她驚嚇到兩次,但那是在組織的那層面具下。

  又奶又醉的小貓亮爪子有什麼可怕的,只是會把人撓癢而已。

  「開心。」他答。

  小奶貓很滿意這個回答,終於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而是說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告訴你,赤井先生,其實組織根本沒有取消什麼針對你下的追殺令。」

  她忽然笑了一聲,「怎麼可能會取消?殺掉你的任務都在組織裡被定義為『S』級別的困難了,朗姆對你恨得牙癢癢哦,任務現在被我接手了,赤井先生,我裝作對你有企圖的樣子,其實是要找機會殺掉你呢。」

  赤井秀一:「......」

  雖然能猜到取消追殺是騙他的,也能多少知道她藏著點事,但這麼直白地跟他全盤托出真的好嗎?

  「不過,這都是組織裡的人自己想像的發展。」

  他難得怔了一下,「什麼?」

  「我啊......怎麼可能動手殺你。」

  古賀梨梨花幽幽地嘆氣:「畢竟你是我珍貴的寶物啊。」

  這不會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讓他松懈防備和戒心吧?

  「我問你,古賀,你現在不會是在耍酒瘋吧?」

  赤井秀一默了片刻,「你記得以前跟我說過差不多的話嗎?」

  「記得,好像是兩年前你徹底離開組織的時候,你也記得?」

  說實話。

  赤井秀一:「很難忘。」

  沒有異性對他承諾過保護,因為在其他人眼裡,他的能力足夠自我保護的同時還能保護他人。

  她是第一個。

  應該也會是唯一一個。

  當年梅洛也許是得到命令協助貝爾摩德伏擊他,但即使在很方便的情況下她也沒有嘗試動手,唯一做的就是想掩護貝爾摩德撤離而已。

  當時發現她其實並沒有被他以為的子彈打中,他沒有被欺騙的憤怒,反倒是安心下來,甚至覺得有點好笑。

  古賀梨梨花沒再說話了,她那邊的房間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赤井先生,先掛了。」

  「等下。」

  回味過來的時候赤井秀一聽到自己已經淡淡地開口了,「那句話什麼意思你還沒說。」

  「我等你跟外面的人說完,再跟我解釋。」

  --

  古賀梨梨花打開房門,外面站著的是臉色也泛紅的松田陣平。

  他喝酒了,她也喝酒了。但她知道自己是半醉半醒的,就是不清楚看上去心情不好的松田警官現在醉到什麼程度。

  「梨梨花,我有話說。」

  松田陣平的語氣嚴肅,眉毛也因為在想什麼事緊緊地擰在一起。

  古賀梨梨花看他從浴衣內側摸出了一枚御守,是她之前送的,現在是被拆開的狀態。

  松田陣平的兩只手指伸進御守裡,抿出了一枚純黑色的袖珍型竊聽器。

  「為什麼要在我身上放這個?」

  這就是令他心情復雜的原因了。

  -

  通話還是被那邊單方面結束了。

  去找古賀梨梨花的是她的警察好友之一的松田陣平,他聽出聲音了,對方似乎也喝了一些酒。

  赤井秀一想起來,也是那個在游戲裡打算對自己的養母古賀梨梨花使用一堆游戲卡片的那位警察。

  雖然那不過是在玩游戲。

  不確定自己要不要去看看。

  赤井秀一安靜地在枕頭上靠了一會兒,回憶起剛才和古賀梨梨花的一番對話。

  接著他慢慢掀開被子,起身下床。打開門,走出房間。


第59章 審判現場

  「為什麼要在我身上放這個?」

  去哪裡都隨身攜帶的御守, 直到兩天前才發現有異常的地方,這一點都不符合他的敏銳。或許是因為送東西的對像,他很容易就當成是「愛的禮物」, 於是引以為傲的警惕性就拿去喂了狗。

  被他質問的人此刻正抱著雙腿坐在床側看著他, 眼珠子哧溜溜地轉。下頜抵在膝蓋上, 手指也對在一起,還會偶爾伸出一只手指戳戳他的肩膀。

  「怎麼不說話?」

  松田陣平搬了一張椅子過來放到她面前,坐在上面翹著腿, 妥妥地占據了主動權,「你以為一直不說話還用這種表情看著我就可以蒙混過關了?」

  但還是控制不了地想:好可愛救命!

  這是她難得的, 對他撒嬌的一次。

  「你平時審問犯人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古賀梨梨花問他。

  松田陣平卻皺眉了, 「梨梨花, 我沒有把你當成是犯人。」

  是不是他的表情太嚴肅了?對了,她曾經評價過他長了一張很帥氣的惡人臉。

  「誒,原來沒有啊。」

  古賀梨梨花眯眼, 滿意地看對方的表情因為她的話又變了變。陣平是個成年人, 但又有自己獨特的單純, 所以她很喜歡逗弄他。

  就像在引逗家裡的小布丁一樣,雖然偶爾它會撲上來輕輕咬她一口或者把她舔得求饒。

  「為什麼你會是這種失望的語氣?」松田陣平無語地撇嘴。

  「因為想知道陣平平時審問犯人是什麼樣子,穿著警服看起來一定更帥了。面對面的時候,犯人被銬著手銬吧?還有......」

  「你對警服的執念這麼大嗎?」松田陣平無奈地打斷他。

  啊對了, 很久之前在病房裡她說自己是制服控, 當時他還想著什麼時候穿一次警服給她看。

  而且,她不會是有什麼奇怪的「愛好」吧?雖然沒有實戰經驗,但他也不是什麼都不明白。

  「我是制服控啊。」

  古賀梨梨花繼續說, 「還有冰涼的手銬, 叼著煙的帥氣警官就坐在對面什麼的......」

  「......」

  除了酒意微紅的臉, 松田陣平的耳尖也開始紅了,他把手伸進浴衣外面的外套內側,掏了一副手銬出來。

  她喜歡的話,當然要滿足她。

  手銬的一端扣在古賀梨梨花纖細的手腕上,另一段松田陣平扣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這是第二次和她共用一副手銬,這一次是他主動把彼此「綁」在一起。

  「下面是審問環節。」

  他已經進入角色了,「罪犯梨梨花,這是一場對你的獨家審問。」

  獵物成功地在預謀下朝她發動進攻了。

  她怔了怔,然後笑了笑。

  古賀梨梨花:「陣平,休假的時候你也隨身帶著手銬這種東西嗎?」

  松田陣平:「這是職業習慣了。」

  -

  「坦白交待吧。」

  松田陣平晃了晃手腕,「話先說在前面,我只是想在你這裡確認一下放這個的理由,不是在怪你往我身上放了竊聽器。」

  「嗯?」

  「所以,理由呢?」

  古賀梨梨花坦白道:「那段時間炸/彈犯的事不是連電視台都在報道嗎?那個時候你又不肯聽我的囑咐,為了時刻關注你和研二會不會出事所以才放的。」

  她說:「事實證明,那家伙確實惹出很麻煩的事,你也差點在摩天輪上犧牲,差點因為那種混蛋死掉了......陣平......?」

  「我知道了。」

  松田陣平突然側開臉,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揚唇笑笑,「我就知道,只是想聽你這麼說而已。」

  就......信了?

  雖然她說的是事實,但是裝竊聽器的初衷是為了不想讓他們兩個頭腦發熱去調查她的背景,炸/彈犯也是無意中聽到的事。

  仔細想想,炸/彈犯的事情明明發生在給他御守之後,她的話漏洞百出,他就這麼忽略了?

  「你相信我?」

  「為什麼不相信?我聽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沒戴墨鏡的時候,可以很清楚地接觸到他的視線。而他視線裡的任何情緒都很直白,「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了,這點信任都沒有也太說不過去了,反正你說什麼我都會信。」

  松田陣平抿嘴,「我可以無條件相信你說的任何話。」

  沒有比這更加直接又熱忱的承諾了,在明知道她不是什麼好人的情況下。

  「可我不是什麼好人。」

  松田陣平:「......」

  古賀梨梨花:「......」

  啊,居然因為對方的誠摯就這麼說出來了。

  氣氛安靜下來,松田陣平甚至覺得在他們周身流動的空氣都變得緩慢了。

  「你喝醉了,我先走了。」

  他突然站起來往門口走,忘了他們還在扮演審訊現場裡的警官和罪犯,連接手銬兩段的鏈子猛地繃直,他被這股反作用力給拽了回來,鞋底打滑,不小心把床側坐著的古賀梨梨花給撲倒了。

  「......」

  撲倒她就算了,好像還撞到了她的唇角,觸及到微微的涼意後,松田陣平驚慌地從她身上退開,滿臉通紅。

  想喝點什麼緩解一下尷尬。

  松田陣平長臂伸過去很輕松地拿到了床頭櫃擺著的罐裝啤酒,打開就猛灌下兩口。

  「咳咳。」

  剛才是意外碰到的!

  雖然但是......還是想親。

  古賀梨梨花突然搶過他手裡的罐子,也仰頭喝下幾口。

  松田陣平盯著兩人都碰到的易拉罐口,心想著這次是間接接吻沒錯了。

  「陣平,你也知道的,我給你御守的時間是在游樂園那天晚上,而炸/彈犯的事卻是在那之後才發生的。」

  松田陣平:「......我都已經特意忽略掉你話中的漏洞了,這樣就可以了啊,你突然坦白個什麼勁啊?我又不是想要窺探你的隱私!」

  他發現自己完全不會應付這麼直接的古賀梨梨花,她居然主動跟他坦白一直掩飾隱藏的秘密!

  他應該要做出什麼表情才對啊?

  「誰讓你明明知道我在撒謊,還說出什麼無條件信任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啤酒流淌過喉嚨,古賀梨梨花皺著眉頭,緊緊地咬住下唇,「這都要怪你,你這個熱血笨蛋。」

  「到底誰才是笨蛋啊?我信任你還要被罵嗎?」

  松田陣平覺得自己已經邏輯死了,「跟你有沒有騙我沒關系,我的無條件信任只是因為喜歡,就這麼簡單。」

  他俯下身,手掌放在她的浴衣上,然後臉色微變了。

  「這是什麼?」

  「......」

  古賀梨梨花默了片刻,將浴衣的下擺往上撩了一點,大腿那裡被綁帶固定住的一只小巧的手/槍明晃晃地露了出來。

  「就像你說隨身攜帶手銬是你的職業習慣一樣。」

  她取下槍,「這個也是我的職業習慣。」

  「你剛剛有被嚇到吧?」

  「......是啊,沒想到會是這樣,呵。」

  他以前確實沒見過膽子這麼大的女人。

  但說完之後就開始心疼了。

  在睡覺的時候都不能松懈下來,她所處的那個黑暗環境究竟糟糕到了什麼樣的地步啊,可惡!

  他的語氣甚至有點淡漠,令古賀梨梨花愣了一瞬,但她不知道這是松田陣平對於她背後組織的猜度過程中自然而然產生的情緒。

  「擔心我用槍指著你嗎?」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其實你不用擔......」

  話還沒說完,她卻被突然捉住了手腕,「非法持有槍械還妄圖襲警,要受到懲罰。」

  古賀梨梨花:「......誰襲警了?」

  「罪犯梨梨花,閉嘴。」

  松田陣平的臉頰紅得不行,嗓子清了清,但沒效果,還是有點沙啞,「我只說一句話,不管是什麼時候的古賀梨梨花,我都很喜歡。」

  【系統提醒:松田陣平好感度+7,當前好感度數值為90(非你不可)。】

  「還有一句,我說過的。」

  他咬咬牙,突然強勢湊近,眸底卻藏著別扭的溫柔,「你沒有擋著,我就要親你了。」

  想親。

  很想親這個對他坦白的古賀梨梨花。

  「......陣平,你真的不怕我傷害你嗎?」

  「嘖,別廢話了,要傷害早就傷害了吧?」

  「你還真的是很信任我。」

  「嗯,所以......跟我一直維持這種相互信任的關系吧。」

  「那你——」

  松田陣平:「......」

  好啰嗦,他要堵住她的嘴。

  --

  赤井秀一站在古賀梨梨花的房間門外,發現門沒關,只是掩在那裡。

  他輕輕推開門,發現她躺在床上,那位松田警官伏在她身上。

  赤井秀一快速分析了一下眼前的狀況,古賀梨梨花雙眼緊閉似乎已經醉倒了,兩個人的身側居然還放著一支手/槍,不止,那個警官還用手銬把她和自己束縛在一起。

  「......」

  手/槍用來威脅她不許反抗?手銬是防止在自己意亂情迷的時候她會趁機逃跑?

  ......他想趁醉干什麼?

  不管怎麼看都很奇怪。

  因為古賀梨梨花明顯已經不是清醒的狀態了。

  -

  在她唇瓣上摩挲了一陣,松田陣平抬眸的時候,發現人睡著了。

  他眸光溫和地用眼神描繪著她的睡臉,輕笑著撫摸了一下她的長發。

  其實剛才好幾次他都想侵占她唇後的空間......

  下次,下次一定要用力吻她。

  又做了一個唇貼唇的觸碰,松田陣平心滿意足地起身,剛想把人抱到床中間去睡,後頸就挨了一下。

  -

  赤井秀一把人打暈之後,從外套口袋裡摸出了一把鑰匙。

  走近以後才發現古賀梨梨花唇上的口紅被這個男人吃了一大半。

  解開兩人之間的手銬後,他眼神冷漠地看了一眼松田陣平。

  在被抱出房間後,古賀梨梨花在走廊上醒了一次。

  「赤井先生?我怎麼在這?」她很疑惑。

  「去我那裡睡,你睡床,我睡沙發。」

  他說,「你房間裡有色/狼。」


第60章 風評被害

  旅館裡每個房間的床上三件套都是清一色的純白, 古賀梨梨花被抱進被窩裡,大概是因為剛剛他躺了很久,裡面還留有一點余熱。

  房間裡的單人小沙發就擺放在距離床鋪不遠的位置, 赤井秀一在身上蓋了件外套, 盡量縮短自己的身體長度躺在上面,看著都有點狼狽。

  但是,結合她房間裡的狀況分析來看, 松田陣平被他當成色/狼什麼的......實在是太好笑了!

  睡了一會兒, 頭腦也清醒了很多,提起這個話頭,古賀梨梨花側過臉看向他, 「不過赤井先生, 你誤會了,陣平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前面已經喝醉了。」他語氣淡漠地反駁。

  所以看不見掩飾在溫和目光下的貪婪欲/望。其實也能理解, 喜歡的女人就躺在身下任你為所欲為,這種誘/惑不是那麼容易就忍住的。

  「他似乎很喜歡你。」

  古賀梨梨花半張臉埋進被子裡, 沒說話。

  跟其中一位攻略對像聊和另一位攻略對像的情感發展, 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好在聽起來他也只是隨口說了那麼一句,之後就沒聲響了。

  房間裡寂靜的空氣摻雜著平緩的呼吸,赤井秀一好像是已經睡著了。

  她的手機在某個瞬間震動起來, 是松田陣平打來的電話。

  「梨梨花!你在哪?」

  他擔心又焦急地問:「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你不見了, 是針對你的敵襲?對方把你帶去哪了?」

  「我沒事,只是來前台問醒酒藥了。」

  她的聲音半悶在被子裡,「你還在我房間裡嗎?」

  聞言, 松田陣平聲音裡飽含的情緒放松了些許, 「嗯, 還在, 那我等你回來?」

  「你等我。」

  古賀梨梨花鑽出被窩,仔細看了一眼睡在沙發上的男人,手腳放輕走出房間。

  在她離開後,赤井秀一睜開眼睛,從沙發上坐起來,動作幅度很小地松緩了一下全身的肌肉。

  聽她和對方通電話時還算熱絡的態度,反倒讓他覺得是把她抱出房間的自己不對了一樣。

  他現在的心情就跟花錢買了一只小寵物養在家裡,半夜卻發現它跑回原主人家裡了一樣糟心。

  好在最後小寵物還是回來了,他耳邊聽到了細微的聲響。

  「謝謝你關心我,赤井先生。」床的方向傳來她的聲音。

  赤井秀一:「......」

  她是怎麼發現他裝睡的?

  「拖鞋的位置變了。」

  「......呵。」

  真是敗給她了。

  -

  京都旅行結束之後,松田陣平立刻讓技術組的同事幫忙調查了一下御守裡的竊聽器。

  「這種竊聽器在市面上還沒有出現過。」

  松田陣平靠在公寓的沙發上,「很可能是梨梨花所在的地下組織裡的東西。」

  萩原研二在煙灰缸裡掐滅了一根煙,「既然有在做研究,發明一款獨有的竊聽器也不是什麼難事,聽zero說小梨曾經還是他的直屬上司,地位應該挺高的吧,不知道在裡面好不好過。」

  「誰知道呢。」

  松田陣平現在只想著把古賀梨梨花趕快從那個可惡的地方拯救出來。

  他認為她一點也不好過,連睡覺都要有所防備,而且地位高不是更容易成為敵對勢力的目標嗎?

  松田陣平臭著臉,一想到她的處境都快坐不住了。

  不過他並不打算跟萩深入交流這個話題,就算他們都知道古賀梨梨花背後有個神秘組織,但她在京都旅館的坦白是屬於他的私有秘密。

  坦誠的時候那麼可愛的古賀梨梨花也是他的私有秘密。

  松田陣平放好竊聽器,打開了一罐飲料。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看了會兒,「在京都旅館發生了什麼事?總覺得你的神情不太對勁。」

  「......」

  是他嘴角的笑意太明顯了嗎?

  「小陣平,你耳朵紅了!果然有發生什麼吧?」萩原研二從沙發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不會強吻了吧?」

  不算強吻但是吻了的松田陣平:「......」

  -

  與此同時,波洛咖啡廳。

  「安室先生,你先回去吧,不是說今晚有事嗎?今天的客流量我一個人還忙得過來。」

  榎本梓重新系好圍裙,准備接手他正在制作的三明治套餐。

  「那接下來就麻煩你了,梓小姐。」

  今天是他作為「安室透」的生日,昨天古賀梨梨花提議還是和原來一樣找個高檔餐廳訂位子,不過他最後選了在家和她燭光晚餐,雖然他覺得他的生日餐可能還要自己動手。

  波本簡單收拾了一下,和坐在外面用餐的毛利蘭還有一孩子打了聲招呼。

  「對了,之前新一的事情麻煩安室先生了,我一直很想跟你說聲謝謝。」

  毛利蘭說道:「古賀小姐應該也跟你說過了吧,新一後來有跟我聯系過。」

  波本的表情如常:「不麻煩,所以工藤君說是什麼原因?她可能是忘記了,還沒有告訴我呢。」

  「他因為在查重要的案子,也拜托我跟學校請好假了。」

  波本根據對話拼湊出了事件的大概,立刻敏銳地開始收集信息:「所以後來小蘭小姐有看到工藤君嗎?」

  「新一是電話聯系我的。」

  「只有電話聯系?」

  「誒?這麼說起來,確實那天之後我都沒有看到過新一本人呢。」

  「......」

  在旁邊聽到兩人對話的江戶川柯南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這個安室透是怎麼回事?居然和古賀梨梨花是一樣的!在得知他有聯絡小蘭之後第一反應不是相信而是質疑。

  果然像是一對,思考方式居然如此雷同。

  -

  坐進車裡,波本保持的微笑消失了,臉色凝重起來。

  按照毛利蘭的說法來看,應該是工藤新一失蹤了,想委托他這個「私家偵探」幫忙調查,但古賀梨梨花什麼都沒有跟他提過。

  特意隱瞞住只有一個原因,她清楚工藤新一之前發生了什麼事,不告訴他或許是和組織的秘密研究有關系。

  不想讓他知道,對他有所隱瞞。

  還說過會對他毫無保留的。

  騙人。

  但他也有很多事情不能跟她坦白。

  想到他們之間沒辦法坦誠相待的關系,波本心情不佳地撥通了風見裕也的電話:「風見,去調查一下工藤新一的事。」

  -

  半小時後,波本打開了古賀梨梨花家的門。

  她人在廚房裡,背對著門這邊,系著圍裙埋頭在料理桌前,哈羅在她腳邊搖著尾巴打轉。

  一人一狗的畫面看起來很和諧。

  她正在為他做自己不擅長的料理,雖然動作看上去不太利索,但又笨拙得光是這麼看著就覺得很治愈。

  心動的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波本決定暫時拋開進門的前一秒還盤踞在腦海裡的那些復雜心情,順從心意從背後把人擁抱住。

  「你來了?我按照你說的配方調出來的醬汁和你做的味道怎麼不一樣啊?」

  她皺著眉頭,「我已經調了三次了。」

  耐心只有三次嗎?

  他好笑地想。

  他沒有hiro在食物方面那麼高的天賦,有時候為了還原出她想要的味道,嘗試同一件事幾十遍都是常有的。

  不過這畢竟不是她擅長和感興趣的事,三次已經很有耐力了。

  「我自己來吧。」

  波本從她手裡接過碗。

  卸下重任的古賀梨梨花就包攬了布置餐桌的工作,剛從櫃子裡找出蠟燭,貝爾摩德就給她打電話了。

  聊的當然還是赤井秀一的事。

  「沒能下手,這次的短途旅行有很多人在。」

  古賀梨梨花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都是偶然湊到一起的,要怪也只能怪旅店發放的免費招待券太多了吧,而且後來我喝醉了。」

  「沒有找到單獨相處的機會?」

  「有是有啦。」

  「在你喝了酒的情況下?」

  「是啊。」

  「那個FBI是不是不行?」

  波本想把偷懶的人抓回去幫忙打下手,因為她在擺弄燭台電話開著免提,他就聽到了以上對話。

  「貝爾摩德,我們馬上要燭光晚餐了,能別在這種時候提這麼煞風景的話題嗎?」

  波本分分鐘想幫古賀梨梨花按下掛斷,因為貝爾摩德在針對那個FBI的問題上總是瞎出主意,還都是那些讓他一聽就火大的爛主意。

  「哦,是波本啊。」

  電話那頭,聽出了聲音的貝爾摩德只是停頓了片刻,就仿佛沒聽到他的話,繼續聊著FBI的話題。

  波本:「......」

  眼見波本好像想把她手機摔了,古賀梨梨花站出來打了個圓場,順便還轉移了話題,「貝爾摩德,你特意給我選的那件睡裙呢?我想了想還是不浪費你一番心意了,就算在任務裡派不上用場——不,是絕對派不上用場。」

  她笑了笑,「不過我在家裡還是可以穿的,畢竟手感確實很不錯,要不然我有空找你去拿?」

  「那個啊?你沒拿走的那天我就給波本了。」

  貝爾摩德語帶笑意,甚至還輕佻地笑出了聲,「因為他說想在和你做/愛的時候讓你穿上呢,寶貝你看,這個男人是有多壞呀。」

  古賀梨梨花:「......?」

  波本:「......貝爾摩德!」

  鬼才說過這種話!


第61章 白月光們

  「哦呀~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你們去享受兩人世界的燭光晚餐吧。」

  貝爾摩德發出了惡作劇得逞般的惡劣笑聲,波本的臉色更難看了。

  古賀梨梨花眼疾手快地從茶幾上拿起自己的手機順便遠離了一點,遲了一步的波本撲過去搶手機, 結果只抓到了她握住手機的那只手的手腕。

  貝爾摩德掐斷電話的同時,手機也因為碰撞松開的力道而掉到地毯上。

  來了, LVG游戲裡因為各種因為意外情況一言不合就撲倒的場景。

  被壓著的古賀梨梨花這麼想。

  波本一只手臂撐在沙發的靠背上, 手臂的力量分擔了一部分壓在她身上的重量,從這個角度能看到他微敞開的領口裡露出的鎖骨。

  再往上就是微微滑動的喉結了,強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波本和松田陣平不一樣, 他沒有壓倒她後帶著羞澀的純情立刻從她身上下去,反而和她視線相接, 雖然目光中有幾分躲閃。

  「所以睡衣在你那?」古賀梨梨花問。

  「......嗯, 在我車上。」

  他側開臉,「你別聽貝爾摩德亂說話, 我沒說過那種話。」

  「可能是因為我抓住了她的弱點, 所以她想方設法地給我添堵。」

  波本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

  古賀梨梨花點點頭:「嗯,我沒相信貝爾摩德的話啊。」

  降谷零。

  身為一個公安警察腦海裡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奇奇怪怪的想法。

  波本:「......」

  她這麼坦然他倒是語塞了。

  在貝爾摩德把衣服給他的時候,他承認有一瞬間聯想到過糟糕的東西。

  波本靠得有點近,盤踞在她上方奪取了她的部分空氣,古賀梨梨花很快就因為有點缺氧而開始呼吸微促。

  還因為缺氧,臉頰逐漸暈染了另一種意義上的紅潤。

  「梨梨,我可以自己選擇生日禮物嗎?」

  「......我都已經買好了你才說?」

  古賀梨梨花擰眉, 「你也太任性了吧?我都已經准備好很貴的那一款......」

  「啾——」

  她的唇上落下了快速又溫柔的觸碰。

  波本松開了握住手腕的那只手掌, 轉而托高她的下頜,一點也不客氣地來了一個唇齒相接的親吻。

  因為剛才有需要用到紅酒的餐品, 他的口腔裡還留有Merlot的味道。

  是Merlot(梅洛)啊。

  柔軟而又強勢的觸碰, 交換的吐息, 波本很會抓准時機,在她的呼吸被氧氣填滿終於不再那麼窒息的時候再次侵入。

  微微的喘息聲中,古賀梨梨花問:「你這麼熟練,是因為和初戀吻了很多次嗎?」

  波本:「......」

  親吻的時候想占有每一處,想到對像是她又想要溫柔地對待。

  一切他只是無師自通而已啊。

  波本伸手撿起地毯上的手機,重重地放回到茶幾上,表情狠狠地咬著牙道:「別露出那種好奇的眼神,你是我的初吻。」

  -

  因為貝爾摩德的打擾,之後的一個半小時後兩人才吃上生日餐。

  「透,你的初戀是什麼樣的?」

  把紅酒重新放進冰桶裡,古賀梨梨花的杯子輕輕地碰了一下他的。

  「年齡比我大的溫柔女醫生。」

  波本沒有特意隱瞞,「小時候我經常被同齡人嘲笑發色很奇怪,所以經常和他們打架。」

  「打贏了嗎?」

  「......」

  她的關注點為什麼是這個?波本忍不住噗地笑出聲,「打贏了,但也受傷了,那個時候我的武力值並不高。」

  波本用幽默的方式向她訴說著幼年時期被嘲諷的經歷,如果不是那位開導他的女醫生,他大概繼續在打架受傷和包扎傷口裡循環,雖然在那之後他因為想見那位女醫生,仍然帶著一身傷經常往診所跑。

  她太溫柔了,他永遠記得對方執起他的手時說的那番話。

  古賀梨梨花注意到了,波本說起初戀的往事,眼眸裡帶著不屬於「波本」的柔軟和溫和。

  也不是安室透,安室透是另一種意義上一直維持著「親切的笑容」的模樣。

  這是降谷零的樣子嗎?

  初戀還在他心中根深蒂固,白月光果然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跳出了回憶,波本舒了口氣,「雖然很難忘,不過初戀和現在的......」喜歡是不一樣的。

  他的話沒說完,就看到古賀梨梨花放下杯子,椅子往後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她朝他的方向走過來,站定在他眼前。

  波本不由側過身體正對著她。

  古賀梨梨花微彎下腰,一雙手覆上他的腦袋兩側,纖長的手指在他帶著洗發劑香味的金發裡摩挲,像極了他平時在給哈羅順毛的樣子。

  「透,雖然每個人的外表各不相同,但是撕開皮膚之後,大家全都擁有相同的血肉。證據就是,在我們生活的這個世界上,無論是哪個人種,都留著和你一樣的紅色血液,你明白了嗎?」

  波本微怔。

  記性那麼好嗎?他只不過說了一遍,就能一字不落地重復了。

  他彎起唇角,「嗯,明白了。」

  「那你心動了嗎?」

  波本:「......」

  真是。

  就算沒有對著他重述這一段幼年時期最令他感到溫暖的話,他也對她心動了啊。

  「我能理解你為什麼喜歡那位女醫生了。」

  在他沒作出回答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就已經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樣子,仿佛剛才只是隨便問問,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她很溫柔,也很直白地說出了事實,就算是壞人,受傷之後身體裡留出的血液也是紅色的。」

  「而且你的發色很漂亮,明明就是像陽光一樣耀眼的顏色。」她壓低了聲音,「還有,透,你真的很帥哦,尤其是把劉海撩上去的時候。」

  「雖然那樣的做法聽起來很帥氣,為了見她故意弄傷自己什麼的。」

  她動作輕柔地撥弄了幾下被她揉亂的金發,「但以後就不要了吧,沒有人值得你以傷害自己作為代價而付出。」

  古賀梨梨花彎腰看著他的時候,瞳孔裡倒映著的就只有臉色淡定心頭卻突突直跳的他一個人。

  她根本沒有說出什麼類似喜歡的話,卻輕而易舉地讓他感覺到疲憊的心情被治愈。

  波本忍不住抬手圈住她的腰,把臉埋在她身上,洗衣液的清香衝進鼻間,他的聲音難有的透著幾分軟和,「梨梨,之後我每天都來你家陪你吃飯吧?」

  【系統提醒:波本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76。】

  -

  「提起你的初戀他居然沒什麼特別大的反應嗎?」

  「所以你是指怎麼樣的反應啊?」

  「吃醋或者生氣?男人和女人一樣,在感情方面都很小心眼的。」

  「好像沒有吧」

  「那你要小心點,他可能不是真心喜歡你的。」

  剛在這桌上好餐的波本:「......」

  JK真是奇妙的一種人群,他已經不止一次在她們的閑聊中學到寶貴經驗了。

  他也在古賀梨梨花面前提到過初戀了,她看不出什麼吃醋的模樣,甚至這事還是她主動問起來的。

  「安室先生,兩份三明治套餐。」

  而且她也有白月光,還是他的幼馴染。

  「安室先生?」

  榎本梓伸出手在他眼前晃晃,今天的安室先生有點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平時工作的時候明明都很認真啊,這副狀態可千萬不要被過來考察的新店長看到啊。

  「安室先生,新店長等下就要過來了,你打起精神啊。」

  榎本梓有點擔憂地從他手裡接過剛裝好的咖啡,小心地放到餐盤上。

  「抱歉,我確實有點走神了。」

  波本加快了手裡的動作,恢復了平時的工作狀態,「梓小姐,新店長的消息你還清楚其他的嗎?」

  榎本梓思考狀:「除了知道是位女士其他的也不知道了,不過之前的店長有跟我說看到的話會大吃一驚的。」

  「大吃一驚?」波本開玩笑道,「能有多吃驚,難道會美得驚為天人嗎?」

  榎本梓正好往店門口看了一眼,耀眼的大紅色馬自達停在了店門口,從車上走下來一位身材高挑搭配時尚的女性。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安室先生你說的沒錯呢。」榎本梓拍了拍安室透的胳膊,看了眼掛鐘,「現在剛好是新店長到店裡的時間吧?」

  波本:「......」

  對方把手裡的文件夾放到櫃台上,「兩位親愛的店員,等一下開會哦。」

  --

  營業到了一天之內的低峰期,波洛咖啡廳的門口也掛上了「休息中」的提示牌。

  古賀梨梨花端正坐好,旁邊的榎本梓乖乖地站著等她開口,波本用一種疑惑的眼神詢問她。

  「我買下了這家咖啡廳,以後我就是你們的店長了,請多多指教。」

  榎本梓摸著下頜,若有所思地道:「哇,果然跟前店長說的一樣,讓人大吃一驚啊,新店長沒想到會是古賀小姐。」

  波本則是一只手臂撐在餐桌上,靠近了幾分,略無奈地問:「所以你在鬧什麼?」

  她是代表組織行動的嗎?但是想不到組織會買下一家咖啡廳的理由。

  古賀梨梨花看向他:「安室先生,上班時間,請對你的老板尊重一點。」

  波本:「......」

  波本微笑道:「好啊,店長,你想讓我怎麼尊重呢?」

  總覺得這個「安室透式微笑」有幾分像他的「波本式微笑」。

  「在我接手以後,兩位的月薪會上漲到一倍的數額,但相對的,我制定了新的店規,你們必須遵守。」

  波本眼神懷疑地從她手裡接過三兩張,快速掃過一眼,在看到每周營銷模式那個板塊時,他的臉色變得有點怪異。

  波本:「該不會......」

  「不能拒絕店長提出的所有要求。」

  古賀梨梨花氣定神閑地坐在那,白皙的雙掌交疊,優雅地托住下頜,「安室先生,我很期待你穿上制服的樣子呢~」

  波本:「......」


第62章 成人關系

  收到諸伏景光的聯絡是在波本生日的隔天, 對方邀請她去參觀新店面。

  他的店面也在米花町,面積挺大的,裝修圖紙她也看了, 是偏向於雅致的風格。

  「『美味得要死的鰻魚飯』,這名字好耳熟,而且好像剛才在哪裡看到過。」

  古賀梨梨花放下手裡的圖紙, 走到店門口往旁邊看了一眼, 旁邊就是那家她曾光臨過的「美味得要死的拉面」店。

  「hiro,你這麼囂張, 不會被打嗎?」

  廚房裡傳來諸伏景光的聲音:「我和隔壁店的老板商量過的, 因為想店名很難, 所以借用了一下, 我會經常無條件去隔壁面店幫忙的。」

  古賀梨梨花做的位置正對著廚房門, 她今天除了來看店面,還是來幫忙試吃的,雖然她覺得以hiro的廚藝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麼。

  冒著香氣和熱氣的鰻魚飯很快被端到她眼前, 她真誠忍不住地豎起大拇指誇贊之後, 想起什麼又問道:「你不打算回公安那邊嗎?」

  諸伏景光聞言無奈地一笑,「雖然私下會有很少的聯絡, 但是小梨,我現在做不回警察的。」

  古賀梨梨花幾乎立刻就明白hiro的意思, 組織還有內線在警視廳沒有撤去,公安那邊另外自己查出來是他們自己的本事, 她知道一些情報,但是不會主動開口提醒的。

  她也突然想起來, hiro在暴露之後也從來沒有跟她提起過自己的真名, 不知道心裡對她是不是還有最後一層戒備。

  不過, 這才應該是有職業操守的公安警察的做法。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諸伏景光忽然聊起了另外一件事,「昨天是波本的生日吧?」

  「嗯,資料上安室透的生日是○月○日。」

  轉眼間古賀梨梨花已經干掉了大半份鰻魚飯,故意說道:「你們兩個不愧在組織裡是關系比較好的,你還記得他的生日啊?」

  「......」

  他和零確實是關系良好很有默契的幼馴染呢,連喜歡的女性都是同一個人,但因為是幼馴染就更不能讓步了,因為不想看看到對方和自己心儀的女性走到一起。

  諸伏景光問道:「你有幫他過生日嗎?怎麼過的?」

  「吃晚餐吧,我調了三次醬汁都失敗了,就沒有耐心繼續做料理了,最後是他自己動手的。」

  「嘗試做料理?」

  聽到的瞬間諸伏景光覺得有點嫉妒,但本性溫和,負面情緒收斂了一些,他又繼續問:「幫他彈唱『生日歌』?」

  問完之後他下意識屏住呼吸,私心還是不想聽到肯定的回答。

  古賀梨梨花搖頭,「沒有,我只給你彈過貝斯,而且說真的,每次彈完手指都感覺到不適,本來有想法練新曲,一想到手指會刺痛就不想動手了。」

  「那是因為還沒習慣。」

  諸伏景光發自內心地笑起來,「我可以當你的練習對像,一直到你習慣按琴弦好不好?」

  「你喜歡聽我五音不全的歌聲嗎?」

  古賀梨梨花挑眉,「就算你認為這不是一種折磨,一直當我的練習對像總有一天也會聽膩的。」

  「怎麼可能。」

  一輩子都不會膩的,倒是擔心中途她的練習對像會換人。

  「小梨,只為我一個人彈貝斯吧?」

  諸伏景光神色認真地看著她,「想要笨拙地按著琴弦唱歌的古賀梨梨花成為我最珍貴的專屬寶貝。」

  他的聲線具有天生的能酥人骨頭的優勢,尤其是說到「寶貝」的時候。

  諸伏景光也了解古賀梨梨花對他的聲音似乎缺乏一點抵抗力,他還壞心地緊貼她的耳廓輕語,對方不自然地僵硬了一瞬。

  彼時波本及時地來電話了。

  「今天不來店裡視察工作?」

  他可疑地頓了下,「梓小姐問今天的劇本排演是什麼時候?......我同意了可以了吧?身為員工我有拒絕的權利嗎?」

  諸伏景光能從幼馴染的話裡聽出來凶狠的咬牙切齒,也能聽出來寵溺無奈的妥協。

  「你又被哪個可惡的狐狸精糾纏住了?」

  波本繼續說道:「梓小姐建議劇本第三頁第六行的台詞可以改成這個。」

  「......」

  諸伏景光沉默地審視了一遍自己現在的行為,雖然是在說修改台詞的事,不過卻意外地應景。

  他只是停頓了一秒鐘,繼續將臉貼在她的頸側。

  -

  因為手藝好根本不用刻意宣傳,諸伏景光的店很快就成為了附近居民的常聚地,古賀梨梨花建議他可以擴寬餐飲種類,明明做飲料做甜點都是他擅長的事,仔細想想他好像沒有不擅長的餐品種類。

  這麼有前途的員工和店鋪,好想收購!

  波本說得沒錯,她扮演老板這個角色上癮了。如果是hiro的話......他肯定比波本要聽話。

  古賀梨梨花一邊在腦海裡計劃著,一邊低頭,看了看手裡取號牌上的數字,剛好輪到她辦理業務了。看到為她辦理業務的職員,她露出了一個微笑。

  今天的星座運勢說她運氣好果然沒錯,本來她還打算如果不能剛好碰上就重新取號的。

  古賀梨梨花坐下,順便把她帶來的皮箱放到櫃台上,她喊了對方職員名牌上的名字:「請幫我把這些現金存進賬戶,廣田小姐。」

  沒想到會在這裡看到熟悉的臉孔。

  正用化名在銀行裡做事的宮野明美溫和一笑,立刻清點起皮箱裡一沓一沓的紙鈔。今天是工作日又還沒到午飯時間,業務繁忙,而趁著對方清點的檔口,古賀梨梨花趁沒人注意到這邊,一股腦把自己想說的都說完了。

  「辦理好了,這是新存折,古賀小姐請拿好。」

  「謝謝。」

  該說的都說了,古賀梨梨花接過存折隨手放進提包裡。

  宮野明美盯著她的背影發了會兒愣。

  「你在做什麼?」

  「那裡的事情從來沒有那麼簡單。」

  「你就算不考慮自己也該考慮下你妹妹。」

  宮野明美回想起淹沒在清點現金中的話語。

  她是特意來提醒自己的嗎?

  但就是因為在為自己的妹妹考慮,才答應琴酒的要求,想不顧一切得將她帶離出那個沒有人性的冰冷地方。

  明明古賀梨梨花的話語嚴肅又犀利,但宮野明美卻覺得透著溫柔。

  -

  「你誤會了,不算是什麼溫柔的舉動。」

  存完錢的古賀梨梨花回到位置上打開了一本雜志,皺著眉輕聲為自己辯解:「赤井先生,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壞蛋,過來提醒一下只是怕她干出傻事影響到雪莉的情緒導致影響手上的研究而已。」

  赤井秀一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說完這句話她又把注意力全都放到雜志上了,表情一如往常,也不再對櫃台那邊投去關注。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對組織成員梅洛的調查中,她在宮野明美給宮野志保的物品裡偷偷加進去的一個後者鐘愛的奢侈品牌包。

  「接下來要去哪——」

  他剛問完,古賀梨梨花已經指出雜志某一處興奮開口了,「赤井先生,等下就去米花商場的四樓吧,我發現了一家適合采購的店鋪,可以買到很多想要的道具。」

  她說的道具是指接下來要配合咖啡廳各種扮演活動的各種制服。

  「這個粉色的發套顏色很正誒,不過是男款的短發。」

  古賀梨梨花還舉起雜志挨到他耳邊對比,「等下能幫忙試一下嗎?」

  「......不能換個顏色?」

  一個大男人跟粉色挨邊嗎?說起來她的審美一直都讓人提心吊膽的。

  「這個粉色不好看嗎?」

  「......好蠢的顏色。」

  赤井秀一說完,忍無可忍地側頭,終於和一道暗中窺視他們好久的視線對上。

  柯南:「......」

  哇啊,這個男人眼神好凶!

  古賀梨梨花也順著目光看過去,某位小學生舉著一本書露出了偷看被抓包的尷尬表情。

  「在好奇什麼?小偵探?」她抱著雜志走過去,揚眉問道,還撩了撩對方頭頂的幾撮呆毛。

  工藤新一差點抖了一個激靈,在他縮小身體成為江戶川柯南重新回到小學學校之後,和三個小學生組成了一個草率的「少年偵探團」,雖然他不是自願參團的,但因為經歷了好幾次殺人現場,「少年偵探團」的名號已經被另外三個人宣傳遍了,古賀梨梨花還經常用這個稱呼打趣他。

  即便他覺得剛才古賀梨梨花和那位職員廣田雅美之間有違和感,但他其實不是很願意在對方面前過於表現,因為很怕被看出破綻。

  還有安室透,那也是個他不太願意招惹的人精。

  不過現在......

  柯南天真無邪地朝她原來坐著的位置旁邊瞅了一眼,笑眯眯地問:「安室哥哥呢?之前過來的時候發現安室哥哥請假了,原來不是陪古賀姐姐來取銀行嗎?」

  波本請假當然是因為和緊急任務時間衝突了而已。

  「他不在,所以我找另一位朋友陪我了。」

  柯南:「......」

  真的不是他多聯想了什麼,就算是朋友吧,但那個眼神銳利的男人從他開始觀察的時候眼神就一直放在古賀梨梨花身上,而且還並不是像看著他的時候那種尖銳的眼神。

  下一次毛利偵探事務所接到的出軌委托調查應該不會是來自安室透的吧?

  啊不對,安室透自己都是個偵探,不需要委托。

  「你在想什麼呢?柯南?」

  聽到問話,柯南下意識地合起書,心虛地撓撓頭,「嗯嗯,我搞不清楚你們大人之間的復雜關系啦。」

  古賀梨梨花:「......」

  古賀梨梨花笑了笑,「小偵探,難道你要對我展開什麼調查嗎?我可沒有干奇奇怪怪的事呢。」

  「明明有......不是,我是說古賀姐姐你在說什麼啦,啊哈哈哈。」

  「不要因為你的安室哥哥經常在你們點的套餐裡多贈送一份小吃就被收買了,作為偵探要有自己的原則吧?」

  古賀梨梨花雙眼眯起,溫柔的表現掩去,更多的鋒利露了出來,「現在我是波洛的老板,他做的事都是我默許的哦,所以柯南不能跟安室哥哥說起今天在銀行偶遇我和我朋友的事,不然下一次我就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明白了嗎小偵探?」

  柯南:「......」

  還說你沒有干奇奇怪怪的事?

  這分明就是給封口費要他保密的節奏吧?

  不對,甚至都沒有給封口費,完全只是在威脅而已?!


第63章 異類情趣

  「那個小孩——」

  「你也發現他很敏銳了嗎?」

  古賀梨梨花抬起他的下頜仔細打量了一番, 「這個粉色發套蠻適合你的!赤井先生的皮膚很白,很適合粉色。」

  然後她在心裡默默地想這個顏色的發套不能給波本用,太顯黑。

  覺察到她有意岔開話題的赤井秀一回神,打量鏡中的自己, 眉毛微挑, 這個粉色沒有他想像得這麼違和。

  此刻他們已經找到雜志上的那家店了, 雖然之前他沒仔細了解清楚, 但......

  如果不是因為她沒有對自己表現出十足的好感, 已經成年很久的赤井秀一真的會以為這是來自古賀梨梨花的另類邀請。

  買制服不一定非要找一家情/趣/用品店吧?

  不過她對其他用品好像視而不見,完全是衝著五花八門的制服去的。

  果然這裡的制服種類會多很多。

  完全不知道某位FBI探員的腦海裡七彎八繞的猜想, 古賀梨梨花正在認真地選購。

  試完粉色發套的赤井秀一就坐在店內的單人沙發上, 感覺手腳怎麼放多少都有點不自在。他沒逛過這種店, 更別提還帶了一個已經被店員誤以為是他女人的干勁滿滿的古賀梨梨花。

  「好配的一對啊,但是那位先生也太不主動了。」

  「他大概是不好意思吧?」

  「這有什麼?都是成年人了。」

  「也有可能其實他是M, 女朋友是S呢, 這樣看起來這個男人真是反差萌啊。」

  赤井秀一:「......」

  你們認為你們聲音很小但其實我聽力很好。

  他忍無可忍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決定不管怎麼樣要先維護一下自己身為男人的尊嚴。他在貨架上隨便拿了一件,走過去的時候換好執事裝的古賀梨梨花正在麻煩店員幫忙拍照,對著鏡頭擺出了一個紳士帥氣的姿勢,攻得幫拍照的小姑娘一臉心神蕩漾。

  「這位小姐,你好帥啊。」

  執事裝是她幫榎本梓選的, 也把店員拍好的照片當成效果圖傳過去了。

  剛發送完畢,一副衣架差點直接懟到她臉上,伴隨著赤井秀一那道略變扭但又低沉的嗓音:「換上這個給我看。」

  他覺得這句話完全能將他和古賀梨梨花的地位反轉過來,他才是占據主動權的那方。

  周圍的議論聲倒是立刻輕下去了, 但赤井秀一沒注意到她們捂臉盯著古賀梨梨花走進去的更衣室。

  裸/體/圍裙很多人玩的, 但這麼好看的兩個人場面會更加賞心悅目。

  大概十分鐘後, 古賀梨梨花從裡面走出來了。

  赤井秀一先注意到她難得一見的略微含羞的表情,再是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這才意識到剛才他隨手拿的好像是一件圍裙?

  不過古賀梨梨花的圍裙裡還穿了一套兔女郎的制服,這是她發現赤井秀一只遞了一條圍裙給她的時候,順便在離自己最近的貨架上拿的。

  「因為太暴/露了。」

  古賀梨梨花壓低了聲音,給足他面子,「你口味好重啊。」

  她只是想選可愛的女僕裝和帥氣的執事裝之類的,這個圍裙波本一定會惡狠狠地拒絕穿上。

  隨手一拿壓根沒有細看的赤井秀一:「......」

  不過換下遮掩得嚴實的執事裝後,古賀梨梨花的手臂和腿都暴露出來了。手臂暫且不提,赤井秀一早在組織的時候就清楚她的身材挺好,露了大半截細長直的腿,用兔女郎裝自帶的黑網襪包裹住,這種若隱若現更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是相當性感的。

  赤井秀一承認,即使在他眼裡,對方剝去組織的外殼後,只不過是個年齡比他小很多的女孩而已。

  「我不喜歡這個,你現在看過了,我脫了。」

  古賀梨梨花轉身走回更衣室。

  他才發現圍裙裡的那套兔女郎裝扮後背也露了一些,腰下面一點的位置還有一團毛茸茸雪白白很逼真的兔尾巴。

  赤井秀一:「......」

  接下來赤井秀一明顯地有點心不在焉了,不是被古賀梨梨花的兔女郎加圍裙裝扮影響的......才怪。

  身邊熟悉的人還沒有在他面前這樣裝扮過,他不過是像一個正常男人產生了一點聯想而已。

  她的身材很好看,透過裹住兩腰側的布料還是能看出來腰線......

  「赤井先生,幫我拍下照。」

  古賀梨梨花的聲音突然傳來打斷了他的思緒。

  她又換了另外一套中規中矩的女僕制服,已經看到過更刺激的,赤井秀一拿過她遞來的手機,表情如常地給她拍了幾張照片。

  -

  與此同時,波洛咖啡廳。

  是工作日又不到飯點的客流量,榎本梓正拿著手機在櫃台那邊查看收到的幾張照片。

  是執事裝呢。

  黑色西裝搭配條紋馬甲的這套很干練。

  還有優雅的白色執事服,為了搭配衣服,古賀梨梨花還特意戴上了銀白色的男款發套,看上去真的很帥氣。

  「如果古賀小姐是男人一定也很受歡迎呢。」

  榎本梓保存好照片,在商量之後把新照片放到了新創建不久的波洛咖啡廳的官方賬號上用來做主題宣傳。

  動態一更新,就得到了很多顧客的響應。

  「期待期待!」

  「照片上的男人是誰!一秒鐘內我要知道他的全部信息!」

  ......

  和古賀梨梨花分別後,赤井秀一與卡邁爾彙合。

  「赤井先生,貝爾摩德的動向我們已經掌握到了,最近她經常出入一家診所,我們懷疑組織會有什麼計劃,朱蒂那邊還在盯著。」

  聽完了這邊卡邁爾的彙報,大概制定了一下接下來的安排後,赤井秀一打開了之前順便關注的波洛咖啡廳的網站賬號。

  聽古賀梨梨花說要用他拍的照片做宣傳?他去欣賞一下自己的拍照技術。

  動態裡大概說明了咖啡廳以後會陸續推出不同的主題,每周一天的主題都會提前在店門外的公示小黑板上寫明。

  本來想先發個動態試探一下新老顧客們的反應,結果響應熱烈。

  第一次的主題就是女僕執事。

  赤井秀一想了想,「卡邁爾,下一次的會面約在波洛。」

  -

  另一邊,處理完今天關於公安那邊的緊急事件後,波本回到了波洛咖啡廳繼續工作。

  系圍裙的時候,榎本梓興衝衝地迎了上來。

  「安室先生,第一次宣傳獲得了大成功哦,顧客們都很期待這個周末的主題。」

  「已經在動態上宣傳了嗎?」

  波本覺得有點頭痛,真是雷厲風行的新老板,頭一天制定計劃寫方案,隔天就去買制服。

  「安室先生,你要穿執事裝嗎?」

  「一定很帥!」

  「這個周末我們一定會來的!」

  露出了完美親和的微笑,波本掀簾進入廚房,開始嚴苛又流暢的餐品制作。

  榎本梓跟了進來,「宣傳動態上有古賀小姐的執事裝和女僕裝哦,安室先生你不看看嗎?」

  嗯?

  洗菜的動作肉眼可見地一頓,波本擦干手,懷著莫名的期待點進了咖啡廳的專屬網站看了看。

  因為個子高挑,就算是執事裝穿在她身上也相當合適。

  但重點是後面的那幾張女僕裝。

  果然還是個女人。

  不管那些執事裝有多優雅或出挑,只有女僕裝才能展示出古賀梨梨花的柔美。

  纖長雪白的脖頸、黑絲、圍裙、蝴蝶結領帶和發箍,這些性感的元素似乎不是本身就自帶的屬性,而是穿在她身上才顯得性感起來了。

  但一想到會被除他之外的人看到,就很不舒服。

  而波本前面之所以可以這麼氣定神閑地欣賞古賀梨梨花的女僕照,是因為他有十足的預感自己不用穿女僕裝了。

  他和古賀梨梨花針對這件事進行過深切的討論,他明確過想拒絕。

  這時,榎本梓指著手機上的其中一件女僕裝說:「安室先生,看起來你挺喜歡這套女僕裝的呢,正好古賀小姐說這一套也是幫你准備的哦。」

  波本:「......」

  把他的心動和期待都還回來。

  呵呵,他是喜歡穿著這套服裝的古賀梨梨花而不是這套女僕裝。

  -

  另一邊,泡完澡的古賀梨梨花走出浴室就得到了宮野明美的最新消息,在她逛街選購制服的時候,果然有事發生了。

  「已經被琴酒處決了?」

  她擦拭頭發的動作倏然停住,略驚訝地問:「現場只有血跡沒有宮野明美的屍體嗎?」

  而後想了想,她又說:「啊,伏特加不是經常干善後的工作嗎?或許是被他清理掉了也說不定。」

  出了宮野明美的事,宮野志保接下來大概會反抗組織命令。結果最後還是發展到了這一步,雖然她早早就做了應對措施。

  她轉手給朱奈瑞克發了一條信息,要她做好接手組織藥物研究的准備。

  通完電話,古賀梨梨花往床上一躺。

  宮野小姐,最終還是選擇了做傻事,居然真的相信琴酒所謂的「承諾」。

  輕易給出的承諾怎麼能輕易相信啊,尤其是親妹妹雪莉的背後牽扯著組織的研究秘密,還是組織裡「無可替代的存在」。

  承諾要在雙方至少都坦誠一點的情況下才可信。

  就像陣平對她做出的承諾一樣。

  from小梨×2/梨梨花/古賀:【周末咖啡廳有女僕執事主題活動,有興趣過來看看嗎?】

  -

  與此同時,收到信息的、除赤井秀一之外的、另外三個沒見過古賀梨梨花女僕裝的男人順手點進了波洛咖啡廳的網站。

  「……她的女僕裝啊。」×3


第64章 對峙之時

  「歡迎回家, 大少爺。」

  門前懸掛著的裝飾物發出清脆的響聲,伴隨著一道富有磁性的男音。面前站著的是一位身形纖瘦的中高個男人,身上穿著白色的執事西裝, 紳士而優雅。

  諸伏景光無奈一笑:「呵呵。」

  萩原研二禮貌地回應:「嗯, 我回來了。」

  松田陣平不屑一顧:「......」

  伊達航抓了一把後腦勺:「哦呼。」

  四人入座後,伊達航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 「精心布置過了啊,第一次到主題咖啡店呢,感覺很新奇啊。」

  「為什麼店裡現在只有一個男人?」

  松田陣平也跟著掃視了一圈, 除了對著剛才那個執事裝扮的男人看痴的女性之外,梨梨花呢?

  「小陣平, 你剛才那個任性的側開臉不理睬不太有男人的風度哦。」

  萩原研二不忘提醒一下自己的幼馴染。

  松田陣平啊了一聲:「我才不理解你,對著一個男人有什麼好興奮的?」

  「是是是,你只會對我的小梨感到興奮。」

  萩原研二雙手一攤, 「所以昨天看完網站的照片後, 今天早上你起床的時候是不是發現床單有點異常?」

  「......你在說什麼啊?」

  松田陣平的臉頰閃過一抹緋紅, 隨即又半月眼地吐槽,「還有, 她不是你的。」

  「喂喂, 你們兩個不要在公共場合談論莫名其妙的話題好不好?」

  就連爽朗的伊達航都沒耳聽地捂住了額頭,意圖拉上最有和事佬資質的諸伏景光, 「hiro, 你也說說他們兩個啊。」

  諸伏景光笑了笑, 「啊, 我很贊同研二的『我的小梨』。」

  伊達航看著他溫柔的笑意懵了會兒:「......啊......啊?」

  這時, 一身洛麗塔風格女僕裝扮的榎本梓捧著菜單出現了, 「請問現在要點單嗎?」

  平時披肩的散發全都攏上發頂, 扎成了花苞的模樣,諸伏景光微微一笑道:「榎本小姐,這身裝扮很可愛,很適合你,我要一份辣味咖喱。」

  「那位穿著白執事裝的是新招的店員嗎?安室不在?」

  榎本梓抿嘴笑笑:「是呢,店長找來的,還有幾位臨時工正在路上也馬上到了,安室先生今天不在哦。」

  松田陣平只關心古賀梨梨花在哪,他灌了一口水,終於把憋在喉嚨的話問出來了:「你們店長也不在?」

  「店長出門采購食材了。」

  等四人都點完單後,榎本梓說道:「對了,店長留下了一個謎題,答對的顧客會有神秘獎勵哦。」

  謎題要顧客自己發現。

  謎底要顧客自己探究。

  「......她在搞什麼?」

  松田陣平說著就想掏出手機,古賀梨梨花不在這裡的話,他坐不住。

  他完全是因為她才來的,否則在家組裝機械不比在這好多了?

  但古賀梨梨花的電話無人接聽。

  彼時門口懸掛的裝飾物再次發出響聲,又有人進門了,還是個眼熟面孔。是之前約古賀梨梨花去京都旅館的赤井秀一,他的身邊還跟著另外一個體型健壯的男人。

  榎本梓洋溢熱情的微笑迎接上去,「歡迎回家,少爺。」

  卡邁爾被闖入視線的小女僕驚艷得一個踉蹌,差點滑倒在旁邊座位滿臉不耐的松田陣平身上。

  一雙戴著白手套的纖長手掌及時扶住了他的手肘,因為體型碩大,對方也穩了穩力道才攙住他,白色執事服的男人在他耳後說話:「小心一點,少爺。」

  松田陣平先是一愣,隨即臉色沉下來。

  赤井秀一微挑眉,覺得這套衣服真眼熟。他直接走到另一邊的空位坐下,卡邁爾在道謝之後摸著耳朵跟上去。

  真是見了鬼了!

  那個男人居然比看見漂亮的女性穿女僕裝還讓他感覺到心頭突突直跳,他不會是有什麼變態的癖好吧?

  「梓小姐也沒事吧?」

  男人執起榎本梓的手,白手套在她的手背摩挲,「可愛的小姐可不能被粗魯的男人傷害到呢,讓我吻遍你的全身,將那個男人留下的氣息吻掉好嗎?」

  榎本梓臉紅:「......」喂喂!

  難怪剛才那桌女高中生爆發出一陣尖叫,就連安室先生今天在不在也不關注了,她可說不出這些話呀。

  「我失陪一下。」

  在這邊又恢復了暫時的安靜後,餐品也陸續端上來了,諸伏景光頗有禮貌地說了一聲,起身離開了座位。

  松田陣平盯著他離開的方向,沒說話。

  -

  諸伏景光在員工更衣室找到了那位白衣執事。

  「這位少爺,這裡是禁止外人通行的地方,洗手間的話是在另一邊。」

  「哦,我只是找到謎題和謎底了而已,想要告訴你。」

  男人高傲地揚起眉,「哦?那你說。」

  諸伏景光用溫和的聲線說道:「謎題是小梨,謎底也是小梨。」

  男人抿了抿唇。

  諸伏景光微笑,「我說得再清楚一點,謎題是『小梨在哪裡』,謎底是『小梨在我眼前』,對嗎小梨?」

  氣氛安靜了大概一分鐘,最後男人輕嘆一聲,承認了自己是古賀梨梨花:「hiro,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我的偽裝現在明明不能打一百分也會有九十分的。」

  「習慣啊,你剛才因為沒有被認出來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微笑,小梨在得意的時候都是這樣笑的。」

  連她嘴角彎起的弧度他都清楚地記得,諸伏景光走近兩步,身後的門在他的巧勁下輕輕關上,「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包括在我被迫離開之後,一直陪伴著你的波本。」

  這話多少都有幾分強勢的蠱惑意味,他偏偏又把話說得那麼溫柔又理所當然。

  他的手指輕扯住了包裹住她脖頸的領帶,在後面摸到了金屬圓片,沒了變聲器的掩蓋,她原本的聲音漏了出來,輕哼了一聲:「你犯規,居然還記得這種事,這不公平。」

  「那我該怎麼辨認你呢?」

  諸伏景光將摘下的領結放到一邊,語氣略含無奈,「難道要讓我嘗試和你親吻嗎?」

  這樣的確會更直接,每一次接吻的記憶輕易地就被他回想起來,從一開始的淺嘗即止到時隔四年的唇舌纏繞,他的感覺和感情都只會越來越清晰。

  和她接觸的時候,什麼糟糕至極的想法都會不受控制地冒出來。

  諸伏景光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很卑劣。

  然而洶湧的情感在不斷提醒他不想輸。

  他喜歡她,他愛她,即使認為她可能被黑暗的背景影響到感情觀,他也想成為對方情感生活裡的唯一。

  【友情提醒:攻略對像達到一定好感值會開啟「黏糊糊」的模式,零零壹號,好感值不斷累積也代表你和攻略對像之間已經累積了不少經歷,也許沒有那麼多深刻的經歷,但無可否認攻略對像已經入侵了你游戲裡的人生,你也會隨著攻略的進度擁有真情實感的喜歡,在攻略對像們離不開你的同時,其實你也離不開他們。】

  這就是所謂的「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嗎?

  古賀梨梨花在心裡感嘆,而後戳系統:[黏糊糊是什麼模式?有具體說明嗎?]

  【親吻/「擦槍走火」/○愛,大概就是這些吧,別忘了你的設定是成年女主,分線看的話和攻略對像都是能結婚的那種關系。】

  【HE都包含結婚結局,當然,也有可能你不小心打出BE結局。】

  沒關系,還可以慢慢引導她完全地依賴自己。

  諸伏景光想。

  「我是特意過來看你的。」

  他的手指覆上了古賀梨梨花白色執事外套最上面的那顆紐扣,淺笑起來,「小梨,你要一直用這個樣子面對我嗎?」

  他左右輕晃了晃完全被自己掌握住的紐扣,用眼神詢問她。

  古賀梨梨花看明白了他想幫她脫掉的意思。

  「hiro,你又強勢了?」她說。

  再不強勢引起你的關注,你會被別人搶走的。

  諸伏景光默默地想,手指終於解開了第一顆扣子,「在面對你的問題上,就請包容一下我偶爾的強勢好嗎?」

  -

  其實要換上女僕裝時間上來說也很快的,畢竟不是特別繁瑣的裝扮,只要依照順序穿上裙子,系上圍裙,換好白絲和皮鞋。對了,還要隨手扎一下長發,戴好蕾絲邊的頭箍。

  白色的執事服被拋到了更衣室的長桌上。

  古賀梨梨花拉開遮簾,走到了諸伏景光的面前。

  女僕裝穿的是和宣傳照上不同的一套,這套更偏向熟女風格一些,但是比起她當時在店裡隨手拿的兔女郎,真的一點也不外放。

  她細長的脖頸暴露著,白皙的大腿也露了一截。

  「就是這樣,也沒什麼可看......」

  諸伏景光上前,被燈光映照的影子幾乎和她的重合在一起,嘴唇吻住她的鎖骨,「小梨,你很美。」

  唇瓣一點點地往上研磨,直到他的氣息完全地覆上來。

  有過一次大膽的經歷,他不再拘謹於親吻上的克制。

  他已經占有過唇縫之後的空間,這次是再一次占有。

  溫熱的呼吸充斥在口鼻間,諸伏景光一邊吻她一邊向她身後逼近。

  古賀梨梨花順著姿勢坐到了長桌的邊沿。

  「hiro你......」

  「小梨。」

  相貼的唇瓣間傳出了他的呢喃,聲色極具溫柔。

  古賀梨梨花揪住了他肩頭的布料,想深深換一口氣,他的氣息很快追隨著過來了。但還是會賦予她呼吸的間隙,不至於喘不上氣。

  -

  松田陣平走到員工更衣室的門口,門是關著的,不過裡面亮著燈。

  旁邊是一塊花色豐富的玻璃牆,面積不大,能透視的範圍也不算多,就算他站在玻璃前的各種位置,也看不到右側牆壁後面那張長桌最盡頭的位置。

  但他能看到長桌中間被隨便丟著的那套白色執事裝。

  他轉動了一下門把,發現門是鎖著的。

  -

  聽到動靜的諸伏景光抬眸望了一眼門的方向。

  然而與此同時,外面的人已經開始敲門了。

  「梨梨花,是你在裡面對吧?」

  聲音略微凶狠又急切,到最後又像是強忍著什麼情緒一樣,用了盡可能沉穩的語氣。

  「hiro,給我開門,否則我就踹門了。」


第65章 他他他他

  松田陣平之所以肯定那位白衣執事是古賀梨梨花偽裝出來的人物, 是因為剛才她扶住那個胖子的時候他聞到氣味了。

  就算去旅館過夜,她也會攜帶自己慣用的沐浴劑,剛才的特殊香氣就跟上一次在京都旅店的房間裡聞到的一樣。

  「居然說想起了熟悉的味道就莽莽撞撞地過來了。」

  「還有hiro, 一直沒有回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遠處的地方響起了萩原研二和伊達航的吐槽聲, 抬眸就看到松田陣平擰著眉毛站在員工更衣室的門口,兩人皆是一怔。

  「小陣平。」

  「陣平啊,我說你......」

  與此同時,更衣室的門「啪嗒」從裡面打開。

  房間內的景像一覽無余,諸伏景光抱雙臂半靠在旁邊的牆上, 古賀梨梨花穿著能讓人心髒受到暴擊的女僕裝,被換下的執事服和領帶鞋子全都丟在了一邊。

  松田陣平眉目間的凝重情緒就一直沒有下去過。

  他看了看諸伏景光, 又看了看古賀梨梨花, 最後盯上了她因為裝扮成男人所以沒擦口紅的雙唇。天然的自帶櫻粉色, 但因為沒口紅所以看不到一絲凌亂的痕跡。

  不會是單純地欣賞一下她的女僕裝吧?松田陣平總覺得他們兩個剛才在做些什麼, 但是他沒有證據。

  畢竟hiro也喜歡她,看到這樣的古賀梨梨花......

  「怎麼了, 陣平?這麼急躁?」諸伏景光的嘴角帶著看不出什麼破綻的笑意, 開口問他。

  松田陣平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查房不行嗎?!

  hiro多少和以前有點不太一樣了,即便從前的本性還在,在那裡臥底了這麼長時間,不知道被哪個混球影響成了奸詐狡猾的樣子。

  hiro在挑釁陣平,雖然展露出的是一個溫和完美的笑容。

  系統提醒過她的, 五條線在游戲裡並攏重合, 她要面對的這種場面沒有最多只有更多。現在只是兩個攻略對像之間的對峙而已, 小意......

  松田陣平就抓住了她的手腕, 目光不甘示弱地落在了諸伏景光的臉上, 「啊,我怕你會有什麼違法犯罪行為。」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笑笑,應對自如:「有三位警察在這裡,我怎麼會知法犯法?就算想違法犯罪也不會選在這裡呢。」

  嘖,所以你果然抱有這樣的心思。

  松田陣平不再看他,把視線放回到古賀梨梨花身上,「你裝什麼男人?」

  古賀梨梨花:「......你又是怎麼發現我的?」

  「氣味。」

  不知道是不是突如其來的不好意思,松田陣平的聲音低了下去,「之前靠過來的時候聞到了,不是你最近用的沐浴露的味道嗎?」

  真是......敗給他了。

  他們都記得她生活習慣中哪怕是再微小的事啊?

  諸伏景光看著那邊的兩人交流,仍舊淡定地半靠在牆邊,姿勢也沒變。

  他冷不丁地開口問道:「你知道她早上喜歡喝幾度的溫開水嗎?高興的時候最喜歡做什麼?不高興的時候會怎麼發泄?最喜歡哪個品牌的飾物?看深夜愛情劇的時候經常吐槽的話是什麼?」

  如果不是關系密切,不會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hiro無非就是想要提醒他,已經侵占到她的生活裡,或許還是以一種親密的姿態。

  「你說的這些我確實不清楚,不過......只要是她在我面前展現過的生活習慣,我全都記得。」

  松田陣平握住手腕的手指正因為妒意在逐漸收緊,「這都要看她吧?如果她願意展示更多,我就會記住更多。」

  他說完,轉過頭突然一口咬在古賀梨梨花的下唇瓣上,很快分離,但很用力。

  聽到她的吃痛聲,松田陣平呵了聲,「梨梨花,我真的生氣了。」

  因為這個舉動黑下臉的除了諸伏景光,還有站在旁邊的萩原研二。

  小陣平僅僅是靠沐浴露的香味就敏銳地分辨出了古賀梨梨花,是因為上一次在京都旅館發生過什麼事嗎?

  在松田陣平臭著臉離開後,萩原研二微笑著走上來,「抱歉抱歉,小陣平他剛才有點失態。」

  他特意無視掉那邊站著的諸伏景光,這句話只是看著古賀梨梨花說的。

  下唇上都有血痕了。

  真是隨心所欲啊,他的幼馴染。

  「小梨,你這裡出血了,記得要消毒一下呢。」

  站在一邊看完整場戲碼的伊達航:「......」

  陣平和研二他知道了。現在,hiro,hiro他也......

  所以,原來他們三個都喜歡古賀小姐啊?

  點的餐還沒吃完,那桌人已經先散了。

  赤井秀一看著從員工通道那裡首先走出來的氣呼呼的松田陣平,和追上來的萩原研二。後面跟著的是蘇格蘭也就是那位綠川,旁邊還有一個高大的男人,最後面就是神色不明的古賀梨梨花了。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還是覺出了幾個人之間有些焦灼的氛圍感。

  「呵。」他意味不明地發出一聲。

  聽得卡邁爾一愣,「怎麼了?赤井先生。」

  「沒什麼。」

  只是在想要不要問一下那個女孩有沒有被麻煩纏上。

  -

  當天晚上。

  有新消息來自梨梨花。

  有第二條新消息來自梨梨花。

  衝完澡之後的松田陣平很快就把茶幾上放置著的電子產品都拆解了一個遍,此刻正在對照著零件還原中,看到手機屏幕上亮起的消息提示,他看似專注於拆解上的目光立刻瞥了過去。

  「小陣平,其實你已經消氣了吧?在小梨給你發了第一封簡訊的時候。」

  萩原研二後背靠在陽台的欄杆前,隨手向上拋著一罐碳酸飲料,一直在重復這個動作,仿佛樂此不疲,「被關注著的感覺怎麼樣?爽嗎?」

  松田陣平很坦誠地應了:「......嗯。」

  當時因為hiro,確實生氣了。看到古賀梨梨花發過來聯絡又頓時消氣了。

  「不回復嗎?」

  萩原研二說:「已經是第二條簡訊了,回復一下吧,不要讓她過於擔心哦,說不定她也會生氣就此不理你了。」

  松田陣平:「......」

  他放下零件,默默地拿起了手機。

  萩原研二打開了手裡前一秒還在被他拋著玩耍的碳酸飲料,不出所料氣泡上湧,打濕了他的整只手掌,棕色的液體淌過指縫流下來。

  僅僅只是確認了一下自己在對方心裡的地位是「會對他解釋」的程度就滿足了嗎?小陣平還真是獨有一份單純呢。

  然而即便是這樣,也令他羨慕啊。

  他們的公寓在六樓的位置,平時不會這麼敏銳或者特意關注到樓下的動靜,不過就在剛才,萩原研二注意到了一瞬間亮起又暗下的車前燈。

  他往樓下看過去,發現了一輛眼熟的紅色馬自達。

  因為收不到回復特意過來解釋嗎?

  真是可愛的表現呢。

  「小陣平。」

  收回視線,萩原研二不動聲色地喊了他一聲,「我出去一趟。」

  松田陣平:「去哪兒?「

  「去買煙哦~」

  -

  三分鐘後,公寓樓下。

  「小陣平那邊已經沒事了,他不會真的生你氣的。」

  「我剛才看到回復了。」

  古賀梨梨花從降下的車窗裡探出腦袋,「不過我都已經開到這裡了,所以就想問問你們要不要一起去兜風?」

  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刷新一下好感度。

  「好啊,一起去兜風。」

  萩原研二手指壓唇,發出了噓聲,「不要叫上小陣平了,只和我一起好不好?」

  -

  丟下其他人只和他在一起,真的會有快感呢,而且這份快感還很強烈。

  手握方向盤的萩原研二這麼想著。

  他的車技更勝一籌,理所當然地坐進了主駕的位置。

  他給松田陣平發了一封簡訊,說明自己會在附近找一個地方吃宵夜,問需不需要幫忙帶點什麼回去。

  松田陣平沒懷疑什麼,很快就回復過來了。

  「研二,你真的是我見過車技最溜的了。」

  車輛現在是敞篷模式,呼嘯著擦過耳畔的風聲中還夾雜著古賀梨梨花心有余悸卻又被驚艷到的稱贊。

  因為在沒打開敞篷模式之前,他才剛剛在她的請求下完成了一個超炫酷的動作。

  看著古賀梨梨花飄起的發尾,萩原研二笑了笑。

  等到車速緩緩降下來,她才想起來問:「不過研二,你飆車沒關系嗎?你可是警察哦。」

  他只用一只手搭住方向盤,騰空的另一只手輕柔地將她凌亂的發絲挽到耳後,「有什麼關系,我又沒有殺人放火呀。」

  古賀梨梨花被他俏皮鮮活的表情逗笑了。

  後來兩個人並肩倚著車仰頭往上看,她的神情愜意而平靜,黑色的眼瞳裡倒映出明亮的星,就像夜空一樣漂亮。

  不久前用自己超高的車技經歷了一段速度與激情的現場演繹,萩原研二的心跳還沒有平穩下來,甚至還在加速跳動中。

  大概是因為他的喜歡太深刻了,即使一半的古賀梨梨花還掩在背後那個深不可見的黑暗裡,但只要一靠近她,萩原研二就覺得自己仿佛靠近了世界上的一切美好。

  「這裡消毒過了嗎?」

  萩原研二托起她的下頜觀察被松田陣平惡狠狠咬了一口的地方。

  「咖啡店的周末活動剛結束沒多久,這種不用特意處理的,明後天就好了。」古賀梨梨花無所謂地說。

  萩原研二神情猶豫,頓了片刻,問道:「小梨,我來幫你消毒好嗎?」

  他會很小心地避開她唇上的痕跡,輕柔地用他的嘴唇一遍遍撫慰余下的位置,將自己灼熱的呼吸覆蓋上去。

  他吃醋了,吃醋的男人都存在一定程度上的任性呢。

  「老實說,我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大方,我很小氣。」

  寬大的手掌抵住車頂的位置,萩原研二垂眸低頭,聲音微沉地說:「小梨,我想吻掉小陣平在你那裡留下的氣息哦。」

  -

  一個多小時以後,松田陣平已經組裝完成很久了,萩原研二才帶著他的打包夜宵回來,心情看上去很不錯。

  「這麼晚?你別告訴我你順便還在店裡喝了個酒。」

  松田陣平一邊打開包裝袋,一邊看向牆壁上的掛鐘,很快意識到哪裡不對勁,「等等,你買的煙呢?你不就是因為要買煙才出門的嗎?」

  萩原研二:「......」

  糟糕,過於得意忘形只打包了夜宵忘記買煙了。

  「很奇怪啊,你今天,發生什麼事了?總覺得你藏著什麼秘密一樣。」

  松田陣平端著拉面,犀利的視線在他身上上下掃視著。

  「是嗎?我很奇怪嗎?」

  忘了小陣平在針對古賀梨梨花的事情上意外地敏銳了,萩原研二回應:「說到藏秘密,小陣平你對我不是也有秘密嗎?我只是禮尚往來而已,並不過分哦。」

  「所以是跟梨梨花有關的秘密嗎?」

  松田陣平輕哼,「萩,你剛才是找借口出去的吧?你在外面的時候碰到她了?和她一起吃了夜宵還是一起開著車去兜風了?」

  萩原研二:「......」猜得差不多了呢。

  沒想到小陣平會敏銳到這個地步啊。

  「想知道嗎?」萩原研二狡猾地笑起來,「要不用你一直藏著的關於小梨的秘密來交換?」

  松田陣平:「不可能。」

  那是他的私有秘密。

  -

  另一邊,兜完風帶著萩原研二漲值的好感度回家的古賀梨梨花打開房門,發現床上的被子鼓起了一個弧度。在聽到動靜後,裹在被子裡面的波本露出了個腦袋看過來。

  「回來了?今天的收益很好嗎?」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比平常翻了兩倍左右。」

  古賀梨梨花隨手將外套掛好,「透,你為什麼睡在我床上?」

  雖然因為生病臉色還是稍顯虛弱,但波本的表情卻是理所當然的,「方便你照顧我,畢竟我是因為你才著涼的吧?梨梨你不會狠心到丟下我不管吧?」

  古賀梨梨花嗯了一聲,「我實在想不到你不穿女僕裝的意志居然這麼堅定,還為此衝了三四遍冷水澡。」

  她往波本的額頭上搭了一下,沒發熱,「我是答應照顧一下,但是你怎麼不睡客房?」

  波本提醒她:「客房的床被你的衣服堆滿了。」

  她才想起來,她昨天晚上收拾衣櫃,結果收拾到一半就困了。

  波本心想看來他應該是不會被趕下床了。

  他看著古賀梨梨花一邊按手機一邊走進浴室,嘩啦的流水聲響了一陣,然後她的聲音從空曠的浴室裡傳出來,「透,我忘記拿睡衣了。」

  波本從床上爬起來,打開旁邊的衣櫃門,「要哪一件?」

  「第二喜歡的那件。」

  波本很快在同色系的睡衣中找出那一件,踱步過去敲了敲浴室的門。

  門打開了一條縫,撲面的熱氣中伸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波本盯著看了會兒,忽然覺得臉燒得有點燙,靠在門上開玩笑似地抱怨:「生病了還要幫你跑腿,使喚病人是要支付相對應的酬勞的,明白嗎?」

  等到古賀梨梨花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波本已經重新躺好了。

  她靠在床頭,安靜地看著工藤優作的集,還不忘囑咐他一句:「如果哪裡不舒服記得告訴我。」

  她一側過頭說話,波本就輕易地發現了下嘴唇那裡的異樣痕跡,看上去很像是被人咬了一口。

  他的神色倏地黯下。

  hiro和萩原研二不會暴躁到咬她,那應該就是松田陣平了。

  因為什麼咬她?吃醋?

  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專注於看的古賀梨梨花剛翻過一頁書,後頸就被波本略微發熱的手掌挨上了,看她的注意力集中過來,波本隨即提醒她道:「剛才的跑腿費還沒支付。」

  她合上書,回望過去的時候下頜高傲地揚起來,眉眼一挑,「這樣都要收費?難道幫我拿一件衣服你很累了?你放心,絕對沒有下次了。」

  波本勾唇笑笑,「這樣嗎?我也不介意你直接圍著浴巾走出來。」

  於是古賀梨梨花一手掌拍在了他的嘴上,「你閉嘴。」

  她炸毛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對比hiro、松田陣平還有萩原研二,降谷零很清楚自己屬於後來者。

  然而作為波本,這些又有什麼關系?想要的向來不願意委屈自己,他現在就是想要古賀梨梨花的嘴唇上只沾染他一個人的氣息。

  完完全全覆蓋掉其他痕跡。

  只習慣他的親吻。

  波本也靠坐在床頭,兩頰熱得發燙,不過因為膚色的原因,看不太出來。

  一瞬間內,他的腦海裡還思考了一點別的事。

  雖然他的感冒不嚴重,不過會不會傳染給她?

  很快思想上立刻找好了理由:

  如果傳染給她了也沒關系,他會好好地照顧她。

  想到這一層的時候,古賀梨梨花也在看著他。

  波本的一只手剛好放在她攤開的集上,完全影響到了她繼續翻頁的動作。

  另一邊又限制住了她托著集的手,比平時要略高一些的溫度清晰的透過手腕的位置傳遞了過來。

  「梨梨。」波本忽然喊了她一聲。

  「嗯。」古賀梨梨花應了一聲。

  「梨梨。」波本又喊了她一聲。

  「哼?」

  「梨梨。」波本居然還喊了第三次。

  「......哈?」

  古賀梨梨花開始懷疑對方只是覺得叫她名字很好玩了。

  不過這個人在某些方面霸道又強勢慣了。

  結果就是集被反扣在床頭櫃上,被子也從身上滑下去了一點。

  波本一直覺得古賀梨梨花的唇上有一種很甘甜的味道,而且還是越吸吮愈發會覺得很甜的那種,尤其是在沒擦口紅的時候。

  雖然他的氣勢看起來很凶,但下嘴的分寸卻把握得很足,只是一遍遍避開被咬到的地方,溫和地在唇瓣上有耐心地描繪。

  這大概是屬於波本最溫柔的一個親親了。

  雖然最後還是有溫熱頂開唇縫和齒縫靈巧地溜了進來,不過這不影響這個親吻的溫和性。

  直到波本的呼吸轉移到了她的耳畔。

  古賀梨梨花的思緒繃得跟她的身體一樣直。

  於是波本開始反思自己為什麼那麼喜歡看古賀梨梨花在他的撩撥下甚至不能好好呼吸的柔弱姿態,難道真的像貝爾摩德說的那樣?他對她有奇怪的征服欲?

  上一次的話題最後是不了了之了,那件迄今還放在他車上的睡裙......

  波本:「......」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但是有了一個開頭,再怎麼想要拉回思緒都是在做無用功。

  他的腦海裡緊接著開始接連不斷地閃過各種畫面:在網站上看到的古賀梨梨花的女僕裝宣傳照、因為缺氧導致臉頰泛紅的古賀梨梨花、用萌軟的聲線叫他名字的古賀梨梨花,還有穿上睡裙大概會是什麼模樣的古賀梨梨花。

  手指插/進了黑亮的長發裡,波本甚至覺得對方頭皮上傳遞過來的溫度都是一種誘/惑。

  指尖越來越熱,整張臉越來越熱,全身都越來越熱,他還產生了一種周邊的空氣都是黏膩的氣息的錯覺。

  生病的自己太不對勁了,下次不能隨便生病了,他會胡思亂想的。

  思考和舉動不受自己控制,對他來說是件極其可怕的事。

  現在大概只有兩分的清醒吧。

  「梨梨,你好美。」

  波本的唇瓣在她的睡衣邊緣摩挲,沐浴過的皮膚散發著沐浴劑的香氣,仔細聞還有她本身自帶的香味混在一起,唇齒間的觸感不可思議的柔軟,似乎他稍微用力一點就能很輕易地在她皮膚上留下痕跡。

  古賀梨梨花突然開口問他:「波本,透?你是波本、安室透,還是其他人呢?」

  波本的腦袋渾渾噩噩的,但是不忘回答她:「我是波本啊,也是安室透。」

  就是不是降谷零呢。

  古賀梨梨花的心情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

  剛才說話的時候她伸出了一根手指抵住他的額頭,波本抓著她那只手指,把指尖含進他溫熱的雙唇間。

  短促的呼吸消散在空氣裡,某個瞬間,波本突然撤回了自己微妙的對她的控制,背對著她,只有肩頭在微微聳動,似乎是在平緩自己的呼吸。

  他沒做出格的事。

  她的睡衣還是好好的穿在身上,甚至連紐扣都沒被他解開過一顆。

  波本的額角都冒出了細密的汗,急迫的呼吸到最後只是平緩了一點點,不能完全壓制下來。

  而且他現在真的很難受。

  自己默默地忍受著思考了幾秒鐘,波本又重新側回來身體,默不作聲又略顯僵硬的表情看著古賀梨梨花。

  他正在表情認真卻又含著一絲羞澀,總之很復雜地看著他眼前的這個罪魁禍首。

  古賀梨梨花被他看得久了,向她投去了疑惑的詢問目光。

  波本覺得周圍的空氣好像更熱了一樣,而且身體的熱意也沒有完全降下來。

  他緊緊抿住唇,看上去像是在做什麼思想掙扎。

  古賀梨梨花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直到寂靜的空氣裡,兩人相對無言的氛圍下,他發燙的手掌慢慢伸過來握住她的,用一種像小布丁一樣的偶爾會露出來的濕漉漉的眼神盯著她看。

  「......」

  -

  波本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跳出原來的位置了,他慢慢地引導著古賀梨梨花的手,緩緩地按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的呼吸瞬間變得更重了。

  古賀梨梨花聽到了他沙啞得不行的聲音:「梨梨,幫我。」


第66章 敏感話題

  優等生如波本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去形容這樣的心路歷程。

  感受到握緊的觸感後, 剛才的羞澀感仿佛下一秒就被抽離出身體拿去喂了哈羅。雖然有極力克制在她眼前暴露出奇怪的一面,但升起的異樣舒服感還是令他忍不住騷話頻出。

  「嘶——」

  「......」

  「梨梨,你這是在把我當成仇人對待嗎?」

  「......嘖, 你真麻煩。」

  然後她問了一句很可愛的話:這麼久了怎麼還是這樣?

  「可能是因為我一直在看著你吧。」

  大概是能看到卻吃不到的欲求不滿導致不肯服輸?

  波本在猜測自己的想法。

  古賀梨梨花半月眼吐槽:「......那麻煩你把頭轉過去,你慢死了。」

  「呵呵, 承蒙誇獎。」

  「......?」

  「這樣,如果你能對我露出其他表情的話, 可能就會快......嘶!」

  從開始到結束花費的時間算起來並不是很短, 因為不熟練,中途他還有痛到幾次。她習慣舉槍的手好像不太習慣做這事,臉上的情緒也是羞澀中又帶著那麼點不耐的,雖然他明明是全程蓋著被子的。

  等回過神的時候, 波本只記得在被子裡橫衝直撞的手, 仿佛柔軟無骨。

  他早就知道的,她的掌心沒有任何一點薄繭, 摩挲著的時候觸感滑潤, 那個時候掌心細膩的皮膚反而被他更真切地感知到了。

  波本在浴室簡單衝洗了一下, 坐回床頭,之前上頭的熱血終於有所滿足地壓下來了。

  剛才, 應該是戀人之間才會有的日常吧?

  所以,在他的潛意識裡, 已經完全地把她當成是自己的戀人了啊。

  就在這時, 半掩著的房門又被外力頂開了一些,古賀梨梨花抱臂靠著門框。看著她白皙的手腕,波本就想起從被子裡拿開的時候, 上面被更白色的黏膩染濕了。

  他微不可覺地偏開了一點視線, 慶幸因為膚色的原因, 看不清他臉頰火燒雲般的景像。

  當冰涼的水從手腕流淌的時候,清理好手上的古賀梨梨花已經恢復如常了,還能調侃他一下,「你也會害羞的嗎?」

  明明就在不久前臉皮還那麼厚。

  「哼?我沒害羞吧?」

  波本模式絕對不允許他先低頭認輸,尤其還是在這種事情上,「只是在遺憾你不能用嘴......梨梨,下一次——」

  古賀梨梨花就隨手拿起旁邊小沙發上的靠枕丟過來,企圖讓他閉嘴。

  靠枕被波本輕易地接住,他笑笑,覺得自己逗她上癮了,「或許你更喜歡用別的方式?」

  古賀梨梨花從房門口那裡走過來,坐上了床。

  被子裡灼熱的溫度多少都降低了一些,她瞥了他一眼,隨口說道:「我比較喜歡虐你的方式。」

  雖然話題不知不覺地就被他帶偏了,但他似乎已經停不下來了。

  這種事畢竟還是在雙方都舒服的情況下發生最好。

  波本想積累一些和她相關的經驗,所以他一點也不介意就著這個話題多聊一會兒,「所以你會喜歡用領帶把我的手綁起來嗎?」

  古賀梨梨花:「......」

  他是認真的嗎?他是認真地在跟她討論這個問題的嗎?他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哦?」

  古賀梨梨花打了一個呵欠,接茬道,「透,你看起來不像是願意被綁起來的那方呢。」

  略微自傲的心性一如波本,的確不太甘願處於被動或者弱勢那一方,不過片刻後波本就低下聲音,又像是在喃喃自語:「如果是你喜歡,我會嘗試配合的。」

  「......」她頓了頓,撩開他一邊的頭發夾到耳後,露出了和皮膚同色系的耳朵,她輕輕地捏著耳廓左右晃晃,對方在微愣後就像溫順的小布丁一樣,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抗的意味。

  好像乖狗狗,她本來就很喜歡乖順的寵物,這樣一代入都不由地升起幾分愛憐之心了。

  波本問:「還有嗎?你的......愛好?」

  他自信地笑笑,「我的觀察力和學習力還有領悟力都不錯,不管是在什麼方面,不用擔心。」

  古賀梨梨花:「......」

  等等,雖然波本在笑,但是眸底的神色是認真的!

  他們怎麼就開始一本正經地討論起這種話題了?

  「我可以舉例說明。」

  他勾起了唇角,雖然表情並沒有大幅度的變化,但古賀梨梨花能感覺出來此刻的波本很興奮,「我知道你喜歡看我這樣。」

  聽他這麼講,古賀梨梨花疑惑地盯著他突然抬起的手掌。

  手指放在喉結下面一點的位置,波本生動地做了一個扯松領結的動作,雖然他現在的脖頸一圈沒有領帶,只是虛虛地做了一個模擬動作而已,但是誘/惑性的男性氣息卻很強烈。

  古賀梨梨花愣了會兒,不知道他怎麼會注意到這個的?

  「我是負責情報收集的,更何況我幾乎天天都和你見面。」

  「......」難怪她經常能在他身上看到這個動作!

  古賀梨梨花:「透,不要把你的情報收集能力用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啊。」

  被看破性/癖,她有點惱羞成怒。

  波本故作無辜地攤手道:「用在你身上也不行嗎?因為我想要了解更多方面的你。」

  言下之意是他不會改的,依然會繼續這樣關注著她。

  雖然在洗手的時候古賀梨梨花有聽到系統提醒波本漲了好感度,不過經歷了用手幫他【嗶——】然後看他現在神清氣爽游刃有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狀態,不服輸地哦了一聲,「其實那個動作,只要手指好看的做起來都很有性/誘惑。」

  波本立刻皺起眉,「所以蘇格蘭也可以,還有那兩個警察?」

  「真不愧是情報人員呢,領悟得可真快啊。」古賀梨梨花翹起的尾音透著俏皮。

  「是嗎?那我不介意對著你把這個動作重復上百遍。」

  波本一點也不嫌累,目光也逐漸危險:「直到你只習慣我對你做的為止。」

  焦慮、嫉妒、暴躁、憤怒、惡劣、欲望。

  波本發現了。

  因為古賀梨梨花,他的這些負面情緒總是很容易就會被牽動起來。

  就像剛才一樣。

  最後波本捧起她的臉頰,神情略無奈卻又寵溺,「梨梨,你真是我的萬惡之源。」

  -

  隔天,古賀梨梨花睡醒的時候,發現床上只有她一個人。

  旁邊的枕頭上還留有一點點余溫。

  對了,波本昨天也在她家。

  他們在一張床上蓋著棉被純聊天了一晚上......啊也不完全是。

  不過因為有波本在,第二天的早餐不用安排外送服務了。

  古賀梨梨花洗漱完畢,去餐廳的時候就發現了擺滿小半張桌子的傳統日式早飯。

  剛拉開椅子,就有人按響了她家的門鈴,是一大早就送包裹上門的送貨小哥。

  她捧著未完全封閉的紙箱走到客廳,剛在茶幾上放下,紙箱內部突然發出咚咚兩聲,緊接著一只萌萌的貓腦袋就探了出來。

  「喵~」還是只三花貓。

  於是波本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正在愉快吸貓的古賀梨梨花。

  不巧,他正好在紙箱上看到了包裹的寄件人是hiro。

  來者不善。

  波本的腦海裡瞬間冒出了這個想法。

  而他的想法很快也得到了驗證。

  「hero?」

  此時古賀梨梨花正在陽台上打電話。

  「嗯,hero就是那只三花貓的名字。」

  諸伏景光的聲音帶著笑意,「小梨,現在它是你的『hero』了。」

  我是你的hiro。

  -

  當波本知道三花貓的名字時,他的心情是「......」的。

  hiro,你的目的也太明顯了!

  「透,吃完飯一起去超市買hero的貓糧嗎?」

  「不知道hero它習慣哪個牌子的貓糧。」

  「hero......」

  「......hero......」

  如果覺得古賀梨梨花在他面前一直叫著類似「hiro」的名字,他就會不高興的話,那還真是夠幼稚——

  好吧,波本承認他一直聽居然真的就一直感到不舒適。

  於是波本俯身一手抱起了這段時間吃好睡好已經胖了幾圈,並且現在還埋頭在干早飯的哈羅。

  他的另一只手托起了古賀梨梨花的下頜,迫使她把注意力轉移過來,他的笑中還透出幾分危險的意味:「梨梨,你的小布丁和你手上那只野貓,你可以選一個嗎?」

  hiro和我,你選一個。


第67章 世界名畫

  就拿開車來說, 他可能並不是那種一開始就把油門踩到底的類型,當擁有或者確認了追逐的目標,他才會猛踩油門奮起直追, 盡管追逐的過程需要他花費心思耗盡體力,他的眼裡就只有那個目標而已。

  這麼形容很像他在追趕出門時偶遇到的罪犯一樣。

  而這一次,他追逐的是自己的愛情。

  在意識到「對她相當在意」的同時, 他也發現自己陪伴了她很長時間,久到他只是偶爾留宿睡覺的那間客房裡都放滿了他的私人用品。

  習慣陪她, 習慣照顧,波本覺得他喜歡古賀梨梨花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她身處黑暗, 不過他看到的更多是偶爾被陽光照進的閃光點。突然意識到hiro的喜歡了,雖然意識到的同時他也成了「後來者」。

  但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古賀梨梨花。

  這件事沒有任何退路, 必須勇往直前。

  每次接吻他都會很深入,霸道地掠奪周圍的空氣, 只想讓他的氣息在她唇瓣上留得更久一點。

  他還想看她因為缺氧而泛出紅的臉, 聽她在微微喘息中喊他的名字,那個時候她的聲音更加甜得像蜜糖。

  一邊喘著一邊用軟軟糯糯的聲音喊他「透」, 不過他更想聽她喊「零」。

  「唔——等......」

  他才不等。

  波本對古賀梨梨花的吻一直都是溫柔裡帶著強勢的, 他要好好扮演好「波本」的這個角色, 說服自己卑鄙地用這張「波本皮」在強烈的攻勢下得到快感和歸屬感。

  打擾到了她看最喜歡的工藤優作的集的興致,他的肩頭被她不高興地推拒了幾下, 但怎麼可能給她推開他的機會,他正親得上癮。

  太甜了。

  光是想想「在吻她」這件事, 就覺得吃了一大口的蜂蜜糖,是會不經意露出很滿足的微笑的程度。

  「你......你不是生病了?」

  古賀梨梨花終於抓到間隙說話。

  這麼一點因為洗冷水澡落下的小感冒, 完全不會影響到他勢如破竹的決心。

  「沒這麼容易傳染的。」

  嘴唇沒分得有多開, 波本幾乎在貼著她的唇在說話:「如果你感冒了, 有我照顧你呢。」

  「照顧我......」

  「梨梨,我會照顧你一生的。」

  波本叫著對她的專屬稱呼,把她壓制在床頭的真皮靠背前,輕易地許了個承諾。雖然在這種情況下聽起來輕浮隨便,但他卻很清楚自己承諾的心有多誠摯。

  古賀梨梨花的手指覆上他臉側,「我是在說你這樣行嗎?你身上很燙,不用貼個降溫貼嗎?」

  在問他行不行?

  降谷零怎麼可能說不行。

  「我很行啊。」

  不合時宜的自尊心在作祟,故意曲解她意思的波本於是將下半身貼得離她近一點,而後發現自己只是想找個借口靠她更近而已。

  「波本」他果然是一個壞心眼的、過分的男人。

  敷衍地自我反省了幾秒鐘後,波本依然吻得很起勁。因為她不再猶豫了,他探出去的、在她唇齒後狂妄掃蕩的舌尖終於得到了回應。

  波本幾乎每天都會鍛煉身體的,健康的體魄導致他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生病的滋味了。

  現在可算是切身體會到了。

  只是個小感冒而已,本來只是額頭在發燙,但隨著時間的加深,身上也開始火熱得難受了,連指尖都仿佛撩到了火星子,燙得他焦灼極了,他需要一場對症下藥的治療。

  古賀梨梨花就是他最好的醫生。她剛從外面的夜色裡回來不久,肌膚上還覆著一層爽朗的涼意。

  貼近她,發熱的身體也一定會舒服起來的。

  「梨梨,你好美。」

  波本忍不住強調了一下事實,想要取悅他的治療者以及良藥,唇齒也一點不客氣,磨蹭磨蹭著就把睡衣的領口扯大了。

  皮膚很白,唇瓣貼住的觸感很軟。

  作為治療發熱感冒的藥,療效不佳,後果甚至更嚴重了,理智和冷靜剝離了身體感覺更熱了。

  但當做其他用途的治療藥,簡直不要太好用了。

  覆在她手背的手下意識收緊了。

  他被推搡開,然後看到古賀梨梨花跪坐在身邊,另一只手在他額頭上搭了一下,好像是發熱了,小感冒變得嚴重了。

  「吃退燒藥吧?不然會燒壞的。」她面帶擔憂地提議,而後看著他難受的表情,問道:「需要我喂你吃藥嗎?」

  波本:「......」

  看來他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她一直用可愛的表情還說可愛的話,而且他還被她目不轉睛地注視著。

  「梨梨,我好不了了怎麼辦?」

  哪哪都難受,哪哪都不舒服。波本很實誠地坦白,他大概要吃很多退燒藥才能起到緩解的效果,因為他很難控制在身體上跳躍的火焰。

  好想抱抱她。

  古賀梨梨花在他眼裡一直都是很治愈的,他現在需要治愈。

  波本無師自通的能力還挺厲害的,古賀梨梨花曾質疑過他的吻技是不是和初戀鍛煉出來的,但他的初吻明明是她的,所以在其他方面,這個能力大概率也能延續下去,只要對像是她。

  然而想像都是過於美好的,和現實不太一樣,他只是匆忙地在她的視線裡留下了來過的痕跡。

  古賀梨梨花輕輕地呼出口氣,在跳動過快的心髒逐漸平緩下來後,好笑地衝他一挑眉毛:「就這嗎?」

  波本:「......」

  關於時間上的知識又不冷門,她也應該清楚的,但她卻這樣說。

  波本知道古賀梨梨花是故意氣他的,她好像很喜歡看他被氣到的樣子。

  雖然知道她是抱著開玩笑並沒有惡意的心情,但有個事實還是難以擺脫。

  丟人。

  衝完澡的古賀梨梨花抱著撤下的留有血跡和水漬的床單丟進洗衣機,有點痛但是能忍受的程度,因為他們有一段相當黏膩又溫柔的前奏。

  在房間裡換好新床單的波本覺得不爽,身體和心理都還沒有滿足。

  他氣勢洶洶地拉開房門。

  -

  剛按下洗衣機的啟動鍵,腰就被抱住了,轉過頭,一個撬開唇齒長驅直入的吻就迎面落下來。

  「干嘛?」

  她轉過身子,後背靠在洗衣機上,舒了口氣,他的手掌就墊在她身後防止她被洗衣機的外殼硌到。

  波本不甘示弱地在她唇上吸吮了好幾下,含糊地說:「我感覺現在好多了,再吃一顆退燒藥應該會好得更快。」

  「......藥不能亂吃哦。」

  波本笑笑,「沒關系,我身體素質很好。」

  古賀梨梨花:「......」

  確實呢,聽上去感冒好像都好了,精神頭也足了。

  她不願意配合,提起了剛才迷糊中商量過的也想擁有主動權的話題。

  波本很輕松地把人打橫抱起來,聲音啞掉了,「好,那梨梨你睡我吧。」

  「......」

  波本發現了,一次的得寸進尺被允許後,一定還會有第二次。

  所以他從紙袋裡拿出了兩人都眼熟的那件睡裙。

  「貝爾摩德有一點說對了。」

  他的吐息故意流連在她敏感的耳朵,「我很壞,在這種時候,我對你抱有的都是一些壞心思,寶貝你穿這個?」

  夜晚很幽靜,拉上的窗簾阻隔了外面的夜景。從房間的窗戶裡看出去就是庭院,風景很美,庭院的土壤裡栽培了很多花草,大部分還是他負責種植的,他們有時候也會在庭院裡坐著喝茶,不過因為任務繁忙,這樣悠閑的時間並不多。

  在波本眼裡,此刻眼前的風景要美無數倍。

  睡衣被唾液濡濕的每一塊輕紗的部分,眼尾因為拼命隱忍而泛起的一抹紅,古賀梨梨花忽然蜷縮起來的腳趾——

  簡直像極了世界名畫。

  是屬於他的偉大傑作。

  夜間突然降了雨,古賀梨梨花耳尖地聽見了稀裡嘩啦的水聲,雨點一下下打在窗沿上。

  雨好像下得很大,也好,到了明天,外面的空氣應該會潮濕一些了,房間裡太悶熱了,是那種不著衣物還是很悶熱的悶熱,她好想出去納涼。

  秋冬的夜晚相對夏季而言漫長得過分,古賀梨梨花聽著雨聲混雜著屋裡的水聲,不知道雨還要下多久。

  那些花花草草沐浴了這麼多雨水會不會出問題啊?

  古賀梨梨花決定明天一定要拉上波本去庭院觀察一遍。

  -

  第二天波本還早起給她做了步驟復雜的日式早餐。

  她捂著發脹的小腹,踩著拖鞋腳步虛軟地走過去看著半桌冒著熱氣的食物,「透,你起這麼早?睡過了?」

  波本在料理台前側過身,「我只需要兩三個小時的睡眠就可以了。」

  古賀梨梨花確認了一遍時間,盡力回想:「可你只睡了一個小時吧?看起來精神怎麼這麼好?」

  和她不一樣,她又困又累,明明是他動的多。精力這麼充沛難怪是打好幾份兼職的男人。

  她接過他遞來的甜牛奶,她喝了兩口,皺起眉頭,「這個牌子的牛奶太甜了。」

  波本聞言揚唇,「有你的甜嗎?」他也嘗了一口,評價道:「嗯,你比牛奶更甜。」

  她走過去抱住他的腰,無力地靠在他肩頭,「昨天沒跟你說,我覺得貝爾摩德確實說對了,你很壞。」

  古賀梨梨花並攏腿,心有余悸地胡亂揉搓他的金發,波本乖順地沒有反抗。

  警校第一在任何方面不不會輸給別人。

  既然要做一件事,波本不管在什麼方面都把要做到極致的原則貫徹到底。

  他微彎腰回抱住古賀梨梨花,輕貼耳畔,「是啊,我是壞,可是梨梨,你喜歡啊。」


第68章 給個名分

  她是個不會偏愛的人, 最好的品牌糧食,豪華的睡窩,時常性的加餐,毫無道理的慣著。

  這和哈羅的待遇一樣。

  「汪汪汪——」

  「喵喵喵——」

  「好吵。」

  古賀梨梨花打著呵欠從房間裡走出來, 幽怨的小眼神落在兩只寵物身上, 「一大早小布丁又挑釁hero了?」

  「這是自然的吧?」

  波本蹲下摸了摸哈羅的腦袋, 隨意瞥了一眼對面的三花貓, 「它來分你的寵愛, 你的小布丁當然會捍衛主權了。」

  「你乖,hero不是來拆散我們的。」

  古賀梨梨花把小白柴抱起來rua腦袋, 「hero是來加入我們家的,多個玩伴不好嗎?」

  波本:「......」

  古賀梨梨花放下小白柴, 轉而又抱起了三花貓,側過頭就看到旁邊的一人一狗正表情陰郁地盯著她。

  -

  「店長, 有你的包裹呢。」

  午休時間,波洛咖啡廳暫時停止營業,只有和店長有私交的警官先生因為加班晚點現在正坐在店裡吃午餐。

  榎本梓拿著剛剛收到的包裹推開了店長辦公室的玻璃門。

  古賀梨梨花手上的動作不由地停下, 盯著她手裡的包裹露出了沉思的表情。

  「怎、怎麼了嗎?」

  榎本梓覺得當前的氣氛不太對勁。

  「沒事梓小姐, 謝謝。」

  榎本梓疑惑地帶上了辦公室的門。

  下一秒,古賀梨梨花唇角的笑意就收斂了, 眸底升起幾分有預感的不耐。在用刀子割開包裹後,這分不耐直接攀升到了頂峰。

  什麼都沒有的包裹。

  算上之前寄到家裡的那些, 已經是第五個了。

  -

  「那邊應該沒有哪個人會用這麼無聊的方式對你進行疑似恐嚇的行為吧?」

  聽到榎本梓的碎碎念,立刻進辦公室軟磨硬泡地了解了一下前因後果的松田陣平搬了一張椅子過來坐著,長指敲擊在辦公桌面上, 墨鏡之後的眼神犀利又凝重, 「梨梨花, 報警解決吧。」

  「報警?」

  古賀梨梨花搖搖頭,把空包裹往旁邊隨手一放,「不用這麼麻煩了,我自己可以解決。」

  「既然牽扯不出那邊的事,警方介入調查也無所謂吧?」

  松田陣平不高興地咂嘴,把臉稍稍側向一邊,「好歹想一下我也會擔心吧,還是你不信任我?」

  「差點忘了,你已經去三系報道了。」

  古賀梨梨花思考地摸著下頜,「作為爆/炸物處理班的王牌之一,你的上司還真的肯放你走啊。」

  當然很艱難了,他的申請書都遞交了十幾遍還喋喋不休地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才調崗成功。

  不過萩就相對慘一點,他的申請書怎麼都不給通過,理由是「不能同時失去兩位王牌」。

  「陣平,你申請崗位調動,該不會是為了調查我的事吧?」古賀梨梨花突然問道。

  松田陣平:「......」

  想到對方說過不想他犯險,他當即否認,「我只是對一件連環殺人案感興趣想參與調查,所以會在三系暫時待一段時間而已。」

  -

  結果松田陣平還是堅持帶古賀梨梨花去報了警,還順利地從目暮十三那拿到了案子的跟進權和對當事人的保護權。

  此時松田陣平正開車送她回家,雀躍的手指一下下點在方向盤上。

  直到案子結束之前,只要有特殊情況,就算是在上班時間也可以申請待在她身邊。

  「陣平,要一起吃飯嗎?」古賀梨梨花站在家門口問他。

  還會收到這種邀請呢,很棒。

  松田陣平看看時間,差不多是到晚餐的點了。今天萩要去警校做一個關於炸/彈的演講,他本來就打算自己解決晚飯的問題。

  「嗯。」怎麼可能拒絕,他求之不得。

  茶幾上放著一只貴重的男士手表,松田陣平曾經在zero的手上看到過,所以這支表是zero的。邊上還有一些男款飾物,估計也是zero的。

  看到她家裡有其他男人的東西果然還是很不高興,即便知道zero上門多半是照顧一下她的飲食起居。

  嗯,只是個保姆罷了!

  松田陣平把眼前的幾樣東西撥到一邊,將自己正喝著的一杯茶水在那裡放下。

  進門的十分鐘後家裡的座機就接到了一個無聲的騷擾電話,掛完電話後又有送貨員上門送來了他眼熟的包裹。

  這個時候古賀梨梨花正在廚房裡忙活,龍頭的衝水聲嘩啦啦的響。

  松田陣平臭著一張臉嚇跑了送貨員,她從廚房裡探出來問:「又是空包裹?」

  他沒回答,只是眉頭緊皺,隨手把徒手拆開的紙盒放到鞋櫃上,大步走到廚房門口,「我晚上留下來陪你,又是無聲電話又是詭異的快遞,那個變態的家伙不知道晚上會不會出現。」

  古賀梨梨花倒是希望對方越快出現越好,「不用擔心,你忘了我連睡覺的時候都會在腿上綁......」

  松田陣平才不管這些,沒有什麼比他親自看著更讓他放心的,即使知道她有很好的身手。

  他上前一步雙臂攬人進懷裡,出口打斷:「我會保護好你的。」

  他的語氣堅決又堅定。

  古賀梨梨花頓了片刻,回抱住對方,「嗯。」

  於是晚上松田陣平睡在了被男性私人用品填滿的客房裡,睡了有生以來睡眠質量最差的一覺。

  除了要警惕會發生什麼事之外——

  客房裡的那些東西肯定還是降谷零的!居然還占據了整整一個房間!想扔!

  尤其是昨天他居然還做了一個有關降谷零在梨梨花家留宿對她又親又抱又摸的噩夢,驚醒的時候他憤怒得一拳擊打在了床頭櫃上的鬧鐘上。

  「陣平,你沒睡好嗎?」

  受了一晚上刺激的松田陣平揉著太陽穴,上前握緊了她的手腕,「在案子沒結束之前我會常常出現在咖啡廳和你家。」

  「嗯。」

  「經常和你待在一起的話,為了方便解釋還是要找個說法比較好吧?」

  他干咳了兩聲,古賀梨梨花只覺得手腕上的溫熱忽然間往下,干脆又利落地扣住了她的手掌,他垂眸,無比認真的目光落到她臉上,「在找到真相之前,就算是假裝的關系也好。」

  「梨梨花,做我女朋友吧。」

  -

  第二天的晚餐古賀梨梨花依然打算叫外賣對付,但今天有了表面「男朋友」身份的松田陣平卻在她點開外送服務的時候開口問道:「平時都是安室透給你做飯的?」

  「基本上吧,他的料理水平還不錯。」

  「......哦。」

  松田陣平隨口應了一聲,起身挽上袖子,「那晚餐我來做。」

  「......等等,陣平!」

  沒記錯的話他很清楚自己的廚藝水平啊,「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叫外送服務......」

  「你在我面前都念念不忘地誇贊另外一個男人的料理水平了。」

  松田陣平瞥過來一眼,「這還能忍嗎?」

  古賀梨梨花:「......」

  這就是男人之間所謂奇怪的勝負欲嗎?

  松田陣平高傲地走近廚房,手忙腳亂地發出了鍋碗瓢盆的碰撞聲。這個時候古賀梨梨花正好在接諸伏景光的電話,對方問了幾句有關於hero的近況,突然轉了話題:「什麼聲音?你在做飯?」

  「哦,不是我,是陣平。」

  松田陣平在她家啊。

  諸伏景光頓了片刻笑著問:「他可以嗎?要不要我過去?」

  「不需要。」

  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廚房裡出來、系著圍裙的松田陣平貼過來,對著她的手機接話,「一頓晚餐而已,我會搞定。」

  古賀梨梨花:「......」

  真的嗎?

  「這樣啊,那你做你自己的就好。」

  諸伏景光說:「我只負責做小梨的晚餐。」

  松田陣平:「......」

  -

  與此同時,請假在外忙碌了兩天的波本鑽進了自己的白色馬自達。

  在組織的任務中順利安排公安暗中插了一手,朗姆那邊也沒有產生懷疑,交代好之後的部署,波本打算先去古賀梨梨花家。

  這個點,剛好還能做飯,雖然晚了一點點。

  在門口按響了幾次門鈴她都沒來應門,波本直接用鑰匙開門了。

  「梨梨,你在家為什麼不——」

  話語戛然而止,因為等在燈光下的不是他想立刻見到的古賀梨梨花。

  「喲,你在這裡吃晚飯?」

  「不止,我今天還會在這裡過夜。」松田陣平揚眉。

  波本:「......」

  他現在的心情就像是出差回家看到家裡多出了一個礙眼的男人和他老婆不清不楚的那種糟心感。

  接著波本又發現hiro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他的時候溫和地笑了笑,「你回來了啊,其實你不用著急回來,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波本:「......」

  還是和兩個男人。


第69章 虛假關系

  腰間忽然環上一只手臂, 擼hero的手頓時一停,古賀梨梨花還沒轉過頭, 身後就響起了陰陽怪氣的質問:「原來我是保姆?」

  是熟悉的咬牙切齒感。

  她即刻反應了過來, 「我是說你會照顧我的飲食,保姆是陣平自己的理解。」

  有力的臂膀一緊,帶著她往他的方向貼得更近, 明顯不滿意她的回答。

  古賀梨梨花扶住梳妝台的桌角,鏡子裡倒映著他雋秀的面龐,還有半開著的房門, 「陣平在外面。」

  「扮演得這麼入戲?」

  男朋友, 只是一層虛假的名分而已。

  「不過梨梨,我發現你更香了,和別人有了這層虛假的關系以後。」

  他笑得沒心沒肺的, 垂首埋在她頸側,金色亮眼的發尾掃過她的鎖骨,「別人家的總是香得讓人眼饞呢。」

  古賀梨梨花:「......」

  很好,這個人絕對不會被組織輕易看穿身份的。

  能相信這副沒下限的模樣是公安警察?琴酒看到大概都要說一句「絕」呢。

  不能再繼續接受女主人愛撫的hero突然伸爪子往他手背撓過去, 他躲避得很靈活, 爪子只留在了衣袖上。

  hero跳下梳妝台,豎起它的尾巴,姿態仿佛頗為高傲地走出了房間。

  波本收回往房門口的一瞥, 再一次體會到了這只三花貓跟他不太對付的事實。

  沒多久, 房門外響起了諸伏景光的聲音, 「小梨, hero它好像餓了。」

  「貓糧在儲藏間, 我現在出來。」

  古賀梨梨花推搡了一下, 波本放松手臂沒有阻止她站起來, 只是快走到房門口時,他又倏地邁大步伐擋在她前面。

  「......」

  古賀梨梨花抱著雙臂仰頭,剛想問他干嘛,波本卻一只手橫在她背後,輕輕抱住她。

  「被奇怪的人盯上的事我知道了,在你困擾的時候我沒能第一時間待在你身邊。」另外一只手掌挨著她的腦袋,波本低頭吻在她散發出幽香的黑亮發絲上,表情自責而又鄭重,「抱歉。」

  波本,可以壞心眼地笑著對她說出各種無下限的騷話,也可以因為自己的疏忽認真又誠懇地對她致以歉意。

  雖然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關系。

  「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他說,「我會盡快查出那個該死的人。」

  結束你和他的這段虛假關系。

  -

  客廳裡松田陣平正在修理吃飯中途突然壞掉的電煮鍋,打開的工具箱放在手邊,他往裡勾出一柄螺絲刀,看見古賀梨梨花走過來。

  「陣平,能修理好嗎?」

  這東西簡直不要太簡單了。

  「當然。」他露出理所當然的微笑。

  「哦,辛苦你了,松田先生,你的維修技術可真棒。」波本接茬。

  松田陣平:「......」

  這副宛若男主人在對□□的修理工的姿態真是令人不爽。

  波本又看向那邊正在一起給hero喂食的hiro,不清楚他是不是也要留下來,畢竟現在完全都沒有要離開的跡像。

  這個屋子裡的男人未免也太多了一點。

  剛這麼想,門鈴又被按響了,旁邊的顯示屏裡出現了萩原研二笑意盈潤的臉。

  「前面研二有打電話過來,明天他輪休,想和大家一起待著,說玩到很晚也沒關系。」

  「......」×3。

  -

  心裡都很清楚某個人說的玩耍只是借口,不過是想和她待在一起。但是萩原研二還真的盤腿坐好,拿起了游戲手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剛作完報告演講好累,打個游戲放松一下。」

  「我這裡只有女性戀愛像游戲呢。」古賀梨梨花指了指電視櫃下面的一堆光碟。

  「沒關系啊,我想試一試,接觸一下不同類型的游戲也沒什麼不好的。」

  他不在意地擺擺手。

  隨便打開的正好是古賀梨梨花玩過的,萩原研二調出存檔,很快就掌握了關於LVG游戲的玩法模式。另外三個男人就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操作,氣氛融洽得甚至有些微妙。

  「剛才選擇拒絕更對吧?對方是個輕浮的男人,又明顯對女主有意思,為什麼要聽話地跟著走?誰知道他要干什麼。」

  松田陣平嘖道,還對著游戲裡美型的輕浮帥哥指指點點。

  「我就是好奇會發生什麼才選擇跟上去呀。」

  場景已經換了一個,劇情正在繼續發展,果然之後行為輕浮的男人開始在劇情中摟抱女主,還貼耳朵說騷話,儼然一副情場高手的樣子。

  松田陣平沒法淡定了,「這什麼?」

  這就是梨梨花玩的LVG游戲嗎?

  萩原研二聳聳肩,「啊,確實有點刺激呢。」

  波本盯著他微微泛紅的耳廓,調侃:「松田先生,你是哪裡來的純情青年?」

  諸伏景光只是無聲地彎起唇角笑了笑。

  松田陣平:「......」

  古賀梨梨花在廚房留切水果,這份微妙的融洽開始逐漸被打破。

  「已經快十點了,你們該不會真的打算在這留宿吧?」

  波本開口:「不好意思,這裡只有一間客房,不夠你們睡,還是別太晚回家了。」

  萩原研二舉高了游戲手柄:「安室先生,我的游戲還沒有打完,很有意思的游戲,不想中途放棄呢,我會繼續下去的。」

  諸伏景光抱著hero:「我不放心小梨,沙發很寬敞也很軟。」

  有著一層男友名義的松田陣平更加理直氣壯了,「我今天本來就要留下,還有hiro,看護是男朋友的責任,不需要你操心。」

  諸伏景光回應:「陣平,你別忘了那只是虛假的表面關系呢。」

  松田陣平側開臉,嘴裡不甘示弱:「呵呵,那也比沒有要好。」

  波本:「......」

  這群起勁的家伙。

  -

  四個大男人湊在一起玩女性向戀愛游戲,畫面怎麼都覺得有點奇怪,最後在古賀梨梨花的建議下圍坐在一起打牌打發時間。

  萩原研二今晚的賭運相當好,每一把拿到的撲克牌都很漂亮,精彩得古賀梨梨花一直駐足在他身後觀察戰況。

  「這都是因為小梨一直站在我旁邊給我帶來好運哦。」

  輸得最慘的松田陣平撇了撇嘴,「梨梨花,你是不是站錯地方了?坐到我身邊來。」

  松田陣平想伸手去牽她,萩原研二阻擋了他的動作,「小陣平,別這麼認真嘛。」

  「哈?一把都沒有輸過的人沒資格說這種話。」

  他的臉上已經被貼滿紙條了,再看萩那家伙一臉的干干淨淨游刃有余,越看越冒火。

  雖然牌局最後還是吵吵嚷嚷地繼續下去了,不過松田陣平今天是翻不了身了,在這場四人牌局上。

  彼時,繼續在觀察戰況的古賀梨梨花收到了一封新簡訊。

  她點開查看,只停頓了一會兒,就走進房間。

  在梳妝台前仔細端詳了一遍,確認妝容不存在什麼問題,她只補了一下口紅就准備出門了。

  聽到她的東京,外面正在打牌的四個男人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小梨,要出去嗎?」

  萩原研二打出一張牌,「現在這種危險的時候,我陪你一起去吧。」

  古賀梨梨花在玄關換好鞋子,淺笑道:「不用了研二,我只是去一趟便利店買東西。」

  之前找借口去便利店買煙欺騙小陣平的萩原研二露出了微妙的沉默表情。

  -

  「剛才進房間前她看了一眼手機。」

  「啊,應該是有人給她發了信息。」

  「便利店明明離得不遠。」

  「小梨還偷偷帶走了車鑰匙呢。」

  在古賀梨梨花單獨離家後,屋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展開了一場有默契的交流討論。

  「......」

  松田陣平忽然間一把扯開臉頰上貼著的紙條,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小陣平,你該不會是要......?」

  「啊,當然是要跟過去看看。」松田陣平已經拿起搭在沙發旁邊的外套了。

  跟蹤雖然不提倡,但現在是下班時間,他不是搜查一課三系的松田警官,只是個擔心喜歡的女人的男人而已。

  十分鐘後,兩輛車相繼開出了古賀宅。

  -

  與此同時,收到了古賀梨梨花確認見面的回復,赤井秀一提前一點時間等在了約好的地方。


第70章 互不退讓

  【東西多不多?我等下去接你?】

  副駕的車窗一降到底, 波本手肘抵在上面,手背托著腮。如他所料,發出去的信息很快就得到了回復。

  form梨梨:【我自己回去, 對了, 上次你說很甜的柑橘要再買點嗎?你問問他們,如果還有其他想要的我也可以順便帶回來。】

  說的跟真的一樣。

  她又騙他。

  居然還是因為那個討人厭的FBI。

  波本復雜的眼神望向前方正在行駛中的紅色馬自達。

  就算是要想辦法降低那個人的警惕心, 也完全可以告訴他吧?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接了暗殺赤井秀一的任務。那個人警惕又厲害,即便是她偽裝出想要接近對方的樣子他也會理解——

  不是, 他不想理解, 只要想到那個FBI,就有份火氣蹭蹭地往外冒。

  都是貝爾摩德要向朗姆引薦讓她接這個任務, 還出餿主意把任務進展導向了奇怪的方向。

  托腮的手掌悄然無息間就緊捏成拳。

  -

  攻略對像的邀請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所以在收到赤井秀一的信息後,古賀梨梨花就赴約了,在瞞著另外四位攻略對像的情況下。

  出乎她的意料,她被邀請了一起觀看煙火。

  在愜意舒適的夜風下,赤井秀一雙臂枕在腦後,平躺在草地上, 古賀梨梨花就坐在他旁邊,讓他想起了臥底身份暴露的那年, 她曾約他去爬山,也並肩看過星星。

  那個時候他不太懂她,雖然現在也不太懂, 但不影響他覺得仰頭望天等著煙火盛開的古賀梨梨花很鮮明活潑。

  「原來今天是煙火大會,我從來沒和別人一起看過煙火。」

  游戲世界裡確實是這樣,她繼續眼含期待地說:「赤井先生, 今晚大概會是很難忘的一次體驗哦。」

  「一直抬著頭不累?要不要躺下來?」他問。

  今天的計劃本來是這樣的, 約她見面, 在璀璨的煙花下和她拉進距離。脫離組織後來到日本也有一些時間了,高層那邊需要聽到有效進展,之前縝密逮捕組織成員的任務失敗那頭已經多有質疑,雖然說過不想以honey  trap的偽裝接近,那就麻煩用你自己的人格魅力和對方靠近啊赤井先生!

  送赤井秀一到這裡後沒有離開,坐在車裡觀察動向的卡邁爾默默想了一陣,忍不住側眼望向不遠處那兩輛幾乎和古賀梨梨花同時到達的,可疑的私家車。

  -

  「那個黑帽子男人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

  對著按了擴音的通話,松田陣平問:「zero,那個人和她到底什麼關系?你知道吧?」

  什麼關系?

  片刻沉得發冷的聲音傳過來,「沒有關系,這件事與你無關,不要打聽太多,嘟——」

  「......嘖!欠揍。」

  手機傳出被掛斷的嘟聲,松田陣平猛地打開車門下車,又被萩原研二拽了回去,「動靜這麼大會被發現的,我也知道zero很欠揍,不過大家火氣都很大,理解一下。」

  「萩,你對情敵還真能容忍。」

  松田陣平不以為然,「我要上去把人拉走。」

  「以你男朋友的名義嗎?」萩原研二攤手,「又不是真的,我們現在的目的就是來確認一下那位赤井先生和小梨的關系,現在什麼還沒弄清楚,而且你會不會太入戲了?這樣分手的時候很難......」

  「沒有分手。」

  松田陣平打斷他,神色認真無比,「就算現在不是,我也會讓這段關系變成真的。」

  「啊,很有決心呢小陣平,但是這樣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萩原研二也斂去最後一點放松的姿態,將此刻的負面情緒外放,「拜托你別太得寸進尺了。」

  明明你這段虛假關系那麼令人羨慕。

  -

  「砰砰——」

  等待良久,五彩斑斕的顏色終於在那邊上方的天空炸開,雖然不是看煙火的絕佳位置,但這裡足夠幽靜,並沒有太多嘈雜的吵嚷。

  古賀梨梨花倏地坐起來,轉頭看向仍然躺著、表情看上去並沒有因為這場煙火而動容的赤井秀一。

  「赤井先生。」她含笑喊了他一聲,軟和的聲音掩在炸裂的煙火下。

  赤井秀一也坐起來,眼神與他平視。

  「煙火很美,陪我看煙火的人也很帥,謝謝。」

  她的神情在煙火綻放的夜色裡有些虛幻縹緲,但喜悅卻足夠明顯,赤井秀一淺淺地勾起唇角,「煙火很美,陪我看的人也很美。」

  這是禮尚往來的誇贊。

  之後融洽的氛圍卻被貝爾摩德的一通電話破壞了。

  「寶貝,往邊上靠一點。」

  古賀梨梨花雖然腦子能反應過來這句話有哪裡不太對,但身體已經條件反射地照著她說的做了。下一秒又有煙火隨即炸響,新的一輪視覺盛宴在離她並不算近的天空一角展開。

  「秀!」

  在注意到空曠的高處模糊站著一個人影時,古賀梨梨花幾乎立刻就出聲提醒。

  本來已經要躲的赤井秀一卻停止了動作,這聲呼喊像是一段魔咒,把他定在了原地。

  新一輪煙火掩飾了那道響聲,破開空氣的子彈已經射/進手臂,侵染出了一片血紅色,比那炸開的煙火還要鮮艷刺眼。

  他已經發現有人囂張地站在那裡瞄准了,如果躲開子彈就會打到他眼前人所在的位置。如果不是她剛剛朝他撲過來的時候變化了角度,子彈絕對碰不到她。

  「赤井先生,你怎麼樣?」

  -

  在駕駛座喝水的卡邁爾驚得差點從車裡滾下去,剛要下車把赤井先生帶走就看見古賀梨梨花已經把人扶上車了。

  他開車追趕上去,中途收到了赤井先生的信息說自己沒事,讓他不要再跟。

  -

  傷的只是手臂而已。

  但古賀梨梨花還是維持著一路憤怒和擔憂、兩種情緒交加的臉色,把他帶到了枡山家的另一間別墅。這幢別墅基本沒有其他人在,皮斯科一般也不會過來,但是別墅裡藥物和設備都是齊全的。

  雖然但是......

  「為什麼不去診所?」

  就算是槍傷,還是會有那種並不張揚的地下診所可以治療。

  不過他一路上沒有提醒,也老老實實地跟過來了。

  古賀梨梨花被問得一愣,打開工具箱的手一頓,「大概是刻在DNA裡的反應吧,我幫別人處理過幾次槍傷,你不用擔心,我手法很熟練的,所以不用去診所。」

  是幫蘇格蘭處理傷口吧?

  不知道當時是不是也用這種擔心的表情看著他。

  赤井秀一這麼想著,古賀梨梨花的手指已經捏住他襯衫最上面的那顆紐扣了,「要先把衣服外衣脫掉,把受傷的手臂露出來。」

  她遞過來一條干淨的毛巾給他咬,被他拒絕了。

  「那你就叫出聲吧,赤井先生。」

  古賀梨梨花扎起一頭卷發,高高卷起衣袖,干練的氣質從舉手投足中散發出來,「別害羞,這裡只有我一個人,你的虛弱聲音只有我一個人能聽見。」

  赤井秀一:「......」

  大可不必。

  取下子彈,又擦上組織專治槍傷的特效藥,古賀梨梨花將地板上染了血的襯衫丟進垃圾桶,從櫥櫃裡找到了愛爾蘭的衣服,他們兩個身高差不多,衣服勉強算合身。

  不用赤膊裸露很不錯,不過幫他扣紐扣的手會時不時擦過他的身體,或許是剛經歷過一場精神高度集中的手術,她緊張得發熱,手指的熱意更是一點都沒有散出去。

  「嘶。」

  除了年少的妹妹小時候好奇摸了一把他鍛煉有素的腹肌,她是第二個碰到他敏感的腹部肌肉的。

  「赤井先生,比起其他感覺,你更能忍受疼痛嗎?」

  剛才取子彈的整個過程時候都沒發出任何聲音,還是他的腹肌對於別人的觸碰很敏感?

  古賀梨梨花沒等赤井秀一說話,像是要驗證問題的答案一樣,隔著薄薄一層襯衣布料,大膽地覆上去感受結實有力的觸感。

  他微微挺直了後腰,捉住她作祟的手腕,「別亂碰。」

  驗證完的古賀梨梨花含著淺笑走到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赤井秀一見識到了什麼是一秒變臉。

  「貝爾摩德,你什麼意思?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哈?組織裡已經交付的任務其他人不能插手,你沒忘記規定吧?」

  「離他遠點,希望今天的情況不會有下一次了,他是我的人。」

  古賀梨梨花結束通話,憤怒地把手機丟到鋪著的羊毛地毯上泄憤。今天貝爾摩德如果打死赤井秀一,他的攻略對像之一,她就出不了游戲了。

  「真的沒事了?」

  她抬起他的胳膊,隔著衣服輕輕地在傷口邊緣摩挲,有些心有余悸,她仔仔細細地用眼神將他從頭到尾觀察了一遍,「有什麼不舒服可以說。」

  ——你是我珍貴的寶物啊。

  莫名地,赤井秀一想起了她的話。

  她所有的關心仿佛都是出自真心,不管是現在還是在當年那條圍剿貝爾摩德假扮的「銀發殺人惡魔」的巷子裡。

  「你是不是有點喜歡我?還是我能幫你點什麼?」

  這話他在美國的時候問過,古賀梨梨花當時沒有回答他。然而反觀她的表現,他是真的暫時想不出其他可能性了。

  不過應該還是得不到答案,要回答她當年就應該回答了。

  卻見古賀梨梨花做出思考的模樣,抿抿嘴問:「赤井先生,如果我說喜歡你,你要怎麼辦呢?」

  -

  與此同時。

  回到自己家的波本打開公寓的門,正要開燈,有冰涼的東西抵上了他的太陽穴。

  「波本,下次再威脅我幫你做這種無聊的事,就算殺不了你,我也要給你一點教訓。」

  夜色裡是女人不滿又在克制的質問。

  波本露出了一個淡定的微笑,面不改色地按下客廳的開關,貝爾摩德不耐的臉清晰地映照在燈光裡。

  「你不是很關心梅洛的任務進度嗎?我只是在給你提供機會,貝爾摩德,你應該謝謝我吧?」

  貝爾摩德嗤笑一聲,「口是心非的男人,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不是這麼說的吧?明明是不想看他們待在一起讓我去破壞約會不是嗎?」

  「我是讓你搞破壞,雖然沒說用什麼方式,不過我可沒讓你打人。」

  「我幫你打傷情敵,你才應該謝謝我吧,波本。」

  波本不緊不慢地走到沙發旁邊,坐了上去,腦袋上的槍口緊緊地抵著他,不離分毫。

  他慢條斯理地倒了一杯茶,問道:「你很煩躁嗎?」

  貝爾摩德哼笑一聲,隨手卷了卷發尾,「被警告了,說那個FBI是她的人,讓我離他遠點。」

  波本的臉如她所願瞬間陰沉,「我很討厭那位所謂的FBI精英,麻煩你以後不要再引導她去引誘他,否則這一定不會是你最後一次幫我做這種無聊的事。」

  他側過頭,直面槍口,眼底有晦暗不明的情緒正在翻湧。在貝爾摩德看來,波本生氣起來有一種和琴酒不相上下的冷厲,「梅洛是我的,不會是他的。」

  -

  「好帥,好帥的服務生。」

  「和安室先生不相上下呢。」

  「快幫我看看妝花了沒有?他馬上要過來上菜了。」

  「可他沒笑過,而且完全目不斜視。」

  今天的女高中生也在店裡扎堆看帥哥了呢。

  榎本梓和上完餐品、全程沒什麼為人服務的笑臉、朝廚房這邊走過來的松田陣平點了個頭。奈何人家臉好看,就算沒有燦爛的微笑還是在被瘋狂地議論著。

  今天安室先生請假,又趕上周末人流量高峰期,最近頻繁出現在店長身邊的男朋友就主動幫忙了。

  對,男朋友。

  榎本梓一直以為安室透和店長是最有可能的,沒想到被松田陣平截胡了。略有一點惋惜的同時又發現對異性談不上熱絡的松田先生只在面對店長的時候會有發自內心的笑意,這種偏愛一下子讓她覺得好磕起來。

  「梓小姐,我想請問下你們這裡新來的服務員有聯絡方式嗎?方便給我們嗎?」

  這是她第三次被人問到差不多的問題了,榎本梓也認真地回答:「不方便哦,他是我們店長的男朋友啦。」

  「誒,怎麼這樣?美女身邊不應該都是野獸嗎?怎麼會是帥哥?」

  榎本梓:「......」

  感覺自己又從JK少女那裡學了一個新梗呢。

  店長是古賀梨梨花,今天的服務員是松田陣平。

  他們是男女朋友?

  短發黑帽的男人剛坐下就無意中聽到了猝不及防的話題,他點單的時候,店裡的女服務員還把他認出來了,熱情地稱呼他:「表哥先生?」

  赤井秀一:「......」

  他確定了,上一次古賀梨梨花跟這位女店員在背後介紹他的時候肯定是說「這是我表哥」之類的話。

  他要了一杯咖啡,繼續思考剛才的問題,不明白古賀梨梨花為什麼會選擇對她心懷不軌的人做男朋友。雖然能看出來這個人很喜歡她,不過這個問題也不能就這麼忽略過去。

  「啪——」

  面前忽然力道稍重地放下了一杯咖啡,一碟糖和一碟奶精。

  兩道凌厲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彙,落在對方面龐上,誰都沒有收回。

  赤井秀一想起卡邁爾說煙火大會那天也看到他出現在河邊,想來大概是在跟蹤自己女朋友。

  變態的掌控欲。

  他眼神更加冷漠地回視過去。

  看得旁邊路過的榎本梓深吸了口氣,看樣子松田先生也認識店長的表哥,關系怎麼看都不算好。

  話說回來,店長的表哥怎麼和店長身邊的男人都不太合啊,上一次是安室透,這一次是松田陣平,只有脾氣相對更加溫和的綠川先生能心平氣和地跟他點頭問好。

  該不會......

  「慢——用——」話是松田陣平仿佛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說完他就毫不留戀地鑽回廚房了。

  然後榎本梓就看見開車去采購的店長已經在店門口了。

  古賀梨梨花在店裡發現了熟面孔。

  「赤井先生,你來喝咖啡?」而後壓低聲問:「槍口好點了?跟你說過的忌口應該有遵守吧?」

  突然心血來潮來見她、得知她有一個有問題的男朋友、還被她男朋友瞪了的赤井秀一:「你挑男人的眼光很差勁。」

  古賀梨梨花:「......」

  她不理解這沒頭沒腦的吐槽。

  榎本梓從她手裡接過兩袋子采購品,等到遠離赤井秀一後,才壓低聲跟她說:「店長,你別怪我亂說話,這是我通過觀察分析得出來的結果,希望還是可以重視一下,我覺得你的表哥可能有戀妹情結,你要注意一點哦。」

  古賀梨梨花:「......?」


第71章 所謂親情

  古賀梨梨花坐在窗台前欣賞這個冬季的第一場雪。

  貼耳的手機裡是琴酒的聲音。

  「當初會抵抗還不是因為你殺了她的姐姐?既然是叛逃的人應該不會主動現身吧?在你車上沾了竊聽器和發信器......琴酒, 我還是想問你是怎麼確認那根頭發是雪莉的?」

  她無聊地將手邊的小盒子一開一合,重復著同一個動作,「對於獵物敏銳的嗅覺?這麼解釋確實能理解, 雖然說法有點中二。」

  「如果因為藥倒是有這個可能。」

  古賀梨梨花這次打開盒子沒有合上,從裡面取出那粒紅白相間的膠囊捏著, 在明亮的日光裡打量, 「藥我帶著了。」

  她放好藥, 最後一次蓋緊,拋給了那一邊的皮斯克,「給你, 可能會用到的殺人用具。」

  今天古賀梨梨花穿著一襲黑裙,因為要配合參加追悼會的氣氛。

  她挽著皮斯克的手臂到達杯戶飯店的會堂,看到了為此次任務打輔助、以「克麗絲·溫亞德」的身份出現的貝爾摩德。

  還有很多濟濟一堂的名人,以至於在她發現會堂裡穿梭的小男孩時,格格不入的怪異就跳入了腦海裡。

  「小偵探~」

  江戶川柯南感覺到耳後的熱氣時,已經被一雙手按住了肩膀。聽出了聲音的主人, 他轉過頭,笑嘻嘻地撓著後腦勺,「嘿嘿,古賀姐姐,你怎麼也在這?」

  「我該問你才對吧?我的爺爺和酒卷導演有私交, 我陪他一起來參加酒卷導演的追悼會。」

  古賀梨梨花微微挑眉,「你呢?你這麼小也跟導演有交情?難道他本來打算找你出演下一部兒童電視劇的男主角?畢竟柯南你長得很精致呢~」

  ......沒你精致。

  柯南一點都沒有因為這份幽默笑到, 他發現自己變小以後很怵古賀梨梨花, 啊不對, 沒變小之前也覺得這位小姐很精明, 果然還是因為對方身上的氣場太強大了嗎?

  「我在找朋友, 她的父母和酒卷導演有交情來參加追悼會了,我現在和她走散了。」

  他揮揮手打算離開,「古賀姐姐,我先不跟你說了,我要去找朋友嘍。」

  柯南飛快逃離古賀梨梨花的身邊,在會場的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發現了茶色短發的小女孩。

  「灰原,你在干什麼?」

  「找後盾。」

  收好手機,女孩轉臉看向他,「我怕你這個好奇心重的大偵探會因為自己抽像的『正義』被困在這裡,畢竟你可是我最好的實驗對像了。」

  已經習慣了女孩嘴硬的柯南倒是因為前半句皺了下眉頭,「你把誰牽扯進來了!拜托,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茶發女孩有著特殊冷淡的聲線,「知道不是開玩笑的事你還是出現在這裡了,真是讓人頭疼的正義感。」

  她說道:「不過,你放心吧,他很強的。」

  -

  和皮斯克分開後古賀梨梨花去休息室悠閑地待了一段時間,她今天的工作就是像征性地陪皮斯克在追悼會上露個面,輔助任務的事情是被貝爾摩德包攬去的。

  她現在只要等皮斯克那邊結束來接她。

  等著等著,沒想到是琴酒和伏特加先推開了休息室的房門,開門的瞬間還伴隨著血腥味撲面而來。

  「琴酒?」

  平日裡氣場冰冷的男人蒼白著唇,額發貼著臉頰,將呼吸壓得很低,他出汗了。

  「大哥被子彈打到了。」

  伏特加關上休息室的門跟她簡單地解釋了一句。

  「雪莉出現了?」古賀梨梨花頓了頓問,「是她開槍的嗎?」

  「我們確實在天台上發現了叛逃的雪莉,大哥打了她幾槍,不過後來有子彈從對面大樓射過來打掉了大哥的槍,最後還是被她跑掉了。」

  「是狙擊手?」

  古賀梨梨花有些詫異,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第一個飄出來的人物是和琴酒仿佛有著奇怪羈絆的赤井秀一。

  他最近正好也在日本呢。

  「不過大哥手上的傷是自己打的。」

  伏特加說,「當時大哥的手臂同時中了麻醉針,為了用疼痛感一直保持清醒。」

  「......琴酒,你對自己也這麼狠啊?」

  琴酒捂著傷口沒說話,只是這麼點小傷罷了。

  以前身體上有過更嚴重的傷口,他不覺得很痛,虛弱流汗呼吸略急不過是中槍之後正常的生理反應。

  「梅洛,你不是會處理槍傷嗎?幫幫大哥吧。」

  「這裡是舊館,沒有配備什麼可手術工具。」

  古賀梨梨花好心上前攙扶了一把琴酒,把簡陋房間裡唯一一張休息椅讓給他,「怎麼樣?還能忍住嗎?要不然我打個電話催皮斯克快一點?」

  琴酒握住了她的手腕,「不用了,他活不過今天,他被記者拍到開槍了。」

  他口袋裡的手機露出了一截,亮著的屏幕上顯示著不久前收到的新郵件,是組織的專用機,「梅洛,我早就說過,那個老家伙的槍口生鏽了。」

  「就算他的槍口生鏽了,但是你現在也是戰損琴酒了。」

  古賀梨梨花避開傷口戳了戳他的手臂,引來男人的一瞥,「麻醉的效果還沒過吧,就算皮斯克是落入牢籠的獵物,在危機之前也會拼死反抗吧?」

  她正在等男人開口。

  「......」

  琴酒最後咬緊了牙關,呵了一聲,「去幫我。」

  古賀梨梨花:「琴酒,你欠我一次。」

  --

  其實解決皮斯克並不困難,即便對方除了槍還有幾個技能傍身,但抵不過年華逝去帶給他的虛軟無力。

  古賀梨梨花撩高長裙,取下了大腿綁帶上的槍。

  「被拍到確實是我的失誤。」

  「但是我手上已經掌握了雪莉的消息,組織最近不是在找她嗎?她現在因為藥物原因身體變小了,我會很快找到她的行蹤......」

  古賀梨梨花扣動扳機的手沒停。

  -

  知名企業家枡山憲三作為殺害政治家吞口重彥的凶手,被媒體大肆報道,言論影響下,一時間枡山家的人都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當然,這是在古賀梨梨花作為枡山企業的繼承人召開了一場允許記者在場的追悼會之前。

  她在追悼會上聲淚俱下地表示出痛苦的同時也就枡山憲三殺人一事發表了自己的立場,將一個被欺騙隱瞞的柔弱善良女人的形像展現得淋漓盡致。

  一場追悼會後,輿論發生了一些變化。

  就連貝爾摩德都在電話裡稱贊她:「真是可憐的美人啊,居然會有品行那麼壞的一個爺爺,在那個惡人身邊還能長成純潔的小百花真是太好了呢。」

  這就是她在媒體面前塑造的枡山繼承人形像。

  不過古賀梨梨花表示以後都不想碰到這種需要她流淚的事了,眼睛腫得太難受了。

  松田陣平來接她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眼尾都因為長時間的哭泣泛著紅的小可憐。

  在觀看電視直播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見了面細看才發現更嚴重,好在他提前准備了消腫的藥膏。

  「現在想回家嗎?還是你想做什麼?我陪你。」

  松田陣平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雖然她沒說過與枡山家的關系,但他偏向於她和枡山憲三只有表面的血緣關系。

  古賀梨梨花沒有在他面前假裝,很默契地猜到了他的認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覺得我除了回家還可以去哪裡?這樣出門很醜的。」

  一說話才發現她哭得嗓子都沙啞了,

  「醜什麼?」松田陣平小聲嘀咕:「這樣子更可愛了。」

  他實在沒見過古賀梨梨花委屈兮兮的模樣,分神看了好幾遍,在她看過來的時候,他干咳了幾聲,「去我的公寓嗎?萩去見千速姐了,要明天才會回來。」

  「......」

  這樣的說法就像是他們要背著萩原研二干什麼壞事一樣。

  兩人合租的公寓古賀梨梨花來過一次,還是研二帶她來的。

  不似想像中的那種單身公寓的凌亂,即使面積挺大也能好好地維持住干淨整潔。

  松田陣平幫她抹了消腫膏,把她的臉籠在掌心,沒頭沒尾地評價了一句:「你演技還真不錯。」

  古賀梨梨花湊近笑了笑,「承蒙誇獎,不過我以後都不想演哭戲了,沒有真正悲痛的情緒,勉強哭出來會很累的。」

  「那種人渣確實讓人哭不出來。」

  想到媒體公開枡山憲三的那些背後勾當,簡直令人瞠目結舌,「不哭最好。」

  如果每次都要看她哭成這樣,他會很心疼的。

  消腫藥膏療效不怎麼行,直到飯點的時候才勉強消下去了一點。松田陣平問她想吃什麼,古賀梨梨花說甜點。

  她都准備拿出手機了,卻看見他走進廚房。

  「誒?」

  「我來做。」

  「你真的會嗎?」

  「有手就行。」

  要抓住那個小吃貨的心,干脆先試著抓住她的胃。

  松田陣平是這麼想的,但是最後還是想撕菜譜。

  好麻煩,蛋清蛋黃要分離,放個糖還要稱一下克數,有點不想弄了。

  打發奶油的時候發了會兒愣,就被古賀梨梨花卷去了一手指的白色,她放進嘴裡,跟他說:「好甜,我很期待你的蛋糕哦。」

  「......」做!繼續做!

  但是她沒吮干淨的手指一直在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陣平,這裡的步驟是這樣的,把雞蛋——」

  松田陣平忍無可忍地張口咬住那只礙眼的手指,探出舌尖卷掉殘留的甜味和部分奶油,不太清晰的聲音從嘴裡傳出來,「還沒弄干淨,我幫你。」

  直到手指上品嘗不出一絲甜味,吮吸到這一步暫時也不想繼續打發奶油了。

  「蛋糕等下再做。」

  松田陣平屏著呼吸問道:「現在我能做點男朋友可以做的事嗎?」

  -

  奶油盆因為外力倒在流理台邊緣,純白色的奶油撒了一地。每當不小心踩到有滑倒傾向時,腰間環住的手就會收得更緊,完全將她的身姿穩住。

  松田陣平的另一只手臂撐在桌沿,有力的肌肉線條完全輕松地支撐住了他們兩個人加在一起的重量。

  身影倒映在旁邊櫥櫃的玻璃上,眼睛已經消腫了很多,只是被眼淚浸濕過的眼尾還紅著,她還穿著一身絕美的黑色喪服。

  他才想起來她家不久前有親人去世了,雖然是毫無血緣的那種關系,然而還是覺得有哪裡怪怪的。

  他在對她做什麼?

  但她實在比自己剛剛打發好的奶油還要甜。

  松田陣平從玻璃櫃門上收回視線,用靈活的舌尖頂開了唇齒,急迫地侵占唇齒後的空間。

  交錯的呼吸間,他沒注意到,本以為沒有人在的房間從裡面打開了一條縫。


第72章 生理反應

  他不是沒有看到過親吻的場景, 雙方的嘴唇沒有縫隙地貼著摩挲,就算探出舌頭深入交流,也只是在吃對方的唾液而已。

  所以接吻有什麼好上癮的?

  在吻到古賀梨梨花以前, 松田陣平都是這麼認為的。

  現在,他完全上頭了。

  不管這裡是不是廚房,也不管他下意識把擺放著工具的料理台當成床有多不合適。

  古賀梨梨花幾乎整個人都被動地貼在了料理台冰涼的桌面上, 只有一條長腿堪堪搭著地板的瓷磚, 黑亮的長發在背後鋪散開, 松田陣平覺得她很像一朵開得很艷麗還任他采擷的鮮花。

  她身上的長裙是一側岔開的款式,包裹住細長的瑩白,從膝蓋往上撫慰, 一路暢通的粗糲手指停在大腿處, 是長裙的盡頭。

  上不去了。

  他指尖微顫,有點怯於直接莽上去。

  松田陣平的手指在細膩的肌膚上滑了兩個圈圈。

  下一秒古賀梨梨花聽見了系統的提示音:【系統提醒:松田陣平好感度+1,當前好感度數值為91。】

  像只擱淺的魚在密集的索取離得遠一些的時候深深吸氣,她只感覺胸腔仿佛被強硬的氣息充斥了。她試著抬高游蕩在外的那條腿, 在他的腰側收緊, 「......陣平?」

  【系統提醒:松田陣平好感度+1, 當前好感度數值為92。】

  「......」

  此時此刻, 他的名字不是名字,倒像是某種催化劑。

  廚房裡響起了碗盆被一氣掃到水槽裡的聲音, 都是不鏽鋼的,不至於摔碎。松田陣平跨上料理台, 將她頭頂上的燈光全都遮擋。

  一直保持著潤濕的唇角又有來不及吞咽的水痕滴下,「記住我喜歡你。」

  不要記得其他人的示好, 只記得我的喜歡。

  松田陣平是跟她說過最多次喜歡的人, 他的喜歡直白又強烈, 一聲聲霸道地貼著耳畔,「梨梨花,只要你有任何一點猶豫,我都不會逼你給我答案。」

  「我說過可以等你......但你該不會真的讓我等那麼久吧?」

  他打量著她的目光,重重地哼了一聲,最終依然妥協在她猶疑的沉默裡,「可惡!......算了......你就仗著我喜歡你。」

  松田陣平稍微用力地在她頸窩咬了一口。

  他的直男毛病似乎好了不少,又不在她面前掩飾情緒,她什麼都不用猜測。

  對了,一開始也是持有相當高的好感度。

  古賀梨梨花突然有感而發:「你喜歡我什麼?喜歡我的外表嗎?因為我像你的初戀?」

  「......」

  他從勁窩裡抬起腦袋,幾乎是在瞪著她,「這件事還能不能過了?你長得好看不行嗎?第一印像難道不是看臉嗎?不是說你像千速姐,在看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有了理想型不可以?」

  「認識這麼久了還沒跟你說過,那天你站在直升機裡來接我,我晚上做夢都是抱著你親吻的樣子。」

  撒謊了。

  其實是做/愛的樣子,還是在安裝著炸/彈的摩天輪上,不知道自己什麼毛病,炸彈的倒計時和心跳聲混合在一起,她的唇像沾了水的草莓。

  衣服覆蓋住了炸/彈,只有他的心跳聲顯得更大聲了,他撐在車廂的玻璃上,朦朧的水汽模糊了向遠處眺望的視線。

  但他不好意思說。

  「陣平......」

  -

  就算是中途剎車,長裙也變成了短裙卷著,鍋碗瓢盆都四處散落了。古賀梨梨花的後背和頭發都沾到了之前遺留在桌面上的奶油。

  松田陣平側過頭,明白自己在心猿意馬些什麼。

  沒有實戰經驗也不影響他還是懂得眼前的畫面有多糟糕的。

  還好系了圍裙看不太出來,他捂住嘴干澀地咳嗽了兩聲,「你去洗澡吧,我去拿我的襯衫給你換。」

  「嗯,奶油裹到脖子上了,黏糊糊的很難受。」古賀梨梨花嫌棄地扯拉鏈。

  松田陣平:「......」

  這麼不拿他當外人的嗎?

  不對,害羞什麼,他剛才都把鎖骨那片皮膚摩挲紅了。

  她只是扯了下拉鏈,並沒有脫掉,松田陣平很禽獸地覺得有點遺憾。

  -

  等古賀梨梨花換好襯衫出來後,就輪到松田陣平鑽進浴室了,雖然進去前眼神仿佛黏在她身上挪不開。

  不知道他是不是第一個看到她穿男人襯衫的人,還是他自己的襯衫。

  松田陣平關上浴室的門,氣息不太穩,覺得自己大概衝個熱水澡更合適。

  古賀梨梨花在吹頭發,安靜地坐在沙發上舉著電吹風,開著暖風檔,溫暖的溫度滲入發絲很舒適,就是手舉著很累。

  很快就有人幫她分擔了這份重量,有手指溫柔地插/進她的長發裡,貼著頭皮。

  古賀梨梨花問:「陣平,你忘記帶睡衣了?」

  身後人撫摸她發絲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只是故作愉快的聲線響起,「真是的,我可不是小陣平哦。」

  她愣了一下,側臉看去,「研二,你一直在家嗎?」

  「是啊,我提前回來了,不過一時忘記告訴他了。」

  「......」那大概看得八/九不離十了。

  「真過分啊,小陣平最後還是得寸進尺了,明明只是個假男友而已。」

  萩原研二慢條斯理地幫她吹干頭發,浴室裡仍然有劈裡啪啦的水聲打在地板上的聲音,「別緊張,小梨,我們說話他聽不見的。」

  他卷起了吹風機的線。

  古賀梨梨花:「......」

  他這麼一強調場面似乎更奇怪了。

  「又沾上小陣平的氣息了,這次連裡面都沾染到了。」

  萩原研二呢喃著,他不止看到廚房那一幕,也聽到了小陣平的表白。

  他在懊惱為什麼能想起六年前遇到過古賀梨梨花,卻想不起其他細節。否則他也可以很仔細地描述自己悸動的心情。

  萩原研二溫柔地環住她,下頜抵著她的發頂,心情也不是完全很壞。

  「讓我吻掉吧,小梨?」

  古賀梨梨花抬起頭要說話,又被他伸手指抵住了唇,「沒關系,小陣平在洗澡呢,小聲一點,不會被發現的喲。」

  「剛才——」

  「我看到了,小梨的腿貼著小陣平的腰,不過那只是正常的生理反應,畢竟他都吻成那樣了。」

  如果讓他親,他也可以把她吻得開始蹭他。

  這也是萩原研二心情沒有壞到極致的原因,他在小梨臉上觀察到的更多是感動,並不是小陣平眼裡的愛意。

  小陣平和他一樣,他們還處在同一條起跑線上。

  古賀梨梨花:「......」

  更多原因是聽到了系統加好感的聲音一時腿癢想蹭蹭會不會多點分。

  萩原研二抱著穿了小陣平襯衫的小梨,覺得自己在賽道上比對方多走了一步。

  「我知道你和小陣平有秘密,我不問,但是——」

  是一個毫不猶豫長驅直入的親親,「我和你之間的秘密一定要比你和他之間的秘密多一個。」

  他從廚房的奶油盆裡挑了一手指干淨的含住,溫柔地度到他唇齒後,「好甜啊小梨,你和小陣平一起打發的奶油。」

  【零零一號,恭喜你成功觸發CG——「秘密關系」,超高清CG圖將會在兩個工作日內發放到你的賬號。】

  觸發了CG,拿了攻略對像萩原研二漲值的好感度,松田陣平就從擦著頭發從浴室裡出來了。

  大概是礙於她在場,已經穿好了衣服。

  他性感的喉結滾了滾,神色微暗地掃過她脖頸處不起眼的淺淡紅點上。

  確實不起眼,如果不是他觀察力很強的狀況下。

  「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古賀梨梨花隨手拿起沙發靠背上的一件男款外套,「這個借我一下。」

  總不可能穿著襯衫出門。

  「不行。」

  那是萩的。松田陣平走進房間拿了自己的搭到她肩膀上,只想她穿自己的衣服。

  男人在很多方面比女人想得還要小心眼。

  送走古賀梨梨花回家後,松田陣平把車鑰匙拋在玄關的鞋櫃上,換上拖鞋大步走過去,一拳砸在了萩原研二的房門上,從外面看去,裡頭漆黑一片。

  不過房間裡的人似乎就在等著這一刻,屋裡的即刻亮了。

  房門打開,萩原研二抱著臂膀笑著站出來。

  松田陣平眼角眉角皆揚起,「聽現場的滋味還好嗎?萩。」

  萩原研二聳聳肩,「小陣平,那被偷跑的感覺怎麼樣?」

  「好久沒練拳了,你陪我?」

  萩原研二笑著跟上去,「正合我意,你可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呢。」


第73章 夢境現實

  從裝著炸/彈的摩天輪上成功脫離的那天夜晚, 松田陣平做了一個羞恥的夢。

  古賀梨梨花出現在他夢裡,夢境裡一會兒是她站在直升機裡對他露出高傲又憤怒的表情, 埋怨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一會兒是她抱著他的腰用委屈又害怕的眼神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說她愛他,讓他不要丟下自己。

  她以前沒用這種眼神看過他,也從來沒有這麼強烈又堅定地向他表達過感情。

  原來她好愛他, 他太高興了。

  作為警察鍛煉出來的自制力一向優異的松田陣平沒忍住,失控地把她壓在玻璃前, 完全不給她任何一點反悔的機會。

  「梨梨花, 你說愛我的。」

  他不停地在她耳邊強調著, 覬覦已久的唇瓣紅得像鮮艷的草莓,被他一遍遍覆上水漬, 正在等著他仔細品嘗。

  又軟又甜,像是裹了毒藥讓人上癮。不過就算是裹了毒藥, 他也要把她吻到窒息。

  「我愛你陣平, 我最愛你了。」她氣喘吁吁地說。

  然後事情的發展就更加地失控了,他把她抱起來,靈活的手指在身體上跳躍。

  當然最後的結果就是第二天一早他把剛換好沒幾天的床單撤下來扔進了洗衣機。

  令人臉紅心跳的夢。

  松田陣平攤開手掌, 夢境中的觸感好像很真實,手掌下的肌膚細膩又柔滑。

  就像現在這樣。

  松田陣平的思緒滑出久遠以前的羞澀回憶, 手指卡在側邊開叉的布料盡頭,最後一咬牙, 狡猾地溜了進去, 狡猾地企圖搜尋令她愉悅的開關。

  熱烈又積極。

  他最擅長的就是拆解和組裝, 就算是面對各種威力巨大的炸/彈, 他都沒有面露怯意的時候, 以他的經驗和知識即便是在炸/彈的倒計時內也應該是勇往直前的, 因為他的手裡可能掌握了無辜群眾的生命,他不允許自己出現一點點的懈怠。

  而就算在其他領域缺乏厚實的經驗和豐富的知識點,但從職業中養成的性格也迫使他在專心地研究和拆卸,松田陣平拿出了像是對待炸/彈和機械時打起的十二萬分的精神。

  專心致志的研究之下,很快古賀梨梨花耳朵上的軟肉就被折騰紅了,艷麗的殷紅在白皙處仿佛綻開的玫瑰花色,與之相輝映的是淡奶油的純白,不小心沾染上了纖長的脖頸,引人遐想。

  其實松田陣平不算是什麼甜食愛好者,甜膩會使心情坦然放松不能保持住高度的清醒,他不覺得自己會喜歡失去思考的感覺,想像不到自己會解脫了所有束縛只沉溺於一件事的模樣。

  現在他體會到了,奶油很甜,甜得心頭發顫。即使她曾經對他有過出乎意料的坦誠,但松田陣平也明白那只是她露出水面的冰山一角,他知道得很少。

  她在那處黑暗裡的處境,她的態度,與他對立的立場會不會產生微妙的動搖,這些松田陣平都不清楚。但他喜歡她,二十九年以來唯一一次想要娶回家的喜歡,此時此刻也只想沉溺於這份喜歡。

  香甜的奶油在舌尖融化,他輕輕啜住更香甜的柔軟,將脖頸上殘留的甜意舔卷干淨。

  很甜,還想吃。不僅僅是奶油,還有被奶油包裹住的內裡。

  停不下來,不想停下,這份香甜現在正被他獨占,他興奮得大口大口往胸腔內吸進鮮活的空氣,想要安撫好自己躁動的情緒。因為等了太久,不緩一緩會因為熱意上湧傷害到她。

  她的威力比炸/彈還要致命,輕易勾起他興奮的破壞欲。

  「......陣平。」

  古賀梨梨花突然出聲喊他,帶著不滿意的語氣,「不舒服。」

  松田陣平下意識地緊張了一瞬,然後反應過來她指的是身上黏膩的感覺很不舒服,並不是他不夠好讓她不適。

  「啊。」其實他的掌心也擦在了滑溜的奶油上,帶得身上都是,「我幫你弄干淨。」

  手指抵進喉嚨的最深處,他將攜裹在指尖的奶油吮吸吞咽下,甜到差點嗆喉嚨。

  看來這分黏膩只能用水衝洗干淨了。

  松田陣平的膝蓋半跪在堅硬的料理台面,有點硌得慌,他抱起同樣置身於台面上的嬌軟。因為心頭濃烈翻滾上來的欲念,把人抱進浴室的時候都差點被濕滑的瓷磚地板溜倒。

  平時就算帶著墨鏡也能從清晰的輪廓線條和五官看出來松田陣平有著相當精致好看的長相,他掩藏在墨鏡之下的黑色眼瞳和她的一樣,這個時候只被彼此和往日不太一樣的模樣所占據。

  溫度適宜的水流從噴頭裡衝刷下來,古賀梨梨花愜意地舒了口氣,因為奶油沾到身上的黏膩感瞬間消失了,全身舒暢,除了一開始沒有調整好水溫被過於灼燙的溫度浸潤甚至產生了痛覺之外。

  燈光襯得皮膚泛著清冷的雪白,松田陣平後背貼住冰涼的瓷磚牆壁,沐浴的清水早就衝走了身體拉扯出的粘稠和紅色,噴湧在牆壁上順著瓷磚的紋理蜿蜒流下。

  他的視線瞥到了腳邊那黑色的一團,「梨梨花,裙子壞了。」

  他是用力了一點,他也沒想到自己實際上用的力氣比想像得還要更大一點。

  「啊,這件本來就不會穿第二次的,不過你等下要借衣服給我。」

  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的心靈深處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她發出了小麋鹿一般可愛的聲音,她的聲線本來就偏軟萌,現在聽起來就更輕更軟了。

  松田陣平:「......」都要怪她,說要穿他的衣服。

  古賀梨梨花是第一次進松田陣平的臥室裡參觀,面積還算寬闊,他整理得干淨整潔,臥室裡的擺設也是偏向於深色簡約,還有用來堆放樂高模型的專區。

  她套了一件他的襯衫,站在那裡欣賞了一會兒,「這麼復雜,你手真巧。」

  松田陣平咳了一聲:「多謝誇獎,不過它們沒有你復雜。」

  不管是各種模型還是機械對他來說都是小菜一碟,只要研究一兩遍就會了,迄今沒出現過需要他研究第三遍的東西。但他喜歡的古賀梨梨花不一樣,無論探究幾遍都會得到新體驗。

  例如多變的表情還能怎麼魅惑,帶著沙啞的喉嚨裡還能蹦出多少可愛的話,半跪著舔抵敏感她會像剛出生的幼鹿一樣腿打顫站都站不穩。

  松田陣平心血來潮地從衣櫃裡拿出他的警察制服,當然不是警校時期的,從警校畢業後他的身高拔得很快,當時的衣服早就已經穿不進去了。他還從櫃子裡取了一副銀質手銬在她面前晃蕩,「我們繼續上次的審判現場嗎?」

  他記得她很喜歡的,她感興趣的一切他都記得很清楚。

  通過嚴苛身體素質鍛煉的警察的體力真是可怕,除了身體深處的記憶,古賀梨梨花只記得自己被他定了好幾個罪名,令她無語。

  「偷心罪是什麼?法律上有這種罪名嗎?」她咬著他憤憤不平地問。

  松田陣平悶哼一聲,平日裡表情並不熱絡的臉很是溫柔,就好像滿心滿眼只裝著她一個人,「不用法律明文規定的罪名來制裁你,梨梨花,你是只屬於我一個人的罪犯。」

  古賀梨梨花:「......」

  他嗯哼了一聲,逐漸將一開始的羞澀轉變為了頂著一張泛紅的臉龐的各種大膽,「為什麼突然......」收這麼緊。

  「誰讓你亂說話的。」她問:「那麼□□處理班的精英王牌,松田警官,你都是怎麼處置犯人的?」

  「......」到底是誰在亂叫啊。

  前面那一串很長的前綴就不提了,重點是一句「松田警官」,會讓他有一種別樣的情緒爆發。

  「嘶~好狠。」她迷糊地說。

  咬住唇嗚咽得像個被挑逗得太過頭而承受不住的乖寶寶,又被發現了新奇可愛的一面,他將所有的聲音都用唇舌堵了回去。

  「抱歉。」松田陣平先是為自己的失態致以歉意,然後很快又再次進入到角色裡面,啞著聲音宣言,「但是我的小罪犯,審判還沒有結束啊。」

  「梨梨花,梨梨花......」他狀似著迷地看著她說:「要聽話......喊我名字,一直喊我的名字。」

  很清楚地了解兩個人的廚藝水平,古賀梨梨花一點也不期待裡寫的那樣,第二天清晨當她托著疲憊得不行的身體走到客廳,廚房裡飄來了一陣飯香。

  她從結實的臂彎裡側過臉,松田陣平睡得很香,另一只手臂牢牢地箍在她的腰間。

  昨晚她先睡著了,原來手腕上的手銬後來被他解開了。

  屋裡的空調也已經調到了令她感到舒適的溫度,身上沒有黏膩的感覺,應該是後來幫她洗了澡。

  松田陣平醒過來的時候神清氣爽,和她完全不同,肉眼可見的掩飾不住的愉悅微笑掛在唇角,連個腰都沒有閃到,明明這麼瘋。

  「我嗎?」

  已經感受過被野火焚燒了一遍的男人恢復了一點平日裡直爽卻又別扭的羞澀,但終究還是往變壞的方向迅速地發展了,他輕咳了兩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和她一樣沙啞,他昨天說了太多的話,仿佛一刻不停地在叫她的名字,以此來確認對方存在的真實性,「不用擔心,我腰力還可以,不會損害到的。」

  古賀梨梨花:「......」豈止是還可以,簡直就不是人。

  松田陣平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而且因為身高的原因,你雖然不輕,但也不算重。」

  這種程度的重量全部都在纏在腰上,就算再增加兩倍的重量,他也一樣能像在浴室裡那樣穩穩地站好。

  「梨梨花,下一次我負重訓練的時候你要不要來當我的『負重』?」

  古賀梨梨花斜他一眼,「你讓我給你當練拳的?」

  「......怎麼可能!」這副氣急敗壞的脫口而出倒是有幾分原來的樣子了,「我做俯臥撐的時候你可以坐在我身上,檢驗我的腰力到底好不好。」

  「不用檢驗了吧?」她已經深有體會了,「陣平你很厲害了,不止腰力。」

  半晌沒聽到回答,古賀梨梨花奇怪地從手機上收回視線,轉移到旁邊男人的臉上。

  松田陣平:「......」可惡!她又對他說這麼可愛的話。

  故作高冷沒能成功,在她面前什麼假裝的情緒都瞬間瓦解了的松田陣平耳尖仿佛紅得能滴血,按下她的腦袋往自己懷裡撞,是強硬的胸膛不會撞痛她的力道。

  「呵,那當然。」

  他可是當初能和警校第一打成平手的男人!


第74章 吃三明治

  幼馴染的含義之於萩原研二而言包含了分享, 從小到大他對松田陣平一直是這樣,當然松田陣平對他也相當大方。比如彼此擁有的玩具和懷揣著的愛好都可以無私地分享給對方,雖然性格並不是那麼合拍, 但是經歷了好幾次小男孩之間的打打鬧鬧也慢慢地拉進感情了。

  在萩原研二眼裡,小陣平和他會討女孩子喜歡不一樣, 直男得很。他相處起來倒是沒有什麼壓力, 只不過苦了他以後喜歡的女人了, 也不知道小陣平以後在感情方向會不會體貼對方一點。

  但萩原研二沒想到他們會喜歡同一個人。

  更准確點其實是小陣平先喜歡上的, 被他看出來了, 說到底那個笨蛋也完全不會掩飾。

  不過最後松田陣平倒是莽上去表白了, 他還興致勃勃地打了助攻。

  所以,當時為什麼他一直在幫小陣平打助攻呢?

  為什麼之前只把她當成普通的美麗女性?為什麼一開始遇到的時候他的記憶沒有觸動到回旋的開關一起跟著回來呢?

  他明明更早之前就認識古賀梨梨花了。

  明確了「喜歡」的情緒再去看待事情角度就會變得不一樣起來。

  比如最先是他和古賀梨梨花約會互撩的,再比如她好像也沒那麼喜歡小陣平。

  但這暫時對於萩原研二就已經足夠了。

  他和小陣平大概是處在同一條起跑線上的, 退一步來說,就算小陣平領先一點也是他能大步趕上的距離。

  如果真的有他也一定會把這點距離縮短成零或者負數。

  萩原研二輕聲地打開房門之前剛和親姐姐結束了通話, 客廳裡還播放著不知道哪部電視劇無聊的背景音, 旁邊半開著的松田陣平的房間裡傳來了異樣的聲響。曖/昧又令他感覺到強烈嫉妒的聲音。

  真是的, 還真的以為他不在家呢,這麼肆無忌憚, 明明只是存在著表面關系的男朋友而已。

  聽起來他的小梨被折騰得夠嗆,小陣平就是容易得寸進尺的類型, 不像他不管在什麼方面都可以做得溫柔如水。

  不管是氣氛使然也好, 或者是情緒感動也好,事情既然發生了那麼他就不甘願做唯一止步不前的那個人。

  在愛著古賀梨梨花的這條跑道上,他絕對不會輕易地輸給任何人, 就算是他一直以來都覺得比自己優秀的幼馴染和警校同期們, 或許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赤井先生。

  啊, 一回想起來就覺得他的情敵好多呢,還都是身邊的人。

  當然,現在最棘手的就是他親切可愛的幼馴染了。

  推開門的時候,萩原研二承認自己抱著一種十分病態的心理——

  既然是幼馴染就要一起分享美好的人事物,就像小時候一樣。他知道小陣平不願意,換了他也一樣,但如果不找一個這樣的說法和借口催眠自己,萩原研二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加入他們。

  「陣平,你還記得幼稚園我們兩個都有過好感的那個小女孩嗎?」

  萩原研二握住門柄,捂住額頭笑了笑,語氣有些無奈,「沒想到時隔那麼多年,我們又再次喜歡上同一個人了,以前因為是小陣平,我覺得自己可以謙讓,因為我很珍惜這個朋友。但現在對於小梨 ,我是勢在必得,絕對絕對不會讓你偷跑這麼多步的。」

  松田陣平朝他看過來,額頭上沁出的汗水表示著他此刻的淋漓暢快,就像學生時代他們一起參與籃球賽,小陣平既享受過程又追求勝利,時常和隔壁班對上的他打得不相上下,還喜歡言語挑釁他。

  「萩,這場比賽我拿下了。」

  他總是會這樣意氣風發地說,和現在的這句輕飄飄吐出來的話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都帶著那麼點敵意,雖然現在的敵意更明顯,「萩,她是我的了。」他還壞心眼地挪了挪位置。

  薄被遮蓋住了兩個人相互取暖的軀體,因為松田陣平的這個動作上下起伏了一下,帶出了相互交錯的呼吸和低吟。

  萩原研二假裝沒聽到,既然走進來了他就不打算回頭,他有很多心意想要跟古賀梨梨花表明。

  「小梨,別理這個粗魯的男人了,我就在這裡,你看看我。」

  「我比他更能取悅你,體貼你。」

  「喂!你干什麼?」

  松田陣平眼皮直跳,一時間都忘記動作了,詫異地望著他的幼馴染鎖門,完全不打算出去的樣子。

  「我有說過拜托你不要得寸進尺吧?你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

  萩原研二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沾染了熱氣的薄被,緩緩掀開。

  就因為語氣聽起來很平靜,松田陣平才覺得他不是開玩笑的,立刻沉下臉,甚至想把床頭的枕頭扔過去,「萩,這是我的房間,滾出去!你就算想要討好她也不是現在吧?」

  「我不介意把小梨帶到我房間去看看我們以前的照片,從童年開始慢慢交流,我絕對會比你有耐心。」

  「你才應該閉嘴別說話,小陣平,如果你看不慣就隨時離開吧。」

  松田陣平:「......」

  怎麼可能現在!怎麼可能讓你單獨靠近!旅館、酒店、lovehotel,哪裡不能過夜?

  他憤憤地說:「梨梨花,我們走——」

  但與此同時古賀梨梨花的肩膀已經被一只手臂牢牢地按住了,男人有著和松田陣平旗鼓相當的手臂線條。黑色的中長發隨著他俯身的動作微微地垂下,他的俊逸清秀,在臥室微弱的燈光照耀下透露出了別樣的美感。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正方形包裝袋的東西,手指緊捏住包裝紙的中間位置,大拇指也感受過邊緣一圈的滑不溜秋。

  萩原研二的心跳得比什麼時候都快,他慢慢地朝她靠近,直到彼此的呼吸就像她和松田陣平一樣那麼近。硌唇的那一面的包裝紙被他含在齒間,他怕邊緣處的尖銳會弄傷她。

  「小梨。」他含糊不清地說,「咬開它好嗎?」


第75章 分手快樂

  午休時間, 店門口掛上了「休息中」的牌子,但因為灰原的關系, 包含柯南在內的小團體有優待, 正在店裡面享受豪華版的鰻魚飯。

  吉田步美盯著正在廚房裡忙碌的青年,托著腮稚嫩活潑的聲音響起:「元太最喜歡來這家店裡吃鰻魚飯了,沒想到這家店的帥老板是灰原同學的爸爸呢。」

  圓谷光彥裝老成地摸著下頜點頭, 「這家店的鰻魚飯確實美味,而且老板還會制作各種各樣的飲料。」

  而小島元太則是埋頭劃飯,嘴裡塞得滿滿的, 用行動以證明鰻魚飯的美味, 含糊不清地說:「決定了,以後這家店和波洛咖啡廳就作為我們『少年偵探團』的常聚地吧!」

  而聽到旁邊興奮的附和聲,柯南習以為常地半月眼。喝著特制飲料, 他坐在高木凳上晃著小短腿,旁邊坐著轉到他們班還不久的灰原哀同學,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和那邊的歡鬧格格不入。

  柯南也盯著廚房的身影,側頭問她:「這是你爸爸?」

  柯南自覺自己的記性其實相當不錯,小時候他在古賀宅家見過那個男人, 對方還被他當成了可疑人士,雖然最後伊達警官告訴他是烏龍一場。

  「你覺得呢大偵探?」

  灰原哀, 也就是和他一樣吃了組織研制的藥物縮小了身體的宮野志保, 因為幾天前被琴酒打傷還沒有恢復, 導致精神狀態不是很好, 「我的實際年齡比你大一歲, 他現在還不到三十歲, 不然發揮你的聰明才智推理一下?」

  「......不需要推理吧, 我只是像征性地隨口問了一下。」

  柯南反倒覺得自己得出了一個合情合理的結論, 「在天台對面朝琴酒開槍的是他,你又和他認識,那麼他也是那個組織的人?對不對!?」

  灰原哀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時諸伏景光端著最後三份特制飲品出來,等到免費贈飲的三個小孩歡呼聲炸開了鍋,完全沒理會這邊正在進行一場對於小學生來說怎樣違和的談話。

  「很遺憾,我理解你對那個地方的執著,柯南。」

  諸伏景光微笑,「但很可惜,我只是個已經從良的殺手而已,和哀認識也是因為巧合。」

  殺手?倒也能解釋對方會扛著狙擊槍參與混戰。

  不過......

  柯南懷疑地問:「綠川哥哥,我記得你和古賀姐姐認識,那麼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眼前這位殺手先生的笑意更深了,「對,我一直在對她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你的古賀姐姐只是個單純善良的普通人,柯南,也能麻煩你不要在她面前戳穿我的身份嗎?」

  灰原哀:「......」是聽誰說的蘇格蘭演技不好?這不是很好嗎?

  迎著柯南質疑的目光的灰原哀:「怎麼了?他確實不是組織的人。」

  柯南總覺得他們兩個有什麼瞞他,但是他看看一邊笑得溫和的綠川先生,再看看另外一邊面色冷淡的灰原哀,又有一種是自己多想了的感覺。

  但他倒是回憶起一件事來,「因為之前三觀受到了強烈的震撼導致我遺忘了一些事。」

  畢竟吃一顆藥就縮小身體這種情況直到現在他都不能坦然接受,是聽別人說出口都會想發笑的程度。

  「當時在多羅碧加,我撞見伏特加在交易現場接了一個電話,我想對方應該和他一樣是組織的人。」

  柯南看了那邊的三人組一眼,壓低聲問:「灰原,你知道組織裡有沒有『梅洛』這個代號的成員嗎?」

  灰原哀:「......」

  諸伏景光:「......」

  -

  好奇心很重的大偵探和少年偵探團一起離開後,灰原哀捏著眉心嘆了口氣,「誰知道他會從伏特加那裡聽到她的代號,不過那位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高中生偵探不會把這個代號和她聯系在一起的。」

  小女孩惡作劇地喊了一聲:「爸爸,你不用擔心他會魯莽地影響你喜歡的女人的正常生活,啊,蘇格蘭,從名義上來說你是我現在的監護人,她是我曾經的監護人,四舍五入可以算是我的媽媽?」

  其實這聲「爸爸」是不太准確的。

  現在他正處在回不了公安的尷尬期,這個新身份也是zero幫忙安排的,嚴格來講zero才是她真正的監護人「爸爸」。

  不過諸伏景光理所當然地接受了灰原哀口中作為古賀梨梨花「丈夫」的這個身份。

  「關於藥物的研究資料沒能成功帶出來,我從組織叛逃後她應該會讓朱奈瑞克暫時接手我的工作,如果要拿到藥,可能要從她那邊入手了。」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

  但要欺騙古賀梨梨花這件事還是令諸伏景光感到有點苦惱,「雪莉,你或許可以嘗試聯系她?她是你曾經的監護人,你也說過有把她當成姐姐。」

  「但她是不會幫我的,我很了解她。」

  灰原哀的臉色沒什麼起伏波瀾,「如果組織把追殺我的任務交給她,她一定會對我下手的,不過現在是琴酒在負責我的事,任務不在手上她不會殺我,但一定不會幫我,這麼麻煩又沒有好處的事她才不會做。」

  「至於她會不嫌麻煩隱瞞組織幫助你假死逃過追捕,如果不是在你身上另有目的,就是單純地喜歡你呢。」

  -

  「你覺得小梨喜歡你了?」

  午休時間,在食堂吃過午飯,萩原研二追上松田陣平,搭住他的肩膀挑眉,「所以晚上還是要去波洛赴約的吧?」

  雖然極大可能是分手儀式。

  就在枡山憲三死亡的兩天後,給古賀梨梨花送空白包裹和打騷擾電話的人就查到了,只是個和枡山憲三有生意上的恩怨轉而打算綁架他孫女威脅的人。

  只是古賀梨梨花周圍圍著的男人實在是太多了,還一看都是不好惹的品種,所以他就只能在背後做做這種偷偷摸摸不署名的事。

  一想起降谷零用力追查幕後黑手的行為,松田陣平就一肚子氣,他當然知道那個用心不純的男人是抱著怎樣的想法在這件事情裡表現得這麼積極的。

  沒辦法,誰讓他當時說的是「在找到真相以前」「假裝的關系」。

  現在搜查一課那邊已經結案了,沒有理由再繼續將這段虛假的關系維持下去了。

  「我沒自戀到這種地步。」

  松田陣平只是在可惜自己沒能在有限的時間裡把他們之間的關系引導進正確的方向,明明唇齒後仿佛還殘留著甜膩的奶油香,第一次交纏的呼吸那麼熱烈,他甚至都可恥地升起了自然的生理反應,結果最後只能在當天晚上做的夢裡對她更加肆無忌憚。

  做了第二個有關於古賀梨梨花的羞恥的夢。

  床單也被睡夢中熾熱的汗水染濕了,裸睡真麻煩,出的汗全都滴在床單上,導致他早晨起來的時候還和剛打過一架的幼馴染爭陽台上晾床單的最佳位置。

  不過松田陣平想起來萩幾天前才剛剛換過床單啊,現在不是那麼容易出汗的季節,而且就算天氣到了很炎熱的時候也都會打開冷氣的,怎麼會濕成這樣?

  對啊,所以萩為什麼又洗了一遍床單?

  「......突然覺得胃很痛,應該是剛才吃壞了。」

  松田陣平突然把雙手按在腸胃的位置,眉毛直皺。

  「演技太假了,小陣平,不會是想找借口晚上故意不出現吧?」

  「......」

  「晚上我跟你一起去,小梨也邀請我了。」

  萩原研二笑嘻嘻地說。

  不裝胃痛的松田陣平翻了個白眼,「你這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真的很欠揍啊,你該不會覺得等我和梨梨花結束這種關系以後,她就有可能接受你的喜歡了吧?」

  「唔,怎麼說呢?現階段我的可能性應該比不上zero吧。」

  雖然不想承認,但萩原研二還是在認真地分析現在的局面,「你也看出來那個狡猾的小黑臉喜歡她,而且他還有近水樓台的距離優勢。」

  所以他已經盡全力在找能和她產生交集的機會了,即使內心醋意滿滿,但想起古賀梨梨花發給他的邀請短信最後面強調的擇日見面,萩原研二還是還是醋意與喜悅並存的。

  最起碼是單獨相處的時機呢,至少他能有機會在這段時機裡拉近距離。

  「哈?他有什麼優勢?」

  降谷零不過就是偶爾在她家住宿,把自己的東西擺滿了她家的客房,讓她對他的料理水平心心念念贊不絕口......

  「......」

  松田陣平酷酷地戴起墨鏡。

  嗯,沒錯,僅僅只是這樣,降谷零一點優勢都沒有。

  -

  與此同時,波洛咖啡廳附近的某間超市。

  「誒?!店長和松田先生真的不是戀愛關系啊?」

  榎本梓往購物車裡放了幾顆番茄,跟安室先生確認並且得到了回復,她側眼,「如果是因為騷擾案件才以保護者的身份站在店長身邊,這樣的姿態也很帥氣啊。」

  對此波本笑著表示:「是嗎?我倒覺得是多此一舉呢。」

  「......呃。」

  反應過來這個男人和店長之間的小曖/昧,榎本梓吞咽了一下唾沫,想起自己在松田警官這段假戀愛關系中磕糖磕得還挺開心的,感覺稍稍有點對不住安室先生,就算是站在一起共事的立場上,她都應該堅定地站他啊!

  不過安室先生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因為平時都是他一個人在負責采購的事,所以榎本梓不知道他平時采購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動作小心憐愛地撫觸著每一樣食材,不知道在想什麼,嘴角揚起的弧度越來越明顯了。

  榎本梓陷入了難以理解的沉默。

  都看得出來松田警官喜歡店長,所以安室先生明明是要准備情敵的生日會,為什麼會這麼開心啊?

  殊不知波本在菜品區精挑細選的同時腦海裡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搜查一課那邊結案之後他早就把開心得意的情緒毫不掩飾地在古賀梨梨花面前表露過了,還在昨天晚餐的時候以慶祝的名義開了一瓶紅酒,他就端著小半杯「拉菲」在她跟前晃啊晃的,「恭喜你回歸單身,梨梨小姐,我提前准備了很多種分手用句,我想你一定可以用上。」

  得到正在切牛排的古賀梨梨花的一瞥,「還沒分手。」

  「案件已經結束了,關系也就結束了。」

  波本舉杯,唇瓣上覆了一層紅酒的色澤,「分手快樂,啊,我明天在生日會上也會好好地和松田先生說的。」

  雖然出於同期的情分他覺得松田陣平這樣有點慘,但一點也不妨礙他為此覺得很高興甚至還有點幸災樂禍。

  在古賀梨梨花的事情上,就算對方是hiro他都不會退讓的。

  「梓小姐,肉類區在那邊,我們過去看看。」

  波本突然叫住發楞的榎本梓。

  「嗯,安室先生,加油追到店長哦,我看好你。」

  「唔,謝謝。」

  他當然會,他太喜歡她了。

  「這就是戀愛中的男人的微笑嗎?」

  在兩人推著購物車離開這邊的蔬菜區前往肉禽區後,貨架對面被波本這個笑容閃耀的卡邁爾不由回想起赤井先生在收到那個女人的便當後,也露出過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微笑,雖然只有一瞬間。

  卡邁爾摸出兜裡的手機給赤井秀一打電話,他要告訴赤井先生松田陣平和古賀梨梨花原來並不存在什麼戀愛關系!

  赤井先生如果聽到對方沒有被騙也會高興的!

  -

  轉眼到了晚上,下班的松田陣平被不懷好意的萩原研二連拉帶拽到了波洛咖啡廳。耳邊呼嘯著陰冷的晚風,眼前的咖啡廳正在暫停營業中,店裡面坐著的也只有他認識的諸伏景光和伊達航。

  「咦?班長也在嗎?他都沒告訴我們今天也會過來。」

  萩原研二好奇地說了一句。

  推開門的時候,松田陣平甚至覺得此刻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幼馴染正期待著他和女朋友分手,警校同期的另外兩個男人也對他的女朋友虎視眈眈。

  以致於在意識到這是古賀梨梨花特意幫他准備的生日會後,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同時反應慢半拍的還有萩原研二,他一把撩開了頭頂上散落的五顏六色的彩帶,拿出手機確認了一遍日期,「啊,今天確實是小陣平的生日來著呢。」

  被彩帶糊了一臉的松田陣平:「?」

  所以,今天只是他的生日會而已嗎?分手什麼的也許根本不會發生......

  波本就搭上了正在思維發散中的他的肩膀,「趁現在多開心一下,前男友君。」

  松田陣平:「......」

  能把這個礙眼的人從他的生日會上扔出去嘛!

  -

  五分鐘後。

  「真遺憾,我知道松田先生現在不太想看到我,不過今天我是店裡的主廚,你的生日餐是由我掌勺的。」

  波本扯了扯身上的咖啡色圍裙提醒他自己在本次生日會中扮演的身份,還盡職盡責地詢問:「請問松田先生你對菜品的味道有什麼要求嗎?如果我能做到也會盡量滿足你的。」

  松田陣平:「哦,沒有別的,你別下/毒就行。」

  波本:「......」

  他決定把處於同期立場的那一點同情給全部收回來。

  「噗。」

  伊達航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古賀梨梨花的身影,才小聲地感慨,「好像又回到警校zero和陣平一直抬杠的時候了,真親切啊,不過你們這次怎麼莫名其妙地就杠起來了?」

  「......你居然沒看出來嗎?作為我們中間這麼早就有了女朋友的人。」

  松田陣平隨手撥了撥夾在領口處的墨鏡。

  伊達航不理解這和他女朋友有什麼關系,正要發出疑惑,隨即想到上次三個人在他面前上演的那一場修羅場大戰,立刻明白過來。

  ......陣平啊,你怎麼還沒搞定那個女人啊?這都過了多長時間了?

  等等——

  「抬杠的理由如果是因為古賀小姐......」

  伊達航睜大眼睛,面露詫異,有理有據地分析,「難道......zero他也喜歡......」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別的女人了嗎?

  為什麼他的四個最好的警校同期好友要喜歡同一個女人?而且還是個背景混/黑的女人。

  離譜。

  但絕對沒有對古賀小姐哪裡不滿的意思,撇開背景不說,對方也確實一看就是那種閃閃發光惹人喜愛的存在,只是沒想到她的光芒一閃就閃到了他四位好友的眼睛。

  不過因為過於離譜,伊達航還是忍不住開口吐槽了一句:「她有什麼好的?」

  話音剛落,他就感覺到三道淡漠的視線黏在了他臉上。

  伊達航深吸口氣,感受到了來自好友們強烈的壓迫力。

  伊達航:「......我知道了,她是你們的寶藏。」

  古賀梨梨花是寶藏。

  卻不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寶藏。

  他正在努力把她變成專屬他的寶藏。

  松田陣平余光打量著坐在身邊的人,她剛好在和別人交談。

  柔和的輪廓映在光影中,漸漸地模糊起來,最後縮成了一個點,仿佛離他越來越遠。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只是覺得餐間喝的那瓶酒怕不是後勁上頭了。

  古賀梨梨花忽然側過頭看他,雖然他看不出塗的什麼色號但是顏色就很搭配她今天的裙子的唇瓣在他眼前一張一合。

  「陣平,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

  「......」

  一般跟在這種感謝的話後面的都不會是什麼好話,該不會一通感謝之後直接跟他說分手吧?

  「梨梨花!」

  松田陣平立刻扶住她的肩膀,把她的全部後話都堵了回去,「今天是我生日,陪我一起喝酒吧。」

  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把古賀梨梨花灌醉。

  灌醉她,她就不會繼續說話,他就聽不到不想聽到的。

  腦袋昏昏沉沉的松田陣平在心裡給自己點了個贊,結果到最後自己先趴下了。

  了解幼馴染大概是抱著什麼樣的想法想要灌醉古賀梨梨花的萩原研二嘆了口氣,見他著實有點可憐,拿起打火機點燃了插/在蛋糕上的蠟燭,在他耳邊詢問:「小陣平,你要許什麼願?我幫你說吧。」

  松田陣平眯了眯眼,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願望——讓梨梨花一輩子黏著我。」

  萩原研二:「......」

  他收回自己覺得小陣平很可憐的話。

  而另外一對幼馴染也沒消停,正在爭抱醉酒的古賀梨梨花去休息室的權利。

  「我們店長就不用綠川先生操心了,休息室的位置你也不太清楚吧,交給我就好了。」這是想從凳子上把人攔腰抱起的zero。

  「休息室的位置上次來店裡的時候我已經知道了,所以沒關系。安室先生,我也可以輕易做到你能做到的事。」這是按住古賀梨梨花的肩膀不讓zero抱起來的hiro。

  「......」

  伊達航一邊看著、一邊思索著,最後覺得呼吸有點窒息地掏出手機,給女朋友娜塔莉發消息:給我打個電話,我想找借口先溜了。

  簡直沒眼看啊。

  -

  生日會過後沒幾天,古賀梨梨花在朗姆的安排下接手了一個任務。

  因為宮野志保叛逃組織的行為,以致於由她確認的那些用APTX4869毒/殺的已確認死亡的人員記錄都要進行重新審查。

  古賀梨梨花選擇先調查工藤新一。

  皮斯克在臨死前說自己看到了因為藥物原因身體變小的雪莉,如果是因為藥物被特意隱瞞的其中一種不穩定性,那麼工藤新一也有存活的可能性。

  而如果他確認存活,再做個假設,也許是雪莉在確認名單上的試驗人員是否死亡的過程中,在工藤新一的身上發現了這種不穩定性,這也能解釋她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從審訊室裡毫無痕跡地脫逃。

  雖然在得知APTX4869大概率有縮小身體的效果時,她就已經對那個在敏感時期突然出現的,一直黏在毛利蘭身邊的柯南小朋友產生懷疑了。

  一個縮小了身體的工藤新一會變成什麼樣子?

  古賀梨梨花開始回想小時候的工藤新一,一副臭屁的模樣像個小大人,懂的也很多,很喜歡參與進各種案發現場的推理......

  越想就覺得和作為「少年偵探團」一員的某個小鬼頭的身影越契合。

  突然消失卻和毛利蘭一直保持通話聯絡的工藤新一。

  那段時間裡忽然住進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江戶川柯南。

  古賀梨梨花看向舞台那邊穿著公主裙裝的毛利蘭。

  解謎的捷徑果然還是在這位少女的身上。

  「古賀老師?你覺得這出戲的劇本怎麼樣?」

  剛才還在台上的鈴木園子在一場戲排演完就衝到觀眾席來詢問她的意見了。

  現在正扮演「帝丹高中新來的心理輔導老師」這個身份的古賀梨梨花有模有樣地摸著下頜點評道:「劇本是不錯,不過蘭在面對新出醫生的時候過於羞澀了導致某些場景的表情不對勁,這是在演戲,一個優秀的表演演員無論演對手戲的是誰,都要保持平常的心態把角色演繹到最好,就像那句——」

  「hiro,配合我一下。」

  古賀梨梨花說著側身看向旁邊面容清俊的青年,「......全身包裹在黑衣中的無名騎士,如果你肯實現本公主卑微的願望,就請取下你那漆黑如夜的面具,以真面目面對我吧......」

  溫熱的手指從下頜繞過了一圈認真打理過的胡茬,緩緩往上,古賀梨梨花一邊照著諸伏景光的臉示範動作,一邊跟站在旁邊觀察著的鈴木園子提議,「說這句台詞的時候情緒應該是『強忍住急迫』的那種感覺,可以考慮加上這個撫摸的動作,如果能由公主親自摘下騎士的面具......」

  「說到面具,園子,漆黑如夜的面具和黑衣好像是深藍色的吧?」

  鈴木園子干笑了兩聲,「戲劇社只找到了這種顏色的戲服,到時候燈光的顏色會調整啦,看起來就會是黑色的了。」

  旁邊為古賀梨梨花的瞬間入戲的情緒感到驚嘆的女人目瞪口呆地鼓起掌來,「哇哦,古賀老師讀書的時候大概是學校戲劇社裡的中流砥柱吧?」

  古賀梨梨花和善地微笑:「過獎了,朱蒂老師,我只是對演戲有興趣曾經鑽研過一段時間而已。」

  眼前的女人是她曾經假扮過的FBI女探員,赤井秀一的同事,和她相差不了幾天到帝丹高中任職英語教師。

  古賀梨梨花問過赤井秀一,對方只是說她放假來日本玩順便找個兼職而已。

  她相信......個鬼。

  這些臥底習慣滿口謊言,尤其是面對她這個組織成員的時候。就比如波本,在她看來他們的關系已經挺不錯的,但對方還是沒有勇氣選擇跟她坦白。

  也好......是一個素質優秀的臥底沒錯了。

  「鈴木同學受傷了還在繼續關注舞台劇的演出啊,要好好休息。」朱蒂指了指鈴木園子手腕上纏住的繃帶,語帶關切。

  「沒關系,是我自己不小心,就是可惜演不了騎士這個角色了,還好新出醫生上學的時候有表演經驗也答應我們出演男主角。」

  鈴木園子瞥了眼台上的新出智明和眼前的古賀梨梨花,「古賀老師,也評價一下男主角的演技嘛,新出醫生是不是演得特別棒啊?」

  「他確實很認真,明明正式出演的時候是帶著面具的,排演過程中對蘭的愛戀都快要溢出眼鏡了。」

  古賀小姐該不會認為新出醫生喜歡蘭吧?

  這麼想的鈴木園子當即擺擺手:「......演戲!是演戲而已!」

  她暗暗捏了一把汗,真是為自己磕的「年下CP」心驚膽戰的。

  -

  「古賀老師,謝謝你剛才對我的演技肯定。」

  幾分鐘後,送走了諸伏景光的古賀梨梨花順便接過新出智明遞過來的戲服外套,「啊,你聽到了,不用客氣,我只是實事求是而已。」

  「不過剛剛的提議我真的很喜歡。」

  新出智明靦腆地微笑一聲,突然用手指覆上古賀梨梨花的下頜,緩緩慢慢地,完美地復刻了一遍她剛才對諸伏景光做的撫摸動作,最後像是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大吃一驚,「抱歉,因為實在很喜歡古賀老師的提議所以忍不住擅自練習了一下......還好你的男朋友已經離開了,否則我可能會被打吧。」

  「男朋友?」

  新出智明訕訕一笑,「不是剛才坐在你旁邊的那位先生嗎?」

  全程都沒有阻止對方動作的古賀梨梨花忽然拽開他的手,若有所思道:「確實很突然,新出醫生。園子,你聽到了嗎?男主角說我提議的那一幕很不錯。」

  古賀梨梨花說完就抱著戲服進了後台,沒看到鈴木園子激動得差點把毛利蘭的手指捏爆的畫面。

  毛利蘭:「園子,你注意表情控制啊。」

  鈴木園子:「蘭,你看到他們剛才的互動了嗎?我磕的CP是真的!或者很有可能變成真的對吧!」

  -

  是假的。

  就算臉可以易容,聲音也可以變化,但是某些細微之處還是容易被疏忽掉。

  所以,剛才穿著戲服站在舞台上,用手掌觸碰她臉頰的新出醫生是假的。

  古賀梨梨花將戲服隨手丟在箱子裡。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帶著溫和的笑容從排練現場離開的新出智明抬頭看了眼被星星點綴的夜幕,唇邊的弧度逐漸帶起了玩味的意思。

  他踏著月光,慢慢走進了寂靜無人的角落。

  今天可謂是收獲滿滿,他知道的太多了。

  不如賣個人情給那個人吧,還可以逮到機會嘲笑那個人一下。

  令人愉快。

  新出智明從外套裡拿出手機,很快在最近通話裡找到了號碼,按下播出鍵。

  「貝爾摩德。」

  清透萌軟的聲音就是剛好在這時響起的,他轉過頭,詫異地盯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

  「古賀老師?你在說什麼?」

  如果剛才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懷疑,現在已經升級成百分之百了。

  「別裝了,這麼高超甚至沒有引起任何人懷疑的易容術在我目前所知的人中就只有貝爾摩德了。」

  古賀梨梨花在他不注意的瞬間猛地拽住對方的手腕,手機屏幕上「琴酒」的備注赫然入眼,電話還在等待接通中。

  被看得清清楚楚,貝爾摩德也不再繼續偽裝,懶洋洋地揭開了面具,用真面目直視她。

  「你是打算向組織告發蘇格蘭還活著這件事?」

  古賀梨梨花語氣強硬,「掛電話,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微一挑眉,「哦?我可不認為有掛電話的必要,梅洛。」

  琴酒的電話還沒接通,倒是古賀梨梨花兜裡的手機開始震動個不停,是來自毛利蘭的電話。

  一接通少女的聲線就禮貌地詢問她:「古賀小姐,不是說好排練之後一起去喝東西嗎?我和園子已經好了,看你沒在後台等我們所以打電話問一下。」

  周末的學校裡也沒什麼人,貝爾摩德很容易就發現了兩道從轉彎處突然闖入眼簾的窈窕身影,其中一個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天使」少女,也是古賀梨梨花此刻的通話對像。

  沿途的路燈將毛利蘭的背影拉得很長,貝爾摩德靠著二樓的欄杆,眉目都透著顯而易見的柔和。

  「蘭,你和園子去校門口等我,我馬上過去。」

  古賀梨梨花笑得如沐春風,卻在掛完電話的下一秒舉槍,漆黑的槍/口對准前方,冷冽的情緒仿佛她下一秒開槍都是理所當然的事。

  貝爾摩德的臉立刻沉下,「梅洛!」

  「像蘭這麼善良的孩子,一定不會去地獄見惡魔吧。」

  古賀梨梨花表情淡漠的臉上忽然浮起了一抹冷笑,又帶著仿佛拿捏住了她弱點的怡然自得,「貝爾摩德,信不信我送你的『Angel』去見真正的Angel?」

  「......」

  貝爾摩德屏住呼吸,一邊是古賀梨梨花魔鬼般的低語,一邊是毛利蘭歡快的交談聲,少女的聲音很具有穿透力,模糊地落進了她的耳畔。

  「你敢開槍嗎?」她露出了一個淡然的、仿佛根本不受威脅的笑容。

  古賀梨梨花打開了槍/支上的安全栓,又在槍口上裝好了□□,利索的動作仿佛在無聲地警告。

  貝爾摩德又一次變了臉。

  「從來沒有見過你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害怕嗎?在緊張?我真的會開槍的哦。」

  貝爾摩德覺得自己的太陽穴正在陣陣發痛,「你維護那個男人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月光照進了這個偏僻的一角,全身沐浴在月光下的古賀梨梨花頓了頓,在覺察到對方表現出的妥協後,笑了一下,「你有你想要保護的人,我也有我想要保護的人。」

  打算掛斷電話的同時,琴酒的聲音也在電話裡響起,「貝爾摩德,有什麼事?」

  像是怕她不守信用一般,古賀梨梨花正要移開的槍口依然在對准。

  貝爾摩德哼笑了一聲,語氣自然地回答:「琴酒,沒什麼,只是突然想找你聊聊天。」

  那邊最起碼安靜了有三十秒,才聽到琴酒再次出聲:「呵,看來你是真的無聊,我還有任務,沒空。」

  最後掐斷電話的主動權自然是掌握在琴酒手裡了。

  貝爾摩德也習慣了對方的冷淡和偶爾的嘲諷,轉而問起了另一件事:「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破綻?明明我偽裝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發現。」

  古賀梨梨花安心地收起槍,不介意告訴她:「新出醫生幫我上過藥,剛才你用手掌摸我的時候,右掌心沒有那一層很薄的繭。」

  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個小細節上暴露的貝爾摩德:「......為什麼你會記住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她也說了是很薄的繭,對方也不是喜歡的對像,真的會這麼面面俱到感覺到這種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東西?

  「記憶力好的話你也可以的。」古賀梨梨花理所當然地看過來。

  「......真是敗給你了。」

  貝爾摩德突然捂著額頭笑出聲,「不過我今天很不爽,梅洛,我會報復你的。」

  古賀梨梨花無所畏懼。

  -

  隔天兩人當然還是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各自演戲。

  古賀梨梨花在走廊上正好碰到了新出智明,溫和的微笑浮於表面:「明天見,新出醫生。」

  「我記得古賀老師今天好像沒有開車過來,不介意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家。」

  新出智明依然是熱情和善良的模樣。

  古賀梨梨花搖頭笑著婉拒:「不用麻煩了,有人來接我。」

  目的地是校門口,新出智明自然而然地和她同行了一段路,直到鈴木園子跑上來叫住他們,兩人之間和諧卻又微妙的氣氛終於被打破。

  「新出醫生,干得漂亮啊。」

  鈴木園子壓低聲音。

  新出智明滿臉不解:「鈴木同學,你指的是什麼事呢?」

  「就是昨天啊昨天晚上!」

  「......」

  他選擇望向旁邊的毛利蘭。

  看了興奮的鈴木園子一眼,毛利蘭有點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幾聲,「是這樣的,昨天我們在校門口等古賀老師的時候,一起排練的同學說古賀老師問新出醫生在哪裡後很快就離開了後台,猜測古賀老師是去找新出醫生了。」

  昨天吃甜品的時候園子就想問了,被她壓制了一個晚上,就怕古賀小姐會不自在,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是在兩人場合說開這件事。

  「昨天排練結束後我確實和古賀老師待在一起,就是毛利同學你打電話過來的那個時候,所以——」

  新出智明還想說什麼,直爽的鈴木園子已經神秘兮兮地捂著嘴開玩笑地問:「該不會是那種表白現場之類的吧?」

  古賀梨梨花下意識否認:「當然不——」

  無意中瞥到走廊那頭一眼的新出智明:「沒錯,昨天我表白了,我很喜歡古賀小姐,並不僅僅只是作為同事之間的那種喜歡。」

  「抱歉古賀小姐,在學生面前再次向你坦白並不是要逼迫你立刻給我答案,我只是情不自禁而已。」

  新出智明靦腆地推了一下眼鏡以掩飾自己的羞澀,「我接下來的舉動,也是出於情不自禁,因為你現在的表情實在是過於迷人了。」

  所有的感官和視覺仿佛都在一瞬間被放大了。

  「等——」

  被猝不及防地擁進懷抱後,感覺到唇瓣上溫熱觸感的古賀梨梨花:「......」

  貝爾摩德,這就是你的報復嗎?!

  捂住嘴羞羞臉紅的毛利蘭:「......」

  來接自家店長下班、帶著安室透版的微笑、現在笑意完全僵硬在嘴角的波本:「......?」

  全場只有鈴木園子在熱烈地歡呼。

  「啊啊啊,我的年下CP!」

  「我磕到真的了!」


第76章 情敵過多

  「呵呵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夠了嗎?」

  「昨天你看到波本的表情了嗎?」

  [新出智明]捂住嘴, 雙肩還在微微聳動。

  古賀梨梨花:「你知道你的做法給我造成了很大麻煩嗎?」

  昨晚的波本一開始壓根就不聽她說話,也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在用令人窒息的親吻幫她消毒之後, 還想往她唇上抹酒精進行二次消毒。如果不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揭穿了貝爾摩德的身份,今天她的嘴唇肯定會更加紅腫。

  「所以小狼狗終於還是對你出手了。」

  [新出智明]伸手抬起她的下頜, 仔細地觀賞, 仿佛這不是波本的傑作而是他的傑作一樣, 「年輕就是好啊, 做什麼都可以這麼用力。」

  什麼小狼狗,明明是小瘋狗。

  古賀梨梨花半月眼:「......擦你的藥吧, 今天不是節目演出嗎?你怎麼還沒去准備?」

  [新出智明]表情愉悅:「我沒告訴過你嗎?我被換下來了,有比我更適合的人。」

  -

  後來古賀梨梨花知道貝爾摩德為什麼會露出一副意味深長的微笑了,因為代替她出演男主角的人是工藤新一。

  嗯, 居然是名字在死亡名單上的, 已經消失了很久的工藤新一。

  貝爾摩德的另外一個軟肋。

  古賀梨梨花當即側頭朝站在旁邊的江戶川柯南看過去。

  因為感冒戴著口罩的小男孩眨了眨他無辜的大眼睛, 「怎麼了古賀姐姐?」

  古賀梨梨花表面上一直在盯著柯南, 實際上思緒已經飛遠了。

  難道工藤新一不像她推測得那樣變小了?還這麼高調得出現在大眾的視野裡......不得不說真是個鐵憨憨。

  不對, 還有不太對勁的地方。

  「柯南,有點奇怪啊。」

  看著他沉思良久的古賀梨梨花忽然開口說話, 「......什麼?」

  「明明在凶案現場, 你居然還能這麼淡定地待在這裡。」

  工藤新一本人是因為舞台劇現場發生了命案才摘下面具現真身的, 而當時發生命案之後現場也出現了由一位操/著一口關西腔、皮膚黝黑得離譜的、連波本過來看都要甘拜下風的偵探少年假扮的工藤新一。

  實際上確實是在幫忙偽裝江戶川柯南的宮野志保:「......」

  她承認她扮演得不夠走心, 因為本來就是不情不願答應的要求。明明那個大偵探保證過只是想和喜歡的女孩見一面而已, 還是戴著騎士面具不露臉的那種!結果一碰到命案就原形畢露了。

  「我感冒了真的很不舒服, 其實是——」

  「哦這位小姐。」

  話還沒說完, 古賀梨梨花就被那個皮膚黝黑的關西名偵探服部平次給叫住了, 「是這樣的, 我想借走一下柯南。」

  服部平次成功地把人拉得遠了一點,緊接著伸出一雙手去意圖去拉扯對方的臉皮,壓低聲音問道:「你是誰啊?現在的狀況我有點搞不懂......」

  [江戶川柯南]瞪了他一眼:「......」

  工藤君的這位偵探朋友是讀不懂氣氛?為什麼要在此時此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沒看到站在原處的女人已經滿臉懷疑地看過來了嗎?

  [江戶川柯南]粗略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狀況,真相已經被那個大偵探找出來了,真凶也已經闡述完自己的殺人理由被警方上銬了。

  言簡意賅地和服部平次耳語了幾句,人群中剛才還大出風頭的工藤新一突然暈倒,[江戶川柯南]眼看著服部平次叫著對方的名字慌慌忙忙地跑去現場。

  再次回到原位古賀梨梨花已經不見了。

  [江戶川柯南]舒了一口氣。

  隔日宮野志保才覺得自己那口氣松得太早了。

  在她偽裝成柯南跟在毛利蘭和工藤新一身邊順道去上學的路上,一輛顏色火紅的馬自達疾馳而來又停下,帶起的風微微卷高了毛利蘭的校服裙擺,古賀梨梨花從駕駛位那邊的窗口探出腦袋,「喲早安,你們都上來,一起去學校吧。」

  「那小蘭姐姐和新一哥哥去吧,我先走了。」

  「古賀姐姐再見。」

  古賀梨梨花伸出手拉住了[柯南]的小短手,「柯南,就算不順路姐姐也可以送你去學校的。」

  「......這樣太麻煩了,我自己去就可以。」

  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有一聲稚氣未脫的「柯南君」,看到不遠處跑過來的偵探少年團,[江戶川柯南]跟古賀梨梨花再次道謝好意並且想要拒絕她的提議,「我的同學們......」

  只不過有人比他回應得更快。

  「喲,你們幾個最近怎麼樣?」

  說話的是條件反射的工藤新一。

  做了偽裝、話說到一半的宮野志保:「......」

  「新一,你也認識這幾個小朋友嗎?」

  回應了幾個小朋友的問好後,古賀梨梨花詫異地問。

  「啊,是......是呢,啊哈哈。」

  工藤新一立刻去觀察毛利蘭的神情,沒有發現不對的地方,松了口氣。

  吉田步美有些好奇:「柯南,這個跟我們搭話的大哥哥是誰啊?」

  「是我啊,我啊,上次見面太匆忙了你們一定不記得了對不對?」工藤新一瘋狂找補。

  [江戶川柯南]:「......」

  拜托這樣更可疑了好嘛!

  「柯南,今天灰原同學感冒請假了,我們放學的時候要不要去看看她?」

  沒再理會那邊奇怪的大哥哥,幾人忙著和柯南聊了起來。

  正打算開車的古賀梨梨花停了停動作,「灰原?也是你們的小伙伴嗎?沒聽你們提起過呢。」

  吉田步美點點頭解釋:「那是因為我們每一次去綠川叔叔的店裡,不是灰原不在就是古賀姐姐你不在,所以你們一直沒能碰到面,她和柯南一樣是我們班的轉校生,不過現在也成為我們偵探團的一員了。」

  「誒?真想見見呢。」

  「灰原同學是綠川先生的女兒呢,古賀姐姐你經常去店裡肯定能碰到的哦。」

  「......誒——」聲音玩味地拖長了。

  [江戶川柯南]:「......」

  雖然清楚瞞不了多久,畢竟她跟蘇格蘭的關系那麼近,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這時已經上車的毛利蘭催促了一聲,「新一,快上車吧,不然要遲到了。」

  「好的小蘭姐姐。」

  毛利蘭:「......?」

  古賀梨梨花:「......」

  [江戶川柯南]:「......!」

  叫出口後才仿佛如夢初醒的工藤新一撓頭笑了笑:「.......那個......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啦。」

  「啊,是那種青梅竹馬之間的愛稱嗎?很甜蜜呢。」

  古賀梨梨花關上車窗,視線在[江戶川柯南]身上一掃而過,「好了新一,再不上來真的要遲到了。」

  「才不是啦,古賀小姐,新一他肯定是還沒睡醒。」毛利蘭訕訕一笑。

  之於「愛稱」「甜蜜」這樣的字眼也有點羞澀的工藤新一更多的還是松了口氣,還好因為古賀小姐的話,蘭那邊也沒繼續追問了。

  唯有被看了一眼的[江戶川柯南]心情有點復雜。

  「......」完了,搭檔是個除了破案其他方面一點也不機靈的傻子。

  -

  不過宮野志保還是在幾天後和諸伏景光聊起了這件事,並且得知了一個了不得的事實。

  「什麼?她一直沒有向你問起過『灰原哀』的事嗎?」

  「沒有,你確定她產生懷疑了?」

  「絕對有的。」

  小女孩冷靜了下來,摸著下頜略有沉思地說:「蘇格蘭,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知道了卻不來問你,是在等著你什麼時候能跟她坦白一切?」

  「是嗎?」

  「或許在她看來,你們之間不應該存在『欺騙』吧。」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的小女孩點了點頭,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畢竟在組織那種地方,擁有一個想要完全信任的存在是很難得的。

  過幾天正打算在古賀梨梨花身上套關於APTX4869情報的諸伏景光糾結地移開了視線:「......」

  -

  古賀梨梨花剛在辦公室安撫完一個因為學習壓力大導致精神很差的學生,推開門准備離校,走廊那邊三個人正好迎面走來。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一左一右走在[新出智明]的身邊,三個人正在交談,話題和她有關。

  「吶吶,新出醫生,能不能說出兩點你喜歡古賀老師的地方啊?」

  鈴木園子伸長著脖頸,想到雖然自己做了幾次紅娘牽線,但又沒見雙方擦出什麼火花。突如其來的表白當時把她都嚇了一跳。

  「只有兩點嗎?不夠啊。」

  [新出智明]語氣溫柔,「古賀老師一看就是容易讓別人喜歡的類型,而且她作為枡山家的家主卻半點也沒有大小姐的架子,還有......」

  「你們真的確定要在當事人的辦公室門口討論這些嗎?」

  古賀梨梨花關上門,抱臂斜靠在牆邊,表情略有些無語地盯著那邊裝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新出智明]。

  「唔,梨梨。」

  [新出智明]面色含羞地喊了她一聲。

  古賀梨梨花:「......」

  連稱呼都在沒跟她打招呼的情況下擅自改了,還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選了一種波本平時對她的叫法。

  鈴木園子在背後偷偷抓住了毛利蘭的手。

  穩了穩了,古賀小姐居然沒反駁這麼親昵的稱呼!

  「新出醫生想要邀請古賀老師一起去上野美術館看畫展哦。」

  古賀梨梨花眉眼微挑地看向那邊的[新出智明],擺出了一副明晃晃拒絕的態度,「看畫展,不夠刺激,不想去。」

  [新出智明]藏在眼鏡片後的眼睛微眯,苦惱地道:「可是我已經買了兩張票了——」

  「新出醫生可以找茱蒂老師一起去啊。」

  「......」

  彼時正往這裡走的茱蒂熱情地朝這邊打了個招呼:「你們聚集在這裡干什麼呢?」

  「茱蒂老師,請問你等一下有空嗎?新出醫生迫切需要一個女人跟他去美術館看畫展呢。」

  得到肯定的答復後,古賀梨梨花准備先行離開,又因為鈴木園子突然的一嗓子止住步伐。

  「蘭,那幾個小鬼頭今天不是准備去滑雪嗎?」

  「嗯,聽柯南說是這樣。」

  「那我們干脆也一起去吧?人多熱鬧,滑雪可是一項很刺激的運動哦~」

  鈴木園子突出了「刺激」,而後搭上毛利蘭的肩膀,放低聲音:「不要沒精打采的了,滑雪場那裡肯定有很多帥哥,我們可以多找幾個帥哥一起合影,再發到動態上,氣一氣那個又因為案件長時間請假離開你身邊的笨蛋偵探啊。」

  -

  大概十分鐘後,五個人組隊去附近的商場買好了滑雪設備,很快到了米花公園站那裡等公交。

  「為什麼不能直接開車過去?」

  古賀梨梨花不理解地皺皺眉,「這樣很麻煩吧?」

  「柯南說他們乘坐的公交車就快到這個站點了。」

  毛利蘭微笑道:「新出醫生提議大家一起乘車過去比較熱鬧,上面的幾個孩子也都是古賀老師見過的哦。」

  貝爾摩德明明就是想看一眼她的另一個大寶貝。

  看出古賀梨梨花在對什麼不滿意的[新出智明]寵溺一笑,直接上手將她手裡的滑雪設備拿到自己手上,「這個很重,我來幫你拿吧梨梨。」

  「嗯哼~」

  古賀梨梨花欣然接受了[新出智明]的幫助,沒了滑雪設備的阻擋,旁邊兩個已經穿上滑雪服看起來全副武裝的乘客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

  大概是她的目光停留得太久了,其中一位語氣凶狠地側過臉,「看什麼啊你?!」

  說著還下意識地抓緊了手裡裝著滑板的長型包。

  「哈?你凶什麼凶啊?」

  被打擾到的鈴木園子瞬間不樂意了,「居然對女性大吼大叫的,還是趕緊道歉吧你!」

  「你說什麼?!」

  毛利蘭拉住下一秒仿佛就能衝上去和兩個男人干架的鈴木園子,「園子,不要在這裡起爭執啊,看樣子他們跟我們一樣是去滑雪場的。」

  可以去滑雪場的時候再繼續討論這件事啊。

  理解好友意思的鈴木園子點點頭,哼了一聲,「當然是了,看他們都已經迫不及待地做好准備了。」

  「再怎麼興奮或者著急也不至於現在就戴上擋風鏡呢。」

  [新出智明]也盯著那兩個人看了有一會兒,隨口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古賀梨梨花也贊同這個說法,與其說是迫不及待,更像是特意遮掩樣貌之類的?

  而且這個不協調的面部輪廓有點眼熟。

  下一秒,公交車就到站了。

  -

  與此同時,在米花公園站點停下的公交車上。

  「柯南君,雖然我很想和你一起玩,不過等到了滑雪場你還是和阿笠博士一起去休息吧。」吉田步美的語氣帶著關切。

  不過當事人顯然不太領情:「哈,笨蛋,我的感冒早就好了。」

  「可是你剛剛打了好幾個噴嚏唉!」

  「那可能是有人在背後說到我了。」

  說不定是有人提到工藤新一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園子那個家伙在蘭面前diss他。剛想到這一層,就見到毛利蘭一行人上了公交車,「小蘭姐姐。」

  「啊,是新出醫生!」

  同行的幾個小孩對前幾天來帝丹小學幫忙健康檢查的[新出智明]打了個熱情的招呼。

  古賀梨梨花就看著貝爾摩德頂著新出智明的皮和善地和小朋友聊天,還在他們問起他和生面孔的金發美女是不是去約會時連忙否認。

  茱蒂叉腰:「否認得這麼干脆,我不要面子的嗎新出醫生?」

  已經坐好的[新出智明]擺擺手,「沒有其他的意思茱蒂老師,我就是怕梨梨誤會,你不會誤會吧梨梨?」

  古賀梨梨花瀟灑地撥弄了一下頭發,「不用介意新出醫生,完全不會。」

  [新出智明]側臉:「你看吧茱蒂老師,她生我的氣了,現在該怎麼辦?」

  古賀梨梨花:「......」

  大可不必,貝爾摩德。

  「聽說新出醫生和古賀老師在一起,我還以為只是謠言。」

  茱蒂摸著下巴,「看來是真的了?」

  鈴木園子笑近補充:「那天你走得太早了所以沒有看到,其實還有親親哦茱蒂老師。」

  「哦!」

  古賀梨梨花瞪著[新出智明]:快點解釋清楚。

  「沒有在一起,現在我還處在瘋狂追求的階段。」

  鈴木園子笑嘻嘻地轉過身,就被毛利蘭扯了扯衣袖,用只有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園子,你有沒有覺得新出醫生有點不一樣了?就拿上一次的......咳,偷襲的那個親吻來說——」

  「我也很意外新出醫生的舉動呢。」

  鈴木園子做思考狀,然而很快又重新掛上微笑,「不過感情不就是這麼沒道理的嘛!這都是愛啦,愛!換句話說如果新一當眾對你麼麼噠,你會覺得他很奇怪嗎?」

  「......園子你真是的!我正在認真地和你討論啊!」

  喂喂喂,我已經聽到了啊。

  位置就在他們旁邊、聽了一耳朵的柯南半月眼地在內心吐槽,他怎麼會對蘭做出當眾偷親這種事,這明明是會羞澀致死的好嘛!

  等等——

  古賀小姐被新出醫生偷親了?

  一樣捕捉到了關鍵字眼的灰原哀:「......」

  蘇格蘭,可喜可賀,你的情敵又多了一個呢。

  灰原哀發現四處轉頭的柯南,問道:「你在看什麼?」

  「哦,我確認一下安室先生有沒有上車。」

  柯南發誓這絕對是他因為看慣了在波洛咖啡廳對很多接近古賀梨梨花的男士表現出不友善的安室透,所以才形成的下意識舉動。

  那位在她的咖啡店裡打工的,明顯喜歡她的員工先生嗎?

  差點把他忘了。

  於是灰原哀不由地再次感嘆:蘇格蘭,情敵真的好多啊。

  想起蘭剛才提到新出醫生的話......

  「灰原,剛才在新出醫生和茱蒂老師上車的時候,你的樣子很不對勁......」

  只不過江戶川柯南的話沒能說完,很快就被公交車最前方傳出的一聲槍響打斷了。

  「閉嘴!都給我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把手機乖乖地交上來!」

  出聲威脅的是公交站那兩個提前穿好滑雪服的男人,原來手/槍藏在滑板包裡啊。

  古賀梨梨花面色淡定地在座位上等他們來收手機,[新出智明]轉過頭來衝她比了個眼色,像是在說:看吧,我就說這兩個人有點問題。

  「梨梨,別害怕,我會保護好你的。」

  古賀梨梨花:「......轉過去。」

  扮演普通的校醫,有點人身安全正在受到威脅的危機意識好嗎貝爾摩德?

  古賀梨梨花暗下屏幕,上交手機。

  -

  「猜測的情況發生了啊小陣平,還好因為上次的案件,你在小梨的手機裡安裝了定位監聽系統。」

  雖然現在不同部位但剛好同一天輪休,但又看到了古賀梨梨花上公交車之前發給松田陣平的短信的萩原研二理所當然地也免費加班了。

  他游刃有余地打著方向盤追隨在那輛被挾持的公交車後面,「你說她到警視廳找你的時候看到過珠寶店搶劫案的現場照片,僅僅憑這一點覺得那兩個人像是逃竄中的同伙啊,記憶還真好,雖然說其中一位的面部輪廓確實有點一言難盡......啊,別在意,我沒有嘲笑你的同伴的意思呢。」

  被歹徒要求警方釋放的珠寶店搶劫案主犯矢島邦男:「......」

  這個警察,什麼時候了居然還嘻嘻哈哈的,對於一個馬上要被釋放的罪犯居然一點都不覺得憤怒。還有坐在旁邊看著他的那位一副惡人嘴臉的警察......

  「看什麼?」

  松田陣平瞪了他一眼,「我說啊,只有你一個人知道那些珠寶藏匿的地點吧?不要以為你的同伴是因為什麼可笑的兄弟情救你的,說不定等你說出藏寶的地點,他們就會合伙干掉你了。」

  矢島邦男:「......我合理質疑你在對我進行人身威脅,警官。」

  松田陣平:「是啊。」

  「......」

  松田陣平拖著人下車,解開了對方的手銬,斜斜地勾起唇角:「你走吧。」

  「......」總覺得下車之後空氣裡的風很冷。

  -

  另一邊,公交車上。

  綁匪已經接到了被釋放的同伴的電話,將兩只滑板包放置在公交車的中間位置,做完一系列仿佛早有預謀的動作後,脫下了擋風鏡,露出了面目可憎的臉。

  滑雪服也被丟在地上,綁匪再次將手中的槍/支舉高了幾分,提高分貝不耐煩地說:「你,還有你都過來前面,把這套滑雪服穿上。」

  被指名的古賀梨梨花和鈴木園子:「......」

  很難說這不是因為在公交車站點發生爭執的報復。

  [新出智明]滿臉擔憂:「你們要做什麼?讓我來代替她們可以嗎?」

  「關你屁事別說話!」綁匪惡狠狠地說。

  「喂,你在干嘛?」

  一直在那邊看著司機的另一名綁匪也過來了,「別任性啊,這個女的嘰嘰喳喳的太吵了,換一個。」

  挑剔完鈴木園子,他的槍口在公車內徘徊:「另外一個找男的。」

  因為在公交車上做出小動作試圖查探線索、已經被多次警告的柯南看著正往隧道方向行駛的公交車神色凝重起來。雖然推測出最後一排能夠看清他所有動作的位置那裡有同伙裝成乘客向綁匪傳遞所有人質的動向,但後面正坐著的三位都很難可疑。

  在嚼口香糖的女士小動作很多的女士?還是帶著助聽器做掩飾的老人?或者是穿著灰色外套還帶著白色口罩一直在咳嗽偽裝出感冒模樣的高瘦男人?

  「我來吧。」那個瘦高男人突然站了起來,在槍口下主動往兩個綁匪的方向走。

  柯南:「......」

  這是嫌疑人被排除了一個?

  稍微矮一點的綁匪在兩人慢吞吞地朝最前方移動的時候用槍頂了頂古賀梨梨花的後背,她配合氣氛地踉蹌了一下不讓綁匪起疑,打算找個合適的時機想辦法制服綁匪,卻被旁邊一起走著的灰衣男子扶抱了一把,他還對身後的綁匪言辭道:「不要對這麼漂亮的女人這麼粗魯可以嗎?」

  綁匪:「......?」

  柯南:「......?」

  乘客們:「......?」

  古賀梨梨花:「......?」

  公交車內本來很是緊繃的氣氛有那麼一瞬間變得怪異起來。


第77章 一致對外

  公交車內安靜了一瞬間。

  都對這個在危急時刻還能被美色迷了眼的口罩男人投去了詭異的目光。

  綁匪反應過來, 啐了一下,「廢什麼話!趕緊給我滾上去。」

  再美反正最後都是一具屍體。

  前面就是光線陰暗的隧道,視線中所觸及到的一切都會變成一片黑暗。

  略寬大的滑雪服罩著身體, 上面還有一股臭男人的汗臭味, 古賀梨梨花嫌棄地扯了扯衣服, 腦袋就被槍口懟著警告了:「別,別玩花樣!馬、上就好了!」

  聲音裡帶著顫抖, 仿佛越是在這個時候, 綁匪的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和慌張了。

  「咳咳, 滑雪包裡放的應該是炸/彈。」

  在身邊給人造成體弱多病的清瘦男人顯得不太突兀的咳嗽聲後, 古賀梨梨花而後聽見有微啞的聲音特意放輕,帶著只有彼此能聽清的音量在她耳邊說道:「剛才那個矮一點的綁匪想要開槍的時候被領另外一個制止了, 他說怕會打到『那些東西』,那個方向只有他們整齊地放在中間的那兩個滑雪包。」

  雖然不清楚這個陌生男人剛才突然維護她的舉動,現在又找她搭話是出於什麼目的, 在醞釀著什麼計謀?

  不過古賀梨梨花還是秉著「主動和你交談的路人NPC應該會是重要的NPC」的想法,壓低聲音地跟他交談了幾句話:「我知道, 還有先生,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被他們挾持當成人質的那個女乘客就是他們的同伙,呵呵, 什麼挾持說得很好聽, 只是找借口幫人一起帶走。」

  她客觀地評價:「這三個人的計劃其實還算是周全, 你也猜到了包裡裝的是炸/彈, 所以等他們下車之後, 我們會被一起炸死的哦。」

  「畢竟我們兩個只是可憐的替身而已, 你害怕嗎?你一直在咳嗽身體不太好吧, 如果害怕的話等下記得要緊緊地抓住我, 把你的安全交給我吧,等出了隧道的瞬間我會......」

  男人低低地笑了一聲,「嗯,果然想到了這是他們的陰謀嗎?真聰明。」

  緊接著古賀梨梨花聽到了系統的提示音:

  【系統提醒:赤井秀一好感度+3,當前好感度數值為60。】

  古賀梨梨花:「......」

  什麼?!原來旁邊這貨自然熟地跟她說了那麼多結果是赤井秀一嗎?

  是在說話的時候漲的好感度,是赤井秀一沒錯吧?

  「如果真的會死,小姐害怕嗎?」

  在她發懵的時候,赤井秀一又開口問了。

  古賀梨梨花嘆了口氣,很快轉變了思路:「唉,真的要死也沒辦法了,只是可惜沒有機會跟一位對我來說很重要的異性道個別,畢竟我才剛開始給他做便當,我還想把世界上所有好吃的東西都送到他面前呢。」

  「是你喜歡的人嗎?」對方意味不明地問了一句。

  古賀梨梨花有意地頓了片刻,才答:「算是吧,我喜歡的人。」

  旁邊的人突然地陷入了沉默,此時古賀梨梨花聽到赤井秀一的好感度又加了三點。

  故意提這一嘴的古賀梨梨花:「......」

  她現在確定這個人就是赤井秀一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他也會覺得可惜吧。」片刻後才有聲音輕輕響起。

  先不管赤井秀一做偽裝上公交車干嘛,總之漲了六點好感一點也不虧,可惜看不到他現在的表情。

  「在出隧道前先不要鬧出太大的動靜,馬上就到出口了。」

  他雖然聲音沙啞會伴隨著偶爾病態的咳嗽聲,但是語氣放松,完全沒有被挾持當替罪羊的覺悟,當然了赤井秀一他怕個鬼!

  一片漆黑裡已經有明亮的光線逐漸擴大。

  「別看我這樣,其實我也很挺能打的,保護這種事,還是讓男人來做吧。」

  話音剛落下,後面的柯南已經嚷嚷起來了。

  「車上有炸/彈!不要聽他們的,他們一開始就打算用這裡面的炸/彈炸死我們!」

  公交車駛出了隧道,視野已經完全明亮起來,古賀梨梨花轉頭,看到的是被高高舉起的其中一只滑雪包。

  柯南的表情非常一目了然——敢開槍就一起死。

  包上還用鮮紅的字母寫著反向的「s-t-o-p」,所以高舉著滑/雪包還想讓司機從鏡子裡讀取到正確明了的信息嗎?

  想法很好,可如果司機看不懂英文呢弟弟?

  然而在司機從後視鏡反應到信息的同時,其中一名相比之下聰明一點的綁匪也反應過來了。

  「他是想讓司機停車,想要利用剎車的慣性讓我們穩不住身體!該死的!不准停車,否則我就開——」

  只不過話還沒完,還沒來得及用槍對司機產生實質性的威脅,整個公交車已經緊急剎車了,焦急混亂之下司機奔潰地大喊道:「前面有一輛白色的馬自達不要命一樣衝過來啊!」

  作為一名公車司機當然是條件反射地剎車了啊!

  被慣性甩出一段距離趴在地上的綁匪很快爬起來繼續掙扎,從緊急剎車開始的瞬間就被赤井秀一護著的古賀梨梨花眼看著對方制止她要上前的動作後,打算一個人搞定兩個綁匪,結果被柯南從手表裡射出的一只銀針給截了胡。

  赤井秀一:「......」

  是具有麻醉效果嗎?現在孩子的玩具還挺別具一格。

  被打中的綁匪生動地演繹了什麼叫瞬間暈倒,而與此同時另外一名想要動手的綁匪也被朱蒂颯爽地制裁了。

  乘客們正處在死裡逃生的欣慰中,在柯南的指揮下,被[新出智明]控制住雙臂的、也是在場唯一一個清醒著的女同伙突然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炸/彈□□,叫嚷著因為急剎車的關系裝置被損壞了,炸/彈將在一分鐘之內爆/炸。

  [新出智明]盯著那個裝置看了一眼,語氣平淡地問:「是真的嗎?」

  站在他視線盡頭被男人護得很好的古賀梨梨花緩緩點頭:「是吧。」

  其實已經偽裝得很好,但還是把口罩給戴了回去的赤井秀一冷靜地插了一句:「就算要下車她也會處於被限制住的狀態,沒有必要編造這種無聊的謊話。」

  女同伙:「......」

  你們幾個面癱臉尊重一下即將爆/炸的炸/彈的威力好不好啊?!

  「啊,那是真的。」

  [新出智明]一秒松開了對女同伙的限制姿態,臨下車還不忘維持一下[新出智明]喜歡慘了古賀梨梨花的設定,抓了一把她的手把她帶下車。

  但那個只露出一雙眼睛就知道面相很討厭的高瘦男人卻沒有松手。

  「這位先生,麻煩你放開她?」

  赤井秀一雖然沒說話,但古賀梨梨花隱約聽到一聲不屑的輕呵從口罩裡漏出。

  不過對峙的場面只持續了不到五秒,三個人就被逃跑不及的乘客們連帶著一起推下了車,「就算你們想死也別擋住我們的路啊!」

  爆/炸過後的硝煙彌漫在空氣裡,警察很快穩住了現場的局勢。

  古賀梨梨花下車後看到橫在公交車前面不遠處的白色馬自達,見她沒事,俏皮地朝她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而後座的松田陣平已經打開車門了。

  後座再一次被捕的珠寶店搶劫案主犯勉強伸出一個腦袋罵罵咧咧,控訴警察陰險狡詐假意釋放人又等他打完電話報平安之後對他原地逮捕。

  松田陣平把嘰嘰哇哇的人推回車裡,表情難看。

  在收到古賀梨梨花的短信時,他就把監聽和定位軟件都打開了。

  第一時間通知到他,他很開心。

  說明她很信任他,他也很開心。

  但是——

  一起聽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什麼喜愛追求強吻之類的話題都是些什麼鬼?

  新出,就是那個穿著綠色外套帶著一副斯文眼鏡的小白臉嗎?

  哦,和他們一起去溫泉旅行過的那個醫生。

  現在正在和佐藤美和子說話,應該是在描述大概的現場狀況。

  萩原研二也下了車,車門關出了一股氣勢洶洶的感覺,此處的氣場微妙地和松田陣平重合了。

  他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先是看了一眼古賀梨梨花的方向,又是瞥了一眼[新出智明]的位置,最後微皺著五官展現出了一個凶惡的表情。

  松田陣平認為自己完美地解讀了他的意思——

  梨梨花又被路邊的野花盯上了,一起上去!給那個小白臉強大的壓迫力!

  當外敵入侵時一致對外。

  這點默契他們還是有的。

  拉鏈未拉上的外套一角被風吹卷起來,松田陣平邁起霸道又不回頭的步伐。

  ......

  [新出智明]和姓為佐藤的女警剛交談完就被人攔下了。

  「喂。」

  面對絕對稱不上友善的態度,[新出智明]回望過去:「有事嗎?」

  「小梨!」

  松田陣平正要說話,耳尖地聽到身後傳來的一聲輕悅的叫聲摻雜著一陣愉悅的奔跑聲。

  一回頭,萩原研二正以他在警校時測試短跑的速度飛一般地朝古賀梨梨花的方向奔過去,一把將人抱住,「還好你沒事。」

  以為和幼馴染達成了默契要給情敵施壓,現在也真的站在情敵面前,結果發現幼馴染趁他不備當面偷跑的松田陣平:「......?」

  萩原研二,你好樣的!


第78章 偽裝拆穿

  「小陣平, 這怎麼能怪我呢?完全是你自己理解錯意思了啊。」

  「我確實沒想到我們之間的默契已經離譜到這種程度了。」

  眼瞧著那邊一人一句都不想落下風的兩個人,伊達航一手一邊分別搭住雙方的肩膀,「好了好了, 安靜一點。」

  公交車事件後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帶著吉田步美他們一起去警局做筆錄,古賀梨梨花和[新出智明]還有朱蒂幾個成年人帶著被爆/炸余波影響到的孩子到醫院裡做檢查。

  處理好傷口灰原哀表示自己要休息一下,柯南見到那邊幾個成年人在說話,湊近了一點小聲問:「當時有組織的人嗎?你在公交車上的反應,而且還故意落後一步讓自己被爆/炸的余波影響到,是想避開?那你現在還有那種強烈的壓迫感嗎?」

  灰原哀盯著自己的小腿處的紗布, 幽幽地從喉嚨裡吐出口氣:「我不瞞你,還有。」

  「!」

  柯南倒吸口涼氣,所以站在診斷室門口的那幾個人裡大概率有組織的人!

  先忽略「老實人」古賀梨梨花暫且不提, 剩下的兩個一起乘坐公交的還有新出智明和朱蒂。新出智明在帝丹高中擔任校醫已久, 朱蒂是新來不久的任課老師,操/著一口並不流利的日語,據說是土生土長的美國人,看起來不像在說謊。

  但如果是假裝的呢?組織裡能被委以重任的成員演技應該有一定水准吧?看雪莉偶爾在惡作劇之心驅使下的表演就能看出來了。

  想到被宮野志保的演技蒙騙的幾次,柯南忍不住無語地瞅了瞅罪魁禍首一眼,被回以無辜又純真的眼神。

  柯南:「......」

  柯南思忖片刻還是問道:「你覺得誰最有可能在偽裝?門外那三個人。」

  灰原哀直接略過了古賀梨梨花,將目光直接投擲在了另外兩人身上。

  也不是完全無理由的隱瞞, 她的警覺性只對那些躲在暗處的,未見過面的組織成員有奇效。

  「那位新出醫生和那位外國女人上車時我確實感覺到了壓迫感,一定要說我也不能確定, 組織裡有世界各地的成員。」

  「所以茱蒂老師也有可能了。」

  柯南思索地摸著下頜,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灰原, 你還能回憶起其他細節嗎?」

  灰原哀抿嘴:「公交車在米花公園站停車的時候我感受到的壓迫感最強烈, 只有那個時候,此時此刻我都沒有像那個時候那麼強烈的壓迫感。」

  柯南驚訝:「你的意思是那個時候很有可能還有組織的人偽裝成乘客上車?」

  柯南開始憑借自己出色的記憶力開始回憶在那個站點上車的所有乘客,突然眉目歡喜地盯著古賀梨梨花的方向。

  「喂,工藤......」

  灰原哀的小聲提醒被甩在了後面。

  -

  「古賀姐姐,古賀姐姐。」

  正在說話的古賀梨梨花被賣萌的柯南扯住了袖子左右搖晃,「你還記得跟你一起被綁匪要求換上滑雪服的那位先生嗎?」

  「嗯?怎麼了?柯南很在意那位先生嗎?」

  「我只是隨便問問而已啦哈哈哈。」

  聽了全程的灰原哀:「......」

  隨便問問表情卻這麼積極迫切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如果在場除了古賀梨梨花還有其他組織成員在一定會覺得奇怪對你多加關注的啊,頭腦聰明的魯莽偵探。

  好在古賀梨梨花認真回答問題了:「哦,很白,五官很深邃,眼神很魅惑。」

  灰原哀:「......」

  回答得聽起來很認真嘴角卻帶著故意的微笑,一看就是看出來提問的人動機不純了,然而被看穿的大偵探一點感覺都沒,問得越發起勁。

  「除了這些呢?他好像戴著口罩吧?確實是感冒了嘛?還是因為什麼原因做的偽......」

  古賀梨梨花打斷他:「聲音很沙啞,他確實是一個病弱的美男子。」

  柯南:「......」

  所以古賀小姐她當時只光顧著看臉了嗎?被對方的美貌奪去了所有的注意力?

  柯南脫口問道:「所以那位先生比安室先生和綠川先生還有那兩位警官先生還要帥嗎?」

  古賀梨梨花:「?」

  柯南撓撓頭:「啊不是,我只是有感而發隨便問問。」

  古賀梨梨花:「......」

  灰原哀:「......」

  倒是[新出智明]噗嗤一聲先笑出來,「柯南君的求知欲很旺盛,在學校裡一定是個勤奮好學的好孩子吧?」

  在柯南嘻嘻哈哈地打算用他拙劣的演技忽悠過去時,古賀梨梨花看見諸伏景光來醫院接人了,彼時和柯南已經聊完的[新出智明]有意無意地擋在她身前,還用一種充斥著殺意的眼神盯著與灰原哀交談著的諸伏景光。

  古賀梨梨花絲毫不杵,眼神微一暼過柯南,[新出智明]乖乖地收回了視線。

  這讓她不禁感嘆:母愛(?)真是偉大啊!

  就連貝爾摩德這樣的女人也不能幸免。

  -

  把灰原哀放進副駕駛的位置後,諸伏景光轉身看向後面跟著的古賀梨梨花,「小梨,我送你回去,一起上車吧。」

  「不用了,梨梨我會送回家的。」

  說話的是一起從醫院出來的[新出智明],臉上揚著禮貌的微笑,垂在右側的手掌手指微動,勾住古賀梨梨花的。

  雖然後者很快速又無語地將手抽回,但這並不妨礙到[新出智明]成功地給諸伏景光心裡添堵。

  車輛平緩地通過兩個路口的紅綠燈,灰原哀側頭望向駕駛座上極力維持鎮定的男人,「剛才怎麼放她走了?不是想送她回家嗎?」

  「她拒絕我了啊。」

  諸伏景光無奈地笑笑,不確定古賀梨梨花是不是真的因為他對她有所隱瞞而不高興,「剛才那位......」

  「哦,新出醫生,帝丹高中的校醫,和她是同事。」

  「知道,我們一起去過京都。」

  灰原哀明白過來,「是覺得他們之間氣氛有點奇怪?」

  那個叫新出智明的男人他還是有些印像的,當時沒覺得對方對古賀梨梨花擁有強烈的占有欲或者其他特殊的感情啊。

  他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是有一點吧。」

  灰原哀從分明的輪廓線條處收回了目光,揚聲說道:「當然奇怪了,怎麼說也是親吻過的對像,雖然只是男方趁其不備偷襲的。」

  諸伏景光:「......」

  他握住方向盤的手很明顯地一緊。

  「隨時都可能會被別人搶走的。」

  灰原哀語帶惋惜地攤攤雙手,演技十足,「如果你剛才能強勢一點,比如在那個新出醫生面前和她接個吻什麼的,我現在可能就會有一個『媽媽』了吧。」

  聽得後座正在晃腿的柯南差點栽下來,成年人的世界都這麼刺激的嗎?不對,灰原哀也不過大他一歲而已,居然也能一臉淡定地說出這種話。

  「嗯。」

  出乎意料,在柯南眼中雖然以前是殺手,但是性格溫柔可靠的男人贊同地點了個頭,「不止在新出先生面前,應該在所有情敵面前才對吧。」

  「謝謝你的提議,哀,我會這麼做的。」

  柯南:「......」

  喂喂,居然當真了嗎?這個表面溫和的男人還真是說不出的可怕。

  還有,如果在那兩個警察面前這麼做的話,肯定會被他們以「性騷擾」的理由抓進局子的吧?!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古賀梨梨花原來以為[新出智明]的「有事要跟你談」只是故意在諸伏景光面前把她拐上車隨便找的借口,沒想到一上車對方還真的邀請她參與接下來的某個行動。

  這次行動是貝爾摩德針對組織叛逃者雪莉的抓捕計劃,雖然沒有向她明說雪莉在哪。

  「幾天後的那個?」

  對於宮野志保的下落和偽裝,心裡多少有那麼一點數的古賀梨梨花正漫不經心地在升降車窗玩,「我記得你已經找了卡爾瓦多斯協助你任務吧?那天晚上我還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那就騰出時間來給我吧,誰知道卡爾瓦多斯能不能靠得住,畢竟只是一個被表面迷惑住的家伙,不像你和我,手裡相互拽著對方的弱點。」

  [新出智明]一手從煙盒裡取出一支煙,含在雙唇間點燃。

  古賀梨梨花打了個哈欠,懶懶地從塗抹著性感顏色的唇間抽出被點燃的香煙熄滅,嫌棄地捂住鼻子,「要裝扮就貫徹到底,新出醫生可不會抽煙的。」

  [新出智明]也不惱,優雅一笑,「所以你是答應了?梅洛,那麼我們就合作愉快了。」

  古賀梨梨花不置可否,「我覺得貝爾摩德你想多了,卡爾瓦多斯那麼迷戀你,如果他知道你還對她心存懷疑或許會很傷心啊。」

  「這可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我只是不能容忍任何一點意外發生。」

  [新出智明]暗下眸子,表情淡然,唇角卻浮現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畢竟,這個計劃我已經部署很久了,逃跑的小白鼠,最終都是要回到她應該存在的地方去的。」

  -

  幾日後的晚上,古賀梨梨花在貝爾摩德的計劃中提前處理好所有的礙事人員,就留在原地和一身黑衣的卡爾瓦多斯聊天了。

  對方是個性格清冷不善言辭的人,但如果是圍繞著貝爾摩德的話題,他就明顯話多起來。

  終於在被迫聽到了好幾次「貝爾摩德」的名字後,一束車前燈遠遠地照射過來,眼前的空地上一前一後停下了兩輛私家車。

  古賀梨梨花打開了一罐咖啡,悠閑地靠在二樓的高台上儼然一副看大戲的模樣,引得卡爾瓦多斯頻頻側頭看。

  「放松點,那個女人在很淡定地應付,現在完全是她在占上風你看不出來嗎?」

  古賀梨梨花比了一個「ok的,別緊張」的手勢,直到下面兩個人互相拆穿身份,聊著聊著還同時掏出□□打算擊中對方,而且貝爾摩德晚了那麼一秒鐘、被朱蒂打掉□□、落於下風時,古賀梨梨花被卡爾瓦多斯無聲地拍了拍肩膀,示意她下手。

  她點點頭,又灌了一口冰咖啡,不急不緩。

  卡爾瓦多斯「......」

  狙擊槍現在在梅洛的手上,能看出來她被貝爾摩德強行拉進來參與行動做免費工是挺不爽的,為了防止她中途背叛,還好他有偷偷地攜帶一把手/槍,這樣就算梅洛想搗亂,他也能及時應付,也不至於耽誤到貝爾摩德的正事。

  而就在卡爾瓦多斯正要掏槍的時候,身旁從狙擊槍內打出的子彈已經劃破空氣飛過去,不痛不癢地打在了朱蒂所在位置旁邊的腳邊,立刻引起了對方的警覺。

  卡爾瓦多斯:「......」

  這還不如不打。

  不對,梅洛她是故意打偏的!

  意識到二樓高台上的並非友方,朱蒂持槍警惕地朝這邊看,但還未觀察清楚局勢之前,很快有撕開夜幕的爆破聲再次朝她襲來,這一次子彈擊中了她持槍的那只手臂。

  古賀梨梨花在狙擊槍的槍身上隨意拍打了兩下,側眼看向旁邊寡言少語的男人,「卡爾瓦多斯,你心眼挺多啊。」

  舉著槍支精准打擊的卡爾瓦多斯:「抱歉,這是基於梅洛你不耐煩的態度和你會不配合的預想下所做的決定。」

  局勢瞬間反轉,古賀梨梨花頓覺沒意思地走到角落裡待著,任由卡爾瓦多斯掌握了那把狙擊槍的歸屬權,然後百無聊賴地打開了第二罐咖啡。

  卡爾瓦多斯:「......」

  她果然是不打算好好地幫忙啊,只是抱著旁觀者的身份來這裡參觀戰況的。

  -

  與此同時,阿笠博士宅邸的地下室內。

  `從床上醒過來還處於重感冒的灰原哀思緒放空了幾秒,她摸了一下後勁,像是有所覺般從床上跳下來,邁著晃悠的步伐打開了地下室的大門。

  跑進客廳的時候,發現廚房裡有人正在忙活,果然和她想像中的一樣,並不是江戶川柯南或者阿笠博士中的任何一個。

  「阿笠博士有事出門,臨走的時候拜托我過來照顧一下你。」溫柔的男人如是說道。

  本就飄忽不定的心髒仿佛驟然收緊,灰原哀按著心口搖搖頭,巨大的不安將她的全聲籠罩,「蘇格蘭,工藤君之前對我使用了麻醉手表,藥效剛過。」

  「......?」

  「我知道的!他想偷偷地去幫我解決問題,但我不需要他這樣,如果去見組織的那個人,他一定會有危險的!」

  灰原哀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揉了揉太陽穴,飄忽的聲音在靜謐的空氣中無限蔓延,「我不會退縮,不能讓別人因為我的原因陷入危險......那個自以為是的笨蛋......我現在必須要出去。」

  她想要拿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卻被一把摁住。

  「你現在發著高燒,還頂著這一副未成年的身體,可以開車嗎?」

  -

  夜風清涼,月明星稀。

  古賀梨梨花維持著不想摻和進戰局的姿態,俯身在高台的欄杆前,饒有興致地打開了第三罐咖啡,易拉罐伴隨著利落打開的工作發出了刺耳的聲音。是身旁的卡爾瓦多斯能聽得清清楚楚,下面對峙的兩個女人也能聽到的程度。

  古賀梨梨花覺得如果不是因為眼前的狀況無法順利地抽開身,臉色黑下來的貝爾摩德會很想衝上來打她。

  不過眼前的局面隨著時間的推移真的越來越迷離了,說真的,古賀梨梨花一時間也沒弄懂眼前復雜的局勢,她知道貝爾摩德也沒有,因為她臉上的驚訝不像是偽裝出來的,在發現「灰原哀」是江戶川柯南裝扮的時候;真正的「雪莉」灰原哀忽然出現在現場的時候;還有在灰原哀生命垂危的危急時刻從後備箱裡鑽出來一個毛利蘭的時候。

  但不得不說——

  「劇情好精彩啊,卡爾瓦多斯,你說是吧?」

  看了一眼仿佛下一秒就能拍手稱贊的女人,卡爾瓦多斯嘆了口氣:「......我現在必須要集中精神來應付可能出現的各種意外狀況。」

  古賀梨梨花瞥了眼那邊的一片狼藉,脫口吐槽道:「你指的是你剛才那一系列『人體描邊』的操作?」

  剛才躲子彈的毛利蘭可以說是神操作了,在百發百中的狙擊手下把躲子彈的技能發揮得淋漓盡致,就離譜。不過在這個游戲世界裡待了這麼久,她已經見慣了很多現像都不是那麼科學,這麼一想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

  雖然她可能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但卡爾瓦多斯總覺得話語間帶有一分嘲諷的意味:「......是那個女孩子的反應能力太強了。」

  「還好你沒有打中她,她也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古賀梨梨花晃晃易拉罐,語氣確定地提示他:「否則貝爾摩德她一定跟你沒完。」

  卡爾瓦多斯頓了一下,回想起剛才貝爾摩德的態度,不禁問道:「那個女孩子她......」

  未完的話語轉成了一陣短促的驚呼,卡爾瓦多斯甚至連呼救都沒能來得及發出就倒下了。長長的身影籠罩下來,古賀梨梨花抬頭,和剛才出手攻擊的男人對上視線。

  就在前幾秒鐘做了偷襲卡爾瓦多斯的舉動,此刻正身姿挺拔地站在她面前的人不是赤井秀一又是誰?

  古賀梨梨花皺起了眉頭。

  也是,既然是FBI部署的計劃,赤井秀一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

  古賀梨梨花淺淺分析了一下接下來會存在的局勢發展可能,雖然朱蒂受了傷,但是貝爾摩德的手臂也被朱蒂打中了一槍。雖然知道那個女人的安全措施多半做得很嚴實,不過臉上虛弱的神色和手臂流出的血不是假的,貝爾摩德狀況不佳,而被放倒的卡爾瓦多斯也不能繼續參與戰鬥了。

  除了暈過去的毛利蘭和灰原哀,就連部署了一切事情的柯南小偵探也因為在貝爾摩德的反偷襲下中了自己的手表麻醉針不省人事。

  及時撤離是最好的選擇。

  赤井秀一的厲害貝爾摩德比她還要知道。

  「我不是來傷害你的。」

  看出了古賀梨梨花對他的警惕,赤井秀一不知道是該無奈還是該高興,「不過關於逮捕貝爾摩德這個計劃,我們籌備了很久,我建議你等下最好不要出現在那邊,離危險遠一點。」

  古賀梨梨花:「......」

  赤井秀一真的覺得她現在能摘得開嗎?

  雖然她能隱約感覺到對方掩飾在話語後的難以被覺察的溫柔,但現在明顯不是談情說愛的氣氛啊!

  於是古賀梨梨花在原處站了會兒,就坦然地跟著下了樓,打算看看是不是能帶走貝爾摩德。

  這時的貝爾摩德已經被做事效率極高的赤井秀一用手裡的散彈槍打中了,正捂著傷口呼呼喘氣。

  古賀梨梨花頂著朝這邊直指過來的黑暗槍口,徑直走向貝爾摩德所在的位置。然而等她靠近之後,怎麼都沒料到貝爾摩德會直接一個箭步衝上來,將她限制在一種被脅迫的姿勢裡。

  被冰涼的槍口抵住了太陽穴,古賀梨梨花先是一愣,緊接著就是無語地揚了揚眉,「貝爾摩德,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哪有著急起來就抓著自己這方的人當人質去威脅別人的?赤井秀一他會吃這套苦肉計嗎?

  然而貝爾摩德卻發現赤井秀一剛才想開第二槍的動作......明顯地停頓住了。

  她貼著古賀梨梨花的耳後,表情是肉眼可見的凶狠,輕省耳語道:「接下來好好地配合我一下,我想趕緊擺脫掉這個麻煩的叛徒。」

  說完她還裝模作樣地朝赤井秀一放了幾句狠話,演得跟真的一樣:「赤井秀一,把槍丟掉,否則我就開槍打死她。」

  古賀梨梨花:「......」

  無力吐槽。

  因為被要求扮演好被挾持的角色,古賀梨梨花也沒胡亂掙扎,她的視野裡現在能看得清楚的人只剩下赤井秀一。

  他雷打不動地舉著散彈槍,冷淡的臉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古賀梨梨花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思考些什麼,只是覺得那雙深邃的雙眼閃著銳利的光芒,就這樣直直地掃視過來,仿佛令人心生畏懼。

  她知道赤井秀一的眼神一直很犀利。

  古賀梨梨花的思緒在「他會開槍」和「他不會開槍」之間搖擺了沒一會兒,子彈從槍口發射而出的聲音就破空響起,因為速度之快,她甚至覺得自己什麼都沒看清,只感受到了自己的肩膀上湧出了一股似乎能灼傷皮膚的熱流。

  是赤井秀一開槍了。

  這個念頭才剛閃過腦海,回應過來的就是貝爾摩德因為吃痛而發出的喘息聲,肩膀處的力道忽地松開,身後假意挾持住她的貝爾摩德比她還要慘,從散彈槍裡發射出來的子彈在擦過她的肩膀同室、下一秒就精准無誤地擊中了貝爾摩德的肩處。

  就在貝爾摩德扭曲著她那張漂亮的臉蛋與此同時松開禁錮的手臂連連後退幾步的時候,赤井秀一毫不猶豫地又打出了一發子彈,意圖控制住貝爾摩德接下來的所有行動。

  第二發子彈很容易地避開了古賀梨梨花,又一次的精確打擊。

  但貝爾摩德那個穿了防護服的女人的生命力仿佛很頑強,到最後還能找到間隙挾持住暈倒在車前、那個叫江戶川柯南的小男孩作為人質,開著車逃離了事發現場。

  「上車。」

  車輛開至古賀梨梨花身邊,貝爾摩德突然揚聲說道。

  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汽車駛過殘留在空氣中的尾氣吹起了她的衣擺,在朱蒂看來,古賀梨梨花的舉動無異於放棄了獲救機會。雖然看在秀的份上,她還沒有產生過類似於要把古賀梨梨花送到FBI交差的想法,況且這個女人也不像會是乖乖聽話的樣子。

  貝爾摩德駕駛車輛逃出了危險範圍,和埋伏在各點的FBI同事言簡意賅地進行聯絡之後,赤井秀一看向了拒絕貝爾摩德的邀請、依然留在這裡的古賀梨梨花。

  雖然他明白古賀梨梨花傷得並不算重,但被子彈擦過的肩膀還是在不停地滲出鮮紅的血液,她也沒有要去擦干淨的打算,只是任由那幾道鮮紅色順著手掌滴淌在腳邊的地面。

  一時間,畫面像是被人按下了靜止鍵一般。

  古賀梨梨花久久地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而此刻的赤井秀一倒是希望她說點什麼,什麼都好,就算是埋怨他,甚至出聲把他罵一頓都好。

  雖然這次開槍他是有經過仔細思考的,也做過心裡掙扎。他抓到的角度其實很刁鑽,等到貝爾摩德受傷吃痛解除脅迫姿勢的瞬間,他就會開槍把她制服。

  他的計劃從來都是萬無一失的,在做一個決定之前,就把接下來很多可能的發展趨勢都簡略地設想過一遍。

  FBI最終能帶走貝爾摩德,但這只是建立在古賀梨梨花也被他打傷的前提下。

  再次想到這一層的赤井秀一突然丟掉了手裡的散彈槍,盯著對面一言不發的人,頓了頓開口說道:「我帶你去......」

  「對於赤井先生,現在更重要的難道不是去觀察貝爾摩德那位同伙的狀況嗎?在他清醒之前把人控制住,這樣才能向FBI那邊交差。」

  突兀的一道男聲緊跟著他的話語後響起,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的話頭。言語間明顯能聽出來是帶著笑意的,有點像是在善意地提醒他該做什麼事。

  然而赤井秀一卻聽出了話語中隱藏著的諷刺意味,甚至好像還帶有幾分衝他而來的憤怒。

  回想還在組織臥底的那段時間,即使是在和對方不算長久的相處經歷中,他也很少見蘇格蘭會有這樣一面。

  赤井秀一眼神微斂地盯向從暗處走出來的男人,「喲,你也在啊。」

  「是啊,我也在。」

  薄唇勾起了微冷的笑意,隨口回答著的諸伏景光大步走到古賀梨梨花旁邊,伸手扶住了她,不管那鮮艷的血色瞬間也將他的白色外套染紅了。

  溫和又摻雜著擔憂的語氣令人無比安心:「小梨,沒事了,我們走吧。」

  「我會帶她去治療,我會負責。」

  赤井秀一脫口而出,又踢腳朝那邊邁近了好幾個大步

  「負責就不必了。」

  諸伏景光收斂了唇邊的笑意,語氣強硬地回應,「請你離她遠一點,赤井先生。」

  「......」

  想不到有那麼一天,他會被脾氣溫和的蘇格蘭以一種強勢的姿態警告了。

  赤井秀一其實知道,貝爾摩德根本無心下手,局面頂多會是她帶著古賀梨梨花成功離開。他可以任由她們離開現場然後立刻聯絡其他成員在半道上進行攔截,但如果這樣,過程中的風險也是不能估算的,貝爾摩德很有可能會就此逃脫FBI的監控了。

  並且經過此事,她以後的警覺性一定會變得更高,要欺騙或者接近她會更加不容易。

  在這裡制服貝爾摩德是最好的時機了,當然他也可以選擇一槍擊斃貝爾摩德的腦袋,但比起殺掉,活捉之後能以各種方式得到她腦海裡關於組織的情報......

  然而貝爾摩德還是跑了,對古賀梨梨花造成的槍傷也真真切切地存在了。

  莫名地,赤井秀一的腦子裡產生了一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無奈想法。

  其實除了對古賀梨梨花的關切和回應他的兩句話,蘇格蘭並沒有再說出多余的話,但那無聲的眼神像是將他腦海裡的計劃全都訴說了出來,完全地呈現在古賀梨梨花的面前。

  他的就勢利用和他的卑劣性。

  「古賀。」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赤井秀一喊了她一聲。

  「沒關系,小傷而已。」

  古賀梨梨花甚至還對著他展露了一個清爽無比的微笑,「你去忙你的工作吧,不要因為我耽誤到你的正事。」

  「......」

  帶著譏諷的反話,她大概氣到極致了。但她又是真心實意地在微笑,責怪的話語半分都沒有。

  赤井秀一眼瞧著古賀梨梨花帶著燦爛笑意的臉龐,情緒開始變得復雜又怪異,他張了張嘴,又沒能說出些什麼。

  古賀梨梨花最後當然是拒絕了他的挽留,跟著諸伏景光離開了。

  朱蒂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盯著看了一會兒,才欲言又止地望向旁邊站立著的、明顯心情不算太好的同事,「秀,她......」

  「她會理解的。」

  他像是在回答朱蒂的話,又像是在給自己增加足夠的心裡安慰。

  -

  ——『我不是來傷害你的。』

  赤井秀一,這個大騙子!

  一開始還把話說得那麼篤定,最後還不是給了她一槍!

  表面仿佛無事發生,內心忿忿不平的古賀梨梨花此刻已經坐在車內和系統進行一場腦內深刻交流了。

  [系統,我剛剛最後看著赤井秀一的那個眼神到位了嗎?有沒有那種「我在強顏歡笑但是我不怪你我只是很難過」那種意思?]

  【玩家零零壹號,如果你是想表現出自己上述所描述的那種狀態,那麼恭喜你很成功,攻略對像大概會因此而感覺到愧疚。】

  [他當然要愧疚啊!否則我這一槍不是白挨了?!]

  既然傷口已經切實存在了,自然要極盡利用,發揮出傷口的最大價值來。

  在古賀梨梨花思考還可以怎麼發掘處此次事件的珍貴經驗價值時,車輛已經在車庫前停下,諸伏景光送她回到了自己家。

  肩膀上的擦傷沒必要上診所處理,而她家裡的藥箱內也存有很多組織開發的特效藥。

  諸伏景光很輕松地在她家的藥箱裡翻找出了幾種藥水,正在仔細過目藥品包裝上的使用說明書。

  藥水,紗布和剪刀有些凌亂地攤在房間內的床頭櫃上,是他著急忙慌地從藥箱裡倒騰出來的,面對著一個肩膀在流血的古賀梨梨花,他做不到維持冷靜。

  看諸伏景光微垂著腦袋幫她研究各種藥水的認真模樣,古賀梨梨花彎了彎唇角,「hiro,以前都是我幫你,轉換一下身份角度,我很想知道當時我幫你處理傷口的時候,你是不是也像我現在一樣有安全感?」

  諸伏景光確定了,她一點都不知道他的擔憂和憤怒,她甚至還不擔心一下她自己的傷處!

  「抱歉小梨,我現在無法思考,也沒辦法笑著回答你什麼。」

  他已經找到了最適合的一款藥水,裁剪好紗布,輕手輕腳地將她受傷的那處肩頭暴露在空氣裡,「我現在笑不出來。」

  古賀梨梨花:「......」

  他在生氣,不高興都寫滿整張臉了。

  「這個只是擦傷而已。」

  他沒說話,只是拿著沾了藥水的棉花在她傷口輕輕按壓著。

  「......抱歉hiro,讓你擔心了。」

  「知道就好。」

  諸伏景光抿緊唇瓣斜了她一眼,古賀梨梨花覺得這大概是他唯一一次用這種略帶凶狠的表情看她。

  「今天你怎麼也會在那?是FBI那邊找公安合作了?」

  「並沒有。」

  諸伏景光頓了頓,直接說明:「我送哀過去,柯南瞞著她計劃了今天的布局,她一直留在阿笠博士家什麼都不做會很不安。」

  古賀梨梨花微怔,關於灰原哀的事她沒有向他問起過,而hiro也不會主動跟她談起這個話題。不過今天這種情況他完全可以隨便找個理由敷衍過去,她也會相信......好吧,她完全不信,但她不會挑明。

  「小梨,你早就想到了吧?」

  諸伏景光在小心翼翼地幫她纏紗布,「關於灰原哀的身份。」

  也許她猜測到的還有更多。

  諸伏景光一個抬頭的瞬間,就發現被暖色燈光照亮的她眯起了眼睛,「我可沒有把我的猜測告訴貝爾摩德。」

  「我不是來質問你的,我也相信你沒說過。」

  他的神情略有無奈,「不要把我想得這麼糟糕好嗎?」

  「其實之前也只是猜測而已,在我不情不願地被迫參與了貝爾摩德抓雪莉的計劃才真的確定。」

  話音剛落,被她隨手放置在茶幾上的突然震動,來電人是赤井秀一。

  她停頓了片刻,不知道接通後該說點什麼。或者可以先掛斷,等想好怎麼說才回過去,中間有一個緩衝的時間,而主動掛電話也可以給對方營造一個「她還在生氣」的假像。

  就在她默默計劃接下來該對赤井秀一使用哪些話術的時候,諸伏景光已經伸出手在她手機屏幕上一滑動,替她拒絕了來電。

  「咦?」

  hiro他今天真的很強勢啊,是因為還在生氣?

  -

  與此同時,善後好現場的赤井秀一在車上接到了FBI同事的電話。

  狡猾的貝爾摩德如他預料的一樣逃脫了埋伏在各個點的FBI監視,他本來就認為在那裡制服貝爾摩德是最好的選擇,得到彙報的結果之後也並沒覺得意外和難以接受。

  在電話裡指示讓同事們繼續尋找貝爾摩德的蹤跡後,赤井秀一就掛斷了電話。

  然後,把手機惡狠狠地往空著的置物格一丟。

  就在副駕駛上屏住呼吸、安靜坐好的卡邁爾:「......」

  是他的錯覺嗎?總覺得赤井先生的這麼一丟的動作充滿了煩躁的情緒,而且似乎並不是因為貝爾摩德逃脫這件事在煩躁,畢竟赤井先生說過貝爾摩德能順利逃跑的可能性接近百分之百了。

  啊,那就是因為剛才被那個女人拒絕的那通電話吧?

  赤井秀一正在單手操作方向盤,另外一只手在猶豫了片刻之後,又把手機從置物格裡拿出來,調出了信息界面正在編輯簡訊。

  屏幕上飛快地打下了一串文字,又一字一字地回刪,剩下一片空白。

  卡邁爾:「......赤井先生,你還好嗎?」

  「我很好。」

  「......」

  卡邁爾看了前方的路況一眼,眼睛睜得很大,再次看向駕駛座上的人時,不禁幽幽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赤井秀一還在思考要怎麼編輯簡訊比較合適。

  就算他的電話被拒絕接聽,但如果不做點什麼,他今天晚上怕是要失眠。

  「赤井先生,要不然我來開車吧?」

  卡邁爾頭一次頗為大膽地直言不諱,「以您現在的精神狀態,這樣下去我們會很危險的。」

  「你在質疑我的車技?」

  「我明白您的技術很好,可是......因為一直看著手機的原因,您剛才已經在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連續闖了兩次紅燈了。」

  卡邁爾干咳了幾聲,「還有,這不是回您家的路,您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車開到那個女人家門口了。」

  「......咳。」


第79章 拒絕到底

  有新信息from古賀:【赤井先生, 我真的沒事了,傷口也已經處理過了。】

  沒急著離開古賀梨梨花家的別墅,但也沒急著上門拜訪, 此時清冷的月光籠罩下來, 赤井秀一正靠著車門和古賀梨梨花簡訊往來。

  卡邁爾老實安靜地閉上嘴等待在一邊, 總覺得沉迷於編輯信息的赤井先生不會那麼快就結束這場交流的。

  To古賀:【你在家嗎?我來看看你。】

  發完這條信息的赤井秀一都站直身子准備進門了,結果很快就又有新信息from古賀:【不用麻煩了, 昨天晚上剛下過雨, 路面很滑,開車過來很危險, 赤井先生就別過來了, 我沒有因為這種小事生氣,你放心。】

  踩在干燥無比的路面上的赤井秀一:「......」

  雖然想要表達的意思好像是「我原諒你了」,但不想見他找的理由找得似乎很是敷衍。

  倚靠在另一側車門的卡邁爾看著對面男人的臉色幾經變化,雖然都不是幅度特別大起大落的情緒, 然而他作為搭檔了好幾年的同伴還是一眼就明白了各種微表情變化的含義。

  這次赤井秀一沒有繼續回復信息,而是直接彪了一個電話過去,結果依然被拒接。

  卡邁爾:「......」

  果然,果然!從上車開始一直被拒絕到現在的赤井先生好悲慘。

  救命!他有生之年居然有幸看到在女性那裡魅力值拉滿的赤井秀一先生被一個女人接二連三地拒絕了!

  -

  而與此同時, 別墅裡和外面夜深露重的冰涼氣氛完全不同。

  拒絕見面的古賀梨梨花倒不是真的生氣了,她只是暫時選擇了安撫好另外一位攻略對像的情緒而已。

  hiro對於赤井秀一的事後聯絡有點不太高興, 在她擺出一副對這種小傷完全不在意的模樣時就更不高興了。

  而在她再一次拒絕接聽赤井秀一的電話後, 對方似乎也放棄了向她解釋的決定,不再繼續打電話或者發消息過來了。

  雖然但是, 嘖——這個男人的耐力居然只有這麼一點嗎?一個晚上的時間都還沒過就放棄了!

  震驚!

  感慨過後, 古賀梨梨花維持著不動聲色的表情, 把手機隨手放在了旁邊的櫃子上。

  此時此刻, 她的後背正被抵靠在身後的門板上,整個人都陷入了一個強而有力的懷抱裡。耳畔有帶點粗重、節奏稍稍亂掉的、屬於男性的呼吸聲,沒有傷口的另一側肩膀上伏著的是諸伏景光的腦袋,她微微垂頭,聞到了熟悉的洗發劑的檸檬香味。

  像是在對她撒嬌,他幾乎不這樣的。古賀梨梨花覺得有點新奇,用一種擼hero腦袋的手法,手指插/進他的頭發裡揉搓了一通。

  對於她被赤井秀一打了一槍這件事,諸伏景光的心裡似乎比她還要過不去。

  都氣得直接替她掛斷赤井秀一的電話了。

  「抱歉hiro,以後我都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這句話古賀梨梨花已經說累了,但是沒辦法啊,就算她誠心實意地做出了承諾,hiro也只是維持著稍稍彎曲了上半身,額頭抵著她的肩膀的姿勢,完全都不給她回應。

  古賀梨梨花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像是被無理取鬧的孩子纏得沒辦法了一樣,又湊近了一些,輕輕地吻在他的發頂上,他的姿勢明顯就僵硬了幾分。

  她聲音低啞而又溫和地再次強調:「我保證好嗎?」

  也不清楚是不是她的語氣還是親吻的這個舉動觸動到了諸伏景光的某個點,他繃直身體在古賀梨梨花的頸窩裡蹭了蹭,緊接著完全沒客氣地將整張臉都埋在她身上,才終於發出聲音:「是你說的。」

  「嗯,畢竟如果你因為我的事而不高興,我也會很不舒服的。」

  古賀梨梨花拍了拍諸伏景光的發頂,在對方抬起頭的時候,又用指尖輕柔地摩挲著他的下頜,「比起臭著一張臉的hiro,我更喜歡對我微笑的hiro。」

  古賀梨梨花的這個動作成功地讓諸伏景光的思緒有點飄遠了,他突然想到三年前脫離組織之前的那段時間內,她就住在他的公寓裡。

  有一天他執意陪著她一起出任務,回到公寓裡的時候、在燈火通明的樓道口,她的嘴唇柔軟得像果凍,一寸寸地在他的下頜處磨蹭。

  「......小梨。」

  熱血上湧的成年男女之間大概很容易就會因為任何一個帶有曖/昧意味的微小動作聯想過多。

  在面對古賀梨梨花的時候,諸伏景光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是個思想正直的人,對她充滿了過分的想法。畢竟在更早的時候,他就產生了想把羞燥的夢境變成現實的想法。

  zero是不是也和他抱著相同的想法?其實他的幼馴染意外地占有欲很強。

  他有在小梨面前表現出來嗎?用什麼方式表現的?

  這樣思考下去還真是讓人覺得不太愉快呢。

  「嗯......」

  呼吸中充斥了不穩定的氣息,這個霸道的親吻似乎在確認點什麼,又像是在發泄著什麼強硬不甘的情緒一樣。

  在冗長的親吻中,他們之間自然而然地就從擁抱演變成了親密緊貼著的姿勢。

  諸伏景光的粗喘著的氣息從被他的薄唇親吻的發絲間一直傳遞蔓延,又再次回到她的唇齒間。古賀梨梨花依然是整個人抵靠在身後的房門前,但一雙腿卻被他抱著,曖/昧至極地環住他輕而有力的腰際。

  所以在這份差點令人窒息的過於灼燙的炙熱裡,hiro就像是在飄忽起伏的海水中、在海水的浪潮朝她大力卷過來的時候,她唯一能緊緊抓住的那根浮木。

  古賀梨梨花環抱住他的肩膀,這時不斷地侵入她貝齒後的氣息卻又緩緩地轉移到了她的耳畔,「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喘息著、帶著氣音的聲音卻又溫柔到了極致,古賀梨梨花忍不住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的脖頸。

  這個人是故意的嗎?非要在這個時候貼著她的耳朵低語。

  生氣所指的應該不是赤井秀一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他的態度可強勢了,根本不會考慮自己是不是在生他的氣。

  古賀梨梨花分了點神,會在這個時候問她......

  她仔細地回想了一下,試探著問道:「......嗯?是指你瞞著我,灰原哀......也就是雪莉的事?」

  聽到他輕輕地嗯了一聲。

  古賀梨梨花也哦了一下,沒表現出很在意的模樣,反而是對逗弄他這一點更加感興趣。

  然後她也壞心眼地模仿了他剛才使壞的樣子,濕潤的舌尖給耳廓覆上了更深一層的熱意,鼻間溢出的輕淺呼吸迅速染紅了他的耳根,「是啊,我生氣了,所以你現在是想跟我表示以後都會和我坦誠相待嗎?」

  「......」

  諸伏景光只覺得耳後突然升起了一陣令他起雞皮疙瘩的酥麻感,於是緊張得就連聲音也不自覺地跟著抖了一下,「抱歉,不要生氣,我不是要故意隱瞞你。」

  站在他自己的思考上,也一點都不想和愛的人之間產生隔閡,然而從現在的狀態上來看,他們的立場並不相同。小梨從來沒有表現出想要脫離組織的任何舉動,他也沒有輕易跟她討論這個問題。

  但她不會傷害他,諸伏景光很確定這一點。

  「在不會因為我連累到別人的情況下,我在你面前可以是完全透明的。」他誠摯地強調,泛紅的耳朵稍稍地偏了一個角度。

  「那麼hiro,我有一些事很想問你。」

  雖然他們現在的姿勢似乎不太適合正經地進行談話,但諸伏景光依然和她維持著親密的動作,完全沒有要松開的打算。

  古賀梨梨花也覺得自己有一顆強而且大的心髒,能在這種明顯感受到了強硬的男性身體上、某個特征變化的狀態下,屏住呼吸地跟他對話。

  但有一些話,她之前就想問他了。

  「你想問什麼?」諸伏景光回答。

  「灰原哀是雪莉,但是她的外表現在回到了小時候的樣子,是因為藥物作用嗎?」

  「是。」

  「那你為什麼會幫她?」

  諸伏景光回答得相當全面:「一方面是因為和叛逃出組織的科學家合作對公安而言沒有任何壞處,另一方面是因為我還雪莉的人情。」

  古賀梨梨花驚訝:「嗯?」

  諸伏景光抿嘴,「我離開組織之後,很多關於你的行程和近況都是我從雪莉那裡知道的。」

  「哦。」

  想要知道她的近況能理解,但——

  「hiro,你要我的行程做什麼?在那種時候你也不方便和我見面吧......等等,難道你偷偷跟蹤過我嗎?」

  「......咳。」

  「......?」

  「沒辦法,有時候我也會很想去見你。」

  古賀梨梨花:「......你干這種事很多次了?」

  諸伏景光可疑地沉默了片刻,才避重就輕地回答她:「小梨,你可以原諒我當時的任性行為嗎?」

  古賀梨梨花嘴角微抽,「你這已經可以定性為『痴漢』行為了吧?」

  吐糟過後,話題又回到了正軌。

  「還有,我想雪莉大概已經跟你說過了,關於組織正在研究的膠囊APTX4869。」

  「有一份藥物人體試驗的名單,工藤新一的名字也在名單上,他的狀態填寫的是『已死亡』,是雪莉故意修改的,其實工藤新一就是江戶川柯南?」

  「果然你早就知道了啊。」

  古賀梨梨花輕哼了一聲 ,忍不住搖頭,還對別人拙劣的演技也評價了一番:「新一消失的時間和柯南出現的時間很相近,而且那個莽撞的偵探傻子表現得這麼跳脫高調,想不產生懷疑都很難吧?」

  就差在腦門上寫著「我不是普通的小學生」這幾個大字了。

  「......」

  諸伏景光不禁也回想了一下江戶川柯南這個小朋友的各種名場面,不管是親眼看到的或者是灰原哀跟他吐槽的,他也很想扶額呢。聽說在學園祭暫時變回身體後還在毛利蘭面前無意喊了「姐姐」。

  「呵呵,說的也是啊,不過按照組織疑心的作風,叛徒經手過的實驗名單一定會再次進行確認吧?」

  「嗯,組織那邊還沒有發現他的死亡狀態有問題,雖然目前是我在核實由雪莉經手的實驗對像名單,不過我跟貝爾摩德達成過協議,暫時不會拆穿他。」

  諸伏景光卻忽然沉默了下來。

  貝爾摩德偽裝成新出智明在帝丹高中當校醫的事,zero在他們的日常討論中跟他說起過。那麼貝爾摩德就毫無疑問清楚地見到過沒有做任何偽裝、本來應該已經死亡的「蘇格蘭」。

  「是因為我嗎?我是你跟貝爾摩德談判的協議對像?」

  他擔憂地問:「現在被貝爾摩德發現你當初隱瞞了我假死的事,會對你產生什麼影響?如果被朗姆那邊知道了......」

  古賀梨梨花毫不在意這種可能性,「沒關系,我也一樣抓到了貝爾摩德的弱點,相互制約這種表面和平的關系,是可以維持很長時間的。」

  雖然這樣想很不合時宜,但是諸伏景光還是忍不住只抓到了那一個重點,「小梨,你剛才說我是你的弱點。」

  「嗯。」

  沒有猶豫很久,古賀梨梨花很快就再次大方地肯定了一遍。

  攻略對像豈止是她在這個世界裡的弱點,就算說簡直就是她的生命都不為過。

  諸伏景光:「......」

  他雖然沒有說話,但他看起來顯然非常得愉悅。

  「最後,我還有一件最想問的事,關於你的事。」

  古賀梨梨花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她的眼神就是這麼具有專注性又或者可以說是欺騙性,認真的瞳孔裡只清晰地印出了他一個人的輪廓,「你讓我叫你hiro,我一直以為hiro是hero的諧音,但其實不是這樣,hiro是你的真名對嗎?」

  她輕呵了一聲,語氣聽不出來究竟是不是在跟他賭氣,「hiro,反正你不是我的hiro。」

  諸伏景光的目光直直地望過來,靜謐而溫柔,好像屋裡所有的燈光都折射/進了他的眼眶裡。他眸光微閃,眉目間仿佛又有些慌張的神色,像是想要調動全身所有的情緒跟她說明:「抱歉小梨,我只能贊同你的前半句話,hiro確實是我的真名的一部分,關系親密的人才會這麼叫我。」

  「我不是你的hero。」

  諸伏景光無比篤定地強調,伸手將她被自己的手指磨蹭得有些凌亂的發絲挽到耳後,「但請你記得,我是你的hiro。」

  正經的一問一答結束後,周圍的氣氛仿佛瞬間又回到了剛才的狀態。

  「嗯,我記得了,謝謝你的坦誠,我現在挺高興的。」

  空氣又回到了剛才那個焦灼黏稠的狀態。

  而古賀梨梨花也從剛才嚴肅正經的情緒裡抽身出來,被禁錮住貼著腰際的雙腿因為長時間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已經有點發麻。她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後知後覺地微微紅了臉頰。

  她所有的情緒變化都被諸伏景光看在眼裡。

  烏黑的長發在床單上像綻開的花瓣一樣肆意地鋪展開,柔軟的被褥承受了兩個成年人的重量,用力地凹陷了下去。

  額前被汗液濡濕的發絲沒有間隙地緊貼在皮膚上,任何一切似乎都在自然而然地發生。

  ......

  「我忘記你受傷了。」

  一瞬間理智回籠,諸伏景光抱歉又關切地說。

  但身體反應還是很誠實,所以他無奈地轉過身。

  不知道是因為吃了特效止痛藥產生的副作用還是他熱烈的親吻造成的後遺症,古賀梨梨花覺得腦袋有點暈,什麼都不想思考。

  她有氣無力地躺在被子上,外衣上的紐扣被解開了幾顆,草綠色內衣的邊緣暴露了出來,幾縷汗濕的頭發服帖地吸附在半露的胸口前。

  「......」

  諸伏景光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他在古賀梨梨花家的浴室裡衝了一個涼水澡。

  和她獨處時就像是打開了名為「欲望」開關的熟悉感覺又來了。

  一想到剛才忍不住一直呼喚著的名字,因為受了傷顯得像被獵捕的小獸般發出的無助□□,今天的古賀梨梨花柔弱得讓人很想一直欺負下去。

  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傷口不小心裂開......

  他真是糟糕透了。

  不僅是自己過於敏感因為她很容易就產生的生理反應,還因為居然等到血液染紅了紗布才意識到她的狀況其實並不好。

  諸伏景光情緒復雜地擦著濕頭發走出浴室,被古賀梨梨花喂養得已經胖了幾圈的hero就圍繞在他腳邊,晃悠著它的胖身子打著轉。

  在他進浴室衝澡後,古賀梨梨花就從床上坐起來了,裂開的傷口被重新包扎過,因為之前吃了特效

  藥的緣故,疼痛也好似減輕了一半。

  雖然組織的特效藥都帶有那麼點副作用,但架不住它療效好。

  諸伏景光默默地觀察了一會兒她的臉色,剛才被親得氣喘吁吁的窘迫神態完全沒有在臉上留下來。

  他頓時覺得挫敗,她平靜得好快,他確定剛才明明有很嚴重地影響到了她的思考和行為。

  就在這個時候,腳邊毛茸茸的癢意忽然間消失了,低頭一看,hero已經繞開他,突然撲到古賀梨梨花的懷裡,圓滾滾的肚子甚至因為這個跳躍的動作生動形像地晃了一晃,看得諸伏景光眉眼一跳:「hero,你太重了,下來。」

  古賀梨梨花笑笑,擼著hero的腦袋,挑起眉,故意開玩笑道:「不會,hero比你輕多了。」

  「......咳。」

  敏銳地覺察到對方眼底的戲謔,在組織裡已經經歷過各種黑暗不復從前單純天真的少年模樣的諸伏景光也不甘示弱地回應:「是啊,是我太過分了,把你弄痛了,下次我會輕一點的。」

  「還有,如果被允許的話,下一次我就不會停止了。」

  走到房門口,他又轉過頭來補充了一句:「對了小梨,需要我幫你舔傷口嗎?或者有其他被我弄痛的地方也可以。」

  古賀梨梨花:「......」

  他和波本確實是好朋友呢,沒下限起來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

  美食果然是世界上最治愈的東西,尤其是hiro做的甜點,不僅可以完美地還原出她心目中嘗過不忘的味道,還可以在這個基礎上添加一些她喜歡的食材元素,關鍵是這些東西混合在一起並不會難吃到綠臉,反而會成為另外一種意義上的美味。

  古賀梨梨花手裡拿著甜品叉,目光不由跟隨著在廚房裡正在清理烘焙後殘留下的現場的那個高挑身影。

  「hiro,你說宮野明美沒有死?我記得是琴酒親手處決她的。」

  「一開始我也以為她會死,公安趕到的時候遲了一步。」

  諸伏景光一邊刷碗一邊轉頭看她,很自然地在跟她訴說,像是在跟處在共同立場的伙伴對話一樣,那種無比自然的聊天式訴說,「急救了一整個晚上,休養了半個月後加入了公安的『證人保護』,現在暫居國外生活了。」

  「雪莉脫離組織的原因大概率是因為她的姐姐,如果宮野明美的人身安全沒有受到威脅她不至於做出『叛逃』組織的決定。」

  古賀梨梨花停頓片刻,試探性地問道:「因為消息沒有及時互通導致的?」

  諸伏景光點點頭,此時腦海裡想的卻是另一個層面的問題,無關宮野姐妹,只關於她。

  他暗自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說出口。

  誘導也好,規勸也好,只要達到想要達到的目的就可以。

  「宮野明美小姐是因為想要帶妹妹徹底脫離組織,才會被琴酒哄騙,所以才接下了那起銀行搶劫案,就算事情沒有發展成當時那種局面,雪莉最終也會因為姐姐的意願離開組織,這是雪莉跟我說的。」

  古賀梨梨花聞言側目。

  已經摘下圍裙的諸伏景光走到她身側,帶著直白又期盼的眼眸中似乎還透著幾分小心翼翼,他把幾年前就跟她說過的話再次修飾,又重新說了一遍,「小梨,別再回組織了。」

  直到現在,在組織掙扎的那段日子裡所產生的所有負面又黑暗的東西依然盤踞在他的思想裡,時不時還會跑出來。埋進土壤裡的種子遇到契機或許就會瘋狂地生長,只能拼命地抑制。

  壞習慣如果成為了一種自然,是很可怕的事,

  而待在那個冰涼又扭曲的地方,只會讓她越陷越深而已。

  「蘇格蘭。」

  從古賀梨梨花口中喊出的屬於他的久違的稱號,令諸伏景光所有的話語都戛然而止。

  「謝謝你的關心。」

  古賀梨梨花在精致的餐盤邊緣放下了銀質小巧的甜品叉,轉過身正對著他,將雙手交疊在膝蓋的位置,朝他露出了一個明媚的微笑,認真而又鄭重地回答:「我不願意。」

  -

  在那之後,每每回想起她的回答,諸伏景光總是會不自覺地陷入一段短時間內的發呆和沉默。

  他不該這麼草率地就問她的。

  結果被拒絕了,比他向她表白被拒絕還要不得勁......啊不是,如果真的表白被拒,他也要花很長一段時間去消化和接受。

  「綠川先生。」

  店裡的生意越來越好了,慶幸綠川先生的店裡每天都有怡人的午休暫停營業時間。這個時間段店裡沒有客人,說莫名的話也不會引起人懷疑。

  柯南看了一眼隔了四個座位正在認真看新聞雜志的灰原哀,壓低聲音扯動了諸伏景光的衣服,一只手掌抵在唇角做出了要說悄悄話的姿態,「為什麼要把灰原送到現場來,你應該也知道當時的情況很緊急,稍有不慎就會有危險。」

  「既然你也知道很危險,那麼還偽裝成哀的樣子,獨自去面對那邊想要抓她的人......」

  「柯南,你真是勇敢得讓人覺得後怕啊。」

  「我這都是有計劃的,一切也都按照計劃在進行。」

  「不管是多縝密的計劃都不排除會有意外情況發生。」

  諸伏景光看著眼前這位偽裝的演技差勁,並且好像覺得自己頭很鐵於是各種膽大包天的偵探少年,略有無奈地強調。

  「沒有錯。」

  在那邊專心致志的灰原哀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近加入了談話,「工藤君,拜托你下次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賭運氣,我感激你的好意,但你這樣並不是在幫我,只會讓我覺得不安。」

  「下次再做危險的事情,想想你喜歡的小青梅,如果送命了怎麼恢復原來平靜的生活回到她身邊?」

  「正義感強大的名偵探,她已經為工藤君的事很苦惱了,麻煩你好好地當好江戶川,不要讓人再為江戶川的事操心了。」

  話音剛落,玻璃門從外面被人有規律地扣響,剛好是工藤新一的小青梅毛利蘭過來接人了。

  灰原哀收斂了幾分臉上的神情,走過去開門。

  在毛利蘭把那位魯莽的偵探接走後,灰原哀回到原來的座位上,又重新拿起剛才在看的新聞雜志,微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諸伏景光遞給她一只精致的小方盒,「這個儲存器裡有APTX4869的藥物研究資料的復件,都是你當時在組織的研究成果。」

  「嗯?」

  灰原哀在看清楚裡面裝著的另一樣東西後,不由地疑惑出聲:「這是梅洛親自給你的資料嗎?她甚至還給了你一顆APTX4869的膠囊樣本?」

  「蘇格蘭,你是怎麼做到的?」灰原哀掂了掂手裡的小方盒,繼續猜測,「還是你自己想辦法拿到的?你偷偷潛入過組織了?」

  「是她給我的。」

  至於是怎麼做到的......因為他不想靠欺騙從她身上獲取情報,所以......

  「如實告訴她想要就可以了。」

  對於這個回答,灰原哀一時有點消化不過來:「......你的意思是......你說想要資料,她就給你了嗎?」

  「我把你想研制解毒劑的事告訴她了。」

  灰原哀了解了,「你在她面前還真是藏不住秘密啊。」

  諸伏景光笑笑,倒是說起了另外的話題,「你離開組織後接手藥物研究的是組織的另外一名科學家,代號是朱奈瑞克,只不過在幾天前她突然就丟下所有研究消失了,組織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她。」

  「朱奈瑞克,是我研究所的同事,她之前也沒有參與過APTX4869的藥物研究......等一下。」

  灰原哀微微睜大了眼睛,「所以,這些也都是梅洛自己告訴你的嗎?不是你用槍指著她的脖子逼問出來的?」

  諸伏景光:「......」

  諸伏景光回答:「她確實是這麼跟我抱怨突然失蹤的朱奈瑞克的事。」

  「那麼她確實對你很偏愛了。」

  灰原哀思索過後,直接得出了自己認為准確的結論,並且話語間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問道:「蘇格蘭,你有沒有想過要把她從組織裡帶出來?」

  當然有,在他還臥底於組織的時候就有這個念頭了。

  只不過,他被拒絕了兩次。

  -

  幾天後,古賀梨梨花在恢復之後投入了忙碌的組織任務裡。

  最近她加入了琴酒和伏特加雷打不動的夫妻......啊不是,搭檔組合,擔任任務的協助和監督工作,接替了因為急事回美國幾天的貝爾摩德的活。

  就在不久之前,組織剛剛失敗了一場暗殺任務,負責這次暗殺的水無憐奈不僅大意地被人在鞋底粘了追蹤器,還在一場意外中也不見了蹤影。

  古賀梨梨花計劃著怎麼針對水無憐奈的下落安排一場悄然無息的地毯型搜索,剛接聽完下屬的彙報電話,保時捷的車門就被打開了。

  「梅洛,你打算什麼時候殺了赤井秀一?」

  琴酒坐上副駕位,臉頰邊有一道還在淌血的傷口。

  「發生什麼事了?」

  古賀梨梨花知道就算琴酒不回答她,伏特加也會好好地擔任起解說員的身份,「我們在狙擊毛利小五郎的時候碰到赤井秀一了,他就在對面的大樓上阻礙我們的行動,發信器也被他打碎了,本來我們還打算在上面提取指紋的。」

  「你們碰到赤井秀一了?」

  古賀梨梨花不明所以地笑了笑,「他的槍法還是那麼准啊。」

  於是引來了前方琴酒深刻的一瞥。

  「我沒嘲笑你,琴酒,別這麼火大,我有自己的計劃。」

  她說:「而且赤井秀一的厲害你剛剛不是也親身領教過了嗎?」

  古賀梨梨花手指摩挲著下頜,緊接著漫不經心地看向窗外倒退的景色,「應該說你早就領教過了,要殺掉那種人,又不是這麼容易的事。」

  「我勸你早點解決掉他。」

  琴酒伸出大拇指,舉止瀟灑地擦去了傷口下的血跡,「否則我會忍不住動手的。」

  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古賀梨梨花立刻炸毛了,她收斂了唇的邊笑意,皺起眉,臉色也驟然冷了下來,「這是我的任務,琴酒,麻煩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琴酒恍若未聞,「你不是說我欠了你一個人情。」

  用指尖抿開指腹上的血跡,他盯著艷麗的紅色嗤笑了一聲,「我看幫你解決掉赤井秀一,就當還你這個人情了。」

  平緩行駛的保時捷內突然間安靜了下來。

  本來還在好奇為什麼梅洛突然不說話了,伏特加悄悄地透過後視鏡往後座看了一眼,才發現梅洛低著頭,手插/進口袋,好像是在裡面找什麼東西一樣。

  「怎麼——」

  一句話還沒說完整,一個巴掌拍在了琴酒受傷的側臉上,精確地打擊道他還在滲血的傷口處。

  伏特加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一個驚嚇之下猛踩油門,直接把車子飛出去了。

  「總之你別多管閑事。」

  話音剛落,半俯身在副駕位靠墊上的古賀梨梨花移開了手掌。琴酒感受到了臉頰上的違和,猶疑地朝伸出手,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創可貼的邊緣。

  他抬頭往後視鏡看,果然在臉上看到了一枚止血創可貼。

  伏特加看得也是一愣。

  該怎麼形容呢?

  是一枚粉色的卡通版創可貼,上面的圖案是幾個小人頭組成的,這一看就不符合琴酒大哥的氣場啊,娘唧唧的。

  伏特加抱著一種忐忑的心情偷瞄正在對著鏡子看自己的琴酒老大。

  如果無語能夠具現化,他覺得琴酒老大的整顆腦袋上大概已經在不停地滲出豆點大的冷汗了。

  琴酒透過後視鏡惡狠狠地瞪了後座的女人一眼,最終也沒再多說些什麼話。

  在開車還分心圍觀了全程的伏特加:「......」

  還好還好,他還以為這兩個人要在車裡打起來了。

  -

  與此同時,波洛咖啡廳內。

  「服務員小姐。」

  「還是老樣子,一份三明治套餐對嗎?」

  身穿工作服的榎本梓遞出菜單,揚起了一個標志性的迎客微笑,「這位先生,好像最近幾天都在連續光顧我們店呢,非常感謝您對我們店的支持。」

  隨即提醒廚房裡的人,「安室先生,一份三明治套餐哦。」

  「今天你們店長還是不在店裡面嗎?」

  卡邁爾臨時叫住要離開的榎本梓,往廚房裡探,只看到了一個不知道為什麼跟他們的赤井先生特別不對付的安室透。

  榎本梓搖搖頭,「店長已經有好幾天沒來店裡視察過了,聽安室先生說她最近好像很忙。」

  卡邁爾又問:「那今天呢?今天也確定不會過來了嗎?」

  如果不會過來,他就可以通知在工作的赤井先生暫時不用抽時間到店裡來,反正也見不到人。

  「不會過來。」

  安室透端著招牌三明治出現了,回答了他的提問,還用稍重的力道放下了手裡的托盤,「請用。」

  沒想到今天給他上餐的是安室透,因為他跟赤井先生脾性不合,卡邁爾懷疑自己都被連坐了。前幾天過來的時候安室透都不想招待他,都是讓另外一名女服務員給他送餐的。

  「你們很閑嗎?時間很多不用工作?每天都在正常工作的時間出現在這裡。」

  卡邁爾:「......」忍住,隨便這個跟赤井先生合不來的男人要怎麼嘲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卡邁爾忽略掉這個問題,「我想問下古賀小姐到底什麼時候會到店裡?」

  「怎麼?赤井秀一想見她?」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的眼神下,卡邁爾莫名心虛地低下腦袋:「......」

  安室透趾高氣昂地叉腰瞪著他的樣子不像個面帶和善的服務員,更像是個惡霸。

  卡邁爾硬著頭皮,一點也不服輸地想要回懟,「這個跟你無關吧?這是赤井先生和古賀小姐的事,無關第三人!」

  然後他被狠狠地瞪了。

  卡邁爾沉默了一會兒,決定換一個角度跟安室透交談:「安室先生,我知道你喜歡古賀小姐,對她也很維護,我們只是想知道古賀小姐什麼時候回到店裡,上次的事情過後一直沒能聯絡到她,赤井先生......」

  安室透冷笑,挑眉:「既然知道是我的人,赤井秀一還一直讓你來找她,是在故意找茬?」。

  一想到梨梨被FBI還是那個赤井秀一打傷了的事,他的語氣難免也不覺帶了幾分憤怒。

  卡邁爾:「......」

  感覺怎麼跟這個人說話都不行!看上去完全不想聽他講,擺出了一副拒絕談論赤井秀一的架勢。

  彼時手機震動,卡邁爾看到來電者是赤井先生,立刻接通電話。

  安室透有點不耐地打算走開,又耳尖地聽到在卡邁爾盯著自己欲言又止的時候,手機那頭的赤井秀一仿佛覺察到了什麼,說道:「安室刁難你了?無所謂,卡邁爾,你不用去管那個瘋子。」

  卡邁爾捂住手機生怕漏音被安室透聽見,結果一個抬眼,發現剛才還背對著他的人已經抱起雙臂轉過身來了。


第80章 陷入死局

  文件發送。

  百分之八十五、百分之九十五, 百分之一百。

  發送成功!

  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指有規律地輕點在光滑整潔的桌面上,古賀梨梨花一邊清理電腦中入侵痕跡,一邊對著手機那頭說話:「水無憐奈的視頻已經合成好並且傳到你那裡了, 啊,按照你說的,背景替換成了醫院的病床。」

  「你的計劃聽起來還不錯, 不過既然把水無憐奈軟禁在那家醫院裡, FBI那邊也不可能什麼准備都沒有做,如果有意外發生......」

  琴酒冷酷地打斷了她,在手機裡他的聲線聽起來仿佛更加冷冽了:「梅洛, 如果是長別人志氣的話就不用繼續說下去了。」

  「好吧, 總之祝你計劃順利。」

  水無憐奈的被FBI 軟禁在杯戶中央醫院,組織這邊得到消息也有一段時間了,為了不隨意行動驚擾到守在醫院的FBI,會用直升機囂張地掃射高樓大廈的琴酒這次采取了秘密行動的方式,派人潛入水無憐奈所在的醫院偷偷調查,也一直往組織傳遞消息。

  事情一直相當順利地在進行中, 不過現在的狀況是, 對方失聯了。

  順利地清理完電腦裡的痕跡, 古賀梨梨花回到休息室裡等待著。

  很快休息室的門被有禮貌地敲響,日賣電視台的工作人員笑意盈盈地請她過去出演節目。

  「有關於這個企業家的訪談節目, 我們之前邀請了枡山社長幾次您都表示工作很忙, 這次能有時間過來真是太好了, 很久以前枡山社長的那期訪談節目拿到了很好的收視率呢。」

  說起來這次也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才答應過來的,畢竟一時間要去找一個會錄制水無憐奈所有影像的狂熱粉絲並且找他借用錄影帶還真的有點難度, 需要合成的原影像也只能在水無憐奈工作的地方找了。

  「我記得訪談時間是半個小時?」

  「是的, 不會占用您太長的時間。」

  「這樣啊, 那我需要在節目上打造一個怎樣的人設對你們電視台的收視率會更有幫助呢?」

  古賀梨梨花好脾氣地問道。

  平時電視台邀請的大人物也不少,很多還很愛敗家子,遇到這麼配合的參與者,工作人員簡直快感動到落淚,「不需要不需要,枡山社長就像上次的訪談節目一樣,表達出真實的自己就可以了,據我所知上一次節目播出之後真性情的枡山社長的話題度很高哦。」

  演播廳的大門在古賀梨梨花的眼前拉開,聚光燈像是探測儀一樣朝這邊照射過來。

  「嗯......真實。」

  笨蛋,那是偽裝。

  ......

  再一次在聚光燈下偽裝了一遍自己的「真性情」,古賀梨梨花在離開演播廳到達地下停車場時,正好和來電視台的當紅偶像明星衝野洋子打了一個照面。

  因為都和水無憐奈相識的關系,她們之間也是能相互問候幾句的程度。

  「聽說今天枡山小姐要錄制訪談節目,現在已經錄制結束了嗎?」

  衝野洋子是個人美聲甜的典型人氣偶像,從原本的偶像組合單飛之後,憑一己之力蓋過其他幾位原組合成員快速積攢了人氣,成為了日本現在平易近人、不耍大牌的頂流偶像。

  「衝野小姐也是來錄制節目嗎?」

  「是呢,是一檔美食節目,節目上會邀請一些嘉賓參與,播出時間大概是下個月中旬,如果枡山小姐有時間的話可以去看看哦。」

  「啊,是嗎?我很感興趣,一定會去觀看的。」古賀梨梨花客套地回應。

  「說起來那個時候不知道憐奈會不會恢復正常工作了,發生了那種事住院了這麼久,中途我有試著聯絡她也完全得不到回應,真是讓人擔心。」

  「我想應該不會有事的。」

  敷衍的、並沒有什麼實際作用的回答,卻是在不確定的狀況下最能自我安慰的一種說辭了。

  「希望是這樣。」

  衝野洋子眼神擔憂地點了點頭。

  「有的時候沒有消息反而就是一種好消息呢。」

  古賀梨梨花解開車鎖,坐進了駕駛位,又降下車窗,將腦袋探了出來,「衝野小姐,或許你很快就能見到你的好朋友也說不定哦。」

  衝野洋子揚起如沐春風的微笑,「那就借枡山小姐的吉言啦。」

  -

  「現在我已經完全康復了,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

  電視畫面裡的水無憐奈雖然身穿病號服,但看起來精神滿滿,臉色也很紅潤,恢復得非常不錯的模樣。她的唇邊帶著一絲親切的微笑,正凝視著鏡頭在說:「讓各位擔心了,我真的非常過意不去,以後也還要請大家繼續指教呢......」[1]

  突然間,有一段關於日賣電視台女主播水無憐奈的影像片段被大範圍地流傳了出來。

  各大電視台的播放程序被不知名者入侵之後,這段影像放映的範圍就更加擴大了,一時間仿佛全日本都知道有一位叫水無憐奈的主播出事故住院了,現在又康復了。

  古賀梨梨花停下車,望向購物廣場中心那台巨大的顯示屏——

  看不出一絲合成的跡像,每一處銜接的部分都處理得堪稱完美。不愧是她!

  古賀梨梨花安靜地在車裡欣賞了幾十秒自己的技術。

  琴酒那邊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在這段影像大範圍傳播的時候。

  他要用來招呼FBI的主菜可不僅僅只是這樣的程度,什麼用組織研制的特殊毒藥感染普通人群讓他們一股腦全都擠到水無憐奈所在的杯戶中央醫院看病,又給每個病房的病人送去安裝了炸彈的小禮物給足壓迫感和緊張感。

  這一切都是為了想讓FBI做出轉移水無憐奈的決定,琴酒就能在半路上進行截擊搶人了。

  雖然聽起來是個嚴絲合縫萬無一失的計劃,然而就是不知道實施起來是不是也能真的這麼順利。

  畢竟組織博弈的對像如果是FBI的話......

  他一定也正在用一種正氣凜然的姿態,站在紅方的立場上對抗組織吧?

  將視線從電視屏上收回,古賀梨梨花升上車窗,駕駛著她的大紅色馬自達離開。

  -

  但萬萬沒想到,事情會結束得這麼順利。

  用伏特加的話來講,就是琴酒老大看穿了FBI同時派出三輛車從醫院出發想要混淆他們視線的拙劣計謀。

  琴酒不但及時判斷出水無憐奈所在的正確位置,更幸運的是她還在半途中狠狠打暈了FBI的駕駛員從車上逃下來,而在那之後,車子就發生了爆/炸,又是熟悉的能模糊洗靜一切的爆/炸。

  「FBI那些可笑的搜查官也不過如此,嘿嘿,是我們高估了對方的實力。」這是來自伏特加的真誠嘲諷。

  古賀梨梨花:「......」

  讓她沒想到的是琴酒此刻的微表情也是:「......」

  嗯?還以為琴酒會勾起他的薄唇露出一個藐視FBI的輕蔑笑容呢。

  難道他也覺得有哪裡違和?

  否則BOSS也不會像對待可疑的叛徒一樣,對水無憐奈進行讓人窒息的監視。

  「怎麼了?大哥?」

  沒搞清楚當前彌漫著怪異氣氛的伏特加對於跟隨著的大佬的情緒倒是拿捏得很准確,「你好像不是很高興。」

  「啪嗒——」

  是精巧的金屬打火機點火時發出的聲響。

  有點點星火在昏暗的視野裡閃亮,被點燃的香煙冒出了一縷白色的煙霧,夾雜著濃烈的煙草味的氣息。裊裊白煙後,是一塊正在運行中的電子屏幕,畫面裡是被組織從FBI手裡搶回來的水無憐奈正微微垂頭、耳邊貼著手機在和誰打電話的模樣。

  琴酒沒說話,只是將煙夾在兩只手指間,微眯著眼、氣勢凌然地起身,從監視屋裡走了出去。

  「梅洛,你能看出來琴酒老大他怎麼了嗎?」

  琴酒一走,伏特加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除他之外,屋內僅剩下的古賀梨梨花身上。

  「伏特加,長點心吧。」

  古賀梨梨花一邊沒興趣地從電子屏幕上收回目光,一邊也拿出手機開始編輯信息,搖搖頭嘆息道:「你如果只把所有的觀察注意力都放到琴酒身上,很容易讓別人誤會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伏特加:「......哈?」這什麼鬼?

  「我們是為什麼在這裡監視啊?按照基爾的說法,她對組織忠誠不二,沒有向FBI透露過半個字。」

  看到伏特加虛心求教的樣子,古賀梨梨花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又順便將信息內容逐字回刪,重新編輯,「水無憐奈在成為『基爾』的那個追殺叛徒事件發生的時候你也在場,當時她在叛徒的逼問下一個字都沒有招供,死死咬住對方的手腕,能夠被那位先生都賞識的『傲骨』,現在好不容易從FBI那邊逃出來,卻又處在嚴密的監控下,得不到原有的信任。」

  「唔,果然還是進展得太順利了,所以引起boss的懷疑嗎?」

  伏特加摸了摸下頜那裡零丁稀疏的胡渣,「不過以基爾那種強硬的性格,應該不會和FBI真的透露一些什麼情報吧?」

  古賀梨梨花聳了聳肩,無所謂地答道:「誰知道呢,畢竟距離她消失,待在FBI監控下的時間有這麼久了。」

  伏特加終於理解地點點頭,「如果組織大費周章出動那麼多戰力救回來的是一瓶已經變了質的『基爾』,那就麻煩了,感覺像是被耍了一樣......誒!等等,梅洛你去哪?」

  揉搓著肩膀走到屋門口的古賀梨梨花詫異地回頭,看著伏特加像是在看一個傻子的眼神,理所當然地說:「我已經有很久沒去店裡視察過了,當然是回去嘍。」

  「現在你還有這個閑情啊。」伏特加無奈地說。

  古賀梨梨花慵懶地擺擺手,「當然,我可是會把我的人設貫徹到底的。」

  信息TO赤井秀一:【雖然這種敏感的時候提出見面不太妥當,但我們還是見一面吧,秀一。】

  -

  然而古賀梨梨花怎麼都沒預料到,赤井秀一竟然不回她信息!就算電話打過去也無人接聽!

  這沒道理。

  她的店員榎本梓跟她說過那位卡邁爾先生接連幾天一直出現在波洛咖啡廳裡,問她什麼時候會到店裡。沒想錯的話這就是赤井秀一想見她的意思吧!

  雖然在正式開始和組織博弈的時間內卡邁爾就不來光來顧了,但就算FBI那邊忙著做正經事,也不至於回個信息接個電話的時間都沒有啊。

  更何況現在基爾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至少從表面上來看是這樣。

  「十三號,星期五啊。」

  在又一次按亮屏幕後,古賀梨梨花順便也看了一眼時間,「透,今天好像是個不詳的日子。」

  「那就不要出門好了,就老實地在家裡待著吧。」

  波本正好將一盤切好的果盤端上茶幾,拿起桌上的遙控器稍微調了一下電視機的音量。

  古賀梨梨花對此表示並不贊同,隨手扎成丸子頭的腦袋晃動了兩下,「不行啊,家裡的咖啡豆沒有了,不是說好等下出去買嗎?」

  她是有打算的,萬一赤井秀一給了她回復......

  思緒還沒有滑多遠,因為開口說話一張一合的嘴裡就被塞進了一塊蘋果。

  古賀梨梨花愣了一瞬,近在咫尺地端詳著因為給她喂蘋果而湊近的波本的臉龐,她咬下水果叉上的那塊蘋果,甜蜜可口的味道傳到了整個口腔。與此同時在她咬下咀嚼的瞬間,波本將水果叉抽了出去。

  反正就是,波本突然給她喂了一塊蘋果。

  「我改變主意了,咖啡豆也不是那麼著急,明天再去買也一樣。」波本微一挑眉,用喂她吃水果的叉子也叉起一塊,毫不見外地往自己的嘴裡塞。

  完全沒管這樣是不是相當於「間接接吻」,啊不是,確實沒必要糾結這種小事,反正他們吻都吻過了。

  但隱約從對方的情緒裡解讀出一點不對勁的地方,古賀梨梨花吞咽下嘴裡的蘋果後強調道:「急,我明天早上就想喝到你泡的咖啡。」

  「如果你想要的話,明天早上我會想辦法的。」

  波本仿佛完全體會不到她的急切,優雅自得地坐著,「或者等一下我叫外送服務就好。」

  「......」

  古賀梨梨花突然覺出意思來了,「透,你不希望我出門?」

  被說中心思,波本也直言不諱:「嗯,我可以這麼拜托你嗎?」

  「為什——」

  又有清香的果味堵住了她的口腔,這一次是一小塊甜到發膩的西瓜。

  波本斜斜地倚在沙發靠背上,用正臉對著她,空閑的另一只手也置於靠背上,側托住下頜,忽然神秘地笑了一下,「因為你是騙子。」

  「嗯?」

  「一個晚上看了很多次手機吧?在等誰回復你的信息?」

  波本娓娓道來,「今天只有梓小姐告訴過你那個FBI的跟班天天到店裡面找你的事。」

  「所以你是在等赤井秀一找你嗎?說要跟我一起出門,之後肯定會找借口讓我自己先回來吧?」

  「如果剛才那些都是我的猜測,現在觀察到你的反應,我就知道了,果然是跟赤井秀一有關系。」

  古賀梨梨花輕輕地揪了揪他的發尾,「好吧,你說的都對。但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只是因為你跟他相處得一直都不太和睦......」

  「知道你還去。」

  波本撇嘴,抱怨了那麼一句,「還有梨梨,他上次把你打傷了,不要原諒的這麼快啊,麻煩你多幫因為你擔心的人考慮一下。」

  「就是因為考慮到你了,所以才沒有明說啊。」

  古賀梨梨花思來想去,突然想到了什麼,「所以我偷偷地去見面了再回來,你可以裝作不知道,潛意識裡認為我沒去過就可以了。」

  波本:「......」

  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呵呵,別去見赤井秀一,也別和FBI扯上關系了,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的。」

  古賀梨梨花:「......」

  得,說了半天好像又回到了一開始的時候,甚至矛盾仿佛還升級到了整個FBI了。

  不過她覺得就算在這說上幾個小時也起不到任何實質上的作用,因為事實就是赤井秀一都沒給她回復過信息或者電話。

  感覺瞬間就從赤井秀一在找她想要見面的局勢就反轉過來了,微妙地令人覺得很不爽。

  正當古賀梨梨花和波本從赤井秀一討厭鬼的這個話題說到電視上的娛樂節目某些過於巧合的地方是不是存在劇本的時候,她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瘋狂地震動了起來,將逐漸朝她大腦皮層襲來的睡意打散。

  不是赤井秀一的電話,是基安蒂的。

  「嘿姐妹,今天有人完成了一個『S』級別的組織任務,真沒想到那個女人居然真的成功打死了赤井秀一,你的任務她幫你完成了,你以後就不用費心了。」

  基安蒂的聲音愉快地通過手機傳遞了過來。

  「啪噠——」

  基安蒂:「你那邊什麼聲音?」

  「......啊,是因為過於興奮,所以不小心把茶杯打碎了。」

  古賀梨梨花望向了腳邊的碎片,發了會愣,一時間描述不了心情是什麼滋味,嘴裡只機械地回應著:「基安蒂,是誰打死他的?」

  「基爾啊,為了展示自己對組織的忠誠奉命去殺赤井秀一的,我原來以為沒什麼戲,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被她弄死了。」

  「確定沒錯,琴酒一直在監視,赤井秀一真的被基爾干/掉了。」

  基安蒂在手機那邊狂笑,因為順利地除掉了一個組織的心腹大患,還是實力那麼強勁的赤井秀一。

  基安蒂正在哈哈哈地大笑,古賀梨梨花只覺得這個笑嚴重地刺激到了她的耳膜。

  赤井秀一死了?

  赤井秀一死了。

  赤井秀一死了!

  掛完電話,飽受摧殘的耳朵終於得到了片刻的清淨,沒人打擾後,在沙發上安靜地坐了很久的古賀梨梨花突然從沙發上站勒起來,覺得自己還是不太能接受這件事情。

  畢竟如果接受了赤井秀一已死亡的事,就承認了她確實被困在游戲裡出不去了!

  但沒想到和赤井秀一想來不和睦的波本也表示自己接受不了,雖然他的理由比較跳脫和中二,「呵,赤井秀一死了?怎麼會,能殺死他的人只有我。」

  古賀梨梨花:「......」

  不管怎麼說,冷靜,要先冷靜下來。

  聽基安蒂說琴酒是在離他們比較遠的一個地方通過安裝在基爾身上的接收器將現場情況轉化為畫面監視的,說不定他看差眼了。

  說不定基爾真的被FBI策反了在組織扮演雙面間諜特意跟赤井秀一演了一場戲給琴酒看呢?

  古賀梨梨花在心情復雜的片刻沉默後,強迫自己暫時冷靜下來。她想到了什麼,眼眸中劃過一絲激靈,立刻在腦海內召喚出了系統:[查詢赤井秀一好感度。]

  【赤井秀一當前好感度數值為69。】

  「!」

  很好!

  赤井秀一的攻略並沒有結束,如果對方是死亡的狀態,攻略會不能繼續的。系統沒有播報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那麼就證明攻略對像還活著,並沒有失去生命體征。

  先不管他是怎麼瞞過基爾和琴酒兩個人的眼睛,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完成一場假死的,反正現在作為攻略對像之一的他還能攻略,她還沒有失去她珍貴的寶物之一。

  等等,攻略......?

  既然赤井秀一選擇在組織面前表演了一場慷慨赴死,那麼事後應該就不會輕易現身了吧?要攻略的時候攻略對像不在身邊,這和攻略對像死亡後無法進行攻略不就是一回事嗎?

  赤井秀一不會出現在她面前,所以她就沒辦法攻略赤井秀一。

  古賀梨梨花:「......」

  這分明就是一個死循環啊!

  原本在得知攻略對像完好無缺的喜悅一點點被迷茫所替代,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依然深刻地體會到了什麼是生無可戀的情緒。

  ......

  「喜訊!本店三周年店慶,為期一周,套餐半價,甜品八折,酒水飲料五折,咖啡可免費續杯,各種主題扮演上線,限時一周,歡迎新老顧客光臨。」

  「ps,本次店慶所有活動的最終解釋權歸波洛咖啡廳所有,感謝您的理解與配合。」

  隔了幾天的波洛咖啡廳門口擺放了一則公告,店慶的海報也設計得花裡胡哨的,尤其是幾張制服照,簡直吸睛,一眼望去就是制服控的天堂。

  「原來這幾天是店慶啊,難怪隊伍都排到門口來了。」

  鈴木園子插著腰往店裡望了望,雖然人多但是光顧店裡的顧客們都很有秩序,她還眼尖地看見被端出來的托盤上有好多沒看到過的新品,於是連忙拉了旁邊的毛利蘭進店打算只要是新品的話什麼都試一試。

  跟在旁邊的柯南對這麼擁擠的場合沒什麼興趣,前不久他才偷偷協助FBI完成了一項重大的任務,還沉浸在緊張刺激的情緒裡。

  「小哀不過來真是太可惜了。」

  毛利蘭領了一張號碼牌,看了看沒幾桌就要輪到他們了,好心提醒道:「柯南,你打電話問問小哀看看,現在過來還來得及,她前幾天不是說過想吃甜食嗎?」

  柯南無奈地掏出手機,在毛利蘭莫名期待的注視下打電話給灰原哀,得到了對方「無所謂」「我不過去」「我和店長說好了,她有空會送甜食上門」這樣的答復。

  等下,波洛有外送服務嗎?還有灰原和古賀小姐什麼時候這麼熟了?明明她都不常來波洛吃東西的。

  掛完電話的柯南隨意朝店內一瞥,看向了某個角落,隨即眉眼微顫,維持著稍稍無語的臉色跟著毛利蘭的身後走進店內。

  「歡迎光臨,十五號桌有空位,過去坐吧。」剛踏進門,就有貼心的服務迎上來了。

  「古賀小姐?連店長都親自做招待了嗎?生意真好啊。」鈴木園子驚訝地回應道。

  「今天是干練女助理的打扮呢,古賀小姐,太美了。」毛利蘭真誠地誇贊。

  只有柯南環顧了一圈,覺得有點奇怪,「安室哥哥呢?今天這麼忙他居然不在店裡嗎?」

  古賀梨梨花推了一推鼻梁上因為扮演戴上的沒什麼度數的眼鏡,「他有事請了半天假。」

  毛利蘭訝異:「所以現在店裡只有古賀小姐和梓小姐嗎?這樣忙得過來嗎?」

  很快,毛利蘭一行人就發現她們多慮了,兩個人完全忙得過來。

  榎本梓負責在廚房裡做食物,古賀梨梨花一個人包攬了送餐、咖啡續杯、和顧客寒暄幾句還有收錢的各種工作。效率極高,纖細的身影穿梭在各桌顧客之間,動作快得看得人眼花繚亂。

  「這裡要杯咖啡和套餐。」

  「好的稍等,馬上來!」

  「我點的餐怎麼這麼久還沒到?」

  「抱歉讓您久等了,這裡多給一份小吃食作為補償,希望您能諒解呢。」

  「結賬。」

  「收您xx円,慢走,歡迎下次繼續光臨!」

  鈴木園子:「......好、好強,有條不紊。」

  毛利蘭:「......是啊,沒想到呢。」

  柯南雖然正在等著他的檸檬派被端上桌,其實注意力一直分出了一部分在古賀梨梨花的身上,「很符合干練女助理的人設,不過,你們有沒有覺得古賀姐姐有點奇怪啊?」

  「當~然~啦~」

  被兩位少女異口同聲地給懟了回去,「我們早就發現啦。」

  柯南:「......?」

  哦,怪他水平不夠。

  於是幾個人特意避開古賀梨梨花,等店裡的客流量減少很多,當榎本梓到外面透口氣的時候,悄悄地把她拉住了,「梓小姐,我們想跟你打聽一下,最近這幾天你們店長一直都這麼......亢奮嗎?和平時的樣子不太像啊。」

  「咦?」

  榎本梓也配合地湊近了一些,放低聲音說道:「店長也不知道是怎麼了,最近確實有一點反常呢,不但包攬了店裡面很多活主動做,還給我和安室先生直接漲了兩倍的工資,還有啊,店裡每天的食材她也要每次跟著一起去采買,經常在外面親自招呼客人,感覺有永遠都用不完的精力,完全都不會覺得疲倦,就好像神經和感官都被麻木了一樣。」

  果然是不對勁。

  柯南一邊點頭一邊問道:「古賀姐姐是不是生病了?」

  「她不會是失戀了吧?用高強度的工作來麻痹自己什麼的做法,電視裡不是常演嗎?」鈴木園子托著腮猜測道。

  她之前一直是站古賀梨梨花和新出智明的年下CP的,不過忘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兩個人之間好像完全摩擦不出戀愛的火花了。

  新出醫生也沒以前那麼主動了,而古賀小姐本來一直也就是在「被追求者」的位置上,沒看出對新出醫生有動心過。

  她也有問過新出醫生,提到古賀梨梨花時對方有點不太好意思地說發現性格不太合,自己駕馭不了。

  「所以說,到底是因為哪一位先生啊?」鈴木園子追問。

  榎本梓伸出手指頭細細數過,「我可以肯定安室先生對店長的感覺一定沒有變的!店長的那兩位警察先生也常到店裡來找店長,對店長的關注一點也沒有減少。至於綠川先生,他偶爾也會到店裡來,雖然光顧時間沒有其他人多吧,不過店長在下班後會和對方約著去看電影。」

  「綜上所述,店長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不可能存在失戀的打擊!」

  柯南:「......」

  好家伙,他沒想到榎本梓小姐也這麼懂。再看一眼其余兩人,都沒有任何驚訝的情緒,原來她們都看得懂古賀梨梨花的感情線啊。

  不過,柯南覺得自己可能比她們知道的又多了那麼一點。

  他循著視線望過去,發現古賀梨梨花正在招待一位粉色短發,身邊放著一台打開的筆記本,獨自一人前往波洛咖啡廳來用餐的男性顧客。

  「先生,您又要加餐嗎?」

  古賀梨梨花快速地往桌面上掃了一眼,「您剛才已經吃完兩份三明治套餐,又叫了兩份外帶,確定現在是需要再加一份?」

  「你們店裡的服務很友善,我挺喜歡的。如果能賺錢明明只要上餐就好,卻善意地提醒我點太多了一個人吃不完。」

  粉色頭發帶著眼鏡的斯文男人點點頭,再一次肯定了自己還要一份外帶套餐的決定,「不過沒關系,我一個人住,家裡沒人做飯,我買回去放冰箱裡保鮮就可以了。」

  「還有,冒昧地問一句,咖啡是可以續杯對嗎?」

  而與此同時,這邊三個女人終於結束八卦的戀愛討論了,在某些方面鈴木園子的眼神總是最明亮的那個,「哇!發現帥哥!看那邊!剛才居然沒注意到,我想他的眼睛一定很漂亮。」

  毛利蘭也加入了話題,不過顯然並沒有鈴木園子這麼興奮,「那位先生是眯著眼睛的,園子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啊?」

  「因為我看的帥哥太多了,有經驗啊。」

  鈴木園子自豪地拍拍胸口,「蘭,你沒看過最近很火的那一部動漫嗎?裡面有個人氣超高的不二少年,他就是平常一直眯著眼睛,睜開的時候瞬間驚艷到你的那種類型!眼睛超漂亮的,在動漫裡眯著眼睛的都不會是什麼簡簡單單的人物,我看了這麼多部人氣動漫非常了解啦。」

  「......」

  毛利蘭捂住太陽穴,「園子,這就是你的經驗啊。」

  「看他的樣子,應該不比我們大多少。」

  鈴木園子已經開始腦補,「溝通起來不會有代溝,搭訕的時候可以從當代年輕人喜歡的話題切入。」

  柯南干笑了兩聲,突然說道:「他應該比你們大很多吧。」

  「別亂說臭小鬼,他一看就還很年輕好吧?最多也就是個大學生了。」

  柯南欲言又止,但一個眨眼間,鈴木園子已經過去了。

  這個搭訕並不是帶著嬌羞唯諾的那種姿態,反而熱情大方,她很快就和對方順利地聊起來了。

  「啊,因為是東都大學的在讀研究生,經常要寫一些論文報告,所以才會帶著電腦過來。」

  「哇,衝矢先生是東都大學的研究生嗎?一看就長得很聰明的樣子呢。」

  看到那邊聊得還算愉快,柯南就把視線收回了,鐘愛的檸檬派正好也上了桌,他垂頭專心吃東西。大概過了五六分鐘,鈴木園子一臉挫敗地回到了位置上。

  「怎麼啦?搭訕失敗了?」毛利蘭問。

  柯南也湊熱鬧,嘴裡含著一大口檸檬派就開口說話了:「咦?園子姐姐,我剛才看你和那個哥哥聊得挺好的呀。」

  鈴木園子頹廢地趴在餐桌上,「一開始是聊得挺好的,我問什麼問題衝矢先生也很樂意回答我。他是東都大學的工科生,這段時間正忙著考研的事情,是最近新搬來米花町這邊的住戶。」

  鈴木園子嘆了口氣,細細數來:「聲音清潤,氣質突出,五官俊俏,身材雖然因為穿的衣服多看不太出來,不過看整體應該很不錯,能讀東都大學腦子肯定也很好用,單身,暫無女朋友。」

  毛利蘭驚訝:「這麼快就聊到感情方面的事了?不愧是你呢園子,那衝矢先生怎麼說的呢?」

  「聊到喜歡什麼類型這個話題,他是這麼回答我的。」

  鈴木園子突然挺直了上半身,一改剛才的喪氣模樣,將對方細微的動作都描繪得淋漓盡致,聲音也特意壓低了一些想偏向於男性化,「抱歉,青春少女不是我的類型。」

  鈴木園子抬手在鼻梁上做了一個虛虛地推了一下並不存在的眼鏡的動作,「我喜歡那種成熟的女人。」

  「我沒戲了啦。」

  鈴木園子說完又有氣無力地癱了回去,像一只脫了水在岸邊擱淺的魚,沒什麼精神地客觀地對那個男人下了評語:「總覺得衝矢先生看起來笑盈盈的、很紳士的樣子,其實是很固執不好相處,而且很不容易被別人說服的那種人呢。」

  她深有感慨,「果然眯眯眼都不是那麼容易看懂的人啊,我想他的內心一定藏著很多不能跟別人傾訴的秘密,這些秘密給他添上了很多神秘的色彩,讓他看起來很迷人很有誘惑力。」

  「......園子,你動漫看太多了啦。」

  話音剛落,就聽見那邊那位衝矢先生的位置傳來了動靜,他突然叫住了給他上餐的古賀梨梨花,小心地將打包好的餐品推移到一邊。

  「等一下,我想確認一下,這家店現在正處在角色扮演的服務中對嗎?」

  「是的先生,今天的主題是女助理。」

  「那你為什麼一直稱呼我為『先生』呢?」他語帶疑惑地問。

  古賀梨梨花也面帶遲疑地看著他。

  「如果說錯了的話我會道歉,是這樣的,我也有去過幾次類似這種角色扮演的咖啡廳,那裡面穿著女僕裝的店員們都是這麼稱呼我的——」

  「主人。」

  薄唇一張一合,帶著清雅的聲線,這個詞語仿佛都因為是他說而變得曖/昧起來了。

  「如果是因為扮演的職業角色不同而有略微差異的話,那可能是我搞錯了,畢竟你現在扮演的角色是女助手一類的人物吧?」

  男人一雙修長白皙的手將鍵盤輕微按響,發出啪啪的聲音,仿佛完全有一心兩用的能力。

  他輕淺地勾起唇角,眯著的雙眼彎成了兩道賞心悅目的月牙,「真可惜......不過我還是道歉吧。」

  古賀梨梨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這個男人喜歡聽別人叫「主人」嗎?而且執念很深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奇怪癖好?

  不過面上還是要掛著標准的營業式笑容。

  於是古賀梨梨花就一邊微笑著,一邊回答他:「什麼稱呼都無所謂,先生如果喜歡聽的話,我也可以這麼喊您的,請問您此時此刻是需要這個特殊稱呼的服務嗎?」

  「哦?果然好貼心啊,你們這裡的服務,我太喜歡了。」

  劈裡啪啦敲擊鍵盤的聲音頓時停下,男人抱著雙臂,也和善地微笑著,「來吧,那就麻煩你這麼喊我吧,用你那麼好聽的聲音。」

  「叫我——」

  他豎起中指推了一下高鼻梁上架著的黑框眼鏡,鏡片在璀璨的燈光下仿佛也掠過了一道銳利的光芒,聲線仿佛也在溫暖的氣氛下染上了幾分魅惑......

  「主人。」

  柯南:「......」


第81章 可疑男人

  「叫我主人。」

  男人的聲線好像帶著誘導, 他對面前的女人這樣引/誘著。

  換作一般的情況下,這是變態,這是騷擾, 這是大概要進警察局的。

  然而現在是在波洛咖啡廳, 在角色扮演的主題現場, 沒有警察局,只有身邊兩位高中生少女的驚嘆。

  「好澀的語調!蘭,我說過了吧, 衝矢先生的聲音也很好聽的。」

  「唔, 結合場景中的那兩個人來看確實有點....

  柯南:「......」

  他表示越來越不能看懂眼前的局面了,「我倒是覺得......那個哥哥在占古賀姐姐的便宜, 真是個糟糕的大人啊。」

  而那邊屬於兩個人之間的場景:

  咖啡廳裡五顏六色的彩帶和氫氣球仿佛是在為兩人之間的氣氛添加了一些適當的點綴,如果有特效, 那可能會是那種閃亮的粉色泡泡。

  但那一雙看不到情緒的眯眯眼,和古賀梨梨花那一抹並未達到眼底的微笑, 又把人從曖/昧的幻想裡拉出來。

  柯南這才仔細一回想,發現古賀梨梨花今天全程都是這樣的假模假樣式微笑,所以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實在無從猜測的柯南露出了和推理時一樣的思索表情, 若有所思地將注意力集中到那邊。

  古賀梨梨花在離開衝矢先生的位置後就走到了後廚房的櫃台邊, 或許是因為過度亢奮導致的疲勞一下子爆發出來了,脫力的身體瞬時軟了一下, 她扒著櫃台邊緣, 但同時身後又有一雙手臂及時扶住了她以防她摔倒。

  柯南看到仿佛掌握了瞬間移動這項秘技的衝矢先生, 耗時兩秒鐘左右,用眼睛捕捉不到的速度到古賀梨梨花身邊把她攙扶住, 還語帶關切:「還好吧?服務員小姐。」

  「古賀小姐真的是在逞強呢, 精神原來這麼差嗎?」毛利蘭也跟著擔憂起來, 拉著鈴木園子一起上前。

  「店長!你怎麼樣?」

  榎本梓掀開廚房的簾布,映入眼簾的就是被攙扶著、臉色超虛弱的古賀梨梨花,她放下手裡的托盤,想著從眼前這位陌生的粉發男人手上接手扶住店長的姿勢。

  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放開手的打算,反而問她:「你們店長最近的休息和睡眠是不是很差?」

  「唔,的確是這樣......等等,先生,您是我們店長的朋友嗎?怎麼稱呼您?」

  但是她腦海裡完全沒有關於這個人的印像啊。

  「我叫衝矢昴。」

  粉發男人理所當然地回答:「至於朋友關系的話,現在不是,不過我想接下來就會是了。」

  古賀梨梨花晃了晃手,掙開了攙扶,彼時店內的某個角落突然暴發出了一陣騷/動。

  有尖叫和驚呼。

  在場的幾個人都很熟悉這種動靜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紀子!紀子!」

  尖銳的男音撕心裂肺地含著同一桌倒下的一位女人的名字。

  女人被確認當場死亡了。

  「唉,又遇到這種情況了,我先報警。」

  榎本梓一邊拿出手機一邊按下號碼,報完警後還勸說圍觀人群暫時散開,「大家注意一點,拜托不要破壞案發現場哦,警察很快就會到的。」

  在鈴木園子和毛利蘭向她投過去贊賞的目光時,榎本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上一次店裡面也發生了死亡事件,安室先生就是這麼做的。」

  榎本梓一邊說一邊回憶:「說起來當時雖然報了警,不過安室先生還是在警察到現場之前找出凶手了呢,今天看來還是要等警察過來才行。」

  現場的顧客們差不多也都是老顧客了,也還算聽話,沒有人跳出來多管閑事,只做好自己安靜圍觀的本分。

  偏偏這時候那位被古賀梨梨花道謝後掙脫開攙扶的衝矢昴先生站在榎本梓後邊,狀似無意地開口問道:「冒昧問一下,安室先生也是店裡面的員工嗎?」

  「是啊,安室先生是我們咖啡廳的料理大廚,制作吃食和研發新品在往常都是他在負責的。」

  衝矢昴面帶訝異,「可是榎本小姐剛才說上一次店裡面發生的命案是他破的?」

  榎本梓點點頭,「因為安室先生其實打著兩份工呢,除了是波洛咖啡廳的服務員,他還是一名私家偵探哦,推理解謎的能力一點也不比那些警官差的,上一次也是在十分鐘之內就指認出凶手了。一開始那名凶手還極力否認,安室先生條理清晰地列出證據,最後凶手也只好認罪了。」

  「哦?原來是這樣,十分鐘內。」

  衝矢昴將她話語中的時長撿出來,意味深長地重復了一遍。

  榎本梓萬萬沒想到人家先生緊接著的下一句就是:「既然那位安室先生現在不在,就由我來代勞好了。」

  「咦?」榎本梓驚訝地眨了眨眼睛。

  在旁邊的鈴木園子貼心地幫古賀梨梨花揉捏太陽穴,一邊開玩笑地問他:「難道衝矢先生也有表面上是東都大學的學生,背地裡其實是是私家偵探的雙重身份嘛。」

  「我平時只是很喜歡看推理小說,喜歡的游戲類型也是解謎類,不如讓我試試?」

  衝矢昴擺出了十分謙虛的架勢。

  毛利蘭發現園子這次話挺多的,即使被委婉地被告知自己並不是衝矢昴先生中意的類型,也一直在搭話,看起來園子是真的對他蠻有好感的。

  毛利蘭有點擔心被婉拒的園子這次會不會真的深受打擊,不過轉念一想她當時在看到安室先生、綠川先生還有古賀小姐那兩位帥氣的警察朋友時,都有過一段時間的活潑。

  那沒事了,園子她只是單純地喜歡帥哥而已,不會因為被拒絕而造成嚴重心理創傷的。

  「原來是因為經常看推理小說所以對犯罪現場很敏感啊。」鈴木園子恍然大悟地對衝矢昴豎了一個大拇指。

  案發之後第一時間找借口溜過去尋找線索,又被毛利蘭抓回來告知別在案發現場亂走、此刻正被她抱在懷裡的柯南:「......」

  總覺得更多的是因為梓小姐口中滔滔不絕的安室先生激起了衝矢昴先生奇怪的競爭意識吧?

  不論動機如何,反正衝矢昴已經認真地開始做起現場勘查的工作了。

  柯南發現自己摸索的時候發現了幾點存在疑問的地方,也被對方很快地注意到了,按照這樣的勘查和收集線索的速度,十分鐘內破案不是夢。

  當然,就算被毛利蘭限制住了行動,柯南也在重新找各種理由想要恢復行動自由。

  「小蘭姐姐,我想去洗手間一下,好想上廁所。」

  「你不是剛從洗手間出來嗎?」

  剛才只是去找線索的柯南:「......」

  他靈機一動,彎腰捂住肚子:「可是我的肚子還是有點不舒服哦,我還想去一下。」

  為了表演得更加生動,他還急躁地跺著他那一雙小短腳。

  「但是衝矢先生剛剛進去了。」

  毛利蘭手指著洗手間的位置,看孩子急得快哭了,想了想,面上擔憂地提議道:「要不然我帶你去對面的那個公共衛生間去吧?我讓梓小姐等下跟衝矢先生說一聲。」

  因為警察還沒到場,向群眾虛報了自己偵探身份為了順利勘查現場的衝矢昴,順其自然地成為了當前混亂的局面的主理人。

  由於看到過上一次安室透破案現場的一些常客也在,也會對身邊的人說「有偵探在穩了」「偵探比很多警察有用多了」「偵探破案?常態」類似的話。

  柯南頓時怔住:「......去對面的衛生間?」

  那不是離案發現場更遠了嗎?!他剛剛才在腦海裡把事情串聯到一起了,真相呼之欲之,迫切地想去重新確認一下。

  就在柯南又想找各種借口留在現場時,洗手間的門從裡面打開,衝矢昴出來了,腳步不停地往與死者同行的三個嫌疑人中的其中一位的方向走過去,步伐很堅決沒有絲毫猶豫,仿佛已經鎖定了目標。

  柯南看到了衝矢昴停下腳步的地方,衝矢昴的想法和他腦海裡的不謀而合,於是眯起了眼睛,一時間忘了他還在扮演要急著去上洗手間的模樣,也沒注意到身邊的毛利蘭正用疑惑的目光盯著他看。

  因為腦袋暈正在一邊休息看戲的古賀梨梨花:「......」

  工藤新一,你這麼長時間都沒掉馬甲,絕對是游戲的BUG!

  不過話說回來,這裡的世界觀塑造得難道就是「偵探比警察有用,警察是背景板」這樣嗎?

  哦,她吐槽這個設定也不止一次了,而且現在是個新出來的有姓名的NPC就可以具備偵破能力,就離譜。

  並且這個能破案的NPC居然真的在十分鐘內指認凶手了。

  偵探對於不犯罪的普通人來說是很靠譜的存在,然而在罪犯眼裡,是不具有法律權威的、可以不用在意的對像。

  「你只是把你的猜測敘述了一遍而已,提出的所有疑點也沒有經過驗證,這麼草率就說我是凶手,拜托,殺人罪很大的好嗎?!」

  被指認的男人沒有畏懼,表面淡定,「我看這個症狀就像應該是因為食物中毒了吧?我聽說這個咖啡廳經常會發生食物中毒事件,我看你要問的話不如干脆問一下店裡的老板好了!」

  一旁的榎本梓實在聽不下去了,溫柔如她都板著臉插著藥站了出來,「這位先生,請你不要亂說話,我們咖啡廳從來沒發生過什麼食物中毒事件,每天的食材都是當天采購的!用的也都是很新鮮的食材!」

  男人不屑地哼了一聲,「你是老板嗎?」

  榎本梓咬了咬唇,正要說話,就看見正在那邊休息的古賀梨梨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走了過來,纖細的身影將她擋在了後面,「我是老板,這位先生對我們店有什麼不滿呢?」

  「呵呵,他只是在強詞奪理逃避現實而已。」

  擔心被逼到末路的凶手會有什麼激烈的反抗,衝矢昴又越過兩人上前,擋在了臉色看起來還很虛弱的古賀梨梨花前面,對那位擺出一副游刃有余姿態的男人說道:「你當然很自信了,因為你下毒的地方並不在這個咖啡廳裡。」

  男人的臉色即刻變了一瞬。

  而在衝矢昴將作案時的狀況很有畫面感地描繪出來之後,他的臉色就更加精彩紛呈了,只是在搖著頭,結結巴巴地狡辯:「真的不......不是我,我都說過了啊,肯定是因為吃了這裡的食物導致食物中毒死亡......」

  「為期一周的店慶活動,套餐半價,甜品八折,酒水飲料五折,咖啡免費續杯。」

  古賀梨梨花極度困倦的時候,聽到衝矢昴的聲音娓娓道來,「我很喜歡這家店,店裡的服務也很貼心,請你不要再對這家咖啡廳進行污蔑和造謠了,這樣很不禮貌。」

  話至尾處語氣有點驟然轉冷。

  在古賀梨梨花的視角盲區,衝矢昴微微睜大了一邊的眼睛,墨綠色的瞳孔充斥了能嚇到人的冷峻,雖然只能窺探到一部分,但被指認為凶手的男人卻已經被這樣冷冽的眼神震驚得仿佛雙腿牢牢地釘在了原地,移動不了半分。

  「啊咧咧,叔叔,請問你的......」

  最後,在柯南故作天真無邪飄到似乎快要唱起歌來的聲音裡,古賀梨梨花睡熟了。

  在明晃晃的事實面前已經沒有再進行詭辯的必要了,男人垂下腦袋,接下來的環節也是相當熟悉的認罪,闡述犯罪動機,一般的發展來看懷著恨意的殺心到最後都會發現只是一場誤會,都是缺乏溝通導致的。

  八分三十六秒,十分鐘內破案,完全沒有輸掉。

  衝矢昴不再理會那邊是怎樣的劇情發展,紳士地承接了後背上忽然靠過來的重量。他問了一旁在干著急的店員小姐,「請問你們店長姓什麼?」

  榎本梓著急地抓著古賀梨梨花的手,隨口就回答:「店長姓古賀。」

  「醒一醒,古賀小姐?」

  「我看店長是太困了,她最近一直都處於亢奮狀態,又進行了很多高強度的工作,一定沒有休息好。」榎本梓說著就想要把人扶到休息室。

  但榎本梓沒想到眼前的男人動作頓了片刻,就轉過身用正面承受住古賀梨梨花的全部重量,只用了一只手臂就可以自然有力地托住她,本就清潤的嗓音仿佛也帶上了幾分別樣的溫和,「你還好嗎?不能就這樣睡著啊,古賀小姐。」

  榎本梓:「......」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應該給安室先生打個電話才行。

  「榎本小姐。」衝矢昴突然開口。

  「啊?是的,什麼事?」

  「古賀小姐不是熟睡,更准確的說法應該是暫時失去意識了,也有可能是你說的疲勞過度造成的結果,還是去醫院看一下醫生吧。」

  在她不注意的時候,衝矢昴已經對她家店長公主抱了。

  榎本梓立刻掏出手機調出通訊錄,「店裡還有客人我現在走不開啊,毛利小姐她們又不會開車,我馬上聯絡安室先生問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安室?」

  衝矢昴微挑了挑眉,「榎本小姐今天提到這個人很多次了,似乎也很信任對方,安室莫不是榎本小姐的男朋友嗎?」

  榎本梓差點咬到舌頭,「不是的,我跟安室先生是工作伙伴的關系。」

  衝矢昴哦了一聲,「那該不會是你們店長的男朋友吧?」

  榎本梓:「呃......唔......」也不算是吧,雖然安室先生喜歡店長。

  衝矢昴也不等她說出個所以然來,紳士地按了按她的手,「之前你不是說安室請假了?如果不確定馬上就能過來還是算了,古賀小姐的狀況不能耽誤,她已經開始有發熱的征兆了。」

  「既然那位安室先生關鍵時刻不在店裡......」他語氣溫和,卻讓人無法拒絕,「我正好有車,我可以送她去醫院。」

  榎本梓摸了摸手機屏幕,一時沒能說出話來。

  在一旁的鈴木園子小聲地跟毛利蘭耳語:「你有沒有發現,衝矢先生好像對古賀小姐很特別,很上心。」

  毛利蘭:「......而且好像對素未謀面的安室先生很有敵意。」

  鈴木園子思考地摸著下頜,「明明是第一次見面,難道是見色起意?古賀小姐確實應該會是衝矢先生喜歡的類型,是成熟的女人,又漂亮胸又很大,可惡啊......」

  毛利蘭無語扶額:「......園子。」

  而另一邊,還在和榎本梓僵持不下的衝矢昴想要再一次說服對方,讓自己帶走古賀梨梨花。

  「因為我是陌生人吧?如果榎本小姐不放心......」

  衝矢昴側臉看向身後的三人組:「那麼,能否能麻煩鈴木小姐和你的朋友跟我一起去呢?你說你的朋友前不久拿了跆拳道大賽的冠軍,來這裡慶祝的,如果我有奇怪的行為,她也可以當場制裁我,放心,我很弱的。」

  毛利蘭小聲吐槽:「園子,空手道大賽冠軍,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我可不記得我最近有參加任何比賽。」

  鈴木園子干笑著撓頭,「我隨便找的借口啦。」

  「怎麼樣?可以和我一起去嗎?」

  衝矢昴展露了一個充滿善意的微笑。

  在幾人離開店裡後,榎本梓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給安室透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了情況。

  -

  從波洛咖啡廳出來之後,一行人上了車,兩位少女坐在後座,有些拘謹地將雙手放在膝蓋上。

  「居然、居然真的和陌生人乘坐同一輛車了,還在古賀小姐昏睡的狀態下。」毛利蘭控制好音量跟鈴木園子耳語。

  得到對方忙不迭地點頭,「我說了吧蘭,表面上溫柔但是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跟同樣溫柔掛的綠川先生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總覺得如果不答應他就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

  「現在都已經上來了,我會好好看護住古賀小姐的。」

  「對啊蘭,發揮你空手道冠軍的實力!」

  柯南半月眼:「喂喂,你們也太誇張了吧?這位哥哥不像什麼壞人啦。」

  還有......拜托,別人是能從後視鏡看到你們兩個在交頭接耳的好嘛!

  古賀梨梨花被安排在了副駕位上,在某一個大轉彎的路口身體不穩往旁邊倒了一下,被衝矢昴騰出手扶了一把。

  毛利蘭見狀即刻開口提議:「不然讓園子抱著柯南坐前面,讓古賀小姐睡在我腿上吧,衝矢先生還要開車,這樣太麻煩你了。」

  衝矢昴一手扶人,一手操縱方向盤,游刃有余地回答:「沒關系,我不麻煩。」

  車內的氣氛一時間詭異地沉默了一瞬。

  柯南很快就從寂靜中抽身,擔當起了調節氣氛的作用「聽園子姐姐說衝矢哥哥是最近搬來米花町的對吧?」

  和鈴木園子說的一樣,衝矢昴感覺上是個性格很難摸透的人,倒是會笑眯眯、和善地回答問題:「嗯,我想換一個環境,聽人說米花町環境幽靜很適合居住,所以就過來了。」

  「......」

  米花町明明案件頻發,還因為這事上過報紙出了名的,這絕對是在諷刺吧。柯南干笑了兩聲,覺得自己聊不下去了,隨口說道:「因為衝矢哥哥接下來要忙考研的事情吧,呵呵。」

  衝矢昴嗯了一聲:「還有戀愛。」

  頓了頓又補充,「如果可能的話。」

  柯南:「......?」

  一路上車速又快又穩地到了米花醫院,在進行了十分鐘左右的診治後,波本精確無誤地敲開了診療室的門。

  這個時候的古賀梨梨花已經清醒了,給她看病的醫生正在垂頭寫醫囑。

  「透?」

  她一開口,嗓音就啞得不行。

  波本額頭上有細密的汗在滲出,因為朗姆交待的任務他請了半天假,任務完成趕回波洛咖啡廳的時候接到榎本梓的電話就立刻調轉車頭飛速趕過來了。

  因為榎本梓特意提到了有一位衝矢先生,從她描述得種種情況分析,他作為男人敏銳地覺察到對方大概率是「別有用心」。

  波本只是用余光看了一眼那邊的生面孔,就直奔古賀梨梨花的方向過去,「梨梨,你怎麼樣?」

  他捧起臉仔細端詳了一會兒,「臉還很紅,醫生,請問她的病情很嚴重嗎?」

  「這位小姐疲勞過度,再加上這段時間的睡眠嚴重不足,還時刻投身於高強度的工作中,導致身體各項機能變差,免疫力也下降了。」

  醫生遞過來處方單,苦口婆心地說:「好好休息幾天吧,健康是最重要的,不能因為年輕就這麼不看重自己的身體狀態啊。」

  -

  「好了,我的事情已經忙完了,我現在送你回家,店裡的事不要操心了,我問過梓小姐,客流量現在一直穩定在能忙得過來的狀態。」

  波本手裡提著從醫院開來的處方藥,還沒忘記皮笑肉不笑地和衝矢昴禮貌問候一番,「這次麻煩衝矢先生送她到醫院了,不介意的話方便留個賬號嗎?我想表達感謝。」

  「不用那麼客氣了,只是小事而已,而且......」

  衝矢昴手握成拳,抵住唇干咳了一聲,狀似害羞,「古賀小姐對我的服務很貼心,我很樂意為她做點什麼事。」

  波本:「......」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真是有夠討厭的。

  波本著急把古賀梨梨花帶回自己車上了,剛才一起過來的鈴木園子一行人也選擇上了他的車。跟眾人道別過後的衝矢昴也駕駛著自己的車保持了合適的車距跟在後面。

  把鈴木園子她們送回波洛咖啡廳後,波本才驅車往古賀梨梨花家的方向,堅持把腳步虛軟還想逞強的某人一路抱到浴室,還幫忙放好洗澡水。

  「用完的沐浴露我已經換新了,你先洗澡再吃藥,我去燒水。」

  雷厲風行地交待好,波本將浴室的門關好。

  -

  波本在客房衝了個澡,又把熱水倒好一杯放涼,坐在床頭打開旁邊櫃子上的書,等古賀梨梨花出來。

  大概翻過五六張書頁的時間,浴室門頂著一陣水汽被打開,穿著睡衣的古賀梨梨花耷拉著腦袋很沒精神、又軟又萌的樣子,看上去毫無攻擊性。

  「乖,過來這裡。」

  波本覺得她很像生了病的哈羅,軟軟的很想rua。

  古賀梨梨花一看波本換了睡衣,還有這架勢就知道他不打算走了。

  「今天晚上我陪你睡。」

  波本也跟平常一樣直白,他拍了拍身邊空著的床位,「梨梨,我們是時候聊一聊關於你為什麼會睡眠嚴重不足的事了吧?」

  「......我只是睡眠不好,受了刺激.....啊,就是睡眠不好而已。」

  她不太想開口說話,一說話就覺得嗓子干澀得發疼。

  「別告訴我你在想赤井秀一的事。」

  看到她扭過去的臉,波本又給撥了回來。

  「我之前確實在懷疑他的死亡是不是有蹊蹺,他那個人警惕性這麼高,不管是槍術還是體術都很厲害,怎麼可能輕易被人干/掉?不過現在我什麼都不想思考了。」

  對於她來說,狡猾的赤井秀一如果不現身,跟他被干掉了也沒什麼區別,每次一想到這是一個死循環她就整夜都失眠睡不著覺,她揉了揉太陽穴,「我們不要聊這個話題了好不好?」

  越聊心情就越陰霾一分。

  「不好,一想到你因為赤井秀一睡不好就火大。」

  「透?」

  「......」

  「透透?」

  「......別一直叫我,也別用這種表情看著我。」

  病弱的緋紅色還留在她的兩邊臉頰上,波本呼出一口氣,偏移開視線,最終還是沒辦法地對她妥協了,「那換個話題,你這幾天每天晚上大概睡多久?別騙我。」

  「一小時?」

  波本扶額:「......你還真是意外地誠實啊,因為生了病對我沒有警惕心,所以才那麼坦率嗎?」

  「我什麼時候對你有警惕心了?」

  古賀梨梨花恍然大悟,「那是因為你時不時就會偷襲我......」

  「就像這樣——?」

  她的唇瓣上就利落地印上了一個短暫的親親。

  「唔。」

  臉蛋通紅的古賀梨梨花雙手捂住嘴,淺淺的低吟從指縫間漏出來,「醫生說我有輕微感冒,你這樣會傳染給你的。」

  「那你傳染給我就好了。」

  波本的唇邊漫起自得的微笑,擺出了一副絲毫不介意的態度,「如果我被傳染了,說不定你就能好了。」

  真會裝,明明他的想法很簡單,就只是單純地想吻她而已。

  還想繼續吻眼前這個臉通紅、整個人都不同以往的軟乎乎的古賀梨梨花。

  波本把作為「降谷零」會產生的那些顧慮和思考全都拋到了腦後。

  門外傳來有下爪子在撓門的聲,古賀梨梨花眼神看過去,波本說道:「門外的是her,它應該是餓了,我剛才出去的時候已經往它的食盤裡放貓糧了,它等下就會發現的。」

  事實上是這貓跟他不對付,經常撓他,他已經有先見之明地把它阻攔到臥室外面了。

  他還可以更狡猾一點:「梨梨,我們要不要做一些會讓你感覺到吃力的事,這樣你會入睡得更快的。」

  「......我現在已經很吃力了......」

  -

  與此同時,衝矢昴在古賀宅外面盯著別墅內的燈火通明,過了一會兒才開車駛離,彎進了隔壁那幢大洋房的車庫裡。

  -

  有新消息frm未知號碼:【我是衝矢昴,擅自看了古賀小姐在醫院裡留下的聯絡方式,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請隨時聯系我,我是新搬過來的鄰居,就住在你隔壁的房子裡。】

  還沒有睡著只是在陪著、正好看到古賀梨梨花的手機屏幕亮起來,瞄到了一眼的波本:「......」

  他的感覺沒有錯,這個叫衝矢昴的男人確實對梨梨有其他的目的,還有,這個人很討厭也沒有錯。

  各種藥品整齊地擺放在旁邊,玻璃杯裡的溫水也喝了一半,吃完藥的古賀梨梨花安靜地睡下,還老老實實地靠在他的臂彎裡,坦然放松地呼吸著。

  那一點因為陌生的男人而產生的不爽逐漸被虛弱又可愛的睡臉治愈,波本關掉台燈,滑進了暖和的被窩裡,和古賀梨梨花度過了一個「蓋著被子純聊天」的夜晚。

  -

  清晨起來的時候古賀梨梨花發熱的症狀已經好了,除了因為前幾天的過度操勞感到手腳虛軟沒什麼力氣。

  波本已經准備好了早餐,古賀梨梨花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看手機,「嗯?」

  衝矢昴給她發過信息了。

  隔壁鄰居——

  隔壁不是工藤新一的家嗎?據她所知工藤新一就算在縮小身體之後也一直是在毛利蘭家裡的偵探事務所寄宿的,怎麼會讓人住到他家裡。

  難道......

  「......」

  古賀梨梨花隨手回復信息,這兩天只要深入思考點什麼問題頭就痛。

  所以事情大概很簡單並沒有那麼復雜,工藤家出租房間,衝矢昴付房租住進去。

  作為鄰居,還是要禮貌回復一下吧,更何況昨天對方還及時開車送她去醫院了。

  「透,幫我做一份小吃吧,我想感謝一下隔壁新搬來的衝矢先生。」

  半天沒得到回應的古賀梨梨花將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看向廚房。

  「......好,我盡量不下毒。」

  古賀梨梨花:「......?」

  -

  過了一天,仍然處在周年店慶的波洛咖啡廳內。

  因為鈴木園子提議在咖啡廳裡邊品嘗新品邊寫作業,於是當前的局面就變成了兩位女高中生在請教一位東都大學在讀研究生怎麼解一道難題。

  「不愧是高材生啊,衝矢先生居然條理清晰地列舉出了三種解法,雖然後面兩種我還是沒太看懂。」

  鈴木園子從他手裡接過寫滿的草稿紙,還在細細研究後兩種解法。

  粉發男人游刃有余地解題,游刃有余地在進行交談。

  明明很正常,但果然他還是對這個男人升不起一點好感度。

  波本一手托著食品托盤,站到餐桌旁。

  衝矢昴正說著話,感覺身後仿佛突然吹起了一陣陰冷的風,他側過頭,發現這家的男店員站在他後面。

  「安室先生,你一直站著,是因為餐點還沒送齊所以不好開口嗎?」

  「沒有,請慢用。」

  在心裡默念了幾遍「微笑服務保持人設」,波本將餐品擺到桌面上,還跟紅著臉向他招手的女性也給了禮貌的回應。

  衝矢昴往咖啡裡加了奶,狀似平常地隨口問道:「對了安室先生,古賀小姐身體還好嗎?我有發消息給她,讓她需要幫忙的時候盡管找我就好,不過真可惜,我沒收到古賀小姐的求助。」

  波本沒說話,完美的「安室透微笑」有一點裂。

  氣氛怪起來了,毛利蘭貼心地試圖調解氣氛,「新一把房子借給衝矢先生居住也沒說一聲,今天突然上門驚擾到衝矢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嗯,沒事。」

  隨口應了一聲,衝矢昴再次轉向波本的方向。

  這一次波本倒是開口說話了,「上次是因為我不在,接下來的事就不勞煩衝矢先生操心了。」

  「總覺得在關鍵時刻已經不在場一次過的人沒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

  火藥味很濃重,仿佛下一秒點個火就能將兩人周圍的空氣燃燒殆盡。

  打破尷尬的是古賀梨梨花打來的一通電話,讓波本回家的時候帶研制的新品給她吃,她飲食清淡了兩天,嘴饞。

  「不行,甜品對你的喉嚨不友好。」

  一開始波本是堅定立場,然而最後再一次妥協在對方疑似撒嬌的聲線上,「......好吧,不過只能吃一口。」

  當然,波本在回去之前又重新在廚房裡做了一份低糖的帶走。

  開車到了古賀梨梨花家附近,他和衝矢昴又路口碰到了,對方一直坐到了傍晚的營業時間結束,也是剛從波洛咖啡廳離開,目的地又是古賀宅旁邊的那幢別墅。

  隔著降下的車窗,兩個男人各懷心思地對話。

  「這麼巧,安室先生。」

  「啊,確實很巧。」明明是差不多一路完全是同一個方向回來的。

  「總覺得安室先生對我充滿了敵意,是因為古賀小姐嗎?」

  衝矢昴頂著那張在他眼裡看不太順眼的臉,雲淡風輕地說:「不過我確實對古賀小姐產生了不普通的興趣,說起來也很不好意思,她是我夢寐以求的女友類型。」

  「......哦?」

  「我不能喜歡嗎?據我了解,古賀小姐和安室先生並不存在戀愛關系。」

  衝矢昴補充道:「況且安室先生那麼受女性歡迎,當你的女朋友一定挺辛苦的。」

  如果梨梨能因為其他女性吃他的醋,他都要高興死了。

  波本挫敗地嘆了口氣,「我一點也不奇怪有除我以外的人喜歡她,不過衝矢先生,如果你接下來要跟我提議什麼公平競爭的話,還是算了。」

  他笑了笑,淺淡的笑容甚至還帶有些輕蔑的意味,「你對她還談不上了解,換句話可以說是完全不了解吧,以這個為前提,你不配跟我搶呢。」

  「而且,在你面前能排得上號的男人還有很多,不用特意跟我強調什麼,我的情敵反正也一大堆了,不在乎多你一個。」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駛進巷子口。

  波本打開門發現古賀梨梨花閑得坐不住,才剛恢復了一點力氣就在廚房裡忙起來了,料理食材放滿了一桌子。

  「你要燒廚房嗎?」

  「......」

  古賀梨梨花不滿地回頭,「太誇張了,我的料理水平已經很有長進了吧?本來我還打算做晚餐的,既然這樣你就自己做吧。」

  「生氣了啊?那用這份低糖蛋糕道歉可以嗎?」

  「低糖版?你重新幫我做的嗎?低糖的話我可以吃完了吧?」

  古賀梨梨花拆開包裝,「其實剛才我也想麻煩你幫我重新做一下,不過一想店裡面應該挺忙的,就沒有跟你說了。」

  波本無意中透過窗往外看了一眼,發現隔壁房子的陽台能清楚地看到這邊廚房裡面的景像。

  這個時候衝矢昴也已經回到隔壁工藤宅,此時他正好站在陽台上,臉朝著這邊的方向,手裡好像端著一杯酒。

  「梨梨。」

  波本上前霸道地擁抱了那道正在低頭專心拆包裝的身影,「我猜中了你的心思,你不給我獎勵嗎?」


第82章 鄰居先生

  落日的余暉透過百葉窗照進廚房, 當波本再一次抬頭不經意間往隔壁陽台上看過去時,發現衝矢昴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因為古賀梨梨花被他抱到流理台上, 一直是背對著廚房窗戶的, 所以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就在幾分鐘前,還站在隔壁陽台上往這邊看的人。

  被突如其來的狀況弄得有點懵的古賀梨梨花急呼呼地喘著氣, 伸出舌尖輕柔地舔抵了一遍剛才還被用力吸吮的嘴唇。等到心情平復下來之後,她從流理台上下來, 向波本投以質問的目光。

  「抱歉, 你穿圍裙的樣子很可愛。」波本也舔抵了一下自己的唇角, 接著聳了聳肩膀。

  古賀梨梨花不太相信, 這一聽就是找的借口。

  古賀梨梨花瞪了他一眼, 倒是沒有真的生氣,只不過因為剛才的偷襲沒什麼力氣,當然最後還是古賀梨梨花在一邊吃甜品, 波本做飯。

  由於之前說好了要做一些事,所以兩人隨便吃了一點晚餐。

  晚餐之後古賀梨梨花就從雜物室裡拿出工具, 一一擺放在了茶幾上。

  兩個人要商量的事情是有關於赤井秀一的, 大概是那種宿命的勁敵所以相信對方不會輕易狗帶, 波本對他的死亡一直抱著懷疑的態度, 並且很堅信即使是在琴酒遠程監控的情況下,赤井秀一仍然耍了什麼計謀成功逃脫掉了, 在暗處像一只老鼠一般窺探著一切。

  所以波本的計劃是易容成赤井秀一的模樣,在與他同行的那兩位FBI探員身邊現身試試他們的反應以此來推測是不是FBI的什麼秘密計劃。

  如果赤井秀一真的沒死,還可以借此引起他的好奇心來調查, 多少都會露出破綻吧。

  古賀梨梨花是非常贊同波本的計劃的, 她也需要找出赤井秀一的蹤跡方便她繼續攻略。

  就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真的上鉤。

  但抱著不管怎麼樣都先試一試看看效果的想法, 這次的偽裝她做得相當認真。

  「你打算怎麼開始啊?」古賀梨梨花手裡拿著面具皮,正在波本臉上的比劃著,一邊問他。

  波本剛接完一個電話,接著打開了收取信息的界面,「我查了那兩位FBI最近幾天的活動軌跡,已經讓人幫我盯住了,我打算先從朱蒂·斯泰林開始。」

  彼時古賀梨梨花的手機也提示收到了新信息。

  她看了眼信息內容,直接對波本說道:「先從卡邁爾開始吧,我在場正好也能近距離看一下他的反應,他約我明天見面。」

  說起和卡邁爾見過幾次面的原因,都是因為要在赤井秀一面前刷存在感所以給他送便當。

  在赤井秀一出事的前兩天她正好給過一次便當,卡邁爾聯系她就是打算還她便當盒的。

  隔日傍晚兩人約在了米花町某個餐館裡。

  卡邁爾也是獨自前來的,並沒有叫上朱蒂,身形健碩的大男人此刻就坐在她對面的位置上,有低泣聲從對面傳過來。

  「嗚......」

  古賀梨梨花:「......咳」

  「嗚——嗚——」

  「卡邁爾先生,你能別哭了嗎?邊上圍觀的人都以為我在欺負你呢。」

  古賀梨梨花交疊了雙腿,將坐姿調整得更加優雅自然。

  「對不起,我就是一時突然想到了赤井先生,覺得很是傷感。一時間沒忍住,抱歉。」

  卡邁爾用他蹩腳的日語跟她交流,「你的嗓音聽起來也有點沙啞,也是因為他的事情傷心吧?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一點預兆都沒有。」

  所以在卡邁爾眼裡,她現在拿的是和赤井秀一天人相隔的虐戀劇本?

  不過也好,在卡邁爾面前表現得越是想念對方,等來日赤井秀一願意現身的時候,就會從卡邁爾這裡聽說她在他「死後」很想念他的事,能刷一波好感度更好。

  「卡邁爾先生,為什麼你要在這個時候提起他呢?」她彎曲手指抵在鼻間,狠狠地用力地呼吸了一口氣,並且聲情並茂地問他。

  古賀梨梨花想過了,一定要讓卡邁爾形成「古賀梨梨花很想念、很喜歡赤井秀一」這樣的肌肉記憶。

  於是她也配合著抹了一把眼淚,見慣了組織成員的多種面孔,她的演技早就磨練得爐火純青,迷惑迷惑卡邁爾完全不成問題。

  耳朵裡的袖珍通訊器裡傳來波本略無語的聲音,「梨梨,你在做什麼?在哭嗎?」

  古賀梨梨花掩飾般地咳嗽了兩聲,輕聲說道:「只是配合一下情緒,沒有別的意思。」

  果然,卡邁爾就朝她的方向遞過來了兩張紙巾,「很抱歉,是我的錯,提到了赤井先生的事,導致古賀小姐也開始難過了。」

  對方還用一種相當友善的眼神盯著她看,在她的情緒平復了一些後,將兩個已經清洗干淨的便當盒輕輕地推到她手邊,「古賀小姐,我這次約你出來,是想把這個東西還給你,我已經洗得很干淨了,看到這個飯盒也許你還能在想起......」

  想到剛才對面的女人抽泣的模樣,卡邁爾把「睹物思人」給憋了回去。

  古賀梨梨花今天特意帶了容量比較大的包,她將空便當盒塞進包包裡,想了想問道:「在那之前,秀一他都沒跟你說過什麼嗎?」

  卡邁爾認真地回想了大概有十幾秒鐘,才看上去頗為認真地回答:「我想到了一些,赤井先生曾經有評價過牛肉有點硬影響口感,還有另外一道菜有點糊了,對火候的把握還不夠精准。」

  古賀梨梨花:「......」

  夠了,真的是夠夠的了,居然對女性給他專屬便當作出這麼低情商的評價!

  「不過赤井先生還是全都吃完了,一口都沒有剩下。」

  太小氣了,雖然知道便當是赤井先生一個人的,但他也是想嘗試一下吃到女性制作的便當那種愉悅的心情呀。

  這還差不多。

  古賀梨梨花這麼想著,然後頭疼地扶額,「我不是指這個,我的意思是,秀一在出事之前有跟你說過些什麼嗎?卡邁爾先生,你仔細回憶一下,說不定能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在古賀梨梨花詢問的目光下,回憶了一會兒的卡邁爾最終搖了搖頭,「好像並沒有。」

  他們之間的交集只有赤井秀一,拿到歸還給她的便當盒之後,他們之間的話題也差不多聊完了。

  就在古賀梨梨花正准備起身的時候,對面的卡邁爾忽然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盯著她身後的某個方向,明顯睜大了眼睛。

  她眨了眨眼,明知故問:「怎麼了?」

  反應仿佛慢了半拍的卡邁爾終於將視線緩慢收回,面帶著驚訝,結巴地回答道:「我剛才好像......看到赤井先生了?」

  卡邁爾一邊回憶著剛才所見的畫面,越說就越發肯定起來,「他的臉上有很明顯的傷痕,我想大概是那場事故中留下的,很有可能赤井先生其實是在那場事故中逃出來了!」

  古賀梨梨花再清楚不過,那只是波本偽裝的,易容裝還是她給幫忙弄的,那道疤痕做得可逼真了。

  而此時試探的目的也達到了,卡邁爾的眼神有點復雜,但在發現「赤井秀一」大概有想辦法從死亡現場脫身的可能性,眼中的喜悅也是顯而易見的。

  這就證明一開始FBI那邊是覺得赤井秀一是真的死亡,換言之應該不存在FBI串通一氣在演戲的可能。

  「不好意思古賀小姐,你先回去,我跟過去看看。」

  卡邁爾在跟她打過招呼之後就走開了,離開的時候過於激動導致腰部都撞到了椅背。古賀梨梨花舒了口氣,本來想給波本發消息告訴他卡邁爾是從哪個方向追過去找他的,剛編輯了兩個字又覺得沒有必要,以波本的反應力和應變力根本就不需要特意提醒,甚至還可以反客為主在暗處觀察對方的情緒。

  走到店門口時,古賀梨梨花撞見了眼熟的人。

  「衝矢先生?你也在這家餐館吃飯嗎?」

  古賀梨梨花之所以會這麼詫異,是因為這幾天除了在咖啡廳,他們也經常性地在其他地方偶遇過,「你一個人?」

  衝矢昴今天的穿著很休閑,依然是那副看不出多大情緒的面孔,但話語中倒是帶著笑意:「我和學校的學弟約在這裡討論課題,他中途有事先走了。」

  「最近我們好像很巧啊,古賀小姐總是能出現在我的視野範圍內。」他說著還對她做出了邀請,「你現在是准備回家嗎?不介意的話一起吧?」

  說是一起回家不過就是她開車在前方行駛,衝矢昴開著車跟在她後面而已。

  「說起來你的論文准備得怎麼樣了?」

  「已經有大致框架了,米花町真的是個很好的地方,我自從搬到這裡以後就靈感滿滿。」

  「是嗎?那挺好的,不過這個地方的事發率有點高,衝矢先生出門的時候小心一點。」

  「多謝關心,別看我這樣,其實也會一些拿不上台面的防身術。」

  和衝矢昴在別墅門口寒暄了幾句,古賀梨梨花回到家,泡了一壺花茶,正准備等波本回來跟她敘述一下在她離開之後發生的一些狀況,結果沒想到臨近飯點,先敲響她家大門的是暫時借住在隔壁的衝矢昴。

  「因為沒掌握好食材的量,做的土豆燉牛肉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所以拿來給古賀小姐一些。」

  衝矢昴戴著一雙廚房專用手套,手裡端著一只鍋,空氣裡充斥著牛肉的味道,「我的廚藝比不上你們店裡的員工,不過請你不要嫌棄。」

  作為鄰居,古賀梨梨花之前就和隔壁的工藤一家禮尚往來慣了,對於鄰裡間的客套幫助維系關系的禮儀,她一點也不陌生。

  臉頰上展露著無可挑剔的燦爛笑容,別人既然把東西都送到家門口了,那麼一定要先接過,最好還是不要表表示拒絕。然後禮貌地道謝,表面熱情客氣地問他一句:「太感謝了,牛肉很香,似乎剛好到飯點,要進來一起吃晚餐嗎?」

  通常情況下鄰居都不會留下,表達出謝意後會婉拒提議,畢竟誰都不知道這是不是隨口說說的客套話,但衝矢昴先生跟別人不太一樣。

  「那太好了,多謝邀請,那麼接下來就麻煩古賀小姐了。」

  他換上了客人穿戴的拖鞋,腳步輕輕地踏了進來,「剩下的事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古賀梨梨花:「......?」

  她現在維持著友善和藹的鄰居人設,還真不好拒絕他呢,主要她根本沒想過對方會把她隨口的客套話當真,直接有理有據地登門入室了。

  要說加菜什麼的,古賀梨梨花切好食材打算炒兩個不太考驗她功底的家常菜,又蒸上米飯,側頭就看見幫廚的衝矢昴正對著她拿回來的飯盒發楞。

  「怎麼了?」古賀梨梨花問。

  他啊了一聲,「這個飯盒的樣式更偏向於男性,我只是有對一人獨居的古賀小姐會喜歡這種樣式感到有些好奇。」

  其實也不算完全獨居,十天內有八天波本都在她這裡過夜。當然,除了像上次一樣的特殊情況外,他都睡客房。

  「之前給一位異性朋友做便當,當時選購便當盒的時候就買了這種樣式。」

  古賀梨梨花把兩個空蕩蕩的盒子重疊收進櫥櫃,「不過前段時間他遭遇事故去世了,以後也用不到了。」

  衝矢昴頓了片刻,很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提起了古賀小姐的傷心事,請節哀。」

  「嘛,死者已逝,活著的人再傷春悲秋也無濟於事。」

  古賀梨梨花微笑著,隨口敷衍道:「無所謂,沒關系的,我對這種事看得很開,我的生活完全不會受到影響。」

  所以別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再說下去她就又要想起不能攻略的痛處了。

  「......」

  衝矢昴再次可疑地停頓了一瞬,鏡片上仿佛閃過精銳的光,「是嗎?那就好,大概是我的錯覺,古賀小姐的眼神看起來有點寂寞。」

  古賀梨梨花怔了一怔,隨即嘆了口氣,微笑道:「被看出來了嗎?應該說衝矢先生的觀察力強還是我的演技太差了?」

  「不過我現在不太想提這件事。」此時電煮鍋恰好響起了提示音,她岔開話題,「米飯好了,衝矢先生,我們吃晚飯吧。」

  「好的。」

  好在衝矢昴充分地進行了自己突然上門大概會給別人造成不便的反思,除了一些菜品的調味之外,剩下的雜事都被他包攬了。

  兩人順利地吃上了看起來像模像樣的晚餐。

  一開始衝矢昴說他對料理一竅不通,最近才開始嘗試下廚的時候,古賀梨梨花以為廚房今天肯定是要被炸掉的。

  「燉的時間可能太短了,味道還沒有被吸收進食材裡。」

  古賀梨梨花比較直白地評價了對方的廚藝,「不過你說自己是新手,那第一次做成這樣也很不錯了。」

  看吧,她就算評價別人的不足之處也會加上後面的話以資鼓勵,赤井秀一你簡直注孤生!

  不過,還是有一點要向同為男性的衝矢昴先生確認一下。

  「如果料理的味道和口感不算特別好,被投喂的那個人嘴裡雖然嫌棄,不過把所有東西都一點不留地吃完了能代表什麼?」

  古賀梨梨花端詳著碗裡的米飯,有些不確定地補充:「那麼我到底算被嫌棄了還是沒被嫌棄?」

  「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對方很珍惜古賀小姐的心意。」

  「誒?是這樣嗎?可是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往被子裡添了果汁,古賀梨梨花又擺擺手,沒讓衝矢昴繼續把話說下去,「算了,反正他也不在了,答案對於我來說也不重要了。」

  「祝願我的朋友在另一個世界能夠安息。」

  古賀梨梨花雙掌合十做了一個虔誠的祈禱動作,然後執起果汁杯晃了一晃,「衝矢先生,我們以果汁代酒,干杯。」

  「......」

  -

  吃完一頓飯花費的時間不算長,衝矢昴還體貼地承包了飯後刷完的工作。

  從他刷完的速度和姿勢還有流暢程度來看,確實像是個平時不怎麼做飯的人設。

  「冰箱裡還有甜點,衝矢先生不吃嗎?是我的員工做的,你不是有誇贊過他的手藝很好嘛。」

  古賀梨梨花打開冰箱,手掌伸進去大肆搜羅著,一邊問他。

  衝矢昴婉拒了好意,「下次如果有機會我會到店裡品嘗的,因為還想給阿笠博士家送一些自己燉的土豆牛肉,我就先回去了。」

  他已經在換鞋了,「古賀小姐說燉牛肉的火候不夠,所以我打算在家裡燉一會兒再送過去。」

  「咦?衝矢先生跟阿笠博士也已經混得很熟了嗎?」

  古賀梨梨花隨便在夾層上取了一份小蛋糕放置在餐桌上。

  「都是鄰居,維持良好的鄰裡關系對於獨居的我來說只有好處。」衝矢昴輕手幫她帶上了客廳的大門。

  -

  而衝矢昴一走,古賀梨梨花就給諸伏景光打了電話,巧的是灰原哀此刻正好也在他的店裡。

  「他等一下要去阿笠博士那裡?」

  灰原哀無意中窺聽了通話的內容,立刻表明態度,「還好我今天到這裡來了,我在這裡吃完飯再回去吧。」

  「衝矢先生給你的印像真的這麼不好啊。」

  用組織新研發的高科技檢查家裡是否有被安裝上竊聽器之類的東西,聽到表示「安全」的提示音後,古賀梨梨花將手機按了免提,空出來的一雙手端著小盤子在吃蛋糕,「小哀,所以你的『組織成員探測儀』又啟動了是嗎?」

  聽hiro說當有組織裡的成員出現在身邊,灰原哀總是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具體表現為手腳發涼冷汗沁出,還會感覺到屬於組織成員帶來的那種專屬的壓迫感,造成身體上和心理上的各種不適。

  所以她親切地給這種反應進行了命名,直接把灰原哀比作了能探測出潛伏在周圍生活裡的組織成員的探測。不論是現在還在組織裡的,或者是已經叛逃出組織的。

  灰原哀帶著些許別扭的語氣,誠實地對她說:「那位衝矢先生到阿笠博士家拜訪過幾次,每一次見到他我都不是特別舒服。」

  「那個喜歡自作主張又瞞著我的大偵探總是招惹一些麻煩的人,我都已經提醒過很多次了。」

  她無可奈何地深深嘆了一口氣,「我以後都不打算費口舌了,就算我怎麼嚴肅正經地跟他說『很危險』『不要靠近』,他都會敷衍我然後按照自己的方式一頭扎進去。」

  「誒?你還挺了解他的嘛。」

  古賀梨梨花明顯的調侃語氣令灰原哀沉默了片刻,才無語地回應:「我對本體是一個自大的高中生偵探小鬼可沒興趣。」

  「你的實際年齡只比他大一歲。」

  「確實是,不過姐弟戀絕對不要。」

  兩個人氣氛融洽地你來我往地討論了一陣,等她們說夠了,諸伏景光才體貼地找到間隙插/入話題,「小梨,單憑哀對那位衝矢先生的反應來看......」

  「嗯,我知道。」古賀梨梨花應道。

  衝矢昴很可能是個假名,用在讀研究生做掩飾的一個假身份。

  赤井秀一「死亡」後沒幾天,衝矢昴這個人就出現在了米花町,最靠近他們的地方,還住在工藤新一的家裡。

  是工藤新一也就是現在的柯南親口邀請,據了解還是因為「喜歡福爾摩斯都不是壞人」這麼草率的理由。

  還有一直穿著高領毛衣也很怪異,像是要掩飾住自己的脖頸,是脖子上戴了變聲器嗎?

  越是思考下去,越覺得衝矢昴整個人都怪怪的,這簡直跟工藤新一下落不明後,一個柯南憑空出現了一樣一樣的。

  很好,如果衝矢昴真的是赤井秀一,那麼她好想扇他。假死連她也騙,讓她一點都沒有作為攻略者的優越感和專屬權利,可惡!

  「你沒有原諒他那天對你開槍對吧?」諸伏景光突然用溫柔的語調微笑著問。

  「.......」

  這種語氣好像她只要說出一個原諒就會被hiro教訓一樣,不過本來也是——

  「當然沒有。」如果不是因為要繼續攻略......

  安靜了一會兒的灰原哀在他們的交談中途又開口了,「什麼意思?是柯南瞞著我去見貝爾摩德的那天?萊伊也在?他居然對你開槍了?」

  「啊。」古賀梨梨花悠閑地吃著小蛋糕,一邊特別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因為我們立場不同,當時我被貝爾摩德挾持成人質,想要我配合她演一場戲,FBI那邊大概是不想放走貝爾摩德,就朝我們兩個開槍了。」

  「一顆子彈擦傷了我的肩膀,同時打中了貝爾摩德限制她的行動。」她抿了一口紅茶,「怎麼樣?是不是打得很准?」

  「真是過分,就因為很准才更過分,那種對自己的槍法那麼有自信的人,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選擇了一種傷害你的方式。」

  灰原哀輕哼了一聲,「不能輕易就被原諒呢。」

  「嗯,是啊。」

  當然不想原諒,在對方沒有真心實意地跟她道歉之前。

  -

  周年店慶的最後一天,古賀梨梨花照常去了波洛咖啡廳。這兩天身體養得差不多了,休息得也很充分,所以在她要提出工作時,波本也沒有阻攔。

  正好是周末,又趕上了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都輪休,為了能為這個周年慶活動畫上一個完美的結尾,古賀梨梨花特意邀請了他們倆和諸伏景光以兼職的形式來幫她撐門面,順便幫忙接待顧客。

  「那麼晚上松田警官、萩原警官還有綠川先生都會過來穿制服嗎?」

  鈴木園子一行人作為波洛咖啡廳這裡的常客,又是作為一名典型的帥哥愛好者,怎麼說都不能放過晚上這種龐大的視覺盛宴。

  午休的時間,榎本梓從衣櫃裡拿出來一堆晚上要用的制服放在桌上。

  「這些都是高定制的鎮店之寶哦。」

  榎本梓神秘兮兮地露出個微笑,和毛利蘭她們湊在一起,興奮地討論這些男性制服的精美和好看。

  當然這跟身為男性的柯南無關,他正在和另外一邊的衝矢昴待在一起。

  雖然波洛咖啡廳午休的時候一般不接待客人,不過衝矢昴和他們一樣跟店長混熟了,總有那麼一點特權在身上。

  衝矢昴為了要構思他的另外一篇論文,選擇午休時間留在這裡,雖然柯南覺得那邊三位在激烈討論男性制服的女性的吵嚷程度大概和店裡有十多個顧客差不多,不過他似乎完全不受影響,專心地不停地敲擊著他的鍵盤撰寫論文。

  其實柯南想探頭過去看看衝矢昴都寫了一些什麼,突然就文思泉湧、鍵盤的敲擊聲都不斷了。

  直到古賀梨梨花從辦公室裡走出來,衝矢昴才分出了一點注意力過去。

  柯南:「......」

  「店長,數量不對!」

  榎本梓按照人數挨個數過去,「除了安室先生,兩位警官還有綠川先生的,制服還多出來一套,還有誰要過來嗎?」

  「沒有啊,只是因為這幾套的設計圖都很好看所以才全部定制的。」

  古賀梨梨花不經意地朝衝矢昴那邊的方向瞥了一眼,「數量上確實多了一套,放著觀賞也一樣好看。」

  「這個肯定是要穿在身上更好看吶,才更能顯現出它的價值嘛。」

  鈴木園子第一個跳出來表示不贊同,「找不到第五個衣架子真可惜......誒?等等,可以找衝矢先生幫忙啊。」

  干得漂亮!園子!你繼續說!

  古賀梨梨花表面淡定如斯,內心卻在用力吶喊。

  可以說這套制服就是特意為衝矢昴准備的,他換衣服的時候會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把脖頸暴露出來,她可以躲在某個地方觀察確認一些東西。

  比如他脖子上是不是有圍著什麼東西,如果有的話那玩意會不會是什麼項圈型變聲器之類的。

  不過赤井秀一這個人很謹慎多慮,如果由她提出來讓他幫忙配合店裡的周年慶主題制服play的話也許會引起他的懷疑,判斷出她是抱著某種目的提出來的。結果要麼不答應,要麼就是更加細微小心,要找他身上的破綻就會變得很難了。

  但如果是鈴木園子提議的,她就站在一邊任由事件自然發展,為了逼真不引起衝矢昴的懷疑,古賀梨梨花都已經打算不論他答不答應,她都不多說什麼。

  「我不太擅長接待顧客,很抱歉。」衝矢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所以這是拒絕了。

  為了表現出很隨意、不在乎,古賀梨梨花跟著附和了一句:「衝矢先生他是店裡面的客人,拜托他這種事本來也不太方便,衝矢先生,如果覺得很為難就算了,沒關系。」

  她甚至還提出了另外一個方案,「你們這麼可惜,這麼想看的話,要不然我讓安室先生穿兩套,中途輪換一下就可以了。」

  這樣應該沒有引起衝矢昴多余的懷疑吧。

  這麼想的時候,古賀梨梨花聽到他在拒絕了之前的提議後又再次開口說話了,「也不是覺得很為難。」

  頓了片刻,他說:「好吧,我可以來幫忙。」

  嗯?還以為他打定主意要拒絕到底的。

  「非常感謝你,衝矢先生。」

  古賀梨梨花順勢提議:「那麼現在要試一下衣服合身嗎?如果有不合身的地方還可以及時修改。」

  -

  帶著衝矢昴去店內更衣室的路上,古賀梨梨花沒想到事情居然會進行得這麼順利。

  她手腕上搭著那件男款制服,走在前面帶路,在員工更衣室門口停下,一手轉開了門柄進到更衣室裡屋。

  「衝矢先生,等你換好衣服之後我能順便幫你量一下尺寸嗎?」

  古賀梨梨花將手裡的衣服遞給他,「這樣萬一不合身就可以照著你的尺寸修改了。」

  她想過了,如果找借口留在這裡,順勢窺探他換衣服的話會顯得很不自然。她完全可以等到幫他測量尺寸的時候再找機會。

  反正衝矢昴也沒有拒絕她,默認了隨便她幫忙量尺寸的提議。

  古賀梨梨花心裡打著小算盤,握住門柄輕輕關好門,給了衝矢昴一個私密的換衣環境。

  沒有注意到在她關門的時候,男人的唇邊漫起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再次進入到員工更衣室大概是七八分鐘以後,古賀梨梨花已經找到了用來測量的皮尺。

  房間內的衝矢昴已經換好了制服,她給他的是一套銀白色的執事服,有很多復雜的小物件,他動作快速地換好了。裡面的白襯衫紐到了最上面一顆扣子,深藍色的領帶繞過襯衫的衣領下面,方正地打了一個領帶結。

  視覺上來看,古賀梨梨花第一是覺得褲子短了點,他的腿挺長的。其次則是上半身好像有一點緊繃的感覺。

  這麼看來,衝矢昴是屬於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唉。

  而且因為制服設計上的原因,喉結還是沒有暴露出來。

  ......很好,一眼看穿已經不可能了,看來還是需要她親身測量。

  「下午送去修改的話晚上會來得及嗎?」

  衝矢昴聽起來很誠心地在為她晚上的周年慶收尾活動而感到擔憂。

  「我是那家店的VIP,他們會按照我的要求爭分奪秒地進行修改,所以不用擔心,時間絕對能趕上。」

  古賀梨梨花說著已經拉開了皮尺,手指挑起了最前端的一部分搭在他的腰際,「衝矢先生,我現在可以開始幫你測量了嗎?」

  衝矢昴聞言側過身子,正對著她,緊接著兩只手臂往半空中一抬,沒有任何一絲猶豫,讓她能更方便地測量自己的腰圍。

  越是到這個時候,古賀梨梨花反而有些控制不住地緊張和期待起來了,雖然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在興奮些什麼。

  執事服的外套已經脫下擺放在一邊,只隔了一層白襯衫的軀體仿佛向外散發傳遞著熱度,她靠近測量的時候,耳邊隱約聽到衝矢昴似乎發出了一聲淺淺的輕呼。

  「腰圍xxx。」

  為了不引起懷疑,古賀梨梨花有模有樣地一邊測量數據,一邊在低頭執筆在本子上將各項數據記錄下來。

  期間衝矢昴很配合她的測量工作,好像並沒有意識到她的測量是帶有目的性。

  在記錄好胸圍的數據後,下一個測量的就是肩膀了。

  古賀梨梨花莫名用力地拉緊了皮尺,走到了衝矢昴的身後。

  雖然他個子高,不過她也不矮,就這樣在測量的時候、在他身後稍微踮腳,裝作不經意摩擦到了領口的位置,動作盡量自然地扯松領帶。從她的視角完全可以看到衝矢昴的勃頸上是不是有什麼違和的飾物。

  就這樣......慢慢的......

  「古賀小姐。」

  衝矢昴忽然間喊了一下她。

  憋足的氣好像一下子從鼻間泄了出去,此時此刻古賀梨梨花的一根手指正揚起在半空中,打算從背後不小心扯松緊貼著脖頸的襯衫衣領,擴寬自己實業所及的範圍。

  她大方地應了他一聲,完全地掩飾住了做賊心虛的慌亂和不安。她自認為只靠聽的話不會發現什麼破綻,因為衝矢昴背對著他,前面也沒有一面鏡子放著能看清楚她站在他身後時的動作和表情。

  雖然對方叫停的時機確實有那麼一點湊巧。

  但是背對著她的衝矢昴顯然還有話要傾訴:「你願意和我發生這麼多肢體接觸,我是不是可以把這個當作是你給我的答復?」

  「......哈?」

  古賀梨梨花不太理解他在說什麼。

  「嗯?安室先生沒有跟你說過嗎?我以為他一定告訴你了。」

  雖然眯著眼,但能看出來衝矢昴此時臉上的情緒確實是帶著訝異,「畢竟你們看起來關系挺好的,不是指店長和員工之間的關系,更傾向於好朋友。」

  古賀梨梨花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干脆直接放棄思考,直接了當地問他了。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玩什麼類似『誰是更優秀的謎語人』這樣的游戲。

  「......我和他的關系確實挺好的。」

  她順著話題說下去,「不過透確實沒有跟我聊起過關於衝矢先生的事情,難不成是你們兩個鬧了什麼矛盾嗎?」

  還是波本全身「討厭赤井秀一」的因子對眼前這個很可能是赤井秀一本人的男人也生效了?

  衝矢昴再次補充:「我跟安室先生說過我喜歡你,他聽完之後表現出了不太高興的樣子。」

  古賀梨梨花:「......」

  「好像好朋友會被我搶走那樣,對我產生了敵視的情緒。」

  古賀梨梨花:「......」

  衝矢昴再次強調了波本和她之間的「好朋友」關系,這讓古賀梨梨花很難不覺得他不是故意的。

  她被突如其來的倉促表白驚了一臉,作為被表白的對像,為什麼她不是第一個知道的?

  而且她現在還不能當場拒絕,萬一眼前的人表面上是衝矢昴,背地裡是赤井秀一呢?

  「古賀小姐......?你一直不說話是......」

  古賀梨梨花表示暫時拒絕交談:「麻煩等一下,我冷靜一下。」

  「沒關系,我只是想說,剛才我很清楚地感覺到了你指腹的溫度,直到現在還在心跳加速。」

  衝矢昴突然切入了情話模式,令她不自在地離他遠了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員工更衣室的門從外面被人打開,光憑門柄轉動的聲響和打開門帶起的空氣中的氣流來看,此時此刻開門的人情緒不佳。

  古賀梨梨花無語又無奈地吁了口氣,抬眼就看見戴著波洛咖啡廳員工圍裙的波本,半身倚靠在門框上,一只手還保持著打開門的動作,擰住門把手的那只手掌即使是小麥膚色,也能看清楚有青筋突起。

  甚至連「安室透」的招牌微笑都沒有了。

  快速地用視線掃過房間的邊邊角角,波本注意到了纏住古賀梨梨花白皙手腕的皮尺。

  「呵呵,你們量尺寸不鎖門嗎?」

  古賀梨梨花看出來了。

  這是屬於組織擁有代號的高級成員、波本的冷笑。


第83章 你來我往

  氣氛至少僵硬了有半分鐘, 波本的視線落在衝矢昴的身上,後者也並沒有做任何的解釋。

  但是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只是量尺寸修改衣服而已,有什麼好鎖門的?」

  古賀梨梨花收起皮尺, 手裡拿著記錄用的小本子, 朝波本的方向走過去,然後站在了他旁邊, 離衝矢昴幾米遠的位置。

  古賀梨梨花這個選擇貼近他的舉動, 令波本的心情感覺到愉悅了一些。

  「安室先生, 你來得剛好,我們正好說起你的事。」

  衝矢昴一推眼鏡,聲音也帶有幾分特意的挑釁。

  「是嗎?既然是關於我的話題, 那麼我也可以一起聽嗎?」

  現在的波本倒是恢復了往常的微笑, 繼續扮演安室透了, 絕對地將禮貌和風度貫徹到底的形像。

  衝矢昴的話語一頓, 突然用了一種溫柔詢問的語氣, 直接將話題拋給了她, 「古賀小姐, 我們說的話能跟安室先生說嗎?」

  古賀梨梨花:「?」

  為什麼這麼問?聽起來就好像......

  「你們說了些什麼我不方便聽的話嗎?」

  ......這種故意激發他們之間的矛盾的人可真無聊心機又惡毒啊。

  「沒什麼, 都是些不太重要的事。」看出了衝矢昴的目的, 古賀梨梨花立刻還以顏色。

  衝矢昴:「......不太重要。」

  他狀似細細的品味了她話語中的形容詞彙,有些可惜地嘆氣道:「原來這個才是古賀小姐的暗示,沒什麼,我不過是表白暫時被拒了而已。」

  聞言波本反而突然情緒高漲了起來,笑容燦爛,溫和禮貌:「是嗎?那真是可喜可賀啊, 請問有意願嘗試一下我們店裡前一秒鐘推出的『單身套餐』嗎?」

  剩余兩人:「......」

  -

  最後被分配給衝矢昴的那套不太合他身的執事裝, 被古賀梨梨花送到店裡去稍作修改。她原本是打算偷窺一下衝矢昴換回自己衣服的過程, 想要通過偷偷觀看找一找答案,結果波本在和她一起離開更衣室時就強行把她拉走了。

  當然古賀梨梨花也沒有直白地告訴波本自己想偷看,雖然這次她沒能在員工更衣室的兩人場合內觀察到衝矢昴的脖頸,不過下次還有機會,比如把他灌醉然後......

  這絕對是個好主意!

  而且,或許在今天結束周年店慶活動之後的聚會上,就有這個機會!

  古賀梨梨花提前從家裡的藥品箱裡找出了一顆特效藥,它的作用是可以讓完全清醒的人表現出一種毫無破綻的陷入醉酒的狀態。

  經過幾年的磨練她的酒量已經提升了不少,但她的目的是為了讓衝矢昴在和她單獨喝酒的時候可以放松一下警惕,如果她一直保持清醒的狀態卻拼命灌醉對方,這樣會顯得很可疑,一看就是抱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又或者,在她「喝醉」之後,衝矢昴說不定會在她的面前卸下偽裝。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這種特效藥好像放置了有一段時間了,藥品說明上也沒有標明保質期之類的時間。生產日期倒是在藥品包裝袋上清楚地標明了是兩個月前。

  一般來說,藥品的保質期時間都不算短,才兩個月......?

  這離保質期估計還有挺長時間呢。

  古賀梨梨花在腦海裡醞釀著計劃的同時,被廚房裡傳來的各種聲音吸引了注意力。她邀請的男人們除了衝矢昴說學校有事,和本來就在店裡面干活的波本,其余三人也都提前到店裡提出要幫忙,當然有些是有效幫忙,還有一些則是越幫越忙。

  聲音最大的還要屬目前端著兩盆需要打發的奶油、面上一頭霧水、滿臉都寫了「我不會弄」的兩位熱心警官。

  萩原研二雖然並不會對做飯這件事感到棘手,但是因為不怎麼愛甜食,所以也沒接觸過做甜點、打發奶油之類的事情,他也不比旁邊的「廚房殺手」松田陣平擅長到哪裡去。

  打發器運轉的響聲有些刺耳,萩原研二轉頭觀察了一下,提出異議:「說明書上寫打發奶油不是用4檔的速度嗎?小陣平你用了1檔要打到什麼時候啊?」

  「你沒試過嗎?難道沒發現高速只會濺得到處都是?」

  松田陣平理所當然地回答。

  「可是這樣效率好低啊。」

  萩原研二扶額,「我們都不太會用這東西,還是按照說明書來操作更保險一點吧?既然說明了用4檔肯定有用4檔的理由啊,奶油會濺出來肯定是你的姿勢不對!」

  「哈?萩你吵死了,你低頭看下你自己的盆子吧。」松田陣平不滿幼馴染在古賀梨梨花面前對他的水平指指點點,暴躁地挪了挪視線示意他先看看自己。

  這邊一對幼馴染正在因為打發器到底要開到幾檔爭執得不可開交,而另外一邊的一對幼馴染,卻是出乎意料地配合默契。

  不論是波本往上拋雞蛋,用手裡的鍋鏟在空氣裡快速比劃了幾下,五六個雞蛋的蛋清和蛋黃就在下落過程中奇妙的分離出來,並且蛋清和蛋黃都有所區別地落在了碗裡。

  還是諸伏景光手裡的鍋在脫手幾秒鐘的狀態下、在空氣裡完成了兩圈三百六十度的流暢旋轉,並且鍋裡的菜絲毫都沒有掉出來。

  別說菜了,就連湯水,依照他這樣的操作也沒有漏掉一滴。

  「......」

  古賀梨梨花看得目瞪口呆,再一次刷新了她腦海裡對於這個世界設定的離譜程度,心想這裡的世界果然不能用「科學」來衡量。

  但毫無疑問,鍋裡冒出來的騰騰熱氣香得誘人。

  看了兩個人配合下來的一通操作,那邊的萩原研二也和她一樣深有感觸,雖然想法大概跟她略微不同,他對於這樣離譜的技術甚至是羨慕的,「我申請加入料理組,我已經對現在的組別和組員感覺到心累了。」

  松田陣平聞言不滿地嘖了一聲,「萩你這個可恥的叛徒,不是說好了要同心協力大展身手比過對面那兩個人嗎?」

  「硬實力存在絕對性的差距啊,真是的,小陣平你又一意孤行不聽我的提議。」

  萩原研二舉高了一只手臂挑明了問題的嚴重性,「要做甜品除了打發奶油還有很多其他的步驟啊,照這個進度,光靠我們兩個人根本不可能完成吧?」

  「你在說些什麼喪氣話啊?」松田陣平斜眼瞪他。

  「那你就先把手上的奶油成功打發再來反駁我。」

  「......」

  -

  雖然氣氛吵吵鬧鬧的,好在在晚間活動「最後的執事」開始前,所有的東西差不多都准備好了。

  今天晚上算是周年慶活動最後的狂歡,不僅食物依然按照前幾天的打折標准,微笑服務的都是穿著各種各樣執事制服的高挑氣質小哥哥,可以拍照還可以合影。

  「這種活動如果多來幾次,波洛咖啡廳的人氣肯定暴漲,每天的客流量也一定爆滿。」

  作為顏控,絕對不可能會錯過這種活動場合的鈴木園子准時准點地光顧了波洛咖啡廳,店裡面已經很熱鬧了。

  放眼望過去,光臨的顧客中女性占了大部分,最後的活動在波洛咖啡廳的官網上做過很到位的宣傳,光憑幾張照片就引起了不小的熱議,果然人都是視覺動物,好看的男人就是會吸引到更多的注視。

  「嘖,好煩,我感覺自己很像是動物園裡在被人觀賞的猴子。」

  松田陣平有點不耐煩地擦了一把汗,擠在一起的圍觀女性們導致他周圍的空氣不太流通,他都快被熱死了。雖然答應了梨梨花過來幫忙,但他發現自己真的做不好這樣的事情,要他對別的女人擺出一副溫柔又熱情的笑臉,完全不行,他渾身都不舒適。

  松田陣平的吐槽並沒有被身邊的幼馴染注意到,優越的身高使他隨意一轉頭就清楚地觀察到了幼馴染那邊的景像——萩原研二已經和湊上前來搭訕、請求合影的女性聊成一片了。

  「萩原先生好像是警官吧?上次來店裡喝咖啡的時候萩原先生也在,我朋友說看到過你在事發現場拆除過炸/彈。」

  「是哦~我是爆/炸物處理班的,拆除炸/彈是我分內的工作喲。」

  「哇~拆炸/彈,這個工作好危險啊,警官先生辛苦了。」

  「沒什麼,為了保障普通市民,尤其是像你們這樣美麗又可愛的小姐,當然不能讓可惡的炸/彈威脅到你們的人身安全啦~」

  「那萩原先生多跟我們聊一聊你的工作嘛,這麼危險性的工作應該有做特殊訓練吧?是怎麼訓練的呢?還有,你們科室還有沒有像你一樣帥的警官啊?」

  「有比我帥的哦,只不過他現在調職去別的部門了。」

  「和你聊天好愉快啊萩原先生!可惜這裡只是個咖啡廳不是其他性質的店,不然真的好想為你開香檳塔呢!」

  萩原研二:「......呃哈哈,謝謝喜歡。」

  他並不是很想承認自己有做牛/郎的潛質,他只是擅長和女性聊天而已啦。

  目睹一切的松田陣平:「......」

  嘁,那邊真熱鬧,不愧是萩,在和女性打交道的事情上比他擅長多了,分分鐘將場面變成了聯誼會現場。

  他又看了看其他幾位。

  降谷零自然也不必說了,他現在還處在敏感的雙面身份中,扮演的角色多了,和女顧客友好交流這種事都是小場面了,而且還掌握了圓滑的交談技巧。

  諸伏景光也是,正揚著他溫和的微笑幫顧客們點單,雖然在被請求留下聯系方式的時候拒絕了對方,但言行舉止極賦溫柔姿態的人就算拒絕對方也不會讓別人感到尷尬或者不適。

  接下來就是松田陣平認為「來者不善」的衝矢昴,他的畫風特殊一些,唇邊掛著明顯營業式的微笑,如果能看到他的眼睛,肯定能發現他的笑意不達眼底。

  松田陣平覺得自己在面對女性時可能有些語言匱乏。

  但老實說,他想交流交往的女性對像只有古賀梨梨花一個,不過他卻完全摸不透梨梨花的想法,比如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嘛?

  「松田先生?松田先生你在聽嗎?」

  聒噪的呼喊讓松田陣平收回了自己的注意力,他啊了一聲,順利地從包圍圈裡脫身了,「我現在有點事。」

  丟下周圍一圈顧客,突然離開的松田陣平,其實是去廚房裡找古賀梨梨花了。那些荒唐的、不理解的、不安的疑問,只想立刻得到她的抹平和撫慰。

  榎本梓端著菜品出去了,空曠的廚房裡,只有松田陣平和在磨咖啡豆的古賀梨梨花。在她面前,他就仿佛打開了關閉他語言功能的那道開關,想把內心所有的情緒都用力地展現給她看,「我說啊......你都不會吃醋嗎?」

  「嗯?」

  「看到有異性圍在我旁邊嘰嘰喳喳地亂吵,可別告訴我你無所謂。」

  怎麼辦?如果她說不在意的話,他真的會忍不住撬開她的腦殼看看,裡面到底有沒有裝著松田陣平這個人的。

  「可是我找你來幫忙做招待,如果還要限制你和女性顧客的正常交流,會不會太不講道理了一點?」

  古賀梨梨花放下手裡的工作,特意轉過身認真地跟他說話,以表示自己這個回答的真誠態度。

  還好,她沒有說。

  但是松田陣平莫名其妙地又很想看她對他生氣、不高興、擺出一副吃醋的嘴臉。

  「......」

  松田陣平認為自己病得不輕,矛盾的情緒令他感到焦灼,修長的手指在後腦勺撓了撓,又撓了撓。

  「你不高興了嗎?」

  古賀梨梨花倒是沒有再繼續磨咖啡豆了,榎本梓去上餐品也遲遲沒有回來,仿佛特意給他們騰出交流的空間。

  「那我該怎麼哄你?」

  松田陣平:「......」

  「陣平,我要做點什麼?」

  松田陣平:「......」

  可惡,她為什麼是一副似乎很游刃有余的姿態?!這樣他覺得自己更像是在無理取鬧了,像個不成熟的孩子一樣。

  然而四肢的行動卻比湧入大腦的想法更加快了一些,松田陣平已經邁著他的長腿一步上前,用屬於他最想用力卻又克制著不想讓她喘不過氣、最溫柔卻也最堅定的深情擁抱住她

  松田陣平別扭地把頭側向一邊,低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梨梨花,抱緊一點。」

  -

  與此同時,在廚房外面。

  「松田先生啊?雖然人長得帥,不過可沒意思了,連多說幾句話都不願意,一副酷酷的模樣,好像完全拒絕別人接近他。」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已經名草有主了啊?」

  「誒?你們不知道嗎?這家咖啡廳的店長就是松田警官的女朋友啊,這次的活動應該只是為了支持女友的店鋪才過來幫忙的吧。」

  「這樣啊,不過他們兩個還真的挺般配的。」

  正好路過聽了一耳朵的波本沉默了。

  他平時除了請假的時候幾乎都會來一趟咖啡廳,居然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這樣的流言傳了出去,得找個合適的時機當兩位當事人澄清一下。

  很顯然,也有人認為這件事急需澄清,站著的位置離得也很近的萩原研二立刻笑眼眯眯,毫無違和感地加入了女性間的談話。

  「這種說法我也聽到過呢,不過據我了解,其實他們是因為一件案子才達成了假裝戀愛的協議。」

  萩原研二強調道:「兩個人只是關系非常好的朋友哦。」

  「說得沒錯,松田先生和我們家的店長根本就不存在真實戀愛的關系。」波本也跟著強調了一聲。

  -

  彼時在廚房裡,橙色的燈光落在擁抱著的兩個人身上。

  「阿嚏——」

  「陣平,你感冒了嗎?」

  「沒有,就是突然覺得鼻子很癢。」

  此時待在廚房裡的松田陣平並不清楚,他的幼馴染和警校同期正在外面拼命地、用盡全力地將他和古賀梨梨花的戀愛關系撇得干干淨淨。

  結束完活動後的時間已經臨近半夜,之前隨便扒拉幾口食物墊的肚子現在也已經發出了飢餓的聲音。送走了最後一位顧客,榎本梓關好波洛咖啡廳的大門,掛上了「休息中」的牌子,就愉快地加入周年慶完美落幕的慶功宴了。

  「嗯?今天晚上的一等獎有被誰抽走了嗎?」

  中途就直接玩失蹤的松田陣平,錯過了按照用餐號碼牌抽獎的環節,聽到他們在討論一等獎的「輕井澤一日旅游套餐」,於是隨口好奇一問。

  「樓上偵探事務所的毛利蘭小姐抽到了一等獎。」

  萩原研二喝了大半杯啤酒解渴,悠悠然地舒出一口氣,才半眯著眼睛問道:「說起來小陣平,你中途到哪去了?等我注意到的時候連你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呢。」

  「......沒什麼,不擅長應付那些人,隨便出去轉轉。」

  萩原研二犀利得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依舊沒有從他身上離開,「我看你應該是趁機偷跑了吧?那個時候小梨也不在外面,你去找她說了些什麼?」

  「沒必要這麼敏銳吧?」

  松田陣平咂咂嘴,大方地承認,「我是去找她了,難道你因為這個又要跟我干一架嗎?」

  「才沒有。」

  萩原研二擺擺手,呵呵了一聲,回想起上次他們兩個因為古賀梨梨花打架的場景,只覺得那個時候身體的疼痛仿佛也一起被真切地回憶了起來,「雖然有時候會有必要用拳頭來威脅警告,但是我現在可不想體會到挨你幾拳的滋味。」

  說來真是不甘心,他雖然練過幾年體術,但是和從小受到拳擊手父親的影響,耳濡目染的松田陣平一比,他那點拳頭造成的傷害簡直不值一提。

  啊不對,他連能成功碰到小陣平的次數都屈指可數。所以打架?那一定是他吃虧。

  此時此刻兩人話題中心的古賀梨梨花正淺飲著一杯啤酒,掩飾在酒杯後面的視線時不時會關注到衝矢昴的身上。

  因為要開車的緣故,他滴酒不沾,面前的玻璃杯裡倒滿了零酒精度數的果汁飲料。

  於是古賀梨梨花改變了計策。

  今天晚上波本有一個任務要做,等一會兒回去了之後她就裝醉酒的樣子去敲響隔壁別墅的大門,出於男性的風度衝矢昴都不至於不管她。

  心裡有了詳細的打算,在波本離開後,古賀梨梨花吃完特效藥,為了力求逼真又喝了一點酒,才滿身酒氣地到隔壁工藤宅的不停地輸入根本就不知道的大門密碼。

  衝矢昴來應門的速度挺快,回家之後他好像衝完澡了,已經換好了睡衣。但他身上的睡衣是有領子的那種款式,即使是在家裡,他依然將紐扣一絲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那一顆,束高的衣領完美地遮擋住了他的喉結。

  果然很奇怪。

  古賀梨梨花泛著紅血絲的眼睛微眯著瞥過又移開。

  「古賀小姐,你喝醉了?你走錯了房間了,你的家在隔壁。」衝矢昴阻止了她想要繼續按密碼的動作,「再按下去就會因為密碼連續錯誤而自動鎖定了。」

  他扶了她一把,還不忘diss一下波本,「安室先生沒把你送回家嗎?真是的,居然會允許喝醉酒的你出現在我家門口,我送你回去。」

  古賀梨梨花猶豫了一下,衝矢昴立刻補充:「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我送你回去之後馬上就會離開。」

  然而不說話看起來很為難的古賀梨梨花只是在思考怎麼延長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時間,讓她有機會能把人灌醉。

  「我......有些話想跟衝矢先生說。」

  她已經估算好了,月光正好照映在她臉上,這個角度的她看起來絕對是欲言又止楚楚可憐的。原本以為這樣的表情還要持續好一會兒衝矢昴才會放下戒心,沒想到話音剛落,她的手臂就被抓緊了,稍一用力,她就被拉進了房子裡。

  沉重的大門在她的身後被合上,衝矢昴微微低下上半身,用手肘撐住自己的重量,緊湊的呼吸聲在安靜的空氣中尤其明顯,「說什麼?」

  他每句話最後挑起的尾音聽起來總是讓人覺得很性感。

  古賀梨梨花進門當然不是跟他站在大門口純聊天的,她從衝矢昴的包圍圈裡鑽了出去,拉著他一起喝酒。

  衝矢昴沒有拒絕一個在他眼裡已經不太清醒的人,配合著她,隨便她怎麼鬧騰,哪怕她讓他在一分鐘內喝完一罐啤酒,他也沒有拒絕。

  衝矢昴捏扁了手裡空掉的易拉罐,丟進腳邊的垃圾桶內,「啪」的一聲,是最新丟進去的罐子和之前丟進去的罐子相撞的聲音。

  「我還需要喝第四罐嗎?」他將一雙手放在交疊著的雙腿膝蓋上,禮貌地詢問她。

  古賀梨梨花也在過程中跟著一起喝了一些,現在只覺得臉燙得可以蒸熟一只雞蛋,怎麼感覺眼前的人好像長出了兩張臉呢?

  她的一雙手不安地合掌,提上胸口的位置,食指不停地交錯又分開,「我在灌醉你誒,你怎麼這麼聽話?」

  「你不喜歡嗎?」衝矢昴聲音放輕地拋出了反問。

  古賀梨梨花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也不清楚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這樣你是不是認為挺討厭的?」

  「怎麼會,這樣的古賀小姐很可愛。」

  衝矢昴放松了身體,往後靠了靠,「在清醒的時候絕對看不到這樣的古賀小姐,酒精真是個好東西呢。」

  古賀梨梨花哼了一聲,「你是說我喝醉了?胡說八道。」

  她的酒量這幾年來好得多了。

  一開始沒喝醉,現在確實醉了。

  衝矢昴慵懶地勾起唇角,伸手解開了睡衣最上面的幾顆紐扣,涼快的空氣隨著敞開的衣領溜進了他的脖子裡。

  古賀梨梨花盤腿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咬著手指沉默不語地在觀察他,一秒鐘都不肯挪開視線。

  她踉踉蹌蹌地朝他走過來,踢開了一些散落在地板上的易拉罐,發燙的指尖沿著布料的邊緣來回摩擦,她發出了真誠地誇贊:「你的choker真好看啊。」

  「要不要看得更仔細一點?你不是一直想要看嗎?」

  衝矢昴往後仰靠了一點,將自己的choker更多地暴露在了空氣裡,任憑她將手指擠進choker和脖子間,又把緊貼住喉結的choker微微拉開、挑起。

  他突然垂下頭,鼻間呼出的熱氣纏繞上她的手腕。古賀梨梨花猛地將手收回,用另一之後覆在上面,好像被燙到了一樣。

  衝矢昴俯身過去,平日裡眯起的眼睛已經睜開,墨綠色的瞳孔倒映出了古賀梨梨花的模樣, 「你還好嗎?」

  「你的眼睛......」

  古賀梨梨花說話的語速比剛才還要緩慢,頭頂的燈光仿佛朝他眼底注進了閃閃發亮的光,為那份冷靜沉寂添了幾分暖意,她抿抿嘴,聲音也放低了,「真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古賀梨梨花一直沒有移開目光。

  「古賀小姐,你在透過我看誰?」衝矢昴問。

  「......秀一?」

  聽到她有所遲疑又小心翼翼地嘗試著喊出這個名字,衝矢昴覺得自己的情緒瞬間繃直了。

  「你很想念他?」

  「想啊。」當然想了,每天都想,這種隨意玩消失的不合格攻略對像,天天都恨不得揍他幾拳,還是拳拳到肉的那種!

  醉成這樣了都,不可能會說假話,不會騙他。

  「梨梨,你喝醉了。」

  被她盯了許久後,衝矢昴的語氣帶著點莫名愉悅的笑意,還特意借用了一下安室透對她的稱呼,這樣不像是在喊她的名字,更像是在喊對她的愛稱一樣。

  特殊的稱呼令古賀梨梨花恍惚了一下,接著完全毫無防備地朝他伸出雙臂,「透,困了,想睡覺。」

  衝矢昴立刻搖頭:「是昴。」

  他本來想把人抱起來去休息,手臂已經繞過腿彎,正准備發力的時候又被對方用力地推開了,「你不是他,他都不用香水的。」

  慣用香水的衝矢昴眼神忽然間犀利了起來:「都這樣了,還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他的習慣已經刻入你的記憶了嗎?還是你很喜歡他?」

  「唔。」

  古賀梨梨花皺著眉頭,模模糊糊地應了一聲。她根本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什麼,她只是覺得眼前這個人的言行舉止好像有點輕浮、也有點危險。

  果然下一秒她的猜想就得到了驗證,她只覺得身前突然落下一大片陰影,出挑的身高把她視野裡的光線都遮擋住了。

  屬於男性的臂膀撐在她背後的沙發上,突起的青筋將性感和有力同時展現得淋漓盡致。

  「據我所知,你們不是戀人,不是嗎?」

  「還有一點,你現在沒有戀人,不是嗎?」

  她和安室透不是戀人,但安室透卻能那樣親吻她。

  他看到了,安室透把她抱上流理台的桌面,用一只手臂環住她的腰,又用另一只手臂撐在拉上了百葉窗的玻璃上。

  那個心機深重的男人可能是怕他還看得不清楚,故意展現在他眼前的角度也是微妙得很。

  衝矢昴的思想也不算是保守,用牙齒咬開衣服的行為也是正常不過,但色/氣又曖/昧的動作放到古賀梨梨花和別的男人身上,他就是微妙地覺得自己的心情不是很爽快。

  「半夜敲開男性的房門,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

  撐在沙發上的手臂突然間下移了幾分,纏抱住了她的腰。

  古賀梨梨花心中警鈴大作,本能地抬起腿就要踹上去。衝矢昴順勢接下了她像小貓繞抓一樣的攻勢,胳膊夾緊了她的一只腿,手掌也摸到了安全褲的邊緣,「反抗只會讓男人越來越興奮的。」

  他必須讓她明白男人的險惡,就算是表面上再溫柔的人,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也會變成極不穩定的炸/彈,很多人的占有欲其實強到連自己都會被震驚。

  衝矢昴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感覺涼爽清新的空氣瞬間充盈了他的喉嚨,好像這樣,他低啞的聲音才不會被聽出來那麼明顯,「我會忍不住。」

  他說:「我會忍不住想多看一下其他表情的古賀小姐的。」

  大腿上傳來了陌生的熱度,古賀梨梨花用力掙脫了幾下,眼前牽制住他的男人力道放得很重,她推不開。因為穿著裙子,光滑的大腿側因為拼命掙扎的緣故不停地摩擦過他系在腰際的皮帶。

  古賀梨梨花急躁想打人。

  不過由於瞪大眼睛導致眼睛干澀,微紅的眼眶落在衝矢昴眼裡,就像是落入他陷阱的毛茸茸在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嗯,也不能欺負過頭了,這位小公主可是有很多位騎士寵著的。

  他現在可不想和那些人發生什麼矛盾,如果面臨一打四的局面,會很累。

  而且掌心感受到了細膩柔滑的觸感,他覺得對方皮膚下面的體溫很熱,仿佛有火焰順著接觸的地方傳遞,燙得他想立刻甩開。

  趁他失神的那麼短短一個瞬間,古賀梨梨花已經掙脫開他的桎梏,白皙纖長的手指並攏在一起,焦灼有力的巴掌下一秒就招呼到了他的臉頰上。

  「......滾開!」

  被打了的、一分鐘才反應過來的、捂住了半張臉的衝矢昴:「......」

  他好像被她當成心懷不軌的歹徒了,不過還能反抗得這麼激烈,也不算他白教,他也就放心了那麼一點。只是——

  「很痛啊,古賀小姐。」

  確定古賀梨梨花不會撒酒瘋,衝矢昴動作快速地從冰箱裡鼓搗出來一個冰袋,給自己臃腫起來的左臉做了個冷敷,「我在跟你開玩笑的,沒想到你那麼當真。」

  等他一邊敷著冰袋,一邊回到客廳的時候,沙發上的古賀梨梨花已經端正地坐好了,兩只手乖乖地放在大腿上。雖然看上去好像比剛才清醒了一點,不過也不清楚他現在在對方的眼裡到底是誰了。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我打完你之後,心情好像變得很好呢。」

  她仰著紅彤彤的臉,表情愉快地轉動剛才抽他的那只手掌,躍躍欲試,看起來還想再來一巴掌。

  衝矢昴:「......古賀小姐,你這樣說的話,我會很傷心的。」

  -

  就在幾分鐘前,隔壁阿笠博士的別墅內。

  灰原哀在自己的地下研究室裡看完數據,抬眼確認了一下時間,將APTX4869的樣本膠囊小心地保存進了旁邊的盒子裡。

  上完鎖,又給存進電腦裡的重要數據加了好幾層密碼,才跳下椅子,打著哈欠離開了地下室。

  科學家的睡眠時間就是這麼陰間,這個點阿笠博士早就已經睡下了。

  灰原哀一邊走回房間,一邊按照往常的習慣,在腦海中捋一捋關於APTX4869的解毒劑研究的進展,其實在這之前她也曾經做出過解毒劑給工藤新一嘗試,她第一次做出解毒劑的起因是因為工藤新一說自己喝了中國的「白干酒」就恢復了身體。

  不過她研究了「白干」的成分做出的暫時性解毒劑藥效太短,這一次拿到了藥品和她之前所有的藥物研究資料,相信很快就能做出永久性的解毒劑,回應那個在黑暗的邪惡力保護她、期待著變回原來的身體光明正大走到青梅身邊那個的大偵探的熱切期望了。

  說起那個高中生大偵探的青梅毛利蘭,灰原哀想起來就在今天晚上她接到了對方下周末一塊去輕井澤游玩的邀請。

  聽說還會去海灘,灰原哀打算在睡前先找一下有沒有合適的泳衣。

  路過客廳,她無意中瞥到了被她放置在客廳一角的望遠鏡。

  在這個位置稍微調整一下角度,就可以看到隔壁工藤新一家陽台上和客廳落地窗前的景像,她偶爾還會看一看。

  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

  前幾天灰原哀無意中發現衝矢昴在工藤宅的陽台上擺放了一台天文望遠鏡,雖然明擺著是用來觀測夜空的,但是因為她對那個男人的印像並不太好,就容易以一種「對方心懷不軌」的情緒來揣測他。

  他表面上觀星,說不定就是用來明目張膽地偷窺呢?

  灰原哀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出於什麼心裡,也示威般在客廳找好視角擺了一台。

  一般來說她是不會主動看的,但現在偶然注意到沒有拉上窗簾的落地窗前有異樣的動靜,灰原哀遲疑了一會兒,搬了一張小椅子踩上去,抱著望遠鏡觀察,結果看到了令她瞠目結舌的畫面。

  古賀梨梨花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工藤家,和那個叫衝矢昴的獨處一室。

  地面上有一些東倒西歪的易拉罐,古賀梨梨花還被放倒在沙發上,反抗的腿也被澀/情地架在他腰間,被迫承受那個男人的靠近。

  灰原哀不清楚兩個人的表情,但也已經能想像出那個男人的表情是多麼地貪婪和猥/瑣了。

  灰原哀:「......!」

  他果然沒安好心!

  她從椅子上跳下來,立刻掏出了口袋裡的手機。

  電話響了兩聲就接通了,有男性溫和中帶著點迷蒙的聲音從聽筒傳出來,應該是被她的電話吵醒了。

  「哀?這麼晚了有什麼事?」

  灰原哀咬緊牙關,「蘇格蘭,你現在要不要去一趟工藤新一家?你老婆正在被裡面的那位租客欺負。」

  「......你是說小梨?」

  「他們好像喝了很多酒。」

  「......」

  接著灰原哀就聽到了手機傳來了一陣那邊零零碎碎的雜音,她估計是諸伏景光從床上爬起來准備殺出門了。

  已經明明白白將想要表達的意思正確地傳達過去之後,灰原哀也沒有離開客廳,反而在掛完電話後,再一次爬上了凳子。

  俯身觀察的時候,想到什麼的女孩又一次拿出了手機,覺得自己應該先報個警才行。


第84章 攻略展開

  「嗯?大半夜的, 還挺熱鬧。」

  看著眼前三個齊刷刷坐在對面,明顯來者不善的男人們,衝矢昴放棄去泡茶的待客之道, 走進房間把古賀梨梨花抱了出來,「警官,如你們所見, 古賀小姐只是喝醉了在我的床上睡了一覺而已, 我並沒有對她做什麼事, 『強迫罪』什麼的就算了吧?如果被定了罪名我卻什麼都沒有做,豈不是很虧?」

  另一邊的雙人沙發上,被輕柔的動作放下的古賀梨梨花正陷入香甜的睡夢中,唇角也是微微上揚的,眉間完全沒有任何一點不適的情緒。

  松田陣平收回視線, 雙手抱胸,二郎腿姿態優雅地翹起,「接到報警, 我只是例行公事來了解一下事發現場的情況而已。」

  「我當然能理解這是松田警官的工作, 不過......」

  衝矢昴話語一頓,言語也略微犀利了幾分, 「據我所知,萩原警官是隸屬爆/炸物處理班的, 搜查一課的工作居然也交付到了你的身上嗎?真是辛苦呢。」

  萩原研二完全一副友善交際中的笑臉, 「今天他加班, 我正好在搜查一課那邊等他下班,就順道一起過來了。」

  他笑意溫和, 實則完全不給反駁的機會, 「不過衝矢先生沒必要擔心, 雖然我是爆/炸物處理班的,但是搜查一課的工作流程我也懂一些,不會亂鬧的哦。」

  「當然是警官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冒昧地忍不住問一句,兩位警官是在戀愛嗎?」

  「哈?!」松田陣平眉眼微挑。

  「抱歉,看到兩位警官感情這麼好,所以我開了個玩笑。」

  衝矢昴不動聲色地收斂了唇角的笑意,將注意力完全地放到對面的第三個男人身上,「還有綠川先生,這個時間......」

  諸伏景光恍若未聞,只是從沙發上站起身走過去,朝著古賀梨梨花的位置,彎曲他修長的身子,專注的眼神一寸寸在她臉上游移,仔細觀察著她的狀況,完全無視了衝矢昴的詢問。

  被無視的衝矢昴:「......」

  哦呼,沒想到看起來脾氣最溫和的,居然是在場表現得最強勢無理的一個呢。

  感受到臉頰邊溫柔細致的觸摸,古賀梨梨花很快就從睡眠中轉醒了,迷迷糊糊的腦袋往寬厚帶著薄繭的大掌裡蹭了蹭,舒服的呻/吟了一聲。

  「......hiro?」古賀梨梨花眨了眨眼,有點不確定地開口。

  「都讓你不要在別人面前喝醉了。」

  諸伏景光輕輕捏了一把古賀梨梨花的臉,直到她從一開始的默默接受到搖頭晃腦地想要擺脫粗糲的手指才松開手。

  古賀梨梨花掙扎著從沙發上坐起來,朦朧的眼神描繪了一遍眼前人的輪廓後,伸直雙臂朝他努了努嘴,「抱~抱~」

  諸伏景光:「......」

  就因為這樣,才不想讓她在除他以外的人面前喝醉啊。

  他正要俯下身子給個愛的抱抱,身後又有人擠進了他的視線,帶著絲毫不退讓的氣勢,甚至還把他往旁邊擠開了一點。

  「喂,梨梨花,你在搞什麼?」

  雖然現在明白了現實的情況也並不像報警的電話裡描述的那麼驚險可怕,然而一個醉酒的古賀梨梨花待在認識不久的陌生男人家裡睡覺也是事實,松田陣平的臉色自然沒有好看到哪裡去,臭著臉就差沒有直接把人從沙發上揪起來了。

  「小陣平,你別這麼凶啊。」

  萩原研二牽制住松田陣平的後領,被他一把甩開,「我已經很克制了。」

  「我錯了。」

  還夾雜著淺淺酒意的聲音模模糊糊地鑽進耳畔,松田陣平怔了怔,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沙發上爬起來的古賀梨梨花拽住了他的衣袖晃晃,嘴裡含糊不清地強調著:「抱~陣平抱抱~」

  「......真是的。」

  完全讓人生不了氣啊。

  但他伸開雙臂打算去擁抱古賀梨梨花的時候,她又已經被特意引起她注意的萩原研二分去了注意力,伸手要他抱抱。

  松田陣平:「......?」

  衝矢昴:「......」

  在醉酒的狀態下,她跟這三個男人都可以求擁抱,唯獨給了他一巴掌呢。

  「咳,可以了嗎?」

  衝矢昴看了一眼圍在那邊沙發旁的三個人,又看了一眼掛鐘上的時間,打算下逐客令了,「既然沒什麼事,已經很晚了,我想休息了。」

  「休息?還早著呢。」

  松田陣平挑眉道:「衝矢先生,你的筆錄還沒做完,我們繼續吧。」

  ......

  古賀梨梨花自然醒來時,並沒有覺得頭腦很沉重,宿醉感也很輕,應該是昨晚睡前喝了床頭櫃上還剩下小半杯的蜂蜜水的原因。

  她從床上下來,發現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擺設。

  咦?是衝矢昴送她回家的嗎?

  古賀梨梨打開放在枕頭旁邊的手機,發現了好幾個來自衝矢昴的未接電話,還有幾條未讀信息,大概的意思是沒把她留在工藤宅是因為迫不得已,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聯系他,他會立刻闖進她家裡。

  古賀梨梨花:?

  有點懵地走到客廳,古賀梨梨花發現諸伏景光正在廚房裡幫她做早餐,緊接著她打開客房的門,發現床上的被褥疊得很整齊,只有床單上的些微褶皺透露出昨天晚上有人在這裡睡覺的跡像。

  原來hiro昨天晚上在她家,那是他把她從衝矢昴那裡帶走的?難怪她會收到後者發過來的那些不明所以的信息。

  不過衝矢昴強調她被帶走是迫不得已,難道他們打起來了?hiro還全方位地碾壓衝矢昴?

  「你睡醒了,小梨。」

  古賀梨梨花的思緒還在游走的時候,諸伏景光已經端著吃食走出來了。冒著香氣和熱氣的早餐在餐桌上一一擺放好,他朝她打招呼:「如果還是覺得頭痛,就再吃一顆醒酒藥。」

  古賀梨梨花搖搖頭,「不會,我現在挺舒服的,hiro,昨天是你去工藤家把我帶回來的嗎?」

  「嗯,不過除了我還有陣平和研二。」

  諸伏景光如實回答:「他們兩個昨晚也是在你家留宿的,睡在客廳,早上趕著上班就先走了。」

  「......你們怎麼都知道我在他家?」

  古賀梨梨花拉開凳子坐下,立刻喝了一口熱牛奶。

  「哀給我打過電話,至於他們......」

  諸伏景光輕咳了兩聲,毫無隱瞞地說:「我想應該是哀打電話報警了,那個時候陣平正好在搜查一課加班,研二在等他下班,就一起過來了。」

  古賀梨梨花:「......這孩子,從望遠鏡裡看到什麼了嗎?」

  雖然不知道她看到什麼要到報警的程度,甚至她也忘記了發生些什麼,不過阿笠博士家的客廳有一台望遠鏡她是知道的,好像是灰原哀為了防範衝矢昴偷窺而放的。

  她也在第一時間就檢查過自己身上的各個地方,一起都很正常。

  「小梨,你昨天去找衝矢昴,是在確認什麼嗎?」

  諸伏景光突然問道。

  「誒?hiro你還真的了解我啊,我去試探一下衝矢昴是不是赤井秀一,只不過最後沒有按照預想中的計劃進行呢。」

  古賀梨梨花用力咬了一口手中的三明治,嘆了口氣,「我剛剛才想到一種可能,我吃的那顆特效藥很有可能過期了。」

  可惡。

  「那就不要管了,你看,如果再發生昨天晚上一樣的情況,多危險。」

  諸伏景光一想到昨晚他心慌意亂地從被窩裡鑽出來,開車一路闖了兩個紅燈的場面就想捂臉,一點都不淡定,萬一真的發生點什麼他都難以想像。

  「好吧,如果你這麼希望的話,我暫時都不會管衝矢昴是不是赤井秀一假扮的了,反正組織也認為他已經死了,」

  沒有什麼苦口婆心的勸說,古賀梨梨花答應得很乖,因為她留了後手。

  -

  在諸伏景光離開後,古賀梨梨花對鏡取下了右邊精美繁復的耳鑽。從工具箱裡倒騰出一些小號的修理工具,將耳鑽拆得干干淨淨。

  她在耳鑽裡放置了一個微小型的攝像器,這就是她留的後手。就算沒能灌醉衝矢昴自己先喝趴下了,也能把之後發生的事用攝像器記錄下來。

  衝矢昴也許會猜到她抱有什麼目的而有所防範,但是她還有plan B啊!組織的高科技不在這個時候用要在什麼時候用?

  做好一切准備工作後,古賀梨梨花打開電腦,在一系列連接、讀取等操作之後,屏幕黑了一下,然後就有畫面緩緩地顯示出來了。

  背景是工藤新一的大洋房,畫面裡是衝矢昴的臉。

  看著下方還算挺長的進度條,古賀梨梨花按下了暫停,去泡了一杯咖啡回來再繼續觀看。她打算從頭看到尾,不會漏過任何一分衝矢昴露出的破綻。

  這家伙在錄像裡的皮膚狀態看起來也很好,就算湊她很近,也能在毫無瑕疵的臉上看到一抹健康的紅潤。

  誒等等,面具也能做到這個地步呢,當然貝爾摩德可以,她暫時還不可以。師承貝爾摩德的那點手藝,好久沒有用上了,都快把基本功都忘記光了,下次見到貝爾摩德再軟磨硬泡讓她傳授一下新技藝好了。

  思緒有點跑題的古賀梨梨花剛回過神,就差點往屏幕上噴出一口咖啡。

  衝矢昴看她喝醉果然不裝了,還用自己的手指挑開衣領,露出了裡面一條類似於choker的裝飾品。

  看來真的只有她完全的醉態,對方才會真正地放松警惕啊。古賀梨梨花慶幸自己考慮了第二個計劃,衝矢昴應該沒有發現她在耳釘裡還裝了攝像頭。

  進度條越縮越短了,古賀梨梨花還發現了衝矢昴居然占她的便宜!把她的腿夾在自己的腰際,還離她這麼近,兩個人的身軀還在莫名其妙地微微搖動,看起來真像是一言難盡的澀/情畫面。

  「......」話說灰原哀就是在望遠鏡裡看到了這個畫面,才報警的吧?

  她都忍不住想說一聲「干得漂亮」了,不報警的話誰知道接下去要發生點什麼。

  啊,也不是,如果對方是衝矢昴而不是赤井秀一的話......

  古賀梨梨花的思考立刻就停止了,屏幕裡的衝矢昴已經給了她答案,他正睜開他那雙平日裡一直微微眯起的眼睛,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已經醉到失去意識的她。

  那是一雙她見過的瞳色,和她很熟悉的眼神,沉靜中又帶著點清冷。這是屬於他的眼神,所以衝矢昴就是赤井秀一偽裝過後的路人甲而已。

  「......」

  古賀梨梨花按了再一次按下了暫停,畫面就停留在那雙睜開的眼睛正注視著她的樣子。

  她的攻略對像終於出現了,只不過批了一張假皮待在她身上,看起來也在試著靠近她。古賀梨梨花在腦內問系統:[赤井秀一現在換了張皮誒,這會影響我的攻略嗎?]

  【回答玩家零零壹號,攻略進度不會受到影響,反而你可以借此多刷一點好感度,畢竟如果回到赤井秀一的身份,會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古賀梨梨花不置可否,然後撂下系統,沒說話,喝了一口咖啡,繼續按下播放。

  能判斷得出來錄像裡的她是真的喝醉了,所以衝矢昴在她面前都完全沒有防備了,眼睛一直保持著睜開的狀態。總算沒把似乎在撒酒瘋的她不耐煩地丟在地方,反而抱到房間裡去了。

  直到把她安置在床上,他的眼神總是表現得很溫和的模樣,這倒是令古賀梨梨花有點恍惚。

  接著他打開了床頭的台燈,光線照映在他臉上,這個角度其實有點看不清楚。但很快又俯下身,把所有的光線都擋在了他的輪廓外面,他的一只手撐在她的枕頭上,另一只手撥弄了一下她額頭前面細碎的頭發。

  赤井秀一怎麼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雖然他的好感度也沒那麼低,但這家伙以前都從來不會以「赤井秀一」的身份表現出什麼情愫的,他張了張嘴,說了些什麼,卻聽不見聲音。

  這個錄像一直都有聲音,聽不見只能證明他本身就沒發出說話聲。

  古賀梨梨花又將進度條往回拉了一下,決定發揮她零級的唇語水平解讀一下衝矢昴也就是赤井秀一的話。

  是很容易就被看出來的發音——抱歉。

  古賀梨梨花沉默了片刻。

  抱歉,他是在因為衝她開槍的事道歉嗎?

  這時錄像裡又傳出了聲音,是衝矢昴從她身上起來,進到臥室裡的淋浴間衝澡去了,有流水聲嘩啦啦地從門縫裡漏出來。

  床沿放著一套他從衣櫃裡拿出來的睡衣外套,衝矢昴衝完澡從浴室裡走出來,古賀梨梨花立刻挪開視線,余光瞥到對方是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才出來的,松了口氣。

  然後,她就看到換好上衣的衝矢昴,在要換睡褲的時候毫無遲疑地解開了浴巾,下面還沒有穿內褲,露出了關鍵地方:「......」

  等等,為什麼不能看?

  作為攻略者她難道不能擁有一點特權嗎?這是在游戲裡,又不是現實。

  做了一番自我說服,古賀梨梨花理直氣壯地將視線又轉了回去,毫無顧慮地欣賞著上面一點的看起來鍛煉得很好的腹肌。

  強而有力,線條流暢的腹部肌肉依然是少女心的標准配置啊,制作組很懂嘛,把幾個攻略對像的腹肌都刻畫得這麼誘人。

  確認了衝矢昴就是赤井秀一之後,古賀梨梨花往後稍微拉了一下進度條,很快就看完了整個影像。

  古賀梨梨花剛關掉電腦正好就接到了榎本梓打來的電話,對方先是跟她大概彙報了一下周年慶收尾的相關事件,問她什麼時候到店裡。

  今天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要准備好被她拉過來幫忙的攻略對像們的兼職費用,雖然他們大概率不會收下。還要准備好昨天晚上被抽走的各項獎品。

  抽到一等獎「輕井澤周末游」的毛利蘭來兌換獎品時,已經是中午時間了。

  「旅途愉快哦,幸運的少女。」古賀梨梨花心情大好地隨口說道。

  送走毛利蘭後,榎本梓一邊翻看短途旅游手冊,一邊念叨著輕井澤溫度宜人適合是短途旅行的絕佳勝地,還列舉出很多地方可以游玩的地方。

  古賀梨梨花在現實世界當然也和朋友或者家人去過輕井澤,很奇怪,在游戲裡聽到別人滋滋稱贊,她也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和游戲裡的這些家伙一起去短途旅行,應該也挺有意思的。

  「輕井澤啊,確實是個能放松心情的地方呢。」

  波本一邊調配醬料,一邊笑眯眯地說道。

  古賀梨梨花立刻問道:「透也想去嗎?」

  「嗯?我們沒有時間去吧,不是還要工作嗎?」

  波本略帶惋惜地搖搖頭,「周末的客流量可是比平時還要多啊,如果不營業可是會浪費很多錢的,梨梨你不介意嗎?」

  還真是好好扮演了一個全心全意為店鋪和老板著想的好員工形像啊。

  不過古賀梨梨花打了一個響指,「無所謂了,仔細一想我們店裡好像從來沒有組織過員工旅行什麼的,不如這個周末就放兩天假一起去輕井澤團建一下吧。費用我來出,你們這段時間辛苦了。」

  「好耶!老板好棒!」榎本梓高興得歡呼起來。

  「那我在顧客群裡解釋一下吧。」波本想得很周到,已經在腦海裡措辭了。

  榎本梓突然問道:「等等!就我們三個人嗎?」

  救命啊!這樣她豈不是要當電燈泡嗎?

  「當然不是了。」

  古賀梨梨花還打算叫上她的另外幾位攻略對像,一起刷好感度促進一下感情。

  她准備的酬勞他們應該不會收下,不過大家一起去短途旅游什麼的......她應該不會被拒絕吧?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周末正好輪休,一口就答應下來了。諸伏景光也沒有拒絕,只有赤井秀一,啊不是,現在的皮是衝矢昴的男人,在她去敲響隔壁工藤家的大門時,對方身上穿著一件浴袍就來開門了。

  「只是順便幫忙而已,古賀小姐不用這麼客氣,對了,昨天晚上回去之後你還好嗎?」

  「沒事,我和hiro他們認識很多年了,他們會照顧好我的。」

  衝矢昴沒說話,只是挑起了一邊的眉毛。

  「如果衝矢先生不想去的話,那我就不打擾了。」

  反正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知道他在哪裡待著就好,這次不能攻略還可以放到下次,萬一軟磨硬泡地強迫對方一起去,因此降了好感度就得不償失了。

  沒想到她准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衝矢昴又突然問道:「你的朋友們也會去嗎?」

  古賀梨梨花點頭:「他們會去,還有我店裡面的兩個員工。」

  那就是安室透也會去了,再加上另外三個明顯對她圖謀不軌的男人們......

  後果不堪設想。

  衝矢昴忽然改變了主意,「那我也去吧。」

  莫名地不想讓她和除他意外的男人們獨處。

  古賀梨梨花也沒多想,他肯願意去那更好。

  「古賀小姐要回去了?要進來坐一會兒嗎?」

  衝矢昴忽然對她發出邀請,他寬松的浴袍並沒有系緊,露出了裡面寬敞的胸膛和強健腹肌的一角。古賀梨梨花怔了怔,在錄像裡可以光明正大臉不紅氣不喘地觀賞,但到了本人面前,總有一種瞞著他偷窺的心虛感。

  古賀梨梨花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臉頰爬上了細密的緋紅,「咳,不用了,我還有事要忙,再見。」

  一口氣說完,古賀梨梨花飛快地離開了。

  衝矢昴:「......?」

  嗯?她剛才,是不是對著他臉紅了?

  -

  轉眼到了周末,一行人結伴抵達輕井澤,碰巧和已經在那裡的毛利蘭一行人遇上了,於是兩方達成了意識接下來都一起行動。

  古賀梨梨花受了一部少女動漫的啟發,打算在沙灘邊也推廣和開展波洛咖啡廳的生意,為此她在前一天就向沙灘邊一幢超大木屋的主人購買了為期兩天的使用權,還准備了很多東西隨車帶過去。

  一行人都到了木屋的二層,合力幫忙盡快將臨時的「波洛咖啡廳·木屋版」給布置出來,負責張貼海報的是榎本梓和鈴木園子。

  「這個宣傳海報都是店長親自設計的呢。」

  鈴木園子看了眼在木屋裡各處走動的古賀梨梨花,感慨道:「古賀小姐的心情看起來很好啊,不像之前那樣不在狀態了,這個海報的設計元素挺多的,估計她也忙了有一會兒了。」

  「話是這麼說,海報也很漂亮,不過啊......」

  榎本梓雙手一攤,幽幽地嘆了口氣,「我怕店長的心思會白費了呀,畢竟誰會為了吃一頓飯,特意從輕井澤跑到米花町啊。」

  「那可不一定啊,光憑店長是個單身的超級大美女,就足夠能吸引到人了,你看那邊——」鈴木園子伸出手指,朝著窗戶外邊指了指。

  榎本梓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被指的方向是露天的招待區,古賀梨梨花正在擺移桌椅和遮陽傘,才落單了一會兒,就有男人上前搭訕了。

  「請問你是波洛咖啡廳的店長嗎?」

  「是啊,我們咖啡廳物美價廉,員工也精通各種類型的甜品和各種菜系,味道也很好,如果感興趣的話,待會兒可以試一下。」古賀梨梨花揚起標准的待客微笑,聲音也因為輕快而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見她的態度友善好親近,意圖搭訕的兩位男性舉起手中的宣傳冊,指著上面的電話號碼興奮地暗示:「這個是你的聯系方式嗎?如果我們過去能提前打這個電話預約嗎?」

  「完全可以啊。」反正波本對於打到店裡的電話基本都是第一時間接通的,絲毫不讓人覺得被怠慢了。

  「能交換一下郵箱地址嗎?我們......」

  「喂,你們怎麼這麼多問題?不能一次性問完?」

  忽然間有第四道聲音摻入了當前的三人局面,兩位搭訕的男性聽到這聲質問先是條件反射的一個激靈,縮了縮脖子朝後看,正對上一張明明五官俊朗但擺出的表情就是一副惡人相的嘴臉。

  「......」就說了,怎麼可能沒有護花使者?這不就來了嗎?而且一看就惹不起啊。

  兩位男性看了一眼身後凶惡的卷毛墨鏡男,又看了一眼身前氣質獨特的漂亮店長,到底還是顫顫巍巍地遞出手機,「郵箱......」

  松田陣平截過手機,把自己的郵箱輸入了進去,「要聊天的話隨時找我?」

  「......」

  等兩人走遠後,萩原研二才把幾瓶椰汁放下,衝他輸了個大拇指,「小陣平,剛才你找到自己臉的正確使用方法了哦,威懾力滿分。」

  「嘁。」松田陣平撇了撇嘴。

  古賀梨梨花好奇地問:「研二,這是什麼意思?」

  萩原研二笑著拍了拍幼馴染的肩膀,「我們去買椰汁回來的路上啊,小陣平冷著一張臉,不知道嚇跑了多少上來搭訕的女性呢。」

  「陣平今天心情不好嗎?為什麼要冷著一張臉?」

  古賀梨梨花用冰椰汁貼了貼他的臉。

  「......一直要和我交換聯系方式真的很煩啊,我和她們又沒有這麼多東西可以聊的,真是......我又不像萩,和什麼類型的女性都可以聊得很歡樂。」松田陣平嚼著口香糖,漫不經心地當面背刺了一下自己的幼馴染。

  急得萩原研二忙解釋道:「喂喂喂,你別亂講,都什麼時候的事了,我只是比你多了那麼一點用來應付搭訕的技巧而已啦。」

  「能和各種類型的人和平相處,我倒是覺得這樣的研二很酷呢。」

  古賀梨梨花也幫忙拿起兩瓶椰汁,轉身的時候被松田陣平彎曲的手指敲了腦袋,「我說你啊,下次碰到這種來搭訕的不要理會就好了,和他們廢什麼話!」

  「但他們有成為咖啡廳常客的潛質哦。」

  「這種東西就不要在意了吧?保護好自己更重要。」

  松田陣平很熟悉那種想要探究的貪婪眼神,不爽地嘖了一聲,「如果下次你再這樣讓別人得寸進尺,我就把你關起來不讓你見到人了。」

  「哈?小陣平,你在開什麼玩笑?如果你真的這樣做,我一定第一個逮捕你哦。」

  「唔,我知道你很關心我,謝謝。」

  然後,古賀梨梨花成功用一個擁抱安撫了一下炸毛的松田貓貓。

  被抱過的某傲嬌瞬間老實閉嘴了。

  然後他的幼馴染就高聲叫起來:「我也需要抱抱啊~」,並且也順利抱到了。

  -

  與此同時,木屋二樓。

  「古賀小姐剛剛抱了松田警官唉。」

  待在二樓看了全程的的鈴木園子突然抓住旁邊榎本梓的肩膀,「難道她的感情塵埃落定了?最後的贏家是松田警官嗎?」

  「......!你小聲一點,園子,別被那邊的安室先生聽到。」

  榎本梓一邊說著一邊往臨時搭建的廚房看過去,發現耳尖的安室先生已經聽見了,臉色更加黑了一度。

  想要跟安室透學習廚藝順便在店裡幫忙的毛利蘭,在一個側眼的瞬間,發現了不得了的大事,立刻急急出聲提醒:「安室先生!你剛才把鹽當成糖放進了面糊裡。」

  波本:「......」

  他的意志居然這麼容易就受影響被動搖了。

  這些家伙,一刻都不能掉以輕心,在這次短途旅行中一定要想辦法讓其他人認識到古賀梨梨花的歸屬權是他的才行。

  「沒關系,我一時沒注意。」

  打定主意的波本抱歉地笑了笑,將廢棄的食材撥到了一邊,「時間還早,那我們重新開始吧。」

  「好的!」

  -

  而另外一邊,仿佛與這些事都格格不入的衝矢昴依然在拿著他的電腦寫論文,身邊圍著少年偵探團的一幫好學孩子,七嘴八舌地問他寫論文遇到的各種問題,還興致勃勃地聊起了他的學校京都大學。

  衝矢昴覺得現在的小孩還真的是懂得很多,尤其是眼前這幾個自稱「少年偵探團」的孩子,不禁侃侃而談他的學校,還就上次他在波洛咖啡廳破的案子說了半天。

  「今天那位小女孩沒有來嗎?」

  衝矢昴特意問到了並沒有看到人影的灰原哀,裝作好奇的模樣問:「你們少年偵探團不是經常在一起活動嗎?」

  「灰原同學說要和他的父親一起過來,因為她父親的店裡有一些事情要忙,他們也會帶一些好喝的果汁呢。」

  吉田步美揮舞著手裡的由阿笠博士特制的偵探徽章,「我們正在和灰原同學通話,她說就快到了哦。」

  那邊聽到衝矢昴聲音的灰原哀:「......我有點暈車,先不聊了。」

  接著馬上結束了通訊。

  「咦?」吉田步美盯著毫無預兆結束的通話而感到困惑。

  衝矢昴問道:「她是不是不喜歡我?平時她和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會說到我嗎?」

  「怎麼會呢,我覺得一定是昴先生想多了,昴先生人這麼好,灰原同學才不會這麼想呢。」

  吉田步美說著把偵探臂章放進口袋,只認為兩人之間大概是有什麼誤會,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化解一下,就沒有再繼續在意這件事,「柯南也跟我們說過,昴先生是個正義的人呢,我們都很喜歡昴先生的。」

  「這樣嗎?」

  衝矢昴只是笑了笑。

  這個笑容一直維持到諸伏景光帶著灰原哀抵達木屋之後。

  「......」

  在走到二樓的一瞬間,看到了這樣意味深長的微笑的灰原哀,不由地往諸伏景光的身後躲了躲。

  這個家伙,絕對是猜到那天晚上報警的人是她,所以才對她這麼笑的。

  眼看著衝矢昴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像是要朝她這邊走過來,灰原哀皺了皺眉,往後退了一步。

  就在這個時候,古賀梨梨花端著一杯咖啡差點懟到衝矢昴的臉上,「寫論文這麼辛苦,喝杯咖啡提神吧,等一下還要排球比賽呢,輸的組可是要包攬很多苦活累活的。」

  衝矢昴接過咖啡,坐回位置上去了。

  灰原哀舒了口氣,看到古賀梨梨花給了她一個明媚的wink。

  -

  做好正常營業前的充分准備工作,接下來就是早就在計劃中的沙灘排球。

  自願參加比賽的帶著輕盈的泳裝一同前往沙灘那邊,不感興趣的可以在旁邊觀看,也可以留在木屋裡曬太陽或者休息。

  因為和毛利蘭一行人在輕井澤碰上,關於分組而產生的分歧就......更加復雜了。

  松田陣平抱著排球,直接要求:「梨梨花,你跟我一組,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去擦地板洗盤子的。」

  換言之,和我一組必勝!

  「不公平!誰允許你擅自這樣分組的?」

  萩原研二舉高雙手打了個大叉叉,首先跳出來強烈拒絕這個提議:「小陣平這家伙是個運動白痴,小梨你還是和我一組吧?」

  松田陣平不滿了,「哈?萩你為了分組居然污蔑我,我的排球打得比你好不是嘛!?」

  「排球我不太會,但是梨梨,請你和我一組。」

  不擅長排球的某位波洛員工,居然還理直氣壯地對自己的上司提出了如此申請。

  話音才剛落下,一直沉默著的衝矢昴也開口說話了,「不如和我一組吧,多多指教。」

  接二連三的邀請看得旁邊自告奮勇要當裁判的少年偵探團有點懵,吉田步美睜大眼睛,又眨了眨,最後湊得離灰原哀近了一點,忍不住問:「古賀姐姐的排球打得很好嗎?為什麼都搶著和她組隊呀?」

  「阿拉。為什麼呢?沒聽說過她排球打得很好啊。」

  灰原哀隨口敷衍了兩句,決定還是不要讓小學生陷入這麼復雜的思考比較好,等到步美又轉開注意力時,灰原哀看向旁邊的諸伏景光,「嗯?那邊都快打起來了,你居然能忍住不參戰嗎?」

  諸伏景光默默觀察了一會兒那邊的局勢,蹲下身向她招手,示意她靠近,輕聲地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聽完的灰原哀帶著「......」的眼神,嘴裡念叨著「心機重不重這種事真的不能光靠外表判斷呢」之類的話,盯著被四個男人圍在中間的古賀梨梨花的背影,盡量拿出了十二萬分的演技,邁開她的小短腿跑過去抱住了古賀梨梨花的小腿。

  被突襲的古賀梨梨花愣了愣,轉頭對上了一雙滿是期待的純真目光。

  「......有事嗎?小哀?」

  「我很喜歡姐姐,姐姐能當我的媽媽嗎?」灰原哀將小孩的天真模仿得惟妙惟俏。

  話題跳躍得太快,古賀梨梨花一時拿不准宮野志保到底在干嘛,不過遲疑了片刻的時間,對方已經淚眼汪汪了,「不......不行嗎?你不能理解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渴望母愛的心情嗎姐姐?」

  「......也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同意了,謝謝你給我一個家,媽媽!」

  「......」

  你突然在干什麼啊志保?!

  灰原哀抓住古賀梨梨花的手腕,警惕的眼神掃視了周圍一圈男人,「那各位叔叔,我的爸爸媽媽分在一組應該沒問題了吧?你們不會忍心破壞我的重組家庭對嗎?」

  松田陣平、萩原研二:「?」

  波本、衝矢昴:「......」

  灰原哀把古賀梨梨花的腿抱得牢牢的,跟著還揮揮手讓那邊站著的諸伏景光走過來,聲音甜美地說:「請讓我看到配合默契的『夫妻雙打』。」

  諸伏景光臉色真誠:「抱歉,我的女兒有時候確實有點任性,都是我平時把她寵壞了。」

  松田陣平、萩原研二:「?」

  波本、衝矢昴、古賀梨梨花:「......」

  「小梨,既然陣平是個運動白痴,那你要考慮一下和我一組嗎?」

  諸伏景光毫無停頓地表達著自己邀請的誠意:「我會努力贏比賽的,擦地板和洗盤子這種事就交給他們做吧,雖然我不是太擅長打排球,不過我學東西挺快的,我會很快學會,多多指教。」

  四個男人:「......」

  好家伙,你現學現賣是吧?


第85章 各有心思

  因為一位小女孩的強烈要求, 本來爭執不下明明可以抽簽的分組,變成了「兩人一組」自由組合的模式。組好隊再按照抽簽的先後順序分組對抗, 然後勝者組與勝者組進行對抗, 決出最後的總冠軍。

  當然,在比賽正式開始之前,大家都會先換上靈巧輕便的泳裝。

  打沙灘排球的旁邊就有男女分開的更衣室, 男性的換衣速度相對要快一些,很快就陸續從更衣室裡面走出來,身形高挑、肌肉完美的年輕軀體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片矚目的視線。當目光再往上移直到看到臉時, 沙灘旁邊的女性都快尖叫出聲了,恨不得原地成立一個粉絲團。

  好看的人不少見, 但這麼多個高顏值好身材的男人湊在一起很難得, 甚至連款式各異的沙灘褲衩也成為了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波本實在是覺得今天的自己運氣真的很背, 不能和梨梨一組就算了,但因為自由組合模式下他們都找好隊友了,居然只剩下他和看不順眼的衝矢昴組成一隊。

  hir那個黑心怪肯定不會主動放棄組隊的, 還是想想辦法怎麼從梨梨那邊突破好了。

  波本已經在心裡盤算好,等一下要怎麼在古賀梨梨花身邊軟磨硬泡說服她放棄hir和他組隊, 但很快他就不再繼續做什麼思考了, 因為另外一邊更衣室的門已經從裡面被拉開,女方們已經換好泳裝出來了。

  首先鑽出來的是一臉沮喪的鈴木園子,想到剛才在更衣室裡見到的畫面,忍不住跟毛利蘭碎碎念:「說起來,古賀小姐的胸部是不是又變大了?!下次絕對要避免和她一起穿泳裝, 可惡, 我都快絕望了。」

  「古賀小姐是成年人的身材啊, 等園子到了這個時候也會這樣的啦。」

  好姐妹毛利蘭在旁邊拍她的肩膀, 不停地安慰。

  鈴木園子側過臉看到了對方的也一樣在搖晃的地方,長嘆一聲:「真是的,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在場的五個男人都不約而同地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更衣室的門口。

  古賀梨梨花也很快從更衣室裡走了出來,她的頭發已經重新扎成了更方便運動的簡單馬尾,很顯年輕的一張臉,讓她看起來和前面的兩位少女仿佛一般大。凹凸有致的身軀被比基尼極少的布料包裹住,不論是露出來的白皙皮膚還是被遮擋住的部位,全都是男人們眼中的重點。

  萩原研二都差點忍不出吹出一聲輕佻的口哨了,「小陣平,你快點閉上眼睛,再看下去你會流鼻血的。」

  原本微微呆滯住的松田陣平聞言嘁了一聲,「你怎麼不閉上?」

  然後注意到了周圍的騷動,他不爽地皺緊眉,「嘖,周圍的蒼蠅越圍越多了。」

  「咦?你們認識這麼多年,你都沒有見過她穿泳裝的樣子嗎?」

  灰原哀注意到旁邊人染紅的臉頰和微妙的表情變化,好奇地出聲問。

  諸伏景光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嗯。」

  他們幾乎沒約過一起去海邊,倒是大家一起去過幾次溫泉旅行,看到的最多也是她穿著浴袍的樣子。

  莫名的,和古賀梨梨花在美國生活過一段時間,作為她的監護人,每次帶她去旅行,經常都會看到對方穿著各種類型的比基尼模樣的灰原哀,突然升起了一種奇怪的優越感,「太差勁了蘇格蘭,你的進度未免也太慢了。」

  「......」

  「等一下記得看著排球,光顧著看人可是會輸掉比賽的。」

  「......咳咳。」

  等看入迷的波本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想要迎上去把古賀梨梨花暫時拉走軟磨硬泡一番。然而還沒等他跨出步子,柯南已經舉著牌子開始宣讀比賽規則了。

  「我來宣布一下比賽規則哦~兩組對決,一共三個球,出界球算對方得分,分數高的那一組獲勝。光彥會負責分數統計,元太和步美負責解說比賽......小蘭姐姐,加油!」

  柯南給毛利蘭加完油,頸間忽然一陣冷顫,從剛開始念比賽規則的時候,他就感覺到好像有一道透著涼意的視線一直黏在他的身上,順著視線看過去,對上的是安室透一雙紫灰色的、閃著犀利眼神的眼睛。

  柯南:「......?」

  他縮了縮脖子,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而另外一邊,認真地聽柯南宣布完比賽規則,眼尖地注意到他鼻間有被擦拭過的痕跡的古賀梨梨花微微搖了搖頭。

  柯南剛才看到毛利蘭的時候,絕對流過鼻血了吧?

  真可憐,看了毛利蘭的泳裝居然胡思亂想到流鼻血的程度。

  殊不知自己的比基尼對在場的幾個男人造成了強烈視覺衝擊的古賀梨梨花自然的側過頭,在對上諸伏景光的視線後,露出了一個屬於強者的微笑,「hir,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被懲罰去刷碗打掃的。」

  她俏皮靈動地眨了眨眼,「我很強的喲。」

  系統提示了諸伏景光加好感度的聲音,聽到那快要滿百的數值,古賀梨梨花士氣大漲。

  按照抽簽的順序,古賀梨梨花一組和波本一組首先進行對抗。

  各就各位的兩組參賽隊員之間的氣氛完全不同,波本和衝矢昴的站位都離得很遠,仿佛不是一個隊伍的。

  衝矢昴抱臂站著,臉上也沒有什麼情緒,一點也不像即將要進行排球比賽的模樣。

  而波本則是側過臉,完全不想去關注隊友的狀態,才不在乎他們隊是不是做好了賽前准備,只是看到對面眼神動作都配合默契的兩個對手,不耐和火氣就更加噌噌噌地往外冒出來。

  留下幾分鐘的賽前熱身時間,古賀梨梨花正在教諸伏景光基礎操作。開玩笑,她在現實中打排球也是有那麼一手的,作為排球隊的主將就算是在游戲裡也絕對全力以赴!

  「hir,兩只手這樣握著......你知道啊?啊對了,在平時應該也看到過呢。」

  古賀梨梨花掰開他的手腕,用一只手輕輕握住,另一只手指在手掌內側下方那一塊位置指了指,「如果平時不怎麼打排球的話,等一下你的這裡可能會痛的哦,不過你這裡的肌肉看起來很有力,應該不會很痛。」

  「那如果很痛呢?」

  古賀梨梨花拍拍胸脯強調道:「沒關系,我已經有先見之明地帶了特效藥膏,如果真的很痛,等結束之後我可以幫你擦藥。」

  她得意洋洋的樣子,令諸伏景光手掌握拳頭抵在唇間笑了笑,有絲絲麻麻的癢意爬上心頭,他伸手把人直接抱住,隔著輕薄的布料,被陽光照耀過更加溫熱的皮膚溫度很明顯地傳遞到他身上。

  「小梨,,一起加油吧。」

  「嗯。」

  這下連場外觀戰的人都不淡定了,松田陣平手裡正拿著一罐檸檬茶在喝,看到被抱住的古賀梨梨花後直接捏扁了手裡的易拉罐,茶水濺了一手掌。

  「喂,教就教,不要趁機動手動腳的混蛋!」

  「觀戰的人禁止人身攻擊,為保證比賽的公正公平,不能影響到參賽者的情緒。」

  圓谷光彥揮動著一支不知道從哪裡鼓搗過來的黃色小旗子,一邊宣布道:「接下來比賽正式開始,由古賀姐姐和綠川先生組合VS安室先生和衝矢先生組合,一局三個球,最後得分最多的組合勝利,好了下面比賽開始,由古賀姐姐和綠川先生組合率先發球。」

  嘖,hir這個厚臉皮的。

  「喂。」

  波本朝對面的某個男人丟過去一個斜眼後,終於在比賽裡和自己的隊友衝矢昴說話了,「我來負責接球,你可以選擇離球遠一點。」

  就算是不擅長的事,波本也不希望別人尤其是衝矢昴來幫忙出一份力,這樣不管輸贏都是他一個人的事,但如果他因為和對方的合作而贏下這場比賽的話......他會覺得更加不爽的。

  很顯然波本多慮了。

  衝矢昴還真的巴不得做一個甩手掌櫃,悠然自得地伸出中指往上推了一把眼鏡,「哦,正好我也不會,那就交給你一個人了,安室先生。」

  說完之後,他還伸著懶腰走到旁邊,盤腿坐下,不忘叮囑:「麻煩不要讓我淪落到去刷碗,謝謝。」

  波本冷呵了一聲,忍不住吐槽:「雖然本來就沒有指望你,不過你這偷懶得也太明顯了吧?」

  「嗯?不是安室先生一直表現出『我一個人完全可以,不需要你這個累贅』這樣的姿態嗎?」

  「是啊,就是這樣,所以你最好不要過來。」

  波本沒好氣地應和了一聲,否則就算贏了也不痛快。

  「啊,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過去的。」衝矢昴也贊同地附和。

  「安室先生和衝矢先生的組合一開局就遭遇了決裂大危機呢!真是太糟糕啦!」

  吉田步美急切的聲音通過道具喇叭往外擴散開來,給本就熱切的賽局更加增添了一點焦灼的氣氛,「這樣可不行哦,這是組合比賽,要好好地和好呀。」

  打算單打獨鬥的波本開始仔細觀察對手的狀態,現在發球的是古賀梨梨花。

  「透,沒有隊友你是打不贏我們的喲。」

  她的眼裡透著前所未有的堅毅,兩只白皙的大長腿明明看起來很纖細,以一種標准的姿勢站在那裡的時候又有一種仿佛用很大的力氣都捍衛不動的堅決。

  「不過,就算是你們兩個人,要贏我們也很難,哈哈。」排球在古賀梨梨花的手指上以一種均勻的速度穩穩旋轉,她還一手插住腰,自信使她周身仿佛被耀眼的金光包圍。

  「發球得分!古賀姐姐和綠川先生組合得1分!」

  圓谷光彥的宣判聲拉回了波本剛才游離的思緒。

  波本:「......」

  他居然被蠱惑了,梨梨居然對他使美人計!

  「安室先生,麻煩你集中注意力。」衝矢昴雖然一副不參與戰局的樣子,心思卻依然放在賽場上。

  「......不用提醒我,我自己知道。」

  被戳中心思的波本掩在短發裡的耳朵微微泛紅,雖然沒聽說過,調查資料上也沒有說明,但是這樣看起來,排球是梨梨擅長的運動。

  那麼他應該從hir身上找突破口,接了球之後盡量往hir的方向打。

  「透,球來了!」

  聽到古賀梨梨花的提醒時,波本只覺得眼前忽然有一道黑影遮擋住他的視線,回過神定睛一看,原本在旁邊圍觀的衝矢昴不知道什麼時候衝了過來,打出了強而有力的一擊回應。

  事情發生的太快,古賀梨梨花一方也沒能反應過來做出回擊,排球落在界限內滾了一滾。

  「安室先生和衝矢先生組合得一分!」

  灰原哀捂嘴打了個哈欠,「阿拉,對面不是說好了要由安室先生一挑二嗎?突然加入比賽的人打出的回擊也可以作數嗎?」

  被灰原哀質疑判定的圓谷光彥瞬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苦惱地撓著後腦勺:「這......」

  古賀梨梨花彎腰撿起腳邊的排球,輕輕拍了拍上面沾上的沙土,點了點頭:「沒關系,衝矢先生本來就是參賽者,他打的回球當然可以計分了。」

  說完她還想起來問一下自己的隊友,「hir,你不介意吧?」

  諸伏景光和善地搖搖頭,「你說的都對,有來有回的比賽才有意思,單方面的碾壓一點懸念都沒有就太無聊了。」

  被嫌棄技術差導致比賽完全沒有懸念的波本:「......」

  他轉頭看向一邊的衝矢昴,「你不是說絕不參加?」

  「但是再這樣下去,我就要去刷盤子了。」

  衝矢昴摸了摸胳膊,「安室先生,我看你還是放下成見和我好好地配合吧,畢竟看到對面兩個人那樣,確實會讓人感覺到不愉快呢。」

  波本望過去,發現對面的組合因為得分已經二次親密接觸以示慶祝了,雖然都是hir主動的。

  「......」

  波本無奈地哼了一聲,暫時妥協,「不過現在比分已經,二比零了,你能行嗎?」

  衝矢昴輕蔑地勾起唇角。

  一分鐘後——

  「三比零,古賀姐姐和綠川先生組合得三分,拿下本次大賽的第一場勝利!」

  波本瞥向衝矢昴:「......」

  笑得這麼自信滿滿的樣子,結果這不是完全不行嗎?!

  緊接著就是毛利蘭和鈴木園子組合VS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組合。

  經歷了較短時間的戰況後,吉田步美痛心地宣布了比賽結果:「三比零,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組合取得壓倒性的勝利,雖然是在比賽,不過有一點不太留情面哦,明明對手是兩個那麼漂亮和善的姐姐呢,當然是要有一點紳士風度才行呀。」

  見到略有沮喪的毛利蘭,柯南第一個跳出來表示贊同,無奈地扶住額頭,「真的還是下了狠手呢。」

  灰原哀永遠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那一位:「喲,缺少紳士風度的男人不能要哦。」

  聽得萩原研二都快羞愧難當了,他和松田陣平在大學的時候因為好玩一起加入排球社訓練過一段時間,說對方是運動白痴確實是他隨口亂講的。

  但他沒想到小陣平會這麼認真,對面的兩個女生雖然姿勢都挺標准的,但打起來就知道是沒怎麼接觸過排球的生手,他本來都想著是不是讓點分好一些,結果小陣平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古賀梨梨花和對抗比賽,上頭起來完全不給人留面子了。

  「梨梨花,來一決勝負!」

  松田陣平也完美復制了古賀梨梨花的轉球動作,自信滿滿地讓排球活躍在他的指尖。看得出來她經歷過嚴格正規的訓練,才能將每一個擊球和回球的力道都把握得這麼恰到好處。

  古賀梨梨花也完全興致高漲,「比賽就是要有陣平你這樣的氣勢嘛,來一決勝負吧!」

  面對兩個熱血湧上頭的搭檔,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目光相接,無奈一笑。

  萩原研二不明白小陣平是認真的嗎?把小梨當成對手了,這種勝負欲用在喜歡的女人身上是認真的?先不管小梨是不是技術過硬,但這種情況下的第一反應難道不是讓著她,寵著她,隨她怎麼高興怎麼來嘛?

  小陣平他的直男屬性真是沒得救了啊。

  諸伏景光看著手腕內側已經紅腫起來卻完全不覺得疼痛,甚至還精神奕奕的古賀梨梨花,溫和的眉眼微微皺起。

  她太投入比賽了,一頭扎進去,是連疼痛都顧不到的那種投入。

  「小梨,接下來的球都由我來接吧,我已經熟練了,你可以不用接球了。」

  古賀梨梨花卻搖頭表示自己不贊同,「你沒聽到剛才陣平在跟我叫囂嗎?我怎麼可能退縮啊,這關系到體育精神啊!」

  諸伏景光:「......」

  你是個混黑的,為什麼要在意這些東西啊?

  這局比賽最算得上是有來有回,一個球的持續時間已經破了今天所有賽局的紀錄了。意識到手腕上上傳來的刺痛時,古賀梨梨花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

  她打算傾注所有的精神力和決心在下一球上。

  松田陣平蓄勢待發,已經擺好了接球的姿勢,結果令他大跌眼鏡,排球以一個驚人的角度在半空中調轉方向,有力地擦過松田陣平的臉,直飛上天。

  松田陣平被這股力道打飛了。

  古賀梨梨花迎向諸伏景光詫異的視線,自覺清楚地跟他解釋了一遍原理:「我在排球上加了反向旋轉,等排球到了陣平那邊的時候,上升的氣流會將球體以一種很快的速度往上帶,這次我發的是不規則發球,不知道會打到陣平。」

  諸伏景光:「......」

  不好意思,他還是沒聽懂這球到底是怎麼打出來的。

  松田陣平從海水裡被打撈上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意識,被搭檔萩原研二給拖走了,比賽以古賀梨梨花組壓倒性的勝利而終結。

  -

  回到木屋後,經歷了一場體育運動,大汗淋漓的一行人衝完涼之後開門營業。

  海灘邊的生意展開得比想像中更順利,出售的都是一些制作方便的簡餐和果汁,少年偵探團的孩子們也熱情地幫忙接待,一時間木屋前門庭若市。

  雖然中途發生了一件謀殺案,還是工藤新一通過毛利蘭在電話裡對案發現場的描述,從電話裡推導出了真相。

  事後木屋關門不營業了,某位少年慵懶地喝上了一口冰果汁,才認識到自己是不是有點考慮了一點?當時明明有警察在場,需要他來找案件的凶手嘛!都怪他一頭扎進案件裡就沒有精力顧及到其他事了,不過他是用工藤新一的身份通過電話破的案,應該沒有露出什麼破綻的。

  ......等等!說到那兩個警察,今天在現場的表現好像並不像以前那麼積極!

  到底是怎麼回事?

  柯南撐著半張臉苦思冥想,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鈴木園子已經從行李箱裡取出她特意帶來的桌游開始推廣了,「『巔峰人生』版大富翁游戲二代升級版本!原本以為不一定能玩的,現在人數這麼多,正好,怎麼樣?這次也要繼續挑戰嗎?沉浸式的那種!」

  幾個孩子哇哇大叫著捧場,說要一起加入,結果被鈴木園子趕到另外一邊去玩飛行棋了,柯南和灰原哀自然也被歸到了「這種年紀就應該玩飛行棋」的那一類。

  被趕到小房間的幾個孩子好奇地把眼神投擲在門外,吉田步美問:「柯南,園子姐姐說我們不適合玩那個游戲是什麼意思啊?不適合小學生玩的游戲會是什麼游戲啊?」

  「......」

  柯南覺得自己被問倒了,園子說的什麼巔峰人生版大富翁,他上次好像看那幾個成年人玩過一次,這次強調了一遍更刺激又更復雜,他往歪處想了想,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呵呵地傻笑了一陣,「可能是太重口味了?」

  小島元太圓圓的腦袋大大的好奇:「重口?游戲也有這種說法嗎?啊!該不會園子姐姐他們背著我們偷偷在外面吃好吃的吧!」

  柯南無語地笑笑:「......」

  圓谷光彥吐槽了一句:「怎麼可能嘛元太,你真是的,就知道吃的。」

  他干咳了兩聲清嗓子,一副小大人模樣,「重口味的游戲,大概是那種刺激的、或者是少兒不宜的,也許裡面的游戲背景設定,有我們這種年齡的學生不該知道和了解到的東西,對我們的思想教育大概會產生不好的影響的,不讓我們參與是為了我們好呢。」

  柯南順勢圓場:「嗯嗯,光彥說得很對啊,我們還是待在這裡玩飛行棋就好了。」

  雖然無聊是無聊了一點。

  「哎呀,真是可惜,真想溜出去了解一下現在的局勢怎麼樣。」

  灰原哀一邊情緒冷淡地抱怨,一邊再次擲出了六點,再次出了一架飛機。

  柯南:「......喂喂,別帶壞小孩啊。」

  -

  與此同時,木屋二樓的大廳。

  「哦呼!古賀小姐拿到了生育卡,結婚三年了終於有寶寶了,恭喜恭喜啊,進入為期一年的懷孕階段。」

  鈴木園子從道具箱裡拾掇出一個逼真的玩偶娃娃,「萩原太太,你可以和自己丈夫討論一下要選擇男孩還是女孩,選擇不同通向的結局也會不一樣的哦。」

  「小梨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呢?」萩原研二笑眼眯眯地問。

  「唔。」古賀梨梨花想了想,「男孩好了,生一個和研二一樣帥的男孩吧。」

  「我倒是想要一個和小梨一樣美麗的女兒呢。」

  萩原研二握住她的手掌,將溫熱的掌心貼在自己的臉頰上,「小梨和寶寶都是我最珍貴的寶藏,是我用生命拼命守護的珍寶,不管是女兒還是兒子,我都想要怎麼辦呢?」

  古賀梨梨花懵了一下,「可是我們不是在醫院做了檢查嗎?這次懷的不是雙胞胎。」

  「噗。」

  萩原研二差點被她認真反駁的模樣可愛到出戲了,湊近她耳畔壓低聲音,但仍然還是用引導者和其他參與者能聽到的音量說道:「我說兩個都要的意思是,我一定會更加勤奮努力,爭取早點讓你懷上第二個小寶寶。」

  古賀梨梨花附和得很認真,還配合場景做出了嬌羞的模樣,「哎呀,研二,你真是的。」

  波本:「......」

  衝矢昴:「......」

  松田陣平:「......」

  諸伏景光:「......」

  看著那對「夫妻」秀恩愛的鈴木園子,突然感受到了身後異樣的視線。她縮了縮脖頸,轉頭笑嘻嘻地降火:「沉浸式扮演,都是扮演的。」

  「......」毛利蘭則正在慶幸自己剛才明智地退出游戲了,這六個人之間的修羅場根本就強勢到完全不容許外人介入的那種嘛,要強調一句,即使這是游戲。

  「哈!我抽到搶奪卡片了。」

  這次沒有一開局就死亡被迫退出游戲,以成年人的姿態堅持到了成年期的松田陣平依稀還記得上一次游戲裡被抽到的搶奪卡到底是怎麼使用的。

  對面那對「夫妻」恩愛得刺眼,他早就想拋棄道德感,找個理由插/足他們美滿的婚姻了。

  松田陣平於是把卡一揚,抬著下頜趾高氣昂地衝對面的萩原研二努了努嘴,「抱歉了萩,你離婚吧,只有這一樣絕對不會讓給你的。」

  只有梨梨花,他絕對不讓,即使是在游戲裡面!

  「怎麼可以這樣啊小陣平!」

  萩原研二看到那張搶奪卡片眼皮就一跳,他也記得!這個卡的功能可逆天了,想要誰都可以!於是忍不住抱怨:「雖然游戲裡我和小梨結婚三年多,可事實上只有五分鐘還不到啊。」

  松田陣平嘁了一聲,「那也足夠了吧?我才不管你這麼多,你該清醒一下了。」

  「等等!」

  鈴木園子一邊搖頭,一邊豎起了食指否認了他的異想天開,「松田警官,不要脫離引導者的游戲指引啊,我說過游戲有改動,搶奪卡片雖然本質還是和之前一樣,但是能被搶奪的對像並不是自己隨心所欲挑選的。」

  「......什麼意思?那我要這個卡片有什麼用?」

  「我知道,松田先生想要萩原太太對吧?可以試試看運氣好不好嘛,給你來點刺激的。」

  說著鈴木園子又從工具箱裡鼓搗出一系列道具,填上文字,折起來打亂順序,「松田先生的手裡不是有一張好運卡片嗎,我在這十張白紙上分別寫上安室、綠川、衝矢、萩原和古賀×6,這幾個名字,由松田先生來抽簽,抽到古賀的概率都超過一半了,相信肯定能抽到古賀小姐的名——」

  松田陣平已經迫不及待、自信滿滿地伸手了,「呵,這種概率我怎麼可能會抽不到......」

  「恭喜松田先生抽到了萩原先生!」

  「噗。」

  幸災樂禍三人組在很努力地憋笑。

  「我要他干嘛?」

  松田陣平嘴角猛抽,「我要的是他妻子!」

  「可是松田先生你運氣不好啊,誰讓你連超過一半的概率都沒能抽到古賀小姐的名字呢。」

  鈴木園子雙手一攤,又想笑又無奈,「下面游戲劇情繼續,松田先生插足了萩原先生的婚姻,把萩原先生搶走了,古賀小姐可以拿走萩原先生財產的——」

  古賀梨梨花從幾張背著她的卡片裡挑了一張。

  「全部財產,lucky!出軌的渣男就應該讓他淨身出戶!」

  萩原研二:「......喂喂,指引者小姐,你就不用過於帶入游戲情境了吧?還有我真的不能和現任離婚嗎?」

  「抱歉抱歉,只要萩原先生或者松田先生任何一方能抽到離婚卡片,就可以和對方順利離婚了。」

  「安室先生往前走走五格,得到神的饋贈,拿到婚姻卡片和加戲卡。」

  波本一點也不興奮,「就算拿到婚姻卡,結婚對像也要靠抽簽吧?」

  畢竟已經有很多前車之鑒了,除了hir沒有抽到,幾乎人手一張的婚姻卡,只有萩原研二抽簽抽到了真正想要結婚的對像,「而且,我現在還有段無語的婚姻關系沒有結束,用婚姻卡真的沒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了,不愧是安室先生,果然很敏銳呢。」

  鈴木園子再一次誇贊了波本的游戲天賦,「如果你沒有提出這個問題,這就是個陷阱了,處於婚姻關系中的玩家如果強制使用婚姻卡片,就會觸犯重婚罪,會被關進警察局永無翻身之日,相當於間接退出游戲哦。」

  上一次的游戲結局就是進局子終身監/禁的波本:「......」

  差點重蹈覆轍!

  「萩原先生沉迷投資被朋友衝矢先生騙了,松田先生作為另一半也要同時付出現有的一半財產交給衝矢先生,啊,我差點忘了萩原先生的財產全都賠償給古賀小姐了,那麼松田先生要將全部財產上交。」

  「同理,安室先生作為衝矢先生的另外一半,有權利共享衝矢先生騙來的財產。」

  「......」

  松田陣平罵罵咧咧地疊好幾張游戲幣:「萩你個蠢貨!投資那玩意兒能相信嗎?你倒是給我好好工作啊混蛋!」

  「哇哦,松田先生和安室先生都拿到了離婚卡片,終於可以結束這段厭煩的婚姻啦。」

  「使用!」

  松田陣平將卡片甩到桌子上,「這日子沒法過了。」

  被嫌棄的萩原研二:「......」

  隨即終於拿到了婚姻卡片的諸伏景光以抽簽方式抽取自己的新娘人選。

  「是衝矢先生!」

  「離婚。」

  諸伏景光秒出示離婚卡,「騙朋友的錢,人品有問題呢。」

  重新恢復單身的衝矢昴也使用了一張卡片,抽取再婚對像。

  「蹡蹡!恭喜衝矢先生和綠川先生破鏡重圓,命定的緣分是躲不掉的哦~除此之外的參與者都要支付禮金兩萬元。」

  古賀梨梨花獻上祝福:「新婚快樂。」

  「......」×2。

  「打斷一下,加戲卡是怎麼用的?」波本突然問道。

  「加戲卡功能描述如下:可以在游戲背景裡增加任意一條與自身相關的設定。」

  鈴木園子解釋道:「但是不能和金錢掛鉤哦,因為這個游戲最後是要看財產的數額決定輸贏的,不能投機取巧哦。」

  「呵。」

  波本突然露出了志在必得的笑容,「梨梨肚子裡的孩子其實是我的。」

  覺得自己頭頂多少有點不太對勁的萩原研二一把拋掉了手裡沒什麼用的卡片,「......這游戲沒法玩了!」

  -

  一天的娛樂過後很快到了晚間休息,夜宵之後各自都回到了房間。

  幾個孩子住一個屋,耳邊停著此起彼伏的平緩呼吸聲,假睡的柯南睜開眼睛,輕手輕腳地摸黑走出了房間。

  -

  五分鐘後,古賀梨梨花聽到房門口響起了敲門聲。

  「柯南?找我有事嗎?」

  「哎呀,古賀姐姐,我早上和元太他們在這門口玩游戲的時候不小心把東西掉進去了,是對我很重要的東西哦,你沒睡的話我現在可以進去找一下嗎?」

  「那你進來吧。」

  就在古賀梨梨花轉身的瞬間,柯南舉起手表,對准白皙的脖頸射/出了一支麻醉針。

  柯南左想右想,都覺得古賀梨梨花太可疑了。

  前段時間他曾經和美國FBI的赤井秀一先生聯手對抗了黑衣組織一次。

  組織派出代號為「基爾」的成員在暗殺行動失敗後被FBI變相囚禁在醫院的病房裡,就是在那裡他得知了基爾,也就是女主播水無憐奈的真實身份是CIA的臥底搜查員。

  最終兩方達成合作,讓黑衣組織「順利」搶回水無憐奈。

  成功回到組織的水無憐奈就一邊扮演忠心耿耿的組織成員,一邊脫離眼線向他們傳遞組織的動向,即使回到組織的基爾自由度比以前少了很多,但事情進展總體還算順利,赤井先生也以「衝矢昴」的身份繼續活動著。

  但是幾天前古賀梨梨花半夜敲開了他家的大門,很有可能是在借機試探。

  草木皆兵的柯南不能不思考這個巧合性,他從水無憐奈那裡得到過消息,組織讓代號「波本」的成員行動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行動,但很有可能是組織對赤井秀一的死亡產生了懷疑,讓波本確認的。

  他今天在很多時候都想下手,都找不到好的時機。而他麻醉古賀梨梨花,就是希望從她的隨身物品和手機裡,能夠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已經想好等一下古賀梨梨花醒過來要怎麼找借口的柯南,打算從對方的手機開始,他以前就注意過了,古賀梨梨花的手機沒有密碼。

  蹲下假模假樣地喊了兩聲「古賀姐姐」,柯南想要走進房間去拿床上的手機,就被揪住了後衣領。

  「現在小孩的玩具真是了不得呢,借我看看?」

  身後傳來了耳熟的聲音,柯南一轉頭,果然對上了萩原研二的那張臉。

  「呃......」

  松田陣平幾秒鐘之內原地拆解了柯南的手表,「原來裡面有麻醉針,你就是用這個把梨梨花弄暈了?」

  柯南冷汗:「......警察叔叔可以隨便破壞小孩的玩具手表嗎?」

  「我給你裝回去不就好了。」

  松田陣平又用不到一分鐘的時候進行組裝,秀得柯南頭皮發麻,「松田警官該不會是來向我展示一下你的動手能力吧?」

  這次答話的是牽制住他的萩原研二:「不是哦,我們兩個找柯南君談一筆交易,雖然有點卑鄙,就以柯南君的真實身份當做籌碼吧。」

  「別跟他打啞謎了,再磨蹭她就要醒了。」

  松田陣平拿捏住適合的力道,一手掌按在柯南的頭頂上,「對吧?工藤新一?」

  「討厭啦,我怎麼可能是新一哥哥哈哈哈,新一哥哥也不在這裡啊,他今天不是還跟小蘭姐姐通電話嗎?」

  「我看到你調整領結後面的機關,用工藤新一的身份給毛利打電話了。」

  「我和小陣平是一起看到的哦,抱歉抱歉,我們兩個以前就對『沉睡的小五郎』旁邊一直跟著的小助手柯南君感興趣了,所以今天試探了一下。」

  柯南:「......」難怪他們兩個一點都不積極參與破案!

  「你盡管放心和我們做交易吧,關於那個組織的事,我們也不是完全一無所知。」

  萩原研二認真地說。

  雖然不知道什麼,不過知道小梨是組織的人,那就不算是一無所知了。

  有兩個優秀的警察參與進來,以後辦事也會方便很多吧。

  柯南認命地嘆了口氣,「什麼交易?」

  於是接下來的五分鐘內,關於兩位警官問起的組織,柯南撿了一些重點的說。

  「所以我認為,她就是『波本』。」

  萩原研二摸著下頜點點頭:「唔,你這麼懷疑好像也很有道理呢。」

  -

  與此同時,被抱到床上躺好的古賀梨梨花:「......」

  她早就對白天支支吾吾,問了他又轉移話題的柯南有所防備了,她在臉上沾了一層用自己的模樣做成的面具,射/進脖頸的麻醉針只是扎在了假皮上,她要看看柯南想干什麼。

  結果聽到三個憨憨把她當成了「波本」這事。

  唔,也不算了,畢竟從柯南的角度看,懷疑她是波本簡直不要太合情合理了。

  不過——

  降谷零不知道衝矢昴是赤井秀一,也不知道水無憐奈和他一樣是紅方的臥底。

  水無憐奈也不知道代號「波本」的成員會是警方的臥底。

  赤井秀一不知道她和hir已經知道了衝矢昴只是他的假身份。

  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不知道他們的好朋友降谷零,在組織裡的代號是「波本」。

  古賀梨梨花:「......」

  繞來繞去就這麼一點事,你們紅方不能建個群一次性聊清楚嗎?


第86章 我的喜歡

  為時兩天的輕井澤之旅, 古賀梨梨花還是相當愉快的,不僅久違地打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排球比賽,還收獲了不少的好感度。

  只是, 她覺得知道太多的自己有的時候實在是太疲憊了, 比如要應付江戶川柯南那個小孩。

  「古賀姐姐, 這款蛋糕我在電視上看到過類似的配方, 裡面要加波本威士忌對嗎?」

  「波本威士忌,用玉米谷物發酵蒸餾而成的威士忌, 酒液呈琥珀色,香味濃郁,口感醇厚綿柔, 回味悠長......古賀姐姐, 我說的對嗎?這個我也是從電視上來看的啦哈哈哈。」

  「古賀姐姐喜歡波本嗎?」

  古賀梨梨花:「......」

  一天至少被試探三遍以上,古賀梨梨花就會偶爾找清楚所有情況的諸伏景光吐槽柯南又機警又難纏,手裡的小道具也很多, 花樣一套接著一套,有時候她煩得就差直接告訴他自己的代號了。

  這個時候諸伏景光會把她的隨口吐槽當真,然後告訴她:「那個孩子因為被琴酒喂了APTX4869身體變小的事很焦急, 如果他一直纏著你, 萬一被組織那邊發現了什麼對你不好。」

  古賀梨梨花忍不住問:「hiro,你們正義一方真的不打算建個聊天群嗎?不管是公安警察, FBI或者其他的警方部門, 如果能合作交換消息, 搜查任務早都完成了吧?就像你和赤井秀一, 之前臥底在同一個組織又時刻堤防和猜忌對方, 結果到頭來發現是自己人, 是不是挺無聊的?」

  諸伏景光搖搖頭:「我和FBI可不是自己人, 他們是他們,日本公安是日本公安。」

  「你是討厭日本公安還是討厭赤井秀一啊?」

  他略皮地笑了笑,「你猜。」

  在古賀梨梨花微愣的時候,他又轉移了話題,「小梨,真的要等到組織覆滅以後,你才願意離開那裡嗎?」

  「你很希望我離開?」

  古賀梨梨花半托著腮,眉眼微挑,「為什麼?」

  她第一次主動願意延續這個話題,並沒有不留余地直接回絕他的提議。

  諸伏景光決定換一個思路,不想讓她繼續深陷黑暗是真的,但他內心還有更加渴望的東西。溫和明亮的一雙眼睛就這麼看著古賀梨梨花,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我想和小梨結婚。」

  「唔。」

  「很想你能回到正常人的生活,能和我戀愛、結婚、生孩子,和我一起組建屬於我們的家庭。其實我上一次就應該告訴你了,雖然這只是我單方面的妄想。」

  諸伏景光溫柔的眼神還摻雜了一分可憐的哀怨在裡面,「不過就算我上次這麼跟你說了,也沒有什麼用吧,畢竟你當時拒絕得很干脆。」

  「你在生氣?因為我上次拒絕了你的提議?」古賀梨梨花問。

  「我不會生你的氣,我只是覺得很遺憾。」

  古賀梨梨花眨了眨眼睛,盡量用俏皮活潑的語氣向他說明:「你知道脫離組織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嗎?無止境的追殺,直到從這個世界上真正地被抹殺掉為止,你看看雪莉就知道了,這樣的日子一點也不平靜,或許她做夢都會被琴酒的子/彈嚇醒呢。」

  「可她不後悔。」

  諸伏景光更加柔下聲音,捏住她的發尾在自己修長的手指上繞圈圈,動作親昵,「你不相信我會盡全力保護你嗎?」

  「我相信啊。」

  古賀梨梨花沒有片刻的猶豫,誠實地回應,「你們警察的『證人保護計劃』雖然很靠譜,但給予我一個新的身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那麼我就不是我了,我不喜歡這樣,hiro。」

  雖然這次沒有決絕地表示出拒絕,但諸伏景光知道他的勸說又一次失敗了。

  那麼......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眸中溫暖的情緒逐漸收斂,更多的堅決和不容抗拒,從諸伏景光的眼眸中違和地散發了出來。

  古賀梨梨花打了一個哈欠,想去泡一杯咖啡提神,剛想問對方是不是也要一杯,就被動地落入了他的懷抱裡。

  諸伏景光不想在她面前展現自己強硬的一面,他清楚地知道在對待古賀梨梨花的事情上,溫柔是他最大的武器了。

  「怎麼了?」

  她從來都不會抗拒他的擁抱,他的親吻,尤其是在彼此敞開心扉之後,她有很多事都會找他吐槽,找他商量。他很喜歡被她信任,被她依靠。

  「小梨,你是我的初戀,也是我最愛的人。」

  諸伏景光將臉完全埋進了她的頭發,「我不會放棄你的。」

  -

  從諸伏景光的店裡離開後,古賀梨梨花在回家的路上就收到了消息。臥底的事組織一直有在追查,只不過這段時間加大了力度,組織裡對於混進來的老鼠很是忌憚。擔心赤井秀一和hiro的事會被發現翻舊賬,她也有讓人隨時留意組織的動向。

  聽說朗姆派出了他的心腹庫拉索參與進調查事件時,她第一時間就了解到了庫拉索的信息,然後,她給出任務在外的波本打了個電話。

  「梨梨?」

  另一邊,趁著任務結束得早,暗地裡讓風見裕也召集公安跟進這一次交易的波本剛剛交待完工作,就接到了古賀梨梨花的電話。

  波本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風見裕也在一旁仔細地豎起了耳朵。

  好久沒聽見這兩個人打電話了,嘛,也是因為他有太長時間沒有見到降谷先生了。

  不過......降谷先生對對方的稱呼倒是越來越親昵了,咳咳。

  「透,你的任務結束了嗎?我來接你好嗎?」

  古賀梨梨花語帶溫柔的提問讓波本恍惚了幾秒鐘的時間才反應過來,「你要來接我嗎?」

  他把即將下意識就要脫口而出的「為什麼」給咽回了喉嚨裡,既然她主動了,他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她也願意對他主動,他們之間就能有很多故事!

  「嗯,你在原地等我吧,我馬上過來。」

  古賀梨梨花說完就掛斷了電話,仿佛怕他拒絕似的,然而他怎麼可能會拒絕她啊?

  ......等一下!梨梨知道他出任務的地方,而他現在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風見,送我回xxxxx,馬上。」

  把手機放回口袋裡,波本率先一步走出去,坐上了風見裕也的車。

  「不用著急,降谷先生。」

  風見裕也雖然嘴上這麼說,但也不敢怠慢,手轉動著方向盤生怕自己開得慢了,「五分鐘內,我會把你送回原來的地方,就算古賀小姐車技很好也不可能會在五分鐘內趕到那裡的。」

  「還有,恭喜你啊,降谷先生。」

  風見裕也低頭輕咳了兩聲,「你和古賀小姐的關系現在這麼密切,你已經跟她把話說清楚了嗎?之前你和諸伏先生商量好的營救計劃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

  「......」

  波本看向窗外掠過的風景,沒能回答上來。

  仔細想想,他和古賀梨梨花根本就沒有開誠布公地談論過任何一件事,就連他最為誠實、毫不掩飾地表現出來的喜歡她,也是披著「情報人員波本」皮的樣子。惡劣地、貪婪地,把自己作為「降谷零」絕對不會展現出來的那一面,詮釋得淋漓盡致,還很糟糕地在這其間感受到了快感。

  「降谷先生?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風見裕也小心翼翼地往副駕駛的位置上打量過去,發現他的上司正眸光深沉地盯著前方,一看就知道在因為什麼事情而煩惱。

  「降谷先生?」

  車子在他剛才做交易的酒吧門口停下,波本下了車,對著一臉擔憂看著他的風見裕也,扯出了一個淺笑,「我沒事,風見,我之前讓你准備的『證人保護計劃書』......」

  「啊,我已經准備好了。」

  風見裕也把文件包裡的幾頁紙取出來,遞給波本,「這個我一直帶在身上,因為不知道降谷先生什麼時候要用到。」

  波本頗為滿意地點點頭,接過來小心地放進自己隨身攜帶的包內。

  古賀梨梨花是在十分鐘後來接他的,沒有回家,也沒有去波洛咖啡廳,而是帶著他在盤山公路上兜圈子。

  「今天怎麼會想到來接我?想我了?」

  在看到人之後,波本還是忍不住想問問,還用了一種特意調侃的方式。

  「嗯。」

  在滿足攻略對像期待值的問題上,古賀梨梨花從來都不吝嗇。

  於是她就理所當然地承受了對方在她臉上作亂的手掌,偏了偏腦袋又躲不開熱情的觸碰,只好開口,「透,別撓我,真的很癢的。」

  「再等一下。」

  波本心情愉快地用手指在她的臉頰邊慢慢描繪,她承認想他,真的很乖。

  古賀梨梨花忍無可忍地停下車,在他的指尖轉移到唇角的時候,氣急敗壞地一口咬住,含糊不清地控訴他,「說了很癢。」

  游移的手指不再動作了,她想把波本的手指抽離出去,卻意識到他似乎想用他的手指翻攪她的口腔。

  指腹剛剛碰到溫熱的舌面,就被推了出來。

  在這個動作上沒能得逞的波本,彎曲手指抵在唇瓣間,默默感受著指間的溫熱,然後下一秒就靠過去身體。

  古賀梨梨花被猝不及防的吻弄得有點懵。

  波本的嘴角微微揚起,看吧,扮演「波本」會上癮,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表達自己想要表達的情緒。

  「很高興你能來接我。」

  他很霸道,但也很容易滿足呢。

  「透,你還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古賀梨梨花抱起雙臂,微微嘆了一口氣,最後擺出了一副嚴肅的表情。

  他愣了一瞬,反問:「說什麼?」

  其實在某一個瞬間,波本的思緒已經跳躍到了某一個可能性上,但隨即他又覺得這個可能性應該不太大,梨梨對於他是臥底的事大概是不清楚的,他相信即使hiro跟她關系密切,也不會不知輕重地跟她坦白這種事。

  都因為組織最近這段時間對於臥底的嚴查,弄得他都有點草木皆兵了,才會立刻往這個方向考慮問題。

  又或者,波本不想承認自己在騙她。

  至少在她發現他為她准備的「證人保護計劃」之前,他都不想跟她談論到這件事。

  怕她會多想,也怕她會懷疑,認為他接近她是因為——

  溫熱的懷抱直白又坦然地輕輕撞了上來,隔著輕薄的襯衣,波本感覺到胸膛貼上來一抹溫熱,鼻間嗅到的熟悉的沐浴劑的清香,瞬間就將他內心煩悶又不安的情緒趕跑了。

  「我不會傷害到你的。」

  動聽的聲音在耳畔縈繞,波本稍稍拉開身位,先解開了束縛在身上的安全帶,讓自己的行動更加靈活。接著身體前傾,只用一只手臂就游刃有余地環緊了她纖細的後背,寵溺的語氣還帶著淺淺的笑意,「我知道。」

  他的梨梨今天太主動了。主動提出來接他,主動擁抱,還主動跟他說情話。

  嗯......這算是情話吧?

  古賀梨梨花等了等,並沒有等到波本的下文,只感受到了愈發緊的擁抱,這個擁抱的主動權漸漸地轉移到他的手裡了。

  他不想說就算了。

  古賀梨梨花感受著從頸窩那裡傳來的體溫,突然從他懷抱裡脫離出來,「回去吧,我餓了。」

  「嗯,想吃什麼?」波本跟往常一樣問道。

  剛才的猜想只是他的錯覺而已,她也只是有感而發想表達一下她的心情而已,並不是要試探他些什麼。

  -

  然而在接到風見裕也的電話後,波本發現事情遠沒有他下意識想那麼以為的那麼簡單。

  那個時候他正在和古賀梨梨花吃晚餐,掛完電話後,他的腦海裡就只是在想怎麼找個合理的借口暫時先離開。

  「透,你怎麼了?坐立不安的樣子?」

  古賀梨梨花問他。

  「我沒關系,只不過出了點事,要離開一趟。」

  雖然沒有完全如實回答,但事實上確實出事了。

  心頭縈繞著揮之不去的不安,不過波本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下來,就算警察廳有被入侵的痕跡,但裡面的資料庫全都是絕密的資料,防侵入系統也值得被信任。

  退一萬步來講,即使文件資料被打開了,那裡設置的特殊信號屏蔽也不能讓入侵者第一時間向外界傳遞偷窺到的信息。

  這個時間足夠風見他們將人制服,在他趕到之前。

  那麼組織就不會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她也不會知道他對她存在欺騙,在她發現他想要對她坦白、並且已經做好了強制保護的准備之前。

  「是朗姆的電話?」

  波本順著她給的台階就下了,「是跟任務有關,梨梨,我要先走了,我會很快回來的,陪你一起看衝野洋子的那個美食廚房節目。」

  「反正也只是隨便打發一下時間而已,看不看也不重要,你有事的話去忙就好了。」

  「不是說好了嗎?給你復刻上面的美食。」

  波本信誓旦旦地做了保證,「等我回來。」

  答應過的事情絕不食言,波本在對待她的態度上一直將認真貫徹到底。

  即使內心再慌亂,大門也是被輕輕地帶上的。

  古賀梨梨花盯著強裝鎮定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面,慢條斯理地吃完了餐盤上的最後一口T骨牛排。

  大概率是庫拉索出手了,她身手敏捷,就算和降谷零正面對上不能占上風,也能順利逃脫。而且她又擁有一種特殊的記憶能力,說是過目不忘都不誇張,她只要逃脫了,消息也能被帶出來,傳到朗姆的手機上。

  庫拉索的任務失敗率百分之十......或許更低。

  -

  這個概率在古賀梨梨花看到庫拉索從窗台上靈活地竄下來時,變得更低了一些。

  「庫拉索。」

  炫酷的車輛緊急剎車,古賀梨梨花的腦袋探出車窗,衝她說道:「上來。」

  銀發干練的美女成員只停頓了片刻。

  梅洛的照片她見過,她認識,於是她很快坐進了副駕駛,毫無戒心地讓對方展現出穩定驚人的車技把她帶離現場。

  後視鏡很快有車輛緊隨其後。

  想都不用想,這麼高效率的追擊只可能是降谷零了。

  「追上來的是波本。」

  庫拉索也從後視鏡裡收回視線,拿出A字裙口袋裡的手機,開始編輯信息,收件人是朗姆,「波本是組織的臥底之一,真名降谷零。還有水無憐奈,他是CIA的探員,真名本堂瑛海。」

  只有說到水無憐奈的時候,古賀梨梨花流露出了真切的詫異。

  她當初還認為水無憐奈沒有對赤井秀一下殺手,大概是被FBI那邊策反了,沒想到她從一開始就是紅方。

  庫拉索在編輯信息的時候,車身忽然猛烈地搖晃了一下,導致她的手機被撞到了腳邊。

  「波本的車技很難纏的。」

  古賀梨梨花故作苦惱地說。

  庫拉索感覺到了強烈的違和,又說不上是哪裡,她彎腰撿起手機,界面在她剛才不小心被撞掉手機的時候按了退出鍵,只能重新編輯。

  「梅洛,是朗姆讓你來接應我的嗎?」

  「是啊,雖然庫拉索你的能力很強,不過你也知道的,朗姆他不介意在任何一項任務裡都多加一層保障。」古賀梨梨花一本正經地回答。

  她的態度沒有破綻,朗姆也確實是這樣的行事作風,庫拉索一時間並沒有產生懷疑。

  彼時旁邊一輛白色的馬自達近距離逼近,後視鏡擦過車身,企圖給車裡的人造成強烈的壓迫感。

  降谷零抱著「一定要攔截住車子」的決絕態度,眼神也帶著凶狠的氣勢,通過降下的車窗往那輛車上看過去的時候,毫無預警地就對上了一雙熟悉的、清澈的、讓他心悸的美眸。

  「!」

  開車的居然會是古賀梨梨花!

  降谷零只是愣怔了一瞬間,旁邊的車輛就加速度開遠了。

  降谷零再次跟上去進行追擊,這一次他清楚地注意到了那輛車後面的車牌號,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是她的另外一輛車。

  因為梨梨大部分時間開的都是那輛紅色的馬自達,他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那麼現在——

  庫拉索在她車上,她知道了,她肯定知道他是臥底了。

  剛才眼神交彙的時候,她的表情是怎麼樣的?

  降谷零想不起來,大腦仿佛正遲鈍地在運轉著,他根本不想去思考古賀梨梨花對於他的欺騙會爆發出怎樣的態度,他沒有自信自己能和hiro一樣,在身份曝光後還能被她友善地對待,他和hiro不一樣,hiro是她的白月光,而他......

  身份很可能即將在組織內部暴露的緊迫感和被古賀梨梨花得知他真實身份的不安感,持續交替在降谷零揪緊的心頭,因為握住方向盤的手指正在微微顫抖,他反而抓得更加用力。

  他的一切計劃全都被打亂了。

  他明明想找機會先跟她坦白的,在那之後,就算她不願意,他也要強制性地把她圈進自己力所能及的保護範圍之內。

  hiro曾經跟他說過勸說古賀梨梨花主動退出組織失敗了,但他是絕對不會等到組織覆滅的那一天,才把她從那個黑暗殘破的地方帶出來。

  降谷零陷入了混亂的思考,但他的思考也很快地停滯了。

  前方突然爆發出了巨大的火光,古賀梨梨花的車子以一種奇怪的姿態在半空中劃過一道不規則的弧線,直直地栽入旁邊幽暗深沉的河水裡。

  降谷零覺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所有滑稽可笑的慌張情緒全都僵在臉上。

  「梨梨——!!」

  他將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試圖再看清楚一點前面的狀況,僵硬的手指在打開車門之前,副駕駛那邊突然響起了動靜,有人坐了進來。

  「笨蛋,我在這裡,我中途下車了。」

  是古賀梨梨花的聲音。

  降谷零真的覺得這一個晚上自己受到了太多的刺激,腦子都有點不夠反應了,他緩慢地轉回頭——

  古賀梨梨花坐在他的副駕駛上,沒有傷到一分一毫,精致美麗的臉龐在他面前驕傲地微微揚起。

  「掉河的是庫拉索,信息在她掉河之前也沒有發送給朗姆。」

  她不帶什麼情緒地補充。

  降谷零立刻領會到了意思,暫時拋開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法,給風見裕也打電話。

  「降谷先生!」

  風見裕也也是強壓著慌亂,向他彙報:「因為動靜太大了,警視廳搜查一課已經接到了市民的報警電話,他們已經去現場處理了,我們也在去的路上。」

  降谷零嗯了一聲,「讓搜查一課轉交這個案件的受理權給公安,如果他們先找到人,你們就把人直接帶走......不用管他們,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

  又思路清晰又果斷地叮囑了一些事,降谷零掛斷電話。

  「原來你平時工作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啊。」

  直接向下屬發號施令,聽起來還是有職位的那種呢。

  「你......」降谷零語塞了,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你的車子現在擋在路中間呢,回家吧,零。」

  古賀梨梨花提醒他,「反正你現在也做不了什麼了,只能先回家等消息。」

  她這麼平靜地用他的本名來稱呼他,是表示她沒有在生氣嗎?

  這一下,降谷零又覺得她沒有生氣的驚喜和沒能在她發現之前坦白他的欺騙的內疚的兩種心情,在心裡矛盾地交替著。

  一路上他都沒說話,也沒有用余光去觀察古賀梨梨花的表情,因為對方也安靜得很。

  他打開門,跟著在玄關一起換好拖鞋,古賀梨梨花去客廳裡打開了電視機,調到了播放衝野洋子美食特別節目的台。

  降谷零靠在牆邊,沒有第一時間坐到她身邊,盯著她在燈光中柔和的側臉看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抱歉梨梨。」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們立場對立,你沒有道理提前向我說明你的真實身份。」

  古賀梨梨花瞥了牆邊站著的人一眼,又將視線收回,「如果你一開始就跟我坦白,才更不對勁吧。」

  降谷零呼了口氣,「我是指那天你來接我的事。」

  就在剛才回來的路上,古賀梨梨花的事情塞滿了他的大腦,「你問我有沒有話要跟你說,是因為你當時就知道朗姆打算派出庫拉索潛入警察廳調查,不是......應該是在這件事之前,你就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對嗎?」

  她給了他坦白的機會,還對他做出了保證說不會傷害他,可惜他沒有領會到她的意思。

  「嗯,真可惜我們之間沒有默契啊。」

  古賀梨梨花故作嫌棄地看他一眼,在接觸到他憂心忡忡的視線後,想了想,還是將自己跟他開玩笑的表情收回,自然平常地說:「降谷,你是一個業務水平很高的臥底,站在你的立場上,你什麼都沒有做錯,不用跟我道歉。而且我們之間說好的『坦誠相待』,我也沒有做到,我也隱瞞了你很多事情。」

  「你對我有戒心是正常的,萬一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去琴酒那裡檢舉你呢?如果連這點考慮都沒有的話,你就真的是個笨......」

  「你不會的。」

  降谷零突然打斷她,人也從那邊走過來了,「雖然我知道你不會,但我欺騙你的行為就是存在了,我不是怕你去檢舉我,我更擔心你知道以後就不想理我了。」

  「我確實不想理你。」

  古賀梨梨花輕哼了一聲,「如果滿足我各種奇怪要求,沒有任何抱怨的波本,只是想從我身上獲取情報的話。」

  降谷零:「......」

  來了!他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但他也回答得相當坦誠,「我承認一開始想著能不能順便套取情報,但是這和我對你好不好沒有因果關系,你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任何人對你的好意。」

  「而且,我也沒能從你身上得到什麼情報啊。」他說著甚至還覺得有點委屈起來了,「除了幾個你故意偽造給我看的代號。」

  「......呃,你猜到了?」

  「用警察廳的情報網調查,就算再嚴密也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除非這幾個代號本來就是虛假的。」

  古賀梨梨花移開視線,彎腰擼了擼跑到她腳邊的小布丁的狗毛,理直氣壯地回答:「我也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做事啊,你可沒有資格質問我。」

  降谷零寵溺地笑了笑,「那就扯平了好嗎?我不質問你,你也不能不理我,更不能懷疑我到現在還帶著目的待在你身邊。」

  「你答應我一件事,我要答應你兩件事,聽起來就不是公平的談判,對吧小布丁?」

  「它叫哈羅。」

  降谷零說:「你還記得帶它去河邊兜風的那個男人嗎?他是我的下屬,哈羅其實是我收養的流浪狗。」

  「......」

  古賀梨梨花擼狗的手掌逐漸僵硬,然後她抱起那只小白柴,放進了前一任狗主人的懷抱裡。

  被放下的哈羅窩在降谷零的腿上,搖著尾巴,一雙明亮的狗眼可憐兮兮地盯著她看。

  「你不要它了嗎?它已經是你的了。」

  「我覺得我受到了玩弄。」

  古賀梨梨花不去看旁邊的一人一狗,「狗還給你。」

  「汪汪。」

  通人性的小白柴仿佛知道自己要被丟下一樣,發出了兩聲凄慘的叫喚。

  古賀梨梨花任性地捂住耳朵。

  「可是哈羅已經習慣待在你身邊了啊。」

  降谷零安撫性地撫摸著哈羅的腦袋,「你讓它感受到了溫暖,讓它習慣你,喜歡你,而你現在又不要它了,梨梨,你太不負責任了。」

  「......喂降谷,你別揪著這個問題上綱上線的。」

  「前面不是還叫零了?」

  降谷零不滿地挑出問題,「現在為什麼降谷降谷的?」

  「因為我和波本還有安室透很熟,跟降谷零不熟。」

  「那就快點習慣一下吧。」

  降谷零放下哈羅,強行扳過古賀梨梨花的肩膀,讓她能夠毫無閃避地正視他,「降谷零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跟波本還有安室透一樣喜歡你。」

  他伸手擁抱住眼前帶給他溫暖和喜悅的人,做了一件一直以來都想做的事,用降谷零的身份再一次認真地跟她強調:「梨梨,我喜歡你。」


第87章 被懷疑了

  手機在震動。

  靠在床頭的降谷零先看了一眼在他臂彎裡睡著的人,才接起電話。聽著電話那頭的情報,他緊緊皺眉,刻意壓低了一點聲音問:「確定是真的失憶?」

  也不排除庫拉索在假裝的可能性,畢竟現在所處的情況對她來說相當不利。

  因為是在醫院,風見裕也的音量也為了配合醫院裡安靜的環境放低了一點,但彙報工作的聲音依舊恭謹,「醫生說是間歇性的失憶,如果受到某種特定的刺激,大概就會想起來了,目前已經辦理好轉接手續,人將由我們帶走。」

  降谷零本來覺得庫拉索是假裝失憶讓人放松警惕的,聽了醫院的說法,也只能暫時繞開這個結論。但眉宇間的緊繃完全沒有松懈下來,他頭痛地揉了揉眉心,說道:「知道了,有什麼狀況隨時跟我說,麻煩你了風見。」

  風見裕也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受寵若驚:「您客氣了,降谷先生!」

  掛斷電話,臂彎裡的腦袋挪動了一下,還以為是自己吵到她了,降谷零放低呼吸聲看過去,發現她沒醒,只是無意識地在變換姿勢而已。

  對著她毫無警惕的睡臉,降谷零眉目間的愁色多少都淡了一點。

  他喜歡古賀梨梨花對他毫無防備的樣子,尤其是在知道了他是臥底以後。他沒有被劃出她的圈子,她還能安穩地在他旁邊入睡。

  然而當降谷零將視線轉移到床頭櫃上的那份證人保護計劃書上時,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失。

  疊放整齊的紙頁上一片空白,完全找不到被填寫的痕跡。

  ——他被拒絕了,還是被態度堅定地拒絕了。

  說起來也有點好笑,她明明都已經拒絕過hir了,他憑什麼覺得自己可以說服她?

  降谷零的笑容微微苦澀。

  忽然間,從枕頭底下又響起了劇烈的手機震動聲,古賀梨梨花被這陣動靜吵醒,邊揉眼睛邊接電話。

  降谷零瞥到是琴酒的電話,電話內容也很簡單,只是讓她現在去組織的某個基地彙合。

  古賀梨梨花下床,在衣櫃裡拿了一件外套加上。降谷零跟著下來,也將搭在旁邊的外套穿上,「我送你,我陪你去。」

  「你去干嘛?」

  古賀梨梨花將手機放進搭配身上這套衣服的包包裡,「琴酒沒說讓我帶上你。」

  可是現在這個時間點太敏感了!

  庫拉索的事情還在持續發酵中,組織那邊說不定已經得到她失憶的消息,梨梨偏偏又摻和進了這件事。這種時候琴酒找她去基地,很難讓人不往壞處想。

  降谷零意外地很好懂,扯去那張偽裝的「波本」皮後,在她面前展露出的各種表情生動極了。

  「你現在更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古賀梨梨花伸手輕撫他緊皺的眉頭,聲調溫柔:「我不會死的。」

  聽到敏感的字眼,降谷零垂在身側的手抖了抖。他抓緊她,像是抓到了什麼虛無縹緲的空氣一樣那麼用力,「梨梨,如果遇到棘手的情況,請你把自己從這件事裡摘出去。」

  「你的意思是讓我檢舉你?」

  古賀梨梨花驚訝地睜大眼睛,在看到他的臉色從一開始的猶豫到最後的堅定確認時,搖了搖頭說:「這和讓我去死一樣困難,但如果讓我選,我一定不會想做向組織檢舉你的那個人。」

  降谷零所有的情緒都停滯在臉上。

  成功地收獲了降谷零意料之中的好感度。

  在這種時候都不忘刷好感,她真是個勤勞的攻略者啊。在心裡給自己小小地鼓掌了一下,她把哈羅和her都帶過來放進他的懷裡,「好好喂這兩個小家伙吃飯,在家等我回來,零。」

  哈羅乖巧地倚靠著,her和往常一樣,嫌棄地立刻從那個充滿男性氣息的懷抱裡跳了下來。

  降谷零摸著哈羅的腦袋,在壓抑自己不合時宜的衝動。

  好想吻她。

  在她那番熱切又誠摯的表達之後。

  在她叫他名字的時候。

  啊對了,可是他現在是降谷零,不是波本了。

  以後要吻她大概還要禮貌地征求意見才行。

  -

  古賀梨梨花趕到基地的時候,只看到了琴酒和伏特加兩個人在等她,看來確實是衝著她來的。

  琴酒依然秉持著他的一貫作風,能動手絕對不多嗶嗶,在她踏入基地的時候,就用槍指住她,將彙合的目的說得明明白白,「從庫拉索帶去的微型攝像器裡傳來了一段錄像,朗姆看到了你在車上。梅洛,怎麼解釋你在沒有收到任何通知的前提下參與了庫拉索的個人行動?」

  古賀梨梨花真的一瞬懵了,「什麼錄像?」

  「就是庫拉索藏在耳墜裡的微型攝像器拍攝的自動發送的錄像,只剩下你和她在同一輛車上的那段......」

  古賀梨梨花:「......」

  沒想到庫拉索還藏著這一手!對,微型攝像器可以放進耳墜裡的事又不止她一個人知道。仔細回想一下庫拉索確實帶著一對珍珠耳墜......是她大意了!

  伏特加好心地向她解釋,被琴酒冷聲叫停了,「伏特加,閉嘴。」

  覺得自己做錯事的伏特加嚇得往後縮了兩步。

  但她已經聽見了!並且還可以根據伏特加的三言兩語做幾個推測——

  可能是在和降谷零對峙的時候,也可能是在掉河的時候,微型攝像器出故障了。導致前面和降谷零產生交集的片段都沒了,不然琴酒的槍口就不是對著她,而是對著波本了。

  還有一點就是,由於故障那段影像沒有聲音,庫拉索曾親口在車上說波本是臥底。同理,如果他們聽見了,琴酒的槍口早就應該抵住波本的頭了。

  「朗姆不是一直在懷疑波本和基爾嗎?我去接庫拉索自然是很關心這件事的進展,看看她的臥底名單上是不是有我不想看見的名字。」

  琴酒的唇邊勾起淡漠的笑意,「那你是關心波本,還是關心基爾?」

  「當然是波本了。」

  古賀梨梨花擺出理所當然的態度,然後故作苦惱地捏著耳垂,完全不把抵在腦袋上的槍口當回事,「他活那麼好,我暫時還舍不得離開這個溫柔鄉呢。」

  琴酒:「......」

  伏特加:「......」

  聽完她的話,就連空氣都寂靜了兩分。

  古賀梨梨花淡定地往旁邊走,腦袋都脫離槍口了,琴酒依然沒有扣動扳機。她從包裡拿出小鏡子開始補口紅,只用余光瞥過那邊一眼,「琴酒,如果那玩意兒只是想用來嚇唬我,那你可以收起來了。」

  「哼。」

  這個女人有特權。

  琴酒冷哼了一聲,收槍的動作隨意又瀟灑,「庫拉索有沒有提起過『降谷』這個姓氏?」

  古賀梨梨花神情淡定:「沒提過,是誰?」

  不想費口舌的琴酒使了一個眼色,伏特加就上前了,反正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事都是他在做,他再一次擔當了解說員,在琴酒的允許下。

  「庫拉索現在在公安手裡,基安蒂和科恩在某個戴眼鏡的公安身上放了竊聽器,發現對方一直和一個叫『降谷先生』的聯系密切,大哥原來以為是臥底進來的某個人的真實名字,可惜那個降谷和那個公安是電話聯系的,也聽不出聲音。」

  猜得很准。

  不過——

  戴眼鏡?參與這件事的公安?降谷先生?古賀梨梨花:「......」

  零,你打算什麼時候換下屬?被竊聽也不知道,但凡他多說一點你就要暴露了啊!

  「我要趁著勢頭把組織裡的老鼠全都清理干淨。」

  琴酒突然說:「梅洛,你配合我。」

  古賀梨梨花就是裝也要裝得不會拒絕的模樣,隱約覺得和降谷零有關,她強壓著心裡的疑惑,一臉無所謂地反問:「行啊,我要做點什麼?」

  「在我把波本『請』到這裡來之前,你別出現在他面前。」

  意思已經很明確了,琴酒想試探波本,並且希望這次試探波本不要提前知情,也就是讓她能看情況閉上嘴。

  事情有點麻煩了,古賀梨梨花內心在罵人,嘴上倒是應得很爽快。

  回家是不能回家的,一路上都有人在盯著。聯系也不能聯系,手機上被琴酒安裝了監視系統,是高層的命令。

  只要她一撥通「波本」的電話或者編輯收件人是「波本」的信息,那邊立刻就會知道。

  古賀梨梨花眼神冷漠地看了看在她家門口蹲守的人縮頭縮腦的身影,步伐調轉往隔壁走。

  不讓回家,她去鄰居家串門總可以了吧?

  -

  「古賀小姐,咖啡涼了。」

  坐在沙發上的衝矢昴優雅地交疊著二郎腿,看著一進門就杵到他家陽台上的人。她指名要幾分甜的咖啡他也給她泡好了,現在熱氣都不往上冒了。

  古賀梨梨花正在彎腰,扶著望遠鏡,仔細地觀察隔壁的動靜。

  就在她進工藤宅後,降谷零應該是接到了組織的聯絡,正准備出門。

  「能冒昧地問一下,你在用我的望遠鏡干什麼嗎?」

  衝矢昴想了想,還是走過去,最先注意到的卻是車道上揚起的尾氣,那輛白色馬自達......

  古賀梨梨花捕捉到了男人臉上一瞬的遲疑,在這種關鍵時刻,她決定把某些話題擺放到台面上來說:「你們FBI在謀劃什麼行動吧?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告訴我。」

  「......嗯?你在說什麼古賀小姐?」

  古賀梨梨花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我今天看到赤井秀一扛著狙擊槍往我的車胎上打了一槍,就是那個我本來以為已經死去的男人。」

  衝矢昴的表情快繃不住了。

  聽說了朗姆那邊有新動向,因為方便行事,他才剛和FBI那邊表明身份,在路上找到狙擊點埋伏想要捉到組織的成員帶回FBI,結果古賀梨梨花她當時在車上?

  剛才波本開車出門了,他也明白現在的情況很緊急,但他還是不想在這種情況下承認自己的欺騙。明明想好了更好的方式跟她表明自己是赤井秀一的,絕對沒想過她會提前看穿他的隱瞞。

  呵,在組織就是這樣,她總是能讓他出乎意料。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衝矢昴硬著頭皮回答。

  古賀梨梨花的眉頭都皺起來了,她在毫無預兆地前提下倏地伸手環住了男人的肩膀,因為他個子很高的緣故,她還微微踮起了腳。

  衝矢昴因為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身體微僵。

  他的外套扣子被粗暴地扯開了兩顆,因為沒能及時推開她,被她輕易地得逞了。

  隔著輕薄的神色chker,能感覺到出他的喉結上下滾了一滾。

  「你的皮膚上還有硝煙的味道呢,還不承認開槍的是你?」

  「......」

  圓不過去的。

  衝矢昴想,她應該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在今天之前。

  他剛想說話,對方已經急急地扒下了他的用來裝模作樣的chker,用白皙的手指挑著,語氣也很急:「那你現在叫我的名字,你快說話啊!」

  只要一說話立刻露出本音的赤井秀一:「......」

  他怎麼又讓她得逞了?是因為知道她毫無惡意,所以完全沒有對她警惕?

  「好吧。」

  和衝矢昴完全不一樣的、充滿磁性的低沉聲音輕緩地說:「梨梨?」

  古賀梨梨花把chker還給他,「你為什麼這樣叫我?」

  正常人不是都叫她小梨或者梨梨花嗎?當然她不是在說降谷零不正常,被一直強調專屬於他的名稱,忽然落在其他人嘴裡,覺得哪裡怪怪的。

  不對,在這之前就算是赤井秀一,也是一直叫的古賀小姐,突然親昵起來倒是令她有點疑惑。

  這點猶疑落到了對面的男人睜開的眼底,墨綠色的瞳孔仿佛有一道微光閃過,「怎麼了?這是安室透的專屬稱呼嗎?只有他一個人能用?」

  「嗯。」

  古賀梨梨花下意識地回答的是前半句,降谷零確實是三番五次強調過「專屬」啊。

  不過赤井秀一的重點在於後半句,以為她直接剝奪了他這個稱呼的使用權。

  如果不照鏡子,赤井秀一不會知道自己的表情在無意間變得不太好,「哦,那叫『小公主』?」

  「......你哄孩子呢?就不能正常叫我?」

  古賀梨梨花脫口抱怨後,發現話題跑偏了,煩躁地撩一把頭發,「所以FBI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你是指那個公安的臥底吧?」

  就在剛才看到波本開車出門後,他就在想著怎麼敷衍走古賀梨梨花,然後跟上去隨時展開營救,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是公安的人,又是他們之中在組織潛伏最久的人。

  波本和基爾不一樣,基爾就算回到組織也是處於非自由的狀態,更別說能接觸到更高層的機密。

  對波本施以援手,讓他欠人情,也方便以後需要合作的時候讓對方還這個人情。

  「你打算去幫他?」

  本來是這麼打算的赤井秀一在看到她殷切的目光後,突然將身子往沙發上一靠,一字一句道:「我是打算去,不過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如果救不出來,他死了也沒辦法。」

  「畢竟我也不是什麼無所不能的神明。」

  古賀梨梨花:「?」


第88章 他的挽回

  古賀梨梨花在家裡一直等到了晚上,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她打開門,兩個男人風塵僕僕地站在門口,頂著一張髒兮兮的臉。

  赤井秀一把旁邊的降谷零往屋裡一推,酷酷的甩下了幾個字:「人還你。」

  降谷零扶住門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還在為剛才自己跟討厭的FBI被迫合作一次和被救的事感到渾身不自在,還有,他還沉浸在看見「活著」的赤井秀一復雜情緒裡。

  沒再多說什麼,赤井秀一背著他的家伙轉身離開,他的周身不知道為什麼流露出一股子憂郁的氣息。

  古賀梨梨花叫住了他,跟他道謝:「今天麻煩你了,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側過身,側臉沐浴在溫柔的月光下,反問道:「就這樣?」

  在她一時接不上話的時候,他又相當坦誠地說明:「我幫忙也不完全都是因為你,我也有自己的理由。」

  而且差不多的時間,蘇格蘭也帶著他的狙擊槍出現在同樣的地方。就算他不出手,結果也是一樣的。

  赤井秀一回到工藤宅,先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酒。冰球放進順滑的液體中,冰冷的觸感融化在舌尖,仿佛能衝淡全身的疲累。

  他想找一個安靜的、沒有第三個人的環境。

  其實他有一些話想在那樣的環境裡和古賀梨梨花解釋的,不過今天不是時候。因為透過望遠鏡,可以看到隔壁別墅的客廳裡那兩個人還在說話。

  她正在認真地做一個傾聽者,目不轉睛地望著對面的男人,就像剛剛他和安室透站在門口的時候,她的大部分注意力還是在安室透的身上。

  看著看著,赤井秀一摸出手機,編輯了一封信息發送過去:【小公主,你應該早點休息的,晚安。】

  他就是突然地想在她面前刷一下存在感。

  發送完畢再回看一遍,「小公主」這個稱呼,還真的像她說的那樣:哄孩子似的。

  但很可愛,也很獨特,赤井秀一覺得很適合她。

  -

  而另外一邊,收到信息的古賀梨梨花當然沒有乖乖地聽話,她甚至還和降谷零兩個人窩在沙發上,一起在看衝野洋子美食節目的回放。

  她是真的無所謂看不看的,聽他說還在摩天輪上經歷了一場讓人能血壓升高的「琴酒帶領小部隊掃射摩天輪」事故。好在最後和柯南還有FBI聯手有好好地解決掉,臥底事件也跟著告一段落了。

  嗯,柯南也在。如那個孩子所願,他每一次離組織都越來越近了呢。

  所以古賀梨梨花覺得降谷零應該好好地去睡覺,而不是捧著遙控器跟她在客廳裡大眼瞪小眼的。只不過他一臉答應她的事沒做到,很不舒服的樣子。

  「你還真是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意外地執著啊。」

  古賀梨梨花打了個哈欠,隨口問:「你很喜歡衝野洋子,是她的粉嗎?」

  降谷零:「......」

  她困過頭思緒不清楚了吧?不都是因為她嗎?

  雖然喜歡和她像家人一樣窩在一起看電視,不過看她困倦的模樣,降谷零還是心疼地讓她早點休息,「你去睡吧。」

  本來想著事後他們一起在廚房裡研究食譜的,現在他決定自己研究了,再當做早餐給她吃。

  「沒關系,我陪你一會兒。」

  古賀梨梨花伸了一個懶腰,往沙發靠墊上一靠。

  於是降谷零直接把她的腦袋往自己身上挪,霸道地伸手環住纖細的肩膀後,才後知後覺地認為糟糕了,波本習慣干的事看來他一時半會兒也是改不了了。

  這種美食節目說實在的,很無聊,看別人按部就班地照著步驟做菜,如果對方是個帥哥,對古賀梨梨花來說可能更有觀賞性一些,所以很快她就睡了。

  降谷零把她放進被窩,關掉了客廳的電視,憑借著出色的記憶力在廚房裡忙活,兩天之內經歷了這麼多事,多方兼職的他沒有感覺到疲憊,習慣了晚睡,習慣為她做點什麼,不論是多微小的事。

  hir打電話來的時候,降谷零剛把灶台的火點上。他背靠灶台,跟hir說了說兩天來發生的事。

  「雖然暫時沒什麼,不過不排除因為這件事,朗姆以後會更加防範我。」

  降谷零語氣沉重地說。

  而且現在他對朗姆的了解還停留在最表面,那個玩神秘的一把手人物面都不給他見,通話也都是用的變聲器,根本無跡可尋。

  他要在暴露之前,盡力加快瓦解組織的速度才行。

  還有就是——

  「hir,她拒絕了我的『證人保護計劃』。」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才有聲音繼續傳來,「習慣了,我已經被拒絕兩次了。」

  hir好像在苦笑,降谷零已經在古賀梨梨花拒絕他之後就苦笑過了。

  兩個男人各自深深地嘆一口氣。

  -

  古賀梨梨花一覺睡到自然醒,起床的時候降谷零已經到波洛咖啡廳當他的優良員工了,還給她准備好了早飯。

  在吃早餐的過程中,她居然接到了「衝矢昴」打來的電話,對方想要邀請她去工藤宅吃飯。

  古賀梨梨花隱約覺得他想談的是之前她被他打傷的那件事,赤井秀一想和她道歉嗎?還是想要冠冕堂皇地跟她解釋些什麼?

  回憶起之前的舊事,那是一段並不愉快的經歷。

  哼哼,她等著赤井秀一好好地把她哄高興!

  「中午?我有事,沒辦法赴約的。」

  古賀梨梨花這麼說,烏黑的眼珠轉轉,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手機裡傳來了赤井秀一略有停頓的聲音,「......那就晚上吧?」

  古賀梨梨花干咳了兩聲,「晚上?我也有事,吃完飯要和別人一起去看電影。」

  「......那你什麼時候可以來見我?」

  半晌沒有聽到她的回答,赤井秀一等了好一會兒,才再一次開口:「......古賀小姐,你真的不來?」

  噗!

  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

  「那好,就算你要去看電影,晚飯的時間也不能留給我?我......」

  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快要憋笑到極限了,手機打開了免提,捂著肚子輕輕捶打了桌面一下,才回答說:「好吧,不見不散。」

  這讓還在喋喋不休的赤井秀一瞬間話語一頓,意識到她的聲音裡好像還憋出一股使壞的笑意,他皺了皺眉,卻語氣包容:「嗯。」

  她在逗弄他,但是他不會和這個小姑娘計較。相反,他還要哄她。

  赤井秀一打開冰箱,發現裡面的食材少得可憐,他還得出門采購。

  心血來潮地打開了上次在地下書庫裡發現的幾本和滿櫃子的珍貴藏書格格不入的食譜,他正在記錄需要購買的食材。

  土豆燉牛肉是他做過的,必然要算一道菜,至於剩下的......

  不知道那個丫頭喜歡的口味,突然想起來安室透曾經跟他說過的話,他確實一點也不了解她。

  心情正在莫名其妙地變差時,赤井秀一發現卡邁爾給他打電話了。

  「赤井先生!」

  卡邁爾渾厚的聲音咋咋呼呼地從聽筒傳過來,這讓他無意地聯想到不久前和他通話的古賀梨梨花,她的聲音很像一汪能撫慰任何負面情緒的清泉。

  「今天你忙嗎?我和茱蒂能去你那裡吃晚飯嗎?」卡邁爾滿懷期待地問。上次聽赤井先生偶爾提起來自己學會了做菜,他就很想上門來捧個場了。

  「不行。」

  赤井秀一拒絕,「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沒辦法招待你們。」

  「是FBI高層下達的機密任務嗎?」

  「......嗯。」他厚臉皮地應聲了。

  卡邁爾怏怏地打算掛電話,赤井秀一突然問道:「等一下卡邁爾,之前你跟我說你和古賀梨梨花見了一面......說了些什麼事?」

  當時他因為有別的問題在忙,所以叫停了卡邁爾的發言。

  「啊,之前赤井先生假死的事情應該對古賀小姐造成了很大的打擊。」

  卡邁爾回想起了那天在他眼前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愛的女人。

  「古賀小姐很思念赤井先生的。」

  「她為你哭了。」

  「......」

  -

  傍晚,古賀梨梨花盛裝出席,捧著一束紅玫瑰站在工藤新一的別墅門口按響了門鈴。

  出來應門的赤井秀一穿著一件粉色的襯衫,袖子高高地卷起,腰間圍了一條淡色系的圍裙。他剛要說話,視野裡就被高舉的玫瑰花染紅了一片。

  嬌俏的臉蛋輕輕地抵在花朵上,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輕笑比此刻天邊的火燒雲還要艷麗。

  「送給你。」

  赤井秀一遲疑地接手,將那一束很大的玫瑰捧在手裡,感覺好神奇,這還是第一次有異性給他送花,還是紅玫瑰。

  他找出了兩個超大的花瓶,才勉強能把整束花分開插/進瓶子裡。

  廚房裡燉著湯,仔細聽還有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響。古賀梨梨花坐在他的對面,和玫瑰一樣紅的長裙因為坐著,卷到了膝蓋下面一點的位置,露出了白皙的小腿。

  她的發型看起來也花費了很多時間打理,因為要和他見面所以精心打扮過了嗎?

  「古賀小姐。」

  赤井秀一只是喊了一聲,古賀梨梨花的臉上立刻就流露出了不太滿意的表情,她卷著垂在臉頰邊的頭發,慢悠悠地說道:「現在明明只有我們兩個人,你還要一直扮演『衝矢昴』嗎?你不睜大眼睛看著我和我說話嗎?」

  對面「衝矢昴」裝扮的赤井秀一放下手裡的刀叉,立刻從座位上起身,鑽進了房間。很快,他帶著赤井秀一原本的樣子走出來了。

  修長挺拔的身姿,草綠色的毛線帽子壓住微卷起的黑色短發,像征著男性氣息的喉結也不再用一層薄薄的深色chker覆蓋住,完全地暴露在了她的眼裡。

  古賀梨梨花因為他干脆又快速的舉動愣怔片刻,在抬眼看向他頭頂的那抹草綠色,眼底露出了懷念的神色。

  是她第一次拿針線給他織的禮物。

  「習慣扮演這個角色了,所以一時間忘記變裝了。」

  赤井秀一不想讓自己表現出任何一點的不真誠,他今天就是要向她道歉的,向她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所以梨梨花,你還是喜歡我原來的樣子?」

  古賀梨梨花微挑眉毛。

  這個男人太狡猾了!他難道是想色/誘她引導她說出原諒?

  「我喜歡赤井先生所有的樣子,不論是怎樣的秀一,都很難讓人移開注意力。」

  不就是好聽的話嗎?一直以來的攻略讓她的經驗也積攢得夠多了,誰不會!

  「我是你唯一這麼說的男人嗎?」

  「不是啊。」她眯著一雙眼睛,好像故意在氣他。

  被捧到高處又摔下來的赤井秀一:「......」真想拉她過來,好好教訓她。

  古賀梨梨花晃了晃杯中的黑麥威士忌,將自己的紅唇掩在高腳杯後面,「但我不是說過嗎?我喜歡赤井先生的。」

  赤井秀一走進廚房裡去端湯。

  他,落荒而逃了。

  那雙承載了所有燈光的眼睛看著他,他居然不能直視。

  喜歡不喜歡的肯定也不是第一個跟他說,不然怎麼會情緒和表情都拿捏得那麼到位?看起來這麼真誠,他的思考甚至都出現了一瞬的空白。

  赤井秀一覺得不能再讓對方掌握住話語權了。

  「對你開槍的事......」

  誰知道剛剛開了一個話頭,對面的人立刻收斂了笑意,「你對我這麼過分。」

  她還雙手抱臂,憤憤地將腦袋側向一邊,不去看他,「一碼歸一碼,就算你幫了他,現在又做了一桌菜給我吃,也不能抵消你對我開槍這件事!」

  好像完全不留余地。

  在他眼裡,生氣起來真的更像個孩子了。

  「或許我應該晚一點再提起這個話題?」

  赤井秀一頗為遺憾地說,「這樣還可以看你多笑一會兒。」

  古賀梨梨花雙臂交叉在胸前打叉叉,「情話達咩!你不要試圖轉移話題。」

  「那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他完全沒有察覺自己不經意間緩下的眉眼有多溫柔,「梨梨花,告訴我。」

  「你也讓我打一槍就算扯平了。」

  她的小高跟踩在柔軟得羊毛地毯上,所有的聲音都被掩飾了,轉眼間就站到了他的身後,「我會好好控制角度,只會讓子/彈輕輕擦過你的肩膀,就像你打我的時候那樣。」

  「我相信你不會得寸進尺。」

  赤井秀一甚至沒有思考,直接就答應了她的要求,「帶□□了嗎?」

  屬於金屬質地的冰涼在他右肩膀的地方敲了一敲,然後遠離,她退後了幾步,她在瞄准。

  「我應該早就和你說的。」

  打完那一槍他就後悔了,被蘇格蘭帶走的她,悲傷的眼神久久地停留在他的身上。

  「抱歉。」

  即使她打出的子/彈直接扎進他的皮肉裡,也沒關系。

  「砰——」

  不是槍響聲,更像是禮炮被拉開發出的聲音。

  赤井秀一轉過臉,槍口裡露頭的一枝玫瑰差點直接懟他臉上。

  「加上剛才的那一些,剛好六十六枝哦。」

  古賀梨梨花移開槍口,只取下玫瑰遞給他,這個搞怪的道具可是她從灰原哀那裡借來用用的,「赤井先生,希望你以後做什麼事都可以順順利利的。」

  赤井秀一愣愣地接過玫瑰,貢獻出了他難得的呆滯表情。

  「就這樣?」

  古賀梨梨花扔下玩具槍,任由它在羊毛毯上滑出了一段距離。

  當然不僅僅只是這樣了。

  她邁著步伐,站在坐著的赤井秀一面前,微微俯下身,手掌搭上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捏起了他的下頜,與她對視,她鄭重地說:「秀,向我承諾,以後無論是什麼時候,你都不會再傷害我。」

  他直視她,性感的喉結上下滾了滾,「我承諾。」

  古賀梨梨花又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了一個口紅印,柔軟的唇瓣和手背的肌膚相貼時,赤井秀一酥麻得想收回來。

  「今天不許洗掉這個印記,明天我會檢查!」

  看他的態度是默認了,古賀梨梨花終於再次微笑起來,「要我原諒你也很簡單,不要再把我當成孩子了。」

  「我們不過是差了幾歲而已,代溝並沒有那麼大的。」

  「如果你覺得我不能追上你的腳步,也沒關系,那你就在原地等等我呀。」

  她笑得像只俏皮的小麋鹿。

  赤井秀一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悄悄握緊了手掌。

  她是什麼孩子?

  明明是能隨意攪亂他思考的小妖精。


第89章 他吃醋了

  赤井秀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瘋了, 不僅在衝澡的時候避開右手背的口紅印小心擦拭沐浴劑,而且衝完澡倒一杯酒想在陽台上慢慢品的時候,視線也不自覺地往隔壁的房子裡瞥去, 試圖尋找到某個人纖細的身影。

  像是受了蠱惑一樣。

  明明在他眼裡她年紀很小, 雖然是個成年人, 但他們之間的差距太大了,然而他被原諒的前提條件是不能再把她當成小孩看待。

  所以不能繼續把古賀梨梨花看成是小孩了, 她可以是鄰居、朋友或者戀愛對像。

  想到最後一種關系,赤井秀一握住酒杯的手指緊了緊——

  但她身邊有安室透和蘇格蘭,還有那兩位警察先生。

  從望遠鏡裡將視線收回,想到圍在古賀梨梨花身邊的那幾個男人,赤井秀一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

  -

  與此同時, 成功在傍晚的晚餐中收獲了赤井秀一大量好感度的古賀梨梨花正在思考怎麼乘勝追擊的時候,接到了隔壁的隔壁灰原哀的電話。

  「赤井秀一又在偷窺你了。」

  女孩清冷的聲線帶了一份怒火和著急,「加上昨天晚上的一次, 已經兩次被我發現了!」

  那不就證明她說的那番話完全起到效果了嘛!不管赤井秀一出於什麼目的在用望遠鏡看她。

  「沒關系, 我人在房間, 門關著呢。」

  不過眼前還是要先安撫好關心她的灰原哀的情緒, 她故意用一種輕松的語氣說道:「他可能是想欣賞一下我家豪華大氣的擺設吧。」

  「不行!梅洛, 他太奇怪了!」

  灰原哀憤憤地說道:「我就說過了, 這個男人在陽台上放這個肯定是用來看你的!變態行為, 你離他遠一點!等一下, 他是不是......喜歡上你了?」

  灰原哀越想越覺得可能, 念叨了了即便, 到最後的語氣幾乎可以說是堅定了。

  「噗。」

  手機開著免提, 古賀梨梨花操縱著游戲手柄, 選擇了一個選項後, 聽到灰原哀問道:「......你笑什麼?」

  「只是覺得小哀你過於可愛了。」

  她改變了一下姿勢,慢慢地靠在床頭,「聽hiro說你在研制APTX4869的解藥?進行得怎麼樣了?」

  那邊有一瞬間的沉默。

  古賀梨梨花故作傷心,雖然對方看不到,她還是戲精地虛虛擦了一下臉,抹去並不存在的眼淚,說道:「唉算了,如果不方便跟我說的話......」

  「沒什麼不方便的。」

  灰原哀特別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來,緊接著在電話裡說了很多關於解毒劑的研究進展。老實說古賀梨梨花對藥物研究方面並不是很了解,對於她口中的那些專業術語感到理解困難,不過最後小女孩又總結道:「還要謝謝你願意提供樣品和資料,如果你想知道,解毒劑的開發進展會對你毫無保留。」

  後面這句誠摯又坦然的保證,古賀梨梨花聽懂了。

  「啊,赤井秀一進房間了,沒再繼續偷看了。」

  片刻的而沉默裡,灰原哀突然又出聲道:「你可以安心睡覺了,晚安。」

  古賀梨梨花開玩笑道:「好,我知道了,你這麼關心我,我都快要以為你是不是喜歡我了,你也早點......」

  女孩的聲音理所當然地傳了過來:「喜歡你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誒?」

  古賀梨梨花確認自己並沒有幻聽,手指敲擊著手機的背面,她疑惑地問道:「你忘記了?雪莉,我們以前的關系似乎並不算太好?」

  灰原哀高冷了幾秒鐘沒有出聲,然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被強制要求去留學的時候,對組織裡的人有抵觸心裡,當然我現在也有,除了你之外,我討厭組織裡的任何一個人。在美國的時候只有我們兩個人在一起,當然你的脾氣確實很難捉摸。」

  發火的時候還喜歡用槍口懟著她,明明知道不能開槍打死她這個當時被組織寄予厚望的幼苗。

  但那個時候,古賀梨梨花代替了親姐姐的陪伴,即便是來監護和監視她的,也不妨礙她對身邊這個人產生依賴。

  想起了很久以前專屬於她們的舊事,女孩輕笑了笑,「不過這不影響我依賴你和喜歡你,當然,比較起來還是你現在這樣比較招人喜歡。」

  雖然在美國監護雪莉的日子是游戲中的設定,不過現在?雪莉說的就是她有共同記憶的這段相處時間咯?

  那就是她自己啊。

  當古賀梨梨花還在冥想,沉浸式訴說往事的灰原哀卻突然回過神,難為情地清了清嗓子,跟她說道:「咳,晚安。」

  「?」

  通話是灰原哀單方面掐斷的。

  古賀梨梨花拿著手機,腦海裡還在回味著她那番誠摯的坦白。

  所以她剛才是被一個小女孩......啊不是,是本體為成年女性的宮野志保表白了嗎?

  ......這不太對勁吧!

  -

  同一時間在客廳裡,在沙發上收拾衣服的降谷零發現了從古賀梨梨花外套口袋裡不小心掉出來的,時間是明天晚上八點的兩張電影票。

  -

  隔天,午休時間的波洛咖啡廳裡有點熱鬧。

  被分發到新品試吃券的人到了咖啡廳,才意識到擁有店內新品試吃資格的都是眼熟的臉孔。比如少年偵探團在案發現場會看到的兩個警察叔叔。比如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眼中被神秘藥物坑慘的工藤新一和他的兩個小青梅。比如雷打不動午休時間一定會待在咖啡廳裡的衝矢昴。

  對此榎本梓雙掌合十,表示道:「我們家店長比較有儀式感,雖然都是熟人,但是這樣比較正式一點。」

  於是被古賀梨梨花邀請免費試吃新品的一群人,待在外面看著兩位帥氣的員工先生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吶吶,小梓姐姐,綠川先生以後真的要在這裡工作啊?」

  泡好茶,圍裙突然被拉住,榎本梓轉頭對上了小島元太的委屈兮兮的眼神,「那我以後會吃不到全世界最好吃的鰻魚飯的!」

  「嗯?這跟鰻魚飯有什麼關系呢?」不知道綠川自己經營了一家店的榎本梓疑惑地問道。

  旁邊的圓谷光彥接過話題向她解釋,「我們知道綠川先生很喜歡古賀姐姐,想來這裡工作也能理解,不過他自己的店就要關閉了,他做的鰻魚飯超級好吃的,元太又是一個鰻魚飯愛好者,所以會覺得很可惜啦。」

  「......」

  現在的小學生都這麼懂了嗎?榎本梓在孩子單純的眼光中,忽略了前面的話,只笑著搭住兩小孩的肩膀拍拍,回應了關於鰻魚飯的問題:「關於這個嘛,其實我們的新品裡也包括鰻魚飯哦,以後會加入到菜單中,我想應該是出自綠川先生之手吧?」

  「好耶!」孩子高興得蹦跶了起來。

  又來了一個。

  已經裝扮成「衝矢昴」日常活動的赤井秀一,抱著筆記本電腦,不動聲色地想。

  蘇格蘭到這裡來工作,就意味著工作時間都會和她待在一起,比起以前他時不時過來,相處時間簡直多了一倍不止。

  發現身邊的大人劈裡啪啦敲擊鍵盤,打在文檔裡都是一些不知所雲的文字,柯南就了解了,半月眼地吐槽:「衝矢先生,你的論文這樣寫真的沒關系嗎?」

  赤井秀一低頭,視線轉移到屏幕上,除了前面的流暢文字之外,後面還有一堆無意識間胡亂打出來的亂七八糟的文字。

  「......」

  不相信自己會被影響到的他,手指微不可見地動了動,一字一字開始回刪。

  柯南:「......」

  喂喂,你這表現得也太明顯了一點。

  等待的過程中一群人圍成了一桌,一人面前一小份甜品,一小份鰻魚飯和一杯咖啡。新品的顏值很高,咖啡上還有拉花,基本上都是一朵玫瑰花的形狀,到了古賀梨梨花那裡,就是一顆精雕細琢的愛心。

  看得抱臂的降谷零眉眼一挑,指尖在手臂內側撓了又撓。

  hiro這個家伙......!

  綠川先生這麼直白地表現自己的意圖。

  安室先生,危!

  在一眾人略帶曖/昧的沉默中,古賀梨梨花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

  hiro給她泡咖啡,上面的拉花是愛心的形狀,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她淡定地一揮手,示意可以開始品嘗味道了。

  而現場還有赤井秀一的心情,和降谷零一樣難以言喻。

  但又和降谷零不同,赤井秀一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為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吃味,她對他的影響有這麼大嗎?

  思維縝密的男人現在回想起來,他似乎又不止一次因為古賀梨梨花影響到自己的心情了。一如在他脫離組織的最初一年,和她在美國重逢,她嘴硬地關心他有沒有死在貝爾摩德的槍口下。那天晚上他好像失眠了,一整個晚上思考了很多有的沒的,都和她有關。

  回憶在腦海裡翻湧著,仿佛要將他們之間幾年來的空缺給填滿。

  人群散了以後,習慣了拿捏主動權的赤井秀一走到休息室,找到了古賀梨梨花。在對方意外的眼神中,把這個昨天之前在他眼裡還是小孩的人禮貌地限制在了牆邊。

  保持著紳士的距離,說出來的話卻強硬得不容她抗拒,他說:「選我。」


第90章 請你放手

  古賀梨梨花眼睛一眨也不眨地, 眼前人的呼吸都快拂過她的臉了,蹭得她鼻尖微微發熱。

  「我的意思是——」

  赤井秀一發套上的粉色頭發隨著他側臉的動作也微搖晃,「不管你以後想做什麼事, 希望我能成為陪伴你的第一人選。」

  而不是像在組織裡找他去爬山看日出一樣,他是她的最後一個選擇。

  認真起來, 他居然連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都開始計較了。

  古賀梨梨花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只是問道:「那麼赤井先生,請問你昨天晚上夢到我了嗎?」

  他一挑眉:「......怎麼?」

  他夢到了, 但他不說。

  「你希望自己成為我的首選,那你呢?」

  古賀梨梨花伸出手指,輕輕地戳在了他心口的位置, 精健的肌肉下, 有一顆在跳動的心髒, 「你這樣要求我,但如果你的這裡——沒有被全部的我占據,那樣是不是不公平呢?」

  赤井秀一感覺胸膛被洶湧的熱意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緘默的瞬間拉扯出了無聲的曖昧。

  「是不公平。」

  他改變了手掌撐住牆壁的姿勢, 變為用手肘緊緊貼住,這樣距離她又近了一些, 「你要我怎麼證明?」

  溫暖的擁抱、熱烈的親吻, 只要是她能想出來的......

  「晚上一起去看電影嗎?」

  還以為她會提出什麼高難度要求的赤井秀一像是泄了一口氣,心裡說不清楚是遺憾還是失落, 「......嗯?」

  電影票是昨天吃完飯之後買的,也是她想要乘勝追擊刷滿赤井秀一好感度的重要一環。

  -

  當天下午, 降谷零難得召集了他的同期們在自己的公寓裡開了個小會。幾個男人或靠著沙發, 或坐在沙發上, 靜靜地看著茶幾上騰騰起霧的熱茶。

  「昨天我在梨梨的衣服裡發現了兩張電影票, 還是豪華座的。」

  zero昨天又在她家過夜!叫著這麼特殊的愛稱,還幫她整理衣服!

  三個男人各有心思的目光交錯投擲在降谷零的臉上,到底還是暴脾氣的松田陣平先忍不住,「你什麼意思?你是想顯擺你的特別?和她去看電影還買了豪華座?」

  「看來你沒有理解啊,松田。」

  因為任務需要,偽裝成一副學者模樣的降谷零也很形像地用中指往上推了推金色細邊框的眼睛,「你們有收到過她的邀請嗎?」

  「......」×3。

  將幾個人的神色盡收眼底,降谷零闔上了眼睛,有些痛心疾首地說道:「看來我想得沒錯,梨梨她約了別人。」

  「會是誰?」萩原研二問道。

  降谷零搖搖頭,心裡卻有了一個大概的人選,想到一塊去的諸伏景光也神色微妙地保持沉默。

  「我們要去跟蹤小梨嗎?」

  萩原研二提議道:「雖然知道這樣的行為不提倡,但是我很想去看看被她邀請的那個人是誰。」

  松田陣平用涼涼的語氣潑他冷水:「萩,你這是犯罪。」

  萩原研二立刻陰陽怪氣地笑起來,「喲,高尚的松田警官,那你就不要參與了,讓我一個人盡情地墮落在這罪惡的深淵好了。」

  「......誰說我不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表示自己要參加一份的松田陣平扭臉看向旁邊的諸伏景光,「hiro呢?」

  「跟蹤小梨?如果被她發現了,大概會生氣吧?」

  諸伏景光表面淡定地笑了笑,唯獨從不小心倒在杯子外的一攤茶水看出來,他有點慌。抿了一口茶,他又補充道:「那麼,不要讓她看出來就好了。」

  跟蹤古賀梨梨花,有時候甚至近距離注視著她的背影,這種事情,在他脫離組織的那一年,干過很多次了。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在跟光明背後的黑暗作伴,但她意外地沒有那麼強烈的警惕性,只要身邊站著熟悉的人,就好像擁有了絕對的安全感。

  她都不知道,他偷看她的睡臉多少回了,真是擁有特殊的單純的小梨啊。

  降谷零藏在眼鏡後面的眼神斂了斂。

  很好,看來他已經成功煽動了他們的情緒。降谷零也不想信息共享,但今天朗姆偏偏有任務安排給他,經過上一次庫拉索的事,他也是沒日沒夜拼命地接任務,這才重新換取了朗姆的信任,或許這份信任大不如前。

  正想著,聽到松田陣平又出聲問他:「zero,你呢?」

  看出了他的猶疑,萩原研二苦口婆心地勸道:「這種需要合作的時候就好好地配合吧?不管我們之間怎麼互不相讓,必要的時候還是聯手先把有威脅的外敵驅趕出小梨的身邊啊。」

  「我晚上有事要做,等我回去的時候她大概也回來了。」

  降谷零鄭重地表示:「如果不想被她發現你們在跟蹤,教訓那個外敵的任務,暫時就交給我好了。」

  -

  轉眼到了晚上,在諸伏景光的領導下,三個男人順利地出現在電影院裡。

  古賀梨梨花排在購買冰飲的隊伍裡。

  赤井秀一還是第一次來電影院,第一次買爆米花,在排隊等待的過程中,他就因為身高的優勢盯住店員身後的廣告牌,暗自在思索大中小哪一款更好。

  「赤井先生!」

  在他「衝矢昴」的裝扮下還這麼稱呼他的男人只有......

  赤井秀一側頭望過去,看到了排在另外一邊隊伍裡、此刻正距離他很近的卡邁爾。

  「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卡邁爾說著突然又可疑地停頓了一瞬,「你......你在買爆米花?你來電影院看電影嗎?」

  「不然還能干什麼?」

  赤井秀一對於這個提問感到了真情實感的疑惑。

  卡邁爾:「......」

  赤井先生來電影院看電影!他還打算買爆米花!在美國,這個下班後就窩在家裡不知道在忙什麼,同事聚會也會推諉的男人居然有了正常的娛樂生活!

  正想問問他看的是哪一個電影的卡邁爾遠遠地看到有一個熟悉美麗的身影朝這邊走過來,他立刻把話憋了回去。

  「這邊的隊伍這麼長啊,可樂我已經買好了。」

  古賀梨梨花舉起手裡的兩杯冰飲,朝他晃了晃,活潑之態盡顯。

  卡邁爾往旁邊挪了挪,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得低一點、再低一點。

  雖然他很震驚,雖然他有很多話想問......

  「阿嚏——」

  旁邊傳來了猝不及防的噴嚏聲。

  赤井秀一微皺眉,這個電影院大廳裡的溫度調得太低了,而且他這裡又正好對著風口。他脫下外套披到古賀梨梨花的肩頭,「去那裡等我,要多大的爆米花?」

  「大杯,買一份就好了。」

  這種一起吃爆米花培養親密度的機會怎麼可能讓它白白浪費!

  寬大的外套罩住了她纖瘦的身體,就像被他完全地包圍住,赤井秀一很滿意。

  卡邁爾瞳孔地震地看著赤井秀一要了一份大桶的爆米花帶走。

  他們居然已經是可以同吃一桶爆米花的關系了!

  赤井先生今天特別帥,古賀小姐今天依然維持著令人賞心悅目的美麗,他們兩個並肩走進了放映廳裡。什麼時候開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們的關系進展得如此之快。

  等一下,在他們身後、隔著一點距離走進去的那三個男人......

  赤井秀一在觀看電影時,收到了卡邁爾發來的消息,大概內容是告訴他有三個男人的行跡有點可疑,現在正和他待在同一個放映廳內。

  他這才意識到,是不是被人跟蹤了。或許是對方的跟蹤帶有足夠的經驗技巧,讓他絲毫沒有察覺。

  這太可怕了,這麼危險的事一定要讓日本警方管管才行。

  計上心頭的男人微不可見地勾起唇角。

  大屏幕上播放著他不愛看的愛情片,就算是所謂的催淚片段也很無趣,但他不經意側過臉的時候,卻發現旁邊的古賀梨梨花已經哭得淚流滿面了。

  「......」

  赤井秀一不理解她的淚點,明明在他看來是刻意煽情的片段,她卻捧著一桶爆米花機械地往嘴裡塞,肩頭因為抽泣輕微地聳動。

  這和醉酒以後表現出的異樣柔軟又有所不同。

  反正電影這麼無趣,還是觀察她比較有意思。

  -

  與此同時,放映廳內的另一處。

  「小陣平,你怎麼買了這麼後面的位置?完全觀察不到那邊的情況嘛。」

  「嘖,有什麼辦法?豪華座的票都賣完了,能買到三個連起來的座位已經很不錯了。」

  「hiro呢?」

  「反正你也說了看不到那邊的情況,他先去買爆米花和可樂了。」

  「......」

  電影結束,三個男人陪著看了一場無聊的情感片,和古賀梨梨花保持著一定的距離,犯困地走出了放映廳。

  然後——

  就在大廳裡被埋伏在周圍的便衣警察攔住了。

  「紅頭發,藍頭發,灰色頭發,帶著墨鏡。」

  攔住他們的男警察嘴裡念叨著他們三個的外形特征,神情嚴肅,「三位先生,有人舉報你們行為可疑,請配合警方接受調查。」

  「......」×3。

  因為便衣警察展示了身份,還是引起了一點騷/動的,大廳裡的人都以為三人是什麼窮凶極惡的在逃罪犯。

  「咦?後面好像有什麼聲音?」

  古賀梨梨花想轉頭去看,赤井秀一微妙地遮擋住了她的視線,「你聽錯了。」

  -

  高木涉正准備請人去警局坐坐,其中那個紅色頭發的男人突然摘下了墨鏡和發套,露出了原本烏黑的發色。

  「高木,是我。」

  「......松田前輩?你這是......?」高木涉頓時睜大了眼睛,表情震驚地盯著眼前的三張熟面孔。

  「戴了個發套你小子就不認識我了?」松田陣平控制好力道,在他的胸口捶了一拳。

  高木涉:「......」偽裝成這樣他還能認出來才不對吧!

  高木涉頭痛地捂住額頭,「前輩,所以你們這是在干什麼?方便告訴我嗎?」

  -

  古賀梨梨花坐在車裡,已經打了第三次瞌睡了。

  剛才她因為別人的絕美愛情哭累了,赤井秀一車裡的香薰味道很好聞,一絲絲毫無攻擊性地鑽進她的鼻子裡。

  「古賀小姐剛才因為電影流淚的樣子很令人心動。」

  從後視鏡中收回視線,古賀梨梨花挑眉望著開車的男人,問道:「原來『衝矢昴』是這麼想的啊?那『赤井秀一』呢?」

  「你比電影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哇,不管是真實的身份還是偽裝的身份,你都這麼直白嗎?」

  「那我還需要隱瞞什麼?」

  赤井秀一說道:「你好像更喜歡別人和你坦誠相待。」

  「嗯。」

  古賀梨梨花點點頭,「不過我好像又沒資格要求別人無條件對我坦誠,有時候我自己也做不到對別人毫無保留的坦誠。」

  「你已經夠坦誠了。」

  因為身份特殊的原因,在組織的問題上,她肯定是有所隱瞞的。但他們的立場相對,沒有人能要求她一定要事無巨細地跟正義的一方袒露秘密。

  赤井秀一換回了衝矢昴的口吻:「古賀小姐現在這樣,就已經足夠讓人喜歡了。」

  「赤井先生,看來你確實有在好好地遵守和我的約定呢。」

  古賀梨梨花滿意地微笑起來,「如果是以前,你絕對絕對不會和我說這些話的。」

  明明車子已經在古賀宅的門口停下有一會兒了,也說了這麼多話,但赤井秀一還不想她這麼快下車。

  好在她也沒有主動下車的意思,還跟他說起了另外的話題,「赤井先生,你還記得之前我跟你說過的,在櫻花盛開的季節,希望——」

  有車窗被敲響的聲音,煞風景地傳遞了過來。

  赤井秀一降下車窗,降谷零正扒著他的車沿往車裡面探,「梨梨,玩得開心嗎?回家吧。」

  古賀梨梨花:「......」

  啊,被抓到了,他不是今天晚上要出任務嗎?

  她解開安全帶,沒什麼猶豫地就從車上下來了,過前面繞了一圈走到駕駛位這邊,和赤井秀一道別:「赤井先生,再見。」

  赤井秀一:「......」

  她剛剛明明還有話想說,安室透一出現,她就又毫不猶豫地下車,又選擇了他。

  赤井秀一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捏緊的力道多少都含有那麼一點不甘。

  降谷零的眉毛明顯一跳,「請你放手。」

  「不行,我們還有話沒說完。」赤井秀一面色淡定地回應。

  降谷零維持著像模像樣的假笑,「她在外面待著的時間已經很長了,該回家了。」

  衝矢昴都懶得裝了,睜開他那雙有著墨綠色瞳孔的眼睛,理直氣壯地迎向了降谷零的目光,「安室先生是用什麼身份說的這句話?」

  兩道目光在冰涼的冷空氣裡,正犀利地、無聲地交鋒著。

  劍拔弩張的氣氛裡,突兀地響起了打哈欠的聲音。

  古賀梨梨花含著迷糊音強調道:「我困。」

  她都這麼說了還能怎麼辦?赤井秀一只好松開手,維持住了表面的淡定,「你去睡吧。」

  降谷零攬過古賀梨梨花的肩膀,丟給赤井秀一一個「你自己體會」的眼神。

  -

  大門被關上,降谷零臉上的陰郁並沒有被屋裡溫暖的燈光所衝淡。

  憋了憋,等了等,他忍不住了!

  體內屬於「神秘的情報人員波本」的DNA已經在蠢蠢欲動了!

  他拽住正在往浴室裡走的古賀梨梨花的手,強硬地把她壓倒在足夠兩個人一起躺著的沙發上。

  降谷零壓著她,卻又沒有把很多重量放到她身上。他只是用一只手掌按住她的手腕不想讓她動彈,另外一只手放在旁邊,支撐住了他身體大半的重量。

  他做這個姿勢的時候居然一動不動的,古賀梨梨花不由地感嘆他的臂力和持久力(?)可真好啊。

  「為什麼要跟FBI單獨出去?」

  古賀梨梨花:「......」

  所以赤井秀一是不配擁有名字嗎?

  「梨梨,為什麼要跟FBI單獨出去?你知道我不喜歡FBI的。」

  或許是意識到剛才的語氣有點強硬,問第二遍的時候,降谷零的聲音明顯柔和了下來。

  當然不可能明說她要撩人,他很有可能會撲下來咬她的,於是局面演變成了——

  「你今天的打扮好特別,和以前都不一樣,真好看。」

  古賀梨梨花揪揪他垂下的發尾,又扯扯西裝裡面白襯衫的衣領,已經開始試圖挪走他對於這件事的注意力。

  「謝謝誇獎。」他不冷不熱地回應。

  「哇,零,你戴眼鏡的樣子好斯文,像極了那種長相俊朗的斯文敗類你知道嗎?」

  原以為會成功,但降谷零明明順勢在她的手指上親了幾下,卻還是不依不饒地說:「是嗎?轉移話題就別想了。」

  古賀梨梨花撇嘴:「那我選擇保持沉默,就算降谷警官你逮捕住了我,我也有權利保持沉默。」

  降谷零:「......」

  因為她這樣喊,呼吸差點都亂了。

  古賀梨梨花抿緊嘴不說話,看著降谷零稍稍離開了她的身上,慢慢坐起來,伸出手,開始解自己西裝上的紐扣。

  古賀梨梨花:「?」

  把解開的西裝外套丟到一邊,再一次俯身下來的時候,降谷零的眼底泛起了盈盈笑意,「我不是斯文敗類嗎?這樣更像——」

  他的手指彎曲起來,放在領結上,輕輕往下,手背上的青筋若隱若現,他扯松了領帶。

  古賀梨梨花:「......」

  他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明明知道用好看的一雙手做這個動作,賞心悅目的快感會狠狠地拍打在她的心尖上!

  可惡!他真是該死的性感!

  「梨梨。」

  「......嗯?」

  「梨梨。」

  「嗯。」

  降谷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不是說要沉默到底嗎?」

  「降谷零,你真可惡!」

  古賀梨梨花咬牙切齒地說。

  「為什麼連名帶姓地叫我?」

  「因為你太可惡了!日本公安如果都像你一樣,那整個警界都會完蛋的!」她沒好氣地說。

  降谷零臉色很委屈,語氣也很無辜:「但我只會對你這樣啊。」

  「哼~」

  在降谷零的眼裡,雖然她看起來氣呼呼的,但是氣氛渲染得很到位了。柔順的黑發拂過他的手腕,酥麻麻的。她因為在說話而微微張開的唇瓣,似乎也在等待他覆上屬於自己的溫熱。

  好想用降谷零的身份吻她一次。

  他才剛靠近,客廳的大門那突然傳來了連續規律的敲門聲。

  降谷零先是愣了愣,再是因為被打擾到,真情實感地皺了皺眉,最後打開門的時候,展露出了一個溫和友善的笑容。

  「警察,接到舉報,有個行為可疑的男人在這裡,我們過來看看。」

  「家裡就我一個男人。」

  降谷零嘴角微抽,「行為可疑不會是在說我吧?」

  「咦?高木警官?」

  古賀梨梨花走到大門口,就發現了一張熟面孔。

  「古賀小姐?」

  因為伊達前輩和對方關系還可以,而且他以前也見過幾次面,高木涉對古賀梨梨花還有印像,「原來這是你家嗎?」

  但高木涉不知道降谷零經常在這裡留宿的實情,只把他當成了一個被熱心市民舉報的可疑男人,「古賀小姐,你......沒事吧?」

  「我很好啊。」

  為了排除古賀梨梨花是被這個男人威脅了的可能性,高木涉挪動腳步走到沙發那裡,看到了上面凌亂的壓痕和被四處亂丟的抱枕,還有一件隨意蓋在茶幾上的黑西裝。

  「......」

  高木涉嚴肅著臉,「這位先生,麻煩你配合警方的調查。」

  觀察力很好的降谷零一下就能看出來眼前這位警察是在看了一眼沙發後才篤定起來的。看來報案的人把現場描繪得很詳細嘛。

  降谷零輕蔑地勾起唇角,娓娓道來:「如果想要找一個能清楚地看見這個客廳沙發的方位,你不覺得隔壁別墅的陽台上很合適嗎?」

  降谷零看向了那邊的陽台,「警官,看到陽台上那個男人了嗎?還有放在旁邊正對准這裡的那台望遠鏡,我想報案的應該就是那個人吧?」

  「他才是偷窺狂,一天到晚用那台望遠鏡偷看我們家梨梨。」

  「我和她是交流感情,那個人才是圖謀不軌。」

  降谷零意正言辭地說道:「你們還不快點過去把他抓起來嗎?」

  「啊這......」

  覺得今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報案特別多的高木涉扶住額頭。


第91章 櫻花樹下

  「有沒有發現, 最近安室先生和衝矢先生之間的氣氛好像特別緊張?」毛利蘭俯身和鈴木園子交頭接耳。

  鈴木園子嘆了一口氣,抱緊自己的胳膊,「這都是因為愛情吧,他們兩個互相較勁, 大概是在爭搶古賀小姐的所有權?不知道古賀小姐最後會和他們兩個之間的誰在一起呢。」

  「是嗎?」

  伴隨著一道溫和中又帶一點淡漠的聲音, 鈴木園子的餐桌前方被放下了一杯不久之前才點的混合水果味氣泡水。

  這道聲音給了她一種毛骨茸然的錯覺, 鈴木園子側過頭看到了一雙帶著平靜地笑意卻又有些為何的眼睛。

  啊,她差點忘了,綠川先生也身在這場戰役中, 還有那兩位帥氣的警察先生。

  「你的鰻魚飯和氣泡水,請慢用。」諸伏景光笑著說道。

  在人走後,鈴木園子舒了一口氣,「蘭,你有沒有覺得,有時候綠川先生好像挺可怕的?」

  「誒?綠川先生是很溫柔的人啊, 怎麼會可怕?」

  鈴木園子:「......」

  那是因為你沒有感受到剛才綠川先生站在她身後渾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

  彼時, 店長辦公室的門打開,古賀梨梨花穿著漂亮的長裙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一瞬間, 在場三個男人的視線全都悄然無息地集中了過去。

  當然, 鈴木園子看不出來衝矢昴的眼神, 不過他倒是往古賀梨梨花那個方向轉頭了。

  古賀小姐,真是個罪孽深重的女人,偏偏又有迷惑男人的資本。

  看那雙又細又白的大長腿,再看看令她羨慕過很多次的胸

  ——轉眼就晃蕩到了她眼前。

  是古賀小姐走過來了。

  「園子, 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聽到輕柔的問話, 鈴木園子才意識到剛才不小心把心裡的話碎碎念出來了!這多尷尬, 她才不要說自己羨慕她的胸!這不是變相承認自己胸小嘛!

  「今年的櫻花季, 古賀小姐願意和我們一起去賞花嗎?」

  鈴木園子感激毛利蘭的及時救場,提到櫻花季,也小小地興奮了起來,「對啊,據說有一場煙火大會也會在櫻花季的時候開展,到時候一起去看吧?」

  櫻花季啊。

  一邊站著的柯南陷入了美好的想像,往年的櫻花季節,他都會一起陪著去看,雖然覺得很無聊,他也只是坐在餐布上吃東西,但即便只是這樣,都變成了難以奢求的日子。

  身體縮小之後,他都是以「江戶川柯南」的身份出現的 。

  「不知道今年新一會不會來呢?」

  柯南抿嘴,已經暗暗決定問灰原哀拿一顆最新研制的解毒劑,以「工藤新一」的身份出現一會兒,應該沒事吧?

  「他啊,他大概會來的吧。」

  柯南猛一抬頭,看向開口說話的古賀梨梨花,對方也在盯著他看,表情神秘而又面帶微笑。

  把他嚇得一激靈。

  與此同時幾個男人也已經開始思考要怎麼自然地加入這場賞花之旅。

  -

  轉眼到了四月初的櫻花季。

  「飯團、炸雞塊、果汁、零食......」

  榎本梓一邊點一邊打包,「安室先生,綠川先生,東西已經很多啦,蘭她們也說會准備一些吃的帶過去。」

  今天是去賞花的日子,店長特意放了員工一天假,所以她和安室先生還有綠川先生才可以一起跟著去看櫻花,參加煙火大會,還是帶薪的那種!

  還處在興奮狀態榎本梓突然想起來問:「糟糕了!今天有煙火大會,人肯定很多,我們是不是忘記提前去搶位置了?」

  結果得到了兩個男人異口同聲的回答:「小梨/梨梨已經准備好了。」

  四個人關好店門,驅車趕到了目的地的時候,最顯眼的大概就是榎本梓注意到某一個區域鋪設了一塊超級大的桌布,桌布的邊緣站著十幾個壯漢,成為了一道特殊的風景線。

  「社長。」

  在古賀梨梨花下車後,幾個壯漢畢恭畢敬地走了過來,淺淺鞠了一躬說道:「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搶占了觀賞櫻花的絕佳位置,希望您能和您的朋友們玩得愉快。」

  說著他們又老實地把車上帶來的所有吃食都一樣樣搬下來,著實給四個人省了不少力氣。

  還在擺放的時候,大家都陸陸續續地到了。

  毛利蘭和鈴木園子,還有阿笠博士帶領的少年偵探團和端著一鍋燉牛肉的衝矢昴,最後是下班以後火急火燎往這裡趕的三位警官和一位金發的美女小姐姐。

  金發美女是伊達航的女朋友娜塔莉小姐,在上一次的訂婚場之後,她們之間的聯系不算多。古賀梨梨花一直懷疑他們邀請她當伴娘之一的理由不僅僅是伊達航所強調的「投緣」,但對方一直很客氣。

  娜塔莉微笑著提醒她結婚儀式的時間,還說想把手捧花拋給她。古賀梨梨花想了想,湊近說了點什麼,娜塔莉詫異地望著她,微微紅了臉,又點了點頭。

  -

  這張超級大的桌布足夠容納到場的所有人。

  「柯南那個小鬼沒人嗎?」喝了幾杯清酒,古賀梨梨花的手裡還端著一只酒杯,彎腰撐住膝蓋問那幾個孩子。

  吉田步美可惜地憋著小嘴,「柯南他突然感冒了,身體不舒服所以不能來了,真可惜。」

  小島元太倒是習以為常地說:「柯南總是感冒,免疫力也太差了,他不來就算了,我們可以帶一點吃的回去。」他拼命往嘴裡塞東西,仿佛要把嘴塞得滿滿的才肯停下。

  圓谷光彥的思想最成熟,他舉起手中的拍立得說道:「我們還可以多拍幾張照片帶給柯南看啊。」

  「新一沒有回復我的消息,可能還是不會過來。」

  和那邊自娛自樂的幾個單純孩子不同,正處在少女敏感時期的毛利蘭孤獨地仰望天空,覺得有些可惜,明明今天的星空也很好看。

  灰原哀往嘴裡塞了一只炸雞塊,微一挑眉,側過了臉。

  捕捉到這一表情的古賀梨梨花心領神會,笑得像一個大和撫子,輕輕地拍了拍毛利蘭的肩頭,用溫柔的語氣說:「蘭,你可以閉上眼睛對著星空許願,也許一睜開眼,你想念的人就會出現在眼前哦。」

  「古賀小姐......」

  雖然知道只是說說而已,但對方溫柔的話語仿佛包含著希望和堅定,令她的心情也稍微愉快了一點。

  等古賀梨梨花一坐下,松田陣平就直接笑出聲,「許願然後睜開眼就能看見喜歡的人?怎麼可能啊梨梨花,這又不是魔法。」

  「......」

  古賀梨梨花皺了皺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清酒,無奈地聳聳肩膀說道:「陣平,在這個花前月下的美好景色裡,你能閉上嘴,只讓我好好欣賞你帥氣的臉龐嗎?」

  「噗。」×4。

  松田陣平:「......哈?」

  松田陣平不理解地扭頭問道:「萩,她什麼意思?」

  萩原研二正捂著肚子,一抽一抽地笑著:「聽不懂嗎?小梨說你讀不懂氣氛,一點也不懂意境和浪漫。」

  松田陣平不滿地嘖道:「懂那種東西有什麼用?梨梨花她很吃這一套嗎?」

  萩對於女人的情緒和心思最懂了,不還是沒追到梨梨花?而他從來都不屑於用言語表達些什麼,他只習慣動手去做。

  松田陣平走到古賀梨梨花身後,強行板過了她的肩膀,「你要是敢說嫌棄我你就看著辦!」

  他的雙眼危險地眯起,古賀梨梨花並不是妥協於他的威脅,而是在第一時間就搖頭了,「不是啊,我很喜歡陣平你的。」

  「......」×4。

  松田陣平更是瞬間愣怔在了原處,這是她第一次當著其他人的面前說喜歡他!她的雙手撐在彎曲的腿上,身體前傾認真地看著他,臉蛋也被晚風吹得紅撲撲的。

  「梨梨花......」

  但他沒能把深情的呼喚說完整,就被坐在他旁邊的萩原研二按住腦袋,整個人躺倒在了桌布上。

  「......你干嘛啊萩?」

  萩原研二語氣泛著涼意,「讓你清醒一下,別得意太早。」

  「......小梨,你喝醉了?」

  大為震撼的諸伏景光有點慌張地打算收走她面前的清酒,又被她一把按住了手腕,「我沒有醉,我很清醒哦。」

  「......真的嗎?」

  「抱歉抱歉,蘭,大家,我來遲了,手頭的案子真是太麻煩了,害我現在才過來。」

  伴隨著一道由遠而近的少年音,工藤新一的身影急急忙忙地出現在了櫻花飄零的幽道中。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最先迎上來的不是毛利蘭,而是用力捏住他臉蛋的兩只手掌。

  「工、藤、新、一。」

  一張美艷的臉孔貼近,皺起的眉眼飽含著濃濃的同情,「你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你要堅強......」

  工藤新一:「?」

  空氣中飄來夾雜著檸檬香的酒氣。

  工藤新一拼命從古賀梨梨花的魔爪之下掙脫出來,扭臉對著那邊問道:「你們誰的女朋友喝醉了?快過來把她弄走啊。」

  話音剛落,五個男人齊刷刷地站了起來。

  「我的。」×5。

  -

  「煙火大會快開始了!」小島元太端著他鐘愛的鰻魚飯咋呼道。

  被吉田步美和圓谷光彥連聲示意:「元太,你小聲一點,古賀姐姐她睡著啦!」

  孩子們安靜下來後,另一邊的交談聲就越發清晰了起來。

  「娜塔莉小姐和伊達警官的婚禮在一個月後嗎?」

  金發的美人倚靠著身邊高大的未婚夫友,羞澀而又溫柔地笑了起來,「嗯,歡迎園子和蘭來參加我們的婚禮,今天認識你們很高興。」

  鈴木園子突然掩嘴笑道:「娜塔莉小姐婚禮上的手捧花可以丟給蘭嗎?我覺得她其實畢業就可以結婚了,反正也已經有了可以結婚的對像,你說對吧,蘭?」

  「......你在說什麼啊園子!」

  毛利蘭捂住了她的嘴,而剛才被鈴木園子瞥到一眼的工藤新一,正臉色爆紅地把腦袋側向一邊。

  「抱歉啊。」

  娜塔莉微笑道:「婚禮上的手捧花,我已經和古賀小姐說好了,會丟給她的。」

  「古賀小姐嗎?嘛,她也確實到了該結婚的時候了,不過......」

  鈴木園子看了一眼那邊在櫻花飛舞中的睡美人,和在她身邊默默守護著的各種王子騎士們——

  所以結婚對像到底會是誰啊?明明每一個看起來都很般配!這種世紀大難題不論換成誰都會覺得難以抉擇!

  正當鈴木園子感同身受到幾乎快要抓心撓肺時,卻聽見娜塔莉笑了笑說:「古賀小姐跟我說好了,等她拿到我的手捧花,就送給自己最喜歡的人。」

  「我想,那個人會是她的結婚對像吧。」

  也是她選擇的,陪她走完一生的人。

  -

  會送給誰?

  溫和的話語帶著對未來的期盼和絢麗的幻想,從散發著花香的空氣中傳遞過來。

  幾個男人的肢體都呈現出了微妙僵硬的姿態,他們高頻率的心跳聲在胸膛中瘋狂炸裂,仿佛煙火大會上炸裂在高空中的一朵朵綻開的火花。

  這天晚上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滿足的夢,一個讓耳朵很滿足的美夢。

  她在夢裡聽到了各種磁性又動聽的聲音,都是那種聽上一句都會讓耳朵懷孕的程度的聲音,在她耳邊充滿深情地訴說著:「我愛你。」

  -

  一個月後。

  「我當然知道要提早一點到婚禮現場啊。」

  火紅的馬自達停在路邊,古賀梨梨花對鏡確認了一遍自己完美無缺的妝容,一邊講電話:「我已經在路上了,你也太愛操心了。」

  「早上叫你起來的時候明明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還讓我先走。」

  古賀梨梨花笑道:「但是吃完你的早餐我已經精神百倍啦。」

  掛完電話,很快手機又震動起來,是hiro的來電。

  ......這一對好朋友是對她實行輪番監督嗎?

  但這一次,放在屏幕上的手機還未滑向「接聽」,副駕的位置就被猝不及防地打開,下一秒鐘,泛著涼意的槍口已經抵住了她的太陽穴。

  「梅洛。」

  長款的黑色風衣從身體上垂掛下來,交錯的劉海間,一道冰冷的視線在她身上巡視著,「乖乖地跟我坐在後座去,伏特加,你來開車。」

  「沒經過同意就上車是很不禮貌的行為,你知道嗎琴酒?」

  坐在後座,古賀梨梨花交疊著雙腿,穩穩地保持住自己優雅的姿勢,「大早上的,你要帶我去哪?」

  男人輕哼了一聲,語中帶著嗤笑:「地獄,梅洛,你該好好地聽聽惡魔發出的聲音。」

  中二病。

  古賀梨梨花不以為意地把腦袋側向一邊。

  【嘀——檢測到隱藏線已開啟,玩家零零壹號,請確認是否進入?】


第92章 純黑波本篇ヾ

  「目標人物正在移動,預計三分鐘後到達。」

  後座不停地傳來動聽的聲音,波本通過後視鏡,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鏡子裡那個面容精致的女人。她並攏的膝蓋上放著一台打開的筆記本,幽藍色的光線與窗外的月光交錯映照在她的臉上,為她添上了一層清冷的氣質。

  還沒盯上幾分鐘,一輛保時捷356A突然停在他的車邊。波本皺眉,眼看著後座的女人從他的車上下去,打開保時捷356A的車門,坐了上去。

  「波本,你最近一直在偷看梅洛吧?」

  副駕駛位上坐著一個性感的金發女人,她降下車窗,將手掌伸向車窗外,抖落了一截煙灰,語氣慵懶地帶著笑問道。

  「那又怎麼樣?貝爾摩德,你想說什麼?」男人有著意外不符合他外貌的清朗聲線,挑起英俊的眉毛看過來。

  貝爾摩德笑容惡劣,補出了下半句話:「真可惜,她是琴酒的人。」

  「原來你也知道啊。」

  波本嗤笑一聲,「我還以為你不知道,所以才會和琴酒一起調配馬提尼。」

  「在為她抱不平嗎?」

  貝爾摩德丟開指間的香煙,妖嬈的聲線在充斥著夜色的空氣中誘惑十足,「不都是玩玩而已,如果你想的話,你也可以去撫慰那只可憐的小貓咪啊。」

  「撫慰?你覺得我是會做這麼溫柔的事的人嗎?」男人眯起的雙眼裡迸發出危險的情緒。

  但他一定會繼續接近她的。

  琴酒的一切他都要得到,得不到的就要毀掉,他的快樂絕對要建立在那個男人的痛苦之上!

  -

  「大哥,波本那個家伙居然讓人跟蹤你,人我們已經解決掉了。」

  伏特加態度恭敬地站在一旁彙報工作,想到了什麼之後,即便戴著墨鏡,也可以看出來他的表情頗有些為難,「還有大哥,你讓我翻閱波本的任務卷宗找錯處,但很遺憾,這個男人至今為止完成的所有任務,解決率高達百分之百,人才經濟損失率小於百分之十,最早的時候你和他是搭檔,應該最清楚了。」

  最清楚波本他堪稱完美的業務能力。

  雖然這對搭檔因為某一次在任務裡產生了分歧鬧掰,關系降到了冰點,還一直水火不容到了現在。在這次的組織二把手接班人的競爭上,最有可能當選的兩個人誰都不願意退讓。

  朗姆那個老家伙的位置,他知道琴酒大哥已經覬覦很久了。這回朗姆翻車倒台,琴酒大哥對那個位置勢在必得,即使對手是大多數人也看好的波本。

  「我們琴酒大哥自然要比那個波本強了無數倍,你說對吧?大嫂。」

  不出聲地待在一邊、卻突然被扯進話題的古賀梨梨花:「......」

  明明眼前是熟悉的臉孔,熟悉的代號,但發生的一切都與她的記憶產生了強烈的偏差。

  進入到隱藏線已經有一段日子,古賀梨梨花發現這裡雖然是組織,但和她一直以來所熟悉的組織不太一樣,人物關系之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就好像是另一個「平行世界」一樣。

  而且她很難接受她是「琴酒的人」這樣的人物關系設定,尤其是同樣頂著這張冷臉的另一個「琴酒」,在她進入隱藏線之前還在她的馬自達車裡用槍指著她,勾起的唇角嘲諷之意盡顯!

  古賀梨梨花想了幾天,還是決定在琴酒帶著伏特加到國外出任務的時候,發了一則分手短信過去。

  信息顯示發送成功,她放下手機,拿起酒杯搖了搖杯中的液體。旁邊的空位有人坐下,男人正對著酒保所在的位置一招手,嗓音清澈:「我要Merlt。」

  叫法親昵的Merlt,像是在要酒,又像是在叫她。

  古賀梨梨花側過臉,酒吧裡交相輝映的五彩燈光將她照耀得更加清冷獨特。

  男人拼命壓抑住莫名躁動的心跳,朝她舉杯,「梅洛,一個人喝酒嗎?我陪你?」

  俊朗的面孔,輕佻的語氣,被黑暗侵蝕得不能再黑的那雙眼睛,透露出了欲/望和算計。

  古賀梨梨花認真地看著他,從深邃的眉眼開始,一點點地往下游移,直到他細長脖頸上的喉結處停下,她看到男人的喉結在她的注視中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有著和降谷零一樣的面孔,他在組織裡的代號也叫「」,但他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降谷零。

  「隨便。」她說,就不再往這邊分過來注意力了。

  波本將一口Merlt含在嘴裡,慢慢地品味唇齒間的潤滑和香氣。

  只是沒過多久,他還沒開口說些什麼,所有的話語都被來電的震動聲堵回了喉嚨裡。他看見梅洛接了電話,情緒多少都透出了一分喜悅,她說道:「蘇格蘭!」

  波本眯起了眼睛,尖銳的眼神像是在盯緊即將落入他陷阱裡的、美味可口的獵物。

  就是這樣的表情,就是這份浮於清冷外表下的純真微笑。除了和貝爾摩德一樣肉眼可見的性感之外,她還有被他窺探到過的這份單純,偏偏就是這樣,她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

  「波本,我先走了,和朋友有約。」她灌下僅剩的一小口威士忌酒。

  空蕩蕩的酒杯裡只剩下冰球在他的動作下搖晃,杯口上留下了半枚唇形好看的口紅印。

  蘇格蘭可以被她定義為「朋友」?

  這個男人有什麼地方特別的?

  波本的視線目送窈窕的身影在酒吧的轉角消失後,收回,人也從吧台那裡站了起來。

  -

  蘇格蘭絕對是古賀梨梨花在這個隱藏線裡發現的寶藏。

  他維持著溫柔和善的性格,熟悉的感覺令她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和他發展成了關系親密的好朋友。雖然她也有一直試探對方在這裡是不是從公安那邊潛入過來的搜查官,但效果不大,每次他都會無奈地笑著說「你對臥底這麼敏感嗎」之類的話。

  環境優雅的咖啡廳內,古賀梨梨花的對面是熟悉的面孔,唯一不同的是蘇格蘭沒有蓄胡茬,和諸伏景光比起來缺少了一些成熟的氣質,蘇格蘭的臉看起來反而很幼。

  他剛出完任務回來,巨大的貝斯琴包正放在腳邊。

  「我給琴酒發了分手短信。」

  古賀梨梨花輕松地微笑著,晃蕩著手裡的手機,「蘇格蘭,今天開始,我就是自由身了。」

  蘇格蘭愣了一下,和往常一樣微笑起來,「恭喜你,真為你感到高興。」

  他好像是真切地感覺到了高興,眼角眉梢的喜悅一點都藏不住,還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像是一只被撫摸得很乖順的小貓咪。

  咖啡廳外,悄悄跟上古賀梨梨花的波本坐在車裡,看到她一點都不抗拒蘇格蘭的親昵舉止後,這麼想道。

  過了幾天出任務的時候,情報部和狙擊手有一次短暫的合作關系,於是波本就問了那個代號為蘇格蘭的男人,「你是怎麼和梅洛關系這麼好的?」

  只這一問,蘇格蘭就明白了,那天在咖啡廳裡感受到的具有侵略性的視線,是來自於波本的。

  小梨有時候其實真的很簡單,會因為一點小事開心,也會為老套的電影橋段感動落淚,還會因為不高興鬧點小情緒不和他說話。在他面前會完全放松,以至於缺少警惕性,並沒有發現那一天波本在店門口看他們。

  這些好像都只有在他眼前展現出來,但他當然不可能告訴波本了。

  小梨願意在他面前表現真實的自己,是他的特權也是他的專屬。

  「大概我們合得來吧。」

  蘇格蘭微笑著敷衍,並不打算說什麼。

  這個男人......

  他真的很想把他眼底那所謂的溫柔全都打破。

  波本冷漠地想著。

  沒從蘇格蘭身上要到有用的方法,波本只好用自己的方式了——從模仿蘇格蘭的溫柔開始。

  據他觀察,不論是這個男人的身高、外在或者是強大的狙擊能力,他都有。獨獨這份讓他覺得虛偽的溫柔,是他所缺乏的。

  但裝出來的就是裝出來的,梅洛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只有在喝多了酒之後,她才會展示出和平時不太一樣的表情,她會用纖細的手指臨摹他的臉廓,向他伸出雙臂,用她軟軟的聲音說:「zer,困了,想睡覺。」

  zer?

  數字0?

  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正好是凌晨十二點,所以是特指時間的意思嗎?

  但他怎麼可能錯過任何一個她向他伸手示弱的機會?沒管那一個意義不明的數字,波本不安分的雙手攙扶上了她纖細的腰,他的薄唇貼著她的耳廓,輕聲地、小心翼翼地問:「梅洛,你到底喜歡琴酒,還是喜歡蘇格蘭?」

  其實哪一個答案他都不想聽!

  「琴酒?」

  喝完酒之後,臉龐上沾染上紅暈的古賀梨梨花更可愛了,她甚至還會衝他撒嬌:「我一點也不喜歡琴酒啊,我說了分手了,就算是琴酒也不能限制我的自由......我不是說我困了嗎?你為什麼還不抱我呀?我真的很困很困了。」

  每次在她困得想睡覺的時候,降谷零抱她去休息的速度不是一直都很快嗎?今天是怎麼回事呢?

  波本愣怔住了。

  梅洛如果和琴酒分手了,那麼搶奪和得到琴酒的女人打擊琴酒還有什麼意義?讓琴酒痛苦的條件已經不成立了啊。

  他們不再是男女朋友關系,他沒有再繼續接近梅洛的必要,但她就這麼靠在他的肩膀上,醉酒後迷離的眼神盯著他看。柔軟得仿佛用力觸碰就會把她弄痛,她的唇瓣帶著誘惑力,因為在說話,在他面前一張一合的。

  迄今為止,他沒有遇到過這麼強力的難題。來自於梅洛的誘惑,令他的掌心都因為過度激動和緊張而沁出了細密的汗。

  波本的喉結用力地吞咽了一下,眼中的暗沉將視野中的一切迅速染黑。


第93章 純黑波本篇ゝ

  「噠噠——」

  被打開的懷表,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波本急躁地在等自己的心腹開車來酒吧接他,懷抱裡的梅洛就像是即將炸裂的定時炸/彈,令他手腳發軟。

  接到心腹的電話後,波本抱著她走出燈紅酒綠的酒吧。

  喧鬧的人聲渲染出了躁動的夜晚,波本帶著人坐進後座,對開車的心腹吩咐道:「把簾子拉上。」

  心腹很快就照做了,簾子被拉上的瞬間,僅剩下街邊的燈光照亮了後座只有他們兩個人在的空間。浮動在空氣裡的光線為她添上了一層朦朧的色彩,她在這樣柔和的光影裡似乎也變得柔和了起來。

  「梅洛,梅洛。」

  波本輕輕地在叫她,倒映進光影的眼眸也深深地把她的輪廓記在眼裡,他的聲音因為氣氛使然,聽起來很溫柔,「你想知道lt混合起來是什麼味道嗎?」

  「嗯——」

  她迷糊地感嘆了一聲,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准確一點來說像是在看他,又像是眼神沒有焦距的模樣。

  明明清楚地知道她發出聲音大概率是為了緩解醉酒後帶來的不舒適感,她不像是在回復他的提議。

  但波本卻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喉嚨突然間加重的干癢和渴意,他根本就不想抗拒身體和內心翻湧著的炙熱衝動,不再猶豫,俯下身將兩片唇瓣緊緊地貼了上去。宛如干渴的旅人找到了清澈的水源,他竭盡全力地在她的紅唇上吸吮,完全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只有遵從本心的欲/望。

  「唔......」

  古賀梨梨花的嘴唇被強勢的氣息攪得不太舒服,小手推拒著他的胸膛。鍛煉得姣好的身材摸起來像是觸碰到了鋼鐵一樣,她又把手給縮了回來。

  車子在他的高級別墅停下的時候,她唇上的口紅幾乎都被他吃進嘴裡了。沒有了紅色的遮蓋,原本粉嫩的顏色就有些暴露了出來。

  波本把她摁在足以容納十幾人的特定大床上,深色的床單居然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誘人。剛才抱她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把襯衣上的領帶大力地扯松了一些,外套也被他動作靈活地脫掉丟棄在房間的地板上。

  「梅洛,看清楚,我不是琴酒,也不是蘇格蘭。」

  他扳正她的腦袋,眼裡浮動著焦急的情緒,向她強調。

  古賀梨梨花眼神迷茫地看著他。

  皮帶上的金屬扣敲擊在地板上的聲響就近在咫尺,也拉不回波本的一點理智,此刻他的冷靜在她身上消失了。

  劇烈的心跳仿佛掌控住了身體,波本滿足地看著她。

  不因為她是什麼琴酒的女人,啊雖然已經不是了,只因為她是梅洛。他潛意識裡不想被一個女人束縛住的、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氣質獨特美麗動人的梅洛,從頭到腳都符合他理想中的女人的身影。

  她是他絕對的理想型,所以他沒辦法抵擋住她的誘/惑。

  被摩挲了一路的唇瓣被分開,靈巧的舌也強勢地滑入了口腔。

  什麼報復琴酒都是他為了粉飾自己對她的圖謀不軌而找到的借口,讓自己處於主動進攻的姿態,在工作上他習慣了做一個高高在上的領導者,他不想承認他的思緒會被她所牽動。

  但遇到了那層阻礙之後,巨大的狂喜瞬間將他淹沒。

  古賀梨梨花吃痛地想要擺脫深處帶起的不適,波本卻按住了她的腰,掌心的薄繭輕輕地擦過纖細的腰身,傾盡了足夠的溫柔和耐心。

  深色系的床單和披散的黑發,還有那幾片血紅色構成了令他心悸的圖畫。

  窗外的夜色逐漸深重起來,時間也一分一秒地流逝,房間裡依然還有各種聲音。唯一不同的是吃痛的嗚呼聲小了,取而代之的是屬於她的很動聽的聲音。

  即使她不回應,只是躺在那裡,都能撩/撥起他的淙淙熱意,波本粗喘著說:「再多一點,梅洛......再多一點。」

  再多露出一點,在琴酒面前沒有過的表情。

  波本笑得相當滿足,興奮的臉像是在經歷這個世界上最最美妙的事。

  古賀梨梨花在迷糊間看向上面的人,好不容易擁有了自由權的唇瓣微微張開,迷茫地喊出了他的名字:「零?」

  波本沒有聽清楚她的呢喃,只是把嘴唇附到了她的耳邊,那裡沾染了動/情的緋紅色,「嗯?寶貝,你在說什麼?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但她卻沒有再說話了。

  整整一夜下來波本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疲憊,跟她一起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古賀梨梨花睡醒的時候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快散架了,睜開眼睛的一瞬間還對上了降谷零的臉,啊不對,這是有著降谷零的臉的「組織成員波本」。

  波本坐在床頭,蓋著被子,看著那邊已經穿戴整齊的淡定女人,內心挺失望的。

  梅洛的表現和他想像中的不一樣,他原以為她會哭哭啼啼地抱住被子惡狠狠地瞪著他,他還挺想看到她哭的,她哭泣起來的模樣一定也很美。

  好想看她哭啊。

  「梅洛,你是我的女人了。」

  他故意刺激她,好看的臉龐上滿是俏皮的笑意,看得出來他的心情超級好。

  被衣物包裹住的身體上有遍布全身的吻痕,甚至很刁鑽的部位也有,一看就知道發生什麼了。

  「你不抗拒我嗎?我算是在勉強你吧?」

  波本眯起眼睛,不肯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種情緒。

  在他的注視下,古賀梨梨花終於開口了,被他折騰得略有些沙啞的聲音說道:「也不算完全地勉強吧。」

  她很誠實地說。

  因為她那個時候好像糟糕得把他當成降谷零了。

  波本卻斂住輕浮的笑意,重新把她拽上了床,語氣強硬地說道:「搬過來和我一起住。」

  -

  和波本莫名其妙地就開始戀愛了?難道隱藏線裡的波本走的是那種類似於「先婚後愛」的設定?

  古賀梨梨花不知道自己想得對不對,但看到攻略對像波本的人物面板上正在不停增長的好感度,她認為自己應該不會錯得很離譜。

  和波本同居的第六天,對方好像已經習慣家裡多了一個她。

  從組織回來的時候會從背後抱她,出完任務回家的時候也會從背後抱住她。

  因為她也不擅長做飯,波本會帶她去高級的飯店吃飯,每次在餐前他都會喝幾杯Merlt。這款酒的味道還真是會讓人上癮,就像他對她上癮了一樣。

  回到家後把車鑰匙隨手往桌上一丟,波本就迫不及待地摟住了她的腰,「一起洗澡?」

  波本很了解她的身體,就像了解自己的身體一樣。

  他知道梅洛也很喜歡握住掌控權,工作中是這樣,對待男人也是這樣。她根本不會乖乖巧巧地跟在一個男人的屁股後面,心甘情願地當他的附屬品。

  但就是這種強硬和倔強,讓他心動極了。

  所以在床上的時候,波本願意在她面前多次妥協服軟,降低自己的姿態,從頭到尾用一種取悅她的姿態,在她身邊用乞求般的語氣說「拜托你一直看著我」、「求你愛我」之類的話來滿足她的掌控欲。

  他真的很會。

  古賀梨梨花有時候忍不住會這麼想。

  大汗淋漓的波本從後面抱住她,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粗粗喘息,身心都被饜足的情緒撐滿了。

  「最近我要開始忙BOSS派發下來的任務了。」

  波本用唇瓣蹭了蹭她的耳朵,說道:「我要去一個咖啡廳做兼職收集和調查關於叛逃的雪莉的情報,對了,還要偽造一個假身份。」

  古賀梨梨花問:「什麼咖啡廳?」

  「波洛咖啡廳,我遞交的入職申請已經被那裡的店長通過了。」

  在波本看不到的地方,古賀梨梨花的臉上浮現出懷念的神色。這條線裡波洛咖啡廳的店長應該還是以前的那位店長吧?

  「我可以去店裡看你嗎?」她又問。

  波本微愣,微愣之後又忍不住竊喜。

  這還是她第一次提出來要主動參與有關於他的事。

  「至於你說的假身份,我想到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古賀梨梨花黑曜石般的雙眸轉了轉,她說:「你可以叫......安室透。」

  -

  在陪波本去波洛咖啡廳報到的那天,古賀梨梨花早早地就安排好了自己的工作,又去看了一會兒蘇格蘭的訓練,才從基地離開,准備去和在等她的波本彙合。

  但沒想到一走出去就遇見了剛從國外完成任務回來的不速之客。

  琴酒的身邊難得沒有跟著伏特加,沒有客氣地打招呼,他擋在前面,直接攔住了她的去路,問她:「分手的理由。」

  古賀梨梨花:「......」

  明明不是攻略對像,居然也有這麼多戲份的嗎?


第94章 純黑波本篇ゞ

  「琴酒,你真的喜歡我嗎?」

  古賀梨梨花用了一種委婉的問法:「如果喜歡,為什麼要和貝爾摩德調馬提尼?」

  琴酒和貝爾摩德這兩種酒混合在一起,就是馬提尼。

  她知道了。

  她怎麼會知道的?

  但他們這種舔著刀尖過日子的人,談不上什麼「喜歡」的感情。被一個人束縛住就相當於有了弱點和軟肋,這是殺手最不能犯的大忌。

  清冷少言的梅洛一直是個合格的戀愛對像,雖然他們之間的戀愛模式幾乎沒什麼甜蜜溫馨的畫面,也沒有什麼親密深入的接觸,但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被甩」。

  「不好意思,就算我以前喜歡你。」

  古賀梨梨花實在想像不到自己會喜歡那個冷言冷語的琴酒的畫面,但是她遵循了這個人物關系的設定,她特別真誠地說:「琴酒,我現在不喜歡你了。」

  「把話說清楚。」

  琴酒牢牢地鉗制住她的手腕,不讓她離開。

  如果她現在說出自己和波本在一起了,不知道他會不會掐死她?

  僵持不下的時候,一顆突如其來、破空打入牆壁的子/彈強勢地撕破了眼前的僵局。琴酒的臉色更冷了,開槍的人故意計算好了距離,讓這顆子彈貼著他的臉頰過去。

  「琴酒,放開她。」

  波本的手裡還端著槍,手指也搭在了扳機上,他站在基地門口,視線死死地盯著扣住了她手腕的那只手。

  「波本,我們的事跟你無關。」

  琴酒的臉透出了不耐煩的神色。

  「可是波本是我男朋友。」

  古賀梨梨花直白地承認道:「大概也不算完全沒有關系?」

  琴酒:「......」

  波本看到了,他從琴酒冰冷的眼底窺探到了那一分震驚和憤怒,他開心極了,也得意得很。被初次承認男友身份的喜悅填滿了他的呼吸,他覺得空氣很甘甜。

  琴酒松開手,離開之前凶狠的眼神盯著她,古賀梨梨花不清楚這件事是不是就這樣結束了。

  「小梨。」

  剛才波本的一聲槍響驚動了在基地裡面訓練的蘇格蘭,他從訓練室裡跑出來,溫暖的大掌輕輕地覆蓋住她的頭頂,「你沒事吧?」

  「啊,我沒受傷,子彈打在了牆壁上。」

  古賀梨梨花指著身後的牆面給他看,「不用擔心我,蘇格蘭。」

  還站在基地門口,看著兩人的波本真的很想再打一槍。他厭惡那個在她面前掩藏住暴戾只展現出溫柔的男人,混黑的哪有這種單純溫和的老好人,他蘇格蘭不也是靠著完成的一個個狙擊任務,靠著無數個狙擊目標堆積的血液,才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嗎?

  波本大步走過去,拍開了蘇格蘭的手掌。

  「以後離蘇格蘭遠一點。」

  坐上車,波本就警告她,「你難道真的覺得他的本性有表現出來的這麼溫柔?別太天真了梅洛。」

  「我不喜歡別人干涉我的交友。」

  古賀梨梨花微微皺眉,「波本,你不要限制我的自由可以嗎?」

  豪華的跑車在路邊猛地停住,波本慵懶地靠著方向盤冷笑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為什麼不能限制你的自由?你的身邊理所應當只有我一個男人才對吧?」

  他把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即使心裡清楚地知道他在妒忌蘇格蘭,但他自傲地不想在她面前表現得有多喜歡她。

  「我想我們的愛情觀不太一樣。」

  古賀梨梨花說:「波本,你太強硬了。」

  「我就是這樣,你信不信我殺了蘇格蘭。」

  他真的會動手的,如果再讓他看到梅洛在那個虛偽的男人面前微笑的話。

  古賀梨梨花沉默地看了他很久,覺得跟瘋子根本講不了道理。

  -

  「你好,這是您點的餐,請慢用。」

  「慢走,歡迎下次再光臨。」

  因為波洛咖啡廳裡突然多了一個帥哥店員,就連生意都比以前好了幾倍。

  古賀梨梨花坐在店裡,看著波本從廚房裡端出來他昨天晚上剛在家裡研制成功的新品。每一次他開發的新菜系都深受顧客們的歡迎,從甜品到咖啡口味再到冰淇淋,為了完美地塑造好這個偽裝的身份,波本在她的建議下已經把廚藝修煉得非常棒了。

  他還在她的建議下去打網球,去試著復刻美食節目裡的菜品的味道,還有很多安室透擅長做的事。

  果然她還是更習慣他用偽裝的身份跟她相處。

  古賀梨梨花覺得波本端著她點的三明治套餐朝她走過來的時候,真的很像「安室透」。

  「晚上店裡有活動,我要加班。」

  波本對她說:「吃完飯你先回去吧,在家裡等我,不要先睡好嗎?等等我。」

  古賀梨梨花托著腮,搖搖頭,「透,我在店裡面等你,我今天的工作都完成了。」

  「真的?那好,你在這裡等我。」

  其實他也想這樣,不過認為她不願意等所以沒提出來,雖然他覺得梅洛對於「安室透」的包容度比對波本本人高多了。

  「古賀小姐,今晚有回饋老顧客的活動,一起來參加吧,很有意思的。」

  榎本梓笑著給她送來了一份小食贈品。

  就這樣古賀梨梨花留在了店裡,還順理成章地參加了活動。因為她和波本都喝了酒,活動結束後榎本梓熱心地給他們打了一輛出租車。

  波本對於酒精的接納度其實挺高的,今天看她興致高所以也陪著多喝了一點。雖然都醉了,但是他比古賀梨梨花要更清醒一些。

  波本下了出租車,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把她抱到浴室裡去洗澡。溫熱的水流淌而下,他蹲在浴缸旁邊,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

  「梅洛,你真美。」

  在誇她這件事上,他從來不吝嗇表達自己的所思所想。

  他一開始就是愛極了她美艷的皮囊,他還想過要到琴酒面前去炫耀,告訴琴酒他們深入交流的,把琴酒氣得臉色鐵青,氣到想要殺人。

  但現在他什麼都不想說了,她的表情和她的聲音,任何一點細節都不想被除他以外的男人窺探到。

  被抱到床上的時候,古賀梨梨花睜開了眼睛,浴巾包裹住她纖細曼妙的身軀,她的眸光裡淬著酒意,看起來並不是很清醒的模樣。半壓在身上的重量,粗糲的手指,被攪亂的溫暖濡濕,她輕顫了一下。

  「寶貝,你今天很想我嗎?」

  他的聲線因為酒精的沁潤和湧起的熱意,帶著沙啞,他情緒激動地說道。

  波本早就發現了,喝酒之後的梅洛特別坦誠,所以今天在活動上他才允許她喝這麼多的。

  「zer......零......」

  她模糊著眼神,醉話連篇地,她眯起眼睛仔細地看了看他,然後突然地微笑了起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臉蛋「是透啊。」

  波本沉默了一會兒,但是看到她晃著自己的小腦袋,好像醉得不行了的樣子,就沒有在意她的胡言亂語。

  她熱烈的溫度差點將他的身體融化,波本一點也學不會抑制,在梅洛的身上他只想不斷地索取。這麼多次了,他們之間的契合度一直都很高,他知道她怎樣會興奮,怎樣會主動蹭他。波本愛極了她被自己送上愉悅的最高點後顫抖的肩膀、蜷起的腳趾和哼哼唧唧的呻/吟。他有些失控於她的體溫和積極的反應,回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在電話裡交待過心腹,他晚上不想投身於任何工作。

  「梨梨......梨梨。」

  熟悉的稱呼令古賀梨梨花如夢初醒,她的酒醒了大半,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抱著被子用力地呼吸,眼前的人是波本,是完完全全被黑暗侵蝕的波本。

  「你怎麼了?」

  波本啞著嗓子問她。

  古賀梨梨花揪住被子。

  可是如果不把他看成別人,她喜歡不上他啊。她不喜歡他的作風,也不喜歡他的價值觀,還不喜歡他的愛情觀。

  波本是個心思敏銳的男人,她在聽到了「梨梨」之後,整個人的反應就像是觸電了一樣。

  「是不是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也這麼喊你?」

  波本的臉色迅速地沉下來。

  「蘇格蘭?琴酒?」

  他緩緩地念出和她關系算是親近的兩個男人的名字,他在嘗試著跟她確認,但潛意識裡,他又控制不住地認為她所想念的並不是這兩個人。

  zer不是數字0的概率增大了。

  波本並不是一個遲鈍的人,結合她的反應和前面仿佛無意識的莫名其妙的低語,他鐵青著臉,出聲問道:「zer......零......是誰?」

  她不是第一次呢喃起這個稱呼了,雖然是在不清醒的情況下!


第95章 純黑波本篇々

  波本的酒現在已經完全醒了。

  他坐在床沿,看著縮在被子裡的古賀梨梨花,她的氣息還不是很穩定,臉頰邊仍然留有令人賞心悅目的紅暈。

  「zero是什麼特殊稱呼吧?zero是誰?」

  波本大力扯開了覆蓋在她身上的被子,臉色陰沉,全身上下的戾氣毫不掩飾地展現在她眼前。原來他一直弄錯了?她喜歡的既不是琴酒也不是蘇格蘭,而是這個叫做「zero」的男人?

  波本微彎手指,手掌卡在她的脖頸上,憤怒地在逐漸收緊力道,「告訴我零是誰?」

  古賀梨梨花不說話,只是在看著他,她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降谷零和波本又不是同一條攻略線裡的人。

  她總是這樣,不想說什麼的時候,淡定的表情好像連死亡都不畏懼。

  但他到底還是做不到收緊手掌讓她窒息,就連在她白皙的皮膚上留下泛紅的痕跡都做不到。

  襯衫被弄皺了,波本從衣櫃裡重新拿了一件,單手一顆顆扣好扣子,披上外套就離開了房間。

  房門的鎖孔裡傳來轉動聲,他把門鎖了,把她關在了房間裡。

  -

  在波本離開之後,古賀梨梨花的酒也差不多醒了。

  她洗了熱水澡,換掉了被水漬侵濕了一片的床單,躺下來思考。

  後來她睡著了,還是被唇瓣上突如其來的痛覺弄醒的。

  他回來了,他的吻很痛,好像是在發泄怒火一樣。沒有耐心安撫的前奏,他仿佛在一片看不見東西的黑暗裡橫衝直撞,他的所有動作都因為情緒被蒙上了陰霾而粗魯得要命。

  「抱歉。」古賀梨梨花說。

  她剛才想過了,她已經暫時離開原來那條線了。這裡沒有那五個人,只有波本,是她當前的攻略對像,她卻把另外一個人的習慣和愛好安到了他的身上。

  「......」

  聽到她的聲音,波本停頓了片刻。他在她身後的位置躺好,下頜抵在她的發頂。

  古賀梨梨花還是什麼都沒有說,但他的動作已經演變得溫柔起來。波本知道她剛才在忍他,他一定把她弄痛了。

  「零是誰?」

  之前離開別墅的時候,他就給心腹打了電話,黑進條子那邊的資料庫裡搜羅出全部名字裡帶有「零」字的男人,這是一個龐大的工程,後來他甚至親自上手,在辦公室裡篩選了好久。

  但整個日本帶有「零」的名字實在太多了,更何況,「零」也許都只是她對那個男人的、和本名無關的愛稱而已。

  他是腦袋裡進○了才會去做這件事。

  真沒出息,居然被一個女人拿捏了。

  「梨梨花,告訴我。」

  還裝什麼「我沒那麼喜歡你」或者「我隨時可以甩了你」的姿態呢?他喜歡她,他暫時性地妥協了,「我保證,我不會殺了他。」

  但他的保證隨時都可以變卦,他喜歡的女人愛慕著的男人,絕對不可能讓那個男人好好地活著。如果不想做得那麼明顯,那麼花點時間做一場意外,在她傷心哭泣的時候,他會一遍又一遍耐心又溫柔地安慰她,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他都要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

  「抱歉。」

  她還是不說那個人的名字!

  她的嘴巴只有在微微張開接納他肆無忌憚的親吻時才最柔軟可愛!

  那些為了滿足她掌控欲再次被訴說的那些話,到最後連波本自己都分不清楚有多少他自己的迫切心情包含在裡面了。

  第二天波本醒得很晚,還是心腹給他打電話彙報任務進展才把他吵醒的。

  「接下來不用找名字裡帶『零』字的男人了。」

  波本揉著太陽穴,覺得脹得厲害,「你去忙別的事吧。」

  那個人的名字必須從古賀梨梨花的嘴裡說出來,這樣找簡直是白痴行為。

  把手機放下,波本側頭看到了床邊丟下的好幾個薄套。昨天是他們之間最瘋的幾次,雖然是他自私地不想讓她睡覺。

  她應該很累啊,為什麼他旁邊的位置現在沒有人躺著?

  簡單衝了澡的波本走出房間,走到客廳,發現了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古賀梨梨花身上系著買家具的時候店家贈送的、被他隨手掛在廚房裡的圍裙。在成為「安室透」之前,他從來不會開火做飯,這條圍巾一直閑置著,直到前段時間他才用起來,現在圍在她身上,花色好像順眼了不少。

  「你起來了。」

  古賀梨梨花的手裡端著一只碗,她正在打蛋,「我在做早餐,不過可能你會覺得難以下咽。」

  「你幫我做的?」

  波本不確定地問。

  她卻放下碗朝他走過來,扎起的馬尾在她身後輕微晃蕩,他覺得這個發型給她添了幾分俏皮生動。

  「波本,你喜歡我嗎?」

  古賀梨梨花問他:「你是因為喜歡我和我在一起,還是想上/床和我在一起?」

  「兩者都有。」

  因為她問得很認真,他也誠實地回答:「本來就分不開吧?喜歡所以要和你發生關系,這兩者不能同時存在?」

  「我明白了,昨天很抱歉。」

  她說:「以後我會好好地喜歡你。」

  「......什麼意思梅洛?你在耍我嗎?」

  「我只是在回應你啊。」她扯起嘴角。

  「呵,我可是個十足的壞蛋。我有對你無限度的占有欲,甚至還想把你綁在床上,不讓你下床,也不讓你出門,你確定要喜歡這樣的我嗎?」

  古賀梨梨花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也是你的愛情觀嗎?」

  強勢得不像話。

  「看來我要好好教教你怎麼和戀人相處。」

  波本的眼神危險起來:「不要說的你很有經驗一樣。」

  「我在為你做早餐呢,○。」

  古賀梨梨花突然喊了他的名字,不是姓氏,而是名字。百葉窗的縫隙裡漏進了陽光,她背著光線,微笑著說:「如果你覺得感動,就抱抱我。」

  -

  她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說了試著喜歡他,那之後不管在任何方面,她都很真誠。即使她依然不習慣他的作風,他的價值觀。

  然而波本知道梅洛有自己的想法,比如在他追查的有關於「雪莉」的事件。

  是雪莉在組織裡研制的毒藥,波本發現了這種毒藥有致使人縮小身體的偶然性,服藥的人大概可以蛻化到小學生時期。

  他在白鼠的身上試驗過幾次,結果一半一半,但雪莉能從被綁著手銬的情況下順利地逃出去,波本推測她服用藥物後身體變小了,他也真的在帝丹小學找到了「童年時期的雪莉」,還成功抓到了她。

  但是在帶雪莉去見「那位先生」之前,她卻消失了。

  波本隱隱地有點不安,梅洛很清楚雪莉的整件事,他根本不對她刻意隱瞞。

  很快那位先生的電話也來了,懷疑的箭頭指向了一直待在他旁邊的古賀梨梨花。

  -

  接到波本的電話時,古賀梨梨花剛在超市完成采購,簡單地回答了她在哪裡之後,突然有一股力道把她拽進了旁邊的小巷裡。

  「我來救你。」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他提醒她,「波本是要來殺你的。」


第96章 純黑蘇格蘭篇ヾ

  蘇格蘭的公寓裝飾意外地陰沉沉, 古賀梨梨花原以為會更加陽光溫暖一點的。

  「小梨,你現在暫時不能在組織裡出現,雪莉的事情出現了意外, 現在那位先生已經開始懷疑你的立場了。」

  蘇格蘭一邊用儀器在檢查公寓裡有沒有被安裝什麼竊聽裝置, 一邊對她說:「波本問你在哪裡,就是接到了那位先生的指令,要來殺你。」

  古賀梨梨花端著手裡的熱茶, 大方地跟他承認道:「雪莉的失蹤的確跟我有關系,不過蘇格蘭, 我不是臥底。」

  她只是做了想做的事情。

  檢驗完畢的蘇格蘭把金屬儀器往茶幾上一放, 那只寬厚的手掌習慣性地輕輕揉搓著她的頭發, 「我不管那些, 我只是想保護你而已。」

  其實這樣躲著更容易引起高層的懷疑,但是蘇格蘭很重視她的安全。她回饋了他的關切, 在他出任務的時候, 安靜地在他的公寓裡待了幾個小時。

  波本的電話在蘇格蘭出門後的半小時再次打了過來, 「你人不在附近, 你現在安全嗎?」

  「安全。」

  古賀梨梨花覺得波本即使要殺她,也很正常,他在為BOSS很忠心地賣命。如果BOSS真的下令了, 波本會用他的槍對准她的腦袋吧。

  這通電話結束之後,古賀梨梨花打算回家, 給蘇格蘭打過電話但是無人接聽, 手指握上門柄的時候,突然一股睡意洶湧地侵襲而來。

  她用力地打了一個哈欠, 不知不覺地在沙發上睡著了。

  蘇格蘭是第二天早上才回來的, 還給她帶了早飯。

  古賀梨梨花用他給的新牙刷和毛巾洗漱完, 坐到了餐桌那邊,「我昨天很困,所以在沙發上睡了。」

  「沒關系,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留在這裡,這樣至少能證明你是安全的。」

  蘇格蘭給她遞了熱牛奶,「溫度會不會太燙?」

  古賀梨梨花搖搖頭:「謝謝你的關心,蘇格蘭。」

  她又強調道:「但是我不打算一直待在這裡,這樣會給你添麻煩。」

  「怎麼這麼說?你永遠都不會是我的麻煩。」

  蘇格蘭又把加熱後的飯團遞給她,體貼地替她剝開了外包裝。

  吃完早餐,古賀梨梨花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鼻間被酸澀的困意環繞。

  「昨天沒休息好嗎?」

  蘇格蘭問她。

  從昨晚到今天早晨,她的睡眠時間算不上短,但她還是覺得很困。

  「是不是因為在沙發上睡覺所以沒有休息好?」

  蘇格蘭猜測,又提出建議,「你去床上躺一下吧,補完覺再走,你這樣我根本不放心你一個人出門。」

  後來說了什麼古賀梨梨花已經記不清楚了,但她確實躺在了蘇格蘭的床上。

  醒來的時候時間過了一天,天已經黑了,蘇格蘭不在屋裡,給她准備好了晚餐。

  蘇格蘭打來電話說自己在出任務,要凌晨才能回來,還問她早餐想吃什麼給她帶回來。

  古賀梨梨花覺得他這兩天出任務的時間非常頻繁,而且一待就是大半天甚至一天,連琴酒那個勞模的時間都比他要稍微寬裕一點。

  古賀梨梨花沉默了片刻,蘇格蘭的聲音又響起了:「小梨?」

  「啊抱歉,我剛才走神了。」

  她皺著眉頭,薄唇吐出的話語卻帶著淺淺的笑意,「我想吃壽司,如果是並盛那家有名的壽司店就更好了。」

  「好,那你在家裡等我。」

  掛完電話古賀梨梨花坐在客廳沉思。

  這兩天她的精神狀態有點奇怪,都是在吃完每一餐的時候產生了突如其來的困意,導致她接連兩天都是在蘇格蘭床上醒過來的。在蘇格蘭離開之後,房門總是會出於上鎖的狀態,與其說是保護,古賀梨梨花更覺得這是一種變相的囚/禁。

  在蘇格蘭還沒回來之前,古賀梨梨花趁著清醒的時候給波本打電話。

  「我在蘇格蘭的公寓,地址......」

  「嘟——」

  波本那邊突然就沒了聲音,只剩下滋啦的電流聲,當她再次撥打時,顯示對方已經無法接通。

  隱約覺得這個巧合是蘇格蘭造成的,古賀梨梨花咬咬牙,去雜物間找到了工具箱,快速走到了大門口。

  撬開也好,破壞也好,她勢必要在蘇格蘭從並盛回來之前出去!

  工具的金屬部分才剛觸碰到鎖眼,外面就傳來了門鎖被轉動的聲音。她還沒來得及放下工具,蘇格蘭已經把大門打開了。

  他的手上沒有早餐,身後也沒有因為出任務必須帶上的裝著狙擊槍的琴包,他的腳邊只有一地的煙頭,有些還在冒著火星子,顯示這些煙都是他在短時間內抽的。

  「外面很危險,小梨,拜托你不要出去好嗎?」

  蘇格蘭丟下手裡只吸了幾口的煙,抬腳踩滅,深邃的瞳孔裡只倒映著她皺起眉頭的面孔。

  「蘇格蘭,讓我出去。」

  「為什麼一定要走呢?待在我身邊吧,我會保護你的。」

  -

  通話突然因為不明原因被干擾中斷,波本打算再次嘗試,都沒能把電話撥出去。

  雖然知道了她在蘇格蘭的公寓,但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蘇格蘭的公寓在哪兒。波本去找了蘇格蘭在拿到代號之前在訓練的地方,意外的是跟蘇格蘭同一批進組織的人沒有一個知道他公寓在哪裡的。

  「他啊,其實我們背地裡都不願意和他過於親近的,我們都覺得他是個很可怕的人。」

  這是他們對於蘇格蘭的評價,這和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那一面完全不同!

  -

  古賀梨梨花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蘇格蘭的床上。她挪動了一下身體,意識到自己的四肢都被繩索捆綁住了。

  「對不起小梨。」

  半跪在她腿邊的男人,用一種虔誠無比的眼神看著她,對她說:「你太不乖了,我要暫時限制你的自由了,這都是因為我想要保護你。」

  「......放開我,我不需要。」

  是她一開始就大意了,因為對方頂著一張和諸伏景光相似的臉,又表現出了和他相對應的溫柔,就放松了警惕。

  她根本就沒有真正地了解過蘇格蘭,甚至都不知道,除了狙擊技術強大,連他的體術都那麼厲害。

  但這家伙偏偏還是她的攻略對像之一。

  古賀梨梨花無奈地翻看著系統裡突然刷新的關於蘇格蘭的好感進度條。

  「現在那位先生想要殺你,我真的不能放你出去的。」

  蘇格蘭向前伸出手掌,想要撫慰她為了掙脫束縛正在扭動的身體,但還沒碰到細膩柔滑的肌膚,他頓了頓,將手收了回來,用力地捏成拳。

  他拼命地克制,拼命地隱忍,因為他知道自己骨子裡就是一個瘋子。

  「你這樣綁著我,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很難受。」

  「你想做什麼我都可以陪著你,我會喂你吃飯的,如果你想洗澡,我也會帶你去洗漱室。」

  他這麼說,然後又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待在洗漱室裡,小梨,你會逃掉的,對嗎?」

  緋紅色突然地蔓延上了蘇格蘭的耳根,他說:「我幫你洗吧。」

  古賀梨梨花:「......」

  她打算從其他話題切入:「你知道我想離開嗎?」

  「我聽到了你和波本的電話。」

  蘇格蘭似乎並不打算向她隱瞞什麼,情緒也不見絲毫的遲疑,「我在波本的手機上裝了一種自己發明的程序,只要他的手機開機的狀態,我就能監聽他身邊的任何聲音。」

  波本居然會沒發現?

  這讓古賀梨梨花不得不再次重新審視一遍眼前這個蘇格蘭,他到底還有多少驚嚇是她不知道的?

  ......等下。

  古賀梨梨花的臉色變得有些怪異。

  但蘇格蘭仿佛還會讀心,一下子就看透了她此刻腦海中的想法。

  「小梨,你沒想錯,每一次我都聽到了。」

  蘇格蘭的聲音低低地再次響起,「你和波本○愛的聲音。」


第97章 純黑蘇格蘭篇ゝ

  蘇格蘭直白的視線仿佛剝開了她的衣服一般,古賀梨梨花緊緊地咬住唇瓣,把臉側向一邊不看他。她現在又憤怒,又有一點難為情,動人的殷紅色一直從臉頰蔓延到了耳廓。

  她真可愛。

  在觀察著她的蘇格蘭這麼想著。

  傍晚的時候,蘇格蘭給古賀梨梨花喂了飯就離開房間,習慣性地搬了張椅子放到家門口。這兩天他都是以出任務為借口,這樣半靠在椅子上睡覺的,他要在這裡守著她。

  因為他不能靠得離她太近,一想到她毫無防備地躺在充滿了他的氣息的床上陷入沉睡,他就覺得自己的血液在身體裡流竄得很熱烈。

  她是他的珍寶,他會弄痛她的。

  他是不可以傷害她的。

  蘇格蘭點了一支煙,在安靜的環境裡吞雲吐霧。仔細地在腦海裡謀劃了一遍自己「下克上」的保護計劃後,他拿出手機,調出了自己截取的一段超長錄音。

  戴上了無線耳機,確保聲音不會外泄被別人探聽到,他才小心翼翼地點開了播放按鈕。

  錄音裡是古賀梨梨花被情/欲浸潤著泛出了沙啞的聲音。

  蘇格蘭每一次聽著這些聲音入睡,就覺得像是自己在和她做/愛一樣。這麼動聽的聲音,在波本死了以後,就只會屬於他一個人了。

  「嗯......嗯......零是誰?」

  快要一腳踏進雲端的蘇格蘭驀然從潮濕的頂端睜開了眼睛,耳機裡原本動人的嚶嚀聲變成了粗喘著氣的波本的質問聲。他的心情像是踩到屎一樣的不悅,波本居然對她這麼凶,還掐住她的脖頸。

  不可饒恕。

  蘇格蘭的雙眼緩緩地眯起。

  -

  隔天,東京警視廳搜查一課辦公室內。

  「目暮警官,今天早上又發現了一名受害者,我和佐藤警官已經去現場做過勘查,還是和前幾名受害者一樣。」

  高木涉神情嚴肅地站在上司的辦公桌旁邊彙報現場勘查的結果。

  目暮十三的眉毛緊皺,「又是從遠距離被狙擊而死的?」

  「對,而且名字裡依然帶有一個『零』字。」

  目暮十三猛地一拍桌面,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這簡直就是一起惡性連環殺人事件!殺人凶手是對『零』這個字過敏嗎?!居然這麼殘忍地進行這種濫殺行為,不知道這背後還有沒有什麼隱情。」

  佐藤美和子摸著下頜思考,「不會是那種什麼恐怖組織在進行莫名其妙的實驗之類的吧?最近不太平,會不會和在暗處活動的那些組織有關系?」

  目暮十三沉默了片刻,說起地下組織,他倒是真的有可以問一問的人。

  這時分析了幾位死者照片的白鳥任三郎突然提出了異議,「可是第三位死者,他的名字裡沒有『零』字,殺人凶手的目標按照規律應該是名字裡帶有『零』字的男人,這個是意外?」

  高木涉搖搖頭,「一開始我和佐藤警官也認為是這樣,但是我們詢問過第三位死者的家屬,知道他小時候因為考過0分就有了『zer』這個外號。」

  「而『零』和『zer』,也不算是完全毫不相關。」

  白鳥任三郎聽得驚呆了,「這是只要和『零』扯上一點關系的都要被殺掉嗎?」

  目暮十三下命令道:「接下來優先保護名字中有『零』字的男人,我們系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抓到凶手,不能再有更多的受害者產生了。」

  「是!」

  -

  接到電話的時候,蘇格蘭正半跪在古賀梨梨花的身體旁邊,動作輕柔地解開她的衣服,他要抱她去洗澡了。

  上司在電話裡把事情說得相當清楚。

  蘇格蘭淡漠地勾起唇角,反問道:「因為被狙擊而死的?您不會是在懷疑我吧?」

  「當然不是。」

  上司說明了自己是受同事之托來了解一下情況的,「不是萬不得已我也不會聯系你,實在是這件案子過於古怪,所以問問,××君,你潛入的那個組織最近有沒有什麼動向?」

  蘇格蘭伏在已經睡著的古賀梨梨花身上,仔細聞著她的體香,滿足地嘆息了一聲。

  「嗯哼,組織裡有狙擊能力的成員大有人在,也不排除您說的這個可能。組織最近的動向,我在調查過後會向您彙報。」

  蘇格蘭按下了外放,將手機放到一邊。

  古賀梨梨花的身上有太多的地方他想先淺淺地探索一下了,一只手根本就不夠用。

  上司略顯蒼老的聲音還在被外放的電話裡響起來,「××君,你多年來的潛伏工作辛苦了,那就麻煩你即使彙報了。」

  「嗯。」

  蘇格蘭潮濕的親吻吻過她毫無一絲贅肉的平坦小腹,幾分安靜的通話背景裡突然響起了細微的動靜。

  上司在手機那頭微笑道:「你在吃面啊,也到了飯點的時間了,那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啊。」

  在上司掛斷電話之前,蘇格蘭不忘湊近手機聽筒補充了一句:「如果您懷疑我也合情合理,畢竟我在組織裡的定位,就是狙擊手呢。」

  強調完之後,蘇格蘭首先掐斷了通話。

  古賀梨梨花在他的打擾下醒過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脫掉放在一邊,連底褲也在那,她身上現在沒有一點可以遮掩住身體的布料。

  「你醒了,小梨。」

  蘇格蘭也解開了捆綁住她的束縛,把她從床上抱起來,「聽話,我帶你去洗澡。」

  手腳上的束縛雖然都被解開了,但古賀梨梨花卻覺得沒有什麼力氣,逃不開他的擁抱。

  蘇格蘭一定對她做了些什麼,導致她沒有力氣。她決定先順著蘇格蘭,找到合適的時機提出讓他松開對她的束縛。

  「蘇格蘭,不要綁住我,你可以鎖住房間,也可以鎖住窗戶,我不會離開的。」

  古賀梨梨花想過了,在提出不要捆綁她之後再說明幾個可以防止她逃跑的手段,這樣聽起來比較有「誠意」,不會讓人覺得她只是想要逃開。

  蘇格蘭答應了,並且立刻將捆綁住她的繩索拿走了,他鎖住了房門和所有能逃走的空隙。

  沒有了束縛的古賀梨梨花依然沒什麼力氣,大部分時間她都只能在床上躺著。有一次半夜蘇格蘭開門進來,她感覺到了動靜,又不想搭理他。

  蘇格蘭一根接著一根地舔抵她的手指,溫熱的舌尖掃過她的掌心。直到她被舔得忍無可忍了,耳邊又聽到他突然加重了呼吸,從她身上離開了。

  身邊的床墊陷下去了一點,蘇格蘭似乎也躺下來了,有他在摸索著什麼的窸窣聲,最後她聽到了寂靜的空氣裡響起來的呻/吟聲。

  這個聲音好耳熟......

  古賀梨梨花:「......」

  他居然保存她的聲音!

  蘇格蘭在她的聲音裡逐漸平息了燥熱,他在她的發頂上落下一個親吻。

  直到第二天早上古賀梨梨花還是沒能緩過勁來,鬼知道聽自己那個時候的聲音聽了一個晚上是什麼樣的心情。

  蘇格蘭在昨天晚上就離開房間了,今天大概是因為臨時有事,還沒來給她送早餐。

  她發現自己的四肢有了一點點力氣,立刻從床上坐起來,打算現在整個房間裡面探究一下。

  拉開抽屜的時候,她愣怔住了。

  裡面被她的照片裝得滿滿的。

  出任務的時候、吃東西的時候、睡覺的時候......

  任何時候的她都被定格在了一張張照片上,蘇格蘭居然偷拍她這麼久。

  每一張照片的背面都用英文寫著「(我的寶藏)」

  有那麼一種錯覺。

  她仿佛填滿了他的世界、他的生命。

  身後的房門忽然被打開,蘇格蘭的聲音也突兀地響起來,清晰地傳遞進了她的耳邊,「小梨。」

  他問:「你現在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了嗎?」


第98章 純黑蘇格蘭篇ゞ

  照片掉了一地。

  古賀梨梨花看著蘇格蘭走進房間,在她的面前蹲下身,一張張地將被她丟掉的照片撿起來。他的視線裡帶著無比珍惜的神色,在每一張照片上都留下了溫柔的親吻。

  蘇格蘭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收進了抽屜裡。

  說不震撼那有點假,古賀梨梨花沒想到他對她的執念會這麼深刻。

  「小梨,你相信嗎?我一定比世界上任何一個男人都要愛你。」

  他半跪在地板上,執起了她的一只手,張嘴含住她的指節,把熱烈的印記銘刻在她的手指上,「我的寶貝,我的生命。」

  從這天開始,蘇格蘭在晚上的時候也不出房間了。他會和她一起躺在床上,從背後抱著她。

  古賀梨梨花只要稍微一挪動身體,就會被他強行限制住動作,她沒有力氣,做不出什麼反抗的舉動。

  「不要亂動。」

  蘇格蘭抱著她說。他會忍無可忍的,在她面前脆弱的意志力根本經不起任何的考驗。

  但他卻很不老實,在昏暗的視野裡,將自己的身體貼得更近。光是這樣還不夠,他還會和她說話,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他在問問題。

  「波本也會這樣從後面抱住你嗎?」

  蘇格蘭伸長手指,插/進她的指縫間,緊緊地扣住她的手掌,「那個禽獸一樣的男人一定有在你身上留過很多吻痕吧?」

  「小梨,你和波本在一起的時候會覺得舒服嗎?」

  蘇格蘭誠摯地發問:「能告訴我嗎?要怎麼樣你會覺得舒服?」

  他很尊重她在這方面的想法和感受,但同時,他也好想要取悅她。

  「吻你的哪裡你會有反應?」

  蘇格蘭甚至還企圖用溫柔的聲線誘導她開口回答。

  「……」

  古賀梨梨花把頭側向一邊,她一點也不想回答這些澀/情的提問,這會讓她想起來原來一直在蘇格蘭的監視下生活著。

  蘇格蘭也不生氣,也沒再繼續問她,摩挲在她睡裙上的手掌帶著溫暖的溫度。她的睡裙是他去選的,和她細膩柔滑的肌膚觸感最接近的一條。他的手掌心因為常年練習狙擊留下了厚厚的繭子,擦/在她的臉頰上會激起她的癢意。

  「小梨,讓我進去好嗎?」

  蘇格蘭把腦袋埋進她的頭發裡,「我會比波本更能讓你滿足的。」

  古賀梨梨花蜷縮起雙腿,「蘇格蘭,你說過不會傷害我的。」

  蘇格蘭的動作頓了頓,語氣好像有些失落:「好,我不傷害你。」

  他只是在她的身後繼續摟著她,下頜抵在她的肩膀,輕聲細語地強調:「我不會的。」

  他真的說到做到了。

  蘇格蘭撤下了身下的床單,丟進洗衣機裡,換好了新的床單之後,他又把古賀梨梨花從被子上抱起來,「抱歉小梨,把你的衣服弄髒了,我現在就抱你去洗澡。」

  蘇格蘭動作輕柔地給她擦拭沐浴劑,「水溫正好嗎?我的力道還好嗎?如果我的手勁太大了就告訴我。」

  蘇格蘭正在幫她洗手,沐浴劑的泡沫是沒有任何香味的,是他精挑細選才選定的。她的身上本來就帶著一種檸檬的香氣,他不想任何人工添加的味道掩蓋住她的氣味。

  蘇格蘭的動作很溫柔,看著她的時候就像是在看著屬於他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洗完澡,蘇格蘭換上了和她身上同款的情侶睡衣,自從他每天留在房間裡以後,他就把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換成了情侶的款式,在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上,他總是能找到樂趣,就像他們兩個已經在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一樣。

  蘇格蘭躺上床,「剛換完床單會很冰,我先抱著你,如果你不喜歡我抱著你,等你身體暖了以後我就松開。」

  他這一次只是老實地將她圈進懷抱裡,溫暖的身軀將她包裹住,「睡覺吧,晚安,我的寶貝。」

  雖然他的聲線有天生的優勢,低語的時候聽起來像在哄她,但古賀梨梨花根本沒有睡著,半夜的時候她聽見蘇格蘭坐起來,離開了床,在房間裡打電話。

  蘇格蘭對那邊的稱呼是「您」,一開始古賀梨梨花以為通話的對像是組織裡的「那位先生」,聽到後面她發現他在向那邊彙報組織的動向,但因為波本的關系,她是知道組織最近的一些大動向的,蘇格蘭說的和她知道的完全相反。

  他在撒謊。

  如果他是警察那邊安插進來組織的眼線,撒謊表示他有異心。

  但古賀梨梨花的思緒很快就被打斷了,蘇格蘭已經掛完電話,床的一邊陷下去,他又重新躺了回來。

  隔天清晨,等他去廚房做飯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從床上爬起來。

  蘇格蘭把手機留在了床頭櫃上沒有帶走,她拿過他的手機,抱著嘗試的態度,打開。

  她看到了他的屏保用的是她的照片。

  很不走運,手機是設有密碼的。

  她又抱著嘗試的態度隨手輸入了她的四位數生日日期,居然成功地解鎖了。

  古賀梨梨花很快翻閱到通訊記錄的界面,找到了昨天蘇格蘭通話的對像。她快速編輯了一條信息發送過去,再將一切恢復原樣。

  蘇格蘭今天准備了很豐盛的早餐,吃晚飯就開始收拾起他的狙擊槍。

  「今天我有任務,我會盡量早一點回來。」

  他拿走了自己的手機,放進口袋裡,「小梨,在家裡乖乖地等我回來。」

  古賀梨梨花有猜想過,如果蘇格蘭是警察,那麼昨天半夜聯絡的很可能是負責他潛伏工作的上司。一個存有異心的潛伏者,大概率會被召回去接受調查,他說不定不會再回到這個房間了。

  果然午飯的時間點過了蘇格蘭還沒有回家。

  古賀梨梨花在等自己的體力慢慢恢復,但傍晚的時候,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他背著一只貝斯琴包,出現在房門口。

  「蘇格蘭?」

  蘇格蘭把琴包甩到牆角,對她說道:「小梨,從現在開始,我就真正地自由了。」

  「......你受傷了?」

  他的外套沾上了血跡,古賀梨梨花嗅到了空氣裡彌漫開來的血/腥味。

  「你在關心我嗎?」

  蘇格蘭看上去很高興,他的耳廓還因為她的關心蔓延上了喜悅的緋紅,「小梨,你是在關心我對吧?」

  他把外套也脫下,嫌棄地丟到了貝斯琴包上,溫和地回應她:「沒關系的,這不是我的血,我只是解決了一個麻煩的人而已。」

  古賀梨梨花隱約覺得不對勁,她遲疑地問:「......什麼人?」

  「一個我早晚都要殺掉的男人。」

  蘇格蘭坐到床邊,在晚風裡被吹得微涼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龐,「那個人要讓我回去,我怎麼舍得從你身邊離開呢?但是沒關系,他被我殺掉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他擁抱著她,力道重得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你知道了,對吧?」

  蘇格蘭突然貼著她的耳畔問:「你知道了,我本來是個警察。」

  古賀梨梨花:「......」

  「你想離開對嗎?你要看我的手機,要知道我的什麼秘密都沒有關系,我可以對你毫無隱瞞的。」

  蘇格蘭居然在請求她,「什麼都好,不要從我身邊離開好不好?」

  他的模樣好像很孤獨,那張偏幼的臉難過起來更像是一個要不到糖果的孩子,他拉開她的腿。

  「......蘇格蘭,你說過你不會的。」

  「我想讓小梨變得更乖一點啊。」

  蘇格蘭把手搭在了自己的皮帶扣上。


第99章 純黑蘇格蘭篇々

  蘇格蘭是個很有耐心的男人,尤其是在對待古賀梨梨花的事上。她剛剛恢復的那一點力氣在他的擾亂下都沒有了。他撐在她的身體上方,不想讓自己的重量壓痛她。精壯又極具美感的手臂線條,一看就是常年在鍛煉的結果。他僅僅只用一只手臂支撐住自己,另一只手扶起她的腦袋,低頭吻她。

  其實蘇格蘭想吻她很久了。

  古賀梨梨花的唇像他那一次出完任務在街頭游蕩的時候無意中品嘗到的那一枚布丁,不,她比布丁更柔軟,潛意識裡所有名為「瘋狂」的因子在因為她滋長、蔓延、最後將他的理智吞噬。

  啊,他根本就不需要所謂的理智吧?

  「......蘇格蘭!」

  扣在外面的腳趾再也感受不到被子的涼意,反而是被一抹溫暖覆上了。古賀梨梨花現在的力氣大概就只能把枕頭朝他的方向砸過去,但是枕頭剛才被他拂到床底下去了。

  「嗯?原來這裡真的會這樣啊。」

  蘇格蘭像個虔誠的信徒一般,捧著她白皙可愛的腳掌。有時候他顯得很高興,有時候他又會帶著憐惜又隱忍的情緒。

  「小梨,你是不是高興了。」

  「再等等我,現在還不行。。」他居然還那麼誠摯地對她說。

  古賀梨梨花分不清楚,到底哪一種才是他真實的情緒體現。黃昏的光線映照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龐,

  「......你。」

  「小梨,愛我,就像我愛你一樣愛我好嗎?」

  他撫摸著她的臉,不停地向她強調,期望能得到她的回饋,「在我面前那麼真實的小梨不是應該只屬於我嗎?不是琴酒的,不是波本的,也不是那個叫『零』的男人的。」

  提到別人,蘇格蘭的表情微微一沉,但很快又恢復成了痴迷狂熱的模樣:「只有我能看到真實的小梨,我很高興,我真的很高興。」

  只要決定占有,他就絕不會停下來。

  房間裡的暖氣似乎調得太高了,古賀梨梨花被包圍在滾燙的熱意裡,酥麻的癢意甚至傳遞到了她的大腦,她一天都沒有進餐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她就像飄浮在雲端上的人,腳下踩著的只有虛無縹緲的空氣,她站在高處,每次被他送到更高處的地方,她仿佛都會因為那裡稀薄的空氣直發抖打顫,他的聲音也帶著企求的意味,每一次都在表達著重復的意思——想要她愛他。

  他真的好煩,一句話重復了無數次都不會累嗎?

  古賀梨梨花記不太清楚了,也沒有特別去看時間,反正只記得在很久很久之後,她終於吃上了今天之內的第一餐飯。

  她狠狠地咬著唇,直接啞著嗓子說道:「不要在飯菜裡放其他東西了,我現在沒有力氣。」

  聽完她的話,蘇格蘭居然臉紅了。衝完澡的他穿上了一件白襯衫,領口解開了兩顆扣子,他的嘴唇因為不停的吸吮有些干燥,正拿著一杯溫水在喝。他調轉了一下方向,把自己的那份飯朝她推近,他還表情慌張地說道:「小梨,我給你吃的藥只是會讓你沒有力氣,沒有其他任何不良的副作用!」

  蘇格蘭好像是怕她生氣,著急地在跟她解釋。

  但是古賀梨梨花真的很餓,她本來就沒有什麼力氣,又因為他消耗了僅有的那一點點力氣,現在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我要吃飯。」

  蘇格蘭把用湯匙舀了一勺湯,吹走了過高的熱度,喂她喝了幾口。

  飯粒沾到嘴角上,他就把臉湊過來,在她的嘴角落吻,吃掉了那一粒米飯,還把手搭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揉搓,喊她「笨蛋」。

  他這樣看起來真的很溫柔。

  但是溫柔是諸伏景光的本質,卻是蘇格蘭偽裝出來的其中一面。

  入夜了,蘇格蘭躺下擁抱她,古賀梨梨花好奇地問他:「蘇格蘭,你現在的立場究竟是黑方還是白方?」

  「對我來說黑白都無所謂。」

  蘇格蘭收緊了自己的懷抱,低頭親吻她的發絲,「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他現在選擇黑方,也只是因為這樣能更方便地擁有她而已。

  他的世界本就不需要任何色彩,也不用那麼分明,只要古賀梨梨花還待在那裡就可以了。

  她仿佛能填補他人生中的每分每秒,又好像可以成為他生命裡的組成部分。他不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但是面對她的時候正好相反。如果她說喜歡他,就算並不是真心誠意的哄騙,他也可以開心很久。

  「小梨,愛我可以嗎?」

  蘇格蘭嗅著古賀梨梨花發絲上的香味,「求求你愛我好不好?我可以改變成任何你喜歡的樣子,你喜歡溫柔的男人,我可以一輩子都這樣。」

  偽裝一生,用「溫柔」點綴著自己的生活,只要她能喜歡。

  這樣就不是真實的自己了,如果換成是她,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一定不願意這麼對一個男人妥協的。

  但蘇格蘭和她不一樣,他更多地是想把她留在身邊,就算用一些強硬的手段也沒關系。他要把自己最炙熱的感情和愛意全部都傳遞給她,讓她知道,他有多喜歡她。

  古賀梨梨花的思緒還在剛才那個問題上游蕩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擁抱她的人開始使壞了。

  「等——!」

  她推搡他的手指,「我很累了。」

  聲音大了一點,她才意識到喉嚨還是干澀得厲害,嗓音也很沙啞,都是這個男人的傑作!

  可他就像個沒事人,體力值也成了謎一樣的數字,他喊了她好幾聲,誘哄她:「吃力的事我來做就好了,我想聽你的聲音了。」

  古賀梨梨花:「......」

  她現在可發不出什麼聲音!嗓子都是啞的!


第100章 純黑蘇格蘭篇ぁ

  古賀梨梨花覺得自己看不懂蘇格蘭這個男人。不論是他陰晴不定的情緒還是成迷的體力值, 又或者事後居然很容易羞澀臉紅,和那種時候完全就是兩種不同的性格一樣。

  她已經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了,只想睡死過去, 現在只有系統裡顯示的蘇格蘭的好感條能給她一絲絲慰藉了。

  「對不起小梨,你是不是很累了?」

  蘇格蘭還給她買了藥, 仔細地幫她塗抹,絲絲的涼意從疲憊的地方散開。

  古賀梨梨花確實累得不行, 她整天待在這個房間裡面,感覺時間順序都要顛倒了。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半夜,身邊沒有蘇格蘭,只有書桌前有鍵盤敲打的聲音傳出來。

  蘇格蘭背對著她, 好像是在工作。

  一個定位狙擊手的男人也要和電腦打交道嗎?

  啊,不對, 這個男人除了會狙擊, 好像還有很多其他技能在身上,果然是能夠潛伏進組織的優等警察啊。

  古賀梨梨花下了床,輕輕地走到他身後, 卻還是被他敏銳的聽力發覺了。蘇格蘭立刻掐滅了手裡還沒有抽完的煙,打開了房門透氣。

  古賀梨梨花微怔。

  她沒有跟他說過自己其實不怎麼喜歡煙草的味道, 但是他好像察覺到了。

  「小梨, 你餓了嗎?我去幫你做點什麼?味道可能不會很好,不要介意。」

  蘇格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之前的餐都是他從外面的餐廳裡打包回來的,他在家裡基本上不開火, 就算是自己一個人生活的時候, 也是從飯店訂餐吃。

  「你在做什麼?和組織交待的任務有關嗎?」

  古賀梨梨花問。

  蘇格蘭對她也毫無隱瞞:「我在收集情報。」

  收集什麼情報她就沒有再問了, 雖然她覺得如果非要問的話蘇格蘭也會告訴她, 但是她現在確實餓著肚子。

  古賀梨梨花坐在餐廳裡,看著蘇格蘭圍上圍裙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的樣子。他還真的是不擅長做飯啊,最後他終於端出來一碗面。

  在她拿起餐具的時候,他就站在旁邊緊張又期待地看著她。

  「好吃嗎?不好吃的話別勉強,我出去幫你買。」

  古賀梨梨花把嘴裡的面條咀嚼咽下,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挺好的。」

  她撒一個小小的謊,這個世界應該不會懲罰她吧?

  蘇格蘭:「......」

  她還不知道吧?她撒謊的時候耳朵會紅,即使表面上裝得很好。

  但她實在是太可愛了,還照顧著他的面子。

  蘇格蘭走到她身後,把她圈抱住,「小梨,我們結婚好不好?」

  從這天開始,蘇格蘭很快就陷入兩人結婚後的兩人生活練習,他還特別去了解過舉辦婚禮的相關事宜,專門去找名頭響亮的設計師去設計他們的結婚戒指,會和她討論場地和婚紗,雖然這些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在興致勃勃地說。

  他很認真,即使知道他們的婚禮不會請親朋好友,他們的關系也不能這麼光明正大。但這都是暫時的,在他抹殺掉和他們兩個相關的所有人之前。

  那些會阻礙到他們幸福和想要傷害她的人,他會清除干淨。

  蘇格蘭站在玄關衝她微笑,領帶搭在手掌上,請求她:「小梨。」

  古賀梨梨花沒給別人打過領帶,但是經過幾次和蘇格蘭的練習,她打領帶的技術已經越來越嫻熟了。

  他的臉很顯年輕,就算穿上正裝打上領帶,看起來也還是像一個少年。都快三十歲了,他身上獨有的少年氣依然很明顯。

  而且因為經常出任務的原因,蘇格蘭很少穿正裝,但是為了能讓她每天給他打領帶,就算穿著休閑風的衣服他也會打一條領帶,不管這條領帶會不會破壞到他的搭配,甚至可能因為不搭看起來有點不和諧。

  「抱我好嗎?」

  他構造出來的美夢,她是他美夢中不可缺少的另一部分。

  好在她願意配合他。

  古賀梨梨花輕輕地抱了他一下,說:「早點回來。」

  蘇格蘭的心髒在發瘋似地跳動,他們兩個像極了妻子依依不舍地送丈夫出門的模樣。

  但這一次,蘇格蘭直到晚上都沒有回來。

  古賀梨梨花半夜是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的,那幾聲震動是從床頭櫃的抽屜裡傳出來的,她的手機就放在那裡。

  但是很奇怪,蘇格蘭在她的手機上安裝了一種特別的信號屏蔽,她的手機是打不了電話也接收不到別人的來電的。

  古賀梨梨花拉開了抽屜,她的手機確實在震動,給她打電話的還是蘇格蘭。

  這樣就不奇怪了,是蘇格蘭遠程操控暫時撤銷了她手機上的信號屏蔽。

  「怎麼了?」

  「小梨。」

  蘇格蘭那邊的背景音有些嘈雜,他的聲音聽起來也有些疲憊,「我跟你說過了無數次愛你,現在你也跟我說一聲好嗎?」

  古賀梨梨花靠在床頭,一時沒能說出話來。她不知道蘇格蘭現在在做什麼,如果只是完成組織派發給他的任務,那他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能完成。

  距離他出門到現在將近十五個小時的時間,而且從背景音裡隱約可以聽出來,他還在做事。

  因為她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

  古賀梨梨花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聲音裡還帶著深更半夜被吵醒的懶意,「我愛你。」

  手機那邊是蘇格蘭滿足的嘆息,他笑起來,「我錄音了,以後每晚睡覺前我都會聽一萬遍。」

  她剛想吐槽這樣手機都要被聽沒電了,蘇格蘭那邊就單方面掛斷了電話。之後幾乎是同時,她的手機收到了兩條新信息——

  有新信息來自「蘇格蘭」:【我愛你。】

  有新信息來自「波本」:【我愛你。】

  蘇格蘭和波本,怎麼會同時發信息給她?

  而且奇怪的是之後她撥打任何一方的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古賀梨梨花沒了睡意,在床頭坐到了天亮。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房間,蘇格蘭依然沒有回來,直到她整個人都沐浴進了強烈的光線裡,客廳那裡才傳來動靜。

  有腳步聲正在朝房間這邊靠近。

  門柄轉動,男人打開了房門,喊出了她的名字。


第101章 游戲結束

  睜開眼睛的時候,古賀梨梨花感受到了手腕和腳腕上的冰涼,她被鐵鏈銬住了,周圍是陰冷寂靜的空氣。

  咦?她還在隱藏線嗎?否則怎麼會有這種囚禁的元素啊?

  但她又仔細地觀察了一遍現處的環境,以她不錯的記憶力想起來,這是游戲宣傳的時候她看到過的某一幢深山別墅裡的地下室,是屬於「BOSS」的其中一幢房子。

  原來她確實是回到了主線啊。

  「滋滋——」

  宛如電流般的聲響引起了她的注意力,古賀梨梨花往正前方的位置看過去,注意到面前擺放著一台顯示屏,藍色的背景上面正輪番播放著幾行文字。

  她往前走了幾步,發現鐵鏈的長度正好能讓她夠到顯示屏的開關,走近了以後她看清了上面的文字。

  這好像是有關於她所犯下的「罪狀」。

  諸伏景光、赤井秀一、宮野志保、庫拉索......

  所有和她牽扯過關系的、她也對組織上有所隱瞞的人和事,都在文字裡出現了。

  但是降谷零沒有,這證明他的身份還沒有暴露。

  古賀梨梨花舒了口氣,直接把顯示屏關掉。但下一秒屏幕又亮起來,依然是藍色的背景圖,紅色的文字在她的面前翻滾,一個個字仿佛要深深地烙進她的眼底。

  「你的神情還真是淡定,不害怕嗎?」和朗姆一樣透過特殊變音器的聲音突然在地下室裡響起。

  因為這是游戲啊。

  古賀梨梨花在心裡默默吐槽。主線和隱藏線都走完了,她不會在這裡停留多久的,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破游戲了。

  但是,她覺得自己似乎又沒有那麼迫不及待,她還想見一見某個人。

  表白也好,告別也好,她想給他一個交待。

  「梅洛,對於這些指控,你難道不打算辯駁?」

  那位先生失真的聲音再次響起。

  古賀梨梨花環視了一圈,發現角落裡的微型攝像頭,她衝著那邊表達出真摯的態度,「BOSS,我想見您。」

  「關於這些指控,我想當面跟您解釋清楚。」

  不管了!哄騙也好,耍心機也好,只要能從這個該死的地下室離開就好。

  「你特意參與了庫拉索的那件事,是在為誰隱瞞身份嗎?告訴我,梅洛,依然潛伏在組織裡的臥底是誰?是波本還是我們從FBI手裡奪回來的基爾?」

  處於一種未知的狀態,古賀梨梨花覺得多和老男人對話一秒都是在浪費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結束游戲,她必須爭分奪秒地趕到她想見的那個人面前,和他做最後的告別,否則她會覺得很遺憾的。

  「告訴我,你以後還是屬於組織的梅洛。」

  古賀梨梨花不動聲色地看著系統裡剛剛解鎖的人物資料,這個時候,系統也響起了提醒,要她看完後做出選擇。

  【公開/隱藏】

  -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群聊消息】

  水無憐奈:人找到了,地點XXXXX。

  赤井秀一:我馬上過去。

  降谷零:梨梨我們日本警察會去救,用不著FBI。

  赤井秀一:消息是我讓水無打聽的,日本公安。

  降谷零:那又怎麼樣?

  水無憐奈:(扶額jpg)既然都決定合作了,為什麼還一直爭執?

  「zer。」

  降谷零的視線剛從手機上移開,耳機裡就響起了萩原研二的聲音,「我們已經從辦公室裡出來了。」

  車輛飛馳的背景聲中,松田陣平大聲說道:「zer,把地點發過來。」

  降谷零猶豫了片刻,發送了位置。

  這一次明目張膽的營救行動,他一開始並不想牽扯進這對幼馴染的。但是梨梨失蹤了好幾天也是事實,他們倆從江戶川柯南那裡淺顯地了解過組織的事,幾乎每一天都對他電話問候,問他是不是組織把梨梨帶走了。

  「這次的行動危險系數很高,你們兩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對幼馴染一唱一和地打斷了。

  松田陣平:「勸我們別送死?zer,看來你真是一點也不了解我啊。」

  萩原研二:「那我就借小陣平曾經說過的一句話吧,我的人生只有油門,沒有剎車。」

  「降谷先生!車已經開到樓下了。」

  風見裕也火急火燎地走進了辦公室,他知道在降谷先生的心裡,現在一定是生死時速的一刻。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在對方准備出辦公室的前一刻提議道:「降谷先生,我知道古賀小姐對你來說很重要,但是你現在還有臥底任務在身,如果貿然在這一次的營救行動中露面,會不會對接下去的臥底工作產生影響?」

  降谷零根本不做第二種思考,直接往門外走,「我現在必須出去,我會想辦法不讓自己暴露。」

  易容也好,在行動中注意躲避組織的眼線也好,總之這種時候他絕對不能在她面前缺席!

  -

  另一邊,波洛咖啡廳的店門口掛上了暫停營業的牌子,榎本梓也出門去采購食材了,店裡只有諸伏景光在組裝狙擊槍的聲音。

  「諸伏先生,拜托你帶上我一起去。」

  諸伏景光從群聊的頁面收回視線,即使心裡焦急萬分,但還是眼神盡量溫和地看著孩子,「柯南,我不可能帶你去的,那裡很危險,我沒辦法再分神保護你。」

  「你不用保護我,我和你們一起去救古賀姐姐。」

  小偵探不依不饒地說:「組織的高層有可能還待在那裡!」

  「柯南,我知道你碰上組織的事就容易分寸大亂。」

  諸伏景光嘆氣,苦口婆心地說道:「你根本就沒有設想過另外一種可能,組織的人沒有待在那裡,他們很有可能隱藏自己,只用某種方式來監視小梨。」

  柯南拽緊手掌,很使勁。

  他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可能,相反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但面對組織的時候他的條件反射一直都這麼衝動和激烈,之前也是這樣,他為了打探組織的計劃冒充另一方與琴酒進行交易,那家伙的反偵察能力強得可怕,他差點就被琴酒發現了。

  可是......

  柯南仰起頭,言語堅定:「諸伏先生!請你帶上——」

  話語戛然而止,身後射/過來一根銀針,准確無誤地扎進了他的後頸,柯南安靜地趴在了桌子上。

  「任性的偵探用麻/醉/針才是更快的解決方式。」

  柯南的身後,灰原哀拿著一款設計獨特的兒童手表過來,平日裡淡定冷靜的女孩面上帶著幾分慌張,「蘇格蘭,拜托你了,我不想失去她。」

  諸伏景光臉色凝重地點點頭:「我也是。」

  -

  時間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卡邁爾不敢慢下來,他把車子開得飛快。

  後座是朱蒂和搭在她腿上的貝斯包,副駕上坐著赤井秀一,他的右手扶著車窗,指間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

  「赤井先生,你別擔心,基爾不是說古賀小姐還活著嗎?」

  卡邁爾說話間又加快了速度:「而且我們馬上就到目的地了。」

  「卡邁爾,等把我送到目的地,你就和朱蒂離開。」

  「秀!」

  朱蒂大聲說道:「難道你想一個人去救你的dess?!」

  赤井秀一沒有說話,只從鼻間發出一聲輕哼,讓人摸不清情緒。

  -

  古賀梨梨花坐在陰冷的地下室裡,有點失神。

  她的會面請求被BOSS無情地拒絕了,而且剛才系統也在提醒她游戲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可她還沒見到他。

  她真的很想見他。

  地下室裡陰暗得沒有什麼光線,只有泛著藍光的顯示屏亮著,但是上面沒有時間,古賀梨梨花不知道現在外面是白天還是晚上。

  她抱著身體蜷縮成一團,將下頜抵在自己的膝蓋上。她只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越來越輕,意識好像也逐漸從大腦剝離。

  她似乎聽到地下室外面傳來了一些動靜,外面有很多聲音,她仔細地聽著,辨認出了她最想聽到的那個聲音。

  ——他在外面!

  古賀梨梨花睜開眼睛,看到了自己房間裡的電腦散發著刺目的光線。

  最清晰的就是系統發出的提醒聲了。

  【游戲結束!零零壹號,你已退出游戲,安全地回歸到了現實世界,恭喜你。】

  古賀梨梨花:「......」

  她並不是那麼高興地從床上坐起來,打開了房間的燈。

  熟悉的家具,熟悉的擺設,她居然真的回來了。

  時間顯示此刻是半夜兩點。古賀梨梨花用冷水洗了一把臉,又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坐在電腦前打開了自己的游戲賬號瀏覽翻閱。

  攻略對像面板屬性、好感條、人物資料以及人物特定語音,還有所有被點亮的CG圖,她都一一查閱過去。

  古賀梨梨花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看到什麼。

  就連游戲裡的所有音樂她都聽了三兩遍以後,她的注意力就只放在那一張張被點亮的CG圖上了。

  裡面都是有關她和他們的回憶。

  -

  靠著咖啡強撐一夜,到了白天,游戲論壇也逐漸開始活躍起來了。

  【內測玩家004:開工開工!今天之內一定打通『波本』線!這小子用三副面孔對待我,可帶感了!】

  【內側玩家027:我先玩的『蘇格蘭』線,全程撒糖不要錢,溫柔系果然YYDS!年紀大了就想吃點糖。】

  【內側玩家009:有大神通關了嗎?求發攻略!我快被這五個心如海底針的男人折磨死了!】

  【內側玩家001:最後的通關CG,[圖jpg]

  ——染血的禮服:

  困境將你包圍,就在這個時候,你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他們披荊斬棘、奮不顧身地趕到了你身邊,流淌的鮮血染紅了你的白色衣裙。】

  【內側玩家006:!官方不是說這張五人動圖很難到手嗎?大神,求發攻略啊!滿足我的CG收集癖!】

  【內側玩家008:是哪條線打出的五人組CG?】

  古賀梨梨花:「......」

  她要怎麼說自己是五線合並一起攻略的?啊對了,畢竟穿進游戲裡這種事說出去也沒人信吧?

  古賀梨梨花又在論壇上逛了有一會兒,切換到了游戲反饋的版面,聲情並茂地控訴游戲的不人道之處,遺憾自己沒能在游戲的最後和喜歡的攻略對像做道別。

  長達上千字感人肺腑的文字獲得了點贊和關注無數。

  -

  回到現實的生活過得仿佛變得有些乏味,就連和朋友們的逛街都顯得有些興致缺缺。

  「梨梨花?梨梨花?」

  古賀梨梨花在朋友叫了好幾聲後,才回過神來:「啊?」

  「你今天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的,剛才那個男生想要你的聯系方式你也沒給。」

  朋友托著腮問她,「梨梨花,你以前拒絕別人的時候都不至於這麼殘酷無情的呀,今天怎麼特別冷漠呢?」

  古賀梨梨花沒精打采地捧著芭菲,「哦,他長得不好看,和我的審美不太相符。」

  「什麼?這等級的還不好看?明明是帥哥一枚啊!是不是平時追你的帥哥太多了,導致你都對帥哥免疫了?」

  朋友親昵地捏住她的臉,微笑起來,「不過說真的,都快上大學了,我們天生麗質的梨梨花是不是也該確定一段戀愛關系了?」

  「校花居然還是初戀,說出去都沒人信啊。」

  有朋友問:「花花,如果以後真的要談戀愛,你想選什麼類型啊?」

  古賀梨梨花咬碎了嘴裡的巧克力棒,烏黑的眼珠子轉了轉,沒有過多的思考就脫口而出:「大叔型?」

  「......得,我已經聽見一片少年心碎了一地的聲音了。」朋友雙手一攤,捂住胸口為一眾少年開始心痛。

  還有人詫異地問她:「大叔型?比如呢?梨梨花你身邊已經有大叔型的男人出現過了嗎?」

  古賀梨梨花這次又咬碎了一根抹茶棒,想了想,說出了那一款她不久前剛出來的、她之前穿進去了的那款乙女游戲的名字,她還跟她們強調了這是一款游戲。

  「......」×N。

  於是朋友們七嘴八舌地討論開了。

  「那款乙女游戲我也正在玩!裡面的人物也確實很美型,但那不是現實啊寶貝!」

  朋友焦急地勸說,生怕她沉迷進游戲裡面出不來,「他們的臉,每一個細節都是精心設計刻畫出來的啊,清醒一點,你怎麼能被游戲裡紙片人的美色所迷惑呢?」

  按照紙片人的標准在現實裡找老公的話,豈不是要一直單著了?畢竟哪有正常人像那些代碼程序設定的那樣完美無缺啊?

  「你們不懂。」

  古賀梨梨花擺擺手。一個穿進游戲又回到現實的穿游者的心情。

  古賀梨梨花懶懶地用臉頰貼住桌面,看著店外的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輕聲地呢喃道:「所以,我可能要單身一輩子了。」

  其實單身一輩子也沒什麼的。

  不過就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過生活而已。

  -

  回家後古賀梨梨花泡完澡,像是養成了習慣一樣,又坐到電腦前,打開了游戲和相關論壇。

  又是粉絲快速增長的一天,自從她在帖子裡拋出了那張五人CG,就有很多人私信她求攻略求細節。

  手指剛剛放上鍵盤,放在旁邊的手機震動了兩聲,顯示有新信息進來。

  來自「未知號碼」:【花醬,很抱歉我擅自要到了你的聯系方式,明天能邀請你一起去看電影嗎?我買了兩張最近很火的那部電影的電影票。】

  無聊,和不喜歡的人看電影什麼的。

  還不如去飆車呢。

  等等,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車技在現實裡可沒什麼水平。

  來自「未知號碼」:【沒回復我是因為睡了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再次感受到震動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已經回復好幾條私信了。她劃到信息的頁面,編輯回復發送過去——

  TO「未知號碼」:【麻煩告訴我你多大了?】

  「未知號碼」估計是捧著手機在看,回復得飛快:【我是你隔壁學校B班的,比你大幾個月,我很喜歡你。】

  古賀梨梨花微微挑眉。喲,看來還是有了解過她的資料才來的。

  TO「未知號碼」:【不好意思,你太年輕了,我們不合適。】

  立刻就有新信息來自「未知號碼」:【......啊?】

  她沒有耐心再繼續理會這個「未知號碼」,只是將手機往床上一扔,緊接著整個人也癱軟上去。

  手機依然時不時地在震動,古賀梨梨花靠著枕頭,把自己包裹在被窩裡。

  她完蛋了。對戀愛沒興趣,對男人也沒興趣了。

  好想見他。

  古賀梨梨花這麼想著,郁悶地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裡。

  後來朋友打來電話要了她明天的時間,軟磨硬泡地說服她一起去參加和別校學生的聯誼會。

  「去吧去吧花花,我知道你喜歡大叔,但是幫忙湊個數嘛!」

  朋友聲淚俱下地拜托她。

  「好吧,我只負責湊數哦。」

  「好的!感恩!對了,我剛才下載了你之前在玩的那一款乙女游戲,卡在這了,你打通降谷線了嗎?」

  朋友嘆了口氣,「跟我說說他是怎麼個性格唄?總覺得我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心,太累了,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換條線?」

  古賀梨梨花在床上淺淺地翻了個身,「誒?你是要我劇透嗎?」

  「快來劇透我一臉!我現在只想走捷徑快進到甜甜甜!」

  「他是警察廳潛入組織的臥底啊,一開始當然不會以真面目示人了......」

  說起游戲,古賀梨梨花就有了滔滔不絕的話題。

  和朋友講完電話,「未知號碼」也不再繼續發信息過來了。

  這天晚上她做了一個很像她初次穿游前的夢。

  熟悉的機械聲又在她耳畔打擾她的美夢。

  【零零壹號,請幫幫我們!】

  「咦?」

  古賀梨梨花從被窩裡鑽出腦袋。

  【零零壹號,你控訴我們游戲不人道的反饋帖會影響到我們的銷量。你的賬號現在已經被當成了這個游戲裡的「神級賬號」,目前整個游戲圈裡只有你的賬號達成了五線通關、隱藏線通關、CG全亮的成就,你的言論會影響到一部分人的購買游戲的欲/望,現在都已經有競爭對手故意找人跟風宣揚我們的「不人道」了。】

  「......」

  古賀梨梨花揉揉眼睛,意識逐漸清晰起來:「可我確實還沒能來得及跟他道別,就離開游戲了。」

  【傳送程序當時出了一點問題,這確實是我們的疏忽,很抱歉。】

  「......而且你們的傳送系統似乎只針對我一個人開放?其他玩家並沒有什麼穿進游戲的經歷吧?」

  【你是傳送系統選定的對像,無法變更。】

  「......」

  【零零壹號,如果你需要道別,我們可以再次將你傳送進游戲。五線融合那個世界的劇情已經全部完成傳送不了,我們可以將您傳送至其余的地圖,是否確定進入?】

  古賀梨梨花翻身下了床,先是拿起手機給剛才的朋友發了一條信息,跟她說明突然又是,聯誼會去不了了很抱歉。然後又重新打開電腦進入論壇,在那篇聲情並茂的控訴帖子上說明了突然閃退只是游戲的BUG,而現在游戲已經進行了修復,她也走完了之後的劇情,順利地給了攻略對像一個交待。

  等她做完這一切,系統的提醒聲才再次響起。

  【感謝玩家零零壹號的配合,現在為你啟動傳送系統,啟動中......】

  【零零壹號,選項即將跳出,你有一分鐘的選擇時間。】

  【此時此刻,你最想見到的人是?】

  古賀梨梨花爬上床,打了個哈欠,眼眶擠滿了生理性的眼淚。她屏住呼吸,看著系統上跳出來的選項。

  [降谷零]

  [諸伏景光]

  [萩原研二]

  [松田陣平]

  [赤井秀一]

  系統提醒:【傳送系統已成功啟動,玩家零零壹號,請在一分鐘內做出你的選擇——】


第102章 關於和男主的番外ヾ

  她似乎聽到了自己的歌聲。

  在一段走調的、滑稽的、五音不全的歌聲後, 有一個男人在壓低著聲音說話。

  「抱歉,就算對方是你也一樣。」

  男人語言堅定、提起「她」的時候語氣又充滿了愛意,他在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我要一直守著她。」

  古賀梨梨花從軟軟的枕頭上側過腦袋, 床單上清新的氣味鑽進了鼻子裡,她彎彎唇角。她回來了, 聽到了他最想聽到的那個聲音, 見到了她最想見到的那個男人。

  被窩裡有著適宜的溫度,她在裡面伸了一個懶腰, 舒服地輕吟出聲。

  他覺察到了這淺顯的動靜,結束和那邊的通話,轉身走到了床邊, 「醒了嗎?覺得怎麼樣?」

  「我很好啊。」

  古賀梨梨花不想像個病患一樣躺著,她身上明明什麼傷都沒有。她從床上坐起來, 現在是臨近冬季的時候, 房間裡開著暖氣, 床邊的拖鞋套進去也暖烘烘的很舒適。

  只不過剛走了兩步, 被人攔腰抱了起來,又給塞回了被窩裡,「我先確認一下你是不是真的很好, 畢竟你都在那個陰暗的地下室被關了這麼久。」

  古賀梨梨花的雙手因為姿勢環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被放上床她也沒撒手,「醒來以後看見你了, 我現在真的覺得很高興, hiro。」

  她說看見他很高興。

  諸伏景光緊了緊手掌, 「小梨, 你在地下室的時候跟我說『hiro, 帶我回家』。」

  他不記得當時另外幾個人是什麼樣的表情了, 她只對他說「帶我回家」,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個時候他的心跳都快到限速區了。

  是游戲系統因為她選擇了諸伏景光擅自給她鋪墊的設計嗎?

  古賀梨梨花半是沉思地點頭,覺得這個解釋很合理,然後故意使壞地說道:「是嗎?我不記得了。」

  諸伏景光:「......」

  他在懊悔自己沒有錄音。

  「噗,有時候我真的覺得,逗你很好玩。」

  古賀梨梨花伸出手指在仔細地描繪他的臉廓,頰邊的溫度,真實的觸感,還有噴薄在她手背的溫熱呼吸。

  「我記得,我會記得跟你說過的每一句話......hiro,我......」

  諸伏景光忘記了他要呼吸,只是在屏息等待她的後半句,他喜歡她將近十年的時間裡,最想聽到的那句話——

  「咕。」

  是古賀梨梨花的肚皮先發出了聲音,她餓了。

  諸伏景光多少泄了點氣,但他很快又笑起來,「想吃什麼?我去做,冰箱裡正好有很多食材。」

  -

  令她難以抗拒的除了hiro,還有他做的各種美食。

  坐在餐桌前的古賀梨梨花這麼想著。

  她喝湯的時候,諸伏景光也在旁邊坐著。看她胃口不錯他也安心下來,至少能知道她現在沒有什麼不舒適的地方。

  吃完飯她又舒服地泡了澡,坐進被窩裡。這個時候,睡覺就成了必須直接面對的問題。

  古賀梨梨花在諸伏景光的公寓裡生活過一段時間,他家裡只有一間臥室,一直都是讓給她睡的。

  「咦?你要出去嗎?」

  看對方從櫃子裡拿出被子拾掇,她不由地脫口說道:「吃晚餐之前我還有話沒有跟你說清楚。」

  諸伏景光只是把被子鋪在了臥室的大床旁邊,「我不出去,我睡地上。」

  房間裡只剩下床頭燈亮著,古賀梨梨花躺在靠近床沿的位置,只要翻一個身,就能從床上翻滾下去,挨著他溫暖的胸膛。

  氣氛安靜得很,呼吸聲此起彼伏地交錯著,但實際上誰都睡不著。

  「小梨......」

  「hiro......」

  幾乎同一時間喊出了對方的名字後,兩人又很有默契地停住。

  古賀梨梨花在平緩呼吸,而諸伏景光,他不確定對方的想法是不是他想像中的那樣?他緊張又期待,在等他的小梨給他十年的渴求填一個答案。

  古賀梨梨花往裡面挪了幾分,坐起來,掀開被子的一角,用手拍拍床單的位置,「我睡不著,你躺上來,我有話要說。」

  「那我的被子不是白鋪了?」

  只要上去了,他就不想下來了。他肯定會貪婪地汲取她的呼吸,掠奪掉她周圍的空氣。

  古賀梨梨花挑眉,直接挑明這就是她的邀請,「hiro,我要睡你,你敢上來嗎?」

  諸伏景光:「!」

  拒絕是不可能拒絕的,但是做這事之前他是不是需要一個他期盼了十年的名分啊?

  但古賀梨梨花是個絕對的行動派,在他躺上床後,直接坐到了他有力的腰上,拿捏住了主動權。

  「那些話你跟我說了不止一次,這次就讓我來說吧。」

  親吻落在了他的唇上,一如她和他初吻的時候唇瓣之間摩挲貼住的程度。但僅僅只是這樣簡單的觸碰,諸伏景光已經心跳得不行。

  「我喜歡你。」

  緋紅色爬上了古賀梨梨花的臉頰,她眨著盛滿了誠摯的眼睛,想了想又補充道:「啊還不夠,我愛你。」

  他生命中所有的空白和缺口,都仿佛正在被這一刻窒息的幸福感填補。

  他撫摸著她的長發,發間的溫度纏繞在他指尖,他才感覺到「小梨說愛他」這件事的真實性。

  「我愛你。」

  他也這麼回應她,傾注了那麼久的感情,此刻都變成了貼在她耳廓的柔情低語,諸伏景光立刻翻身拿回了主動權。

  「小梨。」他喊她。

  「hiro。」她就輕聲回應著他。

  「小梨......小梨......」

  情話就像催化情愫的魔咒,讓人心跳不已,又讓人意亂情/迷,「我的寶藏,我的寶貝。」

  她簡單粗暴卻又真誠的表白,她臉紅的模樣,她對他說的情話。諸伏景光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在被火焰炙烤著,不論從哪一方面來講,他都太滿足了。

  「對了,hiro。」

  古賀梨梨花仍然在真摯地述說,不講道理地忽略掉他正在打鼓一般的心跳,「在地下室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都是你呢。」

  「小梨,拜托你不要再說這麼可愛的話了。」

  嘴上雖然這麼說,行動上卻很誠實,她被很使勁地撞了一下。

  古賀梨梨花覺得很奇怪。好像一會兒在夢境裡,一會兒又在現實中。身體明明疲憊得不行卻還是忍不住用力地擁抱眼前給予她溫暖的人,雖然有時候他寬闊的肩膀她環得很吃力,干脆就抱住他的脖頸了。

  她偶然往客廳的掛鐘上看了一眼的時候,才發現時間很晚了,居然是半夜。

  ......等等,她什麼時候到客廳裡來的?

  所以說她的大腦肯定是被燒壞了,她不記得其他的,只對清晰的觸感印像深刻了。畢竟這樣的發展實在是太瘋了。

  -

  早晨醒來的第一件事,古賀梨梨花就跟她的男朋友控訴:「hiro,家裡的沙發墊換了,昨天半夜刺得我不太舒服。」

  那一大片承載了他們汗水和重量的沙發墊,還乖巧地扒在沙發上。

  「小梨昨天不舒服嗎?」

  諸伏景光問。

  「我是說在沙發墊上不舒服,沒說你讓我不舒服。」

  古賀梨梨花說完,覺察到這話是在給她下套。他可以表示自己是在說跟沙發墊有關的事,但她卻默認他讓她舒服了。

  明明一開始是她在掌握主動權的,他還在她的表白撩/撥下滿臉通紅,到後來......啊算了,反正她也確實舒服了。

  「好了,等一下我就把外面的沙發墊全都扔了。」

  諸伏景光阻止她下床,把她扣在自己的懷抱裡,「再睡一下吧,你不累嗎?」

  不可能不累的,昨天半夜的時候還跟他求饒來著,示弱的小梨委屈又可愛得不行,勾起了他心底最深層的占有欲,害他忍不住一遍遍......

  古賀梨梨花嗯了一聲,說:「累。」

  她抱住他的腰,臉頰使勁地往他胸膛前蹭,「hiro,那我們等下再起來,我要再睡會兒。」

  她完全依賴的動作仿佛觸及到了他的心靈深處,讓諸伏景光覺得既溫暖又親切。一開始的時候他還在懷疑她選擇待在他身邊的真實性,現在他不會這麼想了,畢竟昨天晚上他已經確認過好幾次她的存在了。

  很真切、很溫暖、很令他心動。

  這一補覺就睡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早餐和午餐合並成一餐吃了。

  雖然古賀梨梨花有考慮到男友的體力,還體貼地提議去高級會所吃飯,但諸伏景光還是給她做了很多樣菜。

  看他游刃有余的模樣,古賀梨梨花忍不住問:「hiro,你們警察的體力是不是特別好?」

  又強悍又溫柔,這樣的屬性結結實實地戳在她的心口上,簡直致命。啊,其實她想問的也不僅僅是體力,還有腰力、臂力什麼的,她好奇地說:「你們平時都在做什麼訓練?很辛苦的訓練?」

  「小梨,你是在誇我嗎?」

  諸伏景光狡猾地回應,「嗯,我就當成是在誇我了。謝謝你的誇贊,不過我覺得我的體力還不夠好。」

  古賀梨梨花咽下了嘴裡的食物,詫異地問:「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他思考了一會兒,回答:「比如......天還沒亮?」

  古賀梨梨花:「......」

  所以在他的概念裡,是從晚上開始到第二天天亮才算是體力好嗎?

  日本公安,恐怖如斯!


第103章 關於和男主的番外ゝ

  大清早, 諸伏高明拉著一只行李箱,站在單身公寓門口,用鑰匙轉開門。

  公寓裡面看上去很亂, 和他親弟弟整潔嚴謹的風格有所出入。但仔細一看,讓他覺得凌亂的不過是被隨便扔在沙發上和地面上的幾件衣服。有男式的......居然也有女式的?

  景光的公寓裡藏著一個女人?

  他那個乖巧善良、循規蹈矩的弟弟?

  剛從長野縣風塵僕僕地來到東京的諸伏高明即使心裡很震驚,臉上卻依舊維持著冷靜的表情。他開始在屋子裡做簡單的取證調查——

  玄關那裡有女人的高跟鞋, 鞋櫃裡也擺放了幾雙價格不菲的女鞋。客廳裡的洗漱間也有雙份的洗漱用具。

  諸伏高明站在臥室門口,猶豫了一會兒,抬手輕輕敲響了門, 「景光, 如果醒著就出來一下。」

  他繞開沙發上毫無規律丟著的衣服,坐在旁邊等了一會兒,諸伏景光就從臥室裡光著膀子走出來了。

  「哥,你到了啊。」

  諸伏景光打了一個呵欠, 他才剛睡下不久, 聽到敲門聲才想起來他的親哥在三天前就跟他說過, 因為和東京警視廳的聯合辦案, 要在他家住幾天, 「吃過早飯了嗎?」

  諸伏景光准備去做。

  諸伏高明面色微變地打量著弟弟。

  有段時間沒見了, 他沒有松懈, 身體鍛煉得很好,臉色也很紅潤,看起來生活得很滋潤。只是在他轉身走進廚房的時候, 他後背上那幾道抓痕就毫無遮掩地落在了諸伏高明的眼裡。

  ......這是被哪只小野貓抓的?

  剛好就有一只小胖貓搖晃著身體躥到了他腳邊喵喵地叫,反正諸伏高明確定肯定不是這只貓抓的。

  「hero, 你去房間裡。」

  他哥對毛茸茸的生物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諸伏景光擔心hero會打擾到他哥。等hero的身影消失在臥室門留出的那一條縫隙後, 他站在廚房門口問:「哥,你想吃什麼?」

  諸伏高明握拳抵在唇邊,神情嚴肅地干咳了兩聲,「景光,你不用穿件衣服嗎?」

  現在是大冬天,外面還在飄雪,他的體格都已經強悍到在大冬天光膀子了?

  「哦。」

  諸伏景光回到房間,找了一件家居服出來,然後輕手輕腳地關上了房門,怕吵醒裡面睡著的人。

  諸伏高明問他:「房間裡還有人在?」

  他倒是一點也不避諱,「嗯,我的女朋友還沒醒。」

  「是之前的那個人?」

  就是那個讓他弟弟在假死離開潛伏的組織後,還念念不忘、大老遠地從長野縣又回到米花町,只為了在她家樓下看她在光影裡的身影一眼就滿足的那個女人。

  諸伏高明對把他弟魂都勾掉的那個女人有點好奇。他聽景光提起過,對方是組織的管理層,這樣的女人會不會有那麼一點狠辣的作風在身上?他乖巧的弟弟吃得住對方嗎?

  不過很快諸伏高明就見到了他的「弟媳婦」,穿著和他弟同款式的情侶家居服,頭發還沒有梳好,只是隨意披散在肩膀上,卻又不顯得邋遢,反而透出了一股子成熟的凌亂美。

  和他想像中的美人形像有點相似。

  古賀梨梨花被跳上床的hero鬧醒了,才發現hiro已經起來了,走到客廳就看到他在廚房裡忙碌的模樣。她想著干脆吃完早餐再繼續睡吧,於是揉著眼睛把疲憊的臉貼到他肩頭上,說道:「hiro,我好餓。」

  暫時沒覺察到她身上有什麼狠辣的氣質,反而有點軟萌。

  諸伏高明看著那邊在「撒嬌」的女人這麼想著。

  諸伏景光把古賀梨梨花帶到了他哥面前,鄭重地介紹:「哥,她是我女朋友。」

  他又對古賀梨梨花鄭重地介紹:「這是我親哥。」

  她詫異地眨眨眼,剛才走過來,她居然沒發現客廳的沙發上還坐著一個人。

  「咦?哥哥?」

  「咳,古賀小姐,你的『哥哥』叫的很順口啊。」

  沙發上的男人一副嚴謹精英的樣子,站了起來,對她自我介紹,「我是景光的哥哥,諸伏高明。」

  -

  早餐是三個人一起吃的,哦,還外加一只蹲在角落裡的hero。

  「哥,你打算在東京待幾天?」

  「按照目前的案件進展,一周吧。」

  諸伏高明紳士地咀嚼著嘴裡的食物,一邊看著他的弟弟在無微不至地照顧女朋友,又熱牛奶又夾菜,就差直接上手喂飯了。

  「我打算等下找個酒店辦理入住。」

  「是因為我在這裡嗎?」

  聽hiro說了他哥哥會在公寓住幾天的事,現在好端端地又不住了,古賀梨梨花立刻聯想到了什麼,「如果哥哥覺得我在這裡不方便,要不然我先走?你和hiro一起睡吧。」

  她的本意是想給不經常見面的兩兄弟制造嘮家常的機會,但沒想到兩個男人同時沉默了。

  諸伏景光不希望她離開。

  而諸伏高明,則是清楚地看見了他弟弟眼底的不舍情緒。

  諸伏高明:「......」

  他覺得自己先走可能更合適。

  然而令諸伏高明沒想到的是,他的這位「弟媳婦」有些與眾不同。

  「hiro,我跟你說過了吧,公寓的面積太小有很多事都不方便的,比如現在。」

  古賀梨梨花嘆了一口氣,直接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隱約聽見電話那頭的人喊她「大小姐。」

  「幫我買一套三居的公寓,面積要大一點,裝修風格你看著挑選一下,也可以把公寓的照片發給我看。」

  她再三強調,「今天之內我要住進去。」

  諸伏高明:「......」

  當天傍晚諸伏高明就被接到了新的豪華公寓,古賀梨梨花安排得很全面,讓人把房間裡的床單都給他鋪好了。是很素雅簡約的花色,他挺喜歡的。

  三個人坐在客廳裡看著電視,諸伏高明覺得這樣的氣氛還是有些奇怪。他和古賀梨梨花是第一次見面,雖然他不止一次在弟弟那裡聽到過她的名字,但是就這樣像一家人一樣圍坐在一起,還是有一些不自然。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高瓦數的電燈泡。

  到了深夜,諸伏高明從沙發上站起來,打算去房間自帶的洗漱間洗澡,「我去睡了。」

  他想了想,最後找到了一個比較委婉的說辭,「你們隨意。」

  -

  深夜是屬於單身狗的沉默,也是屬於小情侶的狂歡。

  古賀梨梨花被溫柔的力道推搡到了牆壁上,因為身體契合度高不需要磨合,在習慣了彼此以後,基本上每一次的愉快交流都是在解鎖新的姿勢。這一次是站在這裡的,上一次是跪著的。

  「等等等——!」

  「怎麼了?」他氣息不穩地問。

  「不行。」她焦急地搖頭,拼命地想逃離。這樣太深了,一下子就滑到了她心靈最深處的那個點,很容易瘋的。

  紅暈染上了她的臉頰,諸伏景光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了,她還沒有具體說些什麼,他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卻沒允許她躲避。

  「小梨,我是不是沒有告訴你?」

  他的低語將她此刻臨近脆弱的思緒完全地摧毀,「我實在是很喜歡......你這個時候的樣子。」

  昏暗的燈光照在光潔的牆壁上,屋子裡雖然開了暖氣,但是還沒有完全地將溫度調節過來。然而古賀梨梨花卻覺得很暖和,她甚至覺得熱得要命。在這樣氣氛裡的兩個人像是想到了令人覺得愉悅興奮的事,所有的情緒發散都誠實地反應在了身體和動作上。

  -

  諸伏高明在浴室洗完澡,面色淡定地就坐到了房間的書桌前。

  他還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跟進,電腦已經打開了,但手指放在鼠標上的時候,他還是停頓住了。

  他不是故意想聽的,只是他房間裡的浴室和隔壁的房間僅僅只有一牆之隔。

  諸伏高明:「......」

  真是了不得了,景光,他的乖巧弟弟。

  但話說回來,既然是高級公寓,隔音效果是不是做得太差了一點?


第104章 關於和男主的番外ゞ

  宮野志保第一時間把解毒劑研制成功的消息告訴了古賀梨梨花。

  「解毒劑的穩定性已經經過多次實驗了,還要感謝你提供之前的數據給我......啊不是,是給你的男人。」

  組織被紅方挖到了老巢,被初步瓦解的勢力流竄到了國外,對於宮野志保來說,米花町暫時很安全。

  古賀梨梨花從她那裡拿了最新型的改良藥,也拿了一份解毒劑,「志保,hiro他還不知道吧?你的解毒劑研制成功的事。」

  「他還不知道。」

  短卷發的女性放下手裡的咖啡,微一挑眉,覺得事情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你想做什麼?」

  「哦,沒什麼,給他一個驚喜而已。」

  古賀梨梨花把藥放進包裡。

  「確定是『驚喜』嗎?」

  宮野志保已經在想是不是要把他女朋友不對勁的事偷偷告訴諸伏景光了,畢竟看她計劃好一切卻遭遇意料之外的狀況的時候是什麼反應還是很有趣的。

  但是對面的女人看穿了她的心思,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你不許提前跟他通氣。」

  宮野志保聳聳肩,「好吧。」

  -

  又重新回歸到公安身份的諸伏景光下班後回到家,就被一個熱烈的擁抱撲了滿懷。

  「hiro!先不要吃飯了。」

  他被按在門板上,熾熱的親吻隨之落在他唇邊。

  諸伏景光有些茫然地被動承受著她的熱情,小梨雖然喜歡掌控主動權,但還是很少主動成這樣的,她的主動一般都是在事情已經發生了的過程中。

  古賀梨梨花還真的是在賣力地勾/引他。

  她已經算好時間了,必須要在藥效發作之前把他的性/趣提升到一個很高的高度才行。

  於是她踮了一下腳,順利地把重量轉移到了他的身上。靈巧的舌長驅直入和他的相交,她抬腿貼著他的腰際,又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用一只手去打開他的皮帶扣。

  一開始古賀梨梨花是不擅長解皮帶的,她以為皮帶就像系帶一樣,用手扯開就行了。但是不行,第一次扯的時候她怎麼都拽不下來,是他引導她要怎麼弄的。

  古賀梨梨花不安分的手順著腹肌的紋理往下滑動。現在她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經驗,因為他所有的皮帶都被她研究解開過了。他的呼吸更加沒了規律,被她挑起的酥氧在胸膛洶湧地起伏著。

  廚房裡的烤箱傳來了提示音,諸伏景光聞到了淡淡的奶香味,不知道小梨是不是在烤蛋糕。

  她輕輕咬上他的唇瓣,輕聲說道:「hiro,抱我。」

  突然很想爆粗口的諸伏景光:「......」

  不吃飯了,吃什麼飯。

  諸伏景光立刻調轉了一個位置,換成了古賀梨梨花的後背朝著牆面的方向。但是牆上太冰涼了,她又穿著輕薄的家居服,他的手環在她的腰身,墊在她的後背和牆面之間。

  他掌心的溫度明顯地升高了,他開始熱了。

  他的唇舌追隨了她的一會兒就習慣性地搶回了節奏。因為懸殊的力量,古賀梨梨花再一次痛失了她的主動權。溫柔歸溫柔,但是在這方面,他的謙讓表現得一點也不明顯。諸伏景光喜歡掌控她的感覺,掌控她的身體。

  床單還是昨天剛換的,是很清新的顏色,花色是他們去買婚房新家具的時候她挑選的。還是在傍晚的時間,天還沒有黑下來,自然光透過窗戶照耀在相互擁抱的兩個人身上。

  「......小梨。」

  他的呼吸突然加重了很多,弓起身也躲避不了越來越強烈的感覺。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插/進在她的腦袋上揉搓,弄亂了她的頭發,喉結滾動,忍不住發出低吟。

  古賀梨梨花跪坐在他腿邊,問他:「hiro,你喜歡我對你這樣嗎?」

  諸伏景光盯著她唇邊的濕潤,覺得自己快要到瘋掉的邊緣了。

  古賀梨梨花認為自己的蜂蜜陷阱應該是相當成功的,畢竟他的動作很急切。

  諸伏景光很擅長廚藝方面的事,他也一樣擅長在她那裡找到准確的點,他簡直太了解她的想法了,到後來她甚至開始覺得她是在折磨自己。她試探地問他:「hiro,要停下嗎?」

  「......不想停。」他說。

  嗯,很好!

  算算時間的藥效應該快要發作了。古賀梨梨花突然摟緊了他的脖頸,輕聲說道:「那你快點。」

  進來。

  下一秒,他最愛的女人就猝不及防地變成了孩童時期的模樣。

  諸伏景光:「......」

  -

  如果對一個小孩下手,他會想把自己關進警察局裡的。

  諸伏景光坐在床頭,黑發的小小梨「嘿呦」一聲跳到了他的身上,坐在他的腿上。她現在和隔壁的江戶川柯南一樣,從一個成年人變成了孩子。

  不對,柯南是退化成了小學生,但是她看上去比小學時期還要更幼一點。

  「你吃了嗎?」

  諸伏景光無奈地扶著額頭。

  「是志保新研制的改良版,我幫她試驗一下。」

  「......為什麼?」

  「我們是好朋友啊,這種事我義不容辭的!」

  小小梨的聲音奶奶的,說話的時候又用軟乎乎的小手摸他的胡茬。諸伏景光已經抱著「......」的心情很久了。真糟糕,一想到這個孩子是小梨,總有一些不正常的念頭往外冒怎麼辦?

  孩子太可愛了,是他沒見過的屬於小梨的一面。但他現在也真的......不好受。

  他要怎麼和一個孩子繼續剛才的事啊?

  偏偏這孩子還沒輕沒重地去戳他的腹肌,「hiro,你現在很難過嗎?」

  諸伏景光:「......」

  她的眼神充滿了同情,但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了淺淺的弧度,她故意折磨他的。

  「小梨,你一定也從宮野那裡拿了解毒劑對吧?沒有考慮周全的事你是不會做的。」

  諸伏景光揉著她又軟又滑溜的小臉蛋,「把它吃了好不好?」

  被看穿的小小梨嘟著嘴,「我是有解毒劑,但是hiro,你不喜歡小時候的我嗎?」

  「我很喜歡。」

  諸伏景光是真的很喜歡小小梨,然而他也是真的、很誠實地強調:「但我更愛剛才的你。」

  「噗。」

  小小梨把他現在的臉深深地記在腦海裡,覺得可愛極了。

  「......」

  諸伏景光下床,「我去衝澡。」

  -

  第二天古賀梨梨花是被宮野志保的電話吵醒的。

  「還沒起?今天不是約好一起帶那幾個孩子去水族館玩的?」

  「額......」

  古賀梨梨花翻了翻身,覺得人快散架了,「我起不來,延遲吧。」

  那邊沉默了片刻,問道:「起不來?怎麼了?」

  「很困。」

  她這麼說完,就看到昨天還是成功報了仇的某個男人走進房間,還在她的通話過程中插/了一句:「宮野,下午我會帶小梨過去的,你跟那幾個孩子說一聲。」

  掛完電話,諸伏景光去衣櫃裡幫她找衣服。

  「還要圍巾,越長越好。」古賀梨梨花充滿怨念地強調。

  如果不把脖子圍起來,會教壞孩子的!


第105章 關於和男主的番外々

  古賀梨梨花咬著手指,覺得眼前的情況很是棘手。

  床上坐著一個萌娃,烏黑烏黑的小短發,唇紅齒白的,揚著他的小臉蛋在看著她。身體蛻化到了很小的時候,站起來還不到她膝蓋的位置。俊朗的五官也跟著幼齡化,平時她最喜歡撫摸的那一圈胡茬也沒有了。

  萌娃爬過來坐到她大腿上,臉蛋白嫩白嫩,連手也變得小小的。他伸出小手抱住她的腰,還用奶聲奶氣的聲音跟她說話:「小梨,你喜歡小時候的我嗎?」.

  古賀梨梨花:「......」

  救命,他好可愛。

  古賀梨梨花快被萌化了,一邊忍受著身體上難以啟齒的空虛感,一邊又在抑制住自己用手把他從頭到尾揉搓一遍的衝動。

  「......hiro,你是在報復我嗎?」憋了半晌,她擠出了一句話。

  雖然古賀梨梨花現在已經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惡趣味對當時的hiro來說很過分,但是為什麼今天還會遭到他的「報復」?那昨天晚上的「報復」算怎麼回事?

  她要因為自己的惡趣味付出這麼多代價嗎?

  她好氣!

  「你干嘛要嗑/藥啊?」

  小hiro笑得一臉純真溫柔地說:「我們和宮野是好朋友啊,幫她試驗改良後的藥我也義不容辭的不是嗎?」

  「......」

  他身上的腹黑屬性出現了!

  古賀梨梨花哼了一聲,把人拎到旁邊,裹好被子,從床頭櫃上拿過來手機,給宮野志保打電話。一接通,就劈頭蓋臉地問了一句:「志保,為什麼要把改良版的給他?」

  「阿拉,這一副興師問罪的口氣是怎麼了?」

  宮野志保帶著淺淺的笑意說道:「他要問我拿我也不好意思不給吧,話說回來,你們兩口子在搞什麼鬼?為什麼都問我拿藥和解毒劑?」

  她頓了一會兒,恍然大悟道:「哦~難道是因為情/趣?比如你們突然發現自己覺醒了□□控或者幼女控的愛好?」

  小hiro對著按下外放的手機說道:「宮野,我是警察。」

  宮野志保不以為然地答:「嘛,職業和性癖又有什麼關系?說不定你女朋友就是這麼想的呢。」

  小hiro純真的眼神居然朝她看了過來,古賀梨梨花把臉側到了一邊。

  短暫的沉默令電話那頭的宮野志保意識到了什麼,「沒事的話我就先掛斷了,啊還有,友情提示,最新一版的解毒劑需要法式熱吻才會生效哦。」

  「......」×2。

  「呵,騙你們的,晚安。」

  宮野志保皮了一下,掛了電話。

  古賀梨梨花先開口辯解:「別這麼看著我,我對小屁孩的你沒有興趣好嗎?」

  「小梨,你說謊的時候耳朵會紅,你耳朵紅了。」

  「......」

  她繼續辯解,「那是因為我知道這孩子是你啊,這絕對不是什麼奇怪的癖好。」

  但小hiro已經若有所思地開始舉例了,「手銬、警服、執事服、玩具手/槍......還有鎖鏈......」

  古賀梨梨花聽他這麼說著,意識到這些都是他們玩角色扮演的時候,她特別喜歡用的幾樣道具。手銬她用來拷過hiro,但那一次她居然不小心買到了劣質產品,hiro很輕易地就掙脫了手銬的桎梏,翻身把她壓住。

  警服她也要求hiro穿過,種類繁多,甚至還包括了FBI和CIA之類的部門制服。當然hiro最喜歡的還是日本警察的制服,每一次穿著警服用手銬拷住她的時候,他都會特別興奮。和看到她穿上他的襯衫的興奮程度有得一拼。

  還有執事服、玩具□□、鎖鏈什麼的......

  古賀梨梨花捂住臉,不想再繼續回憶下去了,而且她現在本來就很難受啊!

  她在被窩裡躺平,伸長脖子看向床沿的位置,「快點去吃解毒劑呀。」

  小hiro好整以暇地扒著床單,笑著問她:「小梨,你現在很需要我嗎?」

  ......廢話!

  「需要我就告訴我啊。」

  古賀梨梨花忿忿地咬著被子,「好吧,我需要你,快點過來。」

  她原本以為hiro會再捉弄她久一點,畢竟昨天他都忍著去衝完冷水澡了。但是萌孩子很快就跳下床了,去那邊的抽屜裡拿了解毒劑,痛快干脆地吃下去了。

  很快,古賀梨梨花就重新找回了神經被撐滿的酥麻感。

  做到後半夜的時候,她聽到hiro輕聲地問:「抱你去洗澡?」

  「不洗了,早上再洗。」

  她實在是太困了,抱著他的腰想要陷入睡眠。

  「小梨,你記得我們結婚的時間嗎?」

  台燈被關掉了,深夜裡他的聲線就像緩緩鳴奏的大提琴,磁性又好聽。

  古賀梨梨花嗯了一聲,「記得啊,下個月。」

  「結婚以後,你就永遠屬於我了。」

  「現在不是嗎?」

  古賀梨梨花艱難地在他的頸窩裡挪動腦袋,在他的下頜印下親吻,「hiro,我跟你說過了,我很愛你。」

  擁住她的懷抱瞬間緊了好幾分,諸伏景光認真地回應:「我也愛你。」

  掐指算算,離下個月的婚期還有十五天。

  他最愛的女人就要成為他的諸伏太太了。


第106章 if線:當黑蘇進入單線世界ヾ

  蘇格蘭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間屋子裡。

  寬闊的空間, 嶄新的家具,很新的房子,卻充滿了生活的痕跡。

  她的照片被擺放在客廳的長桌上, 是在戶外照的,一身精致的騎馬裝, 美麗的臉龐被陽光照耀著。

  毫無疑問,這裡是她生活著的地方。

  蘇格蘭的手指忍不住隔著相框的玻璃, 細細地臨摹著她的輪廓。然後他發現了照片的右下角,有一只勾住了她手指的手,寬大修長, 骨節分明,那是屬於男人的手指。

  蘇格蘭眉目間的溫和與喜悅瞬間消散得干干淨淨。

  他在房子裡到處探索查找, 想要找到她是一個人在生活的證明, 但可惜看得越多,就越能清楚地發現屬於另外一個人的痕跡。

  和她待在一起的痕跡。

  兩個人的洗漱用品,兩個人的衣物,兩個人的情侶拖鞋,屬於男性的飾物, 還有兩個人的合照......

  臥室、客廳、書房、廚房餐廳和洗漱間,每處地方的櫃子抽屜裡都塞滿了各種款式的○○套, 仿佛這個屋子裡, 到處都有她和那個男人做/愛的痕跡。

  後來蘇格蘭在他們的合照上看清了那個男人的樣子。

  除了特意蓄著的那一圈胡茬, 那個男人簡直和他長得一摸一樣。

  蘇格蘭發狠地拽著相框,手指因為過分使勁而在微微顫動,這個時候他聽到了從客廳傳來的、鑰匙大門的鎖眼裡轉動的聲音, 有人在外面開門。

  他恍了一下神, 朝客廳的大門口看過去。

  如果回來的是那個男人, 他還真想架起他的狙擊槍給對方一槍。

  卻是古賀梨梨花回家了,正在那裡換拖鞋。她扎著清爽又漂亮的馬尾,換好鞋就隨手將外套脫下,貼身的連衣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

  她的嘴裡輕哼著不知名的歡快曲調,是蘇格蘭沒有見過的模樣,俏皮又充滿了活力。

  在注意到他站在屋子裡以後,她先是一愣,然後眼眸中就流露出了不加掩飾的驚喜和愉悅,緊接著她立刻放下了手裡的東西,朝他這個方向小跑著過來。

  空氣裡像是被帶起了一陣風,跑過來的古賀梨梨花微微踮腳,下一秒熱情的擁抱就環住了蘇格蘭,萌軟的聲音掠過他的耳側,她問:「你提前回來怎麼沒有告訴我?」

  這應該是她對另外一個男人展現出來的模樣吧?但他卻愛極了這個原本不屬於他的樣子。

  熟悉的檸檬香纏繞在他的鼻間,蘇格蘭回憶起來和她每一次的擁抱。

  小梨......小梨......小梨......

  他在心裡深情而又熾熱地喊她的名字,硬生生地壓抑下了在胸膛裡瘋狂湧動的對另外一個男人的妒意,抬手回應了她的擁抱。

  「嗯,我想要給你一個驚喜。」

  蘇格蘭克制的親吻落在他的耳廓,他還不清楚那個男人和她的相處模式。即便再想,他也沒辦法不管不顧地俯身吻住她,他只是用力地收緊了這個懷抱,問道:「小梨,你想我了嗎?」

  她當然想了,抱著他的腰點頭。

  古賀梨梨花放輕力道在他的臉頰上捏了一把,舉起手的時候,瑩白手指上戴著的鑽戒深深地刺到了蘇格蘭的眼睛。

  ......她訂婚了?又或者是她結婚了?

  他早該想到的,那個看起來和她相當親密的男人,和她是接近夫妻或者就是夫妻的關系。

  挽住她腰的一雙手,在她看不到的背後,緊握成拳。

  古賀梨梨花的手摩挲在他的下頜,「咦?你把胡子剃掉了?」

  蘇格蘭回神的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被他收斂了,「嗯,你不喜歡嗎?」

  古賀梨梨花多少覺得有點遺憾,摸不到hiro的胡子了,略微扎人的觸感在她的皮膚上游移,很多時候是令她興奮的催化劑。

  嘛,沒關系,下次再蓄上就好了。

  「你怎麼樣我都喜歡。」雖然遺憾,但是古賀梨梨花依然誠摯地這麼說道。

  蘇格蘭卻在她轉身去廚房的時候沉下目光,冷冽而又危險。

  他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她也許會很包容那個長得和他一樣的男人。

  「hiro。」

  沒一會兒,古賀梨梨花從廚房裡探出半個身子,「冰箱裡沒有食材了,我們去一趟超市?」

  -

  她還會做飯?

  蘇格蘭推著一輛購物車,看著在肉禽區那裡挑選牛排的古賀梨梨花,她剛才說晚餐由她來做,還說自己現在至少也得有他五分之一的技術水平了。

  從她的話裡蘇格蘭知道了,那個男人和他不一樣,很擅長做飯。

  「諸伏警官?」

  有一位老人突然朝著這個方向說話,蘇格蘭側過頭,老人笑起來說:「真的是你啊,你把胡子剃了剛才我還不敢認人。上一次謝謝你及時送我的兒媳婦去醫院,她才能順利地生下孩子,太感謝您了。」

  警官?

  居然還是個警察,那種所謂的正義人士。他曾經也是,而現在,他早就丟棄掉「警察」這個身份了。

  「不客氣,我應該做的。」

  蘇格蘭的嘴唇邊帶著和善的微笑,眼底卻沒有任何溫度。

  老人走後,古賀梨梨花一手拿著一樣食材,全都放進了購物車裡,「好了,你看看還有什麼要買的?沒有的話我們回家了。」

  蘇格蘭的視線往購物車裡打量了一眼,隨口問道:「你打算做什麼?」

  「做你喜歡吃的啊。」

  古賀梨梨花理所當然地說。

  可他並不怎麼喜歡這幾樣食材。

  回到家裡之後古賀梨梨花就鑽進在廚房裡面去了,蘇格蘭坐在客廳裡,只覺得周圍到處都充斥著那個男人的氣息。

  男人的存在感強烈得很,擺放在桌台上的相框內,和她親密合照的男人看著鏡頭被定格下的畫面裡,蘇格蘭覺得自己仿佛被男人的目光盯上了。

  蘇格蘭總還覺得合照上的男人在向他炫耀懷裡的小梨,在向他強調——

  他無法介入他們之間。

  廚房裡,古賀梨梨花還在給「他」做飯,為「他」忙碌著。

  蘇格蘭猛地伸手,用力地蓋下桌台上的那幾個相框。他走到步履急切地走向廚房,從背後緊密地擁住她。

  就算他只是個突然闖入別人生命裡的小偷。

  小梨也是屬於他的。

  古賀梨梨花居然回應了他無理的撒嬌,在他的唇邊輕吻了一下。柔軟的觸感貼在他的嘴角,淺顯而又深情的親吻令他氣憤地閉上了眼睛。

  「......」

  很甜、會讓人心跳加速。可這都是小梨會對那個人做的事!

  蘇格蘭覺得自己要氣瘋了。

  「hiro......hiro?」

  蘇格蘭遲疑地應了一聲,「嗯?」

  hiro是她對男人的稱呼,是男人名字裡的一部分,很多時候蘇格蘭都不能及時反應過來小梨在叫他。

  不是波本或者zero,也不是他。

  原來這個被叫做「景」的人,才是古賀梨梨花心裡面最在意的。

  男人出差了,他又恰好在這個時間點出現。像一個無理蠻橫的掠奪者,感受著原本只是屬於那個男人的熱情和愛意,被她看成了自己最愛的男人。

  「心不在焉的,出差很累嗎?」

  古賀梨梨花搖晃著倒了威斯忌酒的玻璃杯。

  「是有點。」

  蘇格蘭假裝揉著太陽穴,盡量地在跟上她的話題。他也舉起杯子,將自己的臉藏在淺棕色的液體後面。

  嘴角微微勾勒出了不能讓她看見的得意微笑,蘇格蘭突然又覺得現在真是太爽了。

  他甚至可以在男人沒有回來之前,把那個男人從古賀梨梨花的思想和心靈上,完全地抹殺掉。

  他會代替那個人待在她身邊,擁抱她的身體。

  他們的房子裡有一個露天的大陽台,吃完晚餐後,古賀梨梨花從某個房間的牆壁上取下來一把貝斯,靈巧的手指按在了琴弦上。

  「我可沒有偷懶,你出差之前教我彈的那幾首曲子,我已經練得差不多了哦。」她給了他一個調皮可愛的wink。

  蘇格蘭可不會什麼樂器,他出入的時候整天會帶著一只貝斯琴包,那也只是因為他用來殺人的家伙裝在裡面而已。

  所以蘇格蘭聽不出來古賀梨梨花看起來很專注的演奏是好是壞,究竟處在怎樣的水平線上。但他能聽出來她所彈奏的曲目,他聽過的,整首歌曲表達的意思就是傾情訴說著愛意。

  那個人教她彈奏這首曲子,在向她傾訴自己對她的愛。

  於是蘇格蘭忍不住地問:「小梨,你知道這首曲子表達的意思嗎?」

  「我知道啊。」

  古賀梨梨花抱著貝斯,指尖一下下地輕輕敲擊在琴弦上,「所以我最先給你彈這首聽啊,我愛你。」

  她直白大膽的目光下又含著那麼點羞澀。

  不一樣的小梨。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小梨......

  嫉妒仿佛凝聚成了一股火,正在激烈地炙烤著他的大腦。

  蘇格蘭仰頭,將杯裡酒精含量極高的液體全都往喉嚨裡灌,酒烈得他連連咳嗽了幾聲。

  什麼亂七八糟的演奏,剩下的那幾首他一首都不想聽了!

  他又往空掉的高腳杯裡面倒了酒,把她扣進懷裡。

  被猝不及防一拉的古賀梨梨花沒有防備,因為過於使勁的力氣,導致她沒拿穩,手裡的貝斯掉在了腳邊的地板上。

  發出了「砰」的一聲響。

  她剛想俯身撿起來,下頜又被捏住。

  蘇格蘭輕咬上她的唇瓣,用舌尖強硬地頂開上下唇之間的縫隙,味道濃郁的酒香瞬間侵濕了她的整個口腔。

  「唔——」

  他居然在用自己的唇舌給她喂酒,古賀梨梨花的舌尖除了感受到滾燙的溫度以外,還能感受到味道濃烈的威士忌酒在灼燒刺激著她的味蕾。

  這是蘇格蘭威士忌,是蘇格蘭剛剛從酒窖裡拿出來的一瓶酒。

  他拿酒的時候特意在那個藏酒室裡觀察過,她收藏最多的一款酒就是蘇格蘭威士忌。那些蘇格蘭威士忌整整占據了她的兩個大大的玻璃酒櫃。

  蘇格蘭角度刁鑽地對她說:「小梨,你喜歡蘇格蘭威士忌,你喜歡我。」

  他被當成了她的hiro,古賀梨梨花在他面前毫無防備,酒精輕易地將她灌醉。

  這種沒有戒心的姿態蘇格蘭也見過,在她還在那個組織裡、以組織代號「梅洛」這個身份生存著的時候。一開始蘇格蘭不理解為什麼她只對他展露出無限的坦誠,他甚至自作多情地認為她喜歡他。

  但他現在稍微有些了解了,歸根結底是因為她對這個叫「hiro」的男人沒有防備罷了。他不過是沾了光而已,就因為他有這一張極為相似的臉。

  在古賀梨梨花沒回家之前,蘇格蘭就大致地了解過這棟房子的格局,他知道他們的臥室在二樓。

  因為被烈酒侵蝕,她軟得像一灘水,但她似乎又沒有完全地失去自己的意識。

  被抱進臥室裡面之後,蘇格蘭剛把古賀梨梨花放上床,又見她從床上跳了下來,反客為主地伸手推搡了他一把。

  蘇格蘭因為突然的力道往後坐倒,有力的雙臂支撐在身後的床單上。

  早在之前,在hiro出差回來的這一天,古賀梨梨花就有過計劃的。這麼多天沒能見到面,她很想他,他一定也會很想她。

  她會做他最喜歡吃的料理,給他彈貝斯聽,還會在之後長久相處的時間裡讓他感覺到愉悅。

  就算喝了一點酒,腦袋有點暈眩,古賀梨梨花也還沒有忘了她安排好的計劃。

  「h——i——r——o。」

  蘇格蘭略微僵硬著身板,承接著古賀梨梨花完全貼靠在他胸膛前的體溫。她拉長了輕快的語調,被浸潤過的一雙眼睛既溫柔又魅惑,眼尾都泛出了動人的緋紅,「你在這裡等我,不要亂跑哦。」

  蘇格蘭抿抿唇瓣,不知道她要做些什麼。

  但是他怎麼可能舍得亂跑。

  古賀梨梨花跌跌撞撞著步伐,走到了更衣櫃旁邊的另一個櫃子前面,打開了櫃門。她扯開拉鏈,後背光滑白皙的皮膚暴露在蘇格蘭的眼底。他的視線開始變得熾熱,眼眸裡像是灼燒著一團熱燙的火焰。

  她在衣櫃裡翻找出一身制服,曼妙的身形包裹在制服布料裡,蘇格蘭就只想到了誘人、性感和誘惑這類意思相近的詞語。他的心髒砰砰地狂跳,想不到小梨她居然穿情/趣制服!

  古賀梨梨花抱住他的脖頸,發熱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她像摯愛的戀人一般,擁抱著他在溫情地低語:「我想起來,那個時候我忘記跟你說一句話了。」

  她抬起腦袋,用鼻尖去蹭他的下頜,微笑地說:「hiro,歡迎回來,回到我們的家。」

  這不是對他說的話。

  這一天下來,蘇格蘭知道自己被動地承接了所有古賀梨梨花對那個男人的愛意。這麼積極的小梨令他驚喜,但越是喜悅,也越憤怒。

  她有那麼喜歡那個男人嗎?還因為他穿起了制服。

  等等——

  蘇格蘭突然想到了什麼,拉開她,猛地從床沿站起來。

  繃著臉氣勢洶洶地打開古賀梨梨花剛才在翻找衣服的櫃子,發現裡面掛起來的都是和她身上穿的那件同意義的服裝。制服有男款也有女款,男款就是那些警服、紳士服、執事服和職業技術服之類的,而女裝就是那些和性感、情/欲能掛上鉤的那幾種款式。琳琅滿目的,掛滿了一整個空間不算小的衣櫃。

  蘇格蘭又拉開了衣櫃下面附帶的兩個抽屜,除了想像中的薄套,還有一些不同類型的玩具槍支、款式繁多的手銬和幾根小皮鞭子。

  蘇格蘭:「......」

  毫無疑問,她放開的一面在那個男人的面前完全展露了。

  像是有人在他耳邊拼命地強調——

  看他們的感情多合拍啊,他的喜愛顯得自作多情又有些可笑。

  只有他自己在因為她的靠近加速了心跳。

  蘇格蘭本來已經被嫉妒的情緒左右了一天,此刻的心情更是憤恨交加。他用力地合上了櫃門,又從抽屜裡隨便拎出來一副做工精細的銀質手銬。

  手銬銬住了古賀梨梨花的右手,另一邊在櫃門的門柄留空處落了鎖。被拷住的那只手高高地舉起,她被迫仰靠在衣櫃前。

  面前的人眼神危險,仿佛在幽靜的燈光裡激發出了扭曲的黑暗。他的吻隨即落下,比在陽台上那個帶著蘇格蘭威士忌酒味的親吻更加濃烈。古賀梨梨花纖細修長的腿被抬高,蘇格蘭的吻攜裹著他所有的憤怒和嫉妒,在她的唇齒後侵占。

  古賀梨梨花突然用另一只手推搡了一次他的胸膛,醉意朦朧的表情裡帶著一些不確定的疑惑:「hiro?」

  「怎麼了?他平時不是這樣吻你的嗎?」

  他的聲音冒著一股子明顯的火氣。

  古賀梨梨花只是茫然地搖搖頭。

  用吻來分辨一個人,只能證明他們親吻了很多次。

  蘇格蘭的手掌在她的肩膀和後背撫摸,低聲問道:「那你就告訴我......他是怎麼吻你的。」

  他一定會模仿得很像,像到讓古賀梨梨花認為,他就是她的hiro。


第107章 if線:當黑蘇進入單線世界ゝ

  床頭櫃上的台燈亮著溫暖的顏色,古賀梨梨花的眉眼被光影照映著,明艷美麗到甚至有一些侵略性的五官在這樣的光芒下也顯得柔和了很多。

  蘇格蘭躺靠在床頭看著她。

  古賀梨梨花就坐在他的旁邊,手銬的另一端已經被他從衣櫃門的把手那裡解下來了,因為她靠著他的姿勢,另一邊的手銬正好垂在他的胸膛上。

  她向他靠近的時候,冰冷的觸感偶爾會蹭到他的皮膚,感受到涼意的瞬間,蘇格蘭就會忍不住這麼覺得——

  她被他掌控著,令他感到很愉悅。

  蘇格蘭撫摸了一下她的長發,她的長發上還留著洗發露的清香。不過蘇格蘭不是很喜歡,他一直覺得不需要任何人工添加的味道來掩飾小梨身上獨特的香味。

  「今天換一下吧。」

  蘇格蘭的唇瓣貼在古賀梨梨花的額頭上,「你來模仿我,平時是怎麼吻你的?」

  她嗯嗯哼哼地自語些什麼,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沒關系的,你要怎麼樣對我都可以。」他繼續溫聲強調道。

  蘇格蘭推測那個男人是偏向於「溫柔」的性格,畢竟古賀梨梨花一開始就是被他偽裝溫柔的表像欺騙了,他記得她曾經說過這種性格特點對她來說具有超級大的殺傷力來著。

  蘇格蘭都不知道自己該哭該笑了,古賀梨梨花所有對他表現出來的坦誠和真摯的情緒,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他是沾了那個男人的光,才會被她特別地對待。

  好在他對於偽裝溫柔這種事也已經有了一些經驗,並不是完全陌生的。

  為了符合諸伏景光的性格特征,蘇格蘭抬手輕輕地墊到了她的腦後,在她的額頭間輕吻了一下,手指也開始摩挲著臉頰上細膩的肌膚。蘇格蘭跟她微笑,輕聲細語地對她說道:「小梨,來愛我吧。」

  古賀梨梨花被腦袋後面輕微的力道帶得身體往前傾了一些,在這道作用力下碰到了他。一開始只是摻雜著醉意沒有什麼章法的亂啃,直到後來她才慢慢地回憶起hiro親吻她的樣子。雖然是讓她吻,但是最後蘇格蘭還是沒忍住,蠻橫不講理地變成了主動的一方。

  古賀梨梨花在他懷裡急促地呼吸著,他用大拇指抹去她唇角的晶瑩,緊緊地盯著她略微發紅發腫的唇瓣,之前復雜而又不爽快的心情才稍微有點滿意和得意起來。

  古賀梨梨花突然伸出手,手掌扶住他的臉,手指往下,在他下頜的地方來回摩擦流連。蘇格蘭一開始只是享受她的觸摸,但卻無意中瞥見她的眉目間多少有些委屈的情緒在,她似乎很遺憾他把下頜那裡的胡茬剃掉了。

  蘇格蘭的眼神瞬間低沉下來,視線就像一道緊密的網,牢牢地將她的小臉鎖住。他突然出口問道:「小梨,你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這個我?」

  輕輕地、俏皮地戳著他下頜那裡的皮膚的手指微微一頓,古賀梨梨花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觸及他的視線時,滿眼都是溫柔的笑意,回答的也是蘇格蘭意料之中的答案:「只要是hiro,我都喜歡啊。」

  緊接著古賀梨梨花就感覺到自己的腰間的軟肉被他捏了一把,腰上傳來了酥麻的感覺,癢得她想躲。

  hiro好像不是很喜歡她的回答?為什麼?她明明那麼真誠地在回答。

  「唔。」古賀梨梨花面露迷茫的難色。

  「啊抱歉小梨,我是不是弄痛你了?」

  蘇格蘭卻以為自己下手太重了,慌張地想去查看她腰上的那處被他掐到的地方,跟她說道:「如果有傷口,我馬上幫你擦藥好不好?」

  其實他的力道放得一點也不重,即便看起來很用力。

  古賀梨梨花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並且按住了他不知所措的手臂,低聲威脅道:「喂,hiro,我警告你,你不要像剛才那樣動。」

  她都計劃好了,在她的計劃裡,今天不管怎麼樣,都是她掌控主動權才行。

  噗。

  本來覺得這個軟乎乎的威脅特別好笑的蘇格蘭突然屏住了呼吸。

  這一次和剛才的不太一樣,他強烈地感覺到了唇上的熱意。古賀梨梨花和那個人鍛煉出來的吻技瞬間就把他的注意力給分散了,她的手掌扣住他的肩頭,滾燙的呼吸和他的交織著,蘇格蘭閉著眼睛,舌尖在他微張的唇瓣間游移,很快就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強勢地占有了他唇齒後的空間。

  柔軟濕熱的觸感一開始令他沉迷,然而到了後面,他越沉迷反而頭腦卻越清醒起來,就像他的思想和本能反應嚴重地分割開來了。明明熱情親吻的快感本應令他單純地感覺到愉悅,但一想到這都是小梨把他當成另外一個人才會對他做的事,心口就總是壓抑著一股洶湧濃烈的火氣。

  蘇格蘭的一只手抓在手銬上,指節發泄怒意一般地握緊,微微泛白的指節彎曲使勁,直接捏彎了沒有圈在她手腕上的另一邊的手銬。只聽見啪嗒一聲脆響,那一邊的手銬就應聲斷裂了。這聲異樣的輕響被他從喉嚨間壓低的呻/吟聲蓋過,古賀梨梨花沒能注意到,但蘇格蘭另一只手掌的動作卻越發地溫和起來,在她的脖頸間細細摩挲著,用溫熱的指腹去擦熱她的那一塊皮膚。

  主動愛他的小梨......主動愛他的小梨......主動愛他的小梨......

  即使蘇格蘭心裡再氣憤,也不得不承認他對這樣的古賀梨梨花毫無抵抗力。溫情的依偎,呢喃的話語,像是在寒冷的午後曬太陽一樣讓人感覺到舒適。酒精侵蝕著古賀梨梨花的意識,她打了一個哈欠,緊接著就在這樣舒坦的環境裡睡著了。

  蘇格蘭:「......」

  他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啊不是,她還沒有按照她想像的那樣對他做點什麼,只是撩撥了一陣,現在還不負責任地睡過去了。

  不過他在陽台上的時候確實是因為在吃醋生氣,所以給古賀梨梨花喂了很多很多的蘇格蘭威士忌,是他灌醉她的。

  蘇格蘭丟開皮帶,思索的目光流連在已經睡著的古賀梨梨花身上。其實接下來的事也很簡單,他可以直接打開她的腿霸占她,她是不是清醒的狀態都無所謂。只是稍稍有些遺憾而已,他不能看到她愉快的表情,也聽不到她難耐的聲音了。

  他的心情仍然難以平復,但他很想全程都注視著她的表情。

  蘇格蘭走下樓,很快就從這個已經了解過結構的房子裡找到了照相機,開始了他以前重復過幾千次的操作。

  他動作熟練地給睡過去的古賀梨梨花拍了幾張照片,她的模樣宛如被精心鐫刻過後的精美,無論怎麼拍都顯得好看得很。

  穿著情/趣制服的小梨。

  蘇格蘭一邊在心裡無數次狂熱又激情地默念著各種可以用來誇贊她的詞彙,一邊舉著照相機從各種角度去拍她。

  就在他專心拍照的時候,古賀梨梨花擺在床頭櫃上的電話響了,來電鈴聲是一段很特別的音樂,有貝斯演奏的背景樂,也有伴隨著這首樂曲吟唱的輕快的、屬於男人的聲線。

  好像是特別錄制用來當做手機鈴聲的一段歌?

  蘇格蘭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猜測到了男聲的主人會是那個「hiro」。

  畢竟這個聲音太耳熟了,根本就和他的聲音一模一樣。既然有著臉長得一樣的設定,那麼在這個世界裡有和他一樣的聲音的設定也不奇怪。

  那個叫hiro的男人,簡直就是他在這個獨特的世界裡的另一個「我」。

  鈴聲沒能吵醒正在沉睡的古賀梨梨花,無人接聽之後也沒有再繼續打過來,蘇格蘭懷疑那個陌生的號碼只是個來電推銷之類的電話而已。

  蘇格蘭在旁邊躺下,貼著她的耳廓邊問:「小梨,你有多喜歡他啊?」

  這樣的提問當然沒能得到已經睡過去的古賀梨梨花的回答。

  -

  第二天古賀梨梨花醒過來的時候旁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人了,hiro要上班的時候,就會提前起床做早餐。

  睡意逐漸散去的古賀梨梨花安靜地靠在床頭坐了一會兒,慢慢地回憶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hiro昨天完成任務回來了,他們一起去超市購買食材,她做了一頓味道普普通通的飯,還給他彈貝斯,到這裡都是按照計劃進行的。但是在陽台上的時候她好像喝太多酒了,原定計劃本來是身心愉悅的幾次深入交流,瘋到後來她好像睡著了?結果什麼都沒干。

  古賀梨梨花換下了身上的制服,洗漱完走到餐廳,看到餐桌上已經擺放好了早餐。

  hiro就站在陽台上眺望外面的風景,他的手指敲擊在陽台扶手的瓷磚上。

  「早安,hiro。」她說。

  聽到聲音的蘇格蘭轉過身,手指在背後捏緊。剛才他的煙癮犯了,不過他發現那個男人並沒有抽煙的習慣,所以他也必須一直忍耐著,畢竟小梨的嗅覺可是靈敏得很。

  「起來了?去吃早餐。」

  廚藝可是他的短處,為了不讓自己暴露,蘇格蘭一早就開始准備了。

  「網絡上評價說這是西多摩最好吃的早餐。」

  早在起來的時候他就上網搜索過,對於附近或者離得不遠的地方的美食已經了如指掌。他坐上餐桌,遞過去自己大早上去買的飯,「小梨,我想讓你試試看。」

  「你特意開車到那邊買的啊?今天還要上班,這樣會不會有點辛苦?」

  古賀梨梨花問道。

  蘇格蘭差點忘了,他現在是以「諸伏警官」的身份活著,他還要去警察局上班。

  「沒關系。」

  古賀梨梨花笑著問:「如果好吃的話,你要幫我復刻味道嗎?」

  蘇格蘭:「......」

  果然他不去真的學個幾天廚藝是混不過去了,那個男人居然還有「復刻味道」的技能?

  他是不懂烹飪的樂趣,這有多無聊、多麼浪費時間?想吃直接再去買不就得了,有這做飯的時間他都能都殺幾個人了。

  好在小梨對於這頓早餐不是特別滿意,還說不如他隨隨便便做的。

  蘇格蘭:「......」

  味道是不用復刻了,但是他瞬間覺得壓力更大了。

  看來要模仿那個男人,難度還不小。

  蘇格蘭本來是想從古賀梨梨花的嘴裡套出一些關於他的工作上的相關情報,但是又沒辦法問得太明顯令她懷疑。

  倒是古賀梨梨花居然先開口跟他提起了工作上的事,「對了,因為昨天你回來得太突然,我忘記問你了,你的任務應該結束了吧?所以才會提前回來,當時你跟我說的可是你要離開大概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呢。」

  「這一次潛伏的那個罪惡組織已經被徹底瓦解了嗎?」

  雖然hiro沒有透露過任務的內容,但是古賀梨梨花對於潛伏進組織的臥底狀態可是有了相當充足的了解。消失不見,不能聯系,但現在選擇在任務結束的時候問他也不算是敏感時間。

  蘇格蘭從古賀梨梨花的話裡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正在腦海裡無聲地梳理。

  諸伏景光接受任務去做臥底了,不知道成功潛伏進了哪一個地下組織的內部。這也解答了他昨晚開始就縈繞在腦中的一個疑問:他們感情那麼好,出差在外的男人晚上居然沒有跟她電話聯絡。原來是不方便,現在仔細一想昨天晚上那個陌生號碼的來電,說不定就是那個男人打來的。

  吃完飯的蘇格蘭在書房的抽屜裡發現了警察證,他原本不想這麼快進入警察局報道的,但是古賀梨梨花提議要送他去上班。

  車子開到警視廳大樓的門口停下,他打算等小梨離開之後就隨便找個地方打發一下時間,但轉身的時候已經先被人叫住了。

  「喂,hiro。」

  叫住他的是一位黑色卷發的高個子男人,看起來有點傲慢和不羈。

  蘇格蘭垂眸看了一眼對方此刻正掛在脖頸上的工作牌。

  眼前這個跟他打招呼的男人叫松田陣平,是隸屬爆/炸/物處理班的。

  「你這次的任務結束得還挺快的。」

  作為他的警校好友兼同期,松田陣平對於諸伏景光突然從警局消失,突然失去聯系,又突然地回到了警局上班的連續性操作很熟悉,畢竟之前他和降谷零都有過一次執行秘密任務的經歷。

  松田陣平勾住蘇格蘭的肩膀,推了推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沒有陽光還戴在臉上的墨鏡,「那麼久沒見了,下午我和hagi找你一起吃飯。」

  蘇格蘭能聽出來對方是和諸伏景光關系很熟絡的人,連稱呼都是和小梨一樣的「hiro」。

  蘇格蘭笑著應了一聲,和松田陣平在辦公大樓的門口分開。

  他們不是一個部門的同事,他要去警視廳的公安部報道。

  一天下來的工作不算忙,蘇格蘭給自己泡了一杯濃茶,一直在研究諸伏景光辦公桌上的那台加了密碼的電腦。蘇格蘭沒多想,嘗試著輸入了古賀梨梨花的生日,果然順利地打開了。

  呵呵,這個男人就連在這個地方的習慣,都跟他的一樣。

  電腦裡儲存了一些蘇格蘭想要看到的資料,關於任務的組織信息,關於任務的聯絡人。

  如果不想暴露,他必須快點查清楚關於組織的信息,整個殲滅掉。包括現在應該仍然在組織裡臥底著的那個男人和他的聯絡人。

  滅掉組織,殺掉聯絡人,就不會留下他不是諸伏景光的證據。而抹殺掉那個男人,他就可以完全地取代。

  好在電腦裡的加密資料比較詳細,根本不需要花費他太多的時間。

  當天蘇格蘭就在黑市裡交易了一把品質上乘的狙擊槍,他突然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沒有帶上他殺人的家伙。習慣了黑暗的人,沒有一把狙擊槍傍身會很不方便。

  不能隨便開槍。

  不能濫殺無辜。

  罪惡的人會有法律制裁他們。

  警察的規則真的無聊透頂。

  蘇格蘭這麼想著,帶著他的狙擊槍,找到了組織的據點。

  比起他所在的那個世界的黑衣組織,這個組織顯得十分弱小,就連基地都只有可憐的三處。對於殲滅過很多組織的他來說簡直小菜一碟。

  蘇格蘭架起了狙擊槍,每每清理完其中一個據點的所有組織人員的時候,他都會留下一個活口,先問一問關於那個男人的信息。

  「和你長得很像的男人?」

  被同伴的鮮血染紅了胸口布料的男人顫抖著聲音,跪倒在蘇格蘭的腳邊,「組織裡是有這個人,但是我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直面死亡危機的時候,人類自私的本能讓自己沒必要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特意隱瞞情報。蘇格蘭從衣服的內側口袋裡掏出派發的警槍,漆黑的槍口挨上了男人的太陽穴。

  男人還來不及驚呼,迸裂的血已經染髒了蘇格蘭身上的、往口袋裡隨手一揣的、屬於諸伏景光的警察證。

  組織殲滅得比想像中花費的時間還要短,但可惜的是沒能找到那個男人。

  蘇格蘭回到了以後就只屬於他和小梨的家,發現她正窩在沙發上,用客廳的座機跟別人講電話。

  「我知道了,娜塔莉。」

  古賀梨梨花和電話那頭的人聊得正歡,一邊翻看放在茶幾上面的雜志,「你推薦的那些我都有在看,我會好好打算的。」

  娜塔莉?

  聽起來是個女人的名字。

  蘇格蘭安下心,把外套丟進洗衣機,去浴室裡洗澡,衝去了皮膚上沾染到的輕微的硝煙味。

  出來的時候古賀梨梨花已經掛了電話,只是靠在沙發上看雜志。

  衝洗過後的身體只帶著一股沐浴劑的香味,蘇格蘭走到後面,下頜靠上那個纖細的肩膀,柔聲問道:「小梨,在看什麼?」

  視線掃到雜志裡的頁面,蘇格蘭猛地一頓。

  她在看和婚禮有關的東西。

  「因為你臨時接到任務,所以我們的婚期延後了。」

  古賀梨梨花拉著他坐下,靠在他肩頭,慵懶地伸了個懶腰,「今天我接到了你哥哥的電話,他說下個月十一號適合結婚哦。」

  「我們要......結婚了?」

  蘇格蘭有些不確定地問。

  「hiro,之前我們選的場地應該不用改了吧?不過設計禮服的設計師我想換一個。」古賀梨梨花捧著雜志詢問他的意見。

  結婚場地是她和諸伏景光選的,不是和他選的。

  「場地也重新選一個吧。」

  蘇格蘭笑笑說:「我突然不是很喜歡之前選好的那一個場地了。」

  選場地也沒有花掉多少時間,後來選定的場地不論是從風格、朝向還是座位數來說,都和之前的很不一樣。

  確認好賓客名單和制作邀請函等一系列流程,蘇格蘭就在等著結婚的日子來臨了。到了他和小梨結婚的那天,他的胡茬應該也可以蓄上一些了。

  -

  幾天後,某一間居酒屋裡。

  蘇格蘭赴了松田陣平的約。出席的人除了松田陣平和上一次一起吃過飯的萩原研二,還有另外兩個男人。

  一個是身形很高大的伊達航,還有一個叫降谷零。

  降谷零長了一張和波本一模一樣的令他生厭的臉孔,據說還和諸伏景光是幼馴染的關系,感情好得像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似的。

  一起考警校、一起成為一名警察,在這個世界裡和波本同一張臉的降谷零也是一位正義人士。

  傍晚居酒屋內的氣氛很熱鬧,來來往往的人群絡繹不絕。

  「干杯!結婚快樂!」

  看起來性格就很爽朗的伊達航率先舉杯,「hiro,祝你婚姻美滿幸福哈。」

  「謝謝。」

  蘇格蘭舉杯和他碰了一下,「你和娜塔莉小姐也是。」

  蘇格蘭已經從另外幾個人的交流過程中理清楚了諸伏景光的人際交往,除了作為幼馴染的降谷零,他和其他幾位也是警校的同期關系。

  「hiro,古賀小姐的身份這麼特殊,你和她最後能夠苦盡甘來真是不容易啊。」

  伊達航就坐在蘇格蘭的旁邊,說話的時候還鼓勵式地搭了搭他的肩膀。

  從和他們的聊天裡,蘇格蘭知道了古賀梨梨花是組織的人,她在組織裡面的代號也叫「梅洛」。

  「嗯,我會好好珍惜的。」

  他當然會好好珍惜這段原本不屬於他的生命軌跡,和原本在這個生命軌跡裡屬於另外一個人的小梨。

  「唉。」

  從來不會讓氣氛冷場,又很善於交談的萩原研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除了伊達班長和hiro,我們三個還是光棍一條呢,今年的光棍節是不是就只有我們三個人一起過了?」

  說到一半他又搖了搖頭補充道:「啊不對,我突然想起來光棍節那天我已經有約了,小陣平,真是可惜,看來那天只有你和zer一起喝酒了呢。」

  「......」×2。

  松田陣平拍開假惺惺在他肩頭安慰的手,撇嘴道:「嘁,萩,你這樣是很容易被打的知道嗎?」

  zer?

  聽到這個特殊的昵稱,蘇格蘭條件反射地皺起了眉頭。

  「hiro,你和古賀小姐的婚禮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比起松田陣平對他的幼馴染的吐槽,降谷零更關心的是自家幼馴染的婚事。

  「沒什麼了,邀請函快弄好了,這兩天就能發到你們手裡。」

  降谷零點點頭,往杯裡倒了一些酒,展露出真誠欣慰的微笑,單獨跟蘇格蘭碰杯,「hiro,結婚快樂。」

  雖然降谷零是很真誠地在祝福他,但是因為對方頂著一張和波本一樣的臉,蘇格蘭總認為他不懷好意。

  而那邊松田陣平又突然說道:「不過hiro,你結婚前都沒帶你未來老婆給我們看看也說不過去吧?上一次班長的婚禮說好當伴娘的結果也沒有出席。」

  萩原研二也跟著附和:「之前是因為古賀小姐的身份比較特殊,你不能隨便告訴我們也能理解,現在你們在之前那個組織的臥底任務已經都結束了,都要結婚了,要不然你現在把她約出來?」

  蘇格蘭想了想今天古賀梨梨花跟他提過的日程安排,代替她無情地拒絕道:「她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好意思了。」

  又要去汽車公司,又要去一趟枡山家,還要抽出時間來應付眼前這幾個男人?他才不想讓小梨這麼累。

  「zer,你們以前在同一個組織裡,你難道都沒有見到過他女朋友嗎?」

  萩原研二不甘心,轉了轉腦瓜,瞬間就換了一個詢問的對像。

  「沒有,我見到過的組織成員就那幾個,梅洛和我所在的部門不同,我也只是聽說過她,她在組織裡的時間好像也很少,也不需要出什麼任務。」

  降谷零搖頭,語氣多少有點怨念地強調重音:「更何況hiro也沒有老實跟我交、待過他的戀情。」

  松田陣平插/話道:「結婚的時候不就能看見了?」

  「咦?原來你們一直想看古賀小姐的模樣嗎?她很漂亮啊。」

  默默聽他們各種惋惜的伊達航突然揚了揚手裡的手機,迎著三雙期盼的眼神,嘚瑟地晃蕩著手機道:「我有照片啊,她和娜塔莉的合照就在我的手機相冊裡面,你們要看嗎?」

  「......伊達班長你有照片為什麼不早說啊?!」×3。

  伊達航雙手一攤,無奈地聳肩:「好像你們也從來沒有問過我啊。」

  「.....」×3。

  「好了好了,我馬上找出來給你們看看。」

  伊達航說著已經解鎖了手機。

  三個人好奇地放輕呼吸,三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伊達航亮起來的手機界面,蘇格蘭也投過去了注視的目光。

  伊達航打開了手機相冊,他不常常拍照,很快就找到了兩位女性的合照。地點是在一家主題公園的長椅上,兩位成熟的女性的腳邊是有序擺放著的購物袋,她們的手裡各自拿著一支冰淇淋,笑意盈盈地看著鏡頭,她們的身後是一架巨大的摩天輪。

  娜塔莉他們都見過,是位混血美人不用再次強調了。而她旁邊的這位古賀小姐,沒辦法用籠統的美來形容,只是覺得倒映在她眼眸裡的那道陽光,似乎也快穿透屏幕狠狠地扎在他們的視網膜上了。

  簡答來說。

  她很耀眼,讓人移不開視線。

  三個單身的男人有默契地閉上了嘴,突然都不說話了。

  「我說啊,平時電視節目上不是經常會有枡山社長......也就是古賀小姐的訪問嗎?你們難道從來沒有看到過?」

  「沒有。」×3。

  伊達航困惑地撓撓後腦勺,「奇怪,就連我這種不常看電視的人都看到過好幾次她的訪談節目了,她的出鏡率都快趕上偶像了。」

  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娜塔莉拉著他一起看的。

  伊達航一邊說著,一邊還特意去網絡上搜索了和古賀梨梨花有關聯的訪談節目,挑選了熱心網友截取下來的片段,播放給他們看,「這個,汽車公司的枡山梨梨花社長發表的『拒絕聯姻,嫁給愛情,婚姻自由』的觀點當時可火了,你們都沒看過?」

  三雙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

  簡單來說。

  她很靈動,讓人不想移開視線。

  ——......是我會喜歡的類型唉。

  三個單身的男人再一次有默契地微微低下頭,臉頰泛著淺色的紅暈,耳根也紅了。

  那邊伊達航收回了手機,而觀察到他們全程微表情變化的蘇格蘭則是眯起眼睛,冷冽的情緒掩藏在深邃的視線裡。

  他是個男人,他甚至已經可以腦補出這三個男人對著小梨的照片和視頻,完全一模一樣的猥/瑣心路歷程了。

  -

  結婚禮服送到家裡的那天,宮野志保剛好在家裡面做客。

  古賀梨梨花直接問她:「志保,婚禮上的手捧花需要我丟給你嗎?」

  「我看你還是丟給工藤君吧。」

  宮野志保毫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自從身體恢復以後,我覺得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的小青梅結婚了。」

  古賀梨梨花二話沒說就撥通了工藤新一的電話,說起要把手捧花扔給他祝願他早點結婚的話題,自信張揚的少年居然在電話那頭支支吾吾的:「我沒那麼早結婚啊,還是給有需要的人吧......嗯那個不是......如果位置正好的話......丟給我我也不介意啦哈哈哈哈。」

  「聽到了嗎?他很開心。」

  宮野志保揚眉說道。

  「可是新一才大學吧?大學就結婚會不會真的太早了?」

  掛掉電話的古賀梨梨花細細地在想身邊有沒有這樣的例子,然後頓時豁然開朗,「啊也不是,直樹和琴子就是大學結的婚......還是高中畢業?太久了我有點忘了。」

  宮野志保好奇混黑的古賀梨梨花身邊居然還有這號朋友,語氣有些猶疑地問:「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啊,是一部愛情漫畫裡的男女主角。」

  古賀梨梨花回答得理所當然,「超高人氣漫畫○○定情你沒看過嗎?」

  宮野志保:「......」

  「不過志保,你都已經過了早戀的年齡了,還不打算戀愛嗎?」

  「......別跟我姐姐一樣催我好嗎?難道你也有那種感情過得很幸福就開始慫恿別人談戀愛的癖好?」

  宮野志保摸了摸自己的耳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樣找到相互喜歡的人,至於我嘛,天天和實驗還有數據打交道,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你姐姐談戀愛了嗎?」

  「那倒沒有,只是經常催我而已。」

  「其實上次送你回家的白馬君挺不錯的呀。」

  「打住。」

  宮野志保搖頭,「送我回家只是意外,和他在查的案件有關,而且我對偵探ptsd了。」

  -

  結婚典禮在十一號順利舉行。枡山社長的盛大婚禮,還有一些媒體在場拍攝。

  雙方的親朋好友和同事們也都攜帶著邀請函出席了。

  在席上喝了幾杯的古賀梨梨花有點記不太清楚當時的場面了。

  她只記得她和hiro的伴郎團和伴娘團都很拉風,個個都是能抗打的高顏值。高明哥盛裝出席,西裝筆挺的,渾身充滿了成熟男性的魅力。還有鈴木園子,她帶來了交往了一年的男朋友,是個武力值超高的空手道大將,一腳踹開了從房頂上搖晃著掉下來的吊燈。

  她的手捧花最後被毛利蘭接走了,在眾人的調侃下,工藤新一的臉瞬間就紅成了煮熟的蝦。

  最後就是hiro,她的老公。

  她撫摸著他下頜的胡茬,略微刺人的觸感令她興奮得笑出了聲。

  後來,所有的喧鬧和吵嚷都離得很遠,hiro帶她回了家。

  家裡面已經找人上門裝飾得很喜慶,古賀梨梨花光著腳,輕飄飄地踩在地毯上,上面還鋪滿了玫瑰的花瓣。

  屋子裡有各種各樣的花香。

  古賀梨梨花只記得自己跌進了柔軟的床鋪裡。

  半夢半醒著的時候,她發現床邊坐了一個男人。

  她熟悉到了解他全部的男人,他正坐在床沿,用溫柔如水的眼神看著她。

  「老婆。」

  是她的老公啊。

  古賀梨梨花愉快地應了一聲,剛想給他一個擁抱,就聽見另一邊的床沿也有人在喊她:「老婆。」

  還是一模一樣分辨不出來的聲線!

  古賀梨梨花猛一側過頭,看到了在另外一邊坐著的hiro。

  左邊一個hiro,右邊一個hiro?

  古賀梨梨花驚訝地捂住了眼。

  她是不是沒睡醒?還是她真的喝了太多酒所以產生幻覺了?!


第108章 if線:當黑蘇進入單線世界ゞ

  古賀梨梨花幾乎第一時間就能確定,另外一個男人是蘇格蘭,因為他剛回來的時候是沒有蓄胡子的!

  但是隱藏線的蘇格蘭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系統提示:零零壹號,多虧你反饋的情況,我們發現了游戲裡居然產生了重大的BUG,正在修復中請耐心等待,修復完畢之後,隱藏線的攻略對像就會被傳送到他應該在的位置,請放心。】

  古賀梨梨花:「......」

  時限呢?

  結婚這天晚上,居然沒有狂熱的夫妻生活,也沒有像沾上了蜜糖一樣的甜言蜜語,古賀梨梨花被迫中斷了睡眠,客廳裡的兩個男人在沙發上一左一右地坐著,將自己的排斥表達得淋漓盡致。

  「老公?」

  她試探性地喊了一聲,結果兩個人都答應她了。

  「世界融合?時空轉換?平行世界?」

  但不能直接告訴攻略對像你是游戲裡的一個攻略對像啊,古賀梨梨花嘗試著說:「只有這種天方夜譚的東西才能解釋眼前的這種局面吧?」

  「你說你的意識曾經去過另一個世界,遇到了那個世界裡的另一個我?」

  左邊的hiro在無奈地微笑:「小梨,這的確太天方夜譚了,不過如果是你說的,我就暫且相信吧。」

  哇,無條件地信任她,即使她的話有多麼離譜。

  這就是她的hiro。

  古賀梨梨花三兩步走過去,挽住了他的胳膊,久違的溫暖落入了懷抱,諸伏景光收緊雙臂,抱得更緊,完全無視了對面投擲過來的目光。

  下一秒古賀梨梨花只聽到了身後靠近的腳步聲,帶著急迫和怒意,強勢的力道把她從hiro的懷抱裡拽了起來。

  「你想聽聽在那個世界,我和她是什麼關系嗎?」

  -

  隔天古賀梨梨花接到了宮野志保打過來的慰問電話。

  「諸伏夫人,新婚愉快嗎?」

  宮野志保的問候裡帶著故意的俏皮,「阿拉,我是不是太早打擾到你了?」

  「沒有啊,我沒睡覺。」

  「......這是我該聽的嗎?」

  宮野志保遲疑過後又直白地挑明:「是不是有點瘋了?這樣下去的話你是不是很快就會有寶寶了?」

  「志保,你在說些什麼啊?我就是字面意義上的沒有睡覺而已。」

  古賀梨梨花往左邊一看,再往右邊一看,覺得自己像一塊夾心餅干裡面的餡料。

  「那是什麼意思?」

  宮野志保不明白地問。

  「算了,一時間也說不清楚。」

  古賀梨梨花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打算掛電話,「找機會再告訴你吧,我要先補眠了。」

  掛完電話,手裡的手機就被抽走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有人拉開她按在太陽穴上的手,之後就有溫熱的手指覆了上來,接著替她按摩。

  是hiro會做的事。

  然而很快,另外一邊的太陽穴也被人輕輕按壓上了。她差點忘了,隱藏線裡的蘇格蘭也很體貼她,雖然大部分的時間裡他都在偽裝。

  古賀梨梨花如願以償地補了一個覺,醒來的時候發現hiro在廚房裡做飯,而蘇格蘭老實地在一旁待著。

  「你們居然可以和平相處。」

  「你忘了你昨天強調讓我不許傷害他?」

  蘇格蘭替她拉開了椅子,還提起椅子再用力地放下表示自己的不滿,「為了不讓小梨生氣,我正在忍著呢。」

  當然,如果殺了這個男人再偽裝成意外,就好辦多了。

  彼時諸伏景光也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我想我應該沒那麼容易就會被殺掉吧?」

  小梨昨晚跟他說,蘇格蘭很快就會離開的。雖然他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出現的,又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篤定。

  但是對方絕對不是個善茬。

  昨晚諸伏景光發現了藏在雜物間裡面的一把狙擊槍,並不是他的。蘇格蘭很有可能用這把槍干掉了整個組織的人,為了取代他,為了留在小梨身邊。

  蘇格蘭太危險了。

  他怎麼可能允許這樣的人留在小梨身邊?更何況對方還狂妄地想要取代他的位置。

  結婚之後的蜜月旅行本來安排在西西裡島的,現在這樣的情況暫時也去不成了,古賀梨梨花為此可惜了很久。

  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諸伏景光知道她唉聲嘆氣是因為什麼原因,特意做了可以把她心情哄得稍微好一點的甜食。

  那兩個人每一次的默契展示在蘇格蘭的面前,他就會聯想到屋子裡那些仿佛在向他宣示著主權的合照。

  他也想過就強行地把古賀梨梨花帶走,帶到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占為己有,就像他之前為了救她所做的那樣。

  用他的喜歡束縛她,囚/禁她。

  如果要談喜歡小梨,蘇格蘭認為自己絕對不可能輸給任何人。

  -

  有三個人,夜間的休息時間就成了嚴重的問題。古賀梨梨花說什麼都不願意再一次夾在兩個人中間入睡,她占據了主臥,把兩個男人趕出了房間。

  諸伏景光拿著他的被褥不情不願地去了客房,朝蘇格蘭投去了一道堪稱犀利的視線。

  因為這個不速之客,他已經有好久沒能抱到他的妻子了。

  在這種事情上,蘇格蘭自然也把對方看成了打擾他的礙事者。

  但難以忍受的並不只有兩個男人,古賀梨梨花也必須用烈酒麻痹自己的大腦,讓自己陷入昏昏沉沉的睡眠當中,否則她會忍不住撲到hiro身上去的。

  但醉了之後的夢境很美好又很真實,她似乎連續兩天都夢到了hiro。

  在夢裡她一遍遍地伸手去撫摸他的臉,他也緊密地貼著她,熟悉的感覺操控著她的夢境和身體。

  親昵的話語在耳邊輕輕地訴說,古賀梨梨花很喜歡她充滿了磁性的特殊聲線,又低沉又好聽。

  她的夢裡都是發燙的呼吸,在她的皮膚上烙印下滾燙的痕跡。有時候她甚至覺得那氣息一會兒在她的左邊,一會兒又迅速地轉移到了她的右側。

  左右都被包裹在濕熱的喘息裡,他的動作一會兒霸道強勢,一會兒又溫柔似水。

  他在他左耳側咬著耳廓說:「小梨,我愛你。」

  他也在她的右耳側強調道:「愛我,小梨。」

  咦?

  沉浸在蜜糖攻勢裡的古賀梨梨花腦袋有點暈,他為什麼要連續說兩次呢?

  其他的記不清了,古賀梨梨花只記得自己在夢境裡好幾次都漫步到了虛無縹緲的雲端,下面是潺潺的流水,有兩個人站在那裡,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隱約間古賀梨梨花聽見了系統的聲音。

  【系統提示:尊敬的玩家零零壹號,經過我們的連夜加班,游戲BUG現在已經修復完畢,隱藏線中的攻略對像即將傳送回隱藏線,傳送開啟中......】

  古賀梨梨花是睡到自然醒的。

  清晨的光線照進屋子裡,她的黑色長發在床單上披散開來,有光圈在她的發絲間活潑地跳躍。

  諸伏景光躺在她旁邊的位置,正半撐著身子,用寵溺的目光注視著她。古賀梨梨花看清楚了倒映在他眼瞳中的自己。

  熱情而又羞澀。

  「早安,老公。」

  -

  這裡是一間公寓,窗外是夜幕完全垂下的星空,公寓裡的光線也很幽暗。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電腦屏幕發出亮色的光線。

  屏幕上顯示著關於一些平行世界、時空融合和世界線合並的研究。

  男人坐在電腦前,劈裡啪啦地敲擊著鍵盤。

  他一定......

  一定會再次見到她的。


第109章 if線:當單線世界的他們有了記憶

  聽到諸伏景光要把女朋友介紹給他們認識的時候,群裡差點炸鍋了。

  【松田陣平】:hiro這家伙有了女朋友!(咬牙切齒JPG)

  【萩原研二】:真是的,完全沒想到啊,明明以前聯誼的時候hiro都是最害羞的那個!居然是我們之中除了伊達班長以外最先脫單的!

  【松田陣平】:可惡!

  【萩原研二】:小陣平,你的嫉妒都快溢出屏幕了。

  【伊達航】:哦!恭喜恭喜!hiro,我們在哪裡見面?

  【諸伏景光】:(地址)

  【萩原研二】:咦?zero怎麼不說話?

  【諸伏景光】:零已經到這裡了,我們在街上偶遇到的。

  降谷零坐在諸伏景光的對面,沉默地看著群裡正在不斷刷新的聊天消息,他的眼神不自覺地往幼馴染旁邊的那個女人身上瞥過去。

  她明明是hiro的女朋友,但他就是覺得她很熟悉,熟悉到他甚至產生了曾經似乎因為她不顧一切過的錯覺。

  「她叫古賀梨梨花。」

  聽到她的名字時,降谷零的心髒不知道為什麼快速地跳了一下。

  他脫口而出:「梨梨?」

  「怎麼了,zer?」輕聲的呢喃並沒有被聽清楚,反而惹來了幼馴染關切的疑問。

  「啊沒什麼,咖啡有點熱。」

  降谷零用銀勺失措地攪弄著杯裡的咖啡,第一次覺得自己這麼狼狽。

  本該笑著祝福自己的幼馴染,他張了張嘴,愣是沒能說出祝福的話來。

  松田陣平他們是在半個小時後到的,視線和hiro的女朋友對上的時候,降谷零敏銳地發現他們居然也和他當時的反應一樣,愣住了。

  不是單純地被她的美貌震驚到的那種愣住,而是一種情緒更加復雜的愣住。

  「古賀梨梨花。」

  萩原研二突然覺得有一股窒息感在他的喉嚨間纏繞,而松田陣平卻猛地從座位上站起來,往邊上走了兩步,和剛好端飲料過來的服務員撞了個滿懷。

  降谷零意味深長的眼神看過去。

  「哎呀,抱歉客人,您還好嗎?」服務員焦急地道歉。

  梨梨花......梨梨花......

  冰涼的水流衝洗掉了手上沾染到了咖啡漬,松田陣平撐在洗漱間的洗手台上沉思。剛才看到古賀梨梨花的瞬間仿佛打開了他記憶深處某個開關,有很多原本不在他記憶裡的回憶在瘋狂地湧現。

  記憶裡有兩個人,他是其中一個,另外一個是女人。

  看不清楚臉廓,看不清楚模樣,但是那段回憶裡,他居然在很深刻地愛著她。

  他去過的飯店,他去過的游樂園,他去過的游樂園裡的鬼屋,他的公寓廚房和流理台,甚至於他當時抱著必死的決心蜷縮在那節72號車廂裡抽過煙的摩天輪,都有她的身影。

  她一定在他的生命軌跡裡留下過不可缺少的濃重一筆。

  用水龍頭澆了一臉的涼水,企圖讓自己清醒一點的松田陣平回到了餐桌前,為自己剛才的失態稍稍致以了歉意。

  諸伏景光看著他被咖啡弄髒的外套,問道:「衣服要不要換一件?」

  松田陣平干脆脫下了外套,搭在自己的座椅靠背上。

  「我們這裡有新衣服,可以先借給你。」

  女人的聲音落入了松田陣平的耳畔,「我幫hiro買的外套,hiro,先借給你朋友?你介意嗎?」

  諸伏景光笑著說:「我當然不會介意了。」

  女人遞過來衣服,松田陣平腦子裡想的是拒絕,手卻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把外套接到了手裡。

  外套覆蓋住相接的一雙手掌,同桌的人還在說話,手指輕輕地擦過,松田陣平猶豫了片刻,將那只纖細的手緊緊地扣在自己的掌心。

  她的動作頓了頓,開始掙脫。

  她的手指帶著輕微的涼意,和他發燙的手心完全不同。

  松田陣平掃過那邊好友的臉,總有一種自己在道德的邊界踩著線的感覺。

  最後他還是暫時借穿了好友的新衣服。

  「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萩原研二的臉上掛著從容不迫的微笑,從座位上離開。出了大廳,走到了走廊的轉彎處,他嘴角的笑意正在逐漸地淡去。

  在撥打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那邊響起了一聲颯爽的女音。

  「研二,今天不是輪休嗎?沒有出去玩?打電話找你老姐什麼事啊?」

  「姐姐,你還記得我被炸/彈炸進醫院的那年,你來看我的時候有沒有在醫院裡遇到什麼可疑的人?」

  萩原研二有些遲疑地問。

  很多年前他在淺井公寓拆炸/彈的時候因為自己的自負和疏忽被炸/彈炸傷了,醒來之後姐姐和小陣平都告訴他醫生說他丟失了一部分的記憶,這種情況下的失憶不確定什麼時間會被找回來。

  而就在剛才,他的記憶似乎正在重塑,被古賀梨梨花刺激到的。

  他的記憶裡有一個女人,不管是多年前的那個爆/炸現場,還是幾年後的生活裡,都有她的身影。

  而古賀梨梨花的輪廓,好像莫名地和那道身影吻合了。

  所以僅僅只是聽到了名字,情緒就可以這麼強烈地起伏嗎?

  他是不是真的忘記了什麼?比那個爆/炸現場更重要的事。

  「研二?研二?」

  萩原千速的聲音拉回了他飄遠的思考,「你會這麼問我,是不是因為想起點什麼了?有關於那場爆/炸的事。」

  在還沒有確定之前,還是不要讓姐姐有過多的擔心了。

  體貼的親弟弟萩原研二這麼想道。

  「沒什麼,我只是突然想起來要問一問。」

  萩原研二一臉輕松地笑著,「就是今天遇見了一個眼熟的人。」

  掛完電話又看了一眼時間,離開得不算太久。萩原研二坐回座位,看著正和伊達航愉快聊天的那對情侶,不知道為什麼沒忍住,突然開口問道:「hiro,你們會結婚嗎?」

  沒想到他會問得那麼直白,小情侶對看一眼,都略微羞澀,「結婚的話......」

  萩原研二追問:「所以你們也不一定會結婚的對嗎?」

  「......」×5。

  伊達航都驚呆了,「等等!萩!你平時不是一直都很會聊天的嗎?」

  怎麼今天的進攻性這麼強啊?!而且突然這是為什麼啊?

  -

  與此同時,同一家餐廳的其他位置上。

  「一份T骨牛排,一份慕斯蛋糕。」

  卡邁爾點完單,發現對面的人正在走神。

  「赤井先生?是有什麼事嗎?」

  「沒有。」

  男人回答。

  只是剛才腦海裡仿佛突然湧進了很長的一段記憶,在他無意間看了那個女人一眼以後。

  赤井秀一撐著下頜,指間夾了一根還未被點燃的煙。墨綠色的眼睛微轉,疏冷卻又深邃的視線目不轉睛地盯視著在了不遠處的古賀梨梨花身上。

  這個和日本公安在一起吃飯的女人......

  似乎在他那段多出來的回憶裡鬧騰得正厲害。

  在那段回憶裡,她是他的初次心動,也是迷惑他的小妖精。

  卡邁爾順著赤井秀一的視線也望過去,差一點嗆了一口水:「怎麼吃個飯也能碰到日本公安啊?」

  日本公安和他們FBI可是水火不容,尤其是那位叫降谷零的,每次看到赤井先生的時候好像用憤怒視線都能殺了他。

  卡邁爾正在心裡想著千萬不要看到他們,否則又是一場無聊的口角之爭。卻又聽到赤井秀一問道:「卡邁爾,我之前執行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失憶的情況?」

  或許他是不是遺忘了屬於他的什麼命定的戀人?

  卡邁爾懵住了,不明白赤井先生為什麼突發奇想提到這個問題:「......啊?應、應該沒有這種情況吧......不過赤井秀先生你為什麼突然......赤井先生!你要去哪裡啊?」

  「搭訕。」

  赤井秀一隨口回應。

  「誒?」

  卡邁爾懵懵地眨起了星星眼。

  搭訕?

  那個拒絕了朱蒂,拒絕了FBI所有女人,心思難以捉摸的赤井先生居然說他想去搭訕?

  卡邁爾眼看著赤井秀一跨著長腿,直邁向了日本公安的那一桌站定,對著一看就是屬於幾個人中其中一個人的女人伸出手,無視一桌子男人的眼刀,冷酷卻透露出了明顯真誠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那個美艷的女人說道:「把你的聯系方式留給我。」

  卡邁爾:「......」

  當面撬牆角。

  赤井先生,你牛!

  -

  「今天他們兩個如果給你造成困擾了,請不要放在心上。」

  降谷零說的是松田陣平和萩原研二,。

  那兩個家伙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一個在外套下面牢牢抓住她的手不放,被他看見了。而另外一個,言語間都在表達「如果她和hiro不會結婚那就太好了」的意思。

  難道他們也對hiro的女朋友一見鐘情?

  還是另外一種和他一樣的狀況?

  但是,沒道理他們三個人的腦子裡同時被塞進了一段記憶吧?

  越到後面,降谷零記憶裡那個模糊的身影就越清晰起來。

  那段回憶絕對算得上愉快,他為他做了很多事,從接觸到熟練,最後變成了他的擅長。她也因為他妥協了很多事,她很寵著他。

  他幾乎每一天都能看到她,喝醉後的她可愛得很,會跟他耍酒瘋,無意中摩挲在他胸膛上的手會擾亂他的思考。

  她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萬惡之源,所有黑暗的想法和念頭都是因為她在瘋狂地滋長。

  是他全心全意照顧和愛著的人。

  「降谷先生,我們走吧。」

  在洗手台洗完手的古賀梨梨花叫上他。

  降谷零還想起來,那個名字是他給她起的專屬稱呼。

  「梨梨。」

  這樣很不合適,hiro他去付賬了,他很快就會走過來。

  降谷零的腦海裡雖然不停地在盤旋著這些念頭,但他還是微微俯身擁抱住了她,「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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