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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滿清吸血酷情(吸血鬼傳奇) BY:林淮玉

【第九章】

  今晚,沈憐星說要與兩人擠在一張相當大的炕床上睡。

  「說來真奇怪,怎麼貝勒爺沒派侍衛保護我們的安全?」晚上睡覺時朱詠嵐小聲問道。

  「為什麼要保護我們的安全?」秋月問。

  朱詠嵐壓低嗓音喃語:「那個殺人魔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出來殺人,我們很難說會不會有危險。而且我猜那個殺人魔一定專挑人多的地方殺人,因為東殺一個,西殺一個太麻煩也太慢了,容易讓人發現,不如來個集體殺人方便些。我們住在這個地方正好也是人多的地方,所以……」

  「你別嚇人好不好?」秋月往涼被裡鑽。

  「是啊!要說人多的地方,皇宮內苑不是人更多嗎?一個紫禁城夠他殺得手軟。」沈憐星說。

  「問題是紫禁城那麼大,他一下子吸不完那麼多人的血啊。」

  「詠嵐,你再說下去秋月會讓你給嚇破膽。」

  「怕什麼!我們這裡女人和小孩比較多,那兩個小廝又瘦又乾的,殺人魔大概不會有多大的興趣。」朱詠嵐自己怕得要死。

  「詠嵐,你再說下去的話殺人魔出現就派你做代表和殺人魔交涉,反正你說你不怕嘛!」沈憐星嚇唬她。

  「啊!我口才不好,不懂得討價還價,還是你去說吧,你長得漂亮,殺人魔一定不捨得殺你,不殺你也就不會殺我們了,我們是你的貼身丫環嘛!」

  「什麼謬論!」沈憐星笑嚷。一直以來,她的心裡從來沒有殺人魔會對她不利的預感,她反而覺得殺人魔絕不會濫殺無辜;不然,殺人魔不會挑上判死刑等待秋決的死囚。

  不知道奕劻睡了沒?

  與他共處一室的這段日子,習慣了他的存在、他的味道、他的呼吸、他的心挑、他要她的方式……這種習慣是可怕的,不知不覺的滲入心坎,待她發現時依戀已經產生。

  有時候她甚至會怕他膩了她,不要她,讓她再也沒有初入冀王府時的瀟灑。

  「小姐,你猜貝勒爺會不會趁您回家小住時接受皇太后的指婚?」秋月掀開薄被問道。

  「你瞎說什麼?」朱詠嵐大驚小怪地嚷著。

  「我才沒瞎說咧,喜菊姐是這麼告訴我的。」

  「喜菊說了什麼?」沈憐星問。

  「貝勒爺的婚事由皇太后作主,福晉也同意,就在年底前,福晉急著抱孫子。」

  「要抱孫子還不簡單,憐星可以生一個。」朱詠嵐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

  「貝勒爺遲早要娶個少福晉接下福晉的棒子,不是我們看來這麼簡單的。」

  「現成就有個憐星為少福晉人選了,還需靠皇太后指什麼婚!」

  「詠嵐,別這麼激動。」沈憐星苦笑。

  「我是為你激動啊!咱們明天就回冀王府,你的幸福要靠自己去爭取。」

  沈憐星心情低落的搖搖頭,「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

  「這太悲觀了,不成!你非回冀王府鬧一鬧不可。」朱詠嵐義憤填膺的說道。

  「我難得出府,不打算太早回去,如果這次出府真讓冀王爺有機會成就好姻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的。」她心裡已有最壞的打算。

  秋月坐起身子,「小姐,你別難受,為貝勒爺心碎的女人您不是第一個,以前有薄蘭格格,現在有綿綿姑娘,我想以後一定還會有別家小姐或格格們。」

  「貝勒爺真風流,到處招惹感情債,他就不能收斂點,好好只對待一個女人嗎?」朱詠嵐憤怒的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聽說皇太后這回要給貝勒爺指婚的對像是豫親王爺的小格格,或是鄭親王的二格格。」秋月將她聽到的小道消息全盤托出,憐星姑娘是她伺候過脾氣最好的主子,人又勤快,下人丫環省了很多事,這麼好的主子她也希望能扶正,日後繼續伺候不知有多幸運呢!

  「我對那豫親王府小格格有印象,那天薄蘭格格的生辰筵裡,那位小格格當眾唱了一曲新學的皮黃……好像是唱什麼二進宮的,皇太后還打了賞。」朱詠嵐細細思索,沉吟地道。

  「那小格格長得什麼樣?」秋月急著好奇問道。

  「還不就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朱詠嵐聳聳肩。

  沈憐星知道詠嵐怕她聽了傷心才不說下去,那日她和奕劻先行離去,沒見到小格格唱京戲的嬌俏模樣。

  秋月還是不死心地問:「到底是啥模樣嘛?」

  「詠嵐,你直說無妨,我不會難過的。」

  朱詠嵐見沈憐星如是說,她也就沒什麼太大顧忌了。「十六、七歲的模樣,高挑的身材,白皙的肌膚,有一張愛笑的臉為她加了不少分。」

  「希望貝勒爺看不上小格格。」秋月喃語。

  沈憐星默然。

  ☆☆☆

  紫禁城攝政王多爾袞宣奕劻貝勒進宮商議國事。

  「你坐。」多爾袞看著奕劻說道。

  奕劻謹慎的坐下。「王爺有事吩咐?」

  「我打算修一條由山海關直通北京的街道,然後在沿路蓋行宮,你可有建議的合適督導人選?」多爾袞問。

  「就由明朝降臣金之峻負責如何?」

  「金之峻?」多爾袞沉思半晌。

  「金之峻剛降我朝,心裡或有降臣的不安,不如派他監督修路的工程,一來有事可做不會胡思亂想,二來讓金之峻知道我朝確比前朝更有建設國家之心,這樣他心裡的不安當得以消除。」奕劻陳述道。

  「妙哉!奕劻,你的顧慮的確有理,就派金之峻修路去,省得他想不開。」

  「王爺近日心情很好。」奕劻喝下丫環端上的普洱茶。

  多爾袞確實人逢喜事精神爽,權勢、地位、美人,普天下誰與爭鋒?

  「好久沒和你下棋了,咱們兩人好好下盤棋。」多爾袞命人布上棋子棋盤。

  兩人對起弈來。

  「你的棋藝進步神速。」多爾袞吃驚,免不了又對奕劻另眼相看起來。

  「王爺棋藝縱橫,哪裡是我輩可以抗衡的。」奕劻機敏的應對。攝政王的為人他很清楚,不會蠢到迷失在一時的贊美聲中,因為伴隨著贊美聲而來的很可能會是殺聲之禍,為了保身,就不能專美於前。

  多爾袞哈哈大笑,「你不只棋藝進步,就連口才也變好了,難怪宮中上下都說你病後整個人大大改變,連我都羨慕起你生了那場病。」

  「王爺說笑了。」

  「對了,伺候你的那位沈姑娘現在還留在王府嗎?」

  奕劻愣了一下,進了一隻棋兵過河。

  「憐星回家小住幾天,現下不在王府。」

  「你捨得讓心愛的女人不待在身邊?不怕兩地相思?」

  「她總是要習慣的,我也要習慣,哪一天我接了聖旨到關外替皇上辦事,少不了要分開一段時間,不如趁現在適應適應。」

  多爾袞笑笑,「你是我表哥的獨子,怎麼樣也不會把你調離北京。」

  「我知道王爺一直對我烏拉納喇氏非常照顧,我額娘更是常提起和王爺幼年時的光陰,王爺少年英雄,令人敬佩,要不是您,我大清國也不會這麼順利就入了山海關。」

  奕劻專撿多爾袞喜歡聽的話說,好聽吹捧的話誰都會說,他更是一肚子的好話。為了穩自己在王室的地位,拉攏攝政親王更是當務之急。

  果然,逗得多爾袞眉開眼笑。「你真會說話,表哥生你一個兒子抵得上別人生十個,怪不得皇太后不知該指哪位格格給你做福晉。」

  奕劻見機推辭:「娶妻之事急不得,請王爺能夠替劻兒向皇太后講情,指婚之事暫緩。」

  「這怎麼行!你年歲不小了,該有子嗣,將來可繼承你的一切,何況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是天經地義的事。」多爾袞研究似的看著奕劻,突有所悟的說道:「我知道了,莫非你想娶沈姑娘為少福晉?」

  奕劻笑而不答。

  「我該是猜中了你的心事吧?」多爾袞停下拿棋的手指,興味十足的看著奕劻。

  「請王爺能夠成全。」

  「哈!哈!同樣是男人,我還會不明白你的心思嗎?那沈姑娘長得閉月羞花之貌,連皇太后都要嫉妒,難怪你會動心。」

  奕劻微詫。「皇太后也要嫉妒?」

  「她曾在我面前贊美過沈姑娘的美貌,直說要不是她已為你所有,還怕我納她為妾,寵上青天咧。」

  奕劻裝作不是很在意,「王爺見多識廣,哪一種脂粉沒瞧過,這麼說真是太抬舉憐星了。」

  多爾袞搖頭正色道:「不,沈姑娘的外貌我是見過的,她確是生得雪膚花貌,不過,你放心,本王不會和你搶女人。」他還要奕劻效忠於他,他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為了一個美人傷了和氣;再說大玉兒可是個醋罈子,他不會冒險開罪她。

  「謝王爺!」他站起來,單膝跪地作揖道。

  多爾袞扶起他,「免禮!你要是真喜歡沈姑娘,不如就立她為側福晉,不過在此之前,最好先接受皇太后的指婚,她屬意豫王的文貞格格,那女娃伶俐得很,又很會唱曲兒,你娶了她生活不會太悶。」

  「我對她沒興趣。」奕劻直率地道。

  「你還沒有相處怎知有沒有興趣?不如先認識認識,如果真的不喜歡,我再與皇太后說去。」

  「我不想讓文貞格格誤會。」

  「不會的,文貞年紀小,哪裡知道那麼多,你只要陪著她說說話,她就很高興了,見個兩三次面,你就會知道和她合不合適了。」

  「肯定不合適。」

  多爾袞不以為意,仍強力說服:「那也不要緊,娶妻歸娶妻,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啊。」

  「我會照著王爺英明的意見先與文貞格格見個面,其他的事等以後再說。」

  奕劻知道今天的局勢最好就是如此,一切等見了文貞格格再行溝通。

  ☆☆☆

  皇太后一聽奕劻願意先行與文貞認識,立即著手安排文貞上冀王府玩耍的事。

  「文貞,我和福晉有些體己話要聊,你隨著多格總管四處逛逛,也許奕劻貝勒願意教你練防身拳呢!」皇太后意有所指的朝福晉麥氏示意。

  「多格,你帶格格到練功房見識貝勒爺練功的情形。」福晉當然知道皇太后的用意。

  「奴才這就帶文貞格格去。」多格作揖退下。

  「希望他們能看對眼。」皇太后笑說。

  「文貞活潑開朗,肯定能逗笑一板一眼的劻兒。」福晉也樂觀其成。

  「是啊,文貞被她阿瑪寵壞了,成天笑嘻嘻的,像只花蝴蝶。」

  「豫王捨得讓文貞這麼早嫁嗎?」

  「十六歲也不小了,若他們能成對,多鐸心裡也會歡喜。整個北京城,就屬劻兒最是格格們想望的結婚對象,要不是姐姐您捨得,我也不好開口說要指婚的事,我以為你先有了其他屬意的格格了呢!」

  「豫王多鐸的文貞格格那日在薄蘭的生辰筵上出盡風頭,我才注意到文貞竟也這麼大的年歲了。」

  皇太后精明的笑笑,「要不是福臨還太小,我還想讓福臨立文貞為后呢!」

  福晉一驚。「皇太后當真?」

  「當然是真的,文貞和我挺投緣的,不能做我的媳婦就做你的媳婦吧!也一樣,你是多爾袞的親表嫂,算來文貞嫁給劻兒也不算委屈,而且多鐸又是攝政王同爹娘的親弟弟,咱們這下可是親上加親了。」

  「只怕劻兒不識好歹。」福晉歎了一口氣。

  「怎會?文貞可不差啊!」

  「我知道文貞不差,可劻兒還未對沈姑娘死心呢!」

  皇太后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麼事沒見過。「那就殺了她。」

  「嘎!」福晉倒抽一口冷氣。

  「殺了沈姑娘就能讓劻兒死心。」

  「可劻兒的命是沈姑娘救的。」福晉於心不忍,她不比大玉兒,經過多少宮廷鬥爭,如今獨子做了皇帝,也是她剷除異己才有的局面,殺個女人更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惜沈憐星是漢女,她雖救了劻兒,也配不上八旗貝勒。」

  「我怕劻兒會恨我一輩子。」

  皇太后冷笑,「時間一久,誰記得誰?挑幾個美人繞在劻兒身旁,不出幾時,他必會把沈姑娘給淡忘。」

  福晉覺得有理,「想想也是。」

  ☆☆☆

  文貞格格一進練功房,多格總管叫了叫奕劻:「貝勒爺。」

  奕劻停下練拳,轉過身,正好對上文貞的笑臉。

  「皇太后要文貞格格向您學防身拳。」多格說。

  「知道了。」交劻明白皇太后的用意。

  多格作揖後退下。

  文貞盯著他看,「你的身體生得真健碩。」

  奕劻練拳時通常打著赤膊,這文貞格格也不避眼,大咧咧的打量他淌著汗珠的上身肌肉。

  他拿起布巾擦了擦汗。「你真想練防身拳嗎?」

  文貞老實的搖搖頭。「不想,可我倒是很想摸摸你身上的肌肉,可以嗎?」

  奕劻聳聳肩,只當她是無害的小妹妹。

  「可以嗎?」她又問了一次。

  他走向她,「為什麼想摸?你不害臊嗎?」

  「皇太后說你是我未來的夫君,我摸你的身子也沒什麼的不是嗎?」

  奕劻冷笑,「我不會是你的夫君。」

  「皇太后準備把我指給你。」她訝異的看著他。

  「我有心上人了,不能對不起她。」他穿回上衣道。

  文貞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皇太后指婚你敢不從?」

  「你願意讓人左右你的終身大事嗎?」

  文貞迷惘的看著他,「誰不是被左右婚事?」

  「我不想讓人擺佈。」

  「你的心上人是誰?」文貞斂起笑容,自小她是讓人捧在手心上寵著的,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足以配得上她的對象,又蒙皇太后指婚,他竟然不要她,這口氣教她如何能嚥下?

  奕劻看了看文貞。「你應該聽過我和她的事。」

  文貞想了一下,說:「那個天命十一年出生的漢女是嗎?」

  奕劻點點頭,「她願意捨命救我,我不能辜負她。」他說得有情有義。

  「她活得好好的不是嗎?她既然沒有死就不算救了你的命,她對你也就沒有恩情了,你不算辜負她。」文貞反駁他的恩人說。

  奕劻瞇著眼看著眼前的小女孩,看來她不像外表表現的那樣天真無邪。

  「你寧願置身在一樁毫無感情的婚姻?」

  文貞介面道:「感情是可以培養,這有什麼難的?除非是我討厭的人。」她自信滿滿地道,好似只有她討厭的人,沒有討厭她的人。

  奕劻冷哼一聲,「你們八旗格格都這麼自以為是嗎?」

  她仰首看著他的俊顏,如夢似幻的說道:「不是每一個,只有那些特別美,特別優秀的。」

  奕劻不以為然的挑釁她:「你並不特別美或是特別優秀,怎麼也如此自以為是。」

  文貞被激怒了。「你說什麼?從來就沒有人敢說我不美,你是第一個。」

  「你可以向皇太后告狀說我粗魯得不得了,配不上你的美麗。」

  「你不想娶我?我偏要嫁給你。」她賭氣道。

  「都說了,我不會接受皇太后的指婚,你快快死心吧!免得痛苦。」

  「你不怕抗旨的結果是滿門抄斬?」

  奕劻仰天大笑,「不會有那一天的,何況你阿瑪未必同意把你嫁給隨時可能舊疾復發的病人。」

  文貞看了看他的身軀,「你根本不像是個病人,我阿瑪他已經同意咱們的婚事。」

  奕劻不當一回事的揮揮手。「如意算盤沒你們想像的好打,我說病就病,說死就死,不想年輕守寡最好不要冒險嫁給我。」

  文貞半信半疑地道:「你身體健朗極了,哪可能說病就病,說死就死?」

  須臾,奕劻佯裝如肺癆鬼似的咳嗽,整張臉漲得通紅。

  「你不要緊吧?」她嚇住了,旋即退避三舍。

  「你最好離遠點,這很可能會傳染。」他咳得更兇猛。

  文貞駭得拔腿就跑。

  奕劻見計謀奏效才止住咳嗽,恢復正常模樣。

  ☆☆☆

  「劻兒,你要不要緊?」福晉趕來碧桐閣。

  「我很好啊。」奕劻微笑。

  「我聽文貞格格說你的病又犯了。」

  奕劻早料到文貞會告訴額娘,安撫她說:「受了點風寒自然會咳兩聲,不礙事的。」

  「可文貞格格說你咳得好厲害。」福晉仍不放心。

  「您看孩兒是不是好好的?」他站直身子,耍了幾個招式,取信額娘。

  福晉細細打量他,想把兒子看個明白,要是他再有個什麼,她可活不下去了。

  「沒事的。」奕劻又保證。

  福晉才稍稍放心。「你別嚇唬額娘,額娘膽子小,禁不起你開玩笑。」

  「皇太后呢?」

  「回宮裡去了,帶著文貞格格到慈寧宮住幾天壓壓驚,小格格被你的樣子嚇壞了。」

  奕劻悶笑著,「她怕嫁給病夫。」

  「你又不是病人,明早一日我進宮向小格格解釋去。」

  奕劻阻止她:「額娘,不用麻煩了,這不是更好,我就不用為娶她而傷透腦筋了。」

  「這怎麼行!萬一她四處散播謠言說你又染了重病,會有哪家好格格願意嫁給你?」

  奕劻滿意地道!「就是要如此,皇太后才不會又想熱衷的替我指婚。」

  ☆☆☆

  翌日晌午,薄蘭格格進冀王府來探他的病。

  「你又犯病了?」她憂心的問。

  「誰告訴你的?」

  「布揚兒昨日由宮裡回來說的,整個宮裡傳得沸沸揚揚的,皇太后說要傳御醫來給你治病,下午和上回治好你的病的薩滿一道來。」

  「一定是文貞格格大肆渲染的。」奕劻哼笑。

  「什麼意思?」

  奕劻將昨日在練功房的事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薄蘭喃喃自語。「你既然沒病,為什麼要裝生病呢?」

  「皇太后要把文貞格格指給我,我只好出此下策。」

  「你不喜歡文貞格格?我看她活潑開朗,又會唱小曲兒,配你挺登對的。」

  薄蘭雖戀著奕劻,但她已嫁作他人婦,今生與他是無緣結為夫妻,只得抱著祝福之意。

  「她的好處我無福消受。」他坦白的道。

  薄蘭疑惑的看著他,「為什麼?是不是為了沈姑娘?」

  奕劻也不否認,都到了這個地步,他必須先散播他可能娶憐星的消息,然後再想法子贏得佳人的愛,讓她心甘情願嫁他;就算不做他同類也無妨,他想開了,不能永世結同心,一世相守也不枉此生。

  「除了憐星,我誰也不要。」他說。

  聞言,薄蘭苦澀一笑,「她知道嗎?」

  「我會讓她知道。」

  「如果有人反對呢?你也不顧一切嗎?」薄蘭不認為會這麼順遂。

  「我的心意已決,沒有人可以阻攔我,如果祖宗家法無法成全,我只有選擇離開這個體制。」他表情絕然的說。

  薄蘭不禁為此動容不已。

[ 本帖最後由 pfc 於 2009-11-17 00:0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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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庭院深深深幾許?雲窗霧閣常扃。

  柳梢梅萼漸分明。

  春歸秣陵樹,人老建康城。

  感月吟風多少事,如今老去無成。

  誰憐憔悴更凋零?

  試燈無意思,踏雪沒心情。

            李清照臨江仙

  文貞格格不知從哪裡探出奕劻貝勒那日是故意裝病氣她的事,一狀告到皇太后那裡去。

  「放心好了,哀家會替你出口氣的。」皇太后承諾。

  「太后要怎麼替我出氣?」文貞嘟嘴問道。

  「殺了奕劻的心上人行不行?」皇太后寵溺的看著文貞。

  文貞心中一駭。「這樣行嗎?那奕劻哥哥要是知道這事也有我一份,他不恨死我才有鬼。」

  太后點了點她的鼻頭,「放心好了,殺沈憐星的事不會連累到你。」

  文貞開懷地笑了。「真的不會連累到我嗎?」

  「誰說殺人一定要敲鑼打鼓來著?傻丫頭。」

  「我怕奕劻哥哥知道了會更討厭我!」文貞嬌滴滴的說著,有人替她除掉情敵當然好,不用她出面扮壞人,到時不怕他不理她。

  「你那日瞧了奕劻,心裡到底喜不喜歡他?」皇太后明知故問。

  文貞假意羞怯地道:「喜歡有什麼用?奕劻哥哥像是不喜歡我似的。」

  「那是因為現在還有個沈憐星擋在前面礙著你們,待我派人殺了她,障礙物沒了,奕劻自然會接受其他女人,有點耐心。」

  文貞點點頭。「謝謝太后厚愛。」

  皇太后也喜歡人捧著,聽了文貞一連說了好幾聲謝謝,更是推動她成就這樁姻緣的決心。

  另一方面,沈憐星回家小住五日後回冀王府,比預計的三日多待了兩日。

  她一進府,春花就來通報:「貝勒爺在書房要見您。」

  秋月和朱詠嵐識趣的只陪她到書房入口處。

  「小別勝新婚哦!」朱詠嵐曖昧的說。

  沈憐星呻吟了句:「又取笑我了。」

  沈憐星踏進書房的門檻,他即抬頭看著她。「回來了。」

  下意識的,她不敢回視他的黑眸,眸子裡好像有著她分辨不出來的東西。

  「過來!」他輕喃的命令。

  她細步走向他,他大手一攬,將她硬生生地扯入懷裡摟著,往她身上聞著。

  「好香!」

  沈憐星被他的舉動弄得粉頰上不爭氣的爬上了紅暈。

  「家裡可好?」他低低的問。

  「很好,謝謝你。」她垂著螓首,還是不敢看他的臉,只盯著他的胸膛看。

  大手倏地攬腰抱坐在他膝蓋上。

  「還是這麼怕羞?你的身子我不知看過幾回了,在我面前不要這麼怕羞。」

  醇厚的嗓音誘惑著她。

  他火熱的舌遊移在她的香頸裡,然後吮上她的紅唇,探入她的嘴裡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磨人的吻來到她的胸前,吮住其間的紅梅,狂吸著她的美麗……她動情的抽著氣,頸子往後仰,身子不由自主的挺得更前,嚶嚀低喃。

  「星兒,你知道我只要你……」他呻吟出聲。

  情難自禁的她弓起身子,白皙的雙臂勾著他的脖頸,準備傾心交付身子,還想要得更多……

  他饑渴的想吞下她,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他已將瘋狂的慾望源頭猛烈的刺入她的身子。

  她感受著他野獸般的衝刺,頭一次真正的享受男女間最熱情的結合,她的心第一次心甘情願交給他,她的身子也是。

  椅子的空間巧妙地包圍著兩人,雖然不若床上舒服,但別有一番韻味。他讓自己衝得更深,扣住她的兩隻腿,圈住他偉岸的腰身……

「我知道……這個姿勢不是很舒服……我原沒打算在這裡,可一見到你,聞著你身上的香味,我就忍不住……」他已深深埋入她體內。

  她不覺得不舒服,因為她也很想他。「呃……」

  他笑了,看著她在激情中忘我的表情,他知道她也動了情,很可能他並不是一廂情願。

  「舒服嗎?」他哽聲問。

  「唔……」她想發聲卻說不出話來。

  「疼嗎?」他怕又弄疼了她。

  她略搖著頭。「不疼……」

  他滿意的抽刺得更快,沒有反抗、沒有眼淚,是多麼令人快樂的經驗。

  高潮來臨,他在她身子裡射出……希望他的子嗣在她身子裡孕育,他期待他的孩子在他倆培育下長大成人。

  一想到此,他不喜反憂。

  像他這樣的人能有後代嗎?

  ☆☆☆

  朱詠嵐小睡片刻後起身,伸了伸懶腰。

  「憐星和貝勒爺正在情話綿綿,我還是別去打擾。」

  無聊之下,她只得往花園走去。「我找常毓延抬槓去,五日沒見到他,還挺悶的。」

  常毓延正在澆肥,領了一班工人忙碌著。

  「喂!你在做什麼?」她的手圈在唇邊大吼。

  常毓延看向她,「我正在澆水肥,很臭的,你別過來。」

  「我又不是嬌嬌女,我來幫你吧!」說著,她人已經走到花田裡。

  「臭氣沖天,你不怕?」

  「我自己家裡也種菜施肥有什麼好怕的!」她理所當然的說。

  「你別逞強!不小心還會弄髒你的衣裳。」

  「才不會呢!不信我試給你看。」朱詠嵐有模有樣的拿起長勺,熟練的澆著花。

  常毓延笑了笑。「你挺能幹的,我以前誤會你了,以為你是沈姑娘的朋友,只準備進府來打混摸魚的,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那是你識人不清的結果。」

  「要是早一點化解誤會就不會鬧出那麼多不愉快了,真是對不住!」

  朱詠嵐被他的歉意弄得不好意思起來。「好了,別說那麼多了,快把府裡這幾天發生的事說給我聽吧!」

  常毓延把文貞格格和皇太后昨日來府裡的事說了一遍。

  「啊?指婚?」朱詠嵐大叫,放下木勺。

  「格格與貝勒爺在練功房見了面。」

  「有沒有聽說兩人對彼此的印象好不好?」

  常毓延哪裡知道這麼多,他也只是聽花圃裡的丫環閒扯時才聽說的。

  「不行,我得趕緊告訴憐星不可。」她跑著要離開。

  「晚上一起來看星星如何?」常毓延鼓起勇氣邀她。

  「行啦!有空再說,我不知會忙到什麼時候呢!」

  「我去找你!」

  朱詠嵐沒答腔,一溜煙跑了。

  她衝到書房,空無一人。「不在這?」到哪裡去了,憐星還不把握機會趁著貝勒爺正寵幸著她時要求成親。

  她抓著秋月問:「有沒有看到憐星?」

  「小姐和貝勒爺騎馬出去了。」

  「啊……他們往哪兒騎去了?憐星還不知道貝勒爺要娶文貞格格的事,天啊!這太嚴重了,我想借匹馬,可以向誰借?」

  秋月看著朱詠嵐急得像跳豆似的,噗哧一笑。

  「你這株牆頭草,還笑得出來。」朱詠嵐大罵。

  「是你太大驚小怪了,事情又不像你以為的那麼嚴重,貝勒爺才沒有要娶文貞格格呢!」

  「沒有嗎?」

  「貝勒爺回絕了皇太后指的婚。」

  朱詠嵐還不相信。

  「你確定?」

  「是菊香姐姐說的,你那時還在午睡,我就沒把你叫起來一塊聽,是你嗜睡還罵我是牆頭草,我看你和常大哥一樣,老是不分青紅皂白,你們真可湊成一對兒,反正你總愛說他誤會你偷懶嘛!」

  朱詠嵐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不起嘛!」

  ☆☆☆

  奕劻與憐星共乘黑驥往後山樹林深處去,躍下馬來,兩人靠在楊柳樹下相視一笑,心有靈犀,兩心相印。

  誰知天下事往往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皇太后派了兩個殺手一路遠遠尾隨在兩人之後,奕劻因為一顆心全繫在沈憐星身上,所以少了平日的警覺敏銳。

  這兩個殺手是西域回人,厲害得緊,盤馬彎弓非常了得,他們盤算著,準備左右一弓射中憐星的腦門和胸膛,確定她只有一條死路。

  他們隱身在密柳之後,騎來的馬兒就擱在一裡外,悄悄接近奕劻和沈憐星站著的柳樹前方。

  拉起弓弦就是一箭……飛箭的速度在風裡驚動了樹枝上的黃鶯,吱吱叫著。

  千鈞一髮之際,奕劻察覺飛來的箭矢,一把推倒懷裡的沈憐星,閃避不及的他手臂中箭,一時鮮血直流,痛徹心扉。

  「奕劻……」沈憐星發狂似的喊著。

  「沒事,你別哭啊!沒事!」他拔出箭,扶起她的身子,安撫心愛的可人兒,他知道她嚇壞了。

  「你的手……」她哭紅了眼。「我來幫你止血。」

  「幸好只中了一箭,而且是在無害的手臂上。」他扯下腰帶,一端用嘴含著,一端用大手拉著,緊緊繫在手臂上,用以止血。

  其實手臂的箭傷對他而言就像普通人被蚊子叮到似的,不痛不癢,為了怕她起疑,他仔仔細細的包纏著傷口。

  「是不是很痛?」她問。

  「我是個練家子,這點皮肉傷死不了。」他知道射箭的人已離去。

  「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她知道樹林裡的人要殺的是她,他推開她救了她一命。

  「我本來就該保護你,不要想太多。」他將她摟近往黑驥走。

  「為什麼會有人想置我於死地?」她渾身顫抖了一下。

  「不一定是衝著你來,也許他們只是三腳貓的功夫,瞄了半天失了準頭,讓你以為他們衝著你來,其實他們想殺的人是我。」他不希望她胡思亂想。

  「是這樣嗎?」

  「當然!我的敵人很多,這種事在戰場上常常發生,沒什麼大不了的。」

  「暗箭傷人不是君子所為。」她終是動了情才會在方纔他中箭時有柔腸寸斷之感。

  「確實不是君子所為。」他抱她上馬。

  「如果他們還不罷休呢?」她不敢想像。

  「我會更小心。」他懷疑想置憐星於死地的人很可能是文貞格格那個瘋狂的小孩。

  「我不要你受傷,更不要你死。」她低低切切的喃語。

  他心花怒放的盯住她。「你的意思是不是我在你的心目中已經佔有一席小小的地位?」

  她抿著嘴,不好老實的承認,直往他懷裡躲。

  他假意哎喲了一聲。

  她一驚,撫上他的手臂。「弄疼你了?真對不起。」

  他趁她關注他手臂的傷口時,偷香竊玉地吻上她的朱唇,黑驥配合主子乖乖走向湖邊喝著水,直到馬上的兩人吻夠了想回府為止。

  ☆☆☆

  「你真陰毒,竟然派人暗殺憐星!」奕劻惡狠狠的抓住文貞的肩頭。

  文貞痛得哭喊出聲:「不是我……我沒有……」

  「不是你是誰?我認識的女人裡就屬你最不知天高地厚了。」奕劻火氣上揚。

  「是皇太后的意思……好痛……好痛……」

  「你說什麼!?」他這才鬆開手。

  「是皇太后要替我出頭,所以想乾脆殺了沈憐星,主意是太后出的,與我不相干。」

  奕劻怒氣騰騰的看著文貞。「我會求證,如果我發現你說謊,我不會饒你。」

  「是真的!我沒必要騙你。」文貞發誓。

  「今天的事當作沒發生,不許你告訴任何人我來找過你,如果有第三個人知道,我絕不會放過你!」他以冷冽的目光逼視她。

  她嚇得不敢說不。

  奕劻交給她一個任務。「說服皇太后打消把你指給我的念頭,不論你用什麼方法。」

  「我說服不了。」

  「這是你的問題,你不是自恃優秀?現在是你大顯身手的機會。還有,阻止皇太后再對憐星不利,如果三日內達成不了我的要求……那麼!別怪我迫於無奈只好殺了你,徹底解決我的問題。」他真的會這麼做,必要時他會為了憐星打破不殺無辜的原則。

  她相信他真的會殺了她,因為他的眼神裡沒有一絲人性的光芒。「我答應你就是了。」

  「很好。」他丟下話,沒入月色裡。

  返回貝勒府,福晉在廳裡等著他,顯得心事重重。

  「額娘還沒睡?」

  「你還沒回來,我怎麼睡得著。憐星說你受傷了,讓額娘看看。」

  「只是皮肉傷,擦了金創藥幾天就會好。」他避重就輕地道。

  「讓額娘瞧瞧。」否則她放不下心。

  「傷口包紮著看不出來,如果硬是要打開傷口怕弄巧成拙反而會又紅又腫。」他面有難色。

  福晉搖了搖手,「不看了,不看了,既然包起來,我就不看了。」

  奕劻微笑,「額娘去休息吧!」

  「這事都怪額娘,應該阻止太后的,可我的立場也是敢怒不敢言。」福晉長歎了一口氣。

  奕劻皺眉,面色沉重。「額娘也知道這事?」

  福晉點點頭,「太后要殺憐星,我阻止不了,我就只有你一個兒子,處處得替你著想。當年太祖武皇帝努爾哈赤憐你阿瑪年幼死了爹娘,看在攝政王生母是你阿瑪親姑姑的份上收你阿瑪為養子,賜封冀王。否則咱們孤兒寡母不知會多慘,所以我總是小心翼翼生怕得罪了當今聖上,丟了一切富貴不打緊,怕是連性命也不保。」說到傷心處,福晉流下緊繃一天情緒後紓解的淚水。

  「好了,別傷心了,孩兒這不是沒事了嗎?」奕劻招來菊香。「扶福晉回房休息。」

  「你也早點睡。」

  福晉走後,奕劻回到碧桐閣,打發了兩名小廝抬水進房,累了一天,好好泡個舒服的熱水澡,該可消除疲勞。

  「你回來了!」沈憐星奔向他。

  「你還沒睡?」他溫柔的看著她。

  抬水的小廝退下後,她羞怯的說:「我幫你。」

  他沒料到她會提出如此誘人的提議。「我自己來就行了。」他狠心拒絕她,因為他無法向她解釋血流如注的傷口怎會看不出一點傷痕。

  受拒的她退回床幔裡。

  他見她躺回床上,才緩緩地脫下身上的衣物,他真是失策,原以為一向排斥看他裸體的憐星,今晚也會和之前的每個夜晚一樣,對他避之唯恐不急,誰知她一反常態要替他洗澡……女人心真是海底針。

  就在奕劻速戰速決,改變好好泡澡的初衷,準備起身之際,沈憐星驚疑未定的嗓音由後方傳來:「你的手……」

  沈憐星面無血色的衝向奕劻,眸光掠過一抹奇異的幽湛。

  兩人四目相鎖,黑眸看不出真意。

  「你的手為什麼沒有傷口?」她問。

  一整個下午,她擔心著他的傷口是否惡化。方纔他拒絕她的協助,她不想勉強他,可又怕他的傷口讓水碰著,於是厚顏無恥的替他擦背。

  沒想到他的手卻行動自如,完好如初。

  「我的手……」他掙扎著該如何解釋才不會嚇著她。

  她傷心欲絕的看著他,「原來下午發生的一切全是你在作戲給我看!」

  「不是的!你聽我解釋。」他站起身,不顧水花四濺,赤裸的走出木桶抱住她。

  她發了狂似的掙扎著。「放開我!你這個偽君子……」她淚流滿面的大吼。

  他乾脆攔腰抱起她,將她丟到床上,目光灼灼的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道:「聽、我、解、釋……」

  她被他的聲韻震懾住,安靜下來,定定的審視他。

  他穿上乾淨的單衣坐回床沿,先是痛苦的閉上雙目,然後用一種粗嘎的聲音徐徐道出他的秘密——「我現在要說的是一個驚世駭俗的故事。」他睜開眼。「不管你信或不信,說完後……我會永遠消失在你眼前,這一世不會再來糾纏你。」

  「你要說就快說,我不會再被你騙了。」她恨他。

  他深吸了口氣,開始說:「我不是人,正確的說我不是一般人,我是吸血鬼家族的一員,我的家族歷史悠久,連我都無法真切的算出它已存在於這個世間有幾百幾千世了,我的族人可以幻化成各種不同的樣貌混跡在人群裡,不會受傷自然也不會輕易死亡,除非他自己想死。」

  沈憐星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你不相信?」

  他拿起掛在床頭的長劍,撩起衣袖一砍……沈憐星尖叫出聲,血噴在被褥上。「你瘋了!?」她坐起身。

  他搖搖頭。「我沒有瘋,只是想證實我的話。」

  奇妙的,傷口不再流血,半晌之後完全癒合,他走向房中央的木桶洗去血漬,再踅回她面前。

  「你的手臂……」她不敢相信她所看見的。

  「沒有傷口。」他替她把話接下去。

  「為什麼會這樣?」她撫了撫他的手臂。

  「因為我不是人,是靠吸血維生的魔鬼。」他豁出去了,不管她信不信。

  瀅瀅水眸看著他,「你不是奕劻貝勒?」

  他點點頭。「真正的奕劻貝勒早在你進貝勒府那天傍晚就過世了。」

  「難怪我始終覺得你們有著許多莫名的不同。」

  「我把他埋在仙繪樓後山丘陵裡,他的病太重了,藥石罔效。」

  「不是你殺了他?」她又問。

  「我不需要殺他,他一直有內臟方面的問題,死是預期中的事,我之所以選擇他的身份,是因為我倆的面孔有七分神似,雖然身材略有不同,但以我的本領,不會有人看出破綻。」

  「你的面孔……」

  「是我自己的,我從不用易容術偽裝我所扮演的身份,我只借他的身份,不借他的身體和靈魂。」

  「你……你到底是誰?」

  「如果你要問的是我的名字,很抱歉我沒有名字,只有姓氏,我姓莫里西斯,是一個非常非常古老的姓氏。」

  她咬了咬下唇,大膽的問:「刑部三十名死囚……是你殺的?」

  「他們全是該死之人。」他淡淡的說。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因為我必須吸他們的血補充我的元氣,每隔十年,我都得吸乾三十個人的血才能維持我的精氣,否則我將成為一具乾屍。」

  她冷顫了一下,她竟然愛上了冷酷的吸血魔,蒼天不仁,莫甚於此。

  「你怕了?」他苦笑,然後轉身欲離去。

  「別走!」她喊道。

  他回首。

  她鼓起勇氣問道:「你愛我嗎?」

  他瞠大眼睛。「呃?」

  「我愛你……」

  他俊顏上剛毅的線條勾起柔和的笑紋。

  「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她心跳加快的表白。

  他走回她面前,「我們不是同類,無法永世在一起。」

  她激越地道:「讓我成為你的同類。」

  他心神一震,動容於她的癡心。「你會後悔。」

  「不!我不會後悔,不能和你在一起,不能擁有你的愛我會死……」霎時,情淚為珠……他的唇吮吻著她的,然後滑下她纖麗白皙的頸子。

  「我愛你!永世永生不分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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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反轉你的思考    林淮玉

  許多人常常自怨自艾覺得老天待自己不夠仁慈,給予的少,拿走的多。

  有這種想法的人通常忽略了他所擁有的,所以才會產生許多求不得的苦。

  偶爾,我也會有那樣的痛苦。

  在更早以前我還會鑽牛角尖,可自從我學會了反轉思考,發現原來自己擁有好多老天爺分給我的好東西。

  手捧老天的厚愛是多麼幸福的事啊,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有的時候,我會用這套說法勸一些情緒低落走不出來的朋友,效果還不算太差,心煩的朋友,可以試試。

  這個故事有點不大真實,帶著些微的傳奇色彩,我覺得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很有意思,能把傳奇寫成摻有淮玉風格的作品,很怕功力不夠,寫不出我要的感動。

  吸血鬼是西方可愛又可恨的鬼魂之一,在我尚未寫它之前我自己就對它很好奇了,這回提筆寫它,我不希望呈現恐怖陰森的氛圍,我要它纏綿悱惻、蕩氣迴腸,所以有了這部作品。

  跨世紀了,許個不貪心的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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