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金石你太悲催了
羅冀抓住他後腦的頭髮強迫他仰起頭,一個粗暴又深入的吻幾乎要把林風的唇撕咬嚼碎,吞噬下去。
林風一隻手被羅冀抓著反擰在身後,因為呼吸不過來而站立不穩,只能用另一隻手拼命掐著羅冀的肩膀,指甲都幾乎掐到肉裏去。看上去羅冀非常享受這種刺激性的微妙痛楚,他在林風的唇角上咬了一下,看著他:“現在告訴我你怎麼跑出來的?只有你一個人?你怎麼過來的?”
“我拆了浴室的排氣扇,現在他們都以為我在浴缸裏昏過去了。計程車在樓下等著你付賬,”林風懶洋洋的攤開手,“你在跟那個人說什麼?他看上去一臉不像正經人的樣子。”
金石正好走過來,觸到林風的目光,那眼神就像是存心要挑釁一樣。
金石打了眉釘的眉角抽搐了一下。
事實上再見到林風之後,他的表情已經算是非常正常的了。因為大廳中很多道上有名有姓的人都在用目光視奸這個勾人的小東西,那眼神幾乎能把林風一寸一寸從頭到腳的剝光。
羅冀把林風打橫抱起來,穿過走廊,繞到宴會大廳之後。這裏有一排預備好的休息室,他隨手推開一間把林風扔進去:“你給我在裏邊呆好了,我去應付一下就回來。”
林風抓住他的手:“如果你敢懲罰我什麼的話,你回來的時候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羅冀不怒反笑,伸手在林風後腰上狠狠的捏了一把:“哦對,你個小王八蛋滑溜得像魚,萬一轉身回來就不見了怎麼辦?”
他眼神太邪惡,林風蜷縮了一下,然而羅冀的動作更快,一步繞過去用膝蓋把他胸口抵在地面上,然後刺啦幾聲,動作利索的把林風全身剝了個精光。
林風大驚,竭力的反抗:“羅冀!不要這樣!別,別,你幹什麼?”
羅冀把他抱到休息室的小床上,用毯子裹起他赤裸的身體,狎昵的在他頭髮上親了一下:“很好孩子,我看你這樣還逃不逃得出去。”
林風蜷縮在床角上,驚恐的看著他。
他這個樣子實在是太讓人無法抗拒,柔軟而溫暖的,就像小動物一樣。羅冀原本一頭惱火,看著他這個樣子又實在是狠不下心來,只在他臉上輕輕撫摩了一下:“我一會兒就回來,最多十分鐘,乖。”
林風咬了咬唇角,眼眶迅速的泛紅,仿佛淚水隨時都會掉下來:“你快一點……”
羅冀一個從不對人心軟的人,這時幾乎要說算了不走了我留下來陪你吧。這個念頭在他心裏晃了一下就立刻引起了他的警醒,為一個這樣的小東西就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羅冀俯身親了他一下,溫柔而不容拒絕:“聽話一點在這裏等我,明天帶你出去玩。”
林風哽咽著點點頭。
門的聲響開了又關,腳步聲從走廊上漸漸遠去。林風維持著這個姿勢一動不動,大概過了半分鐘,他抬起頭深吸一口氣,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
“誰在外面?”
門再一次被推開了,金石靠在門框上,上上下下打量著裹在毯子裏的林風:“嘖嘖,幾年不見,蓮花兒你出落得越來越水靈了嘛。”
林風一低頭,神情輕軟,仿佛無限害羞:“這位大哥你說什麼,我怎麼都聽不懂。”
若不是金石有抵抗力,此刻估計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撲上去化身色狼。
金石走上前,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坐,手指在煙盒下一彈,準確的跳出來兩支煙。他自己點了一支,另一支在林風眼前一晃:“不來一根?”
床本來就小,他佔據的位置又大,林風又往裏縮了縮,毯子因為不夠裹,一截光滑細膩、線條優美精緻的小腿裸露在外,“……剛畢業的大學生,哪兒會抽煙呢,您真說笑了。”
金石嘴角抽搐了一下,叼在嘴裏的煙掉到了地上。
林風仿佛極其的不好意思一般,瓷白的臉頰上泛出輕薄一點血色來:“這位大哥您最好把煙撿起來然後快點離開,我心情正不好過,萬一怎麼著冒犯了您,那可怎麼好意思?”
金石一把扔了煙頭,抓住林風一隻腳踝,獰笑:“我倒想看看你想怎麼冒犯本大爺!”
他原本是坐在床邊上,這會兒非常敏捷的起身,一手抓住林風小腿,一手就向他鎖骨之上細白的脖頸抓去。金石一隻手的力量足足有兩百公斤,這一抓別說林風那一截脆弱不堪的小脖子了,就是床柱都能給他抓得粉碎斷裂開來。
林風猛地側身偏過那一擊,刹那之間的動作輕得仿佛落花拂動,連一點風聲都帶不起來:“這位大哥您這是做什麼?有話好好說,動手動腳的這是何必!”
金石一個字不答,哢的一聲雙指併攏彎曲,關節凸起,手背上青筋暴漲,直直的向林風眼窩上搗去。林風背後是牆壁,一隻腳踝被金石抓著,看上去躲無可躲的時候,竟然輕輕巧巧側身反擰,腰身柔軟得像沒有長骨頭一般,從金石的手臂之下穿了過去。
金石只覺得眼前風聲一閃,林風另一條腿橫空劈來。他猛地放開林風的腳踝,刺啦一聲退去幾步遠,還沒站穩就只見林風轉身猛地一揮,長毯被他一頭裹在身體上、一頭纏在手臂上,隨著手臂的力量化作一道風聲狠厲的絞索,刹那間絞住了金石的脖子。
金石不可能在這千分之一秒的時間避開來,只覺得天地旋轉,被林風硬生生的絞住了脖子順地拖到眼前。金石一隻手急速抓住脖子上的長毯幾下掙出一點點呼吸的空隙,然後猛地發力一個鯉魚打挺,一拳揮到林風面前。
林風狠力抽回長毯,半空中連續幾個空翻退去了房間的另一頭。金石一擊得手趁勝追擊,一步沖上前抓向林風的脖子,卻不防在這刹那間被長毯絞住了手腕,頓時心裏一驚:不好!
說時遲那時快,電光火石之間林風一手抓著毯子裹住身體,一手絞著金石的手把他扔上牆,隨即整個人俯衝,結結實實的把金石按在了牆面上。
金石倒抽一口涼氣,只看見林風右勾拳直直揮來,頓時心道完蛋。這一拳起碼有上百公斤,不打斷他鼻樑都是好的。
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狠辣的拳風震得耳廓發痛,那聲音貼著耳膜響起,簡直震得人站立不穩。金石睜開眼睛,只見那一拳貼著自己耳朵打到了牆面上,龜裂的細小紋路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四散開來,很快覆蓋了整整半面牆。
林風抬起頭,溫熱精緻的唇幾乎貼在金石下巴上:“——師兄,你真粗暴。”
金石盯著他小臂白皙細膩的皮膚下繃緊的肌肉,“……粗暴的是你吧。”
“師兄說什麼呢,明明是你要我冒犯你的,不然我這樣膽小的人,怎麼敢輕易招惹師兄您呢。” 林風收回拳頭,嬌軟柔弱的裹起自己身上的毯子,極其害羞的掩好光裸出來的鎖骨,“——師兄您說是吧?”
金石毫不留情的推開懷中精緻嬌弱的小美人:“你得了吧你。你不是在南美呆得好好的,沒事你跑來香港做什麼?難道你真的愛羅冀愛到要死要活,終於忍不住萬里尋夫跑來獻身?”
林風就像一個真正的文弱學生一樣被推得踉蹌了好幾步,扶住牆才站起身,臉上泛起害羞的輕紅:“我當然是愛羅冀愛得恨不得要死,我以為師兄五年前就知道。”
“……嘖嘖小樣兒,我看你是愛餘麗珊愛得尋死覓活吧。”
金石低下頭去拿煙盒,冷不防突然被人一把拎起領子,林風的臉仿佛被冰凍過,幽黑的眼神深深的看不到底:“師兄,藥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
“我沒亂說,”金石心平氣和的看著他,“師兄有一句話是為了你好,羅家百年威懾,在道上都赫赫有名,整個港島有一半的地下生意歸他們家管,就憑你一個根本撼動不了他們家的根基。你知道羅冀這個人有多狠?到時候你被剝皮抽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一天,別怪師兄不顧舊情不救你。”
林風鬆開手,金石一手理了理自己的領口,一手拍拍他的臉。
“何必呢蓮花兒,你要是單純貪圖羅冀其他什麼也就罷了,自己過得好好的,有錢有閑有一堆女人趕著湊著,師傅也不為難你,在南美過你的小日子不好,偏要來香港受這等罪。實話告訴你,港島上這些黑道家族一個比一個森嚴,何況羅家百年的家規,錯了一步就足夠你粉身碎骨!”
林風一動不動半晌,慢慢顯出一點扭曲了的笑意:“那我也認了。”
金石歎了口氣:“你醒醒吧你!羅冀和餘麗珊他們家關係好得很,根本就沒你插足的地方。你以為誰都跟你家似的——”
啪的一聲脆響,金石的臉被生生打偏到了一邊去,林風咆哮道:“——滾!”
金石摸摸臉,冷笑一聲,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突然走廊門口傳來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是羅冀!
門被推開了,羅冀走進門,看到他們兩個,頓時一愣。
林風眨了眨眼睫濃密的長挑眼睛,淚水一下子掉了下來,一頭撲過去緊緊抱住羅冀,哽咽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金石結結實實的僵在了原地。
一個只能由掌管休息室鑰匙的自己可以開啟的房間,一個文弱無力無法反抗的小美人,一個看上去非常兇殘,並且花名在外的自己。
一切都非常自然、順理成章的得到了解釋。
羅冀的臉色陰沉下來,一手摟著懷裏的林風,冷冷的道:“難得金先生看得上眼,別人也就罷了,唯獨這孩子我真不大捨得。趕明天我送兩個比他好得多的人去府上,權當給今天賠罪了。告辭!”說罷也不等金石解釋,直接拉著林風大步走出了房門。
金石那根煙還是沒點上,再一次掉在了地下。
羅冀大力關上車門,保鏢只看見他臉色不豫,卻都不知道是哪里不好得罪了這個惹不起的主兒。林風偎在他身邊,已經不掉眼淚了,但是全身顫抖得厲害,怎麼都止不住。
羅冀親吻著他的額頭,低聲說:“不要怕,乖,別哭了。”
林風哽咽著說:“都是你不好……”
“是,是我不好,乖,我在這裏,不要害怕。”
“你說你不會虧待我,你就是這麼不虧待我的?我不要跟你了,把衣服給我,放我走!我不要再見到你了!”
羅冀一時無言以對。林風不是那種目的很明確、會要求他提供怎樣條件的人,這孩子只是膩人,喜歡撒個嬌淘個氣,不要求吃不要求穿,從來不講究物質生活條件。他這麼漂亮,這樣的年輕,能一心一意依偎著自己,其實是羅冀撿了大便宜了。
但是為什麼就算這樣,還是很難照顧好這個小東西呢?
羅冀低下頭去仔仔細細的看著林風的臉。這樣乖順而文弱,什麼都不挑剔,看上去好像非常好養,實際上卻很難把他照顧得完滿無缺。
羅冀親吻著林風的眼睛,低沉的問:“你想要什麼?想要什麼你說出來,全部都告訴我,你到底喜歡什麼?”
林風緊緊的抱住了羅冀的脖子,把自己的臉埋在他胸膛裏。不管怎麼聽,那都是無可錯認的淚水和深情。
“我只要你愛我……”林風的聲音輕輕的帶著哀求,讓人無可抵擋的沉溺進去,迷醉到無法自拔。
“只要你愛我……足夠愛我就可以了……”
這樣溫軟,好像滿懷裏摟著他,整個心臟都被填充得滿滿當當。
“——好吧,”羅冀歎息著,親吻著那柔黑的頭髮,“我愛你。”
林風一眨眼,眼睫下掉落一串淚水,順著腮流淌下來,洇進了羅冀胸前的襯衣裏。在沒有人看到的陰影裏,他緩緩的顯出一點冷酷而殘忍的微笑來。
是的,只要你愛我就好了。
愛到可以不顧家室的地步,愛到可以拋棄妻子的地步……
——對我來說,就足夠了。
7.九八屆的林教官
第二天羅冀果然帶著林風出去,第一是給他添置衣物行裝,第二是給這孩子壓驚。羅冀對情人從來不吝嗇,只要討得他歡心,一般都出手闊綽,物質要求從來都供大於求。林風是他格外喜歡格外放在心上的,他尤其不願意委屈了這孩子。
林風安安靜靜的依偎在他身邊,早餐時乖乖的,給什麼吃什麼。羅冀一手摟著他一手指著麵包問:“要什麼果醬?有瑪奇朵和各種水果,你喜歡什麼告訴我。”
老管家深以為異。如果不是這個少爺一貫對情人就是如此,那麼這個姓林的孩子手段也太能耐了些。
林風搖搖頭:“我什麼都可以吃,沒什麼特別喜歡的。”
羅冀不知道他喜歡什麼,只得給他沾了一點瑪奇朵。太妃糖的口味太甜膩,但是林風一個字都不抱怨,照樣乖乖的吃得乾乾淨淨,然後喝了牛奶,起身換外出的衣服。
他還是穿著羅冀的一件白襯衣,對他來說有些大了,一直垂到大腿根部上。羅冀看著鏡子裏的林風,一手搭在他肩膀上,低聲道:“你這麼乖,在我這裏沒必要這麼拘束。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告訴我,別什麼都不說,知道麼?”
林風乖巧的點點頭。
羅冀問:“你還怕我?”
“我怕你不要我。”林風轉過身,勾著羅冀的脖子,把頭埋在他胸前。這個姿態讓他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年幼的小動物一樣嬌貴不能受傷害。
羅冀心裏一動:“是不是今天餘麗珊要回來,你害怕她?”
“我不在乎她……我在乎的永遠都只有你。”
林風輕輕的笑起來。是啊,只有你啊。
羅冀突然一僵,林風輕輕的舔舐著他胸前的皮膚,低頭望去可以隱約看到粉色靈活的小舌頭留下濕潤的痕跡,一陣陣酥癢直入心底。
“林風……”
林風抬起頭,神情無辜純淨,尖削的下巴連著脖頸優美的線條,延伸到深深凹下去的鎖骨,在散開兩個紐扣的衣領下隱約看見昨晚留下的青青紫紫的吻痕一閃而過。
羅冀心裏的火呼的一下燒起來,他一把把林風按在換衣間的衣櫃上。
“不、不要……不要在這裏……”
紐扣啪啪幾聲四散在地,細白的大腿被強行分開,內側隱約還有昨夜留下的淩虐的痕跡。插入的時候林風拼命揚起脖頸啊的叫了一聲,然後無聲無息的就軟了下去。
羅冀激烈的動作著,貼在林風耳邊低聲笑道:“再點一次火,今天你就別想走出這道門了。”
林風喘息著,瓷白的側臉上泛起情欲帶來的輕紅,汗水從鎖骨上慢慢流下,連一點微小的刺激都讓人無法承受,幾近崩潰。
那天林風是被羅冀打橫抱出房門送上車的,什麼人也沒帶,只有一個司機跟著。林風在車上睡了一覺,頭枕在羅冀手臂上,結果醒來一看,半個多小時了羅冀的姿勢動都沒有動一下。
羅冀揉了揉酸麻的手臂,笑問:“小兔崽子,睡舒服了沒有?”
林風湊到他耳邊,柔柔的反問:“您呢,先頭舒服多了去吧?”
羅冀伸手抓他,還沒抓著,林風已經大笑著跳下了車。
真他媽勾人……要不是時候不對,地方也不對,羅冀這股火就又要燒起來了。
林風不挑衣服,什麼都無所謂,羅冀有時甚至覺得他完全不是為物質上的東西才跟自己的。這孩子看什麼都還行,按他自己的說法,他明明只是個大學剛剛畢業的窮苦孩子,但是在面對奢侈品的時候,他比一般豪門貴婦還要坦然淡定,好像這些東西他都見慣了,完全不當一回事了一樣。
羅冀看那個最新款的金表樣子挺貴氣的,回頭問林風:“喜歡不喜歡?”
林風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眼底流動著一點璀璨的、仿佛是在笑的光芒:“沒趣兒,這麼個麻煩東西,戴著做事情也不方便。”
“什麼都無所謂,你到底喜歡什麼?”
“喜歡你呀。”
羅冀一愣,第一個念頭竟然是難以名狀的喜悅和成就感,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林風已經靠了過來:“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樓下有家酒吧挺有名的……”
羅冀哈哈一笑,親昵的揉了揉他頭髮。
皇后大道之下的酒吧,就是林風說想去的那一家,其實是羅家白道為數不多的產業之一。羅家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也風流過一段,在這裏開了家酒吧自娛,完全不賺錢,只光賠,玩一個情調罷了。羅冀接手之後很想把這個酒吧賣掉,在他完全理性化的思維裏,一個光賠錢的產業是絕對不允許在羅家出現的。但是他剛剛開始經營羅家百年基業,一時顧不過來這邊,所以暫時就擱置下了。
沒想到林風倒是很喜歡這一家酒吧,這小東西吃東西不多,但是在吧台邊上的大沙發裏一口氣點了滿滿一桌吃食,說是周圍環境設計得好,讓人胃口大開。
“你要是喜歡以後可以經常來,有什麼難的,反正是自己家的產業。”
“你不怕我吃窮你?”
羅冀笑了起來:“羅家百年基業,你當這麼容易就被你吃窮了?”
林風很堅持:“那萬一呢?萬一我真把你們家吃窮了怎麼辦?”
羅冀在他臉上不懷好意的擰了一把:“小王八蛋,那我就把你給吃了。”
林風笑而不答,輕輕的垂下了眼睫。
——咱們都別把話說得這麼早,林風微微笑著想。像我這麼大胃口的人,也許就有那麼一天,活生生的把你們家吃窮了。
到時候你可別後悔哦。
這個時候突然邊上經過兩個人,林風正好一揮手,碰巧打翻了其中一人手裏的手機,啪的一聲吊在了地上。林風忙道了聲抱歉彎腰給他撿起來,剛遞到那人手裏,沒想到那人看見他的臉,竟然一愣:“林教官?”
林風笑容不變:“你認錯人了。”
那男人和他朋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望向林風:“教、教官說笑了,我們是九八屆的……”
林風背對著羅冀,面對著兩個男人,刹那間眼底滑過一線兇狠的光,語氣卻還是笑吟吟的:“什麼教官?大學軍訓的時候我倒是叫過別人教官,別人叫我可還是破天荒第一次。兩位,你們怕是認錯人了吧。”
他眼底的凶光太過熟悉,兩人刹那間退後了半步,冷汗刷的一聲就下來了:“是、是認錯了,抱、抱歉!”
羅冀起身走來,一隻手搭在林風後腰上,臉上笑容可掬:“抱歉了兩位,鄙人姓羅,不巧是這家店的東家。林風是我家內弟,年紀小不懂事,不知道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兩位,還請多多海涵。店長!”
這家酒吧的店長慌不迭跑來,一邊擦汗一邊對著大老闆點頭哈腰:“羅先生叫我有什麼吩咐?”
“我們家林風剛才不小心得罪了這兩位先生,今天他們的帳記在我單上了。”
店長忙一個勁的點頭:“是是!是是!兩位請這邊來,我們還有一個包間,今天鄙人做東全免了,請進請進!”
那兩人還戰戰兢兢的偷眼去看林風的臉色,林風似乎是非常羞怯的偎在羅冀身邊,笑吟吟的望著那兩人:“哎喲,真是對不住了。兩位還不上座呀?”
那兩人慌忙說了句得罪,然後一陣風似的溜了。
林風眼角望著他們的身影消失,唇角的笑意不知道什麼時候帶了點冷淡的意味:“切,沒眼色的東西。”
那兩人坐到包間裏去確定了周圍沒有人,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先前那個被撞掉了手機的拍拍胸口:“天啊,他不是在南美雇傭兵學校裏當教頭嗎?我還以為畢業了就這輩子都不用見到他了,誰知道出來喝個酒還能跟這殺神撞到一塊去,太揹運了!”
另一個也有點驚魂未定:“不會是他訓練學生的手段太血腥,終於被葉蓮趕出來了吧。話說回來我們這一屆真他媽的倒了大黴,好好的落到他手裏去,整整一屆男生就沒有一個沒被他拆過骨頭的。老子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吃槍子都不怕,唯獨一看到姓林的人就打哆嗦!”
“別提了,剛才看到他的時候我簡直嚇呆了,條件反射的就要立正敬禮。你說他邊上那個姓羅的不會是羅家現在的當家吧?我怎麼覺得他跟那姓羅的關係不大正常?”
兩人面面相覷,突然同時一陣惡寒。
“不、不會吧,難道林教官還有這愛好?”
林風一直跟著羅冀在外邊逛到天快黑了才回去,剛進羅家的大門就看見餘麗珊的車停在門口,林風嚇得一縮,聲音都變了調:“羅……羅冀,我還是回小別墅去吧,我,我看我就不進去了,行不行?”
羅冀拍拍他的手:“別關係,有我在這裏誰敢給你臉色看?”
林風幾乎恐懼得要哽咽起來:“我還是怕,余夫人……余夫人她本來就不喜歡我,我還是……我還是自覺一點……”
剛才一下午還會笑會鬧會淘氣的小東西,一進門就害怕成這樣,原本就不喜歡餘麗珊回來住的羅冀心裏也產生了相同的厭煩情緒。不過他畢竟是這家的主人,不好把厭惡自己夫人的神態在臉上表現出來,只得輕輕把林風拉過來強行按在懷裏,低聲道:“她要是敢對你怎麼樣,別怕,還有我在這裏呢。”
林風低低的道:“我不信,她是你妻子。”
聲音輕輕的,帶著一點點柔軟和說不清的悲傷。
羅冀一時衝動上來,想說她是我妻子又怎麼樣,她哪里比得上你半分?幸而他已經不再是那個為心上人一句話就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毛頭小夥子了,忍了忍才微笑著安慰:“沒事,不用管她是誰。”
林風像只小貓一般輕微的點點頭,這才跟羅冀一起進了大屋的門。
果不其然,一進門就只見餘麗珊沉著臉坐在大沙發上,穿著精緻黑色絲襪的小腿邊放著幾個小行李箱,地上砸碎了幾個茶碗,傭人垂手戰戰兢兢的站在一邊。老管家點頭哈腰的對她說些什麼,但是她理都不理,見羅冀和林風進來了只挑了挑眉毛,冷笑一聲打斷了老管家:“這就是你說的少爺去公司開會了?敢情是和這個賤人的兒子一起去開床上的會了不成?”
羅冀厲聲呵斥:“閉嘴!”
余麗珊呼的站起身:“我哪點說錯了?你自己問問他,林風林少爺,你說你是不是賤人的兒子?”
林風站在羅冀身後,輕輕的道:“對不起羅先生,我……我先回房去……”
餘麗珊喝道:“站住!你過來!”
羅冀這個人,他喜歡誰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動他喜歡的人半分,甚至是餘麗珊也不可以。這麼多年來唯獨一個林風他是放在心尖上疼愛著,這孩子又乖得讓人心疼,又漂亮得讓人無法控制,整個就是個寶貝兒,羅冀連大聲說一句都捨不得,何況是給餘麗珊說呢。
眼看著餘麗珊要走過來,羅冀一手攔住了她:“傭人呢?何媽!太太今天腦子有點問題,把她帶上房裏去!”
傭人遲疑著不敢動,餘麗珊一跺腳,聲音尖利得刺耳:“我腦子有問題?羅冀,我看是你被這個小妖精給迷昏了頭了!你知道他是誰嗎?你知道他是來要你命的嗎?你還天天把他帶在身邊,我看腦子有問題的是你!”
羅冀真正惱火了:“餘麗珊,你要是想出羅家的大門我絕對不攔著,滾!”
餘麗珊冷笑:“叫我出這個門?我看是姓林的滾出去才對吧!他媽當年滾出了林家的門,我看今天也該叫他滾了!”
她倨傲的轉向林風,冷笑一聲:“你以為五年過去了就沒人認識你了?你媽鬥不過我,你以為你就行?笑話!林風林小少爺,別人不知道你是誰,我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今天咱們當著大家的面把話攤開來說清楚,你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羅冀簡直要氣笑了:“行,你倒是說說他是什麼‘貨色’?”
8.提線的木偶劇
餘麗珊又上前了一步,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幾乎指到了林風的鼻尖上去。林風退去了半步,委婉的道:“余夫人,你討厭我這我能理解,但是我絕對沒有抱著壞心。方天河待我有恩,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所以留在這裏是別無選擇。羅先生待我不薄,他不願意放我走那我走不了,他願意開恩放我自由,那我也二話不說打包袱就走,您何必因此而牽扯我母親呢。”
羅冀拉過一邊的沙發椅,蹺著腿坐下冷冷的道:“你有這個認識就好,我不讓你走,你就是死都得死在羅家!”
他這話的意思,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聽得出來。余麗珊柳眉倒豎,還沒罵出聲來,林風突然一眨眼,淚水滾滾而下:“羅先生您這又是何必。我林風從小父母雙亡,福利院裏長到初中,要是沒有方天河資助,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角落裏了。余夫人恨我,拉扯我故去的母親來說事,這都能理解。只是您又何必口口聲聲咒我跟了我母親一塊兒去呢?”
他掉眼淚的時候一聲都沒有,完全不想餘麗珊底氣那般的足,鬧起來那般的無所顧忌。他這樣靜靜的,語調裏的哽咽都竭力的壓制著,好像生怕哭出聲來一樣。
羅冀心裏一痛,伸手拉過他:“你這孩子……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是林風跌跌撞撞的退去了幾步,羅冀的手在空中空落下來,倏而一陣若有所失。
餘麗珊氣得腦子發沖,恨不得當場上去給林風兩耳光。她喘了兩口氣,厲聲道:“表演啊,有什麼你再表演出來啊,你以為你還能騙得了人一輩子嗎?”
林風拭去眼淚:“余夫人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你聽不懂?二十多年前臺北林家小小姐林鳳,跟深圳一個打工小子私奔逃跑,跑到大陸去生下了你這個野種,當年就是個天大的醜聞!林家跟你母親林鳳斷絕了關係,你父親做電子生意發了財,從小你跟你父母在深圳長大,我說得沒錯吧?”
林風道:“我父母都是從內地去深圳打工的,小時候他們都去世了,我一個人在福利院長大。余夫人,挖人舊傷疤很有意思麼?難道您想說因為我出身不是香港所以我就是洪水猛獸,值得您這樣指著鼻子罵了?”
餘麗珊冷笑一聲:“洪水猛獸?我看你比洪水猛獸可怕多了!你父親從十多年前就開始涉足走私生意,後來因緣際會碰上了高人,說你根骨好,把你送到了南美去師從當年東南亞第一雇傭兵集團頭子葉蓮!我說得沒錯吧,林小少爺?”
不僅僅是客廳裏的老管家,連羅冀都刹那間額角一跳。
葉蓮。
亞洲頂尖單兵作戰專家、榜上排位永遠前三的賞金殺手,當年擁兵八千,在南美開設雇傭兵學校,為各地武裝勢力及政府集團提供武力保護的作戰指揮專家,葉蓮。
這個人的恐怖已經到達了只要一個人和他沾上一點點關係,這個人就絕對不會是什麼良善之輩的境界。
羅冀猛地回頭望向林風:“你跟葉蓮有什麼關係?”
林風茫然的搖搖頭:“他是誰?”
餘麗珊厲聲道:“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父親當年被我迷得三魂五道,什麼都告訴我了!你媽被他趕出家門的那一天不是你從南美趕回來接她走的麼?那天你媽指著我哭罵,你沖過來想打我,被你爸給攔住了,當時我一眼就記了你長得什麼樣子!林風,你長得跟你媽一模一樣!當年她是個失敗的窩囊廢,今天你也是個註定要被趕出家門的廢物!”
羅冀突然咆哮:“你給我閉嘴!這麼丟人的事情也好意思拿出來說?!”
餘麗珊聲嘶力竭的哭道:“要不是因為你!我怎麼會自己揭這個傷疤!當年的事情是我一時貪玩,我就是想逗逗他父親這個當地出了名的癡情種子,誰知道天下男人都是一路貨色!勾兩手就甩都甩不掉,我又沒有叫他休妻!是他自己要把他老婆孩子趕出家門的,怎麼能怪我!”
羅冀一耳光甩過去,餘麗珊捂著臉倒在了地上。
林風呆滯的站在原地:“你們……在說什麼?”
“你別給我裝!”餘麗珊哭得兩眼通紅,披頭散髮,指著林風尖利的叫嚷,“——五年過去了,你的樣子確實是變了,第一眼看上去我都沒認出你來。但是你這雙眼睛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就是這雙眼睛,跟林鳳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林風困惑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雇傭兵學校?什麼葉蓮?我這輩子就從來沒有去過南美,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餘麗珊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住林風的手:“你不是很能嗎?當年你父親真驕傲啊,獨生子被葉蓮看中收為關門小弟子,想必你學了不少本事吧?”
林風躲閃不及:“余夫人您放開我,您別,這……”
餘麗珊一耳光打過去:“少裝出這麼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啪的一聲脆響,林風白皙的側臉上浮起了四個清晰的鮮紅指痕。
這如果是稍微懂一點防身術的人都能輕而易舉的避過去,林風卻根本是措手不及的挨了這一耳光。從他的反應看來,他根本就是個沒什麼運動神經的普通人家男孩罷了,根本和餘麗珊說的那些完全扯不上關係。
然而餘麗珊紅了眼,尖利的指甲沒頭沒腦的就向林風手臂上抓去:“你還跟跟我裝,你還敢跟我裝?你就是來報仇的,不然你好好的勾引我丈夫幹什麼,你想讓我也嘗嘗你媽當年的滋味是不是?告訴你,想都別想!……”
林風哪里躲得開,一時疼得叫起來,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余夫人你放開我!”
“夠了!”羅冀啪的一聲拍案而起,“都給我住手!”
門外的傭人瑟縮著抖成一團,老管家想上前又不敢上前,佈滿皺紋的手顫抖得厲害。餘麗珊喘著粗氣,優雅風度完全丟在了爪哇國,披頭散髮如同鬥雞一般。
林風嚇得臉色蒼白,血從手臂上流下來,滴滴答答的滴在了地毯上。
羅冀吸了口氣,淡淡的吩咐:“來人,去拿醫藥箱。”
傭人戰戰兢兢的在原地哆嗦,羅冀猛地踢飛了面前的椅子:“還不快去!”
傭人嚇得摔了一跤,連滾帶爬的跑了。
餘麗珊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你還想著這個賤人生的兒子,你都不想想他這麼危險的人,裝出一副可憐樣子跟在你身邊,他到底是想幹什麼?羅冀,到時候你丟了命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他一定是來報仇的,一定是來報仇的……”
“他不是,”羅冀冷靜地說,“你真的認錯人了。如果林鳳的兒子確實跟葉蓮有關係的話,那麼我敢肯定他不是葉蓮的學生,他可能真的跟林鳳沒有關係。”
餘麗珊厲聲問:“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曾經調查過他,在他來到羅家的第二天我就叫人查過他以前的履歷,雖然到大陸去查一個孤兒的身份非常困難,但是我仍然查到了蛛絲馬跡。”
餘麗珊愣住了。
“我知道你以前去深圳的時候幹出了這麼一檔子事,只是當時我不想追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林家並不可怕,但是林家那個被葉蓮帶走當關門弟子的小兒子著實有點本事,我不想讓自己和那樣的殺手為敵。後來我通過層層關係要來了葉蓮他手下小弟子在當時的近照,那個孩子,長得著實……有些怕人。”
餘麗珊喃喃的道:“怎麼可能?”
羅冀一揮手,不知道什麼時候退下去的老管家走上前來,遞給他一張塑膜的照片。餘麗珊一把搶過來一看,只見遠景是一片熱帶雨林中的空地,一個穿著野戰服、背著衝鋒槍、踏著皮靴的少年站在樹幹上,正側身準備躍下去。他身形非常俐落漂亮,但是臉上五官很恐怖。雖然隔得遠看不清楚,但是可以看見他皮膚是黑色的,上邊有縱橫的傷痕,下唇翻過來,整張臉看上去扭曲而變形。
“我派人去深圳調查了當年林鳳兒子留下的痕跡,那個孩子以前學校的照片,證件照片,上邊都顯示這個孩子生下來臉部就有點異常。由此我斷定,林鳳的兒子確實和葉蓮的學生是同一個人。”
羅冀看都不看呆若木雞的餘麗珊,淡淡的道:“——另一方面,我派出去的人帶回來以前林風在福利院生活的證據,林風以前確實是在福利院裏生活過。在林鳳的兒子身處南美的同一時期,林風還在深圳留下了活動痕跡,例如福利院的記錄、戶籍調查等等。一個人不可能同時在兩個地方留下生活痕跡,他和林鳳的兒子,確實不是同一個人。”
餘麗珊顫抖著道:“怎麼可能,林鳳的兒子明明俊秀無比,我親眼見到的,怎麼可能臉部五官這麼恐怖,怎麼可能?一定是你手下的人帶回來的情報有誤……”
羅冀神色間有些不耐煩:“別裝了餘麗珊,當年我問你為深圳幹了什麼好事的時候,你不也一臉無辜的跟我說什麼都沒發生麼?這麼多年來你瞞著我侵吞公司的財產,拿著股權放高利貸,那羅家名下的產權去抵押高額風險貸款和申請社保公積金,你以為老爺子和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以為老爺子真的是因為你脾氣不好才不喜歡你這個兒媳婦的?父親雖然老了,但是他可沒有糊塗!”
餘麗珊把照片一扔,整個人以肉眼看得見的頻率顫抖起來:“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別把人當傻子,余麗珊。”羅冀疲憊的閉上眼睛,“你我心裏都清楚,沒有家族之間的聯手,我們之間的婚姻什麼也不是。很多事我裝著不知道,並不代表我真的就不知道。我早就說過我對人的信任只有一次,誰敢欺騙我,下場只有一個死。你好自為之吧。”
羅冀轉身往樓上走去,還沒走兩步,餘麗珊在他身後淒厲的叫起來:“這次我沒有騙你!他確實是林鳳的兒子,他真的是啊!你怎麼就不相信,他要真是好人家的孩子,他會心甘情願什麼都不要的跟著你?你以為他真的對你坦誠無欺,他就是個一眼看到底的水晶人兒?”
羅冀呼的轉過身,猛地一拍樓梯扶手,砰的一聲悶響:“你有完沒完!”
餘麗珊站起身,厲聲尖叫:“你要是完全相信這個小雜種,你就完了!”
“我沒有完全相信他!我知道他不是什麼孤兒,他是臺北林家的人!”
不僅僅是余麗珊,連林風都是一怔。
羅冀站在樓梯上,眼底裏都氣出了血色。他喘了幾口氣,勉強冷靜下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別管了。來人,扶太太回去休息。”
老管家上前想扶起餘麗珊,但是餘麗珊僵在了原地,喃喃的道:“你知道……你知道他是臺北林家的人,林鳳跟我這麼大的奪夫之仇,你怎麼還敢……”
羅冀剛想說什麼,突然林風輕輕的打斷了他:“……羅冀,原來你都知道了……”
他抬起臉望向羅冀,好像難以站穩一樣,伸手扶住了牆壁。他袖口下露出一截青白的手腕,撐在牆壁上的五指削長細瘦,一折就斷了一般脆弱。
羅冀望著那只手,突然心裏就像是被紮了一樣的疼。
林風歎了口氣,低聲道:“既然你都知道了,怕是給我面子才不說的吧。今天余夫人也在,我索性就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好了,省得大家以後白猜忌,我在這裏……我留在你身邊還有什麼意思?”
羅冀一字一句地說:“我沒有那個意思,也完全不是趕你走。”
林風搖了搖頭,沉聲道:“——我確實是臺北林家的人,我那天會來羅家,也確實不是那麼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