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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漫言情] 捕獲戀人計劃【總裁的無用弟弟2】 作者:默嬋

第九章

  出乎張晏颯的意料之外,蘭皓成竟然臉紅了,連耳根子也紅透,摀住嘴,別開臉,一副害羞的模樣。

  她怯怯的伸出手,覆在他語住捂巴的手上,眨動眼睫,「蘭。」

  他微斂眼瞼,額頭抵著她的,反手握住她的手,吻住她的唇瓣。

  這一吻,撫平了兩人的爭吵與溝通不良,也帶出了彼此的情慾。

  蘭皓成牽著她的手,穿過倉庫,走進花園。

  張晏颯是第一次到蘭庭集敘,見到花園時,注意力不由得被分散。

  「好漂亮……」

  他吻住她,打斷她的讚歎聲。

  她意猶未盡的回吻,身子輕飄飄的,有種如果不抓住他的話,就會飛走的錯覺。

  蘭皓成將她帶進其中一間和室,還來不及拉上門,便沉溺在舌吻與熱情的擁抱中,同時脫光彼此的衣衫。

  張晏颯雙腿發軟,任由他抱著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他再也隱忍不住,迫不及待的與她結合。

  情潮來得又凶又急,激情之中,他們擁有彼此,也只願被彼此擁有,分享著呼吸與脈動,像是喪失了自我,融為一體。

  張晏颯的呻吟隱沒在蘭皓成的唇齒之間,直到不能呼吸,全身緊繃,她無法自制的喚道:「蘭……蘭……」

  他們一同攀上高潮,連心跳的頻率也一致,儘管汗水淋漓,仍不願分開,不停的親吻對方。

  他的指尖撫過她的眉頭,深情款款的凝視著她,輕聲說道:「親愛的。」

  張晏颯微喘著氣,吻著他的下唇,心裡充塞太多情感,腦袋一片混亂,只能藉由與他肌膚相觸來緩解那難以名狀的感覺。

  奇異的是,她不明瞭這種感覺,蘭皓成卻彷彿懂得讀心術般瞭解。

  他輕碰她耳後的肌膚,在她耳邊呢呢喃愛語。

  「蘭……」她抽抽噎噎,環抱住他的肩膀,為無法將他融進身體裡感到難過。

  他的唇貼上她顫抖的唇瓣,舌頭伸進她微張的嘴裡,熱情的糾纏著她的舌頭。

  張晏颯輕哼一聲,全身火熱,難耐的貼著他赤裸的身體。

  「慢點。」皓成穩住她急切的身子,故意取笑道:「色鬼。」

  她不服氣的咬他的嘴唇,任性而驕傲的宣示主權,「我的,全都是我的。」

  他不由得笑出聲,極為煽情的親吻她裸露的肌膚,點燃她蠢蠢欲動的慾望。

  第二次的歡愛溫柔而綿長,他將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變成敏感帶,挑逗她忍耐的極限,把她逼到哭著求他讓她滿足。

  他自是樂意遵從,再次帶領著她潛入慾望的深淵,探究彼此身體的奧妙。

  「好累……流了好多汗……」張晏颯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眼皮沉重。

  「先別睡。」蘭皓成起身,走出和室。

  因為暖源離開,她瞬間感受到冬日的寒冷,所幸他很快就回來,手中端著冒著熱氣的臉盆。

  「蘭?」張晏颯睏倦的眨著眼,看到他放下臉盆,從櫃子裡取出床墊和棉被,「你日本人啊……」

  「這裡只是休息室,而且我也不喜歡被人看見床。」他雖然住在這裡,但很少有他的生活用具,沒有什麼他住在這裡的痕跡,反倒是她的住處有不少他的東西。

  蘭皓成鋪好床,張晏颯一個翻身就躺在床上,舒服的合上眼。

  「有你的昧道。」

  「嘿。」他輕喚著快睡著的戀人。

  「嗯?」

  「答應我,以後有話直說,不要自己亂猜,好嗎?」這幾天是蘭皓成有記憶以來最痛苦的日子。

  「那你也答應我,我聽不懂的時候,要解釋清楚。」張晏颯朝他伸出手。

  他與她十指交握,親吻她的指關節。「嗯。」

  「我會加油的。」她帶著滿滿的愛意與滿足的身心,在他的陪伴下入睡。

  蘭皓成想了一會兒,才明白她所謂的加油,是她會加油有話直說,不禁笑了。

  他將毛巾浸入臉盆中,擰乾,細心的幫她擦澡。

  擦完澡,他將臉盆端出去,然後回到和室,在她身邊躺下,將她抱入懷裡。

  她無意識的在他的懷裡找到舒適的姿勢,腿跨在他的腰部。

  他細數著她的睫毛,親吻她上揚的嘴角,手掌在她光裸的背部來回滑動。

  過了一會兒,蘭皓成了無睡意,忽地一股意念襲上心頭,悄然掀被離開,再回時,手中多了繪畫工具,以及裁好尺寸、打好底釘框的畫布。

  他放下手中的東西,上前把被子拉到她的腰際,裸露出她的上半身,指尖留戀的在她的身上遊走,但體力耗盡的張晏颯沒有醒來,還發出打呼聲。

  蘭皓成就著斜射入和室的微光,畫起她酣睡的模樣。

  這是他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畫人物的想望,無法形容此刻的心境,只覺得有股一定要畫下張晏颯的衝動。

  他仔細勾勒她那早已用身體與心靈撫摸、刻劃無數次的輪廓,繪上美麗的色彩,肌膚的觸感、折射的光暗影,全數化為畫布上漸漸成形的睡美人。

  當張晏颯被手機鈴聲吵醒時,蘭皓成置若罔聞,持續作畫。

  她睜開眼,率先映入眼簾的是盤坐在地上畫畫的蘭皓成,午後的陽光灑在他赤裸的身上,閃閃發亮,一時之間,她感到一陣熱意自小腹滋生。

  手機鈴聲持續響著,救了沉淪在妄想世界的張晏颯,她吞了吞口水,知道他一時半刻不會回過神來,瞇起不適應隱形眼鏡的眼睛,在凌亂的衣物堆裡找到手機。

  「喂?」她的聲音低啞。

  電話線另一端的水映瑤愣住,「晏颯?是你嗎?」

  「嗯……」張晏颯爬梳頭髮,拿亂翹的發尾沒辦法。

  「你跟蘭皓成現在在哪裡?」

  「在他家……」張晏颯打了個大大的呵欠,用被子包住自己,「啊!我……我把蘭拉走,展場有沒有……」

  她一時的衝動行事,可能為表姐帶來困擾。

  「展場沒有他,還比較好運作。」

  聽起來蘭皓成非自願性的缺席,並不是展場的焦點。

  「嗯……」

  「你現在可以來展場嗎?」

  奇異的,表姐要找的人竟然不是蘭皓成,而是她?!

  「嗯?怎麼了?」張晏颯轉頭看他一眼,忍不住露出微笑。

  「有點事。」水映瑤的聲音有些怪異。

  張晏颯不由得坐正,「嗯,那要找蘭一起去嗎?」

  「你們……事情解決了?」水映瑤不放心的問。她猜測他們兩個應該是和好了,都消失了三個小時以上,要是沒和好,蘭皓成也太遜了。

  「呃……嗯。」張晏颯紅著臉回答。

  看樣子不只和好,還被吃干抹淨了。

  「那留學的事?」

  「我們……還沒談到那件事……」明知道表姐看不見他們現在的樣子,張晏颯還是心虛的臉紅了。「不過蘭正在畫畫,應該沒辦法很快過去。」

  「那你來就好。」水映瑤馬上說。

  「喔。」張晏颯又跟表姐說了幾句話,才結束通話。

  感覺自己被人擦過澡,這下她連脖子也泛紅,不由得慶幸他們今天有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也許是因為心態不一樣,方纔的歡愛感覺格外的讓人臉紅心跳。

  好像回到他們第一次的時候……她倒吸一口氣,輕拍臉頰,要自己別再妄想。

  所幸蘭皓成現在跟雕像差不多,讓她不至於那麼羞窘。

  她穿上衣服,怕他著涼,於是將西裝外套輕輕的披在他肩上,並沒有特別注意他在畫什麼,然後找了張紙,寫了幾句話,交代自己的行蹤,將紙條壓在他能夠輕易看見的地方。

  接著她重新鋪好床,直到離開,他仍渾然不覺。

  張晏颯來到展場,只見展場裡依然人潮洶湧,有幾個看起來像保全的人聚在一起,跟包含水映瑤在內的一些人表情嚴肅的談話。

  「晏颯。」水映瑤注意到她,招招手。

  張晏颯點了下頭,走過去。

  水映瑤將她拉進一個隔起來當休息室的房間,房間裡還有一男一女,水映瑤為彼此介紹身份。

  「孫小姐、閔先生,我表妹,她是法醫。」

  聽完表姊說明狀況後,張晏颯搔搔頭。

  「啊?車子不見了?車子不見了,找警察會比較快。」

  水映瑤卻以不希望事情曝光,影響車展的理由阻止她報警,並希望她幫忙。

  張晏颯為難的表明自己幫不上忙,雖然她跟警方有合作關係,卻不是關於失竊這方面的專業人士。

  「完了,沒希望了。」孫知書掩面大叫。

  「我找人幫忙。」閔肇棠臉色鐵青的說,拿出手機,走到角落去講電話。

  「我覺得還是報警比較好……」

  「不能報警,雖然懷疑有內賊,但是誰也不能肯定真的是,今天受邀前來的賓客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果沒查清楚就貿然行事,對車展的傷害太大了。」水映瑤搖頭,否定張晏颯的提議。

  孫知書的肩膀抖動,顯然急到哭了。

  張晏颯想了想,「還是我找人問問看,有沒有提供這方面服務的私人公司?」

  「這方面的人,我已經找到了。」閔肇棠剛好走回來,聽到她這麼說,於是開口,「等等人就來了。」

  水映瑤神色緊繃,點點頭。

  頓時,房間內一片寂靜。

  「怎麼會不見?」水映瑤就是想不通,一輛車子是怎麼在他們這麼多人的眼皮下被偷走的?「我們所有的人都瞎了嗎?」

  「有時候人愈多愈容易視而不見。」

  孫知書深吸一口氣,抬頭看閔肇棠,「麻煩你幫我聚集工作人員,我們得先讓他們知道發生什麼事。」

  閔肇棠頷首,然後離開。

  水映瑤壓了壓發脹的太陽穴,「知書,你還好吧?」

  孫知書點點頭,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撫著胸口,呼吸急促且有喘鳴。

  「你看起來不太好。」張晏颯仔細打量她,「你有氣喘?」

  孫知書點頭,表情痛苦。

  張晏颯倒吸一口氣,臉色看起來比孫知書還蒼白,並往門口移動。

  「氣喘……藥呢?知書?」水映瑤連忙追問,上前輕拍她的背。

  孫知書顫抖著手,自口袋裡拿出一個噴霧劑,卻因為喘得太嚴重,一時拿不住,噴霧劑掉到地上。

  張晏颯同樣抖著手,撿起滾到腳邊的噴霧劑,先搖一搖,再遞給表姐。

  水映瑤把噴霧劑湊近孫知書,後者卻無法自行吸入噴霧劑裡的藥。

  「晏颯!」

  「啊!要壓一下。」張晏颯慌張的指示。

  「她根本吸不進去。」

  孫知書兩眼一翻,喘不過氣。

  張晏颯滿臉驚恐的上前,從水映瑤的手中接過噴霧劑,發現吸口的蓋子沒打開,於是打開蓋子,再搖晃噴霧劑,閉著眼睛,抬起孫知書的下巴,對準角度,快狠準的壓了下噴霧劑,「吸……吸氣。」

  孫知書立刻照做。

  「憋氣。」張晏颯停了三、四秒後,才將噴霧劑移開。

  孫知書憋氣,大約過了五秒鐘,藥物適時的舒緩了她的痛苦。

  「再一次?」張晏颯問。

  孫知書頷首。

  又搖了搖噴霧劑,依照剛剛的步驟,讓孫知書吸入藥物。

  過了好一會兒,孫知書終於恢復正常,「謝謝。」

  「不客氣。」張晏颯扯了下嘴角,不明白是窘迫還是不悅,柔聲勸告,「你最好圍絲巾或是戴口罩,天氣挺冷的,氣喘容易發作。」

  孫知書微微一笑,「我知道,只是事情太多,總是忘了。」

  水映瑤啼笑皆非,拍了拍表妹的肩膀,開玩笑的說:「沒想到你救了個活人。」

  張晏颯的母親是醫生,母系親戚幾乎全都是醫生,有的親戚還是某些名人的御用醫生,有的則在國內外有名的醫院任職,不可避免的,她的未來雖然沒有被母親限制,卻因為耳濡目染的關係,也選擇醫學系就讀。

  大學時期,她因為對法醫這門學科產生興趣而轉系,當時這件事在親戚之間流傳了好久,都說醫生應該以治好病人為己任,她卻偏偏選擇成為跟死人有關的法醫,錢少事多不打緊,重點是法醫常常得出庭作證,拋頭露面的結果,是讓這份工作的危險性相對高於一般醫生。

  不過張晏颯很有自知之明,她向來不善人際往來,跟屍體相處比跟活人相處容易太多,對於這份工作很是樂在其中。只是死人見多了,看見活人受傷或不舒服,她都會下意識的躲避。

  張晏颯苦笑,「表姐,車子不見,那車展是不是要停擺?」

  水映瑤聳聳肩,「提供賓客開車體驗的服務只有前三天,現在比較麻煩的是沒辦法讓明天的賓客開車體驗,要是今天沒找到車子,我們就得想別的辦法。」

  孫知書面色灰白的歎口氣,「我會扛起所有的責任。」

  「孫小姐。」閔肇棠開門進來,後面跟著一堆工作人員,每個人神情各異。

  孫知書打起精神,起身,請大家入座。

  結果一直到午宴結束,車子還是不見蹤影,也沒有找到一個確定的可疑目標。

  然而,在事情不能曝光的前提之下,他們也只能先讓所有的人離開。

  張晏颯無所事事的在展場裡閒逛。

  蘭皓成的花藝展明天就結束了,今天她沒能好好的欣賞,明天得出庭作證,表姐方才又約了她跟孫小姐他們一道吃晚餐,根本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所以她只能夠趁著這個空檔,在不受干擾的情況下,觀賞他的作品。

  說實在的,交往兩年,她的藝術鑒賞能力一點也沒有長進,也許是因為這次的展覽並非蘭皓成自願接下的,這些由花組合而成的作品都透露著一股很奇妙的感覺。

  美則美矣,可是感動不了張晏颯。

  這不是她期望看到的蘭皓成,誠如他說過他的創作都是自我瞭解的療程,而對她來說,他的作品就像他身體的一部分,每個作品都有強烈的風格,不論是畫作,或是其他藝術的表現方式,即使是最漫不經心的塗鴉,也都有「蘭皓成」的存在。

  這些花藝作品雖然也有「蘭皓成」,他的存在感卻稀薄得可以。

  該怎麼說呢?

  她沒辦法想出一個貼切的形容詞,就是覺得很奇怪。

  「晏颯。」單佑琳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張晏颯轉身,「嗨。」這位助理長時間跟在蘭皓成的身邊工作,他於公於私都相當倚重她,是少數能夠與蘭皓成相處好的人。

  「這個給你。」單佑琳將一罐熱飲塞進張晏颯的手裡。

  「咦?」張晏颯略微羞澀的笑了笑,「我不渴……」

  「天氣冷,喝點熱飲可以保持溫暖。」單佑琳體貼的說,「對了,老闆叫你等他,他馬上來。」

  「啊?」張晏颯訝異,「他沒看見我留給他的紙條嗎?」

  而且怎麼叫單佑琳當傳聲筒?他不會直接打電話跟她說嗎?

  「有,不過……」單佑琳忍不住笑了出來。

  張晏颯一頭霧水。

  「等老闆來,你自己問他,我還想活著跟男朋友在一起。」單佑琳曖昧的笑說。

  「他怎麼了嗎?」張晏颯心生懷疑。

  單佑琳收斂笑容,「老闆的手機壞了,蘭庭集敘的電話裡只有我的手機號碼,所以他才打電話給我,請你不要誤會。」

  張晏颯漲紅了臉,尷尬不已,「對不起,我……我……」被看出顯露於外的獨佔欲,讓她不知道怎麼面對單佑琳。

  「你知道嗎?」單佑琳含笑的眼眸閃閃發亮。

  張晏颯歉然的望著她。

  「我能跟老闆一起工作那麼久,就是因為我跟他是兩個絕緣體,不然我老早就失業?!」單佑琳聲明立場。

  「啊?」張晏颯覺得自己被她同情了,不好意思的問:「你不覺得蘭很帥嗎?」

  單佑琳翻翻白眼,「帥歸帥,他的脾氣可不是每個人都受得了。老實說,你不要介意喔……我覺得你很辛苦,所以要保重身體,好好的進補。」

  「單佑琳。」蘭皓成陰沉的聲音響起。

  「啊,老闆!」單佑琳異常開朗的拍了拍他的手臂。「你來啦?這麼快?沒有塞車?你自己開車嗎?」

  蘭皓成瞪著她,用眼神示意她快滾。

  「遵命。」單佑琳皮皮的笑說,跑向等在一旁的高大男子,然後一起離開。

  「嘖。」蘭皓成轉頭看著反應慢半拍的張晏颯,緊繃的嘴角上揚。

  「怎麼了?」她不很明白單佑琳為什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明瞭他的反應,抬手撥開他因奔跑而凌亂的頭髮。

  「我回過神來沒看見你,以為你失蹤了。」

  「我看你在畫畫,不想吵你,有留紙條,你沒看見嗎?」

  「嗯……有看見。」蘭皓成語意不清的回應。

  他畫完畫,發現睡在床上的模特兒不見了,嚇得他以為自己這次畫了十天半個月,後來踩到手機,把手機丟進池塘裡,才發現壓在手機下面的紙條。

  這時他想打電話找人也力不從心,因為根本不記得任何人的電話號碼,查看桌上電話,都是客人的來電紀錄,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很像是單佑琳的手機號碼,幸運的聯絡到單佑琳,才確認了張晏颯的行蹤。

  「走吧!」他握住她的手,往門口走去。

  「等等。」張晏颯拉住他,「我得跟表姐說一聲,她剛剛約我吃晚飯。」

  蘭皓成的眉頭微蹙,「去哪裡吃?跟誰吃?」

  「我不知道要去哪裡吃,很多人要一起去吃。」她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麼?」他不悅的問。

  「笑你愛吃醋。」她的額頭碰碰他的肩。

  「高興啦?」蘭皓成失笑,親吻她的發旋。

  張晏颯紅了臉,「你等我一下,我去跟表姐說一聲。」

  他點了下頭,放她離開,但視線一直圍著她轉,絲毫沒有放鬆。

  
♥ Y0U are The 0nly 0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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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張晏颯敲著方向盤,突然開口:「我以後再也不會幫著表姊催你工作了。」

  坐在副駕駛座的蘭皓成昏昏欲睡,隨即睜開眼睛,「你跟水映瑤吵架了?我先說,我跟她什麼也沒有,只是很單純的主雇關係。」他先聲奪人,怕先前解釋不清楚。

  「沒有啊!我怎麼可能跟表姊吵架?」張晏颯戴上藍牙耳機,撥打電話。

  「您好,請點餐。」

  「你。」蘭皓成說得很大聲。

  電話線另一端的服務員也聽見了,尷尬的吐舌頭。

  張晏颯霎時臉色漲紅,「呃……一份蜜汁烤雞堡套餐,一份牛蒡培根珍珠堡套餐,一個加A套餐,一個加B套餐,飲料換成熱柚子茶,另外再加買一份洋蔥圈、兩碗菇濃湯、十顆草莓雪果、兩根熱狗和兩個可樂餅。」

  服務員重複一次她點的餐,確認無誤之後說:「餐點準備需要五到十分鐘,請問小姐貴姓?」

  「張,弓長張。」

  「聯絡電話?」

  張晏颯報出手機號碼,算了下時間,「我們大約再十分鐘就到了。」

  「好的,謝謝您的惠顧。」

  結束通話的張晏颯沒好氣的看了蘭皓成一眼,發現他雙手交抱胸前,狀似熟睡,不由得有些擔心的輕聲呼喚,「蘭?」

  「我只是有點累,體力消耗太多。」他意有所指的說。

  她神情困窘,輕咳一聲,「你沒睡著?」

  「嗯……」蘭皓成應了一聲。

  「你休息,我不吵你,到家再叫你。」

  他沒有回應,呼吸平穩。

  張晏颯開車來到速食店前面,在黃線區暫停,然後下車,衝向等在門口的店員,確認餐點,付了帳後,轉身走向車子。

  蘭皓成已經醒了,站在車子外面等她,直到她走近,才打開車門上車。

  她坐進駕駛座,將餐點放到一旁,驅車上路。

  「蘭?」張晏颯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你不睡了嗎?」

  蘭皓成搖搖頭,拿出熱騰騰的漢堡,遞到她的嘴邊,「你餓了,要不要先吃?」

  「你怪怪的。」她不明所以,但還是張開嘴咬一口。

  「哪裡怪?」他反問,也咬一口漢堡。

  張晏颯瞄他一眼,「就是怪怪的。」

  「你還沒說,你跟水映瑤為什麼吵架?」蘭皓成吃完最後一口漢堡,又拿出另一個漢堡,繼續和她分享。

  「我沒跟她吵架,只是……頓悟了。」她喝一口熱柚子茶,「我要吃薯條。」

  他先擦拭她嘴邊的醬汁,然後餵她吃薯條。

  「頓悟?」他的口氣不很確定,像是不相信她真的明瞭這兩個字的意思。

  「你來找我之前,我看過你的作品。」張晏颯沉重的歎口氣。

  「然後?」蘭皓成咬了口草莓雪果,「這口味真奇妙。」

  「雖然很美,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我不會形容。」

  「大家都覺得很棒,認為我開創了一個新局。」他似笑非笑的睨她一眼。

  章晏颯困擾的皺起眉頭,「我就是覺得怪怪的,也許我太孤陋寡聞了……」

  「這次展出的作品,並不是要突顯我的風格。」

  「啊?」

  「這次展覽的主角是車子,如果我把主角的丰采搶走了,大家要看什麼?」蘭皓成拿出洋蔥圈,洋蔥的香氣充斥車內。

  張晏颯瞠目結舌的看著他。

  「小心。」他提醒她,她還在開車。

  「喔。」她連忙看著前方,專注的開車。

  蘭皓成很開心的這樣吃個兩口,那樣吃個兩口,順便喂張晏颯吃,玩得不亦樂乎。

  「這兩者中間有差別嗎?」她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差別很大,一個是為自己創作,一個是為商品創作。」蘭皓成笑了笑,「你說的奇怪,大概就是這個吧!」

  張晏颯愧疚的眨眨眼,「對不起,我什麼都不知道……」她一心以為是為他好,卻沒想到也許對他來說,她的好意反而成了惡意。

  「為什麼道歉?」

  「你應該為你自己創作,這樣才會快樂。」

  蘭皓成露出古怪的笑容。

  「怎麼了?」張晏颯警戒的看他一眼。

  「什麼怎麼了?」他沒錯過她的眼神,笑問。

  「你每次露出那種笑容,都有事情發生。」她將車子駛進社區的地下停車場,俐落的停妥車子。

  「是嗎?」他又露出那種她認為古怪的笑容。

  張晏颯皺起眉頭,看他一眼,主動收拾餐點,想下車時,發現自己兩手都拿了東西。

  「請幫我拿飲料,好嗎?」

  蘭皓成微微一笑,拿起柚子茶,跟著下車。

  她全身不對勁的站在原地,看見他一手拿著一杯飲料,一副閒適自得的模樣。

  「你……」她欲言又止。

  「嗯?」

  「沒事,我們上樓吧!」張晏颯轉身,快步走向電梯。

  蘭皓成輕鬆的跟上她。

  他們坐在餐桌旁,解決沒吃完的食物。

  期間,張晏颯不斷的向蘭皓成投注怪異的目光。

  他吃完可樂餅,用餐巾紙擦拭手,「我臉上長了什麼嗎?」

  「沒有。」她的口氣活像是就是沒有才奇怪。

  「還是我太帥,你看到癡了?「蘭皓成好笑的問。

  張晏颯在點頭與搖頭之間掙扎,最後既沒點頭,也沒搖頭,「你真的壞壞的。」

  「哪裡怪?」

  「是我的錯覺嗎?我怎麼覺得你一直在……呃……」紅暈爬上她的臉頰。

  「脫你衣服?」他的笑容變大。「我一直在想,你什麼時候會發現?」

  「幹嘛這樣捉弄我?」張晏颯嘟起嘴巴,忿忿不平的喝光飲料。

  「我們今天都……嗯哼……你不累嗎?」她收拾狼籍的桌面,掩飾羞澀。

  「對一個男人說累,是很不禮貌的事。」他抖開垃圾袋,讓她將垃圾丟進來。

  「而且你還畫畫了。」張晏颯知道,作畫比做愛還要讓他容易疲累。「真有體力……」

  「你這麼稱讚我,會讓我高興得飛上天。」他彈了下她的額頭。

  「最好是。」她開始覺得他有什麼目的,不想亂猜又造成誤解,於是嚷道:「我想不出來你要幹嘛啦!」

  「我想要你。」蘭皓成直截了當的說。

  「啊……你……我……」張晏颯結結巴巴。

  「你可以說:『走,我們上床吧!』」他哈哈大笑。

  她瞪他一眼,「我不行,我的腰好痛,都是你害的,還笑!」

  蘭皓成拉她起身,環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望著她,「我們來談正經一點的話題。」

  「這樣談?」張晏颯瞥了眼他伸進自己衣服裡的手,見他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好歎口氣,「別亂動,不要擾亂我。」

  「水映瑤幹嘛那麼急的要你到展場?」

  「展場裡有車子不見了。」

  「車子不是都有上鎖嗎?」

  「那輛提供給賓客體驗的車子沒有上鎖。」

  蘭皓成恍然大悟,「找你過去跟車子不見有關係嗎?」

  「表姊以為我能幫上一點忙。」張晏颯將他的髮絲撥到耳後,微笑的說:「但是我沒能幫上忙。」

  「結果車子找到了嗎?」

  「沒有。」

  蘭皓成揚起眉頭,「麻煩大了。」

  「嘎?」張晏颯慌張了起來。

  「不是我,是孫小姐。她跟保險公司有得纏了。」

  她用前所未有的目光盯著蘭皓成。

  「我好歹也是藥廠總裁的弟弟,這種事很容易猜到。」

  她還是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有那麼訝異嗎?」

  「嗯。」張晏颯點頭,「我一直以為你不管世事,什麼事都丟給佑琳跟我表姊。」

  「我是。」蘭皓成笑了,「但是這種事隨便一想都知道吧?」

  她怔忡,「我沒想到你……呃……」

  「你成天躲在圖書館、辦公室跟解剖室,會想到這一層才怪。」他說得好像她很笨。

  張晏颯也不得不承認,面對專業領域之外的事,她的確跟個白癡沒兩樣。

  「我承認我想不到。」

  「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很多。」蘭皓成枕著她的胸口,感覺她的心跳,「如果我希望你不要去留學,你會怎麼做?」

  話題轉得太快,以至於她的身子微僵,愣愣的望著他好久,才如夢初醒的出聲。「啊?」

  「如果我希望你不要去留學,你會怎麼做?」他重複自己的問題。

  張晏颯呼吸一窒,神情慌亂,根本無法作出決定。

  蘭皓成等著,沒有催促她。

  「你真的希望我不要去?」她小聲的問。

  「我問的是假設性問題。」他有意混亂她的思緒。「只是如果,一切都只是如果。」

  「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好久……」她無法做出抉擇。

  「嗯哼。」

  「但是你……」張晏颯歎口氣,雙手捧著他的臉,柔情萬千、戀戀不捨的撫著他的臉頰,「你……」

  她的劇止回應了他。

  「去留學吧!」蘭皓成替她下決定。

  「啊?」張晏颯反而一臉受傷的看著他,「我這一去,可能兩年無法回……」

  「嗯,我知道。」他輕觸她發熱的眼角。

  「我可能會因為在異鄉很寂寞,所以跟別人搞外遇。」

  「你在遇到我之前,就過著修女般的生活,要是你有勇氣外遇,我會很高興。」蘭皓成笑容滿面。

  「說謊。」張晏颯學他的口氣學了八成,但言語之中那份強勢連一成也不到。「我……我也可能因為這樣就嫁給外國人,當闊少奶奶。」

  「這也不錯,你會找到一個比我好的男人,永遠愛你、疼你。」

  她不悅的瞪著他,「你都不怕我會出軌嗎?」

  「不怕。」蘭皓成肯定的說,「你這麼愛我,要找到像我一樣的人,我看全地球也只有我一個吧!」

  「也對,火星人在地球上是很少見的。」張晏颯不服氣的諷刺道。

  她嘟起的嘴唇被他吻住,這一吻,將她的淚逼了出來。

  「你不可以外遇,否則我……我會從美國衝回來。」她抱住他,淚眼朦朧。

  「那我應該要多外遇幾次。」蘭皓成惡質的說。

  「蘭皓成,你認真一點。」

  「你坐在我的腿上,我很難認真。」

  「是你拉我坐的。」張晏颯指責。

  「但是你讓我發情的。」他舔了下她的下巴。

  「我又沒噴荷爾蒙,也沒有裸體在你的面前走來走去。」她鼓起腮幫子,垮下肩膀,「有那麼多人喜歡你……我要是去美國,你很快就會忘了我……」

  「除了你,誰喜歡我?」蘭皓成笑問。

  「很多人,他們都是崇拜你的人。」張晏颯眼裡充滿害怕,似乎已經預見別人貼在他身上的情景。

  「你崇拜我嗎?」

  「我愛你,自然……迷戀你,崇拜……呃……有點難。」

  說真的,她雖然愛他愛得要死,也折服於他的才華,但是崇拜……還不至於。

  「那不就得了!」

  「啊?」

  「我只跟不崇拜我,職業又是法醫的人上床。」

  張晏颯花了一段時間才想通蘭皓成話裡蘊含的承諾與情意,震驚不已。

  「咦?呃……我……你說的是我嗎?」

  蘭皓成嗤笑出聲,「不然我說誰?」

  她張大嘴,不很肯定的問:「你是在說你……愛我?」

  他瞇起眼,「不是。」

  「噢。」

  「我沒興趣跟我不喜歡的人耗費兩年的時光,每週三次定期造訪,每次見面都使出渾身解數,每次她退縮時就心慌意亂,還想用很多非法的方法把她綁住……」

  張晏颯吻住蘭皓成那美好的唇。

  「我還沒說完。」他很難得這麼多話。

  「我愛你。」她又哭又笑,「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蘭皓成的臉埋進她的胸口,「別說了……我會害羞。」

  她低頭吻他,兩人一個重心不穩,連椅子一起倒臥在地上。

  「蘭,你還好吧?」張晏颯連忙從他身上爬下來,怕自己壓扁他。

  「頭昏腦脹……」蘭皓成無力的說。

  「別……別動,我……我看看。」她說話口吃,全身發抖,伸手在他眼前晃動,「看……看得見我……我的手指嗎?」

  張晏颯緊張萬分,四下張望,「手機……手機……」

  「嘿。」蘭皓成拉住正欲起身打電話叫救護車的張晏颯。「我沒事。」

  「你嚇我啊!」她幾乎忘了他有多惡劣。

  對於老愛躺在根本不能躺人的解剖床上、老愛出其不意的出現在她的工作場所搞得她無心工作的愛人,她還是學不會教訓的上當了。

  「哎。」他親了親她緊繃的太陽穴,「是你的學習能力差,不能怪我。」

  張晏颯冷哼一聲。

  「再氣也沒多久了,別浪費時間生我的氣。」蘭皓成以臂為枕,側躺在地板上,笑望著她。

  「我真的能去嗎?」

  「為什麼不?」他歎口氣,「這是你的志向、你的願望,如果我阻止你,我就是個大混蛋。

  「可是……我很怕……」

  「人生在世,不能盡如己意,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你現在怕根本於事無補。」蘭皓成說得雲淡風清,但他們兩人都明白,這種惶然與恐懼會一直存在。

  張晏颯伸出手,與他十指交握。

  「與其害怕,不如盡力維繫我們的感情。」他親吻她的手指。「只要有心,什麼事都能達成。」

  深深凝視蘭皓成這個她愛的人,張晏颯含淚笑了。

  蘭皓成支起上半身,輕輕吮去她臉頰上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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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兩個月後

  「我說阿岳啊!」阿凱打出一張牌,隨即打破沉默。

  「怎麼?」蘭皓岳的手指敲著牌,在牌海中尋找可以打出的牌。

  「萬欣社區的綠化工作,你弟弟到底還要不要去做?兩個月了。」阿凱叼著煙,一邊說話一邊吐出白煙。

  「他還沒去嗎?」蘭皓岳出牌的手一頓。

  「喂,別停在半空中。」接著蘭皓岳的牌咖等著要吃他手中那張牌。

  蘭皓岳看了眼牌友,索性蓋住原本欲出的牌,改出西風。

  「吃。」

  「我以為他去做了。」

  「我兩天前去看,只有雜草。」阿凱出牌。

  「你沒再追蹤你弟的工作進度嗎?」關柏軒從海裡摸排。

  「我忙得要死,哪來的美國時間追啊!」蘭皓岳朝阿發招招手。

  阿發自動自發的撥通電話,送到蘭皓岳的面前。

  「喂。」他因為手機那端傳來的不是弟弟的聲音而微微愣住住,「您好,請問這是蘭皓成的手機碼?」

  其他三個牌友一聽見他過分有禮的詢問,紛紛賞他一個大白眼。

  「啊,那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裡?」蘭皓岳的神情有些異樣,「嗯……謝謝。」

  他按下結束鍵,環顧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的牌友們。

  「我弟去美國了。」

  「美國?那萬欣社區……」阿凱的嘴都歪了。

  「要等他回來。呃……阿凱,兄弟。」蘭皓岳露出笑容,跟他稱兄道弟。

  「等一下!」阿凱抬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一副要掐死他的樣子,「你別跟我說你弟沒辦法做綠化工作。」

  「當然不是,他去美國之前有畫設計圖。」

  阿凱鬆了口氣。

  「可是……」

  阿凱呼吸一窒,心臟漏跳一拍。

  「他還沒畫完設計圖,就去美國了。」

  阿凱撫著額頭。

  「而且他沒帶手機,他馬子又才到美國,還沒申請電話……」

  「阿岳,你弟好樣的,先前哈藥不幹事,現在事情做一半就不見人影。」

  蘭皓岳內疚的笑了笑。

  「為了女人走天涯,你弟當他自己是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那個鬼公爵嗎?」

  蘭皓岳開始盜汗。

  「你這個哥哥也太好了,你弟真沒良心。」

  蘭皓岳做了個鬼臉。

  「哪個弟弟不是這樣?什麼事都做一半,讓我們做哥哥的幫他們擦屁股,真是苦命。」

  「現在怎麼辦?這個案子當初可是你幫你弟爭取的,現在他逃到美國,我要怎麼跟住戶交代?」阿凱的聲音大了起來。

  「呃……要花,這裡有。」蘭皓岳難堪的苦笑,翻開手中的花牌。

  「我就知道不只我弟是個白癡,你弟也是。」阿凱雖然生氣,但也無奈。

  「設計圖不是畫好一半了嗎?」關柏軒搞清楚情況後開口。

  「是,但是只有一半。」

  「那就先根據那一半設計圖動工,再找到你弟,叫他畫出另一半。」關柏軒建議。

  「你覺得呢?阿凱。」蘭皓岳抱歉的看著阿凱。

  「也只能這樣,不然咧?」阿凱歎口氣,「我怎麼跟老婆交代啊?」

  「老婆?」

  「啊!」意識到自己說溜了嘴,阿凱在其他人的目光攻擊下吐實,「我老婆覺得有阿岳的弟弟去萬欣社區做綠化工作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我們也搬到那裡去住,為的就是等庭院做好,她可以開宴會。」

  原來是因為有太座在監督,阿凱才會這麼積極的詢問綠化工作的進度。

  「這些女人都不知道男人在外頭工作的辛苦!」

  「就跟弟弟一樣,以為天塌下來有哥哥擋。」

  阿凱歎口氣,「說實在的,我有三個弟弟,兩個是智障,老是讓我的血壓飆高,但最小的弟弟倒是挺爭氣的。」

  他讚美弟弟的話語比方才說出太座的事還要不能被原諒。

  「喔?」關柏軒點燃一根煙,洗耳恭聽。

  「之前我拿了三千萬給我三個弟弟。」阿凱一邊出牌一邊說話,「大弟跟二弟拿去花天酒地,只有小弟用來開公司。」

  其他三人就加不以為然了。

  「公司還存在嗎?」蘭皓岳直接問。

  「還存在啊,他經營得不錯。幸好小弟貼心,什麼事都為我想。」阿凱感慨不已。

  「最好是,別被弟弟那純真良善的臉給騙了。你看我弟,居然工作做到一半,跑去美國找女人?!」蘭皓岳第一個揭竿而起,討伐為弟弟說好話的阿凱。

  「就是說嘛,我弟竟然娶了我老婆的妹妹,你們看,這像話嗎?」關柏軒忿忿不平的附和蘭皓岳。

  「沒錯,弟弟沒一個是好東西啦!」桌旁的牌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控訴。

  面對同儕的壓力,阿凱跟著憤慨,「對,你們說的都對!說到他們,就有氣!」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只會花錢、不賺錢的了尾仔子!」

  「亂把妹妹的浪蕩子!」

  「對。」

  一旁為幾位大少泡茶的阿發不禁搖搖頭。

  蘭皓成站在走廊上,盯著中庭發呆。

  單佑琳正在整理他近期的畫作,看他失魂落魄的模樣,再看看手中這些為數不少的新畫作,歎了口氣,「呃……老闆,你不去送行嗎?」

  老闆這麼愛人家,連以張宴颯題材的畫作都畫了這麼多幅,擺明了離不開她,竟然不肯去送行,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蘭皓成活動一下肩膀,「不去。」

  「宴颯這次去美國,至少兩年之內不會回來。」單佑琳很刻意的提醒。

  他恨恨的瞪她一眼,「你沒有什麼鬼婚紗跟婚紗照要搞嗎?」

  「都弄好了。」她喜上眉梢的說。

  「那婚宴場地、餐廳、菜色、喜餅那些呢?」蘭皓成煩躁的問。

  「都好了,喜餅是跟專做手工餅乾和甜點的店家訂的,超好吃的喲!」單佑琳喜孜孜的說。

  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你都沒事可做了嗎?我讓你這麼閒嗎?」

  「哎,老闆,心情不要不好嘛!」她學起娃娃音,完全不輸給電視上那些女藝人。「只是兩年,最多三年,很快就過去了。」

  「你一定要這麼討人厭嗎?」蘭皓成歎口氣,無奈的問。

  「我是討人厭,不過看你這樣,我很難工作。」她自收銀櫃檯的抽屜裡拿出一張來回機票。「拿去,經美西直達紐澤西的來回機票。」

  他看了看機票,揚眉看著單佑琳。

  「沒有填日期,你隨時都可以出發。」單佑琳執起他的手,把機票放在他的手心上。「就當作是……我幫你做牛做馬這麼多年,終於決定開除老闆的禮物吧!」

  蘭皓成張口欲言。

  「不用感謝我,也不用因為我放你走,結果得扛下一堆工作而感到愧疚。」

  「呃……」

  「我知道,老闆,我知道那種感覺,我會把你的謝意收在心裡,等你七老八十的候,拿出來嘲笑你。」她拍了拍他的手,笑容大得讓人想一巴掌打下去。

  蘭皓成歎口氣。

  「我的婚禮是一個月之後,你要記得回來參加,人來不及回來的話,至少禮金也藥到喔!」單佑琳說到最後,忍不住笑出聲。

  「嘖。」他收下機票,回房間收拾行囊。

  單佑琳算好時間,幫他叫了計程車。

  「老闆,計程車到?!」

  蘭皓成背起旅行袋,走出房間,把一張紙交給她。

  「這是什麼?」佑琳打開,是一張新娘捧花的設計圖。「噢。」

  「結婚小禮物,你知道我們合作的廠商有哪些。」他抱了保單佑琳,「恭喜你。」

  她笑容滿面,感動不已。

  經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時間,蘭皓成終於來到美國,再搭乘不怎麼舒服的計程車,照著地址,找到張宴颯的住處,按下門鈴。

  「啊啊啊……waitamoment!」隔音效果顯然不怎麼好的屋子裡傳出有人碰撞、跌倒的聲音。

  門外的蘭皓成揚起笑容。

  應該是撞到膝蓋。

  他聽出才分離便心心唸唸的戀人單腳跳動的聲音。

  門倏地被打開,哭紅眼鼻的張宴颯傻傻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蘭皓成沒預料到會看見哭得這麼慘的戀人。

  「怎麼了?想家?」他伸手拭去她頰畔的淚水。

  張宴颯嗚咽一聲,抱住蘭皓成,聲淚俱下的指控他沒有去機場送行,害她心情失落的罪伏。

  蘭皓成則環著她的背,將旅行袋踢進屋裡,著她退到門後,用腳關上門,捧起她的臉蛋,深深的吻住她還在數落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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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圖書館之旅

  蘭皓成在書架與書架間漫步,抱著幾本期刊的張宴颯走在前頭,不時回頭看他。

  「需要我幫忙嗎?」他發出詞問。

  「不用……」她困擾的皺起眉頭,仍然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他。

  「你不用看路嗎?」蘭皓成忍不住問。

  「噢」她露出羞澀的笑容,推了推眼鏡,「我要坐下來閱讀,你要不要先去逛逛?我們約個時間,在餐廳見面?」

  這是張宴颯第一次帶人來圖書館,這地方是她熟悉的。

  本來她沒想太多,很開心的約蘭皓成到圖書館,他也沒有拒絕,但是真的來到圖書館,她才覺得不妥。

  圖書館顯然不是個約會的好地方,他們應該照表姊的建議,去看電影或是到夜店玩。

  「如果我一個人去逛,那還叫約會嗎?」蘭皓成很喜歡將問題丟回給她,看她手足無措的模樣。

  張宴颯瞪他一眼,往前走了幾步,不放心的交代,「你……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對面有公園可以散步。」

  蘭皓成沒有回應。

  她回頭一看,才發現他不見了。

  人呢?

  張宴颯往回走,發現他站在書架前,正在翻看一本藝術史。

  她偷偷打量蘭皓成,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揚。

  沒有打擾他,她默默的離開,坐下來,專心的閱讀期刊。

  時間緩緩的流逝,知道看完所有的期刊,張晏颯才能然想起蘭皓成。

  她將期刊放到推車上,到之前看見他的書架那邊找他,但是沒看到人。

  大概是覺得無聊,跑出去了吧?

  這是可預期的結果,她也正因為預期會有這樣的結果,才會帶他來,只是她也說不出失落所為何來。

  圖書館裡不能講手機,於是她走到樓梯間,想打電話給蘭皓成,問他現在在哪裡。

  當樓梯間的門關上時,她不禁停下腳步。

  蘭皓成坐在窗台上,就著陽光看書。

  他很專心,沒有察覺到張宴颯的靠近。

  陽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看起來像個發光體,閃亮到她無法直視。

  「蘭?」她試著出聲。

  蘭皓成沒有回應。

  她悄然做到他對面的窗台上,偷看他在看什麼書。

  那是一本藝術史,他身旁還有幾本畫冊。

  她拿起一本林布蘭的畫冊,圖很漂亮,但是旁邊的解析說明讓她昏昏欲睡,只有在看到那幅傳聞中著名的「杜爾博士的解剖學課」時,才稍微提振精神,隨後她因為疲累而不小心睡著。

  蘭皓成看手上完那本藝術史,準備再換另一本書時,發現張宴颯抱著書睡著了,光線在她身上造成的效果,讓他為之著迷。

  他湊近她,撥開遮住她半邊臉的頭髮,小心的取下她的眼鏡,仔細打量她的五官,忍不住揚起嘴角,輕輕的吻上她微張的唇,發現自己想要更多的吻。

  但是他壓抑這股慾望,指尖觸碰她的眉眼,順著臉頰的弧度下滑,撫著她的下巴,觀察她的呼吸。

  「小白鴿。」他低聲呼喚。

  張宴颯的頭撞向玻璃,發出清脆的聲音。

  蘭皓成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以為她會痛醒,不過她沒有,只是輕哼一聲,回復原先的姿勢,繼續睡覺。

  「小白鴿。」他又喚了一次。

  不知為何,她的頭又撞向玻璃,這次她一樣沒醒,但大概是撞痛了,伸手揉了揉撞到的地方,皺起眉頭。

  蘭皓成輕咳一聲,努力憋住笑意,拿走她懷裡的林布蘭畫冊,拉她入懷。

  她在他懷中找到舒服的姿勢,他則靜靜的將身邊的書看完。

番外篇——第一次住宿

  「我真不懂。」張宴颯推著推車,仔細挑選生鮮食材。

  「嗯?」蘭皓成跟在她身邊,好奇的看著她。

  「你怎麼會想吃我做的菜?」她只不過是不經意的提起偶爾會下廚,他就像個任性的小孩,三天兩頭纏著她,要她煮給他吃。

  最後她被纏得不耐煩,找了個休假日,決定去超市採買食材,親目下廚。

  「為什麼不?」

  「你想想,你帶我去吃的都是高級料理,那種高級食材做出來的美食,連聞味道都覺得是藝術。可是我說我只會煮幾樣家常菜,你還是硬要試,你真的不怕跑醫院嗎?」

  「你的廚藝有那麼恐怖嗎?」

  「當然沒有,我是怕你高貴的胃受不了我的家常菜。」

  「你對你自己真沒信心。」

  「我是對你高貴的胃沒信心。」張宴颯沒好氣的諷刺。

  蘭皓成但笑不語。

  她真的做了一桌家常菜,證明她的廚藝並不會因為他想吃而突然功力倍增。

  他全都吃光,同樣證明他高貴的胃絕對容得下家常菜。

  「你真賞臉。」張宴颯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收拾碗盤,拿到水槽清洗。

  蘭皓成為自己倒了杯咖啡,「我問個問題。」

  「嗯哼?」

  「你只有黑色的衣服嗎?」他睨了一身黑的張宴颯一眼。

  「對。」她俐落的洗完碗盤,用紙巾擦手。

  「你喜歡黑色?」

  張宴颯愣住,「沒有特別喜歡,怎麼了?」

  「我只是好奇,你買衣服是不是都同樣的款式買一打,這樣可以天天穿乾淨的衣服上班,不用費神想要穿什麼?」

  她的臉頰泛紅,「你怎麼知道?」

  「我沒瞎。」蘭皓成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還有,你的頭髮是自然鬈嗎?」

  「對。」張宴颯拍掉他作怪的手。

  他笑出聲。

  「很好笑嗎?我就是自然鬈。」她忿忿不平的起嘴巴,「我……」

  蘭皓成俯首,親了下她的嘴。

  她表情怪異的看著他,說不出話。

  「怎麼?」他挑釁的問。

  張宴颯低下頭,連耳後的肌膚都紅了,不自在的摸摸頸子,「要說什麼?」

  蘭皓成沉默半晌,微微一笑,「嗯,是不需要說什麼。」他又吻住她。

  她雖然驚慌,全身僵硬,卻沒躲開,或是推開他並賞他一巴掌。

  他的額頭輕輕撞她的額頭,好笑的說:「不用緊張,我不會吃了你。」即使他真的很想。

  「噢,那我……」應該有什麼反應?

  「你可以環住我的脖子。」

  蘭皓成一個指令,張宴颯一個動作。

  「然後呢?」她的呼吸急促,不敢看他。

  「我的臉應該比我的衣領好看很多。」

  他成功的讓她抬起頭,瞪著他。

  「對,這樣就好多了

  他低頭吻她。

  張宴颯僵硬的回應他。

  「你之前就知道會演變成這樣嗎?」蘭皓成即便篤定,還是想聽她出口。

  她環著他脖子的力道大了些,「我有想過,我又不是小孩子。」

  「現在的小孩子都比你聰明。」

  「喂。」張宴颯戳他的胸膛。

  「很好,你的房間在哪裡?」

  她指了個方向,他飛快的將她帶進房間。

  隔天,蘭皓成送她一瓶沒有品牌的香水,香氣宜人清爽,後味帶點甜甜的昧道,很適合她。

  讓張宴颯愛不釋手的主因,是這款香水竟然可以調和各種在工作時沾到她身上的異味。

  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這是他依著對她的印象調出來,獨一無二,專屬於她的香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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