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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生如死般清澈》 作者: 白木桃華【完結+番外】

第十八章

  全國大賽預選賽關東大會決賽於周日的上午在東京都運動公園內展開了。
  今天進行的不光是立海大VS冰帝的決賽,還有青春學園VS六角中的季軍爭奪。分別在上午和下午進行。到場的不僅是網球愛好者們,還有從全國各地學校前來收集資料的人,當然還有那些網球周刊的記者和高中的教練們。將四強賽前還處於真空的運動公園塞的滿滿當當。
  當然冰帝和立海大那聲勢浩大的拉拉隊也占了很大一部分比例。還沒開始比賽,兩邊的拉拉隊就各自為營的對峙起來。
  “現在進行關東大賽決賽,立海大附中對戰冰帝學園。請雙方隊員入場!”
  隨著廣播中的開幕詞響起,兩隊的少年們入場,兩旁的拉拉隊也開始了造勢。
  “冰帝——冰帝——勝者是冰帝——!!”
  “王者立海大——GO!GO!立海大!——王者立海大——Fight!Fight!立海大!!”
  真是好吵……坐在隊員區的TOKI和切原不禁捂住了耳朵。才是關東大賽而已就這樣吵,到全國大賽的時候豈不是要戴耳罩了……
  “請雙方隊長致詞!”
  四周的拉拉隊和喧鬧的人聲噶然停止,身披黃色立海大隊服的幸村精市和身穿白灰相間冰帝隊服的跡部景吾走到了網前。
  “王者立海大嗎,讓我們領教領教你們的本事吧!”
  “彼此彼此,希望進行一場精彩的比賽。”
  ——“啊!——跡部SAMA!!”“跡部SAMA必勝!!!”
  ——“Let's go Let's go 幸村!!一球打倒他,噢!!”
  “又開始了……”切原朝天翻了白眼,看了看身旁忽然變的淡定的TOKI,“喂,鬼之介?”
  TOKI並不為所動,依然注視著場內雙方的互動。切原又喊了兩聲,發現自家經理似乎一點都聽不到,正在這時……
  “嗯?”TOKI茫然的轉頭,將手伸向耳朵,摳出了一團東西後問道,“你剛剛叫我了?”
  “啊——!!!”切原指著TOKI手中的那團東西,“好狡猾啊鬼之介,什麼時候戴的耳塞?!”
  “哼嗯嗯,比賽時會有各種各樣的突發事件,自然早就准備好了。”TOKI伸手拿過自己的網球袋打開,“另外,還有便攜式氧氣筒、冷凝噴霧、OK繃、拍柄膠帶、備用鞋帶……”
  “打住打住!”切原看著TOKI得意洋洋的將包內物品一一介紹給他,不由得黑線了。
  “……還有專門為文太前輩准備的液態葡萄糖,要喝嗎?”
  “那東西就免了……”切原恐懼的看著TOKI手中那類似注射針劑的玻璃瓶,“我還是去買飲料吧,買飲料……”
  “哼嗯,那就拜托你了。”TOKI將東西收回到包裡,拍了拍切原的肩膀,“我要礦泉水。”
  揮別切原後,TOKI拿出了本場比賽的出場名單,剛看了兩眼就被一團陰影遮蓋住了陽光。
  “幸村部長,”TOKI看清來人後,揚了揚手中的名單,“和預測的一樣,S3是跡部,S2是冰帝二年級一個實力很不錯的人。這下計劃可以完美展開了。”
  “辛苦了,TOKI。”幸村拍了拍TOKI那戴著黑色網球帽的腦袋,“去坐到指導席吧。”
  TOKI看了看那在冰帝柛監督隔壁的指導席,壓了壓帽簷,“還是部長去坐吧,我要到外校稍微偵查一下。前兩場咱們是穩贏的,沒有什麼需要特別注意的。”
  “呵呵,那好吧。到S3的時候記得回來,玩的開心點。”
  “嗨!”
  TOKI拿出了筆記本,背上網球袋離開了賽場。她走到離賽場有一段距離的樹旁,掏出了攜帶電話。
  “……由香裡,你在忙嗎?”
  ——“哎呀,TOKI醬啊!怎麼想起來給媽媽打電話了?”
  “嗯,有點事。想讓你幫我查查青學男網部教練的電話。”
  ——“青學男網部?我的TOKI醬又想搞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啦?上次的海原祭武內還送來了你帥氣的錄像呢!啊——TOKI醬真是太帥了!!超卡哇伊!!”
  “母親大人!”TOKI頭痛的按住了額頭,怎麼她的老媽對她說話總是這個腔調……
  ——“嗨嗨,我現在就查……嗯,你記住哦,是……”
  TOKI掛掉電話,在本子上記下了青學龍崎教練的號碼。然後再次拿起手機,撥通了那個號碼。
  ——另一邊。
  “我是龍崎……噢?干的教練班同學?有什麼事嗎?……嗯好的,你等等啊。”龍崎堇將聽筒放開,對著貼在鐵絲網觀看決賽的少年們喊道,“干,有一個說是你教練班同學的有急事找你……”
  干停下了記錄的筆,疑惑的推了推眼鏡。教練班同學?真是久遠的事了,不知道是誰呢?
  “我是干。”干接過了龍崎教練的聽筒,“你是……”
  “哼嗯嗯,貞治前輩,我的聲音真的變到你都聽不出來了麼?”TOKI靠在樹邊,把帽子頂在手指上轉著,看著遠處賽場旁捧著電話的海膽頭少年。
  “時之介——?!”干驚詫的大喊了一聲,一旁聽到喊聲的青學眾少年默契的轉頭……干連忙拿手攏住話筒,朝人少的地方走去,邊走邊說,“啊,不是……只是沒有預測到你會打來電話,而且是打到龍崎教練的手機上……”
  “哼嗯嗯,我沒有貞治前輩的號碼啊!”TOKI滿意的看著遠處眾人的反應,微笑著說,“現在有沒有時間出來,稍微見個面?”
  ……
  TOKI拿出零錢塞到自動販賣機裡,按出了兩罐礦泉水。剛要彎腰把水拿起來,就聽見一人的奔跑聲由遠至近。她轉頭伸出了右手揮了揮……
  “喲,好久不見啊,貞治前輩。”
  干貞治看著這個只到他胸口的少年,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這個‘好久不見’還真是久啊……”干推了推眼鏡,“六個月零十八天,連招呼都不打就消失了。要不是我收集到海原祭你會出現的信息,還不知道你考到立海大附屬了。”
  TOKI嘴角彎了彎,壓了壓帽簷。彎腰將礦泉水取出,遞了一瓶到干手中,“貞治前輩又長高了,而且看起來很精神的樣子。看來你在青學的生活很不錯啊!”她看著面前這位已經180身高的少年,十分欣慰。
  “你也是,雖然身高完全沒變。”能再次見到這個當年的好友,干貞治內心十分激動。當時在教練班那些美好的記憶,可能他一生都難以忘懷。雖然在青學網球部也很開心,但是再也沒有像時之介和蓮二那樣默契的密友了。
  當時蓮二和時之介的接連離開,讓他消沉了好久,也怨過突然消失不見的好友。但當他看到一年級就馳騁在全國大賽賽場的柳蓮二時,看到在海原祭上風生水起的十二神時,內心的怨念和抱怨全部就消失不見了。“他們都在努力,自己也不能放松。”他是這樣想的。但是心底的想念卻不曾間斷,他沒有意識到這些。直到忽然接到時之介的電話,他才感覺到心底的思念早已像籐蔓一樣爬滿了整個胸腔。
  他真的很想抱著蓮二和時之介的肩大笑幾聲然後用力拍一拍他們的背,但只是伸出手按了按TOKI那戴著帽子的腦袋。的
  “今天不用你出場比賽麼?”
  “我是很想出場啦,但是條件不允許。”TOKI正了正帽簷,貓瞳輕輕一眨,“——因為我是經理。”
  干貞治嚇了一跳,立海大的經理,原來就是面前的這位……
  “原來你就是傳說中銀發金眸身手敏捷武藝高強實力強悍手段殘忍的立海大經理——鬼之介啊!”干貞治掏出筆記本唰唰的記著,“原來如此,當初聽到的時候怎麼沒有想到呢……你在教練班確實被稱為‘鬼’啊,而且確實手段殘忍……”
  TOKI嘴角抽搐,這都是些什麼形容詞啊?而且手段殘忍是怎麼回事?!
  她抹掉了臉上的黑線,掏出了早已准備好的紙張遞給了干貞治,“先不說這些,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這個是……”干看著手中的訓練菜單目光灼灼,“這個訓練菜單,是你做的嗎?”
  “沒錯。”TOKI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
  干看著這個菜單越來越覺得不對勁,這明顯是給運動損傷後的人做的恢復訓練。而且時之介把這個菜單給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想讓你把這個帶給你們部的手塚國光。”
  “手塚?”干抬起頭有些詫異,“他受傷了?”
  TOKI險些噴出一口水,“你們在一個部,他受傷了你們沒人看的出來嗎?”
  “不,他一年級的時候確實受過傷。”干推了推眼鏡,“但是他本人說已經康復了,而且平時的訓練和比賽他也沒有異樣啊……難道說……”
  “沒錯。”TOKI接過干的話,“他的傷又復發了,而且肯定比以前更嚴重。他上一場比賽我有去看,他的手臂已經到極限了。不光是手肘,肩部的肌肉同時有拉傷的危險。如果再放任下去,他以後就無法再打網球了。”
  “怎麼會這樣……”干也對自己的觀察力感到十分的慚愧,明明在一個部裡卻沒有人發現……
  “不過他如果按我的這個菜單做恢復訓練的話,就不會進一步的惡化下去。而且,必須要讓他去就醫!他現在的年齡是恢復的最好時機,如果治療及時手肘一年之內就會好的。但是肩部的損傷,就算現在治療也起碼要兩年才會康復。”
  對TOKI深刻信任的干從他的話裡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如果沒有TOKI的提點,手塚恐怕就沒辦法參加明年的比賽了,甚至於不能打網球……
  “好,我一定監督他按這個菜單訓練。”干將菜單收好,“不過你為什麼身為立海大的經理要給手塚做恢復菜單呢?”
  “對手越強大越有擊敗的樂趣不是嗎?”TOKI惡劣的笑了笑,隨即叮囑干,“一定一定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不然他有可能不會接受……”
  干想到了手塚的性格,點了點頭,“他一定不會接受……”
  正說著,TOKI的攜帶電話響了。她掏出電話,是幸村的短信——
  “你玩的時間很長了噢,D1已經要結束了,還不准備回來嗎?”
  TOKI看著內容吐了吐舌頭,被部長催了……
  “貞治前輩,把你的電話借我用一下。”她接過干的攜帶電話輸入了一個號碼,“這是我的號碼,隨時可以聯絡我。手塚的訓練情況也請告訴我,我好隨時改動訓練菜單。我現在必須回去了……”
  “嗯,我會的。”干拿回手機,將號碼存了起來,“我們一起過去吧……”
  **
  走到賽場後,在青學眾人好奇的目光中揮別了干貞治,走到了場內。
  場上的D1已經到賽末點了,目前比分5-0,仁王&柳生對戰冰帝三年級的青木&阿部。TOKI看了看坐在場邊面色不佳的跡部,挑了挑眉。
  (冰帝真的沒有第二對能拿的出手的雙打了啊……)
  “TOKI,歡迎回來。”部長從監督席走到場邊,微笑著迎接她,“馬上到S3了,去坐那裡看吧。”
  “嗨,部長!我回來了!”
  TOKI向監督席走去,路過剛比賽完畢沒多久渾身還冒著熱氣的真田弦一郎時,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話。
  “一休,你交代的任務完成了噢……”
  真田將帽簷壓了壓,沒有說話。
  TOKI聳了聳肩,真是別扭的家伙。
  她走到監督席前,向一旁坐著的柛監督鞠了一躬,坐了下來。
  ……
  “大石快看,立海大的監督席居然讓剛才和干一起過來的小不點坐唉!”將OK繃貼在鼻子上的菊丸英二扒著身旁少年的肩膀叫道。
  “英二,不要隨便說別人的缺點……”額頭還沒有兩撇毛的大石教導道。
  手塚看著坐在監督席的TOKI,對正在奮筆疾書的干說:“干,那個確實是立海大的十二神吧?我記得上次抽簽大會上見過他,他不是正選麼?”
  干抬起了頭,推了推眼鏡閃出一道白光……
  “他是立海大的經理——鬼之介。”
  “哈?那個訓練時手段殘忍輸了球還要打人的立海大魔鬼教練經理鬼之介?!”一旁穿著白色紅邊T恤的桃城少年大嗓門的喊道。
  (少年啊,你誤了……打人的那可是他們的副部長……)
  “嘶……喊太大聲了,桃城!”
  “你說什麼?毒蛇!”
  ——“喂,那個是立海大的鬼之介啊!”
  ——“不會吧?‘那個’鬼之介?居然是一個小矮子?”
  ——“是真的,我也以為他是一個彪形大漢呢!”
  在監督席上的TOKI將各位的“討論”盡收耳邊,額頭很不給面子的爆出了一個井字。她很後悔將訓練菜單交給干這個大喇叭……不知道現在收回還來不來的及……
  而她身旁的柛和立海大的一群少年都在很努力的忍住笑……
  “現在開始舉行S3的比賽,立海大胡狼桑原VS冰帝跡部景吾,請雙方入場!”
  猶如天籟的廣播聲拉回了眾人的注意力,冰帝部長和立海後場鐵壁的比拚即將開始。
  
第十九章

  “現在開始舉行單打三的比賽,立海大胡狼桑原VS冰帝跡部景吾,請雙方入場!”
  TOKI叫住了准備上場的胡狼,“傑克前輩,把負重摘掉用全力應對。跡部可不是一般的角色,雖然之前解說過他的能力,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要特別注意他的網前球。”
  胡狼點了點頭,摘下了重力護腕和腳踝重力扣,走到了場上。
  ——“勝者是冰帝!勝者是跡部!勝者是冰帝!勝者是跡部!”
  ——“常勝立海大!前進前進立海大!常勝立海大!一球打倒他,噢!”
  “喂喂,立海居然派出一個雙打隊員和本大爺打,這又是什麼戰術?”跡部夾著球拍進入場地,看著對面的胡狼說,“不管什麼戰術,都抵不過本大爺華麗的攻擊。吶,KABAJI?”
  “——USU!”五米之外的樺地激昂的應道。
  ——“嘩——!!!跡部SAMA!!”
  ——“勝者是跡部!!勝者是跡部!!勝者是跡部!!勝者是——”
  “啪!”一個響指響徹天空——“是我!”
  TOKI有些呆愣的看著跡部的個人秀,果,果然名不虛傳……
  “那家伙,真是裝模作樣啊!!”切原看著跡部的動作不屑的說。
  (切原喲,那為什麼你的眼內會閃出羨慕的光彩呢……)
  轉拍後,比賽開始了——
  “跡部VS胡狼,一局定勝負,跡部發球局,Play!”
  跡部將球在地上拍了幾下,高高的拋起,抬手大力扣了過來——
  “喝啊!”
  球飛快的直沖胡狼而來,以刁鑽的角度壓在線上後彈起,胡狼卻一動未動。
  “15-0!”
  “啊~~傑克前輩!居然讓那個跡部發球得分了!”切原在場邊有些焦急,“那個球明明能接到的嘛!”
  “赤也,安靜點看。”柳蓮二壓了壓切原的腦袋,“桑原只是在觀察跡部的實力。”
  跡部又發球了,胡狼這次在他發球的同時就朝落點跑去,在球彈起後迅速回擊。跡部也迅速確定了落點,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跑過去擊出了一個直線球,直搗胡狼真空的左後場。——得分了。
  比賽進行著,場邊的TOKI認真觀察桑原的動作。底線防御型的桑原,對於跡部那犀利的攻擊只是一味的回擊,並沒有打出有強烈威脅性的球。而網球並不是把對方的球打回去就可以的,還要攻擊!使得對方無法反擊自己的球才行。桑原不知能否在這場比賽中將底線防御轉化為底線反擊呢……
  “1-0,跡部領先,交換場地。”
  轉眼間已經失掉了一局,桑原因為不斷大范圍的跑動而已經出了些汗。
  在雙打中,體力消耗最大的其實是網前進攻的文太,在文太美妙的攻擊下能夠打到桑原面前的威脅球很少。他只是支撐文太的進攻,在後方給予一個穩定安心的防御領域就可以了。但是如果對方牽制住了文太的進攻,他們得分的速度則會大大降低。
  面對跡部這種全方位進攻型選手,桑原的防御則顯得有些雞肋。說難聽點就是被對方的攻擊耍著跑動而已。
  “傑克前輩。”TOKI叫住了准備換場的桑原,伸出右拳,“巴西龜的殼雖然很硬,但不要忘了它也是世界上咬力最大的動物。讓忘記它力量的獵物永遠記得這個傷痛吧。”
  “嘿,那還用說!”胡狼伸出手握住,敲了一下TOKI的拳,“要上了!”
  走到發球線,胡狼將網球握在手中捏了捏。
  (巴西不僅有世界上咬力最大的動物,還有十九億年前就存在的火山啊!!!!)
  “——Fire!!!”
  隨著胡狼的一聲大喊,全場一片肅靜。跡部看著掉在自己腳邊的網球,驚詫的睜大了眼睛。
  “15-0!”
  TOKI看著周圍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滿意的笑了笑,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優點了啊!對,就是他的爆發力、體力、精神力!!
  去吧,傑克前輩,用你的火焰融化掉孤傲的冰刃吧!
  ……
  ——“2-1,胡狼領先!”
  “嘩——!!打得好啊傑克!”文太莫名興奮的猛拍了一下切原的背。
  “很痛唉文太前輩!”切原被砸的彎下了腰,“不過傑克前輩還真是厲害,打的那個跡部無法招架啊!”
  “不,有點奇怪。”一旁觀察的柳隱隱感覺有點異樣,“桑原確實發揮的很好,但是跡部的實力應該不止如此。”
  TOKI也注意到了這點,想到跡部一貫的表現,皺了皺眉頭。要開始進攻了嗎,跡部……希望傑克前輩不要受到影響。
  胡狼發球了,隨著他的大吼,大力的發球沉穩的直落跡部的場地。只聽得跡部冷哼一聲,面對來球快速的將身體扭轉雙手握拍,右腳猛地使力騰空跳起——
  “你也夠開心了吧,啊嗯?那本大爺也就不客氣了!”
  他跳起後利用腰部和肩部的扭動將剛剛彈起的球平直擊出,速度快切又准又狠。小球像一道光線般的落入胡狼的前場邊線,得分了。
  “15-0!”
  眾人看著這一氣呵成的擊球,驚呆了。
  “跳起後的反拍抽球,JACK KNIFE嗎……”TOKI對跡部那漂亮的回擊贊歎不已,“才二年級就能用處如此高難度的技術,不愧是統領200人的跡部啊!”
  “JACK KNIFE嗎……”胡狼抹了一把流到臉上的汗水,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嘿嘿一笑,“真厲害,我也不能就這樣等死啊!”
  “——Fire!!!”
  隨著場上比分的不斷變化,眾人的目光都被這激烈的比賽吸引。跡部的猛烈攻擊和高超的技術,胡狼的鐵壁防御及懾人的精神力,使得這場角逐比剛結束的兩場雙打更引人入勝。掀起了決賽開賽後的第一個高潮。
  ——“6-3,WON BY 跡部!”
  隨著裁判的令下,比賽結束了。
  胡狼滿頭大汗的走到了場邊,向TOKI及身後的大家鞠躬道。
  “對不起,我輸掉了。請副隊長責罰我!”
  TOKI彎了彎嘴角,轉頭看向帽簷的陰影遮住臉看不清表情的真田。
  “胡狼,你的底限看清了嗎?”真田低沉的嗓音籠罩著低著頭的胡狼。
  “是的,已經很清楚了。”
  “那麼下一場讓我看到你的進步!”真田將臉扭到一邊,扔出了一句話。
  預想中的懲罰並沒有來臨,胡狼有些驚訝的看著目視遠方的真田副部長。
  “哼嗯,傑克前輩,真是一場精彩的比賽。”TOKI用力拍了拍胡狼的背,“坐下去休息吧,好好為你同甘共苦的搭檔加油吧。”
  “NICE,傑克!”丸井吹著泡泡,從場外一躍而入,“接下來就用本天才的妙技為我們達成Happy Ending吧!”
  “文太前輩,”TOKI出聲了,“要‘好好招待’我精心為你挑選的對手噢!”
  “嗚哇,我們的經理真是恐怖。”仁王將手撐在TOKI的肩上感慨。
  “那麼仁王前輩,下次比賽就讓你也好好開心一下吧,怎麼樣?”
  仁王縮回了手,投降似的舉在兩側,“我就PASS了,還是雙打比較好,是吧柳生?”
  柳生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仁王,你再玩下去後果自負啊……”
  ——另一邊
  “KABAJI,把慈郎那家伙叫醒!”
  “USU!”
  樺地一只手提起睡在長凳上的慈郎,但他依然懸掛在那裡呼呼睡著,還舒適的吹了個鼻泡……
  “你這樣不行的啦!”向日岳人把球拍扔給自己搭檔,湊到慈郎耳朵邊,“慈郎,丸井文太要上場了噢……”
  “——啊,啊?!”慈郎自動搜索了關鍵詞,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丸井桑,在哪裡?!——哇好高!快把我放下來樺地!!”
  “嘁,慈郎,該你上場了!”跡部看著在樺地手上張牙舞爪的芥川慈郎,覺得實在是十分丟臉……
  “啊,這麼快啊……”慈郎撓了撓頭,打了個大哈欠,拿起球拍看向場上——
  “——啊!!是丸井桑!!”慈郎腳不沾地的一溜煙跑到場上,“我今天的對手是丸井桑嗎??——太好了!!——超幸運!!”
  “指教請多!”丸井在眼邊擺了個V字,眨了眨眼睛吹出一個泡泡,“回家之前再次領教一下本天才的妙技吧!”
  “嗚哇——丸井桑還是這麼酷!!”慈郎興奮的將雙手握在胸前,原地蹦跳著。
  ——“S2,丸井VS芥川,一局定勝負,丸井發球局,Play!”
  丸井看著對面彎下腰左右晃動的芥川,叭的一聲將泡泡吹破了。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他已經將球拋起扣出了。
  “嗚哇,好漂亮的快發球!”慈郎的神經從看到丸井的一刻就已經緊繃著了,完全捕捉到了丸井這個速度極快的快發球。他迅速跑動回擊,在擊出球的同時已經起身上網。
  丸井將來球反手擊出,但是並沒有像平時那樣上網,而是留在了底線附近。
  芥川慈郎在球剛剛落到地上的時候,就已經揮拍了。小球彈起的同時就已經被他擊回,整個動作流暢而迅速。丸井待球彈起到後場的時候,舉拍挑了一個高球。慈郎並沒有想到丸井會在後場回擊,而且是一個落在自己後方的高球!他趕忙跑回後場的時候球已經彈到了界外。
  “15-0!”
  “喂,跡部,那個網前截擊球天才居然會選擇在後場反擊……真是出乎意料啊!”忍足看著場內的比賽向跡部感慨道。
  跡部也覺得很意外,在比賽裡一向和對手做網前勝負的丸井,竟然會在單打裡轉變成底線反擊型……
  而場邊的TOKI卻欣慰的笑了笑。丸井確實成長了很多,他的大局觀現在已經很強了。以什麼戰術打會最有效,以什麼方式打會以最快速度得分,他全部都有所考慮。單打和雙打不一樣,單打更需要有效的保存體力。顯然目前這種方式是最有效率的。
  丸井又發球了,待慈郎回擊上網後依然是挑高球。
  “30-0!”
  他何嘗不想上網,何嘗不想用拿手的妙技來對戰?但是他現在心底壓下了一切欲望,想的只有如何取勝!但慈郎仍然孜孜不倦的上網,然後跑回後場撲救那已經落在底線的球。不斷的滑倒,以至於那雪白的隊服已經全是塵土了。
  “2-0,丸井領先!交換場地!”
  “慈郎那家伙在干什麼啊!”向日看著場上不斷撲救跌倒的慈郎,心裡像貓抓一樣焦急。
  “可能立海大的丸井看准了慈郎每次攻擊必定會上網而采取的戰術吧。”跡部將手上的毛巾抓的緊緊,“慈郎這家伙,是想和丸井做網前勝負嗎?”
  丸井看著慈郎的舉動,咬緊了口中的泡泡糖,努力壓制著自己想和他一決勝負的欲望。看的場邊剛剛還欣慰不已的TOKI一陣心酸。雖然這樣是制勝的最快方式,但是文太前輩似乎一點也不高興。她看的出來,丸井那握的緊緊的球拍,還有那好長時間都沒有吹出的泡泡……
  她捏了捏汗濕的手,向交換場地而走過自己身旁的丸井說。
  “文太前輩,按自己的想法上吧!有什麼後果我來負責。”
  “……可是……”丸井有些猶豫,“要最安全的取勝……”
  ——“丸井前輩!Fight!”
  聽到了切原大喊的聲音,丸井回頭看著場外坐著的大家……
  “文太,還在等什麼?一點也不像你啊!”冒著熱氣的桑原將手攏在嘴邊大喊。
  “丸井,太松懈了!”真田爆喊一聲,但是神情似乎有些愉悅。
  “呵呵,去吧,還有我呢。”披著外套悠閒坐著的部長向丸井柔柔的一笑。
  “大家……”丸井呵呵一笑,吹出了一個巨大的泡泡,走到場上將球拍抗在肩膀對慈郎說道。
  ——“准備好迎接本天才的妙技了嗎?”
  慈郎抹了抹臉上的灰塵,綻放了一個耀眼的笑容。
  “太好了——!!丸井桑終於像丸井桑了!”
  目前比分2-0,立海大領先,冰帝芥川發球局。
  慈郎走到發球區,將球高高的拋起,同時身體盡可能的前傾——
  “要來了噢!!”
  他發出了一個快速發球,身體隨著慣性沖到了網前。對面的丸井跑動到落點,回了一個短球後,也快速上網。
  慈郎身體向來球的方向微微移動,待球彈起後用那靈活無比的手腕輕輕一挑,球沖著網邊的線落下。丸井也不甘示弱,瞬間已經到了球的落點。在球剛剛彈起的同時已經揮拍,在及巧妙的擊球時機將球回了過去。
  “噢?那就是丸井拿手的半截擊嗎?”忍足抬了抬眼鏡饒有興致的看著。
  “哼,終於有點看頭了。”跡部也放松了下來,將毛巾扔到了一邊。
  芥川面對丸井那快速回擊的截擊球,高興的睜大了眼睛,稍稍向左探身就將已經彈起快要落地的球反手挑過了網。
  丸井的眼睛瞇了瞇,一邊呼出氣讓空氣脹滿泡泡,一邊扭身正手回擊……
  “擦網球?”向日看著在網上彈起的小球,嘴裡祈禱似的喃喃“過不了網啊……過不了網啊……”
  “不!那是……”跡部將手指抵在眼下,看著擦網後跳起的球。
  只見球在網上彈起後並沒有落到場內,而是順著網繩骨碌碌的向左邊滾去……而後輕輕的落入了慈郎的場內。
  ——“15-0!”
  “怎麼樣,很有天才的創意吧?”丸井叼著泡泡將球拍豎起,向對面已經成星星眼的慈郎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出,出現了!!丸井桑的妙技——走鋼索!!”慈郎閃著星星眼崇拜的看著丸井,“果然還是這個最酷!!太厲害了丸井桑!!!”
  ——“喂喂,那個冰帝的人怎麼回事啊!輸了球還那麼高興……”
  ——“哈哈,真的唉!不過你有沒有覺得他稍微有點可愛啊……”
  “好勒!我一定要回擊這個球!!”慈郎興奮的連蹦帶跳奔回後場。
  慈郎又一次發球上網了!丸井回擊後也不甘示弱的跑到網前將球回到刁鑽的角落,慈郎也再次用柔軟無比的手腕將球擊回死角。兩個人魔術般的網前比拚,讓眾人看的眼睛都直了。那極快的速度似乎只能看見兩個人在揮拍,卻看不到球……
  立海大和冰帝的兩位截擊球天才在網前進行著超高水平的勝負,這恐怕是本屆大賽裡最引人入勝的比賽了!周圍的記者不斷的按動快門,此刻只恨自己帶的膠卷不夠多。而觀眾們也恨不得多長出幾只眼睛用來看清兩位選手的動作。
  隨著“當啷”一聲,這場精彩的比賽終於分出了勝負。
  “6-2,WON BY 丸井!”
  慈郎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出現的一切……
  讓我們把鏡頭回放。
  正當慈郎打出一個帶有下旋的網前球,大家都以為可以得分的時候,丸井卻屈膝微蹲,將球拍斜著拉下削出了一個看起來極為普通的球——小球絲絲的旋轉著,“當啷”一聲撞到了網柱,而後高高彈起,越過頭頂落到了慈郎的身後……
  “——絕技·鐵柱當!”
  ——“那個球怎麼會撞到網柱?碰巧的吧??”
  ——“絕技·鐵柱當?!聽到沒有,叫鐵柱當啊!!一定不是碰巧的,真厲害……”
  “嗚哇!!太厲害了——!!果然不愧是丸井桑!!”慈郎在呆立了幾秒鍾後,終於反應了過來,興奮跑到場邊,“跡部跡部,你看到沒??叫鐵柱當啊!!太酷了!!”
  “這家伙,輸了球還這麼高興!”向日黑線的看著蹦蹦跳跳的慈郎,“他真的有沮喪的時候嗎?”
  “呵呵,這也是他魅力的所在啊!永遠能享受網球的樂趣,不被勝負左右。”忍足微笑的看著拉扯著跡部萬分興奮的慈郎,“真是羨慕喏……”
  ——“總分3-1,立海大附屬獲勝!雙方進場!”
  “感謝指教!!”BY 兩校眾人。
  在下午的季軍爭奪賽後,關東大賽也拉下了帷幕。
  立海大以絕對優勢奪下了冠軍,冰帝也以很強的實力拿下了亞軍獎牌。季軍則是爭奪賽中以3-1勝出的六角中,而青學則很可惜的屈居四強。
  列隊頒獎後,喧鬧了一天的運動公園也漸漸的安靜了。
  只是我們的部長似乎有些哀怨……
  “我又沒能上場呢,真可惜……”
  立海大的眾少年聽到自家部長的歎息,不約而同的在心裡默念著……
  (要是讓你上場了那才恐怖吧!!)
  —— 眾少年們將休整一個月後,參加高手如雲的全國大賽。

第二十章

  關東大賽已經結束了,但是全國大賽並沒有馬上開始。因為全國各地的隊伍良莠不齊,各個地區的學校數量也不盡相同。所以關東地區的少年比賽結束後,就多出來了一個月的空當。
  少年們依然每天上課下課,參加部活。但TOKI卻在考慮著怎麼樣變著法子的訓練大家。她已經不能滿足於學校內的訓練設施了,難得有一個月不用比賽的日子,得想點新鮮有趣的訓練項目。
  於是,她拜托了自家老爸——十二神照。
  照在京都有一個自家名義的訓練基地,也就是“京都射箭合宿訓練基地”。而在基地的附近,有一片山地,也就是著名的嵐山。嵐山紅葉,是享譽世界的旅游景點。但是正值夏季,是無論如何也觀賞不到的。現在如果去北海道倒是能看到大片紫色的薰衣草田。但是這些都不用考慮的,因為他們是去集訓……
  “部長,這是我的計劃。”TOKI對幸村講解了日程和路線後,等待著部長大人的決策。
  “京都集訓嗎?”幸村看著眼前這精簡又直入主題的資料,將手指輕輕抵在唇下,“確實關東大賽後大家都有些疲勞了,做些不一樣的集訓也許能得到好的效果。蓮二,你覺得呢?”
  “為期一周的集訓嗎,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柳蓮二贊同的說,“兩周後就是今年的青年選拔賽集訓了,在這之前稍微放松一下也不錯。”
  “嗯,那我把日程稍微改一下。”TOKI思索道,“就用兩天的時間來休息,後五天集訓吧……”
  “不錯呢,就這樣定了。”幸村部長一錘定音。
  在通知了各位部員後,大家雖然嘴上沒說,但是眼底都泛出了興奮的神色。於是,在這周六的一早,大家就收拾行李在校門口集合,在TOKI的帶領下沖向合宿地。
  這次的合宿並沒有陪同監督,而TOKI也拒絕了自家父親的陪同想法。所以,在車上坐著的只有正選的各位和“特別關注對像”切原赤也,當然還有開車的大叔。大家都為即將到來的為期七天的合宿激動不已,特別是某兩位……
  “京都啊!太好了!”一上車就在不停的啃著不明零食的丸井雙眼冒著金光,“我從上小學就沒去過京都了,那裡的鯖魚壽司簡直太棒了!!那香糯的米飯上包裹著閃著神秘光澤的魚肉,光是看的就讓人垂涎三尺啊!!”
  “就是就是!還有那個祗園小石的果子和刨冰,太好吃了!!我每次去都要把身上的錢吃完才肯回去啊——!!”切原似乎已經聞到了香味,嘴角隱隱流下了晶亮液體,“不過話說回來今天可真熱啊!!不然把空調打開吧?”
  “太松懈了!”前排一直在閉目養神的真田訓斥道,“心靜自然涼,你太激動了!”
  “京都嗎,說起來我還真沒去過呢……”桑原不斷的從包裡掏出零食來喂丸井,一邊說著,“以前在旅行雜志上看到過,就是沒有時間去啊。”
  “我倒是對北山天狗比較有興趣。”一旁翻著《義經記》的TOKI插了一句話,“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啊……”
  “有的噢。”前排的幸村涼涼的飄過來一句話,“不光是天狗,還有怨靈呢……”
  “還有般若啊,羅生門鬼啊,飛頭蠻啊,橋姬啊……”一旁的仁王接道。
  “我知道,都是騙小孩的東西嘛!”切原完全不當一回事,“不過般若是個什麼東西……”
  “真的想知道?”仁王半靠在椅背上,斜著眼睛用低沉的聲音說。
  同樣不知道般若的TOKI眨了眨充滿求知欲望的貓瞳,一旁的丸井和切原也點了點頭。而柳生卻從包裡掏出了MD,將耳機塞在耳朵裡聽了起來。
  仁王看著柳生的舉動,噗哩的笑了一聲。前座的幸村轉了過來,對在座的各位泛出了一個傾倒眾生的微笑——
  “般若,是因女人強烈的怨念而形成的怨靈。每到深夜的時候就會從山上下來,到房子裡將人吃掉,而且會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幸村邊說邊用略帶詭異的目光掃過眾少年,“尤其是喜歡吃13,4歲的少年。少年們一般都是在晚上單獨外出的時候被吃掉,而且她還會在那個少年的床鋪上留下一個沒有頭的人偶,那麼第二天必定會在別處發現少年鮮血淋漓的頭顱……”
  “嗚哇——不會是真的吧?”丸井艱難的吞下了嘴裡嚼著的食物。
  “哈,哈哈——當然不會是真的,是傳說而已,傳說!!”切原的面色顯然有些發青,而後又說服自己似的推了推旁邊的TOKI,“是吧,鬼之介!!”
  而TOKI聽著幸村的話面色有些蒼白,看著的書很久沒有翻過頁了。
  “——鬼之介?”切原看著明顯有些不對勁的TOKI,不禁試探的問,“你不會是……”
  “我見過噢。”TOKI低著頭喃喃,“沾滿鮮血的頭顱,我見過噢……”
  此時的TOKI在聽到幸村那帶著刻意渲染氣氛的詭異解說後,腦海裡充斥的卻是他們進入NGL的場景……
  確實是鮮血淋漓的頭顱——而且是堆成山的。不光有少年,還有老人、婦女、孩子……
  切原低下頭看到TOKI眸中那閃動著恐懼與憐憫的無機制光芒,不禁打了個寒噤。
  TOKI感覺到切原的動作,瞬間回過神來,翹起了嘴角。
  “哼嗯嗯,是不是覺得涼快多了?”
  “——什麼嘛!原來是騙人的!”切原聽到TOKI的調侃,放松的呼了一口氣。  
  而敏銳的仁王和幸村都捕捉到了她那勉強的調笑。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趕忙改變了話題。
  “話說回來,我們到了京都要先吃什麼呢?”仁王越過椅背拍了拍TOKI的腦袋。
  “壽司壽司!!還有湯豆腐!!!”丸井聽到感興趣的話題,馬上從僵硬狀態轉變了過來。
  “要我說先去吃和果子!祗園的和果子!!”切原提出了反對意見。
  “什麼嘛!和果子又不能當飯吃!!”丸井反擊。
  “我說和果子就和果子!!”
  “壽司!!!”
  —— 一路上就在兩只嗜吃如命的動物的爭吵中度過了。
  **
  下了車,到了離京都市區還有幾公裡的山區附近的民宿旁。眾少年下車後都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山中清新的空氣。
  “因為我們這次主要在山區裡集訓,所以就不住到射箭基地了。”TOKI對各位少年說,“我們就住在這裡的民宿吧,這裡的食物也是很美味的。”
  “無所謂啦,只要食物好吃就行!”吃了一路貌似還沒有飽的丸井說道。
  “OK,”TOKI拍了拍手,“那我們就先進去吧!”
  這家旅館,是很典型的日本民宿。而且建築風格特別古老,大概是在京都所以延續了平安京的風格吧。有著日式園林小橋流水的小庭院內,兩旁的架子上爬滿了紫籐花,四周的空地盛開著紫陽花,一進院就仿佛到了紫色的世界。脫了鞋登上台階,就是一道長長的木質回廊,回廊左邊是掛著竹簾的房間,右邊就是那紫色的庭院。沒有見過此景的TOKI,仿佛來到了源氏物語的美麗時代。
  “歡迎光臨,是十二神大人一行麼?”店主人是個溫柔淺笑的婦人,大約30來歲的樣子。穿著棉布碎花和服,彎腰迎接他們,“您叫我前田就可以了。”
  TOKI不禁嘴角抽搐,十二神就行了,還大人?太誇張了吧!!照只說這裡是十二神家的熟識,但這謙卑的態度明顯不是對“熟識”的態度……身後的少年們也驚訝的面面相勘。
  “叫我十二神就行了,‘十二神大人’我可擔當不起……”
  “您可不要這樣說,當時若不是十二神老爺,也沒有我們現在的生活了……”女主人還是很堅持,“招待不周,還是允許我叫你十二神大人吧。”
  “可是……”
  “好了TOKI,”幸村走上來拍了拍TOKI的腦袋,“這位夫人這樣稱呼必定有她的意義,就隨了她的願望吧。”
  TOKI猶豫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但是真讓人這麼叫她,很是難為情啊……
  “那麼,就讓我為各位領路吧。”前田夫人欠了欠身,帶領大家進了古樸美麗的民宅。
  因為這間民宿的臥房是十分復古的樣式,雖然客房有四間,但是每間房都有17塊榻榻米那麼大(大約30平米)。而且房間裡幾乎沒有什麼擺設,除了屏風就是床鋪了。兩人住一間實在是太浪費了,所以大家將全睡在一間很大的和室裡,是真正意義上的“合宿”。TOKI是沒有問題了,但是眾位少年卻覺得有點不妥。
  “時之介是女生,和我們在一起住不太好吧?”仁王把玩著自己的小辮子提出了意見。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TOKI。
  “我無所謂啊……”TOKI聳了聳肩,“這裡的溫泉都備有更衣室,換衣服的話我去那裡就可以了。”
  “關鍵不在這裡……”仁王對TOKI的女性自覺十分頭痛。
  “那關鍵在哪裡?”TOKI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都是小毛孩子還忌諱什麼,“難道你們有裸睡的習慣麼?”
  “好了好了,仁王,”幸村打了圓場,“這件事要慢慢來,TOKI還小不是嗎?”
  “啊啊,我不管了,”仁王懶散的雙手撐地向後靠著,嘴邊溢出一縷促狹的微笑,“時之介,出了什麼事可不要怨我啊!” @
  “哼嗯嗯,”TOKI瞇了瞇眼睛,活動了一下全身,發出了卡吧卡吧的聲音,“沒關系,正好好久沒活動過了,我不介意誰來和我打一場。”
  柳蓮二看著TOKI的模樣幾乎噴笑出聲,仁王啊仁王,踢到鐵板了吧?
  大家整理完行李,用過晚餐後就沖向了露天溫泉。男湯和女湯只有一牆之隔,而這個“牆”就是幾塊石頭和一張巨大的草席。
  TOKI裹著浴巾踏入了溫泉池子,在水霧彌漫的溫泉內看著頭頂的明月,真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微燙的水溫刺的她每個毛孔都張開了,TOKI浸在水裡舒服的幾乎昏昏欲睡。聽著隔壁少年們的喧鬧聲,她不禁彎起嘴角,享受著難得的舒適感覺。殊不知在她敏感度下降的同時,暗處有一雙充滿了仇恨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第二十一章

  溫泉的水霧氤氳,煙氣裊繞,但TOKI只泡了一小會就起來了。自從在自家浴缸睡著那件事後,她的泡澡時間就從以前的40分鍾縮短到15分鍾。她拿起身邊的浴巾裹住身體,離開水一步一步的朝更衣室走去。
  離開了溫暖的溫泉水,再經夜風一吹,她的感知力和敏感度一下恢復到了正常水平。她從上岸開始就感到一股視線粘在她身上。好久沒有感受到這帶著惡意的視線了……可這不是感慨的時候,她懶洋洋的擦著頭發,而後突然的閃到了發出視線的草叢附近。
  一個留著齊肩短發、身穿暗紅色和服的七八歲小女孩嚇得坐到了地上,手中抱著的人偶也掉了下來。小女孩看到TOKI後,飛快的將人偶搶在手裡後跑掉了。她邊跑邊回頭看了一眼,那美麗的深紫色的眸子裡寫滿了厭惡。
  自己什麼時候得罪她了?TOKI看著小女孩的舉動冒了一頭的問號……她聳聳肩,走進了更衣室。
  TOKI看著更衣室裡配備的純棉浴衣,歎了一口氣。沒有一件合適她穿的——普通的太大,兒童式的又太小。她從自己包包裡翻出一件浴衣,這是尤加利阿姨在她臨走前塞到她包裡的,沒想到果然起了作用。
  但是,是女式的,這讓穿慣了男式浴衣的TOKI有些意外。因為不怕丟人的說,她從出生到現在沒有穿過一次女式浴衣……不止是浴衣,裙子等女孩風格的衣服她一件都沒有穿過。雖然自家衣櫃裡有很多,但她實在接受不了十二神照那“華麗”的眼光。沒有興趣打扮成薔薇少女風格……
  她只得穿好浴衣,光著腳走到外面。
  山中的晚風清涼而舒適,她在台階處穿上木屐,走到了庭園之中。在夜幕的籠罩下,庭院內黛草深深,架子上垂下的紫籐花隨著微風輕輕擺動,飲水的翠竹咚咚的敲打在巖石上,伴隨著走廊上懸掛著的風鈴聲和草叢內的昆蟲鳴叫,靜謐而美麗。
  她舒適的攏了攏半干的頭發輕輕一甩,回頭間看見了雙手攏在袖子裡站立的真田。
  “弦一郎前輩?”TOKI看著站在竹簾外走廊上的少年。深藍色的浴衣包裹著挺拔的身軀,配合著他嚴謹而平靜如水的眼眸,散發出一種獨特的氣質,和四周古韻古風的建築渾然一體。
  “溫泉泡完了?”弦一郎很早就出了溫泉,喜歡古典韻味的他剛剛到庭院裡准備感受一下難得的氣氛,就看到了佇立在庭院中的少女。
  黛紫色的和服恰好的襯托出了她在月光下泛出柔和光澤的銀發,特別是那一回眸時瞬間照耀在他身旁的金色貓瞳。如墨的背景下和四周融合在一起的少女,讓他想起了祖父的潑墨畫,他仿佛感覺到面前的少女似乎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在出聲叫自己的時候,空靈的感覺卻夾雜著飄渺和真實的矛盾感。
  “嗯,泡太久我怕又睡在水裡。”TOKI暗吐了一下舌頭,隨即又想起什麼似的將右手握成拳向左手一錘,“弦一郎前輩,有件事要拜托你。”
  弦一郎在台階上穿好了木屐,走到了庭院中,“什麼事?”
  “還記得海原祭前我拜托你的事嗎?”TOKI直直盯向真田的瞳,“這次合宿結束後,和我打一場。”
  “我沒有忘,隨時都可以。”
  “哼嗯嗯,那就行……”
  剛說了一半,TOKI忽然心底有種不安的感覺。仿佛應證她的想法似的,一陣風聲沖著她的背後呼嘯而來。
  她剛要躲避,但看到了和她在一條直線上的真田。她如果一躲,後面射來的東西一定會打中真田的!她眉頭緊緊簇起,以誇張的速度幾步就到了真田面前,側身用整個背部和右臂將真田推在一邊,左手虛空一抓——手掌中赫然平躺著一支羽箭,極快的速度將她的手心磨出了一道血痕。
  “這是……”真田對這一瞬間就完成的動作驚詫不已,但看到TOKI手中的物品後不禁也緊緊的鎖了眉頭。
  “快點到房間裡去!”TOKI低聲對真田囑咐道,握了握掌心的羽箭向箭射來的方向迅速跑去。
  跑了幾步就到了院牆下,TOKI將念充滿腳下,用另一只手扶住牆邊的花架輕輕一躍,及臀的銀發劃出了一個漂亮的弧度,身體已然翻身出了院牆,然後便腳不沾地的向前沖去。
  真田站在原地呆愣的看著TOKI那敏捷如貓的動作,回過神正要回房間的時候,見TOKI又從院牆上翻了回來。
  “讓他逃了,”TOKI放下了奔跑時用那只羽箭盤起的頭發,用手指順了順,將羽箭拿在手裡把玩。“真奇怪,為什麼會有人攻擊我……”
  真田拿過了TOKI手中的箭翻看,發現在尾部的箭羽上還系著一段紅色的流蘇……
  “這是神社祭祀用的箭,又叫破魔矢。”真田抬頭對TOKI說,“今天太晚了,我們先報警,明天再去附近的神社問問吧。”
  “暫時不要。”TOKI搖了搖頭,“沒有任何證據,只憑一支箭是不可能查出什麼的。還有,暫時不要告訴蓮二前輩他們。射箭的人的目標恐怕是我,一次不得手一定會再來的。”
  “不行,太危險了!目標是你的話更不能讓他再襲擊了!”真田想也沒想就反駁了,“我們明天一早就離開這裡。”
  “弦一郎前輩,沒有人會傷到我。”TOKI抬頭直視弦一郎,瞇起的金色貓瞳射出了寒光,死死的盯住他。
  弦一郎看著TOKI那充滿壓迫力的眼神,想起了自家祖父在訓斥自己時候流露出的強大壓迫感,不禁背部有些發涼。TOKI從真田手中拿過那支箭,而後伸出兩個指頭將念力充滿指尖向箭翎上輕輕一劃……
  木質的箭從尾部斷開了。TOKI將前端的箭甩出牆外,尾翎部分塞回了真田的手裡。而後一改方才冷氣大開的模樣,笑眼彎彎的對弦一郎說,“據說破魔矢的箭羽效果很好呢,送給一休你,要帶在身邊噢!——還有還有,剛才的一切都不要說出去,這件事就交給我吧,吶!”
  真田帶著隱隱不安和對TOKI那態度的疑惑跟在她身後回到了房間。而TOKI的內心卻不平靜,居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襲擊,而且差點傷到自己珍視的朋友。不禁瞇起了眼睛,嘲諷的翹起了嘴角。
  (如果你還敢行動,就做好為此付出代價的覺悟吧——)
  **
  之後的一切都歸於平靜,真田也沒有將剛才發生的事件說出去。雖然他心底對TOKI那充斥著危險寒光的眼神很在意,但是內心對她極致的信任壓下了他的疑惑。但他是一個不善隱藏情緒的人,一晚上那若有所思的目光讓幸村注意到了。
  “真田,怎麼了?”幸村看著身旁圍坐著聊天的大家,低聲向真田詢問。
  “……不,沒什麼。”真田回神聽到幸村的詢問,將下意識脫口欲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對於真田的掩飾,幸村也很理解的沒有再追問下去,兩個人就這麼沉默的坐著。
  “啊——!!我好餓!!”丸井忽然大吼一聲,拽起了身邊的切原,“赤也,和我一起去廚房探險吧!”
  “什麼探險,明明就是要找吃的……”切原吐槽道,但是同樣也肚子餓了的他並沒有掙脫丸井的手,隨著他踉踉蹌蹌的出了房門。
  “這兩個人,究竟是什麼胃啊……”TOKI黑線的看著二人的舉動,“而且還是去別人家的廚房偷東西吃……”
  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又浮了出來,但是文太前輩和赤也是兩個人一起去的,應該不會出事吧。況且那麼隱秘的襲擊,應該是不想弄出太大的動靜來才偷襲的。而且那個人的目標很明顯是自己,那麼自己就等待著他的到來好了。
  搖搖頭,TOKI甩掉多余的擔心,繼續聽起了大家的聊天。
  溜出門的丸井和切原,迅速憑著氣味尋找到了在隱秘角落的廚房。
  “赤也,你在門口守著,我在裡面找能吃的東西。有人來了趕快告訴我啊!”
  “文太前輩,要吃東西的話和前田夫人說一聲不就好了嘛!干嗎要到廚房來偷吃……”切原聽著丸井的囑咐,腦袋上流下了一滴汗。
  “笨蛋,這樣才有意境嘛!”丸井蹲在冰箱旁邊,回頭吹了一個泡泡,“快去快去,把燈關上,去門口望風!”
  “嗨嗨……”切原撓了撓頭,內心鄙視了一下文太前輩,關了燈不情願的站在了門口。
  丸井打開冰箱門翻找著,將能吃的東西全部塞進袖子裡。
  “我看看我看看——牛奶、果汁、火腿腸、面包,嗚哇~~居然還有蛋糕耶!!赤也,快來幫忙,我拿不下了!!”丸井一邊往袖子裡猛塞著一邊招呼身後站在門口的切原,但許久都沒有聽到切原的聲音,不禁回頭……
  “……赤也?”
  門口那預料中的身影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嬌小的穿著和服的女孩。皎潔的月光從門外的走廊上灑落進來,除了風吹到草上的悉悉索索聲和走廊上懸掛的風鈴聲外,一片寂靜。
  丸井的目光定在了逆著光站立在門口的和服少女。黑色的齊肩短發下是一雙深紫色無機制的雙瞳,暗紅色的和服像干涸了的血的顏色。從和服內伸出的白皙手臂內環抱著一只長發的和式人偶,沒有神采的眸子似乎在死死的盯著他看。只見那女孩伸出一只小手,嘴角溢出一絲詭異的微笑……隨著她的動作,懷中人偶嘎啦的動了一下,那圓圓的頭顱掉了下來,□轆□轆的滾到了丸井的腳邊……
  ——“哥哥,要一起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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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哈——”TOKI打了個哈欠,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轉身趴倒在地上,眼睛卻一刻不停的注視著面前的少年們。同時也暗暗的提高了警惕,生怕來偷襲的人傷害到這些無邪的少年。
  ——“啊——!!!!!!”
  一聲淒厲的尖叫劃破了融融的氣氛,大家聽到叫聲皆為一震——是丸井!
  TOKI瞬間睜開眼睛,爬起身右腳猛然蹬地,如箭一般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沖了出去。各位只覺得眼前一花,本來趴在身旁的TOKI已經不見了。
  “你們在這裡別動,千萬別單獨行動!”真田在TOKI沖出去的瞬間已經站了起來,向房內的少年們交代了一聲後也飛速的跑掉了。
  TOKI一邊跑一邊暗罵自己,她在這個和平的世界裡,警惕性已經下降到這個程度了嗎?剛才丸井的叫聲和之前襲擊自己的箭,自己在事情發生之前根本完全沒有感覺到!要是在前世,自己不知道死了千萬次了!這十二年的生活,已經讓自己墮落到這個地步了嗎?
  她飛快的沖進廚房,看到的卻是面對門口坐在地上張著大嘴已然僵硬的丸井文太。而和丸井一起出門的切原卻不知蹤影。她趕忙把燈打開,看到一地的狼藉——滿地散落著食物。
  “文太前輩!!”TOKI搖晃著石化中的丸井,“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受傷??”
  “般……”丸井喀拉喀拉的轉動著脖子,伸出手指著牆角。
  “般?”TOKI順著丸井的手看過去,牆角的陰暗處赫然有一只長發的人偶頭顱,那沒有光芒的雙眼似乎還在注視著他們。
  這時候真田也已經到了,在真田的後面跟著其他的幾位少年。
  “——般若啊!!!”丸井終於從僵硬狀態恢復了過來,帶著哭腔大吼了一聲。
  “般若?那個傳說中的妖怪麼?”幸村在後面面色陰沉的問。
  “幸村?”真田轉頭發現了身後的眾人,“不是叫你們在房間裡不要出來嗎!出了危險怎麼辦!!”
  “真田,我們也是擔心啊!”柳生上前安撫。
  而TOKI卻在意著另一件事,“文太前輩,赤也呢?”
  “說起來,赤也確實不在這裡。他不是和你一起到廚房的嗎,文太?”真田也注意到了。
  “我不知道,我剛一轉頭赤也就不見了,出現了一個女孩!”文太語無倫次的說著,“然後女孩把懷裡人偶的頭拔下向我扔過來,我就叫了,然後,然後那個女孩又不見了!!肯定是鬼,肯定是般若!!!”
  “可惡……”TOKI緊緊的握著拳,猛砸了一下地板,回頭對真田說,“弦一郎前輩,你先把文太前輩帶回去。你們都回到房間裡,千萬不要離開,我去找赤也!弦一郎前輩,室內的安全就拜托你了!”
  說完TOKI就拉開和服,卸掉在內衣外穿著的所有負重,然後撿起地上的人偶頭顱,奪門而出。
  “不管怎麼樣,我們先回房間去。”真田撿起了TOKI留下的負重,隨即下了命令,“剩下的交給時之介。”
  “只能這樣了,我來扶文太。”胡狼上前拉起已經無力走路的丸井。
  而仁王感到身邊一震,連忙扶住傾斜的柳生。
  “傑克……”丸井看著地上被踩踏了N腳的一地食物,淚光盈盈,“吃的東西……”
  ……
  TOKI一邊跑一邊將頭發束起並甩掉和服,只穿為了不讓負重磨破皮膚而特別定做的緊身衣。她將全身的念都引發了出來,加強了自己的感知力和行動力。丸井和切原去廚房的時間只是10分鍾,那麼如果有人掠走切原的話應該還跑不遠。可是切原究竟被藏在哪呢?
  “……可惡!”她低咒一聲,如果小傑在就好了,他應該可以根據人偶的氣味找到那個人。頭腦中剛浮現出這種想法,她不由得一震。都已經這麼久了自己居然還妄想著依靠他們?十二神時,你究竟一直在干什麼!!  
  以她現在的念量還不足以使出圓,所以只能靠自身的能力來尋找了。但是這麼到處亂跑也不是辦法,她縱身跳上了樹,站在樹冠上觀察著周圍。四周一片黑暗,她沒有小傑那麼出色的夜視,只得閉上眼睛用耳朵和身體感知著附近的動靜。
  而另外一邊的草叢中卻露出了兩對眼睛……
  “嗚哇,鬼之介好厲害!她是忍者嗎?”頭上頂著一堆草的少年低聲問道。
  “噓——不要說話,不然會被發現的……”身旁有著性感聲音的男子說道,“不過TOKI醬確實很厲害啊,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敏捷了?少年,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啊,大叔!”那少年低聲答道,“平時訓練的時候,她根本沒有露出這麼好的身手啊!簡直太酷了……”
  TOKI聽到了十米之外的交談聲,雙眼猛然睜開。一個翻身就到了樹下,眨眼間已經到了發出聲音的草叢。
  “——嗚哇!”少年被嚇了一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踉蹌著退後了幾步。
  TOKI看著眼前的兩人,怒火不由得從腹部一直燃燒到了頭頂……
  “——十二神照!!!切原赤也!!!你們在干什麼!!!!!”
  **
  “十分抱歉……”回到房間,面前的二人向TOKI和眾位少年伏地道歉。
  “因為十二神照大人的意思,所以小女和我就和各位開了個玩笑。”美麗的前田夫人不好意思的跪坐在地上說道,“沒想到讓時大人這麼困擾,真是非常抱歉。”
  “嘿嘿,哥哥膽子真小……”跪坐在前田夫人旁邊的和服女孩看著丸井文太捂著嘴偷笑。
  “算了算了,”TOKI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不是你們的錯,都是十二神照這個混蛋!”
  “哎呀TOKI醬,怎麼能這樣說自己的父親呢?”照半靠在牆壁上把玩著自己的發梢,“我不是想給你們個驚喜嘛!”
  “這可真是夠驚喜的!”丸井炸毛了,用雙拳抵住切原的腦袋不停的研磨著,“赤也你這個混蛋!!居然敢騙我!!”
  “啊痛痛痛!!文太前輩,又不是我的錯啊!!”切原在丸井的攻擊下痛的熱淚盈眶,“我在門口等你的時候這個大叔來提議的嘛,我是覺得很好玩才跟著去的!!”
  “喂,你這海帶頭小子,不要叫我大叔!”照也炸毛了。
  一邊的小女孩又吃吃的笑了起來,但在TOKI眼裡卻覺得有些怪異。這個女孩,不是之前自己在溫泉裡見到的那個人!雖然長的一樣,但感覺和眼神完全不同。那充滿厭惡的眼神絕對不是從這個孩子眼裡發出來的。
  “那之前的箭也是你們射過來的了?”身旁的真田卻有默契的問出了TOKI的疑惑。
  “箭?什麼箭?”照有些聽不懂了。
  “就是這支。”真田從懷中掏出了TOKI讓他保存的箭羽,遞給了照。
  “這是……”十二神照看到真田給他的箭羽,好看的眉毛瞬間擰成了一團,“這是野宮神社祭祀用的箭,怎麼會在這裡?”
  “大概在9點的時候,有人用這支箭從背後襲擊時之介。”真田解釋道,“時之介雖然去追了,但是沒有找到人。”
  “襲擊TOKI醬?”照驚詫了,猛的打了個哆嗦,趕忙檢查起自己女兒的傷勢,“怎麼樣,傷到哪了??”
  “我沒有受傷!”TOKI躲過了照的爪子,“我閃過去了,不過去追的時候人已經逃掉了。”
  “這不是謀殺嗎?”和平年代的少年哪聽過這種事,頂多就是在電視裡看見過。柳蓮二上前一把抓住TOKI的左手,將她的手翻過來掌心向上,一道橫越掌心的擦傷赫然顯現在眾人面前。
  “用手抓住了飛來的箭嗎?”幸村看到這個傷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一般人能用手抓住飛行中的箭矢嗎?他壓下了這個疑惑對TOKI說,“傷口得快點包扎,不然會感染。”
  “我都說了沒事了,”TOKI將手抽出藏在身後,余光卻看到前田夫人的臉色已經變的慘白。她抬頭看了一下照,向他使了個眼色。
  “我們還是報警吧!”看到TOKI傷痕而沉默的仁王突然發聲,“偷襲的人沒得手,也許還會來襲擊的。這可是謀殺!”
  注意到TOKI眼神的照看了看前田,眉間抖動了一下,開口說道:“不,還是先不要報警。只有半支箭,並沒有別的證據,就算報警也無法調查出什麼。而且怕嫌疑人狗急跳牆從而傷害到其他人。”
  真田聽著十二神照的話,心裡暗歎他們不愧是父女……
  “你們明天一早就搬到射箭基地去,這裡先不要住了。TOKI和我在這裡,有什麼動靜我們來解決。”照看了看TOKI,“沒問題吧,TOKI?”
  “當然了,老爸!”TOKI對著自家父親笑了笑,心裡竟然隱隱有些期待。仿佛回到了前世那和奇犽小傑共同奮戰的日子。
  “……我也留下來。”一旁的真田開口,“論身手我還是可以的,可以幫上些忙。而且由我收集證據比較好。”
  “也好……”TOKI對真田的身手是相當信任的,全國級的劍道水平,一般人是絕對打不過他的,而且他的祖父可是警視廳的一把手,“那弦一郎前輩,就拜托你了。”
  “那,那我也要留下!”一旁的海帶君不甘示弱,“我也想幫忙啊!可惡,鬼之介被謀殺,我怎麼能逃跑呢!”
  “我還沒有死啊……”TOKI無限的無奈,“而且你能打過弦一郎前輩麼?”
  切原看了看真田那身材和體格,耷拉了腦袋,“可是,可是我也想幫忙啊……”
  “哼嗯嗯,你和前輩們在射箭基地,我在這裡就不會分心了。”TOKI起身揉了揉切原本來就亂的頭發,“而且你覺得我會被誰打敗麼?”的
  “時之介,你也太小看我們了吧?”仁王雙手攏在袖子裡低頭看向她。
  “十二神,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而且人多也好照應啊。”柳生居然也同意了仁王的話。
  “反正沒有般若,本天才也不會退縮的!”
  “呵呵,沒什麼不好的啊TOKI,大家都是想幫你。”部長也發話了。
  “怎麼能讓女孩子獨自在危險中呢?”桑原摸摸光頭也咧開嘴笑了。
  看著這群仿佛發出了耀眼光芒的少年,TOKI心底有股細流蔓延,視線瞬間變的模糊。她趕忙低下頭掩飾著,握了握拳,將心裡所想的告訴了大家。
  “這個襲擊者的箭,我有足夠的能力閃過,但你們沒有。全國大賽馬上要到了,我不允許你們任何一個人出事!”
  “時之介,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仁王看到低著頭眼眶紅紅的TOKI,綻開了一個笑容,拍了拍她的腦袋,“十二神經理也是我們之間的一員,我們也不允許你出事。”
  最後一句話說的異常堅定,TOKI啞口無言。但她確實非常害怕幾位少年在這裡出事,自己的感知力比起前世已經退化了太多太多,她也沒有自信能保護好全部的人。但是,她真的說不過仁王前輩啊啊啊!!!的6395ebd0 保護版權!尊重作者!反對盜版!@ Copyright of 晉江原創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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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各位少年,”十二神照終於看夠了熱鬧,跑上來打圓場,“你們就住在這裡吧,我們還要商量一下對策,不能讓TOKI醬等死嘛!”說罷還調皮的眨了眨眼睛。隨後轉過頭對TOKI異常認真的說:“而TOKI——!!”
  TOKI抬頭看著忽然變了氣勢的自家父親。
  “要拼了命的保護他們噢!”
  “嗨!!”

第二十二章

  商討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留下來。十二神照吩咐讓各位少年回房休息,卻把TOKI留了下來。TOKI擔心那不知名的凶手會再度來襲擊,並不同意照的安排,執意要和他們一起回房。而眾少年也放心不下TOKI,堅持要和她呆在一起。
  照歎了一口氣,將那任人聽見都會覺得匪夷所思的故事講了出來。
  “你不用這麼擔心,因為那個人的目標只會是你一個人。”照認真的看著TOKI說。
  “這麼說來,伯父已經知道襲擊者是誰了嗎?”蓮二找到了關鍵點。
  照坐了下來,示意前田夫人和她女兒先去休息,等她們走後,對各位說。
  “首先,你們願意聽一個故事嗎?”照端起茶杯,看著裊裊升起的煙霧。眾少年也圍坐一圈,等著照說出這個必定和真相有關的故事。
  “這是家父還在野宮神社做神主的事了。”照喝了一口茶,放下了茶杯慢慢的說,“家父有一個弟子,資質非常好,但是性格有些暴戾。這個弟子家有一個女兒,名叫小透。因為在神社附近住,所以同齡的孩子非常少。這弟子有一天回家辦事,暗中發現自己的女兒正在和兩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玩。那兩個人雖然是人形,但還是很明顯能看出頭上的耳朵和身後的尾巴……”
  “是狸貓嗎?”海帶君想到了那個形象,“都說狸貓可以變成人形來騙人。”
  “不,是狐狸。”照摸了摸切原那亂糟糟的腦袋,“這個弟子非常忌諱這些山靈精怪,覺得狐狸在他家出現肯定會家門不幸,所以起了殺意。
  一天,他趁女兒和其中一只類似小女孩的狐狸玩耍時,讓神社裡一個小巫女打扮成其中一只狐狸的樣子,趴在地上裝死引誘另一只狐狸。為了讓另一只狐狸聞不出同類的氣味,而將小巫女的身上塗滿雞血。另一只小男孩形態的狐狸果然上鉤了,它聞到了血的氣味,找到了這個假扮成同類的小巫女。而這個弟子,則趁它俯下身去的時候從它背後射出了一支破魔矢……”
  “就像偷襲時之介那樣?”真田聽到這裡似乎明白了一些。
  “沒錯。”照看了看自家女兒,“而那只和小透一起玩耍的小狐狸聽到了自己哥哥的慘叫,馬上和小透一起趕到了現場。迎接它的卻是自己哥哥中了破魔矢而漸漸消散的場面……”
  “之後呢?”丸井興致勃勃的聽著,完全把這個故事當作了童話,“那個小狐狸有沒有死?”
  “之後這個弟子還想殺掉小狐狸,於是這個小狐狸就逃掉了。”
  “還好逃掉了,”丸井吹了個泡泡,“不然被殺了多可憐,它只是想和小朋友一起玩而已嘛……”
  “這個傳說我也聽過。”一旁的蓮二若有所思的說,“似乎被寫成了小說,但不是很熱門。結局似乎是小透為了給狐狸賠罪將自己的父親和假扮狐狸的巫女殺掉了,之後就下落不明。”
  “呵呵,事實上並不是那樣的。”照笑了笑,“大家看到的確實是小透用弓箭射殺了自己的父親和巫女,但其實不然。當時小透父親被射殺的時候,她和我在一起的。”
  “這麼說,這個是真事了?”幸村聽到照這樣說,發出了疑惑,“小透和伯父是認識的,那麼狐狸的事也是真的了?”
  “不會吧?這個世界真的有怨靈啊狐狸啊什麼的?”丸井張大了嘴。
  “確實是有的,讓我來為大家解說吧。”前田夫人推門進來說道,“不好意思,剛剛在門外聽到了各位的談話。”
  “小透,你……”十二神照皺了皺眉頭。
  “沒關系的,十二神大人。”前田釋懷的笑了笑,“我看的出來,十二神小姐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我說出來也沒有關系。而且關系到十二神小姐的安全,我便更要說了。”
  “小透?”仁王注意到了十二神照對前田夫人的稱呼,“這麼說故事裡的那位小透……”
  “確實是我。”前田夫人微笑的看著眾少年,“當時小螢,哦,也就是那只逃掉的小狐狸。她是可以變成別的模樣的,她為了復仇變成我的樣子,接近了正在祭祀的家父,用破魔矢將家父射殺了。周圍的巫女都看到了,便以為是我做的。之後警察找到了我,小螢也不見了。多虧了十二神大人,他為我做了證詞,所以免去了我的罪名。”
  “之後這個案件就不了了之了。”十二神照對各位攤手,“不過在那以後,在神社附近經常有銀發金眸的10歲左右的女孩被羽箭襲擊,但全部都沒有生命危險。”
  “小螢其實是個很善良的孩子……”前田夫人回憶道,“因為她是銀發金眸,所以看到同樣的女孩總是覺得又有人要用她的模樣來引出同類,所以就把她們嚇跑,但絕對不會傷她們性命的……”
  “總覺得,這是個很不可思議的事件呢。”幸村一下一下摸著TOKI的長發,微笑著說,“狐狸什麼的,總覺得是在傳說裡才會出現的精怪,怎麼也不會發生在我們身邊。”
  “那麼,如何解決這件事?”柳生聽了這個故事,反而覺得不害怕了,“她一次襲擊失敗,一定會在更隱秘的地方襲擊的,直到把十二神趕走為止。”
  “那讓前田夫人把小螢找出來,讓她不要在攻擊鬼之介了嘛!”切原想出了個辦法。
  前田夫人不好意思的笑笑:“事實上,經過那件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小螢了。但總是感覺到她就在身邊,卻一次也沒有遇到過。”
  “所以TOKI,你英明神武的老爸想出了一個好主意!”十二神照對著TOKI眨了眨眼,“由你來假扮成狐狸的樣子,引她出來。”
  “這真是個‘好主意’啊……”TOKI看著忽然變得神采奕奕的自家老爸,有些嘴角抽搐,“那出來了怎麼辦呢?抓住她?”
  “當然是向她解釋了!”照用一種‘你是白癡嗎’的眼神看著TOKI,“然後讓她就在這裡生活吧,反正這裡一般沒有人來,只有我會偶爾帶人來。”
  “其實第一次見到十二神小姐的時候,我就覺得十二神小姐和小螢當時的模樣非常相像呢……”前田夫人笑眼彎彎,“而且我還保存著當時小螢穿過的衣服,正好可以派上用場。真想再次見到小螢啊……”
  TOKI環顧四周,發現大家都用“就這樣辦吧”的眼神注視著她,無奈的歎了口氣。
  “那是現在行動還是明天行動呢?”
  “現在是十一點半,”柳蓮二看了看表,“不如就今天解決吧,不然晚上趁我們睡覺她也有可能再次偷襲的。”
  於是在十二神照的授意下,少年們都忙碌了起來。
  **
  TOKI看著身上的衣服,不適應的拉了拉袖子……這不是中國的漢服嗎?!為什麼日本的狐狸會穿中國的衣服?(孩子,日本的狐狸也是從中國渡海來的……)
  “嗯……簡直一模一樣呢!”前田夫人看著TOKI的裝扮,眼內盈出了淺淺水光。
  眾少年看著TOKI的樣子,都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繡著紅邊的漢服長裙墜地,從袖口裡羞澀的伸出幾根手指。如瀑的銀發披在背上,頭頂的兩只小耳朵似乎還抖了抖。背後偷偷的鑽出了幾條尾巴,隨著她的走動左右晃動著……

  “這,這是鬼之介?”切原君嚇的不輕,伸出去的指頭不停的顫抖,“這哪是鬼之介,明明是一個女孩子!”
  “赤也!”真田頭上爆出青筋,照著海帶的頭就抽了下去。
  “真失禮吶,時之介明明就是女孩子!”仁王瞇起眼睛看著TOKI,“不過時之介這樣打扮還真是可愛吶……”
  “確實呢,呵呵”幸村摸了摸TOKI頭頂那對小耳朵,“真可愛。”
  “嗚哇,和真的一樣……”丸井貓下腰,揪了揪TOKI身後的尾巴……
  “文太,不要揪,會掉的!”桑原連忙止住自己搭檔的動作。
  而柳蓮二則在旁邊唰唰的記著什麼。
  “這樣就可以了吧?”TOKI轉了一個圈,詢問著前田夫人。前田夫人擦了擦眼睛,點了點頭。
  “那我就去了噢!”TOKI向各位伸出雙手,依次擊掌後就出了門。而各位少年則手持球拍和球把燈滅掉在房內守候。
  TOKI慢吞吞的走到院子中央,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的動靜。風吹動風鈴的聲音、昆蟲鳴叫的聲音、屋內少年們的呼吸聲、拉弓的咯吱聲……
  “來了!”
  TOKI雙眼猛的張開,趁襲擊者拉滿弓准備射出的一剎那躍起,在空中蹬著左右的樹木穿梭,轉眼間已經到了那人眼前。見到襲擊者的面貌後還是猛然一驚,而小螢看到TOKI的樣子也有瞬間的呆滯……隨後轉身便跑。
  TOKI哪能讓她再次逃掉?即刻向前踏出一步,暗暗吐氣後瞬間伸出右手襲向小螢,而後手臂如同蛇一般柔軟的向後輕輕一勾,就將她圈在了懷裡。小螢急了,抓住TOKI的手臂低下頭就是一口……
  “嘁……”TOKI手臂一痛,但沒有放開手反而纏的更緊了。隨後她左手也伸向小螢,環住了她的腰部,而後右腳蹬地使力,幾下就從樹叢中回到了院子裡。
  在TOKI出動以後就到了院子內的眾少年,全部看到了TOKI剛那誇張的身手,下巴紛紛掉了一地……
  “太,太厲害了……”丸井已經成了星星眼,“她怎麼做到的?”
  “忍者!絕對是忍者!”漫畫看多了的切原再次印證了自己的想法。
  “噢?真拉風啊……”仁王吹了一個口哨,看著從牆外樹頂上一個翻身就落到院子裡的TOKI。
  TOKI將懷中的小狐狸抱的緊緊,生怕她一放松就會逃跑。
  “放開我!!該死的人類!”小狐狸的尖牙依然陷在TOKI手臂的肉中,含糊不清的喊道“放——開——我!!”
  “那你先不要咬我……”TOKI忍痛對在她懷中不停扭動的小螢說,“而且答應見小透一面,我就放開你。”
  “小透?”小狐狸的嘴巴松了,呆呆的看著在走廊上望著她早已淚流滿面的前田夫人。
  “好久不見了,小螢……”
  **
  眾少年看著坐在前田身旁不斷用眼神瞪著TOKI的小螢,再回頭看了看在一旁包扎傷口並反瞪著小螢的TOKI……
  “喂,文太前輩,你能分的清鬼之介和小螢嗎?”切原低聲的問身旁的丸井。
  “雖然能分清,但是……”丸井咽了一下口水,“實在是太像了……”
  一樣的銀發,一樣的金眸,一樣的毛茸茸小耳朵,一樣的幾條尾巴。最重要的是兩個人的容貌也一模一樣……
  “時之介不會也是狐狸吧?”仁王看著二人噗哩了一聲,“不然怎麼那麼像?”
  TOKI頭上的狐狸耳朵似乎抖動了一下,瞇著金眸對仁王惡狠狠的說道:“你才是狐狸!”
  “狐狸怎麼啦!討厭的人類!”前田旁邊的小狐狸炸毛了。
  “人類又怎麼啦!討厭的愛咬人的狐狸!”TOKI也爆發了。
  “嗚……小透……”小螢看著頭發似乎全部炸起來的TOKI,嗚咽著向前田背後縮了縮。
  “小螢,”前田摸著小狐狸的長發,“為什麼要攻擊十二神小姐呢?”
  “……”小螢嘟起了嘴巴,有些尷尬的低下了頭,“誰讓她和我那麼像,我看到了就忍不住……”
  “好了好了,小透和小螢就先回房去吧。你們有很多話要說吧?”十二神照笑瞇瞇的看著“兩只”狐狸,“各位少年們也先去休息吧,不會有危險了。剩下的明天再說吧!”
  **
  不知道前田和小螢說了些什麼,總之從第二天一早開始,小螢就在前田家住下了。而且在之後的訓練裡,小螢也幫了不少的忙。似乎被少年們感染了似的,也慢慢的在他們面前開朗了起來,偶爾還會撒撒嬌。只是對TOKI……
  ——“死狐狸!你再吃掉我的早餐我就不客氣了!”
  ——“死人類!吃你的早餐是看的起你!”
  眾人如此黑線外加欣慰的度過了剩下的幾天特訓,而相聚的時間是有限的,轉眼就到了一周合宿的尾聲。
  “那麼我們就告辭了,多謝您這幾天的照顧!”TOKI對著前田夫人鞠躬道。
  “哪的話,十二神大人能來我已經很高興了……以後還請有空的時候多來坐坐。”
  “死人類,你終於要走了!”小螢仰天長笑,“太好了,終於不用看你那討厭的臉了!”
  “死狐狸,你可不要太想我啊~”TOKI瞇起金眸,對小螢似笑非笑的說道。
  “吶,這個給你,”小螢面色微紅的扔給TOKI一個東西,“拿了以後就趕快滾吧,以後再也別來了!”
  TOKI接過一看,是一個金燦燦的小鈴鐺。
  “小螢,你把最喜歡的鈴鐺送給十二神大人了嗎?”前田夫人輕掩著嘴笑道。
  “囉嗦!”小狐狸蹬了前田一眼,一溜煙的跑掉了。
  ……
  在回程的路上,眾少年還在興致勃勃的談論著這幾天發生的匪夷所思的事。
  “想不到真的有狐狸啊!真是太誇張了……”丸井噴著薯條興奮的說。
  “是啊是啊!而且還被我們見到了,還一起住了幾天……告訴姐姐她肯定不會相信的!”切原一邊躲閃著丸井的薯條攻擊一邊說道。
  照看了看亢奮的兩位,對各位叮囑:“各位少年,這裡發生的事千萬不要說出去啊,不然小螢和小透會有麻煩的。”
  “放心吧大叔!我向游戲大神保證,如果說出去就讓我永遠也破不了關!”切原君發的誓似乎也很獨特呢……
  “不過幸村,連狐狸都有了,那般若什麼的呢?”仁王爬在椅背上對前排的幸村問道。
  “呵呵……我不是說了嗎?”幸村回頭幽幽的看著各位少年,“有的哦……”
  ——“不是吧!!!”
  ——“柳生你怎麼了柳生!!振作一點!!”
第二十三章

  在京都度過匪夷所思的一周後,少年們回到了神奈川。暑假馬上到來了,每學期末的重頭戲又在校園內上演。那就是——期末考。
  TOKI看著手中的成績單頹敗的歎了口氣,同時響起的歎氣聲還有前座的切原同學。涼美抽搐著眉角,這兩個人已經從早上開始歎到下午了,不就是不及格嗎!她低頭從書包裡翻出自己的成績單,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什麼意思啊涼美!看著自己的成績單笑,真惡心……”前座的切原瞟見了涼美那詭異的笑容,“不就是英語滿分嗎!有什麼好得意的!!”
  沉浸在無我境界中的TOKI聽到了海帶君的喊聲,面無表情了一天的臉部終於有了變化……眼角跳了跳。她像機器人一般喀拉喀拉的轉動脖子,看到了原涼美的成績單。突入眼簾的是那一片的“100點”,隨即又低頭看了看她自己的成績單。照樣是有很多個“100點”,但是一行紅色的大字還是毫不留情的戳入她的心髒。
  ——“家政:47點”。
  一陣大風吹來,她忽然很想流淚……
  **
  “所以,整個部裡需要補考的就是你們兩個?”柳蓮二好笑的看著從部活開始就不死不活的二人,“英語和家政不及格?”
  “柳前輩,我家政滿分!”切原不滿的嘟囔,“為什麼日本人必須要學英語啊!”
  “為什麼非得學家政啊,家裡有鍾點工和阿姨不就行了嗎。難道都不懂什麼是素質教育嗎,一味的逼迫學生學一些以後沒有作用的東西,完全是在浪費時間啊。有這個時間我還不如多做點訓練多看點別的科目的書,為什麼非得把時間浪費在家政科上啊……(說起來為什麼我的家政不及格啊,十二神照的白癡因子還是遺傳到我的身上了嗎……啊啊,我就知道,都是我能力的問題啊……)”
  整個社辦一時間安靜了下來,大家全部向突然轉變成碎碎念模式的TOKI行注目禮。完全沒有見過自家經理這種陣勢的大家全都慌了神……
  她用頭抵在牆上,肩上的網球袋已經掉落在地上了。手中那刻著鮮紅47分的家政成績單隨著門縫裡吹來的風悠悠的飄落,似乎被一撮青藍色的火焰包裹。同時這種只出現在夏天古井旁或者古墓邊的火焰也點綴在她那背對著大家的身體旁,再加上她那突然轉換成低沉聲音的碎碎念,這個夏天似乎不再炎熱了……
  “仁王,我們先去訓練吧……”柳生不管自己搭檔同不同意,拉起仁王一溜煙的就不見了。丸井張大了嘴看著煙塵滾滾中遠去的柳生仁王,憋了半晌終於說出一句話,“不愧是紳士,百米沖刺連發型都沒有亂啊……”
  “太松懈了!”真田看著二人,特別是TOKI那頹廢不堪怨念環繞的模樣,猛的爆喊了一聲,嚇的切原一個激靈,習慣性的往牆角閃。
  TOKI被那句不知是飽含怒意還是聲大壯膽的爆喝打斷了碎碎念,幽幽轉頭看著真田……
  ——必殺·眼神死光!
  真田只感覺一道夾雜著強烈怨氣的冷風撲面而來,險些吹掉了他那視為珍寶的網球帽。仔細看向TOKI,她那沒有一點焦距的無機制眼眸裡似乎燃起了點點紅光……
  “太松懈了嗎?啊啊,我就知道,全是我的錯啊……要是我多注意一點就不會不及格了,要是被太郎知道一定會笑話我的吧?一定是的……為什麼我完全不會做料理呢,為什麼我要生在這個世上呢,為什麼家政會不及格呢……”
  “真田副部長,文太,我們也趕快去訓練吧!啊哈哈——啊哈——”胡狼看著勢頭不對,臉上干笑著,手也沒閒著。連忙一手一個扯起真田和丸井,光速朝球場沖去。
  屋子裡只剩下部長、柳蓮二、切原三個人了。部長慢悠悠的端起一杯茶,看了看縮在牆角的切原和站在一邊看戲並不停記錄的柳,噗的笑了出來。
  “不及格也沒什麼的啊,我一年級的時候也不及格過呢。”部長笑瞇瞇的說。
  “——騙人!”切原驚訝的睜大眼睛,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幸村。
  “哼嗯,是真的,”柳蓮二停止了記錄,對切原解說道,“一年級第一學期的期中考,幸村的國語得了零分,參加了補考。”
  TOKI的眼內似乎又有了光芒,哀怨的火苗似乎也減弱了點,抬頭看著柳蓮二。
  “不過他是因為花粉症所以缺席考試,”柳蓮二合上了筆記本,繼續說著,“順帶一提,精市國語的補考成績是……滿分。”
  “呵呵,不及格沒什麼,補考的時候滿分不就行了嗎?”幸村放下茶杯,走到TOKI面前揉了揉她的腦袋。
  部長的隊服前襟掃過TOKI的鼻尖,有著薰衣草的香味並夾雜著絲絲涼意的空氣鑽入了她的鼻孔。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似乎糾結的心情也得到了平復,真是不可思議的味道。TOKI眨巴眨巴眼睛,呆愣的看著仿佛散發出溫暖光芒的部長。
  “呵呵,”部長看著猶如小兔子般的TOKI,開心的彎起了眼睛,“補考是在放假前,有足夠的時間補習了。我們都會幫你的,不要擔心。”
  “部長,那我呢?”切原看著幸村的笑顏,他也好想被部長摸摸腦袋啊……
  “當然,是一起補習了。”部長大人也拍了拍海帶君的海草頭,笑的更柔和了,一道陽光灑在他的身後,逆著光的幸村顯得如此慈愛,聖潔……可是TOKI敏銳的直覺不由得讓她打了一個抖,有不好的預感。
  “對了TOKI,”幸村想起來什麼似的對TOKI說,“剛才高中的前輩來傳話,武內教練好像找你有事呢,快點去吧。”
  TOKI甩掉剛才的想法,點了點頭,推開了社辦的門走了出去。
  “還是如此厲害啊,精市……”柳蓮二感歎的看著目送TOKI遠去的精市的背影。
  “話說回來,”幸村忽然轉過頭來面向窗外,剛才還柔和的目光似乎露出了一絲寒意,“窗外的幾位,如果很閒的話,在球場邊的箱子裡挑兩只喜歡的負重,然後去跑個40圈吧。”
  **
  TOKI走到高中網球部的社辦門前,敲了敲門。
  “哎呀,TOKI醬你總算來了!”武內開了門後歡喜的把TOKI拉進屋子。
  TOKI有些疑惑,為什麼武內會找自己,而且還這麼熱情的歡迎……當她進了社辦後,眼前的情況不禁讓她嚇了一跳。
  冰帝的柛監督,青學的龍崎監督,大學部的福田監督,山吹的伴田監督,成城湘南的樺村監督,再加上身後的武內,到的可真齊全……
  “各位監督好,我是立海大附屬中等部一年級的十二神時,請多指教。”不管怎麼樣,先打招呼總沒錯的,“那麼武內監督,您叫我來是有什麼事麼?”
  像肉包子一樣的福田監督笑瞇瞇的點了點頭,對各位監督說:“這位就是我和武內推薦的十二神。”
  “這個一年生,好像在哪見過……”龍崎看著面前的TOKI,覺得有些面熟。
  “是的龍崎監督,我是貞治前輩的朋友。”TOKI乖巧的答道。
  “噢?這位就是立海大附中男網部的代理教練,鬼之介麼?”伴田教練摸著和福田教練類似的肉包子下巴,笑瞇瞇的看著TOKI,“沒想到是一個小姑娘啊……”
  “原來立海大附中網球部正選接二連三拒絕我的邀請,是因為這個小姑娘啊。”樺村教練推了推眼鏡,露出了魅惑的微笑,“這位就是他們口中那位‘全國最好實力最強的教練經理’麼?確實是很優秀的素材……”
  “樺村,再怎麼說這裡也是立海大啊,當著立海大監督的面說自己挖牆腳的事,這樣好麼?”武內教練在福田監督身旁坐下,笑著對樺村說。
  “沒有什麼不妥的。”柛太郎接上了話,“選擇學校是學生的權利,我們這些做監督的也只能是建議而已。”
  “好了好了,都別再閒聊了,說正事吧!”老當益壯的龍崎教練拍了拍手,頗有氣勢的說。
  TOKI此時早已一頭汗水了,原來監督們的會議也會像自己部裡那樣經常跑題啊……
  “是這樣的,”柛太郎對TOKI說道,“這次的關東青少年選拔賽集訓,福田監督和武內監督因故不能參加,所以推薦你作為立海大的代理監督去參加集訓。”
  “這恐怕不妥。”TOKI詫異了,自己何德何能讓福田和武內如此惦記,還推薦自己做代理監督?“我的實力還很弱,恐怕不能勝任代理監督之位。”
  “呵呵,不會的。”福田教練揚了揚手中的紙張,“我看了這個,你的訓練計劃很不錯,完全可以勝任。”
  TOKI瞟見了紙上的字,是自己給手塚做的恢復計劃!為什麼會在福田教練的手裡?
  “哎呀,真是嚇了一跳啊!”龍崎教練從聽見伴田稱呼TOKI‘鬼之介’開始,就有些發愣了,“原來干口中的鬼之介就是你啊!”
  “這份訓練計劃,是你做的吧?”福田教練湊近TOKI的臉,笑瞇瞇的問,“這是龍崎教練帶來的,據他們某個部員說是立海大的鬼之介做的,所以就來詢問我。”
  干貞治!!!TOKI暗暗咬牙,這個大喇叭終於把自己的訓練計劃也透漏出去了嗎!
  “龍崎教練,手塚同學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TOKI還是比較關心手塚知道不知道這件事,“貞治前輩沒有告訴他訓練計劃是我做的吧?”
  “放心吧!干把訓練計劃給我了,以我的名義交給手塚。”龍崎爽朗的大笑,“現在手塚恢復的很好,我還沾了你的光啊!”
  那就好那就好……TOKI長出了一口氣,要是被手塚知道是立海大的人做的而不接受,一休得用眼光殺死我……
  “所以,我們都認同你作為代理監督的能力。”柛監督將談話拉回了正題,“所以在一周的集訓中還是拜托你了。”
  “我明白了。”他們都那樣說了,自己也不能不識抬舉啊,“那之後的集訓,還請各位監督多多指教。”
  “好了好了,”龍崎教練拍了拍手,“那麼我們就開始制定監督組成員名單和選手名單吧。”
  **
  經過一小時的會議,監督組的名單和選手名單制定完畢了。
  福田和武內不參加,所以監督組組長則由冰帝的柛監督出任。柛太郎在任監督前,曾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職網選手。但不幸左手受傷而退出了職業網壇,專心做起了音樂老師。但他優秀的指導能力和網球實力不可忽視,於是又被聘為了冰帝中等部的男網監督和女網名譽監督。
  他負責本次集訓中的場內監督,帶領大家在場上做各種訓練。而其他的監督作為監督組的成員,負責觀察和制定訓練計劃。樺村教練負責各位選手的生活安排和指導,TOKI則作為總監督的助理,來幫助柛太郎執行從早到晚的所有訓練。
  訓練分為前三天的集體訓練和後三天的分組訓練。最後一天是考驗集訓成果的練習賽,選拔出的人員便可以參加青少年選拔賽的角逐。
  後三天的分組訓練,由各位教練將選手分為五隊各自訓練。當然也有TOKI的份,也就是說TOKI也將帶領一隊選手。為了最後一天的練習賽,各位監督將會用自己的方式訓練自己小隊的選手。這不但是選手之間的勝負,也是各位監督之間的較量。
  兩天後的選拔賽集訓將在東京專門的“青少年網球集訓基地”進行,而青少年網球選拔賽倒計時——十一天!

第二十四章

  回到社辦,TOKI便把監督們會議決定的名單通知給大家。每個學校的推薦名單都由該學校的監督決定,而福田和武內的缺席,使得這個名單完全交由TOKI選了。
  “名單就是這樣了,決定在後天早上出發。大家8點在學校集合,然後坐巴士一起去。”TOKI坐在社辦的監督辦公座位上解釋道,“還有什麼問題麼?”
  “我又不能參加,真是窩火!”切原抓著腦袋不滿的嘟囔,“關東大會也是,明明六角中就有一年級的參加比賽,為什麼我就不能上場啊!!”
  “因為這裡是王者立海大,”TOKI雙手交疊,抬起下巴對切原眼光掃射,“弱者是不需要出場的,想上場就變的更強一點吧!”
  “——可惡!”切原捏緊拳頭,看著身邊的三巨頭,“不夠的,我需要更強啊!”
  “呵呵,TOKI越來越有監督的感覺了,”幸村看著成功點燃切原斗志的TOKI,頗為高興的點了點頭。
  “哼嗯嗯,”TOKI瞬間從瞇著的掃射出危險的光的眼睛變換成彎彎的月牙狀,對著幸村眨巴眨巴,“真的嗎真的嗎?”
  “哼嗯,是真的。”蓮二也心情很好的揉了揉TOKI的腦袋,“時之介已經是一個監督了。”
  “就是這個調子,讓他們都知道王者立海大的厲害!”丸井莫名興奮的擠了擠眼睛。
  大家都笑了,只有切原還處在燃燒狀態中……
  “好了赤也,後天你也來。”TOKI看著切原燃燒了一會,終於說出來了。
  “唉?我也去?”切原指著自己張大嘴巴,“不是說名單裡沒有我麼?”
  “我向監督們申請的,”TOKI將發圈解開,用手指梳理著。向切原擠了擠眼睛,“關東地區每個學校都有特別推薦名額,讓一年級裡很有潛力的新人也參加集訓。”
  “真的嗎?太好了!”切原剛剛燃起了興奮的火焰,卻又想到了什麼,“那你剛才是騙我的了?!混蛋鬼之介!!!”
  於是,剛剛冷卻的切原君再次的燃燒了。
  **
  兩天後的清晨,TOKI與立海大附中網球部正選七人及特別推薦新人切原赤也坐上了通往“東京青少年網球集訓基地”的巴士。因為他們是從神奈川趕過去的,所以比其他的東京學校晚到了一會。下車後,平時空蕩蕩的訓練基地此時已經有很多人了。
  “集合時間是午後的兩點,大家先去自己的房間裡整理下行李吧。”作為立海大的帶隊監督,TOKI分發了房間號碼後向大家囑咐道,“記得兩點鍾准時到會議室集合啊,別遲到了。”她最後這句話,明顯是對著切原說的。
  “時之介,一會開飯了我給你打電話。”柳蓮二拍了拍TOKI的腦袋,和大家一起走了。
  TOKI理了理被揉亂的留海,心裡暗歎。難道對自己有念能力的懲罰就是不長高嗎?!怎麼每個人和她熟悉了之後都喜歡揉她腦袋啊!!!—— 一邊糾結,一邊提起了自己的行李向自己的宿捨走去。因為TOKI此行的身份是代理監督,所以住的宿捨不像選手們那樣是四人一間,而是單間的監督宿捨。她走到門牌上寫著“立海大監督”的房間,用鑰匙開了門走了進去。
  不愧為監督的宿捨啊!TOKI在心裡感歎著——套間裡不僅電視、DVD機、冰箱等小電器一應俱全,而且還有獨立的淋浴間!窗戶外面就是訓練場,是為了方便在休息時觀察選手們的訓練麼?真是用心良苦……
  十二點剛過,她的電話就響了。是蓮二前輩叫她去吃午飯,她將校服換成運動服,拿起了電話跑下了樓沖向餐廳。這裡的餐廳,監督和選手們是在同一個地方用餐的。餐廳環境良好,仿佛是一家高級餐館似的。一進門,就看到了立海大的各位坐在靠窗口的座位上向她招手。
  “鬼之介,來這裡坐!!”切原的大嗓門不僅向TOKI打了招呼,還引起了隔壁桌的注意。
  “蓮二已經幫你叫過餐了,”柳生幫她拉開了椅子示意她入座,向她說道,“是關西風味定食。”
  “哼嗯嗯,多謝蓮二前輩了。”TOKI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次來集訓的人比想像中的少啊……”
  “沒錯,似乎就來了冰帝、青學、山吹、成城湘南、六角中和我們。成城湘南也只有兩位隊員參加。”柳看著筆記本說道,“而且都是很有潛力的二年級,看來這次集訓前期的篩選工作也相當嚴密呢。”
  “那是這一屆的二年級生都有相當的實力,”TOKI解釋道,“比起前幾屆,今年二年級的普遍能力都比三年級高。所以各個學校都捨棄了即將畢業的三年級,而選用實力和潛力都相當高的二年級吧。”她看著不遠處坐著的某些一年級生,興致盎然的說道,“而且今年一些學校的一年級也人才輩出,明年的全國大賽一定不會無聊。”
  “這麼說今年的全國大賽很無聊了,啊嗯?”隔壁桌的少年聽到了TOKI的未來論,稍稍側頭用那金屬般魅惑的聲音說道。
  TOKI警惕的向四周環顧了一番,隨即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他的後援團沒有在這裡出現……
  “哼嗯嗯,有了跡部部長的參與,今年的全國大賽也有些亮點呢。”TOKI用手撐住下巴,對跡部笑道。
  跡部瞇了瞇眼睛,看著TOKI的笑顏似乎有些疑惑。自己雖然與他見面不多,但是每次不管是笑還是說話,他都像模仿手塚似的。怎麼才一周時間,他就變得表情如此豐富了呢?
  其實TOKI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已經漸漸的變了。從最開始的面無表情,到現在可以經常性的綻開微笑,似乎轉變的非常自然。究竟是哪裡變了呢?她身旁的少年們心裡自然清楚。
  柳蓮二那封面寫著“秘·十二神時”的記事本裡,也有詳細的記錄。——從京都集訓襲擊事件開始,時之介的微笑幾率提升了100%。不光是記錄,他心裡也相當欣慰。時之介終於變得像普通人一樣了,這是不是代表他們已經被她完全信任了呢?如果這個問題用來問TOKI,那她一定會說,從丸井接受她特訓的時候開始,他們已經完全被她信任了。
  “時之介,你果然也來了!”聽見了TOKI聲音的少年,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又可以和你打了,集訓有一周,你怎麼都逃不掉了!”
  “噢,是若啊。”TOKI咬了一口章魚燒,嚼了嚼後咽下,舔了舔嘴唇上的醬汁後向日吉說道,“不要著急,集訓的最後一天會有練習賽的。雖然我不參加,但是在訓練期間還是很高興和你打幾場的。”
  (只要你願意,打多少場都可以……)她心裡惡劣的想著。
  幸村微笑的看著一邊飛速進食一邊說話的TOKI,抬頭對冰帝的少年們說道:“兩點就要集合了,冰帝的各位不快點吃可以嗎?”
  “嗚哇!已經一點了!我再去拿一份燒肉定食!”
  ……
  飯後,立海大的各位和冰帝的少年們一起走向會議室。說是會議室,其實就是一間階梯教室。大家三三兩兩的坐下後,TOKI便起身,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向講台的各位監督走去。
  “我是立海大的十二神時,本次集訓作為總監督的助理,請多指教。”TOKI在柛的示意下,拿起了名單“如果都到齊了,我們現在就開始開會”。
  TOKI拿著名單比對人數,除了青學一人未到,其他學校都齊了。TOKI皺了皺眉頭,問道:“青學的缺席一人,還沒有到嗎?”
  下面站起一個雞蛋頭少年,有些窘迫的對TOKI解釋,“十分抱歉,手塚因為一些原因拒絕了邀請,所以不能參加了。”
  “手塚國光嗎?”TOKI了解的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下。應該是手塚的肘傷所以拒絕了邀請吧?
  “那麼現在,我向大家介紹一下監督的各位老師。”TOKI放下名單,對著台下的各位少年說,“本次集訓的總監督,由冰帝的柛太郎監督擔任。其他幾位分別是青學的龍崎教練、山吹的伴田教練和成城湘南的樺村教練。
  集訓一共是一周,前三天是集中訓練,後三天為分組訓練。而最後一天則舉行考驗大家訓練成果的練習賽。”
  “平時的特訓由我來負責,對於制定計劃和觀察則由其他的各位監督來擔任。”柛太郎走到台前,“分組訓練會將大家分為五組,每組的監督由抽簽決定,而第五組的成員是各學校的推薦人選,也就是一年級的各位。第五組的監督不參與抽簽,由十二神時擔任。”
  聽到柛的最後一句話,台下一片混亂。
  “一年級再怎麼弱,也不至於讓一個小不點來教吧!遜斃了!”
  “不過他是立海大的鬼之介啊,干前輩說他很有實力的噢,很有實力的喲!”
  “再怎麼強也是個一年級而已,逞什麼威風!嘶……”
  台下的切原聽著大家的竊竊私語,按耐不住了,站起來對著後方大聲說道,“你們有什麼意見嗎?我們的訓練全部是鬼之介安排的,有什麼意見就先打敗我再說!”
  TOKI笑了笑,拿起桌上的文件夾就扔了過去。長期的射箭訓練可是百發百中,一下就砸到了切原那亂卷的腦袋上。
  “赤也!”真田的一聲暴喝,頭上頂著大肉包的切原抱著文件夾乖乖的坐下了。托他的福場內也一片安靜。
  “大家都有意見是嗎?”柛監督將早已准備好的錄像帶拿了出來,塞進了錄像機准備播放,“那就先看一看十二神在網球部為立海各位做特訓的錄像吧。”
  “本大爺沒有意見。”跡部慵懶的坐著,仿佛國王一般瞇起眼睛看著剛剛還喧鬧的少年們,那一句話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及有穿透力的讓在場的所有人聽的清清楚楚。
  “我也沒有意見,”干推了推眼鏡,“時之介的能力我非常清楚,對於一年級來說只有利沒有弊。”
  “青學和冰帝都沒有意見嗎,”柛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回頭饒有興致的看著眾少年,“那其他學校呢?”
  “立海大當然沒有意見。”幸村看似柔弱的身體裡竟迸發出王者一般的氣質,銳利的眼光掃向眾人。立海大的各位紛紛打了一個抖,幸村生氣了!後果會相當嚴重……
  “半數以上都同意了麼?”柛看著大家,“那麼如果有誰還不同意可以來找我借這個帶子,如果看過這個帶子還不同意……十二神,就勞煩你和他打一場了。”
  “沒問題。”TOKI嘴上這樣說著,心裡卻暗暗松了口氣。還好沒讓大家看她那丟人的錄像帶,不然會讓很多孩子晚上睡不著覺的……
  “那會議到此結束,四點在球場上集合,全部人都要到!”柛一手抱肩,伸出兩指指向前方,“解散!行コサプウ!”
  **
  之後的角落裡——
  “鬼之介,那個帶子裡到底錄了什麼呀?”切原把文件夾還給TOKI,摸著腦門上的包問道。
  “也沒什麼啊……就是我給文太前輩和傑克前輩做陪同特訓的部分錄像,蓮二前輩錄下來的。”
  “嗚哇……”見過特訓的切原流了一身汗,“還好沒有讓他們看到,不然晚上會睡不著覺的……”
  而不信邪的某山吹少年和不服氣的青學兩少年私下借了帶子觀看,只見熒幕上出現的畫面讓他們失眠了……
  ——幽藍的神奈川海邊,一位紅發的少年趴在地上,臉上全是白色的細沙。身旁的銀發少年從前方跑回來一把揪起了他,“文太前輩,還有5公裡!才跑了20公裡就成這樣了,還怎麼作為正選出賽!!”
  ——某網球場上,巧克力膚色的光頭少年在揮灑著汗水,僵硬的步伐顯示出他已經非常疲憊了。而他的對手,又是那位銀發少年,正拿著球拍以類似三台190KM速度發球機齊射的架勢向他不停的發著球,“腳步快點!眼睛要看著球!才190KM的速度就受不了了嗎?全國大賽遇到200KM的發球你怎麼辦!還有2000球,集中精神!!”……光頭少年終於不堪重負被亂球砸中,倒在了地上……

第二十五章

  經過下午簡單的訓練介紹後,第二天一早,正式訓練就開始了。
  雖然作為監督參加本次的集訓,但TOKI的身份畢竟還是學生。由於她對各位監督的尊敬,所以早上的訓練監督這種事情就不必麻煩年齡都不小的監督們了,她理所當然的接了過來。本應該放在早上進行的資料整理,被“不做完工作就睡不著”的TOKI前一天晚上就解決掉了。
  她的生物鍾向來沒有出過差錯,五點半就准時的起床了。掛上二十公斤的負重、扎起馬尾,TOKI一路小跑出了宿捨樓。
  早晨的空氣十分清爽,勤勞的麻雀們早已嘰嘰喳喳的在枝頭蹦跳了。而對於那些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們來說,清晨的五點半正是深眠的時刻。
  但是,除了TOKI眼前這位。
  白和青相間的合宿隊服、藍色豹紋的頭巾、分不清是因為腹式呼吸的緣故導致,還是天生如此的那微微撅起的嘴唇……
  (是青學的海堂熏吧?)TOKI一邊跑著,一邊打量著始終在她前方奔跑的少年,這麼早就出來晨跑,還真是刻苦呢!
  而前方的少年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跟隨的纖細身影,因為TOKI不管跑步和走路——幾乎沒有聲音!
  不僅如此,連氣息也微不可聞。這是前世和奇犽學來的本領,一種隱藏自己氣息的方式。這種招數的呼吸方式十分特殊,和練瑜伽的大師一樣,呼吸頻率低而綿長,腳步也輕盈靈活。用來鍛煉肺活量和平靜內心,是她每天必做的課程。
  兩位少年就這麼一前一後的跑了十公裡,前面的頭巾少年已經有些氣喘了,而後方的TOKI除了雙頰有些緋紅之外,沒有任何變化。
  (體力真是不錯!)TOKI贊賞的看著晨跑結束,走進宿捨樓的海堂,心中萌生了一個好的訓練計劃。
  **
  回房洗過澡吃過早飯的TOKI,拿著訓練表走入了訓練場……正式訓練開始了。
  “集合!”隨著TOKI的召喚,眾少年集中在場內。TOKI瞇起眼睛,漩渦版的金眸卷向各位少年,“今天是合宿集訓的第一天,大家都要集中精神!訓練會十分艱苦,沒有覺悟的家伙最好現在就收拾行李回家!”
  眾少年在TOKI那凌人的氣勢壓迫下,都顯得異常嚴肅。那帶著挑釁的話語,激起了少年們好勝心和求勝欲望,全部都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很好的眼神。”TOKI贊歎道,“從今天開始,每天的早訓都會由我來訓練大家,一但站在早訓場上,你們就要叫我‘十二神助理’。加入了我的訓練的人,我不會給他退出的機會。大家都不要松懈的上吧!那麼我說明一下今天的訓練……” @
  ——“喂文太前輩,鬼之介越來越像真田副部長了!”某海帶頭少年嘟囔。
  ——“大石,這個人怎麼和手塚說話那麼像啊喵……”紅發大貓也打了個抖,對身旁的清爽雞蛋頭說道。
  “……今天的訓練就是這樣。”TOKI解說完今天的訓練項目,發現有兩人心不在焉,“——那邊的!今天的訓練項目是什麼?”
  被點到名的切原和菊丸一個激靈,而眾人的目光也都隨著TOKI的聲音看向第一天就被抓包的二人。
  “是……”切原求助的看了看四周,發現周圍的自家前輩們都用憐憫的目光注視著他,隱隱還透露出了一點點看戲的神情。海帶慌了神,到底是什麼呢?自己完全沒有聽到啊!!反正按自己部裡的訓練習慣的話……“是戴負重跑圈!”
  菊丸英二聽著切原那無比堅定的聲音,也頓生自信,“對對,是戴負重跑圈!!”
  大石歎了一口氣,而立海的少年們差點噴笑了出來。TOKI的眼中也有了笑意,但那笑意是建立在詭異的思想基礎上的。
  “那你們兩個先戴著負重去圍場地跑20圈,然後再來做柔韌性的熱身訓練吧。”TOKI轉身扔下一句話,“所有一年級的跟我去拿器材,其他的人原地做韌帶拉伸訓練。”
  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中,兩位少年在箱子裡拿出了份量不輕的負重戴在了腳踝上。菊丸憤恨的瞪了切原一眼,而切原也欲哭無淚——
  “我怎麼知道鬼之介今天的訓練和以前不一樣啊嗷嗷嗷嗷!!”
  跡部撫著淚痣看向帶領一年級去拿器材的TOKI,心中暗暗贊歎。(才一年級就有這麼強的壓迫力和領導能力了嗎?哼,不愧是被稱為“冰帝的神話”——千面天才十二神照的兒子!)
  而被TOKI進場宣言時的氣勢壓制住的少年們,現在也紛紛的解除了緊繃的神經恢復了平時的狀態。冰帝的少年們心裡疑惑著自己為什麼剛才會有那種被柛監督盯著看的感覺,其他學校的少年也仿佛在那一剎那對TOKI產生了莫名的崇敬感。而立海大的各位呢……顯然是習慣了。一是看的久了產生了抗體,再者是因為——自家部長的氣勢更有殺傷力!!
  放心不下的監督們在監督宿捨樓的會議室內看到了TOKI剛才的一切,也都松了一口氣。同時也暗自咬牙,為什麼這麼優秀的人才沒有在自己學校出現?殊不知場外的某棵不起眼的樹下,一位銀發的瀟灑青年一邊捧著DV一邊露出了和他形象極為不符的星星眼……
  “嗯~~~~TOKI醬實在是太帥了!不愧為我這個千面天才的女兒!!哼哼,把帶子寄去京都,氣氣十二神蓼風那個老家伙!”
  **
  一天的訓練結束,少年們都疲憊不堪。吃過晚飯後紛紛迫不及待的跑進澡堂,想用微燙的洗澡水來緩解肌肉的無力感。與這些少年們相比產生極大反差的則是立海大的各位——他們集中在切原的宿捨進行著表現出TOKI明顯偏心的活動。
  “赤也,感覺怎麼樣啊?”TOKI坐在凳子上一邊看著柳的資料,一邊踩著切原的小腿來回滾動,“第一天練習怎麼就累成這樣?訓練量不是很大啊……”
  “混蛋鬼之介……”切原趴在地上,將頭埋在雙臂裡,舒適的發出了貓一般的輕哼聲,含糊不清的反駁道,“讓我當了一天跑腿的,不光訓練還要又搬器材又撿球,午休的時候居然還讓我幫門衛大爺澆花!!腿都酸死了!!!”
  “哼嗯,這就是槍打出頭鳥,”柳蓮二一點也不可憐切原,“誰讓你第一天早訓就走神。”
  “確實呢。”幸村抱著雙臂居高臨下的看著在地上蠕動的切原,“太難看了。”
  “……太松懈了!赤也!!”真田聽見幸村的評語,暴怒了,“王者立海大不允許丟臉!5分鍾後就開始今天的晚訓!10點才允許你休息!!”
  “——啊!!饒了我吧真田副部長!!”
  “啊!”TOKI合上了筆記本,想起什麼似的叫了一聲,“我還有點事先告辭了,大家加油啊!”說完就一陣風的沖出了房門,突然施力的腳踩的切原又是一聲哀嚎……
  ……
  11點半,即將到熄燈的時間了。肚子餓的桃城同學拽著同寢室的菊丸,偷偷摸摸的進入了餐廳的廚房……
  “MOMO,這麼晚了來這裡沒有關系嗎?”菊丸貓著腰跟在桃城後面不放心的低聲說。
  “安心吧菊丸前輩,”桃城做賊似的將一塊布圍在頭上,在鼻孔下面打了個結,“只是肚子餓而已嘛,被抓住了也不會被罵的吧?”
  “那你干嗎一副小偷的模樣?嘶……”
  “誰是小偷模樣了!”桃城轉頭看了看海堂,“話說你這毒蛇為什麼也跟來了啊!”
  “嘁,為什麼你能來我不能來啊!野豬桃城!”海堂的肚子咕嘰嘰的叫了聲,面色微紅的吼道。
  “噓,小聲一點……”背後傳來了詭異的說話聲。
  “哇啊!”菊丸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噢,是干啊,干嗎無聲無息的走在後面喵!”
  干推了推眼鏡,閃出一道寒光,“當然是收集資料。”
  忽然,廚房內的燈光暗了暗,一道白影從門內一閃而出。走在最後的干瞥到了這個身影,疑惑的張望了一番,繼而露出一口白牙,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
  “你們有沒有聞到香味?”桃城對著空氣嗅了嗅,手腳並用的跑進了廚房,“嗚哇——!!真是太LUCKY了!!”
  日光燈下,廚房的桌子上擺著幾盤精致到讓人不忍動口的菜品——晶瑩剔透的香菇培根意大利面、海鮮什錦炒飯、不知道是芒果還是橙子的布丁。
  桃城、菊丸和海堂看著那醬香濃郁的炒飯、似乎還抖動著的看起來就很嫩滑的布丁,都不禁咽了咽口水。互看一眼後一擁而上……
  然而,隨後傳來的並不是少年們的嘖嘖贊歎聲,而是幾聲哀嚎……
  **
  “菊丸和桃城拉肚子早訓請假?”TOKI看著面色蒼白的海堂,皺了皺眉頭,“究竟怎麼回事?你的臉色也不好,也去休息一下吧。今天的早訓你們三個就不用參加了。”
  “我沒關系,可以堅持……”海堂的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看來也疼的不輕。
  “不行!”TOKI嚴肅的回絕了,“以你的狀態,參加早訓會吃不消的!下午我會加大你的訓練量,所以你現在馬上!立刻!去休息!”
  “我……可以……堅持……”
  噗通一聲後,海堂同學光榮的倒地不起,昏了過去……

第二十六章

  今天沒有參加早訓的人,除了拉肚子在房間休息的桃城和菊丸外,還有在場上昏倒的海堂熏。訓練第二天就出現了這種狀況,讓各位監督十分的焦心。究竟是吃到了什麼會使這三位少年同時病倒呢?
  而在午飯十分,當大家在餐廳議論紛紛的時候,三位當事人卻完好無損的坐在餐廳裡。
  “菊丸前輩,你肚子不疼了?”桃城看著正在狼吞虎咽的菊丸英二,十分詫異。
  “是啊!”菊丸停下往嘴裡塞東西的動作,同樣意外的對桃城說,“桃,海堂,你們不會也好了吧?”
  “確實如此……”海堂若有所思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好像在10點多的時候,瞬間就不疼了。也沒有別的不舒服了,而且還精神特別好……”
  “就是說啊!”桃城瞪大了眼睛,“我也覺得食欲也特別好!”
  “嗯,確實很奇怪……”一旁觀察著三位的干摸了摸下巴,“不合理論啊,你們三個不但康復的時間一樣,而且似乎比病倒前的氣色更好了。那個料理到底……”
  而此時,立海大的少年們正在一旁的桌子上吃飯。和平時不一樣的是,他們的經理大人目前正在邊吃飯邊看書。
  “《意式料理大全》?”仁王看了看半天沒有動過筷子的TOKI,“時之介准備學做料理麼?”
  “因為集訓結束後緊接著就要參加家政補考,沒時間特訓的緣故吧。”柳蓮二抽掉TOKI遮在面前的厚書,“先吃飯,吃完了我們一起研究吧。”
  “喔……”TOKI聽話的拿起了筷子,卻有些疑惑,“這些料理我已經會做了,可是昨天那些料理究竟到哪裡去了呢?”
  “我說啊,鬼之介肯定在騙人啦!”切原嚼著一塊牛肉,口齒不清的說,“昨天說什麼要讓我們幫忙試吃,結果根本就沒有料理嘛!”
  “我明明做好後去叫你們的,回來以後做好的料理就不見了!”TOKI堅持自己的說法,“一定是被人拿走了!”
  幸村側頭看了看不遠處坐著的,正在熱烈討論的青學成員們,回過頭和柳對視了一下。柳了然的點了點頭,翻開了筆記本不知道寫些什麼。
  TOKI其實從早上起就有些在意了。自己昨天的料理一定是被某些肚子餓的隊員們偷吃掉了,但是究竟是誰吃掉了呢?她並不想去追究擅自吃掉別人料理的責任,而是想找到那寫偷吃的人問問味道如何……畢竟她做好後自己都沒有吃,就去找部裡的大家來品嘗了。
  她對自己的料理很有自信,因為不管是外形,還是色澤、香味,都和書上描述的一模一樣!而且她還加入了一些對身體非常有好處的食材,又好吃又有營養;還可以根據不同的訓練搭配不同的營養餐,自己真是太天才了!
  不過想到訓練,TOKI的面色又有些陰沉。今天的早訓,就有三個人沒有參加。她制定的早訓菜單不是普通的菜單——她每天的早訓項目都不一樣,而每天那不同的訓練卻都與第二天的環環相扣。
  為期三天的由她負責的早訓,缺少了一天都會讓訓練不完整。雖然不會有什麼巨大的影響,但是對於調整身體狀態和激發潛力是相當有效果的。尤其是對能力還未成型的一年級來說,這三天的好處是相當大的。
  她歎了一口氣,大家吃的飯都是一樣的,那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們三個吃到拉肚子的呢?殊不知在她考慮的同時,昨天的受害者們也在討論著那匪夷所思的料理,並且制定了一個計劃……
  **
  晚飯過後,TOKI洗過澡,像昨天一樣換上了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揣上《意式料理大全》興致勃勃的奔向了切原、柳、柳生和部長合住的宿捨。今天和蓮二前輩他們約好了要一起幫她做家政練習的試吃。
  到達了門前,TOKI伸出手正要敲門,卻聽到了門裡那讓人不得不注意的話。
  ——“根據我的調查數據,青學是因為吃了昨天在廚房裡的料理所以才拉肚子。”
  ——“這樣說來,十二神昨天叫我們去品嘗的那個料理……”
  ——“沒錯,就是‘那個’料理。”
  ——“嗚哇,還好鬼之介做的飯被青學的吃了,不然倒霉的就是我們了……”
  ——“……蓮二,這件事最好先不要給TOKI說。要找一個適當的機會告訴她,不然她會傷心的。”
  ——“放心吧精市,時之介還不知道這件事的幾率是100%。”
  ——“不過鬼之介今天好晚啊!都這個時候了還沒來……”
  TOKI眉角動了動,將手裡的料理書捏的緊緊。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敲開門,轉身離開了。
  ……
  夏天的晚上九點,天剛剛黑下來沒多久。集訓所裡十分安靜,只有不遠處的室內球場裡隱約傳來了擊球的聲音。
  拿著球拍准備到室內球場做晚訓的冰帝少年們呆立在門口,看著場內對著牆壁奮力抽擊的銀發少年目瞪口呆。
  “——喝啊!!”(原來那個料理是我做的啊!)
  “——哈!”(那種讓人拉肚子的料理是我做的啊!)
  “——喝呀!”(原來白癡的是我十二神時啊!!!)
  一球一球,像是要把牆壁打破似的;一拍一拍,仿佛要用盡全身的力量。每一次擊球,都在牆壁上留下了一個凹下的痕跡;每一次揮拍,都從網線上傳來了悲鳴。少年們就這麼呆呆的看著她,沒有人上去搭話或者勸阻。因為他們看的出,十二神助理現在心情很不好。
  而在旁觀看的冰帝王者,自第一眼看到TOKI那不要命的練習開始,心裡就有些不爽。對於他來說,現在的TOKI仿佛是另外一個人,如此的陌生……
  話雖這樣說,跡部自己其實也沒見過他幾次。
  和他的初見是在冰帝——他被日吉挑戰,強悍的實力將一年級新秀日吉若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那時自己便開始注意他了。第二次是在新人賽上,他沉穩坐在監督席裡,時不時的給隊員做一下場外指導,隱隱透露出的,是與柛監督類似的氣質……
  第三次見他,是在海原祭上,他以一招“望月斬”艷驚四座;第四次見他是在關東大賽抽簽大會,那時的他,那戴著陶瓷面具的臉似乎已經有融化的跡象了。從網球場走來,披著正選隊服的他,臉上有遮不住的,讓人忍俊不禁的竊笑表情。
  而之後的關東大賽,一直到現在的集訓,他一直都在改變著……身上的光芒卻完全沒有因為他的改變而被掩蓋。獨特的氣質,強悍的實力,成熟的監督能力,使得他越來越璀璨,讓人移不開目光。
  跡部的眼力從來沒有出過錯,他看的出在場地裡毫無章法暴力擊球的他——在迷茫著。所有的光芒都包裹在石膏一般的繭裡,只是不知他是否能夠自己打破這層繭走出來呢?
  “嘁,真難看……我們走!”跡部瞇著眼看著TOKI那發洩似的打球方法,轉身帶領冰帝軍團離開了。
  “可是部長,十二神助理看起來很不妙的樣子……”同樣為銀發的溫柔少年不忍的說,“不會出什麼事吧?”
  “這讓他自己解決。”跡部腳步頓了頓,說了一句話後又繼續向前走,“如果沒辦法走出來,也只能說明他的能力就是如此。”
  少年們離開了,走在最後的日吉卻慢騰騰的欲言又止。
  “……跡部部長,我今天晚訓請假。”日吉若猶豫了半天,終於說出了口。
  跡部停住了腳步,回頭看著低著頭的日吉,將手指輕點在右眼下的淚痣上。
  “你想去看那個小子的情況?啊嗯?”
  “……”日吉沉默著。
  “……哼,隨便你。”
  跡部扔下一句話後,就轉身走掉了。鳳看著日吉跑入球場,也松了一口氣。他知道日吉和十二神助理以前就認識的,而且關系不錯。雖然不知道十二神助理出了什麼事,但是讓日吉去看看情況總是好的。
  **
  如果跡部景吾沒有離開而繼續看下去,就會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喝啊!!!”
  隨著最後一聲大喊,TOKI停止了擊球。小球從牆壁上彈到她的身後,骨碌碌的滾到了門口。
  “呼,舒服多了……”TOKI拉起袖子擦了擦汗,將球拍舉到眼前看了看,“好像有些過頭了……才穿的網線都松了……”
  “——時之介!”
  少年的喊聲在門外響起,TOKI回頭望去,只見日吉冒著熱氣的站在門口,用復雜的表情看著她……
  “是若啊,”TOKI走到門口撿起了剛才滾過去的網球,“你怎麼了,氣喘吁吁的。”
  日吉看著TOKI迷茫的眼神,額角滑下了幾條黑線……就知道這個小子不會怎麼樣的,害自己白擔心了一場!
  “對了,來的正好,和我打一場吧?”TOKI拿出了備用球拍,在手中轉了個圈對日吉說道。
  “哼,求之不得!”
  ……
  在另一邊,立海少年們等了許久也不見TOKI出現,柳蓮二就決定去她的宿捨看看情況。剛走出門,就瞥見了門外垃圾桶上放著的東西——《意式料理大全》。
  “精市,你快來看!”柳蓮二睜開了眼睛,招呼著大家過來。
  聞聲而至的少年們圍著宿捨走廊旁的垃圾桶沉默了。
  “她應該是聽到了吧……”幸村的眸子暗了暗。
  “看樣子是的,十二神不會出什麼事吧?”柳生從垃圾桶上將書本拿在手裡,發現書的邊緣已經揉出了幾個褶子,不禁有些擔心。
  柳蓮二放下了手中的攜帶電話,對幸村搖了搖頭,“沒有人接電話……”
  “部長,我去找鬼之介!”切原心急如焚,抓了抓亂如鳥巢的卷發。
  “先別急,”柳蓮二對大家說,“以時之介的性格,應該不會出什麼事……赤也!”
  “那我也要去找,還沒有陪她做家政練習呢!”切原沒等柳說完,已經跑了出去“——就算是吃了拉肚子,我也會吃的!!”
  三位少年看著跑走的切原,嘴角爬上了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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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切原赤也急沖沖的從宿捨樓內跑出,停在路旁撓了撓頭。雖然說自己要出來找鬼之介,可是究竟要到哪裡找呢?他心中想像著女生傷心的時候會去的地方,腦中浮現的卻是自家姐姐心情不好時的樣子。眼前似乎具現化出了姐姐那在商店街瘋狂購物和在蛋糕店大吃的猙獰表情,他不由得打了一個抖……
  “不可能不可能,鬼之介肯定不會去那種地方的……”
  他伸手在胸前打了個叉,否定了剛才的想法。但是切原,你完全沒有考慮到就算TOKI會去,也不可能是在現在這個時間啊。
  他左右張望了一下,似乎早訓場那裡比較安靜,如果要散心的話應該會去那裡吧。於是他握住拳向下輕拉,做了一個勝利姿勢向早訓場跑去……
  而在室內訓練場的某人,心情已經由郁悶轉變成了開心。
  “呼,真是舒服!”TOKI甩了甩長發,翻身越過球網拉起了已經瀕臨癱瘓的某蘑菇頭少年,“怎麼了若,已經不行了?”
  日吉若半跪在地上動了動手臂,想甩開抓住自己胳膊的手爬起來。但無奈雙腿已經幾乎成了面條,只得拉著TOKI的手站了起來。抬頭看著雖然滴著汗水但依然神采奕奕的TOKI,在心底將自己鄙視了一百遍……自己的體力居然比時之介這個矮子還差!在武道館的切磋輸給他就算了,在網球上居然也贏不了他!
  “若,上次告訴你要用演武式的感覺打球,怎麼一點也沒長進啊?”TOKI將日吉扶到一旁,打開自己的特制運動飲料遞給他,“喏,喝這個。”
  “我只有回家自己練習演武式,在社團訓練時候用會被前輩罵的。”日吉接過飲料喝了一口,感覺自己干渴的身體在慢慢的恢復中。他舉起這個顏色詭異的飲料看了看,又不禁多喝了幾口,“這是什麼?”
  “這個啊,是家母托人調配的運動飲料,有很好的恢復體力效果。”TOKI心情大好的介紹起來,“別看它是顏色奇怪,可是味道很好呢!而且調配的材料也很難得,裡面的成分會在體內迅速電解,變成能量。回去以後我多送幾箱給你,效果很不錯的!”
  “噢,我還以為是你自己做的。”日吉又喝了一大口,意猶未盡的咂了咂嘴。
  TOKI的眉毛跳了一下,低著頭坐到日吉旁邊。
  “我不會做,我連一般的料理都做不好……”她把玩著手中的飲料瓶蓋,聲音幾乎不可聞,“家政課的補考可怎麼辦啊……”
  日吉看著身旁鼓著臉撅著嘴的少年,頭上爬上了幾條敬業的黑線……
  “家政課補考?你家政不及格?”
  ——卡嚓一聲,TOKI剛剛縫補好的內心又被一道利劍擊碎了。
  “我家政不及格還真是對不起了呢……”
  “哼,下克上!”日吉心裡有些欣喜,終於有一項比時之介強了!但是家政那麼簡單的東西,時之介為什麼會不及格呢?他們的家政課考試只是做陽春面和簡單的毛線編織而已,只要把做法學會,無論怎麼做都會及格的吧?
  “你們家政課究竟考些什麼啊,為什麼你會不及格?”
  TOKI掰著指頭數到,“烤餅干、做押壽司、做味噌湯、制作手縫工藝品、織毛線帽子,在這裡面任選兩個考試。”
  “這麼復雜?”日吉吒舌,相比冰帝的家政課的考試確實簡單了點。但是男生考試范圍和女生不一樣的,冰帝女生考試也會做一些蛋糕等東西。男生考試和女生比起來,簡直太容易及格了!
  “你們的家政考試不分男女生的嗎?”
  “分的,這是……”(這是女生的考試,男生考試只用縫手帕而已。)
  ——“USU!”
  一個聲音打斷了TOKI的話,讓她把後半句咽了回去,還差點咬了舌頭。她捂著嘴回頭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少年……
  ——幾分鍾前的跡部,不停的看著牆壁的掛鍾,手指在桌面上不斷的敲擊著。周圍的冰帝少年們互相對視著遞送著眼神,但都不知道自家部長究竟在糾結什麼。
  不過有一個人除外……
  “跡部,這麼晚了日吉還沒回來,會影響到大家休息的噢。”藍發少年看著跡部的模樣,終於開口解了圍。
  “哼,KABAJI!”跡部以讓人不可思議的反應速度打了個響指,仿佛這幾十分鍾的靜坐就為了聽這句話,“去把日吉給本大爺找回來!晚訓都結束了還沒回來,他究竟想干什麼!”
  “USU!”
  聰明的樺地馬上理解了跡部的意思,從而出現在球場說了下面的這句話……
  ……  
  “跡部部長說……時間晚了,日吉也該休息了。”高大的少年面無表情的向TOKI解釋道,眸中還帶著隱隱的歉意。
  “嘁……”日吉不悅的站起身將外套穿好,對TOKI說,“我先回去了,明天早訓見。”
  TOKI點了點頭,站起身對樺地微微施禮,隨後目送著兩位冰帝少年走出了球場。看著二位的背影,她的嘴角泛出了一絲微笑……跡部部長雖然平時很自我的樣子,但也是一位關心隊員的好隊長呢!但她如果聽到了跡部對樺地說的原話,就會覺得這位冰帝強者別扭的性格簡直和自家副部長有一拼……
  她轉身收拾自己的球拍,將球場熄了燈鎖了門後朝宿捨走去。夜風涼涼的,吹在臉上十分舒服。尤其是在白天那炎熱的氣溫過後,現在的涼爽實在十分難得。日本不愧為海洋性氣候,晝夜溫差是相當的大。現在還不是很明顯,到10月入秋後,白天熱的要死人,晚上睡覺卻是要蓋棉被的。
  她經過一天的訓練再加上和日吉的對戰,已經有些疲憊的感覺了。連房間旁走廊上探出的腦袋也沒有看見……徑直開了門進了房間。
  回到房間後在她浴缸裡放了水,舒適的躺在微燙的水中,大腦思考著明天即將到來的訓練,卻在不知不覺中昏昏欲睡……
  走廊上的少年看見她進了房間,安心的呼了一口氣,掏出了手機按了幾個鍵。
  ——“十二神已歸,可以把切原叫回來了。”
  而沒帶攜帶電話的切原赤也,依然在集訓所內四處尋找著……
  他從早訓場跑到了餐廳,又從餐廳奔到了器械室,但哪裡都沒有TOKI的影子。他在一片樹叢旁停下奔跑,拉起胸口的衣服擦了擦滿腦門的汗,雙手撐著膝蓋長出了一口氣。他靠在一棵樹旁,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宿捨樓——天早已黑透了,宿捨的燈也一盞一盞的熄滅了。整個集訓所裡萬籟俱靜,只有蟬的叫聲從四周飄來,鳴叫的聲音在耳中回響著。
  他剛剛幾乎圍著集訓所跑了三四圈,實在是累極了。心裡想著稍微休息一會吧,身體卻在大腦運動之前就順著背靠的樹溜了下去……
  他坐在樹下,很快的就將姿勢轉變為了半躺著。腦袋一點一點,嘴裡似乎還在呢喃著……
  “可惡……究竟在哪啊……鬼之……介……呼……Zzzzzz”
  聲音越來越輕,最終在夢囈般的輕喚後,變成了貓一般的鼾聲。
  ——而在餐廳的廚房內,有三位少年還在角落裡蜷縮著。
  “菊丸前輩,今天那個神秘人會來嗎?”
  “噓,別說話MOMO!會被發現的!”
  “可是我好困啊……不然我們回去吧……”
  “也是,都等了好幾個小時了,應該不會來了喵……那我們就回去吧,桃,海堂!”聲音裡帶著困倦的少年對著身旁的同伴說。但是卻沒有人回應他……
  “海堂?你怎麼不說話喵?”
  “嘶……Zzzzzz”
  於是,浴缸裡、大樹下、廚房邊,都有人進入了夢鄉……
  **
  第二天的集中訓練結束了,眾選手們都以嶄新的姿態迎接即將到來的分組集訓。TOKI抱著資料夾看著面前的幾位,他們姑且也算是“嶄新的姿態”……吧?
  除了帶著或是興奮或是恐懼的其他幾位少年外,還有四只眼底泛青精神萎靡的少年。TOKI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自己昨天又在浴缸裡睡著了……不過萬幸的是她吸取了教訓,半夜凍醒後戴了眼罩開著空調,不然自己今天不光是米其林的形象代言,還會是“熊貓軍團”中的一員。
  TOKI甩甩頭理了理思緒,將目光轉向了面前的幾位——各學校的一年級新秀。
  青學的桃城武、海堂熏;冰帝的鳳長太郎、日吉若、樺地弘崇;立海的切原赤也;六角中的天根光;山吹中的室町十次、喜多一馬。這就是本次TOKI即將帶領的一年級軍團,加上TOKI一共十個人。剛好是雙數,非常適合采取本次的訓練計劃。
  “從明天開始,會由我來訓練你們,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現在提出。”TOKI將眾少年們掃視了一番,壓低聲音說道,“明天訓練開始後,不允許任何一個人退出。如果有人表現過於‘出色’或是違反規則,我不介意和他做一對一的陪同訓練。”
  聽到陪同訓練四個字,青學的兩位和山吹的黑皮膚少年都輕輕的抖了一下。動作雖然十分細微,但是依然被TOKI看了個清楚。其他的少年的反應也不盡相同……眼睛裡透露著期待的鳳、日吉,散發著不信任的天根和喜多,一片平靜什麼也看不出的樺地和已經習慣了完全無所謂的切原……TOKI惡劣的彎起了嘴角,這次的訓練似乎不會無聊呢……
  而切原捕捉到了自家經理那一閃而逝的詭異笑容,實實在在的打了個寒噤。危險!危險!每次鬼之介笑成這樣的時候,都不會有好事發生!
  “那麼我先大致介紹一下每天的訓練日程。”TOKI翻開了資料本,對各位少年解釋道,“分組特訓為三天,前兩天除了組內的集中特訓外,我還會為各人做一對一的陪同訓練。一對一的陪同訓練是絕對機密的,各位不要擔心自己的絕招會被透露出去。
  當然這個陪同訓練是自願參加的,如果有不想參加的人,可以提前告訴我。我就會將他的訓練時間分給其他想參加的組員。”
  TOKI看了看各位的臉色,心裡大概有了個底。
  “那麼,有誰願意參加陪同訓練呢?”
  幾位少年互相看了看,都默不作聲。在TOKI准備在本子上記錄的時候,個子最高的強壯少年出了聲。
  “我……參加。”
  TOKI抬頭,發現是之前完全看不出情緒的樺地,她不禁有些詫異。別的人她還可以理解,但為什麼是樺地第一個表態呢?
  其實樺地在升入一年級,跟隨在跡部的這段時間裡,已經能完全理解自己部長的想法。包括跡部從學園祭開始對TOKI的關注。況且他在集訓之前就與冰帝眾人一起看過TOKI在立海的訓練錄像,深知身為立海大教練經理的TOKI的能力。不僅如此,對於跡部的完全信任,使得他也相信能讓自家部長如此注意的人——十二神時的實力。的
  在樺地表態後,鳳長太郎和海堂熏也紛紛表示願意接受陪同特訓。六角的天根有些動搖了,但還有些猶豫不決。
  日吉若看著未表態的眾人,心底不屑的輕哼了一聲,“海原祭三百人斬的‘鬼之介’的教練能力,我可要好好的領教一番!”
  “三百人斬?”也聽說過傳聞的天根抬起了頭,似乎有了點興趣,“沒想到就是你啊,那麼我也參加。”
  “哼,桃城你不敢參加麼?”看過錄像的海堂對若有所思的桃城挑釁,“那你就快點滾回去吧!”
  本來看到錄像後就有些懼怕的桃城,聽到海堂的挑釁很不理智的上鉤了。
  “誰說我怕了,臭蛇!我看你才會挺不下來死掉吧!”
  “我還是不參加了,我要自己訓練吶……”臉上有滑稽漩渦的山吹少年懶懶的說。
  TOKI點了點頭,在資料本上記了一筆。
  “那喜多,我也和你一起訓練!”帶著墨鏡的室町十次聽喜多一馬這麼說,仿佛看到了曙光。開玩笑,他如果被這麼操練,一定會死掉的!
  “那麼就這麼確定了。”TOKI很民主的點頭,“參加一對一陪同訓練的就有六人,這三天每天的陪同訓練時間為兩個小時。時間是午飯後,參加者為——桃城、海堂、鳳、日吉、樺地、天根。明天早上六點半就在這個場地集合首先進行集中訓練,大家都不要遲到啊!以上,解散!”
  於是,為期三天的分組訓練內,每天兩人,三天共六人的陪同訓練名單塵埃落定。
  眾少年都相繼回去了,只留著一言未發的切原抽搐著臉指著自己對TOKI問道:“鬼之介,那我吶?”
  “哼嗯嗯,赤也你嘛……”TOKI轉了個筆花兒,將筆別進資料本內,嘴角咧了開來……“你這三天內所有的晚訓時間——都是我的!”

第二十八章

  天剛濛濛亮,鳥兒的鳴叫聲已經從窗外傳了進來。
  熟睡中的少年隱約聽到了敲門聲,埋在被窩裡的身體不安的動了動。隨後的說話聲更是讓他眉毛擰在了一起,他從被子裡探出頭來,緩緩睜開了惺忪的眼睛。他看到平時和他差不多時間起床的兩位室友,居然已經穿戴整齊。似乎准備連同門外那背著網球袋的少年一起出發了。
  “長太郎,你們這麼早就去集合?”長發少年坐起了身,抓了抓睡了一晚扔不顯凌亂的柔順直發,瞥了掛鍾一眼,“才六點二十啊!”
  “啊,肉戶前輩,吵醒你了嗎?”六點就起床洗漱完畢的鳳長太郎對他抱歉的一笑,“十二神助理讓我們六點半在球場集合,所以得起早點啊。”
  “USU!”比鳳還要高出許多的少年也應了一聲表示歉意。
  “嘁,明明是個一年級還這麼囂張!遜斃了!”肉戶聽到是這個原因,鄙夷的撇了撇嘴哼了一聲。
  “肉戶前輩是八點半集合的吧?”鳳走到門口,回頭對肉戶說道,“慈郎前輩也還在睡,肉戶前輩可以再睡一會的……”
  “算了,我還是現在就起來吧。一會要晨跑,不提前半小時叫慈郎那家伙起床是肯定不行的。”肉戶亮掀開了被子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對面仍在被窩裡蜷成一團的不明生物,頹敗的歎了一口氣。
  鳳理解的點了點頭,和樺地一起走出了房門。
  “日吉,我們走吧。”
  **
  一行三人來到了球場邊,發現十二神助理與立海的切原和青學的海堂桃城一起,已經站在場上等著他們了。三人不禁加快了步伐,小跑進了球場。
  “對不起十二神助理,我們來晚了。”鳳跑進球場後就對TOKI道歉。
  TOKI看了看表——六點二十九。
  “哼嗯嗯,沒有來晚,很准時。”TOKI看了看四周的少年……除了六角和山吹的,其他人都到了嗎,於是在資料本上記了一筆。隨後,將本子放在一邊,對眾少年拍了拍手示意他們集合。
  TOKI看了看似乎還沒睡醒的桃城少年,開口對眾人說……
  “今天是我們的第一天訓練,有一點我要說明。站在這個場上參加我的訓練,就必須相信彼此。不管你們對我有什麼意見,在這裡都要努力克制。如果一天的訓練結束後,你們之中任何一位覺得我十二神時沒有能力訓練你們,我便會向總監督請辭。”
  眾少年聽到TOKI中肯的話,紛紛點了點頭表示同意。TOKI將右手平伸,瞇起的金眸帶著莫名的壓力掃向各位,壓低了聲音堅定的說道——
  “一切都是為了兩天後的練習賽及三天後的選拔賽!我們要擊潰強者,我們要打敗所有人!不管是什麼比賽,我們不需要第二名,我們只要第一!!願意的話,就跟著我來吧!!”
  切原聽著TOKI這煽動人心的話語,心裡的一叢火焰呼的一聲燃了起來。對於強者的挑戰,王者的宣言,每一句都敲到了他的心坎裡!於是他第一個將手蓋在TOKI的手背上,嘴角溢出一絲邪邪的笑容,看似不經意的吐了一句話,但卻有著不可忽視的斗志!
  ——“當然要擊潰他們了!”
  剛剛還打著哈欠的桃城,現在也莫名的興奮起來,似乎潛意識中那若有若無的挑戰欲望瞬間被勾起了!其他的幾位的眼中也迸發出了灼灼光芒……
  “這種事情我不可能退出的吶,不可能喲!”
  “嘶……那還用說嗎!”
  “哼,下克上的機會!”
  “我也會努力的!”
  “USU!”
  眾人紛紛將手疊了起來,抬頭相視一笑。TOKI笑容綻放開來,“讓我們這支‘新力軍’擊潰他們吧!”
  “一年級——Fight!”
  ——“噢!!(USU!)”
  “那麼,我們現在就開始早訓。相信大家今天還沒有晨跑過吧?”TOKI看著似乎還冒著熱氣的海堂,笑了笑,“大家現在做原地暖身,然後圍著合宿所跑兩圈。海堂,你不用跑了,在這裡等著還沒有到的三位,讓他們不用參加訓練,直接找總監督報道。”
  聽到此話的少年們不禁抽了一口氣——十二神助理在訓練時十分嚴厲是早有耳聞的,但是遲到就會被剔除隊伍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踩著點到球場的冰帝少年不禁暗暗慶幸自己沒有遲到,殊不知TOKI這一切的舉動都是有理由的。
  TOKI在訓練時的嚴格是確有其事,但是她也不是那種聽不進去解釋的頑固派。如果真有什麼事沒辦法到,比如前兩天的拉肚子事件,她還是會諒解的,而且會對選手的身體狀態做出合理的判斷。但今天所作的一切完全是因為昨天下午訓練後的監督會議。
  昨天進行了監督們的抽簽。除去一年級的成員一共二十四人,要分配到四個監督的隊伍裡。分配完畢後發現每個人的隊伍裡只有六個人,而TOKI的一年級生力軍隊伍卻有九人。雖然TOKI的能力完全可以訓練這麼多人,但是對於要求速度和質量的合宿訓練來說,卻是不平衡的。於是決定將TOKI的隊伍裡分配出來三人,加入各教練的隊伍與二年級的一起訓練。
  這無疑對TOKI的陪同訓練計劃是一個很大的幫助,畢竟人數越多、每人的陪同訓練時間就會越少。但是究竟讓誰去,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一年級的少年們都有相當優秀的能力,少訓練一個人對TOKI而言都是一種損失。因為她不光是要給各位做陪同訓練,還要為明年的全國大賽打基礎做資料收集啊……
  正在她頭疼的時候,卻有三個人遲到了。這讓TOKI心念一閃,看來不需要抽簽決定了呢。而且是這三人的話,他們應該很樂意加入別的教練隊伍——因為其中二人昨日放棄了陪同訓練的機會。
  TOKI招呼好各位隊員後,就去到柛太郎的場地內向總監督報告了。
  ……
  她站在離自己的訓練場地差不多200米遠的球場內,腦後流下了一大滴汗……因為此時的球場上空無一人,只有唧唧叫著的麻雀在場地裡跳來跳去。她抬起胳膊看了看表——原來現在才剛剛七點,八點半才集合的柛監督組的隊員,現在應該還在睡覺吧……
  一陣跑步聲由遠而近,為首的少年看到在訓練場地中抱著資料夾呆呆站立的背影,不禁出聲叫道……
  “TOKI,你在那裡干什麼?”
  TOKI迷茫的回過頭,看到自家部裡的眾人向著她這個方向走來。
  “啊,部長,前輩們早。”她看著微微出了一身薄汗的眾人,了然的點了點頭,“是在晨跑嗎?”
  幸村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嗯,剛剛跑到這裡。你這麼早站在這裡干什麼?”
  “我在找總監督……啊!我想起來了!”TOKI右手握拳輕敲了一下左掌心,“弦一郎前輩和蓮二前輩是柛監督組的吧?那麼一會請把這份資料交給監督,並告訴他一會會有三個一年級隊員來報道。”
  真田接過來一看,是TOKI組的人員分配名單和訓練日程。“分配三個一年級的到別的監督組嗎……噢?赤也留在你的組裡了?”他不意外的看到了名單上的人名,心情很好的笑了一聲,並流暢地、仿佛練習了很多遍的將右手伸向TOKI的頭頂……“厚厚,要好好……”
  “……要‘好好’的訓練他喏!”仁王順利接上了真田的後半截話,噗哩了一聲。
  “呵呵,TOKI要加油噢!”幸村看著也伸著手欲揉某人腦袋的仁王,利用地形優勢搶先一步按上了TOKI的腦袋,輕輕的磨蹭了兩下。
  “時之介,要讓他們好好體驗一下王者立海的訓練吶!”紅發的豚君也跳過來拍了拍她的頭,隨後向傑克使了個眼色。
  “上吧,經理!”一雙大手伸到TOKI的腋下將她架起,然後舉到空中,“Fire!”
  “傑克前輩,請冷靜!!”TOKI驚恐的看著不知道為什麼變得如此熱情的胡狼,不知如何是好。
  “好了傑克!”丸井招呼胡狼放下TOKI,對她擠了擠眼睛,“這是本天才想出來的,傑克式的加油方法,很有天才的創意吧?”
  “嗯,確實不錯。可以隨時鍛煉臂部肌肉……”柳蓮二笑著走了過來,一把按住了TOKI的腦袋……“哼嗯嗯,時之介不要辜負了桑原的心意啊!”
  這時一旁似乎在糾結著什麼的柳生走上前來伸出手欲言又止,大家看向他的時候他卻又將手縮了回來托了托眼鏡,不安的咳嗽了一聲。在眾人的眼光掃射下,他終於下定決心,伸出手來飛快的在TOKI頭上揉了揉,然後一愣……那種仿佛在撫摸兔毛似的良好手感讓他不由得又多揉了幾下。這下他徹底明白為什麼部裡的眾人都喜歡揉十二神經理的腦袋了……
  “十二神,還請多多加油!”
  一直保持著伸手姿勢的真田臉色愈來愈黑。搞不清狀況的TOKI看到一休副部長那快要爆發的神情,不禁抖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大家今天是怎麼了,但是大家看起來都很高興的樣子。那麼自己這樣做也沒錯的……吧?她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小心翼翼的將腦袋湊了過去,塞到了真田那伸出的手下,而後縮著脖子將腦袋左右的動了動……
  ……
  告別了前輩們,TOKI頂著一頭的問號走回了自己負責的球場。心裡暗暗決定,在合宿完畢後一定要為自己做一個長高的特訓菜單!!
  而方才大肆蹂躪自家經理腦袋的隊員們,在TOKI走後都噗的笑出了聲來。
  “哇哈哈!你們看到沒?時之介那表情,真是太好笑了!!!噗哈哈哈——!”丸井捶著胡狼的肩,笑的眼淚都飆了出來。
  “十二神經理的體重很奇怪啊……”胡狼回想著舉起TOKI的手感,“她那麼小的個子,居然會那麼重!差不多五十公斤左右……”
  “哼嗯嗯,那是她帶了將近十二公斤的負重。”柳蓮二在一邊解釋,“不過剛才看來,她的心情似乎沒有我計算的那麼低迷,調整心理狀態的速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快啊……”
  “確實呢,TOKI的心理素質很強,看來是我們擔心過剩了。”幸村輕托著下巴看向走遠的TOKI。
  “還好那件事沒在她心裡造成什麼陰影……”柳生也長出了一口氣,畢竟前天晚上那件事,任何一個女孩都會覺得很傷心的。哭鬧是小事,如果躲起來一個人生悶氣就不好了。但是他似乎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經理並不是普通人,於是開口說道,“十二神真是很了不起的女性……”
  仁王聽了自家搭檔的感歎差點滑倒,“女性?她如果有身為女性的自覺,我也就不用這麼困擾了喏……她這個毫無自覺的模樣,會吃虧的呀!”
  “呵呵,TOKI剛剛真可愛……沒關系,她還很小呢。”幸村話鋒一轉,眼睛掃視著眾人,“重要的是,你們會讓她吃虧麼?”
  訓練有素的眾人飛快的搖了搖頭……
  看著大家那呆滯的模樣,幸村笑彎了眼睛。他轉頭對真田說,“你覺得呢,真田?”而名叫真田的這位少年卻一動不動,幸村將手放在他面前晃了晃,“……真田?”
  被叫到的人完全沒有反應,只是盯著自己的右手看。同時心裡在疑惑著,為什麼人類的毛發會有這麼奇妙的觸感……
  在他們的身後不遠處,晨跑路過這裡而看到了一切的冰帝少年們,除了睡著了依然能跑步的慈郎外,紛紛掉了一地的下巴……
  **
  TOKI回到場上,看到海堂一個人在凳子上百無聊賴的坐著,於是上前。
  “海堂君,他們三個人來過了嗎?”
  海堂看了TOKI一眼,搖了搖頭,繼續著他那聲音詭異的呼吸方式。TOKI饒有興致的看著海堂的腹式呼吸法,忽然腦中燈泡一閃……
  不一會,晨跑的各位就回來了。TOKI笑著對面色有些粉紅的少年提議……
  “趁現在身體還沒冷下來,我們就開始第一輪的訓練。”她拿起早上從宿捨帶來的一大袋子東西,掏出一個三明治亮給各位看,“首先,是分組抽簽比賽。當然,只是打一局。贏了的人就可以吃早飯了,輸了的人嘛……對不起,請吃這個……”
  她掏出了另外一個袋子裡的東西——包裝精美香氣四溢的銀帶魚飯團。
  “只有日本海的深海內才會產出的銀白色巨大帶魚,用其鮮美緊實的肉質做成的飯團。而且不但飯團外層有,內部也是有很多魚肉的噢!富含DHA和礦物質,對身體相當有好處的……”她隨即詭異的笑了笑,“當然,味道稍稍做過調整。”
  “喂……鬼之介……”切原哭喪著臉,用顫抖的手指指著她手中那就算吃的飽飽,看見卻還想吃的神奇飯團,“這不會是你做的吧……”
  “哼嗯嗯,沒錯,是我做的。”TOKI對著剛剛開始就散發著不明氣場的青學二人露齒一笑,“而且我做過了改進,這次的產品絕對不會拉肚子!”
  ——“上次的料理真的是你做的啊!!!”
  看著哀嚎的二人,不明所以的冰帝三人紛紛對視了一眼,腦袋上冒出了一串問號。為什麼輸了的人要吃那個看起來和聞起來都非常好吃,讓人食欲大增食指大動的銀帶魚飯團呢?而且為什麼聽說要吃那個飯團,青學的人就會變得如此抓狂呢?
  三人的心裡那好奇因子蠢蠢欲動……但是少年啊少年,難道你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嗎!

第二十九章

  經過TOKI的“飯團宣言”後,少年們就開始了那只有一局的比拚。
  經過抽簽後,大家都進了場。TOKI就坐在場邊喜滋滋的翻開寫著“秘·集訓”的小本本,拿出筆說道……
  “第一組是桃城VS海堂,雙方進場。因為只有一局的比賽,所以就輪換發球吧。”TOKI轉了個筆花兒,“記住,輸了的人要吃這個味道‘很·好·’的飯團噢!”
  桃城回想起自己因為肚子餓而偷吃的、那閃著神秘光澤而且香氣四溢分外誘人的海鮮什錦炒飯的味道,胃部似乎抽搐了一下…… 那可不是人類可以嘗試的味道啊!!!
  —— 第一口吃進去,有一股蛤蜊的香氣直沖頭頂,正當自己閉著眼睛細細咀嚼的時候,那鮮美的海鮮就慢慢的變成了腥味,接踵而至的就是苦味……那種苦,簡直不可言喻!!吃下去後整個嘴唇都麻掉了。而最恐怖的不在這裡,最恐怖的就是自己吃完一口之後,居然還十分懷念那初入口的清甜味道,所以不由自主一口一口的將整盤炒飯吃完了…… 那飛上天空的絕妙感覺伴著墜入深淵的恐怖感,兩種矛盾的口感摻著自己因為痛苦而流出的兩行清淚,一同咽到了肚子裡……心裡糾結的痛苦遠遠大於食物本身帶來的味道,他再也不想嘗試第二次了!!!
  而海堂,腦子裡浮現的卻是那看起來爽滑可口的柳橙布丁。一勺舀下去還會在勺子上輕輕晃動,並散發出誘人的橙子香氣,讓人迫不及待的送入口中。布丁到了口中後,似乎有生命的隨著咽喉滑到了胃裡,經過酸甜的柳橙味道後,到來的卻是布丁滑過的軌跡裡那漸漸燃起的火焰…… 從舌尖一直辣到胃裡。如果面前有干草的話,他呼出一口氣也會將它點燃的!!吃完之後,腦子裡似乎已經開了鍋,咕嘟咕嘟的翻滾著,眼前的一切都變得如此的模糊……  
  這次的銀帶魚飯團呢?二人看向TOKI身旁擺著的三個飯團——軟糯的白飯裡摻雜著閃閃發亮的帶魚肉,那純淨的感覺仿佛讓人有馬上想把它蘸上醬油送入口中的沖動。那一片一片泛著光的、看起來就很Q很有嚼勁的魚肉,似乎向他們招著手呼喚,“快來吃我吧~~”
  他們徹底相信,十二神助理做出的料理,看起來越好吃味道就越恐怖……而且不光是味道恐怖,簡直是讓你從身體到心靈都墮入那螺旋狀的深淵而無能為力的恐怖!!
  ——“絕對不能輸!!”
  ——“唯有這次,絕對不能輸!!”
  二人眼力燃起了熊熊大火,頭頂電閃雷鳴……
  激烈的比賽開始了。切原抽搐著嘴角看著面前拼盡全力的二人,心裡隱隱有些不安。雖然這樣想很不厚道,但是他真的很慶幸那天吃掉料理的不是他啊!!他看向自己的對手,冰帝的鳳長太郎,也是一副吃驚的樣子,同時也回看了一下他。看來這次的比拚,非要爭個你死我活不可了!!
  而TOKI對眼前的狀況甚是滿意,沒想到自己失敗的料理帶來的卻是如此巨大的收獲!這個巨大的發現一定要分享給貞治前輩和蓮二前輩!!
  如果場上的青學少年聽到了TOKI的心聲,一定會考慮要不要轉學……
  ……
  美好的比賽由於在二人的奮力拚搏下,分出了勝負。海堂以微弱的優勢贏得了比賽,但贏了就是贏了,他松了一口氣,看向已經完全呆滯的桃城……
  “怎麼樣!”
  “居,居然是我輸了……”桃城頹敗的垂下手,球拍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回過頭,看見TOKI舉著一只飯團向他微笑著……
  “鬼……絕對是鬼!!”桃城喃喃。
  “哼嗯嗯,承蒙誇獎!”TOKI將飯團遞給了桃城,“請慢用,不要客氣。”
  不過桃城,難道你忘了十二神助理在立海大被稱為什麼嗎?那可不是憑白得來的稱號啊……
  接下來的事大家都沒有看清,只看見桃城接過那只飯團後,嘴角似乎滴落了晶亮的液體,同時滴落的還有他頭上沁出的汗珠……  
  隨後為了不讓未成年少年們看到桃城那太過猙獰的面容而影響身心發展,做了馬賽克處理。一片雪花過後,可憐的桃城少年就趴在了地上,只能從眾人那呆滯的、帶有恐懼的表情裡看出,剛才確實發生了可怕的事情……
  “海堂,打的很好。”TOKI記錄完畢後,將一只三明治扔給了他,“這個是在便利店買的三明治。把桃城拉到場邊,你也開始吃早餐吧。不出意外的話,他將會在25分鍾後醒來。”
  “我去那邊吃,四十分鍾後回來……”海堂將桃城拖到場邊後,對TOKI說道。他看到桃城的慘狀就夠了,再看下去會消化不良的……
  TOKI點了點頭,目送海堂離開後,回頭對著依然存活的四位燦爛一笑……
  “那麼,讓我們繼續吧!”
  ……
  在經過了半個小時的比賽後,第三組也即將切磋完畢了。目前的狀況為——蘑菇頭的日吉少年以十分抽像的姿勢趴在桃城身旁,手中還攥著沒吃完的半個飯團。而桃城少年的眼睛慢慢張開,終於悠悠轉醒。
  “太好了!”切原開心的大叫了一聲,從場上跳了過來,“鬼之介,我贏了!”
  鳳長太郎擦著汗從場上走下來,笑著說:“不愧是立海大的切原君,真厲害!”
  “啊,呀……那,那當然了!”切原有些不好意思的搔著腦袋,想到一會鳳要吃掉那個殺人的飯團,心裡莫名的有些負罪感,“嘛,你也不差啊!”
  TOKI看著鳳的笑顏,拿在手中的飯團又放了下去。好像,突然感覺很不想讓這個總是帶著溫柔微笑的少年吃掉那個可以媲美生化武器的飯團啊……
  “十二神助理,請給我飯團。”鳳指著TOKI手邊的飯團,看著似乎在猶豫的TOKI,再次的微笑了起來……
  “沒關系的,雖然不知道我吃了以後會怎麼樣,大概也是會昏倒的吧……”鳳的眼眸暗了暗,隨即又強顏歡笑,“但是規則就是這樣,所以請給我飯團!”
  TOKI和切原對視了一眼,發現對方眼中閃著和自己一樣的不忍光芒……
  (怎麼辦啊鬼之介,突然覺得我真是個壞人……)
  (那你替他吃了吧。)
  (為什麼會這樣!明明做飯團的是你唉!)
  (那你的意思……)
  切原點了點頭,TOKI又回頭看了一眼帶著堅決與絲絲恐懼的鳳,咳嗽了一聲。抓起了身邊的飯團就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咳咳……我突然覺得很餓,很想吃飯團。鳳你就吃三明治吧!”
  “啊——!!!好偏心啊十二神助理!!”清醒了的桃城指著TOKI大叫。
  “怎麼了嘛,我喜歡吃飯團不行嗎?”TOKI仿佛怕鳳搶了去,不停的往嘴裡塞著,一會功夫就全部吃了下去。但看著不知什麼時候從地上抬起頭、眸中閃動著委屈的日吉;靠在椅子邊全身無力的、眼內泛出盈盈水光的桃城……
  “大,大不了我吃三個,行了吧!”TOKI又掏出了兩個飯團,一手一個的啃了起來,“呃……水……”
  “十二神助理……”鳳捏著手中的三明治,不安的看著狼吞虎咽而噎到的TOKI,連忙遞上了礦泉水。
  TOKI喝了水,咽下了最後一口飯團,長出了一口氣。身旁的切原和從樹林裡用餐歸來的樺地、海堂都用驚恐的目光注視著她。
  “鬼,鬼之介……你沒事吧?”切原小心翼翼的上前,做好了隨時扶住TOKI的准備。
  “呃……吃太多了……”TOKI摸了摸肚子,抬頭看見呆滯的眾人,“怎麼了?”
  “你沒有覺得大腦空白,身體發僵?”桃城問道。
  “你沒有覺得一股邪惡的氣息環繞著自己,站都站不住?”日吉費力的撐起身體。
  “啊,你們說副作用啊!”TOKI又喝了一口水,“這點程度我已經習慣了。”
  她確實習慣了。在前世,她吃過不知道比這個難吃多少倍的東西呢……但為了生存,在野外求生的時候什麼都要吃的,這種程度的難吃還真是小意思。
  而眾少年聽著TOKI雲淡風輕的解釋,突然覺得很想哭……十二神助理平時都過的什麼生活啊!!這種東西,居然吃習慣了??
  他們突然對TOKI產生了莫名的崇敬。
  **
  一天訓練結束後,立海的少年們照例在切原他們的宿捨內集合。等TOKI達到時,切原剛剛繪聲繪色的講完她今天的“壯舉”。
  “不過鬼之介還真是偏心啊……那個懲罰應該讓冰帝的鳳接受了的。”切原不滿的嘟囔,完全忘了他自己是慫恿TOKI偏心的罪魁禍首。
  TOKI青筋爆出,很不理智的飛起一腳踢上了切原的屁股,“你在說什麼啊!明明是你不想讓他吃的!而且,而且面對那樣的鳳,你忍心讓他吃嗎??”
  “很痛唉!”切原閃到一邊揉著自己的臀部,“那為什麼讓桃城和日吉吃掉了?”
  “因為,因為看著鳳的臉,看著他的表情,就會變得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他難過的樣子嘛……”TOKI回想著當時的感覺,“就像是每次看到部長不高興,就會有的感覺一樣。不想看到部長難過那樣的感覺……”
  “噢,原來是這樣啊……”幸村揉著TOKI的頭發笑道,“TOKI真是好孩子……”
  “噗哩!”仁王卻發出了一聲不明意義的笑,“那個鳳,很厲害喏……”
  ……
  回到房間,TOKI躺在浴缸裡回想著今天的事。她突然想到仁王那意義不明的話,心裡咯登一聲,唰的從浴缸裡坐了起來,濺起了一片水花……
  “難道說,我被黑了?!”
  “滴滴——滴滴——”
  臥室裡的攜帶電話響了起來。TOKI跨出浴缸,濕淋淋披上浴巾的跑到房間裡拿起電話接起。
  “我是十二神。”
  ——“TOKI醬,我是爸爸。”
  “噢,是照啊……怎麼,有什麼事嗎?”
  ——“我要去京都一趟,你也要和我一起去。”
  “哈?”TOKI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家老爸又在抽什麼風?去京都就算了,還要她一起去?“我拒絕,我集訓很忙,是不會去的。”
  ——“不去不行!”十二神照突然變了氣勢,強硬了起來,“你祖父回了本家,我們必須回去!”
  “祖父?”TOKI皺了皺眉,是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神秘祖父麼?
  ——“是的,你祖父。身為古老家族十二神家的子孫,家主召喚必須全部要到。”
  TOKI緊鎖了眉頭。對於這個祖父,她只是在嬰兒時期對這個雖然五十歲卻美的不可方物的人有印象。據說曾經是京都某神社的神主,而後跟著日本古文化交流團到了西班牙,之後就沒有了音訊。現在已經回到了京都嗎……但是自己就這樣回了京都,這裡的事情怎麼辦?剛剛才訓練了一年級眾人一天時間,絕對不能這樣半途而廢!
  “我還是拒絕。如果要回本家,也要等我集訓結束後。到時候我會向他老人家謝罪的。”
  ——“TOKI,你祖父可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人。”照的語氣陡然轉冷,“如果發生了什麼,我也幫不了你!”
  TOKI抿了抿嘴,難道自己就要這樣失信於人?想到部裡的和生力軍的眾少年,TOKI的內心堅定了。如果要她現在放棄,絕對不可能!
  “父親大人,我已經決定了,有什麼後果我來承擔!”
  ——“……這是你自己的決定嗎?那好吧,有什麼後果你自己承擔。”
  TOKI握著掛斷的電話陷入了沉思。
  而在她那引以為恥的豪宅內,卻有這麼一段對話——
  “怎麼樣,TOKI醬很帥吧?”
  “呵呵,是不錯,有我的風范啊!”
  “說什麼呢老頭子,明明是我的風范!”
  “臭小子,說過了不要叫我老頭子!!還是我生了你,所以當然是有我的風范!!”
  ——原來TOKI又被耍了嗎……

第三十章

  昨夜被心事縈繞的TOKI從早訓開始就在球場上發呆。雖然昨天發生的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她還是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從小到大,她只要有不好的感覺,那必定會發生一些意外,所以她今天格外的擔心。
  在別人眼裡她是在發呆,但她實際上是在腦中預算著會發生事件的概率。不過她擔心的只是面前這些訓練中的少年,卻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身上正有一個事件在悄然形成。
  ……
  坐在球場旁指導訓練的柛太郎,皺起眉頭看著手中的文件。對面的褐發青年看著柛,被眼鏡遮住的雙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所以,從明天開始十二神的訓練會由我來接手。”男子掏出手帕擦了擦眼鏡又重新戴上,“而且我希望盡快和她說明這件事,最好是現在。”
  “學生網球監督這個職位,並不是有教練證就能做的了的。”柛監督將手中那上面印著“ITF”三個字母的證書遞還給他,雙手抱肩對面前的男子說。
  “但是我相信,會比一個沒有教練證的一年級學生要好的多。”那男子也毫不示弱,“況且這也是十二神董事的意思……”
  “鈴……鈴……”
  攜帶電話鈴聲打斷了男子的話語,柛太郎抱歉的點了點頭,接起電話。聽筒那邊傳來的聲音卻讓他的臉色更加的不好看。
  ——“太郎,看過我送過去的文件了嗎?”
  “原由香裡,你和照到底在搞什麼鬼?”柛太郎揉著太陽穴,“TOKI來這裡做助理,也是你們知道的事。怎麼現在突然就要……”
  ——“太郎,先別激動。”電話那邊處於談判境界的由香裡,卷著鬢角的長發對柛解釋道,“自TOKI入學以來,我和照就對她做了觀察,特別是這次的選拔賽集訓。這個機會對於她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可以讓她更好的發揮自己的能力。這個訓練的集合時間馬上就要到了,所以她剩下的幾天集訓不能參加了……”
  “你把這裡的集訓當成什麼了?你女兒的能力試驗場嗎?!”柛越聽越不滿,憤憤的說,“TOKI組的隊員已經對她的能力承認了,突然換教練會對那些少年賽前的心理造成多大的影響,你也是知道的吧?”
  ——“什麼?TOKI的影響力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由香裡有些驚訝,隨後也皺了眉頭,“不過這個英國集訓,也是很難得的機會。這個你也是知道的吧?”
  “……”柛沉默了,這次由香裡帶來的關於英國集訓的消息,確實對於一個擅長做訓練計劃的孩子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遇。也不能為了這次集訓而抹殺掉一個孩子的前途……“那麼這件事,要由當事人自己來做決定。”
  ——“呵呵,那當然了。”由香裡看到柛稍稍松了口,放松的舒了一口氣,“不過她一定會接受的!”
  “噢?這份自信是從哪來的啊?”柛聽到由香裡的回答,也放松了下來,有些開玩笑的說。
  ——“呵,因為她是我的女兒。”
  ……
  TOKI搖了搖頭甩掉心裡的不安,站起來拍了拍手,叫停了正在做平打訓練的鳳和日吉。
  “鳳,你的手腕太緊張了,握拍太緊。會影響到手腕的靈活性,控球力也就會相對減弱。你在揮拍的過程中不要太緊張,在擊球的瞬間將球拍握緊就好。若,你的姿勢還是有些怪,還沒有適應演武式嗎?”
  “我都說了,在冰帝用奇怪的姿勢會被前輩罵!”日吉擦了擦汗,瞇起眼睛對TOKI抱怨。
  “唔……這是個問題……”TOKI稍微思索了一下,“那麼我會和柛監督提議的,這件事就交給我。——接下來你們兩個做接發球練習。鳳你先來,若就休息一會。”
  “好的,十二神助理!”
  “OK,時之介。”
  “在場上請叫我十二神助理,日吉選手!”
  柛太郎掛上電話,看著在不遠處樹蔭下的網球場內奔跑著的、洋溢著青春光彩的少女,嘴角柔和了一些。
  (TOKI,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決定了。)
  他正了正脖子上的絲巾,喊停了訓練。
  “跡部,由你負責接下來的訓練。向日,你去E區的場地,讓十二神助理到會議室來。”隨後轉身對一旁等待已久的青年伸出兩個手指……“那麼,我們去會議室吧。”
  真田一邊看著向TOKI球場進發的向日,一邊陷入了思索。全因為他剛才隱約聽到了柛監督和那個不認識的男子的談話……時之介的組要換教練了嗎?那時之介怎麼辦……而且去英國訓練又是怎麼回事?沒等他想很久,就被場上安排訓練的跡部拉回了意識。
  另一邊的TOKI,聽著向日的話,心裡有些疑惑。如果是例行會議的話,時間應該還沒到才是。吩咐小組組長海堂負責訓練後,披起了衣服走向了會議室……
  **
  她打開會議室的門,發現各位監督都用不明意義的興味眼神看向了她,其中還有一位不認識的青年,整個會議室內彌漫著詭異的氣氛。她走進房間關上了門,對各位微微施禮。
  “TOKI,過來坐下。”柛從桌面上拿起了一份文件遞給了她,“先看看這個。”
  TOKI點了點頭,接過那份文件就近坐了下來。
  “這是……”她看著文件,心頭一顫。
  這是一份國際網球聯合會(ITF)日本青少年委員會的一份邀請函。——上面寫著邀請她參加日本青少年委員會舉辦的網球教練推薦考試,通過的人將會被推薦在七月到明年五月的這一段時間裡,到英國參加由ITF舉辦的青少年網球教練的訓練和考試。如果在明年五月的考試中通過,將會獲得ITF認證的一級教練員證書……
  她看著這份邀請函,雙眼盈盈發亮。這個培訓對於想要更加進步的她來說太過需要了!有了這個訓練,她就可以制定更好的更有效率的訓練了!
  其實以她的實力稍加特別訓練後,參加職網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更別說帶領女網進入全國大賽了。但是對於沒有自己參賽而是選擇在背後支持的她來說,教練員是她選擇的路。以後的事還無法確定,但是目前,至少和立海的同伴們在一起的時間內,她是會堅定不移的將教練員的路走到底!
  但是這個訓練時間……七月到明年五月,那就意味著不但不能看到全國大賽,甚至於要離開日本一年……
  “TOKI,你的決定是?”柛開口問道。TOKI抬頭看了看大家,一房間的人似乎都在等著她的回答。
  她咬了咬唇。
  她心底了解,只是離開一年而已,明年的大賽自己還是能趕上的;但是一想到自家部裡那些少年,她就有些猶豫不決。
  如果,如果她選擇離開……
  如水般沉靜的幸村部長、磐石般堅定的弦一郎副部長、溫潤嚴謹的蓮二前輩、玩世不恭實則內心柔軟的仁王前輩、溫柔且冷靜的柳生前輩、時時都充滿活力的文太前輩、可愛而熱情的傑克前輩、吵鬧卻容易害羞的赤也……
  嘴上不說卻一直默默關心著她的若,自從再次見到她起就一直關懷著她的貞治前輩……
  還有,一直包容她了解她的太郎……
  (你們會理解我吧……一定會的,對嗎?)
  “如果我選擇參加訓練,會對各位的工作造成困擾嗎?”TOKI看著大家,問出了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問題。
  “那麼就是決定參加訓練了是嗎……”柛聽到TOKI問出的話,心底欣慰的松了一口氣。對TOKI介紹了那位褐發男子,“這位是即將接替你工作的庫瑪·涅空。”
  “你好,我是庫瑪。在日本的考試在後天舉行,我會從明天開始接替你在這裡的工作,一直到青少年選拔賽的結束。”長相俊朗的青年站起來對TOKI微微施了一禮,操著帶有濃重關西口音的日語進行著自我介紹。
  Kuma Neko……熊貓嗎?TOKI聽到這個男子的名字起,嘴角就不住的抽搐。再看向庫瑪的長相身材,不禁皺了皺眉頭,外國人?——(注:日語的發音,熊為Kuma,貓為Neko。)
  “呵呵,終於決定了麼?”一旁看著事態發展的伴田和龍崎都笑出了聲,龍崎抱著臂對TOKI笑道,“考核通過的話,你可就是日本最年輕的教練員了,加油啊十二神!”
  “霍霍……龍崎,有沒有覺得有一點不甘心啊?”伴田對龍崎堇菜調侃道,“畢竟連你也沒有教練員證書啊!”
  “哼,你不是一樣麼,伴田老頭!”龍崎不滿的哼了一聲,順便白了伴田一眼。看了看一直雙眼發亮的樺村,自言自語道,“我們之中唯一有ITF認證教練員證書的,也就柛一個人啊!”
  “呵呵,真是很好的素材……我的眼光不會錯的!”樺村看著TOKI露出了邪魅的微笑,看的她心裡一陣驚慌。
  “那麼十二神,你把最近的工作和庫瑪監督做一個交接吧,散會!”柛對著開始嘮嗑的監督們下達了解散的指令。
  會議室人都散去了,只留下了庫瑪和TOKI兩個人。TOKI為庫瑪講解了自己小組隊員的能力、弱點和成長方向。而庫瑪也很敬業的在記錄著,時不時的問一些問題。太陽西下,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晚餐時分,交接工作也結束了。TOKI看了看表,對令她十分滿意的庫瑪提出了邀請。
  “庫瑪監督,差不多是晚飯時間了。我們一起去餐廳嗎?”
  “噢,好的,謝謝你的邀請。”庫瑪將手中的資料整理好,起身後伸出右手優雅的彎腰,“那麼我們就一起去用餐吧。”
  **
  辛苦了一天的立海少年們,這時候正坐在餐桌前焦躁不安。
  “鬼之介好慢啊!都這個時候了還不來吃飯!”丸井看著面前的美食,癱軟的趴在了桌子上,“真田,我們先吃吧!”
  “太松懈了,文太!”真田肚子也很餓了,但又想起今天柛和不知名男子的對話,心裡有些不安,“再等一會。”
  “不用等了,已經來了。”蓮二對真田朝門的方向努了努嘴,“喏……”
  “喲,鬼之介!好慢……”
  丸井的那個“啊”字還沒說出口,就看到在TOKI身旁被她攙著手臂的陌生人。
  “抱歉大家,我來晚了。”TOKI看著面色都不太好的大家,連忙道歉。
  “TOKI,這位是?”幸村保持著笑容,對TOKI問道。
  “這位是即將加入訓練的監督——庫瑪·涅空教練。”TOKI對大家解釋道,“由於他第一天來,所以由我來帶他熟悉環境。”
  “什麼啊,原來是監督啊……”豎著耳朵的切原放松下來嘟囔了一句。
  “因為還有些話要談,所以不能和大家一起吃飯了。”TOKI抱歉的對大家說,“不過一會的例行聚會我還是會到的,所以……”
  “哼嗯嗯,去吧,沒有關系。”蓮二打斷了TOKI的話,對她笑道。
  “那麼失禮了。”TOKI微微鞠了一躬,和庫瑪一起離開了桌子,到了另外一邊。庫瑪紳士的將椅子拉開,示意TOKI就坐。待她入座後,自己也在對面坐下。
  看著他們的動作,少年們議論紛紛……
  “怎麼鬼之介突然變的這麼有禮貌了?”敏銳的丸井感覺到了不對勁,“很奇怪啊,有很不好的預感……”
  “是啊,而且那個叫庫瑪的監督,很礙眼啊……”切原看著他們的舉動,不爽的說道,“雖然是外國人,但是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嗎?”
  “看庫瑪監督的樣子,應該是英國人。”柳對切原解釋道,“這樣對女士,是最基本的做法。”
  “可是鬼之介也很奇怪啊,今天……”丸井忽然食欲全無,半趴在桌子上,“好像突然離我們特別遠……”
  “文太,你不是餓了嗎?大家也快吃吧,TOKI的事她自己會解決的。”幸村眼中露出了一絲銳利,隨即轉變回了柔和,吩咐著大家。
  而在另一邊,一個談話在進行著。
  “很擔心?”庫瑪托了托眼鏡,對著目光時不時掃向立海眾人的TOKI問道。
  “嗯……”TOKI歎了一口氣,“有點……”
  “呵呵,沒關系的。”庫瑪安慰著TOKI,“分離是成長中必不可少的要素,不過一年而已,很快就會過去的。”
  “嗯。”TOKI點了點頭,但是心裡卻是另一個想法。她擔心的不是離開一年時間網球部會如何發展,而是擔心大家的心情。如果得知自己要離開一年,是什麼樣的想法呢……她自己一想到如果考試通過就要離開一年,心裡就像貓抓一樣難受。似乎,現在有點後悔了呢……
  她瞥到庫瑪那憐憫的目光,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轉變了話題。
  “庫瑪監督不是日本人吧?”
  “嗯,我是英國人。呵呵,連筷子都用不好。”庫瑪有些尷尬的舉了舉手中那不得勁的兩根小木棒,對TOKI笑笑,“我是在英國的塞伊俱樂部任教,這次受十二神先生的邀請來日本的。”
  “十二神先生?是十二神照麼?”TOKI聽到這個熟悉的姓,心裡咯登了一下。
  “不,是十二神蓼風先生。”庫瑪對TOKI解釋,“說起來應該是你的祖父。”
  “祖……”TOKI愣住了。
  那個“後果自負”的事情,來的是如此之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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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因為有心事而完全沒有食欲的TOKI,匆匆結束了沒吃幾口的晚餐,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明天就要去參加考試了,所以今天是在集訓所的最後一夜。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自己連准備的時間都沒有。桌面上還放著未完成的訓練計劃,本來預備明天給海堂桃城做的陪同訓練也無法實施了。她心裡夾雜著對英國之行的期待和對各位少年的歉意,完全相悖的矛盾心理在她的胸口互相碰撞著,散發出了她以前完全沒有感受過的情緒。她不由得抓緊了從京都之行之後就一直佩戴在胸口的小金鈴鐺……
  “有點後悔了呢,怎麼辦啊……”
  ——“篤篤篤……”
  敲門聲響了起來,TOKI放松了身體,拍了拍僵硬的面部走過去打開了房門。
  “時之介,”柳蓮二站在門前,低頭看著似乎有些沒精神的TOKI,“准備好了嗎,都在等你了。”
  “等我?”TOKI抬頭看了看柳,自嘲的笑了笑,“大家都知道了嗎?”
  “嗯,弦一郎大概的說了一部分。”柳將手扶在TOKI頭頂,安慰似的揉了揉,“走吧……”
  TOKI點了點頭,隨著蓮二一起走到了他們“例行聚會”的房間——切原等人所居住的四人宿捨。
  一進門,她就被撲面而來的陰冷氣息嚇了一跳。看著一室的黑著臉的少年們,她搓了搓冒出雞皮疙瘩的手臂。
  “TOKI,你來了。”幸村部長拍了拍身旁早就預備好的墊子,“過來坐。”
  TOKI聽話的坐下,看了看周圍環繞著的少年們。大家都低著頭默不作聲,讓她的不安情緒更加強烈了,她心裡越發的糾結,燃起了馬上沖到監督那裡告訴他自己不去英國了的沖動……
  “呵呵,不是有話要給我們說嗎?”幸村看著萬分緊張的TOKI,伸出手拉平了她攥得緊緊的拳頭,“沒關系,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們吧。”
  “我……”TOKI鼓起勇氣,終於說出了口,“我要轉學去英國了。”
  “哼,果然是這樣啊。”真田皺起眉頭冷哼了一聲。
  “真田!”幸村對真田搖了搖頭,拍了拍TOKI的手示意她說下去。
  “我被推薦參加英國的青少年教練員選拔考試,需要在那裡培訓,時間是從下周到明年的五月份。”TOKI一邊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眾人的反應,一邊說著,“如果通過了五月份的考試,就可以拿到ITF認證的一級教練證書,就可以,就可以幫大家做更多事了……所以……”
  “ITF?那是什麼?”聽到不明詞匯的切原發問。
  “ITF,是國際網球聯合會的簡稱。1913年在法國巴黎成立,現在的總部地址在英國倫敦。”柳蓮二對大家解釋道,“時之介這次去的地方,想必也就是倫敦吧。ITF認證一級教練員證書是對網球教練頒布的資格證,在關東地區中學裡有教練證的監督,也只是冰帝的柛監督一人而已。”
  “嗚哇,好厲害!”丸井聽到這個持有證書的比率,不禁張大了嘴,“那如果時之介通過考試的話,她也是和柛監督一樣了?”
  “沒錯,而且會是日本歷史上最年輕的ITF認證監督。”柳蓮二繼續的說著,“而且考取證書的培訓過程,對任何一個監督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機遇。學了培訓的課程並拿到證書,就意味著可以進入高中甚至大學任網球監督了。立海大的高中部監督武內教練和大學部的福田監督,都是有證書的教練員。如果時之介拿到證書,就有足夠的能力做中等部的監督了。”
  “……她現在和其他的中等部監督也沒什麼區別……”柳生若有所思,“如果十二神拿到證書,校長就不會經常性的來和幸村商討給網球部聘請監督的事了吧……”的58a2fc6ed39fd083
  
  “去吧去吧,鬼之介!”切原聽到前輩們的對話,原來鬼之介這次不是要離開他們,而是為了他們要去努力啊,“去考個那什麼F的證,然後就正大光明的回來!”
  “難道我現在不是正大光明的嗎……”TOKI被他這麼一鬧,也不那麼緊張了,“赤也你的英語差就算了,為什麼國語也這麼離譜啊?不會用成語就不要用!”
  “呵呵,這下就清楚多了。”幸村有一下沒一下的摸著TOKI的柔順白毛,“真田,和我說的一樣吧?”
  “確實……”真田想到剛才自己的猜測,不禁汗顏。
  “就是說嘛,真田副部長真是考慮太多了!鬼之介怎麼可能為了打職業網球而離開我們呢!!”切原也緊跟著部長的步伐對副部長吐槽起來,“考慮的過多,就會變的超級老成的樣子……”
  “噢?”真田斜眼看了看切原,“我很老成?”
  “那當然!!”切原順溜的接上了話,然後猛的感覺不對,又匆匆改口……“那當然不是了,副部長那是……呃……青春!對,是青春!”
  “不過將近一年啊,還真是漫長喏……”仁王把玩著自己的小辮子,十分嫉妒的看著幸村撫摸在TOKI頭發上的手,他也好想摸摸啊!順滑柔軟的兔毛……
  “這是沒辦法的事啊。”柳生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微笑著說,“十二神祇是去參加培訓,還是會回來的啊!雖然時間很長,但是等待也是一種樂趣。”
  “只是不能看到全國大賽中本天才的妙技,真是很可惜啊!”丸井吐出一個泡泡,“去吧時之介,只是一年而已!會等你的啊……由傑克來等!”
  “由我等嗎喂!”傑克黑線……
  “嗯,到了英國也不要松懈!立海大的人不管到哪裡都不能輸!”
  “哼嗯嗯,沒錯時之介。我會和你經常用Email交換資料的,還可以遠程視頻,所以不用太擔心了。”
  “哎,總覺得莫名的擔心啊……你真的能照顧好自己嗎?”仁王的臉上擺出了奇怪的表情,“你在英國還是穿女裝比較好吧,那裡的人應該都比較照顧女性。”
  “女裝啊……”幸村將TOKI上下打量了一番,瞇起了眼睛笑的萬分純真,“不,還是這樣好。女裝的話現在似乎不是時候呢……”
  “???”TOKI聽著幸村的話,腦袋上冒出了無數的問號。
  “啊啊,我們的部長真是恐怖啊……噗哩!”
  **
  這一夜似乎沒有了心理負擔,TOKI睡的分外香甜。第二天一早,她就和庫瑪一起前往了E區的訓練場,准備正式開始交接工作。
  在這兩天裡已經習慣六點半集合的少年們,雖然昨天十二神助理沒說,他們還是十分默契的按六點半的時間到了訓練場。但是已經過去10多分鍾了,還是沒有十二神助理的身影。眾少年不禁擔心了起來……
  “十二神助理不會生病了吧?平時都是最早就到了的,今天居然遲到了……”鳳遙望著空無一人的監督宿捨樓門前,擔心的說。
  “估計是睡過火了吧!一直都這麼早起來,總會有那麼一兩次賴床的嘛!”桃城少年似乎還挺高興自己隊的助理沒到。
  “只有你才會睡過火吧!笨蛋桃城!”
  “你說什麼啊蝮蛇!!”
  “嘶……”
  “嘁,真是太慢了!”在一邊看似獨自做著揮拍的日吉若,其實心裡也在擔心著,這次時之介又會出什麼狀況啊!
  “要我看還是自己訓練吧,不要等了。”一直在半臥著的切原出了聲,“鬼之介今天不會來了。”
  “啊?為什麼?”眾少年聽見切原那爆炸性的言論,驚詫的轉身看著他。鳳第一個上前急切的說,“十二神助理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不會來?”
  “因為他要轉學到國外了啊,今天就要走的……”切原嘴上懶懶的說,雙眼卻直直的看著天空。
  “怎麼這樣!”日吉若捏緊了拳,為什麼不告訴他一聲就要走了?!你究竟想干什麼!十二神時!!“……可惡!”
  “騙人的吧……”桃城少年不可置信的喊出了聲。
  ——“是真的噢……”
  聽到了十二神助理的聲音,大家都回過了頭。
  “我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英國來的教練——庫瑪·涅空監督,從今天開始他將代替我來訓練各位。”TOKI邪惡的笑了笑,“當然,計劃是由我做的,而且我還會每天的了解到各位的情況,請大家努力吧。”
  “時之介,你要轉學到國外?”日吉迫不及待的問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若……”TOKI震驚的看著失去冷靜的日吉,“我……”
  “每次都是這樣……”日吉瞇起眼睛,銳利的眼光直射入TOKI的雙眸,“一次一次的逃跑,這一次就要逃到國外去了嗎!”
  “喂,你這個蘑菇頭想干什麼啊!”切原從台階上跳了下來,擋在了TOKI身前,“鬼之介去不去國外關你什麼事?”
  “閃開,海帶頭!”日吉後退半步,看著出口不遜的切原咄咄逼人的喊道。
  “你說什麼!”切原的眼底泛紅了,聲音也變得低沉暴戾了起來……“哼,膽子不小嘛,剛好,和我比一場吧!”
  “住手,赤也!”TOKI看著情況不妙的切原,一把將他拉了過來。
  “赤也,你就這麼給TOKI送別嗎?”柔軟中帶著不可忽視威嚴的聲音從一旁飄了過來,“看來你的特訓有必要從今天就開始了呢,是嗎真田?”
  “太松懈了!赤也!”真田一個跨步上前,將切原的後領提了起來,“走,和我到那邊‘好好’的聊一聊。”
  “我也一起去吧,弦一郎。”柳蓮二也上前一步,跟在了真田後方。
  看著離去的二人和中間夾著的似乎變得細小的切原,TOKI歎了口氣,轉過頭對日吉抱歉的說:“若,對不起……”
  “哼……”日吉看著低著頭的TOKI和她身後那一群立海大的少年,將臉轉到了一邊。
  “呵呵,實在是抱歉,我們隊的切原讓大家困擾了。”幸村對著已經成雕像的其他少年道歉,“TOKI確實是今天就要離開這裡,轉學到英國。給大家帶來的麻煩還請多多諒解。”
  “是真的啊……”鳳的眼眸暗了。雖然十二神助理訓練很嚴厲,做出的懲罰也很匪夷所思。但是他從心底感受到,助理是完全為了他們好!雖然訓練很辛苦,但是從來沒有出現第二天脫力的無法訓練的現象,助理給他們做的計劃必定是經過很嚴密的考慮的吧……雖然只相處了幾天,但是知道助理要離去的時候,似乎還是有些捨不得呢。
  “哼嗯嗯,是真的。從今天開始,我就要到另一個地方努力了。”TOKI看著一米八身高的溫柔少年,想伸手拍拍他的肩卻無奈身高不夠,只能伸出手拍拍他的背。
  ——“鳳……”
  “是的十二神助理。”
  “你的力量很有優勢,而且發球也越來越有感覺了。控球力雖然有些不足,但如果是專攻雙打,會成為必不可少的重要力量!要好好努力噢!”
  “嗨!十二神助理!”
  ——“樺地!”
  “USU!”
  “對於你,我已經很滿意了。不要管世俗的眼光,你只要繼續做你自己就好了。”
  “USU!”
  ——“海堂、桃城!”
  “在!”
  TOKI看了看兩位青澀的少年,綻開了微笑……
  “我很好奇你們兩個究竟誰比較強一點呢……”
  “哼哼……”“嘶……”
  ——“若……”
  “……”日吉沒有回頭,背對著TOKI不發一言。
  “對不起……還有,再見。”
  **
  和庫瑪交接完畢後,TOKI就上了自家老爸開來的車趕往選拔考試的會場。在一天包括技術指導、網球能力、單人和多人授課、筆試等科目的考試後,她順利的拿到了通往英國的推薦函。
  和太郎打過招呼後,經過簡單的收拾,TOKI於青年選拔賽的當天只身一人登上了飛往英國倫敦的班機。

第三十二章

  夏天的陽光依然孜孜不倦的照射在身上,訓練的時候只穿短袖也會覺得很熱了。綠化很好的訓練所中傳來了少年們訓練時的呼喊聲,一如往常。只是一部分人看著場邊那某個本應坐著一位銀發少年的座位,心裡覺得空落落的。而新來的庫瑪監督所作的訓練項目,使得一年級組的少年們將這份失落感升到了最高。
  切原做著從TOKI走後就改變了的新的訓練項目,但是卻隱隱感覺到從這些訓練模式中透露出來的、屬於鬼之介的氣息。長久以來在TOKI荼毒下的他十分確定,這份新的訓練菜單一定也是鬼之介所作的。想到會有將近一年時間見不到那個魔鬼一般的少女,心裡應該變得輕松點才是,畢竟不用每天遭受那麼過分的訓練了。
  但是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鬼之介沒在真不習慣……”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望著刺的他張不開眼睛的太陽。轉頭瞥見庫瑪監督身旁那露出了一個角的訓練單上的熟悉字跡,抓了抓腦袋挑起嘴角,“嘿嘿,不過這樣也挺好。”
  “不知道十二神助理怎麼樣了啊……”准備休息一會的白發少年和他的同伴一起走到了切原的身邊,似乎是發問卻更像是自言自語的低聲喃喃。
  “USU!”
  “哼,鳳,還是擔心部長他們的選拔賽吧!”日吉輕哼了一聲,“那個小子肯定活的好好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突然冒出來了。”
  “噢?你還挺了解鬼之介的嘛!”切原懶洋洋的回道,“說的是吶,說不定什麼時候咻的就飛回來了……”
  一陣風吹過,帶來了難得的一絲涼爽。兩位昨日還針鋒相對的少年相視一笑,有一些東西在悄悄的改變了。
  “呵呵,選拔賽已經開始了。各位,我們一起去參觀吧!”庫瑪監督輕笑了一聲,恰到好處的出聲對各位少年喚道。
  ——“噢!”
  **
  經過12個小時的空中飛行,TOKI到達了倫敦的Heathrow機場。她拎著箱子看著機場內那如蜘蛛網般的玻璃天幕,發出了一聲感歎。不愧是全球跨境客運最大的機場啊,有一種在超大型室內網球場的感覺……
  “請問,是十二神時小姐嗎?”
  聲音很輕卻能讓人聽的極為清楚的男性嗓音在身後響起,TOKI回頭看向來人——穿著一身裁剪合體的米色西服套裝,有著一頭柔順直發的青年向她微微鞠躬,齊肩的黑發隨著低頭向前傾瀉著。在燈光的照射下,頭頂還泛出了一圈白色的光環。
  “我是十二神,請問你是?”
  “我是十二神董事的助理森嵐,十二神小姐稱我為森就可以了。”男子抬起頭遞出了一張名片。他白皙的面部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能看見橘色的雙唇開闔,“在下受十二神董事的委托,接小姐前往您即將要進入的學校。”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TOKI看著這位神態嚴肅面無表情卻操持著一口關西腔的美青年,總覺得有種微妙的違和感。她強忍住嘴角的抽搐,也轉變成無表情的面容對他點了點頭,“那我們走吧。”
  車子在倫敦市區內蜿蜒挺進,沒過多久就來到了一個類似小型城市社區的地方。她在車內看著窗外那門牌上的大字——“ATOBE MINIATURE COMMUNITY”。隨著車子的行進,她看著周圍的景物不禁嘴角抽搐,這個迷你社區可真夠“迷你”的……
  清一色維多利亞時期安女王風格建築,三角形的房頂上布滿了爬牆虎,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紅磚做成的牆面上,凸出著方形的窗戶;偶爾還可以看到一兩個塔樓,在社區的中央還有一個巨大的鍾塔……
  祖父,您推薦我來到了十九世紀嗎?!
  車子在一幢被眾多英式建築淹沒的網球俱樂部門前停下了。TOKI下了車,環顧著周圍的景色。感受著異國的風景帶給她的新鮮感,呼吸著和神奈川那種略帶鹹味的感覺截然不同的空氣,她的心底泛起了一股莫名感覺,一股從來沒有感受過的、強烈刺激著她的心髒的興奮感!!
  森嵐帶領著TOKI進了塞伊俱樂部的大門,走到了委員會的辦公樓准備報道。森嵐不愧為祖父的助理,一切事情交給他都辦的井井有條。包括填報報名表、安排宿捨班級、領校服等等一切瑣碎的事他都全權包辦了。
  在填學生檔案的時候,森回頭說了自在機場見面後的第二句話。
  “具體情況我已經從十二神董事那裡得知了,那麼檔案上需要填報的性別是男還是女,這個由小姐你自己決定。”
  “女……”TOKI額角滑下了一滴汗珠。雖然說自己在立海大總是穿著男裝,但她從來也沒有否認過自己的女生身份啊!雖然經常有人搞錯,但是那些人從來沒有人問過她自己啊,搞錯她的性別也不是她的錯吧……
  “好的。”森嵐點了點頭,從一旁拿起剛剛領到的校服和生活用具,送TOKI到了她所需要生活將近一年的宿捨裡。
  因為參加這次青少年教練員選拔考試的人非常的少,一共也只有十二個人。所以每人都是單獨住宿的,每人一套一居室的房間作為宿捨。宿捨還算樸素,和東京青少年集訓所的監督宿捨差不多,這讓TOKI十分的欣慰。
  長時間的飛行讓她的全身都不對勁了,她將東西放好後就把自己扔在了那超軟的大床上。來之前在她的強烈反對下,由香裡將本來預備好的私人飛機換成了民用飛機商務艙的票,使得她在商務艙的軟座上坐了一整天。現在她回想起來,十分後悔自己的決定。雖然她的體力很好,但是連續坐著十二個小時不動,也會渾身僵硬的。早知道就聽由香裡的話,坐那種可以隨意活動的私人飛機來就好了……她寧願跑十二小時的步,也不願再坐十二個小時的飛機了!
  她歎了口氣,翻身坐了起來,拆開了那套她將要穿在身上長達一年的校服。但是看到衣服的款式時,她再次的後悔了……
  “不是長褲啊……”她喃喃了一句。
  校服是在英國非常普遍的深藍色套裙。薄呢的小西裝、深藍色的條紋領帶,再加上及膝的灰色校服裙和白色系著藍色絲帶的小圓帽,穿上後從頭到腳都散發出了英倫校園的氣息。但對於穿習慣了男裝的TOKI來說,還有些不太習慣。
  “還好裙子不是很短……”TOKI穿上校服後在鏡子前照了照,拉了拉剛好到膝蓋上方十厘米的校服裙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來自己穿上女裝也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奇怪嘛!
  ——“十二神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請稍等一下!”敲門聲響起,TOKI一邊對門外喊了一聲,一邊將自己床上扔的亂七八糟的立海大制服用衣架掛了起來,隨後跑到門邊打開了房門。
  “十二神小姐,十二神董事讓您去……”
  森嵐看到換好校服的TOKI,說出了一半的話就這麼卡到了嗓子眼裡。
  這是有著怎麼樣氣質的少女啊……
  英國這個地方也不乏美女,常年跟隨十二神蓼風在世界各地行走的森嵐自然也是見過不少。但是如TOKI這種獨特氣質的少女,閱人無數的森嵐也自歎完全沒有遇到過。剛才在機場見到的穿著日本男裝校服的TOKI,確實有雌雄莫辨的感覺。再加上說出的男性用語和那清澈中夾雜著一份銳利的眼神,更沒有那種女扮男裝的違和感,簡直是一位與校服渾然一體的清爽少年。
  但是換上女裝的TOKI,卻是另外一番感覺。
  已經長至臀部的銀發披在背後,右邊有一縷不聽話的長發滑到了胸前,平添了一絲嫵媚的氣息。那原本非常正統的圓帽帶在她的頭上,有種小學生似的可愛感覺。依她的尺寸定做的校服十分合身,腰間稍稍收緊的外套掐出了少女柔軟無骨的小腰,短裙下伸出了兩只白的過分的細腿,包裹在黑色的及膝長襪裡踩在了褐色的制服皮鞋中……
  那歪著頭詢問的眼神,讓森嵐有想一把按上她的腦袋揉一揉的沖動。那千變的氣質,不愧為十二神董事的孫女!!
  “森先生?”TOKI歪著腦袋看著目光呆滯的森嵐,“你剛說什麼?祖父來了嗎?”
  “咳咳……十二神小姐叫我森就可以了。”森嵐恢復了原狀,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十二神董事在房間內等你,請你過去見他。”
  “噢,那我們現在就去。”TOKI點了點頭,拿出了走之前就准備好的禮物,隨後關上了房門。走了兩步,她拽了拽森嵐的衣袖,“森,你也可以稱呼我為TOKI。”
  “好的,TOKI小姐。”森嵐此時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冰山樣,但是心裡卻流過了一絲暖意。
  **
  這是一間大的過分的房間。
  這是一間不但大的過分而且非常華麗的房間。
  這是一間大的過分並非常華麗且常年沒有人在使用的房間。
  此時這間常年沒有人使用卻依然整潔華麗的房間裡,有三個人在默默的對視。
  終於,一聲輕笑打破了房間內詭異的氣氛。
  “呵呵,TOKI醬,這麼久沒見我都不敢說話了嗎?”穿著和服跪坐在墊子上的十二神蓼風將TOKI從頭到腳打量了不下十遍後,終於開口說了話,“我看看,都十年沒見你了吧!長的越來越像由香裡了,照那小子還真是好福氣啊!”
  TOKI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老人,那簡直就是十二神照的老年版!!那銀色的長發、那瞇起的金眸、那彎起的嘴角和那說話的方式……
  “不,祖父大人。”TOKI伏地行禮,“TOKI見到您十分的高興!許久未見祖父大人您還是如此的矍鑠,TOKI終於放心了!”
  “呵呵,真會說話。”蓼風的嘴角又向上挑了一挑,但聲調陡然轉冷,“不過剛才的話不是出自真心吧,你沒必要對我恭維。”
  一滴冷汗順著TOKI的脊背滾落。十二神蓼風散發出的氣勢,和之前見過的任何人都不一樣!雖然他是笑著的,但是她能感覺的到,自己敏銳的感官已經先一步做出了行動,手腳已經變得冰涼了……全身的細胞都叫囂著危險,如果她不會念,恐怕已經在這強大的殺氣下癱倒在地了。從來沒有一個不會念的正常人能將自己壓制到這個地步!
  “對不起祖父大人……”TOKI的身體已經先行動了,伏身將頭帖在地上道歉。身體抵抗著祖父帶來的強大壓力,勉強的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保持正常,“恭維什麼的絕對沒有,只是TOKI是太久沒見您,有些緊張。”
  一旁的森嵐已經背部發涼了。十二神董事那長久修煉得來的氣勢,天底下是沒有幾個人能抵御的了的!而TOKI小姐卻依然能保持儀態,真是太了不起了!不愧是十二神董事的孫女!
  “呵呵,沒關系,我是你爺爺嘛!”十二神蓼風收回了剛才的氣勢,笑瞇瞇的說道,同時滿意的點了點頭,“明天是休息日,讓森帶著你四處走走吧。培訓馬上就開始了,要好好保持狀態喏。這次培訓能夠通過的也只有3,4人吧,不過是你的話應該沒問題的。”
  “是,祖父大人。”TOKI直起了身子,雙眼直直的看向蓼風的眸中,閃爍出了堅定的神色,“我正是為這個而來,一定不會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噢?是這樣嗎?”蓼風笑了笑,“恐怕最關鍵的不是我吧……讓我想想,會是誰呢?立海的幸村精市?還是那個叫柳蓮二的孩子?或者是和你一起長大的伊武深司?”
  TOKI吃了一驚,為什麼祖父會知道部長他們?看起來還不僅如此的樣子,祖父的情報網究竟有多麼誇張啊!不過確實樣樣都說到了重心,自己確實是為了大家才來到這裡的。於是她對蓼風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全部都是,祖父大人!”

第三十三章

  TOKI坐在電腦前,抱著一杯茶看著蓮二前輩發來的郵件。全國大賽已經在四個月前結束了,立海大毫無疑問的奪得了冠軍,而關西名校四天寶寺始終不敵立海那強勁的攻勢,屈居亞軍。
  之後的一切都這麼平淡。在這幾個月時間裡發生的一切,如同神奈川的海一般,平和、安靜。唯一泛起的有趣的調劑,也只有和立海的少年們通E-Mail了。
  ——TO 時之介:
  日本的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但是降雪的概率還是在30%以下。最近並沒有特別需要注意的事,唯一要說的就是我最近收集到的情報。貞治在青學網球部普及了一種被稱為“營養蔬菜汁”的飲料。根據我的調查,那種飲料的效果和你的銀帶魚飯團極為類似。不知你是否將飯團的配方傳授給了貞治呢?
  上次你交給我的新的訓練菜單,我已經在赤也身上試驗過了。他確實有了很大的進步,已經學會了單腳精神碎步。下面我准備將這個菜單在部裡的正選中普及,你有沒有新的意見或是需要修改的地方?
  你提出的為網球部尋找新經理的想法,被正選們投票否決掉了。下面我准備找一些臨時經理來填補空缺,畢竟這次我們又奪取了全國大賽冠軍,明年會有更多的人來加入網球部吧。沒有經理會對訓練造成很大的困擾。
  至於關東地區出現的新隊伍,我也在隨時注意著。資料顯示,似乎有一個叫“聖魯道夫”的新晉隊伍在全國四處收集人才,已經有六角、青學等幾個學校的潛力生被挖角到那裡了。他們的經理觀月初,也是一個數據型的選手,有一定的反偵察力。對數據收集造成了一些不便,不過我會繼續收集他們的資料,這點你放心。  
  天氣轉冷,想必英國也非常寒冷了吧。大家都很想念你,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當然,我們也都很好,一切安心。
  柳蓮二 上
  12月21日
  TOKI抬頭看了看外面飄著細雨的陰暗的天,將腳縮在了凳子上。雖然有空調,但是這個姿勢好像能帶給她心靈上的熱量,已經成了她在宿捨的習慣姿勢了。她喝了一口茶,打開了第二封郵件……
  ——TO 鬼之介:
  喲,鬼之介,最近身體好嗎?好像很長時間都沒有和你通過信了啊……不過這也不能怪我,我最近每天都被柳前輩操練的都快死了!還好傑克前輩經常請我和文太前輩吃蛋糕,不然我真不知道怎麼熬下去啊!! 話又說回來了,雖然訓練很辛苦,但是我也更厲害了。你知道嗎,我學會了單腳碎步!單腳碎步啊鬼之介!!嘿嘿,有沒有覺得我很厲害呢?只是最近好像總是不太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和前輩對打的時候總是有種可怕的沖動啊……哎,估計和你說了你也是沒有辦法的吧。對了,前幾天下了一場雨,好像突然變成冬天了,超冷的說。還好立海大的冬季制服暖和,就是那個圍巾很難受啊。不過等你回來的時候,已經不需要穿冬裝了吧。
  最近在學校裡流行著一本書,你知道書名叫什麼嗎?——叫《十二神時七大不可思議》耶!這是誰想出來的主意啊,真是夠天才的!居然把你編成了一本書,還寫的那麼詭異,哈哈哈!你一定很好奇內容吧?嗯……英國最近發售了一款新的格斗游戲,叫《紐約街頭教父》,我很想要啊!在日本發售的話還得等很久,太麻煩了。不如你買了寄回來吧,就當補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九月二十五的時候,你都沒有打電話來嘛,就這樣定了!我收到了游戲就把那本《十二神時七大不可思議》寄給你,嘿嘿!
  啊,姐姐要用電腦了,就說到這裡吧。
  對了對了,你生日馬上就到了吧?你想要什麼,告訴我啊!啊姐姐要發飆了,就這樣了!拜拜!
  切原 赤也
  12月21日
  她看著這封郵件,眼前似乎浮現出了赤也那亂卷的海帶腦袋和那誇張的表情……她不禁彎了嘴角。看了看身邊的那一摞禮物,考慮著在二十四號之前要找個機會出門一趟,把它們都寄出去。
  “——失敗是不允許的,絕對要贏,這是規定!……失敗是不允許的,絕對要贏,這是規定!”
  攜帶電話在網球部眾人的歌聲中震個不停,TOKI聽著這個鈴聲,是一休啊……她看了看表,已經晚上十點了。日本應該是剛剛天亮,這個時候會有什麼事呢?
  “我是十二神。”
  ——“時之介……”真田的聲音顯得疲憊並有些吞吞吐吐的。
  “是我,怎麼了弦一郎前輩?”TOKI聽著真田那似乎夾雜著從來沒有過的情緒的聲音,心裡有些不安,將手中茶杯捏的緊緊,“出什麼事了嗎?”
  ——“幸村他……”真田歎了一口氣,說出了這個讓TOKI震驚的事實,“幸村他昨天在車站倒下,入院了。”
  TOKI愣住了,手裡捏著的茶杯也在“卡嚓”一聲後壽終正寢,灑落了一地的碎片……同時滴落的不光有溫熱的紅茶,還有鮮紅的血液。
  **
  十二神蓼風正在特別建造的茶室內和客人一同飲茶,忽然門外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了這安靜的氛圍。蓼風皺了皺眉頭,對森嵐使了個眼色。森嵐站起身來,拉開了茶室的紙門正欲出門看情況,卻被迎面沖來的纖細身影撞了個滿懷。
  “TOKI小姐?這是怎麼了?”森嵐驚訝的看著焦躁的TOKI,撞上來的一瞬間似乎還飄過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祖父大人,有一件事請您准許!”TOKI對森嵐點了點頭示意她沒事,隨後就沖進屋內對正在慢悠悠喝茶的十二神蓼風附身請求,完全忽略了一旁嚇了一跳的陌生老人。
  “我想回神奈川一趟,現在!”
  “噢?想要回去過聖誕節麼?”蓼風放下茶碗不緊不慢的說道,“明天也是可以去的,今天太晚了。”
  “我一定要現在就去,請祖父大人批准!”TOKI抬起頭,瞇起金眸運氣念力。顧不上那些失禮不失禮了,直直的盯住祖父向他施壓。
  “哼,不錯的眼神。”十二神蓼風似乎不為所動,毫無膽怯的看了回去,“不過對我施放氣勢還早了點!不解釋一下的話,今天你不要想出這個門!”
  TOKI震驚的看著自家祖父,為什麼自己的念壓會對他沒有效果?但是急切的心情容不得她考慮這些,只能順著祖父的意思照辦。她與祖父相處的這幾個月來得出的結論,如果他不同意,就算鬼神也不可能撼動他的意志。
  “我一個重要的朋友昨天入院了,我很擔心。”TOKI畢恭畢敬的跪坐,低下頭向蓼風稟報,“我回來後怎麼樣都可以,現在我只請求回日本一趟。”
  “即使以後不允許你再回日本也可以嗎?”
  TOKI心頭一顫,自己祖父確實給自己出了個難題。是現在去看部長以後不能再回日本,還是現在忍下來五個月之後再回去……
  “祖父,我……”
  “呵呵,騙你的!”蓼風突然爆出一陣笑聲,“森,由你去辦。”
  “是的,十二神董事。”森嵐似乎對自家董事的性格也已經習慣了,面無表情的應了下來,“請跟我來,TOKI小姐。”
  TOKI和森嵐走後,一直沒有出生的陌生老人無奈的對十二神蓼風說道……
  “十二神,那位就是TOKI醬嗎?哎,你一直是這個樣子會被她討厭的啊……”
  “說什麼呢跡部,我的孫女才不會為了這些小事嫌棄爺爺呢,哈哈哈——!對了,剛才說到哪了,那個南美的計劃……”
  為老不尊也就是這樣的體現吧……
  另一邊,TOKI抱起了要送給大家的禮物,登上了飛往日本東京的私人專機。TOKI坐在飛機上焦躁不安,平時那引以為豪的邏輯思考能力似乎也因為她的焦急而降到了最低……
  “森,不能直接飛到神奈川嗎?”
  “抱歉,TOKI小姐。因為神奈川沒有機場,所以即使是小型私人飛機,也不可以停在神奈川的。”森嵐幫TOKI把散落的禮物盒打包好,對她解釋道,“如果你有需要,倒是可以在你的住宅附近建一個小型私人機場。”
  “不……沒事了……”TOKI的額頭黑線密布,這都什麼和什麼啊!建個機場難道就這麼容易嗎?!這該死的有錢人……
  “森,我們需要多久才能到啊……”
  “大概在東京時間下午三點左右到。時間還早,TOKI小姐可以先休息一會。”
  “噢……那就先休息一會好了。”TOKI在蜷縮在沙發上,不一會又抬起了頭。
  “森,從東京到神奈川,坐車需要多久啊……”
  “走高速公路的話需要一小時十分鍾左右。如果走市區內的話,需要兩個半小時。”
  “噢……我想在市區內買點東西,必須要兩個半小時才能到嗎?”
  “是這樣的,這是在不堵車的情況下。如果你很急的話,我可以聯系到直升機。”
  “噢……那到時候再說吧……”
  在這孜孜不倦的一問一答中,TOKI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第三十四章

  在大提琴低沉醇厚的旋律聲中,身穿暗紅色晚禮套服的少年伸出一只手指修長、指腹略有薄繭的手,輕輕的捏住吸管攪拌著身側放置著的果汁。剔透的冰塊隨著攪動在淡藍色的無酒精飲料中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他端起飲料輕啜了一口,眼睛卻一直看著窗外那銀白色的機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跡部景吾為了去倫敦參加祖父的聖誕宴會,正在自家的私人飛機上等待著飛機的起飛。身旁的樺地弘崇筆直的站立著,目不斜視的看著自己部長的舉動。忽然,一陣飛機降落的聲音引起了兩位少年的注意。
  “橋本,那個飛機是怎麼回事?”跡部集團的私人機場,為什麼會有另外的飛機?
  “那應該是集團內某位股東的私人專機,看方向是從歐洲飛來。”不遠處站立著的管家微笑著對他解釋,“跡部少爺,飛機馬上要起飛了,還請先系好安全帶。”
  “坐下,KABAJI。”跡部將手放在右眼下輕點著,沒有多過觀察就轉回了視線系好自己的安全帶,並吩咐著樺地也坐下。但如果他再繼續多看幾秒,就會看到從那架飛機內走下的銀發少女。
  ……
  “TOKI小姐,需要在下為你准備直升機嗎?”森嵐提著行李站在TOKI身旁詢問著。
  “現在是下午三點,如果開車走市區內到神奈川的話,根據計算會多浪費兩小時的時間。”睡了一夜完全恢復的TOKI合上筆記本,將本子揣到背包裡對森嵐說道,“森,你休息一下就先回祖父那裡吧。明天就是聖誕宴會了,英國那邊沒有你是不行的,我等過完聖誕再回去。”
  “不,我還是先把TOKI小姐送到目的地再離開。”森面無表情的否定了TOKI的提議。
  “哼嗯嗯,沒關系的。”TOKI一邊說著一邊從森嵐的手中接過要送大家的禮物,將它們塞進背包背在了肩上,“我一個人去就行了,畢竟對日本我還是非常熟悉的。”
  二人正說著,森嵐的手機響了起來。他抱歉的點了點頭,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不一會他就回來了,對TOKI說道。
  “TOKI小姐,那還請多加小心。十二神董事的吩咐,在下現在就要搭乘董事長的小型飛機回去了。”
  TOKI順著森嵐的視線看到了那架“小型”私人飛機,明智的選擇了自我的間歇性失明。
  她目送森登上了那誇張的私人飛機後,快步走出了機場。一邊走一邊左右環顧著附近的地形——看樣子是在離關東大賽會場不遠的某公司旁邊,離東京通往神奈川的高速公路一號橫羽線還有一段距離。不過TOKI本來就不准備走高速公路,因為她還有很多事需要辦。
  “嗯,需要買御飯屋的秘制烤魚和辣味明太子、莓夕的蛋糕,還有速寫本和鉛筆……”TOKI一條一條翻著自己的記錄,“對了,還要再買點雙語詩集和小說,MD也要買……”
  拿出地圖在需要購買物品的地點畫上圈圈,放眼看去,似乎要從東京都一路買到神奈川了……如果坐車的話,要考慮路況的,遇到堵車和交通事故還需要額外的耽誤時間。況且那御飯屋和莓夕蛋糕店都在偏僻的小巷裡。這樣的話——
  TOKI將背包緊了緊,將腿上的負重摘下扔到了垃圾桶裡。隨後深吸了一口氣,拔腿往神奈川的方向跑去……
  東京到神奈川縣的距離,在地圖上量的話也就只有六萬米,坐輕軌的話也不過一個多小時。但是如果從市區內邊逛邊走,就需要相當長的時間了。如果有人12月22日下午三點半在東京到神奈川的路線上逛的話,就會看到一個背著幾乎擋住全部身形背包的校服少女。
  聖誕節前的東京分外熱鬧,從街邊的商店裡時不時的飄出聖誕歌的聲音。周圍的行人不是行色匆匆就是面有喜色的出入各種商店。只有幾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和幾對幾乎貼在一起的戀人在路上慢悠悠的走著,享受著這耶誕節前的溫暖氣氛。
  雖然氣氛很溫暖,實際上氣溫一點也不溫暖。TOKI拎著蛋糕盒子走出店門,被突然迎面吹來的冷風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想搓一搓胳膊以便帶來一點溫暖,無奈雙手都被紙袋占滿了。她抬起裝著獮猴桃水果蛋糕的紙袋,貪婪的深吸了一口氣。肚子雖然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但面容卻露出了一絲微笑。
  “嗯,接下來只剩下買MD了……”她呼出了一口白霧,甩了甩汗水浸濕了的、已經結了冰碴的留海,繼續向著下一個目標前進……
  **
  金井綜合病院。
  這是神奈川縣最大的醫院,是由金井醫科大學所創立的綜合性病院。最著名的要數醫院的內科和心血管科了,但是幸村所在的神經科並沒有以上兩個科目那麼好。
  幸村坐在病房內,看著手中的病歷單歎了一口氣。
  “急性格林巴氏綜合症”
  他並不知道這個病意味著什麼,只是隱約聽醫生說到這是一種很常見的運動神經性疾病,讓他不必擔心。但是又怎麼可能不擔心呢?那天在地鐵站倒下時,那突然無法支配四肢的無力感伴隨著全身神經強烈的痛楚從天而降,打碎了他一切的自信。
  有人問他,你最擅長的是什麼呢?
  在以前,自己可以淡淡的卻夾雜著自豪的告訴別人,是網球。
  但是現在,連站起來都會顫抖的現在,他還應該怎麼回答?
  注射腦植物生長素療法、血漿替換療法……等等的很多治療方法都等著他去嘗試,但是他需要選擇一個療程最短,效果最快的!他馬上要三年級了,已經沒有時間浪費了!自己要快一點好起來,從這個有著自己厭惡的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出去,回到大家的中間。
  他將病歷放在一邊,伸手去夠放在床頭的水杯。但在觸碰到水杯的一瞬間,他又停止了動作。他將手舉在自己的眼前,眼眸暗淡了下去……
  “沒有感覺……連觸感也降低了……嗎……”
  ——“幸村,你的同學來探望你了噢!”
  門外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將手平放在被子上,掛上了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的溫柔笑容看向了門外。
  “幸村,今天的感覺怎麼樣?”堅毅的男聲帶著不容忽視的關懷迎面而來,戴著黑色網球帽的高大少年將背上的網球袋放在地上,兩步走到床前。
  “呀,真田你來了。”幸村看著面前的隊友,那不安的心境似乎也好轉了一些,心情變的好了起來,“嗯,今天好多了,已經沒有那天那麼痛了。”
  “是嗎,那就好。”真田放松了下來,拉過凳子坐在幸村的面前。
  “真田,今天又沒有參加訓練嗎?”幸村看了看表,才剛剛五點,“我不在,你要支撐起網球部啊。雖然擔子很重,但你也要加油噢!”
  “王者立海大是沒有死角的!”真田用那依舊嚴肅的神態回應了幸村,“你放心,我們一定會保持不敗的迎接你回來!”
  幸村看著真田那一如既往的強硬態度,輕輕的笑了出來,“呵呵,不過偶爾的放松也是必要的。你總是太緊繃了,真田……特別是表情。”
  真田的眉間緊緊的皺了起來,尷尬的輕咳了一聲,“這個和取勝沒有關系!”
  “呵呵。”幸村看著自己得力助手的樣子,笑的愈加燦爛了。他微笑著轉頭,看著窗外的街上那纏繞著彩燈的樹木,若有所思的輕聲說道,“聖誕節也快到了呢,TOKI也快回來了吧……”
  “是啊……”真田也一改方才的模樣,似乎有些懷念的順著幸村的視線看去,“還有五個月。”
  “嗯,時間過的真快呢。”幸村回想起TOKI那對他說話時似乎搖著尾巴的可愛模樣,那訓練隊員時故作嚴厲的模樣,笑容漸漸的淡了。他轉回頭,看著自己依然沒什麼感覺的雙手……
  “等她回來的時候,我一定,也能回到學校吧……”
  “那是當然!”真田沒有感覺到幸村的失落,說出了他內心認為理所當然的想法,“你再過幾天一定就可以出院了,我們都在部裡等著……時之介?!”
  真田看到窗外樓下正在和護士說話的那背著大包的銀發少女,驚詫的叫出了聲。
  “怎麼了真田?”幸村被真田突然的大叫嚇了一跳。
  “你等一下,我馬上回來!”真田說完就站起來向門外沖去……
  幸村疑惑的看著急切出門的真田,又轉頭看了看窗外。除了醫院大門和街邊掛著彩燈的法國梧桐,什麼也沒有啊……真田究竟看見了什麼呢?不過聽他最後說的那句話,難道……不,不可能。TOKI這時候應該在英國過聖誕吧,而且明天就是她的生日,怎麼可能回日本呢……
  正當他為自己的天真想法苦笑不已的時候,病房的門再一次的打開了。他循聲望去,只見那個他剛剛在心裡摒棄的想法在眼前實現了……
  一個還冒著熱氣的銀發身影將背上那足有她兩倍那麼大的背包“彭”的一聲扔到了地上,隨後直直的沖他撲來——
  “部長!!!”

第三十五章

幸村看著真田驚詫的喊了一句後急匆匆的沖出了門,也起身下床。心裡帶著淡淡的失落和些許期待想跟上去看個究竟。但沒等他走到門口,病房的門就開了。
  隨著開門的聲音,幸村抬頭望去。但在看清來人後,他那一直微彎的溫柔眼眸就這麼簌的張大,直直的盯著幾乎是沖進門的少女,深紫色的瞳孔也因為過於驚訝而驟然緊縮——
  進門的少女穿著深藍色的小西服,深灰色的制服裙。襯衣的第一個扣子為了方便活動已經解開了,領口的深灰色領帶由於長時間跑動已經變的松松垮垮。長而松散的銀發披在肩膀兩側,臉旁有幾縷稍短的因為汗水的浸透而貼在了脖子上,而後順著頸部的曲線沒入領口。
  她將背包脫下,看也沒看的往身旁一擲,抬頭對他綻開了燦爛的笑容,那金色的眸子也笑得瞇縫了起來。天雖然已經快黑了,但他只覺得似乎那落下的夕陽留得了一絲余光沉澱在她的眼底,閃耀切溫暖。
  少女展開雙臂,橘色的唇微微張開,沖著他就這麼直直的撲了過來——
  “——部長!!!”
  幸村伸出雙手接住了朝他撲來的少女,因病而有些僵硬的雙腿卻沒能支撐這一撲所造成的沖力,他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後坐在了床上。少女環抱著他的腰,將頭埋在他胸前滿足的蹭了蹭……
  “部長,我好想你啊!”
  幸村被包裹在自己身上的寒冷氣息嚇了一跳,但心裡卻愈發的暖了起來。他的身體雖然因為不適應氣溫而輕抖了一下,但並沒有推開似乎被寒冷氣溫滲透全身的少女,反而伸出了一只手輕輕的撫摸著她那汗濕後又凍的僵硬的長發。
  “我也很想你啊,TOKI……”
  TOKI察覺到幸村那一瞬間打了個冷戰的身體,猛然想起自家部長還是住院中,怎麼能經得起她這一撲?
  “時之介,幸村還是病人!”真田本來因看到TOKI和部長的互動而顯出十分寬慰的面容變得糾結起來,黑了臉對TOKI爆喊,“太松懈了!”
  “啊,對不起部長,很冷吧?”TOKI一邊道歉一邊手腳並用的想從幸村身上爬下來……
  “怎麼,因為想起來我是病人,所以你們都嫌棄我了嗎?”但幸村卻用手臂箍住了她的行動,有些哀怨的抬頭對真田說道,“這個病是不會傳染的……”
  TOKI聽到部長這久違的腔調,放棄了掙扎。她再次的抱住了幸村的腰,在他胸前蹭了蹭後抬頭露出了八顆牙齒……
  “部長,聖誕快樂!——今年的聖誕我會在這裡陪你過的!”
  幸村看著小狗樣的TOKI噴笑出聲,揉了揉她的腦袋——
  “TOKI,生日快樂!雖然很遺憾,不過你的生日我也會在這裡陪你過的。”
  TOKI用力的點了點頭,隨後對幸村眨了眨眼睛,從他身上爬了下來,轉頭向手裡提著紙袋一直站立在門口的真田走去。她一邊走一邊瞇著眼對真田燦然一笑,她背後的幸村也饒有興致的、微笑的看著他。二人那詭異的笑容看得真田一陣心驚。
  她慢慢的上前,伸手抓住真田的領帶猛然向下拉,一把扯得他彎下腰來。隨後伸開胳膊抱住了他,並用力的在他背上拍了拍……
  “聖誕快樂,一休。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真田終於在這一抱下,石化了。
  **
  丸井最近很郁悶。
  部長前兩天在地鐵站倒下被送往了醫院。看著被推進急救室的幸村,自己手裡那幾分鍾前還覺得的香噴噴的蛋糕突然變得索然無味,嘴裡那平時最喜歡的青蘋果口香糖也似乎一點都不甜了。再加上這兩天真田和柳的失蹤、隊友們的沉默,還有環繞在部裡那低迷的氣氛,讓他接連幾天都沒有食欲——每頓只能吃五個蛋糕。心裡不禁懷念起時之介沒有走的時候,部裡那緊張卻祥和的氣氛。當時每天的訓練雖然很累,但他一想到部活結束後可以讓經理請吃蛋糕,就會變得精力十足。
  想到這裡,他歎了一口氣。蹲在休息席旁呆呆的望著天空上劃過的那一道飛機雲。
  “文太,該走了。”桑原看著自己搭檔那沒精神的樣子,摸了摸光頭,“今天不是說好要一起去看幸村的嗎?天都快黑了,大家都在等你了。”
  “傑克,你說幸村什麼時候才能病好啊……”丸井依然是一副懨懨的樣子,用手拖著下巴,撐得臉蛋都嘟了起來。“時之介也不在,幸村又入院了……啊啊,好想大家一起去吃蛋糕啊!”
  “好了丸井君,我們這不是就要去看幸村了嗎,快走吧。”柳生和仁王已經收拾完畢,背著網球袋走了過來,“切原也要快一點才行,再晚就會打擾到幸村休息的。”
  被點到名的切原,在丸井發呆的同時也在盯著空無一人的網球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三位少年看了看這平時鬧的最歡今天卻了無生氣的兩位,都搖了搖頭。桑原只得一手一個的將兩人拉起來,隨著仁王和柳生一起朝校門晃晃悠悠的走去。
  ……
  TOKI放下緊抱真田的手,仰著頭看著他似乎石化碎裂的身體滿意的點了點頭。回頭朝自家部長吐了吐舌頭,又想起什麼似的拿出了一直在英國使用的可以全球漫游的攜帶電話。
  “蓮二前輩,聖誕快樂!”TOKI伸手一邊將在門口矗立的真田拉進房來,一邊對著電話那邊在辟裡啪啦打字的柳蓮二說道,“前輩現在在忙嗎?”
  柳蓮二將電話用肩膀和下巴夾住,手還一直不停的在電腦上查找著資料。過了幾秒鍾後放下了打字的手,將電話拿好一邊捏著眉間一邊說,“啊,是時之介啊。資料收集剛剛告一段落了,怎麼了?”他一邊說一邊站起來伸展了一下身體,隨後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急切的問……
  “這個時間,倫敦應該是上午十點。今天沒有去上課嗎?出什麼事了?”
  TOKI板平了臉,故作嚴肅的說道:“很重要的事。蓮二前輩務必現在就到金井綜合醫院去一趟!!部長他……”
  “精市他,難道……”蓮二心內一震,難道又發病了?他匆匆的將電腦關掉,抓起床頭的外套對TOKI說,“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弦一郎他們知道嗎?”
  “是弦一郎前輩通知我的,他現在恐怕在通知其他人。”TOKI強忍著笑,壓低了聲音對蓮二繼續說著,“前輩,不要太擔心了,要注意安全!”
  “我知道了。”柳掛斷了電話,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將自己剛查找到的關於格林巴氏綜合症的資料打印出來。和尤加利打了聲招呼就走出了家門,攔了一輛TAXI向醫院趕去。
  而電話這頭的TOKI,面容平靜的將電話放回口袋。身後的幸村已經輕輕的笑出了聲,從石化中恢復的真田卻有些不安。
  “時之介,居然這樣欺騙蓮二!”
  “好了真田,這樣才叫驚喜嘛……又有驚又有喜,蓮二不會在意的,呵呵……”幸村安撫著真田,同時又不忘部裡的其他人,“TOKI,仁王他們是不是也應該通知一下呢?——我病危的事,呵呵。”
  “幸村,不要說這麼不吉利的話!”真田的頭頂已經夾雜著黑線和青筋了,對這一大一小的一唱一和完全沒有辦法。
  “啊對了,還有赤也他們呢!”TOKI壞笑著掏出了手機准備撥號……
  ——“打擾了!”
  還沒等她撥出號碼,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幸村,我們來看你……了……”走在前面的柳生看到背對著門口稍稍側了側腦袋的少女,說出的話就被截成了兩段,呆立在門前。
  “怎麼了柳生前輩,快進去啊!”切原從柳生僵直的身體旁露出了一個腦袋,對房內的幸村打著招呼,“喲,部……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麼了?精市怎麼樣了!”一走出電梯就聽到切原哀嚎的柳,三步並兩步的疾奔到房門口,撥開呆立的人群走進了門。但也被眼前的景象嚇得張開了眼睛,驚在了原地。
  身穿小西服和校服短裙的少女拿著手機背對著他們,小腦袋側了過來,露出了一只金色的貓瞳。水潤的薄唇因為驚訝而微微張著,長至臀部的銀發濕漉漉的,打著卷披在了背上。少女看到各位的出現,慢慢的轉過身來。因興奮而顯得紅撲撲的臉蛋上,堆滿了欣喜的笑容……
  ——“哼嗯嗯,大家,好久不見!”
  ……
  “鬼,鬼之介?!”切原伸出一根手指不斷的抖動,指著面前的少女,結巴的說道,“真的是鬼之介嗎?還是小螢假扮的?!”
  從震驚中迅速反應過來的蓮二恢復了閉著眼睛的平和形象,看著少女那漩渦版的金眸輕笑出聲。
  “哼嗯,時之介,好久不見。”
  仁王的驚嚇程度不亞於切原,但是心理素質明顯比他好了很多。兩步上前按住了TOKI的腦袋揉了揉,隨即瞇起眼睛彎了嘴角。
  “這個觸感……是時之介喏,噗哩!”
  “我摸摸我摸摸!”丸井聽到柳和仁王的肯定,迫不及待的走上前去搶過了TOKI,也伸手揉上了TOKI那柔軟如兔毛的銀發。
  “嗯……”揉了幾秒後,高興的張大了漂亮的眼睛,扳住她的肩膀搖晃著……“是時之介!是真人的時之介啊!”
  “別晃了文太前輩,我要吐了……”TOKI看著大家的反應,幾乎要流下了眼淚。趕忙穩住丸井,轉過了身蹲在背包旁掩飾的翻找起來。
  “呵呵,大家都快進來吧。”幸村看著部員們和TOKI的互動,心裡流過了一絲暖意。
  聽蓮二說自從他入院起,大家情緒都很低落。今天TOKI回來了真是太好了,他仿佛又回到了幾個月前那快樂的學校生活。他看向了從剛才起就沒有說話的真田,二人的眼神相對。真田時常十分嚴肅的面容閃過了一絲柔和,隨即對他點了點頭,眼裡閃動著堅定的光芒。
  他笑了……
  只要有大家在這裡,自己似乎沒有什麼事是辦不到的。盡快康復出院也好,稱霸全國也好,之前還不自信的自己似乎瞬間就充滿了信心。即使是命運,他也要改變!為了面前的這群少年們,為了一直信賴自己的真田,為了一直支撐著自己信念的蓮二,為了一直給自己帶來光芒的TOKI,為了常勝的立海大男網部!
  **
  時間如同真田家的稻草一般,太刀的寒光一閃就全部流過了。
  TOKI坐在床邊撫摩著手中那鑲著“ITF”三個大字的證書,輕輕的笑了。隨著初夏的到來,十個月的英國生活已經到了尾聲。已經通過了立海大二年級遠程考試的她,已經准備回歸到那她天天做夢都會夢到的立海大附屬。
  幸村部長已經從神奈川轉院到了東京,准備接受進一步的治療。而部裡的前輩們也正如同他們定下的誓言,在這一段時間內的校際練習賽中未輸一場。和貞治前輩的聯系中得知,手塚的臂膀似乎已經得到了有效的治療,幾個月前就回到了部內做起了常規訓練。而太郎和他的隊友們的水平也在突飛猛進中,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唯一讓她驚訝的事就是在聖誕節後於塞伊俱樂部遇到跡部景吾的事了。
  原來這所塞伊俱樂部是跡部集團的旗下公司。
  不,不光是這所俱樂部,連同整座的ATOBE MINIATURE COMMUNITY都是跡部集團的產物。而且自己的祖父——十二神蓼風不光是京都神社的最高神官,還是跡部集團的大股東之一;自己的母親十二神由香裡,已經晉升為跡部董事長的私人助理,同時還是董事會的成員。得知一切的她當時的驚詫表情可想而知,自己引以為豪的資料收集方面的自信,仿佛被一塊從天而降巨石砸的粉碎……
  不過她的水平也不能同日而語了,她可是從世界各地挑選來的12名精英中脫穎而出以第一名的成績拿到證書的。而立海大也通過福田教練向自己下了聘書,聘請自己做立海大附中男網部的監督。這次回到立海,她就可以以最好的精力訓練大家了,而不是像以前一樣需要為瑣事分心。
  TOKI將證書放到了床邊的行李箱中,而後拉起行李箱環顧了一下這間自己住了十個月的宿捨,嘴唇輕輕的翻動了一下……
  “再見,英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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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風雲驟起的新時代

第一章

  五月五日,黃金周的最後一天。
  位於東京都的跡部集團私人機場內,一架Eclipse500豪華私人飛機緩緩的降落了。從飛機上走下了一高一矮的兩位少年——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穿著深紫色外套、銀灰色緊身長褲的英俊少年,那並非銀色卻泛著銀光的短發被五月的暖風吹的飛舞了起來,拂過臉龐的發梢內露出了右眼角那顆精致的淚痣。
  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子稍矮的、有著筆直長發的少年。泛著流光的如瀑銀發與黑色絲質襯衣的光澤交替流動著,猶如暗夜之中的銀河一般。他的領口敞開著,一顆由銀鏈穿起的小金鈴鐺在白皙的鎖骨正中閃閃發光。迎風飄起的長發遮住了他的視線,他抬起一只手將發梢別在耳後,留海下的金色貓瞳在曙光照射下,映出了不可思議的奇妙色彩。
  逆著光的二人款款走來,那俊美的相貌與散發出的貴族氣質,使得周圍的人們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呆呆的看著他們,猶如在欣賞一幅華麗的油畫。
  “跡部前輩,感謝你送我回來。”銀發少年在機場出口停住腳步,向身旁的人微微施了一禮。
  “沒什麼,本大爺也剛好順路。”跡部毫不在意的說,“倒是你,還是要轉回立海大?相比冰帝的條件要好的多吧,啊嗯?”
  “確實是這樣。雖然家母和祖父都希望我轉到冰帝,但是我與立海男網部的約定還沒有達成,是不可能離開的。”TOKI話鋒一轉,露出了一絲微笑,“況且冰帝有了跡部前輩,是不需要經理的。教練的話,有柛監督一人就足夠了不是嗎?”
  “監督?”跡部撫著淚痣看向身旁的少女,挑了挑眉,“哼,原來如此。不過什麼時候想來冰帝了,本大爺也是無所謂的。”隨後邁步走向等候已久的私家車,向後方的TOKI瀟灑的揮了揮手,“那我們就關東大賽上見吧。”
  “……跡部前輩!”TOKI似乎糾結了一會,隨即快步趕上已經打開車門的跡部叫喊出聲。
  “啊嗯?”跡部停下打開車門的手,回頭看著跑來的TOKI,“這麼快就改變主意了?”
  “啊,不……”TOKI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是前輩你能不能送我一程,我身上沒有日元的現金……”
  ……
  一輛黑色的雪佛蘭Camaro Black緩緩駛入了平民住宅區的一條小巷,引得周圍的主婦們議論不已,都猜測是哪家的有錢少爺。車子在門牌上寫著“伊武”的一幢小樓前停駐,從車上走下了一位捧著巨大紙箱的纖細少年。他站穩後轉身對車內的人微微鞠了一躬,車子便又開動了,駛出了這與它格格不入的地方。那開走的高級轎車上似乎隱隱約約的飄下來了一句少年的低喃……
  “那是什麼怪力啊……”
  TOKI對著車駛去的方向翹了翹唇。而後轉過頭用手指順了順銀發,將手中的箱子向上托了托,按響了門鈴……
  ——“伊武媽媽,我回來了!”
  藍發的美麗主婦在廚房聽到了那呼喚的熟悉聲音,連忙急急的沖了出來打開了房門,卻被臉前那巨大的箱子嚇了一跳。她側臉看向箱子後方,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對著她微笑著。
  “你是……”
  TOKI將箱子托了托,從箱子背後探出一個腦袋笑的燦爛。
  “伊武媽媽,我是TOKI啊!”
  “TOKI醬?!”伊武母親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將近兩年沒有見過的干女兒,不是去英國上學了嗎?不過看著眼前的少女,確實不是幻覺。伊武媽媽的眼底幾乎要泛出水光了,趕忙擦了擦眼睛對她說,“快進來,先進來再說!”
  TOKI捧著箱子進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梯上那牽著兩個小女孩的藍發少年。依然如陶瓷般精致的臉龐,依然清冷的氣質,依然溫柔的微笑……如果那可以被稱之為微笑的話。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將箱子放置在地上。少年身旁的兩個小少女早就按耐不住了,連蹦帶跳的沖下了樓……
  “是時之介哥哥嗎?”“時之介哥哥回來了!!”
  TOKI摸了摸兩個小丫頭的腦袋,對她們點了點頭,“奈緒、奈樹,好久不見,給你們帶了禮物噢!”她打開箱子讓兩個小姑娘自己去看,隨後站起身來,沖著站立在樓梯上始終一動未動的少年走去。
  深司看著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少女。一年的歷練似乎使她那獨特的、能不由自主吸引住人們目光的氣質更加耀眼;一舉一動中隱隱透露出的是不同於一年之前的有著壓迫感覺的氣勢,而是一種她獨有的、帶著高貴感覺的魅力。他看著許久未見的友人,感受的到自己越來越雀躍的心情。待少女走至身前,他便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懷中的少女反抱住自己,將頭埋入胸口擁的緊緊。隨後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背,抬起頭來綻開笑容,聲音卻略帶顫抖……
  “我回來了,太郎……”
  “歡迎回來,時之介……
  ……
  ……
  個子一點都沒長高啊……”
  吃過午飯,在TOKI的提議下,二人決定去青春台網球俱樂部看望許久未見的加籐教練。在他們最初學網球的時候,加籐教練對他們的網球啟蒙做出了不小的貢獻。謙和溫柔的教練在他們心裡留下了很重要的印記,二人難得聚到一起當然要去看看兩年沒有見面的加籐教練了。
  走入久違的青春台網球俱樂部,TOKI深呼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氣。轉頭看見他們第一次學網球時購買球拍的櫃台,和深司對視一眼後走到了那裡。俱樂部裡的擺設還是一如往常,最底層的一排卡通護腕還是幼時印象中的鮮艷顏色;只是當年年幼的二人,此時手腕上已經是成人用的型號了。TOKI用手劃過那WILSON紅色球拍,想起當初稚嫩的自己和太郎,不禁彎了嘴角。但沒等她沉浸在記憶裡很久,就被購物大廳外面的騷亂吸引了視線。
  大廳後方是一大片開闊的網球場地,周末的時候會有許多的愛好者來這裡打球。他們走到場地後,只見面有慍色的加籐教練拿著球拍迎面走來。
  “加籐教練,好久不見了!”TOKI對看到他們後一愣的加籐打了招呼,“還記得我們嗎?”
  “啊!這不是TOKI和深司嘛!”加籐露出了印象中那靦腆卻陽光的書生笑容,“哎呀,真是好久不見了!”
  “下午好。”深司也對加籐點了點頭。
  “哈哈哈,深司老樣子,要多笑一笑才好啊!”加籐心情大好,拍了拍深司的肩膀又摸了摸TOKI的頭,“不過你們真的長大了很多啊,比小時候有朝氣多了!”
  “加籐教練才是,蓄起了胡子顯得更有魅力了!”TOKI對加籐一笑,隨即又問起了她剛才就注意到的事,“那邊的場地怎麼了,剛才就很吵的樣子。”
  “還不是那個佐佐部!”加籐咬了咬牙,對著遠處的場地斜了斜眼睛,“不好好做暖身還要出言不遜!說我就罷了,居然看不起勝郎!!”
  “噢?又是‘那個’佐佐部啊……”深司露出了興味的表情,轉頭對TOKI說,“怎麼樣時之介,有興趣嗎?”
  “佐佐部大叔啊,我倒是挺想念他的,好久沒和他‘玩玩’了啊……”TOKI從加籐的手中拿過了球拍,轉了個圈後和深司向球場走去,朝身後的加籐揮了揮手……
  “加籐教練,球拍借用一下噢!”
  加籐看著兩位少年的背影,眼底泛出懷念的神色。
  “呵呵,性格還是和以前一樣啊……”
  二人走到場邊,發現佐佐部等人已經趴在地上了,不禁疑惑的對視了一眼。
  “可惡……那個兔崽子!居然沒人能在他手上拿到一分!!”佐佐部坐在地上咬牙切齒,隨即撐著身子想站起來,“啊痛痛痛痛!!!肌肉拉傷了……”
  TOKI看著場內狼狽的佐佐部,聳了聳肩。這個佐佐部大叔真是記吃不記打,早在幾年前他就被自己這麼整過。不過看來這次收拾他的另有其人啊……她眼光掃過面前的台階,一位和她差不多高的少年正提著網球袋沖著她的方向走上來。
  穿著黑色運動短褲、白色T恤的少年聽見了佐佐部的哀嚎,轉過頭去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從網球袋內抽出了一套還未拆封的運動裝。TOKI瞥見了塑料袋中運動裝的顏色,迅速掏出筆記本唰唰的記錄著。
  只見那少年將一件藍白相間的運動外套呼啦一聲抽了出來披在了肩上,一邊穿著衣服一邊懶洋洋的對佐佐部說道:“你就是不好好做暖身操,才會肌肉拉傷的啊。”隨後將頭上那FILA白色網球帽向下壓了壓,抬起臉在帽簷下露出了一只墨色貓瞳,嘴角翹起……
  “這小子,難道是傳說中的青學一年級正選?!”兒子是某不知名國中網球部部長的佐佐部,對關東的中學網球部也是有些認識的。看見少年身上那青春學園正選服,不禁咬著牙低頭喃喃,“現在的小孩怎麼都這麼厲害……以前那兩個小鬼走了,又來了一個青學小鬼……”
  “哼嗯嗯,佐佐部大叔,玩的開心嗎?”TOKI合上筆記本,從那青學少年的身旁擦過走到場內,“不盡興的話,讓我再陪你玩一會吧?”
  “啊!你,你是……”佐佐部睜大了眼睛,隨後快速起身拖著抽筋的腿和身旁的人一起快步離開了,“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啊啦啦,逃的真快……”TOKI將球拍轉了幾圈,遞給了身旁的深司。向著看到她以後就興奮起來的少年笑了笑,“加籐,好久不見了。”
  “十二神前輩!!”蘑菇頭的加籐勝郎迎了上來,開心的說,“真的是十二神前輩嗎?好久不見了!!”
  “勝郎,他是誰啊……”一旁長著有趣眉毛的少年低聲詢問。
  “他是十二神時,我最尊敬的前輩!!”勝郎高興的對崛尾解釋,“去年聽爸爸說他去了外國,現在終於回來了!!”
  “唉?你之前不是說最尊敬的前輩是手塚部長嗎?”崛尾不信任的看了勝郎一眼,腔調奇怪的說道。
  “那,那個,手塚部長是在學校內最尊敬的!在學校外最尊敬的是十二神前輩!!”
  TOKI撩了撩長發,側頭對深司耳語,“啊啦太郎,我居然和手塚被相提並論,真榮幸吶……”
  深司不明意義的輕哼了一聲。
  “從外國回來,那不是和龍馬君一樣?十二神前輩也很厲害嗎?”一直被忽略的光頭少年出了聲,一時間所有人的眼睛都在剛剛的網球帽少年和TOKI之間游蕩。
  “那是當然!!十二神前輩當然很厲害了!!而且他以前,也和龍馬君一樣經常戴著網球帽的!!”
  這個和那個有關系嗎……眾人黑線。
  TOKI看了看懶懶的靠在欄桿上,從帽簷下露出貓瞳看著她的少年,詭異的笑容爬上了她的嘴角。
  (青學的一年級正選越前龍馬啊……今年的比賽看樣子會很有趣……)
  **
  昨天是男孩節,在家裡瘋玩了一天游戲的切原趴在課桌上昏昏欲睡。坐在他身後的少女看著他的舉動似乎有些不安,拽了拽同桌的袖子低聲的詢問。
  “原,切原君這樣沒關系嗎?雖然老師還沒有來,但是已經上課了啊……”
  原涼美已經青筋布滿了額頭。小學時期就算了,為什麼自己上了中學還是要和這個家伙一個班啊!升二年級後重新分班,自己居然還和他一個班,而且又是在他的後座!!她深呼吸了一下,免得那伸手抽他後腦勺的沖動變成現實,隨後對身旁的新同桌解釋。
  “別管他,這個混蛋一直是那個樣子。……真是的,自從TOKI走了以後越來越有恃無恐了……”後半句已經變成自言自語的低聲喃喃。
  “那個,原……”身旁的好奇寶寶又一次拽了拽她的袖子,“你說的TOKI,是之前轉學的那個十二神經理嗎?”
  “啊,沒錯。”原轉頭看了看身旁的少女,“怎麼了?”
  “不,沒什麼……”少女的臉上泛起了紅暈,局促的揉著衣角低下了頭,“那,十二神經理轉到了哪個學校呢……”
  原涼美看著那突然變得猶如兔子一般的同桌剛想說話,滿面春風的班主任大踏步的走了進來。
  “各位少年,黃金周已經過去了,都要打起精神來迎接新的生活啊!”隨即對各位擠了擠眼,露出了詭異的微笑,“那麼,我們班也要迎接一位從英國轉學來的新同學……”
  班內的同學們聽著老師所說的話,眼內都閃出了興奮和好奇的光芒。趴著的切原聽到了英國兩個字,微微的抬了抬眼睛。門外的TOKI看著穿在身上的立海大制服,眼眸中流過一絲暖意。她隨後整了整領帶,在班主任的示意下走進了門。
  切原看著門口那閃出的銀發,頭漸漸的抬了起來。隨著門外的少年慢慢步入,他的頭越抬越高,嘴也越張越大,最後終於爆出了一聲大喊——
  “啊!!!鬼之介!!!”
  聽見切原的爆喊,台下也議論紛紛。
  ——“鬼之介?就是那個去年令男網部成員聞風喪膽的經理?……喂喂,是你們網球部的經理嗎?”
  ——“啊,真的啊!是十二神經理啊!!”
  ——“是十二神經理啊!!啊~~~真是越來越帥了!!”
  ——“太好了,十二神經理又轉學回來了!”
  涼美看著神采奕奕的TOKI,一直無表情的面部似乎露出了一絲微笑。
  “哼,終於回來了嗎……”
  她的同桌似乎也躁動起來,攥著拳隱忍著興奮看向TOKI。
  “噢?看來大家都認識了嘛,那自我介紹就免了吧!”豪爽的女性大笑著拍了拍TOKI的肩,“十二神,你就坐到切原的旁邊吧。”
  “好的,老師。”TOKI點了點頭,向倒數第二排窗口旁座位上張著大嘴僵直了的切原走去……
  “赤也,好久不見了。你還是如此的‘精神滿滿’啊!”TOKI坐在他身邊對他惡劣的一笑,“雖然很遺憾,但是之後的一學年就由我做你的同桌……和教練。”
  切原看著似乎是幻覺的少女,勾了勾唇露出了邪邪的笑容——
  “哼哼,求之不得!”

第二章

  ●五月六日,多雲,溫度17∼23。
  1、運動社團管理老師推薦的男網部監督將於今日抵達,計劃進行的一年級新部員的觀察將延至明日。
  2、柿木國中提出的練習賽邀請已經確定,將於這周末在東京的柿木國中校區舉行。參加比賽的選手暫定為二年級正選及非正選人員,所有的正選人員作為替補陪同參加。
  3、於下周起收集東京學校新秀的資料,社團活動將每周暫停一天。
  柳蓮二合上那封面印有“網球部計劃日程”的筆記本,看向一直在纏拍柄膠帶的真田。隨後又從網球袋中掏出了“部內成員日常觀察”的本子翻開,唰唰的記錄著……
  “五月六日,真田纏拍柄膠帶的時間大於十五分鍾,耗費的時間比平時增長了60%,疑似有心事或者內心極度不安……”
  ——“真田副部長!!”一把充滿活力的興奮聲音破門而入。
  “赤也!”真田被嚇了一跳,手中的膠帶啪的一聲撕斷了。他顫抖著雙手抬頭看向罪魁禍首,黑著臉爆喊,“急沖沖的干什麼!太松懈了!!”
  “不是啦真田副部長!!是鬼之介回來了!!”赤也一手一個拽起更衣櫃旁的丸井和桑原,一邊向門外沖一邊喊,“副部長你們也快點出來啊!”
  真田將纏了一半的球拍放在一邊,和柳一起走出了社辦大門。遠遠的就看到那個被人群簇擁的少女,緊閉的雙唇微微張開,放松的吐了一口氣。
  “預算之中。”
  身旁的柳蓮二低聲說了這麼一句,而身後的仁王也心情大好的發出了噗哩的聲音,柳生雙手抱肩,朗聲的笑了出來。
  “終於回來了啊,十二神。”
  ……
  TOKI穿著校服拿著文件夾站在場上,周圍的老部員們都興奮的圍了過來和她打著招呼。新入部的一年級生們在不遠處看著她竊竊私語,都在猜測這個和前輩們這麼熟悉的人是誰。TOKI余光瞥到從社辦裡走出的幾位,便迎著他們走了上去。
  大家似乎又成熟了許多,脫去了青澀的外殼,嶄露出了新的神采——那耀眼的讓人移不開目光的青春氣息。
  她走上前去,站在幾位少年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家,我回來了!!”
  真田看著面前身高依舊沒什麼變化卻神采奕奕的少女,欣慰的輕哼了一聲。
  “這次是正式的回來了嗎……嗯,以後的訓練也不能松懈!”
  TOKI看著依舊那麼強硬的真田,抽出文件夾內的一張紙遞給了他,隨後惡劣的笑了笑。
  “這句話應該由我說才對啊,真·田·副·部·長!”
  “這是……”真田看著遞到自己手上的文件,臉色愈來愈黑,隨後將文件遞給身旁的柳,自己壓了壓帽簷咳嗽了一聲。
  “那麼弦一郎前輩,啊不,是真田副部長……”TOKI忽然變了氣勢,瞇起眼睛挑起嘴角。眸中金瞳光芒流動,將情緒吸入眼底,“以後還請多多指教了。”
  “我看看我看看!啊,是校長的男網部監督聘書!”切原從柳身側探出個腦袋,看了看文件後又捂著嘴噴笑出聲,“嘿嘿,真田副部長也有這種時候啊!”
  “赤也!!”出現了!提後領攻擊!
  “——對不起!!”
  真田此時真是郁悶到無可附加,雖然早就知道這小子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可能來做立海的監督。可事情真正發生的時候,又覺得自己的心情真是相當復雜。劍道、氣勢、管理能力、網球指導能力……明明比自己小一歲,又是個女孩,為什麼她能做到這一步而自己卻……當初那個會為自己的未來煩惱、會找自己傾訴的時之介,此時已經能夠獨擋一面了。
  真田弦一郎,你真是太松懈了!!
  “全體集合!!”在內心批判了自己的真田,用極其嚴肅的表情發了集合的命令。而此時他也為自己附加了一個修煉——趕上十二神時並超越她!
  立海男網部包括正選在內的55人,在真田的爆喝下飛快的列隊站好,等待副部長的發言。而此時副部長卻讓出了中心位置站到了一旁,Master的柳蓮二站到了另一旁,任由一個個子大概只有一米五的、穿著校服的矮個子站到了中央——那幸村部長曾經站立的位置。
  而那位矮個子少年就是曾經的魔鬼教練經理——十二神時。
  “想必大多數隊員都認識我了。”TOKI將文件夾遞給身旁的柳蓮二,面向各位部員門開了口,“不過因為這學期又有很多新成員加入了我們,所以我還是需要自我介紹一下——
  十二神時,二年D組,在去年曾任部內的經理。但從今天開始,我將作為立海男網部新的監督。但願與在場的各位一起,在之後的歲月中繼續努力,延續常勝立海大的王者傳奇!保持不敗的迎接王者立海大的三聯霸!!”
  看著二、三年級少年們越來越亮的目光,一年級的新生們有些疑惑。為什麼別的學校的監督都是看起來很厲害很有威嚴的老師,立海大的監督卻是一個二年級的前輩?而且為什麼其他的前輩都那麼興奮的樣子,連很厲害的真田副部長都站到一邊了,這個十二神前輩真的很厲害嗎?不過再厲害也終究是學生吧,怎麼可能有監督的能力呢?
  疑惑歸疑惑,但是在前輩大於天的日本,一年級的學生誰也沒有膽量將疑惑說出口來。不過事情也沒有絕對性,一個心直口快的一年級生就打破了這個定律。
  “真田副部長,我覺得網球部還是讓老師來做監督比較好唷。而且就算是用學生做監督,我也覺得真田副部長要比十二神前輩更合適唷!”一位臉蛋圓圓,臉頰泛著紅色讓人會誤認為是女生的少年舉手建議。
  “浦,浦山,不要再說了……”他身旁的一個留著碎發的俊俏小男孩拽拽他的衣襟,不安的說道,“真田副部長會發怒的……”
  “可是我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唷!”被稱為浦山的少年鼓起了腮幫子,雖然身體有些顫抖,但仍然鼓足了勇氣繼續說著,“十二神前輩個子不高,看起來力量也不大,一定沒有真田副部長強的唷!!”
  TOKI饒有興致的看著大膽發言的一年級生,側頭對真田耳語。
  “弦一郎前輩,你被表揚了噢……”
  “哼!住口!目光短淺的家伙!”真田聽著浦山的話,臉色有向黑色轉移的趨勢。“沒有見識過時之介實力的人,沒有資格說這些!”
  ——“就是!十二神經理……啊不,十二神監督的實力足夠了!”
  ——“明明是個一年級的,還這麼囂張!監督訓練我們的時候,你還在讀小學呢!”
  ——“我對十二神做監督沒意見,最好是對我做陪同訓練啊!”
  ——“就是說啊,我也想做陪同訓練啊……丸井他們做了訓練都當上正選了,我要是參加訓練的話……”
  “停!”TOKI拍了拍手,叫停了炸開鍋的部員們。轉頭看著隊伍末尾的那位紅臉蛋少年,出聲詢問,“你,叫什麼名字?”
  “浦,浦山椎太!”即將被周圍隊員眼神殺死的少年顫顫巍巍的說。
  “哼嗯嗯,很好,很有膽量。”TOKI瞇了瞇金眸,稱贊道,“那麼,你認為部裡還有誰比我強呢?”
  被TOKI這麼一說,少年似乎又有了些勇氣,站的直直的大聲答道……
  “柳前輩,還有正選的其他前輩!”
  “是正選的所有人嗎?”TOKI笑出了聲,“這我可不能確定吶,畢竟沒有比過……部裡的大部分人都比我網球打的好也說不定。但是少年,對於做監督來說,實力強悍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條件吶!——不過既然你說了,我也就破例讓你看看吧。”
  她走到場邊拿出了一支銀色的WILSON球拍,撥拉了一下網線後回到了場上,將球拍扛在肩上對各位少年說道,“今天的第一個訓練,就是讓你們了解到,即使對手看起來很容易打敗,也不能掉以輕心!——一年級和二年級的,都到場邊去,所有三年級的拿上球拍跟我來!”
  **
  立海男網部的三年級隊員,加上正選在內剛好十五人。除了從表情看不出任何端倪的正選人員之外,其他的隊員們都面有喜色躍躍欲試。在高手如雲的立海大,非正選隊員雖然和正選們的實力相比還有差距,但和外校的網球部員比起來他們已經很強了。隨便拉到哪個學校,也是馬上能成為正選的人。而對於三年級的他們來說,在中等部雖然沒有出頭,但到了高等部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聽到十二神監督這麼說,眾人紛紛想試試自己的實力。不求在今年的全國大賽露臉,只求讓監督看到自己的不足並訓練自己,然後經過訓練在一年後的高等部全國大賽中大放異彩。
  場上迎風站立的纖細少年,束起的長發被吹起如旗幟般飄揚在身後。那銀色的球拍反射著陽光,隨著她的每一下轉拍都刺出耀眼的顏色;自信的目光夾雜著莫名的壓迫力,但卻使人看到後產生不可思議的勇氣。
  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只要自己在立海大存在一天,那麼網球部的隊員們就要不斷變強,直至頂峰!任何技術上或心靈上的軟弱都不可以,任何的失敗的詭辯都是訓練不足的借口!她現在要在比賽中不斷觀察,在訓練中不斷使其蛻變。
  為了不斷奮進的大家,為了一直努力恢復的部長,為了立海大王者的威名!
  ——“一人一局,由你們發球。”TOKI活動了一下全身,對著站成一排准備應戰的眾人說道。繼而轉頭對一直沉默著的真田翹了翹嘴角,“真田副部長去做暖身吧,最後和我打滿一場。”
  真田輕哼一聲,並沒有眾人想像中的那樣拒絕掉TOKI,而是心情大好的拿起球拍去熱身了。
  “一個一個來吧,就不需要裁判了,采取自行裁判制。”
  ……
  看著滿場飛奔回球的TOKI,浦山驚訝的張大了嘴。十二神前輩難道,難道想一個人對戰包括正選在內的所有三年級前輩嗎??而且還要和真田副部長打滿全場?
  ——“下一個!”
  只見TOKI轉眼間已經打敗了一名選手,在旁觀看的二年級生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而新晉的一年級部員們紛紛把臉緊貼在鐵絲網上,幾乎都要在面頰印出菱形的印記了,都瞪大了即將脫窗的雙眼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場上的戰局。
  “……十二神前輩實在太厲害了——!!”方才阻止浦山的少年雙手扒在鐵絲網上,朝著場內喃喃。他身旁的浦山椎太一言不發,只是眼中逐漸的閃出了星光。
  “好,好厲害唷……”看著場上已經打敗四人的TOKI,浦山那本來就紅撲撲的臉上因興奮更顯得紅了起來,“原來監督這麼厲害!!雖然個子不高,但是實力好強唷!”
  “鬼之介還不止如此呢。”從他身後飄來一個聽起來似乎漫不經心卻夾雜著鄙夷的聲音,“哼,只是打敗了幾個非正選而已,這麼大驚小怪。”
  “真的嗎?”浦山此時已經完全轉變成星星眼了,那腦袋上翹起的一撮頭發仿佛也隨著他的贊歎不住的搖晃,“監督好厲害唷!我如果有這種實力就好了,好羨慕唷!”
  “噢?已經改口為監督了嗎?”切原聽著浦山的話無奈的晃晃腦袋,“鬼之介真是的,每次都這麼出風頭……你,叫什麼來著?”
  “浦山!我叫浦山椎太唷!”
  “浦山,記住啊!我才是立海大最被關注的人,二年級王牌——切原赤也!!哼,明年的網球部恐怕也是由我做部長的,哈哈哈!!”切原仰天長笑,完全無視周圍人們一副“我不認識他”的抽搐表情。
  而已經將所有非正選擊敗的TOKI,走到場邊准備換一支拉力較大的球拍來對戰正選隊員,碰巧聽到了這麼一句話。她抬頭看見笑到抖動的某叢海帶,瞇了瞇眼……
  “由於時間的關系,正選隊員的對戰就延到下一次。”TOKI對似乎早有預感而連球拍都沒拿出來的正選眾人說道,隨後轉頭向鐵絲網外,“——那邊的二年級王牌,過來和我打滿一場!”
  ——“噶?!”

第三章

  春末夏初,很熱但卻不燙的日光曬在四點過後的網球場裡,像聚光燈一般將這四方形的場地裝扮的猶如舞台。場上的二人面對面站立著,一黑一白的反色組合並未讓人覺得不搭,反而有著不思議的和諧感。
  “哼嗯嗯……”
  “嘿嘿嘿……”
  微笑,微笑。
  一人笑的詭異,一人笑的無邪。
  周圍的人都看著場內笑得不停顫抖的二人,大眼瞪小眼。在大家有些耐不住的時候,場內的少年適時的打破了這個詭異的氣氛。
  “和你站在一個場上,真是很久遠的事了呢……鬼之介。”
  “時隔一年,讓我看看你的進步吧——赤也。”
  “那是當然,可不要嚇到了啊!立海大的魔鬼教練君!”黑發少年將球拍抗在肩上,俯視著比他低了將近一頭的少女挑釁道。
  “看來也得讓你好好感受一下了,立海大的二年級王牌君!”銀發少女仰起了臉,手中不停的轉著球拍回敬,“就特別優惠讓你先發球吧!”
  ——“一局定勝負,切原發球局Play!”
  切原走到發球區,看著對面彎著腰左右晃動的少女,高高的拋起了小球……
  ……
  眾人看著第一局還和平輕緩轉眼就變為激烈互攻的比賽吒舌不已——這究竟是什麼境界的比賽啊!!
  黃色的小球以極快的速度在二人的場地來回彈跳著,而始終在網前擊球的二人也沒有將球特意的擊到底線或者對方的真空地帶,而是硬碰硬的朝著面門打去。離近一點的人只能聽到呼呼的風聲及看到二人的揮拍;遠一點的就能看的稍微清楚些了,但是他們沒有良好的動態視力,只能看到幾條虛線和似乎有三頭六臂的兩位少年。
  “——哈!”  
  “——太慢了!”
  “——喝啊!”
  “——再來再來!”
  在這場比賽中,近距離的抽擊球、截擊球和扣殺球不斷的上演,二人似乎是在比拚體力和集中力。場外的各位正選心知——論集中力,在立海大部內切原是位居榜首的,但是TOKI那曾經陪同訓練過後還能打練習賽的誇張程度,想必也不在切原之下;那麼論體力呢?
  不用說,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嘛……
  果然沒過一會,切原就不負眾望的搖搖欲墜了。如此耗費集中力和體力的近距離快速擊球,在部內堅持時間最長的恐怕要數胡狼桑原了。而切原能撐這麼久,已經是相當的出乎眾人意料。在他一個閃神之下,TOKI擊出的球便從他的腿間穿過。
  他的汗大滴大滴的砸了下來,氣息也相當紊亂。以前的TOKI雖然也會大量耗費自己的體力,但是時間相對比較長,效果也是循序漸進的。通常要經過30分鍾甚至更長的時間才會讓自己無法動彈,但從英國歸來的她,已經可以用如此快的速度將自己體力耗盡了嗎……
  “已經不行了嗎?二年級的王牌君?”出了一層薄汗的TOKI走到網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癱軟的切原,“我想想,接下來要怎麼樣才好呢……你喜歡慢火燉還是爆炒?”
  **
  ——“2-1,切原失去意識無法繼續比賽,十二神獲勝!”
  熱完身的真田拿著球拍走回球場,一眼就瞥見了聚成一堆看著場內竊竊私語並時不時的發出笑聲的幾位正選。他詫異的看向場地,發現十幾分鍾前還在和非正選打的TOKI正站在球網旁,而本應該在場外觀看的二年級切原赤也卻半臥在地。
  “弦一郎前輩!”TOKI吩咐其他人將切原拖下場後,走上來對真田說道,“我剛好也熱身結束了,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圍觀的眾人驚呆了,那種程度的比賽,僅僅算是熱身嗎?!
  ——“嗯!”
  真田脫掉上衣,將帽子正了正,拿著球拍和TOKI一同走到了場上。而TOKI依然是校服裝扮,她把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一個,將領帶松了松。隨後將手腕腳踝的重力扣全部摘下,對著場中屹立猶如松柏的真田鞠了一躬……
  “弦一郎前輩,請多多指教!”
  “啊。”真田看著彎下腰的少女,心裡的感受猶如一團煙霧化開了似的,漸漸的明朗了起來。他也摘掉了自己的重力扣,明白了此時TOKI的心意。不需過多言語,不需要解釋,只是她那金眸中沉澱的感情、那堅定的光芒已經照到了他的眼中,傳達到了他的心中。那就是繼續那一年半前的約定……
  ——要和他用盡全力的打一場!
  “哪邊?”
  “正面。”
  ——“十二神VS真田,一局定勝負,十二神發球局Play!”
  TOKI將球在地上彈了幾下,余光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自己右側不遠處拿著筆記本蓄勢待發的蓮二前輩、在休息席上坐的整整齊齊面帶微笑就差捧著爆米花的其他前輩,以及依然面朝下趴在場邊的切原和場外馬上要從鐵絲網的窟窿中探出頭來的眾一、二年級生。
  她轉回視線,猶如慢動作般的將球高高拋起,隨後猛然擊出——
  “喝啊!”
  時速接近200KM的發球直沖真田的場地,沒有任何角度,只是一個非常快速的平發球。但是真田不敢大意,大步跨上後彎腰曲膝,單手持拍將這個閃電般的球輕松的擊了回去。
  “不愧是身為副部長的男人!”TOKI跑到落點回擊,同時心裡暗暗贊歎。
  自己的這個球是運用剛開始的慢動作來迷惑對方,然後一舉擊破的戰術。弦一郎前輩不但沒有受到影響,反而穩健的將球擊回了自己空白的右場死角!但自己也不是隨便就能擊敗的那種人啊!
  真田又將球擊過來了!
  球夾雜著強烈的旋轉砸入TOKI的右場,穩穩的壓在邊線上彈起。而後突然變了方向,向場外沖去。TOKI腳尖蹬地,雙腳交叉快速橫向移動,轉眼間已經到了場外。將那個幾乎無望撲救的球擊回了真田場地,擦著球網落進了他的右邊前場。
  身高優勢極大的真田,一個跨步就到了網前。在球剛剛落地的瞬間就正手將球擊了出去,沒有任何角度的直沖TOKI後場邊線。
  一切都來的如此之快,即使是橫向移動很迅速的TOKI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反手平擊球直直的砸入自己的左邊底線。
  “15-0!”
  “真是漂亮的正手半截擊!”TOKI對真田贊歎道。
  “哼。”真田不明意義的輕哼了一聲,走回了自己的場地。
  TOKI聳聳肩,走到了發球區,准備再次發球……
  ……
  “一段時間不見,經理的橫向移動又變快了啊……”桑原看著在場上快速奔跑的TOKI低聲喃喃,腦子裡充斥的是過去經理為他做陪同訓練的場景。明明是那麼小的個子,明明是那麼纖細的身材,在場上居然比自己跑的還快。為了訓練自己的橫向和縱向移動,經理總是先自己示范,再和自己對打,讓自己在對打中培養對步伐的感覺和移動速度。
  不光如此,還有接發球的訓練。像剛才第一個球那樣時速200公裡的發球,就如下雨一般劈頭蓋臉的砸來,剛開始訓練的時候自己每天都會挨無數次砸。當時不覺得什麼,但是當自己與其他學校打練習賽的時候,才覺得經理的訓練是如此的有效!
  而在場上的TOKI卻不這麼覺得。
  不斷的擊球,回擊,跑動,再擊球……外人看起來她的姿勢是那麼的標准和優美、一氣呵成的跑動和擊球是如此的流暢。但是她自己心裡明白,她一直在被真田壓著打!自己的第一局雖然保住了發球局,但是從第二局開始,真田那強悍的實力漸漸開始發威了!
  “2-1!真田領先,交換場地!”
  交換場地時錯身的瞬間,真田看著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TOKI,停住了腳步。
  “怎麼了!你那擅長的望月斬和朔月斬呢!全都忘了嗎!”
  TOKI一愣,自嘲的笑了笑。怎麼可能忘呢,只是被你壓制的用不出來罷了。她抬起頭,看著面色不良的真田笑道……
  “倒是前輩你,那擊敗蓮二前輩的招式也沒有用出來啊……”
  “哼!”真田不屑的哼了一聲,向場地內走去,低沉的聲音夾雜著怒氣鋪面卷來。
  “因為對手沒有值得我祭出那招的實力!”
  “沒有實力……嗎……”TOKI眼眸暗了暗,慢慢的走回場地。
  真田發球了,TOKI卻變得完全沒有招架之力,似乎若有所思的心不在焉,在真田氣勢洶洶的攻擊下節節敗退。而真田似乎越打怒氣越大,面色也愈來愈嚇人了。
  什麼時候忘了呢?
  什麼時候開始,就忘記了在場上的感覺?
  什麼時候開始,忘記了那將對手踩在腳下的興奮感?
  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了?
  TOKI在心中不停的問著。
  自從到了英國,自己就每天沉浸在學習安排計劃和指導動作中,只想著為了立海的大家要更努力的學習,為了立海的三聯霸而奮斗。反而忘記了那打球的快樂,那站在賽場內心髒越跳越快的緊張感。
  一年多沒有對手的空窗期,讓她磨平了眼內所有的銳利,捨棄了那潛在心底的好勝心。自己和真田比賽是為了什麼?只是為了讓自己曾經的承諾兌現嗎?
  “5-1,真田領先!”
  “——太松懈了!”
  一聲爆喝打斷了她的思緒,將她拉回了賽場。她抬起頭,呆呆的看著不知什麼時候站立在她面前的真田。
  他仿佛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了,帽簷下的眉毛緊緊的擰了在一起,眸中射出銳利的光。那用力握著球拍的手也爆出了一根根青筋,還在微微顫抖著,似乎隨時都會揚起手掌抽在自己的臉上。
  “一休……我……”TOKI看著真田,喉嚨有些哽噎。
  真田歎了一口氣,放松了緊握的雙拳,伸出一只手按上她的頭頂揉了揉。
  “……我們繼續吧。”
  TOKI看著真田的背影,心裡猛然一顫,想起了她以為自己早就忘記的一句話……
  (你的太過冷靜會成為你的弊端,經常考慮這些有的沒的會降低自己的內心的堅定!……你只要看著眼前的目標就好!)
  “眼前的目標……嗎?”TOKI將球拍緩緩松開,又緊緊的握了握……
  眼前的目標,就是要打敗他,贏得這場的勝利!這是再簡單不過的了!十二神時,你究竟在糾結什麼!打敗他!打敗他!!打敗他!!!
  ——“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爆喊驚得真田迅速轉頭,忽覺得一股強大的壓迫力迎面襲來——
  銀色的長發隨風飄起,她慢慢的抬起了頭,露出了漩渦般似乎能吸入一切的金眸。她將球拍在手中轉了個圈,嘴角爬上了一絲微笑……
  “少年,好戲才剛剛開始……”
  ……
  “真田發球局,Play!”
  真田看見氣勢陡變的TOKI,嘴角浮出了一絲幾乎不可見的微笑。終於要認真了嗎?這個姿態的時之介,好久不見了!
  他將球拋起,扣發了過來。
  TOKI深吸了一口氣,腳尖使力向落點跑去,在球剛剛落地的瞬間就已經揮拍。她將球挑起,並運用肩膀一直到手腕的力量將拍面斜拉,一切如行雲流水一般。球上帶有強烈的旋轉,直沖真田的後場。
  “文太,那不是你擅長的正手半截擊球嗎?而且是姿勢特別標准的!”桑原剛從自家經理強烈外露情緒中恢復,就看到了這麼一個漂亮的球。
  “那家伙,真行啊!”文太嚼著泡泡糖,饒有興致的觀看著。
  那顆沖入真田後場的球,在地上彈起後卻向網前跳去。不過真田也不是泛泛之輩,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順著球彈出的方向跟進,將球擊回了TOKI的場地。他的架勢還沒有收回,TOKI就已經在那裡等候著了。她輕笑一聲,曲膝微蹲,左手扶在右手的球拍側面將來球輕輕一削……
  球慢吞吞的卻急速旋轉著落進真田的前場。
  “不好!”真田暗叫不妙,這一球恐怕沒那麼簡單!
  只見他屏氣凝神,右腳輕輕的移動了位置……
  “15-0!真田領先!”
  ——“喂喂,剛剛那是什麼?”
  ——“你們有沒有看到副部長揮拍啊?”
  TOKI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慢慢收回球拍的真田。剛才那一球,她在球上加了強烈的旋轉。雖然慢吞吞的,但是到了離地十厘米的地方會突然加速,隨後向天空彈起……這一招被蓮二前輩起名為——望月斬。但是真田卻在球加速落地的瞬間揮拍,那速度仿佛比加速後的球還快,而且擊出的球也迅猛無比!
  這就是全國最強的男人——真田弦一郎的實力嗎!
  “真是……”TOKI低下頭,卻笑了出來,“真是太有趣了!!”
  她抬起頭,看著真田目光炯炯,“終於要開始了嗎……風林火山!”
  “哼,那就要看你了!”真田看著她,唇角彎了起來,露出了一個讓人看了之後會渾身戰栗笑容——這就是真田獨有的氣勢!
  TOKI站好位置,彎下腰直視真田的發球動作,大聲的喊了出來,“那我也要不客氣了!”
  ——“喝啊!”
  真田又發球了,比上一球更強的氣勢隨著他的爆喝迸發了出來。場外的少年們觀看著這場比賽,只覺得全身所有的細胞都張開了,興奮、激動,隨著真田副部長的一聲爆吼達到了最高點。恨不得永遠沉浸在這樣的比賽之中……
  TOKI接到了真田的發球!
  她像剛才一樣,微蹲著將球反手削起,又是一個望月斬!隨後將神經繃到最緊,雙眼直直的盯著真田的動作。
  “來了!”
  真田將右腳稍稍移位,右手的拍面向下輕移了0.5厘米,然後就是一道虛影……
  “看到了!”她全身的感官放到最大,捕捉到了真田那揮拍的動作!但她沒感覺到的是,隨著自己集中力的提高,全身所有的精孔都不自覺地張開了,念力隨著潮水一般湧出……
  TOKI上網了!
  她在真田揮出無影拍的瞬間就已經到達了網前,然後將全身的氣聚集在右臂,跳起扣殺——
  “喝啊!”
  真田看到TOKI那右手上發出的光芒一驚,隨後又被那大力扣殺喚回了注意力。眾人只聽得彭的一聲響,球在地上留下了一個直徑約五厘米的坑後迅速彈起。真田在她手臂發光的同時已經繃緊了神經,馳騁全國大賽兩年,和無數高手對戰的他已經有了能察覺到危險的直覺,似乎已經成了本能。於是這個旁人看來快速無比的扣殺被他牢牢的捕捉到了,在球彈起的瞬間他就將身體扭轉,用全身的力量抽擊——
  “侵略如火!!”
  小球在剛剛經歷過那誇張的扣殺後,又被真田的彈起扣殺大力擊出,哀鳴著如同射線一般直沖TOKI的後場,帶起一道黑色的氣流……
  TOKI看著迎面呼嘯襲來的小球,趕忙向後場跑去,但似乎還是趕不上那球的速度。待她跑到的時候,球已經彈出了場外。
  “30-0!真田領先!”
  TOKI吐出一口氣,看著自己發光的右手瞇了瞇眼。
  “看來是時候了……”
  她閉上眼睛,將全身的念力都引發出來,銀白和金色的光芒籠罩了她,在她的全身游走著。她轉過身,用球拍指向對面睜大雙眼的真田……
  “輪到我的攻擊了!”

第四章

  隨著場上的少女發出了戰斗的預告,那銀色與金色交叉流動的氣從她的體內迸發了出來。在她身邊,仿佛由下至上吹起了颶風,將她的長發吹起、衣袂翻飛。真田看著那仿佛從一團煙霧中射出的金色視線,表情有些凝重。
  “是無我境界……嗎?”
  不,感覺不一樣!
  無我境界的氣勢,確實像是全身發光了一般,但面前的少女身上發出的光卻和無我的完全不一樣——全身的光芒在突然閃耀後又收斂回身體,只在體外薄薄的付了一層,但是卻更有壓迫力!
  “怎麼了少年,繼續發球啊!”
  TOKI此時只覺得狀態大好,精神力和集中力一下飆到了頂峰,全身都湧出了不可思議的力量……這就是念力爆發後的感覺嗎?她知道,以往只有在危及生命的瞬間,人類才有可能爆發出如此大量的念。但是現在的狀況卻是,她用想要勝利的信念引發了在體內那從四歲就開始修煉的、潛伏了將近八年的念。一年前的關東大賽,自己的念雖然已經出現,但是仍然不能很好的操控,僅僅能用普通的纏和凝;而現在,念量的突然暴漲,自己似乎可以往更高的境界上進發了呢!
  “30-0,真田發球局Play!”
  真田看著對面那光芒環繞的少女,捏緊了手中的小球,心中隱隱有不祥的預感。自己那自幼年開始直到現在從不間斷的、每天四點起床孜孜不倦的劍道練習所培養出的敏銳洞察力告訴他,有事情會發生。
  “喝啊!”
  他發球了,小球猶如射線一般直沖TOKI的場地,但她依舊注視著飛來的網球,一動不動。
  在圍觀的眾人都以為這個發球即將得分的時候,她動了!
  她用腳尖著地後右腳輕移,忽然猛然使力雙腳交叉,那步伐的速度仿佛拉出了一道幻影,緊接著就看到球已經過網了。一切快的猶如疾風迅雷一般,和真田的疾如風的速度不相上下!
  “那是什麼步伐?”場邊的丸井長大了嘴,一個未吹成型的泡泡掛在了嘴邊。
  “恐怕是用腳尖發力的橫向移動交叉步,”柳蓮二睜開了雙眼,看著場內喃喃。隨後又閉上眼睛,無奈的笑了一聲,“很遺憾,我也沒有看清。”
  場內一直注視著網球的真田也沒有看清TOKI的移動步伐,只是看到那彈地的網球瞬間就被擊了回來。待球彈出底線的時候,自己連一步也沒有動。
  “30-15!”
  轉頭看著在場外骨碌碌滾動的小球,真田那許久未出現的斗志就這麼被點燃了。他彎了嘴角,眼睛瞇了起來……
  “還想再看一遍嗎?少年~”TOKI轉了轉拍,用邪邪的腔調對真田挑釁。
  “哼,有意思!”真田漸漸浮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來吧!我會將你趕盡殺絕的!”
  他將球拋起,對著對面場地的死角大力扣了過去,然後集中精力等待著TOKI的反攻。TOKI等球在地上彈起後,便再次的使用那不可思議的步伐向球沖去,以眾人幾乎看不清的速度反拍將球抽過了網。
  “看到了!”
  真田找到了球的軌跡,幾個跨步就上了網,待球彈起至最高點後高高躍起……
  “侵略如火!!”
  網球拖著一條如彗星般的黑色尾巴呼嘯著直沖TOKI而來,但處於念力爆發狀態的她絕對不可能讓球再次得分!她跑到底線外,雙目直視沖她面門而來的網球,在自己的球拍上暗暗付了念力,舉拍抽擊——
  真田看著她如此輕易的就破了自己的火,臉色有些難看了,但是好勝心卻越來越強。如同回到了三年前那與手塚對戰的賽場上,自己面對無我境界的手塚時那如波濤翻滾的斗志!他要贏!他要拿下這一局!他要贏得所有的比賽!他是這個四方型球場的王!
  TOKI打回的球,咆哮著沖向真田的場地,速度之快猶如那被點燃的焰火一般!他擺好架勢,在這個激光般的小球彈起之時便雙手大力揮拍……
  “30-30!”
  他愣住了,保持著揮拍的姿勢看著滾到自己腳下的球……
  讓我們回到剛才那球。真田揮拍的瞬間,以那個球的速度是剛好能打中的。但是球卻在彈地後突然失去了沖力,軟軟的落到了地上,以至於讓真田揮了空拍。
  真田詫異了,那究竟是什麼球,是怎麼一回事!完全沒有旋轉的直線球,居然會違背物理原理而突然減速?究竟是怎麼樣才能做到的!
  對面的TOKI看著保持滑稽姿勢呆立住的真田,噴笑了出來。她其實是在擊球的時候,在球拍上付了念力。擊球的時候球拍的念力就附著在了網球上,改變了網球周圍空氣的性質,在網球遭到撞擊或者摩擦的時候就會起效。在球落地彈起的瞬間,遭到摩擦的念生效了,所以就有了剛才那一幕。
  這確實是以常理無法理解的,違背物理原理的——因為她用了變化系的念。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就……”
  這時,堅毅如磐石的少年做出了一個決定。
  TOKI看著真田發過來的球,將球拍向後拉伸,如同拔刀前的姿勢——待球彈起時迅速向上斜拉球拍,隨後又將拍面翻轉拉回。引拍和收拍一氣呵成,帶出了一道銀白色的光線,猶如一彎新月……
  球急速旋轉著砸到了真田的場地。真田在TOKI擊球前,看到她那架勢就知道她即將使出兩種斬擊之一的朔月斬了,於是他在球落地時就曲膝微蹲,待球彈起後猛然向右邊移動,用拍面後方的網線擊球並斜拉。球從拍面的底部一直滾動到上面,他將球本身附著的強烈旋轉輕而易舉的卸掉,並在此基礎上加上一層旋轉。他身體移動時所產生的弧度,圓潤且優美。
  “弦一郎難得的認真啊,居然用出了風林火山之中的三種!”柳蓮二看到使出了徐如林的真田,十分震驚。貌似除了幸村,他再也沒見過能讓真田用處這麼多招式的選手了。
  “能把真田逼到如此地步的十二神也相當了得!”柳生推了推眼鏡,反出了一道銀光,“不愧為有著‘鬼之介’頭銜的,時時都會出乎人意料的她!”
  正選們的震驚都到如此程度了,更別提那鐵絲網外眼睛即將脫窗的一、二年級少年了。他們震驚之余慶幸的是,自己能入學立海大真是太好了!如果在別的學校,對上副部長和監督這種實力的選手,是一輩子也別想打的過的!
  自TOKI爆發出念後,比分就互不相讓的緊咬著。場上不停奔跑擊球的二人,此時已經大量出汗了。但和僅僅是□上勞累的真田不同,使用念力的TOKI體力消耗尤其迅速。即使以體力著稱的她,也無法在突然運用大量念力的情況下長時間作戰。
  “30-15,真田領先!”
  已經到賽末點了,目前比分是5-4,真田領先。TOKI雖然奮起直追,從5-1的大比分一直追到了5-4,但是此時的她卻有些目光渙散。
  她的體力已經耗盡了——同時耗盡的,還有她的念。
  她跌跌撞撞的將真田發過來的球勉強擊回,看著欲回擊的真田,眼睛漸漸的模糊了起來,腿也有些不聽使喚。自她去了英國培訓後,再也沒有過這種念力耗盡的感覺了。之前是在家的念量訓練中經常累倒,但是現在,面對即使很疲憊卻依然發出迫人氣勢的真田,她從心底燃起了一股已經十分陌生的感覺。
  絕望。
  她似乎又回到了前世那瀕死的時刻……
  那個冬夜,被圍攻的她,靠坐在路燈下看到的最後一個場景—— 一片血紅。眼前的一切都是紅的,耳朵也聽不到聲音了,肺中的空氣被一絲一絲的剝奪,身體的溫度也在一點一點的抽離……唯一感覺到的,就是寒冷,和絕望。
  那落在自己鼻尖上雪花的寒冷,
  那吹拂在自己臉龐的寒風的寒冷,
  那漸漸失去溫度的身體的寒冷,
  以及那內心的,寒冷般的絕望。  
  慢慢的,什麼都沒有了,一切如同一只張著黑色大嘴的漩渦,將自己吸入了充斥著絕望的迷宮……永遠永遠都走不出來的,那樣絕望而寒冷的迷宮。
  真田喘著氣看著向自己飛來的、軟綿綿的球,舉拍欲擊……
  忽然,他愣住了。
  仿佛帶著強大重力的空氣從四面八方席卷了自己的身體,喉嚨像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抓住,令他無法呼吸。冷汗從他的背上滲了出來,他張開了嘴呆立在原地。
  ——無力,全身都失去了力氣一般,讓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仿佛墮入了螺旋狀的漆黑回廊一般,找不到出口……
  “30-30!”
  裁判的一聲高喊喚回了他的意識,他仿佛浮出水面的溺水者一般大口的呼吸著,汗水大顆大顆的砸入了腳下的地面。他抬起頭,心裡還充斥著對剛才那種絕望感的後怕,眼睛卻看到了對面少女倒下的瞬間。
  “——時之介!!!”
  **
  在一間被書櫃塞的滿滿當當的房間裡,床上的少女蓋著被子睡得正香。戴著眼鏡的紫發少年將她的被子掖了掖,走出了房間,關上了房門。
  在房間的外面,傳來了幾位少年的聲音。
  “沒有關系,只是脫力睡著了。”柳生關上門,放松的舒了一口氣,“休息的好,明天就可以恢復了。”
  “那就好……”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弦一郎,”柳蓮二對面色不佳若有所思的真田問道,“今天那最後一個球,你明明可以接到,又為什麼沒有去接?”
  “嗯……”真田回想著當時的感受,“我也以為自己可以接到,但是在接球的瞬間忽然有了很不妙的感覺。”
  “不妙的感覺?”
  “是,不妙的感覺。”真田看著自己的雙手,繼續說著,“好像走進了一個漆黑的回廊,什麼都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好像失去了一切希望那樣的感覺。”
  “居然有這樣的事?”柳蓮二詫異。能讓內心如此堅毅的真田產生絕望的感覺,究竟是……
  “這麼說來,在最後一個球的時候,我也從時之介身上感覺到了一種奇特的氣息啊……”一直沉默著的丸井說道,“她當時的眼神,很可怕。”
  “這樣就解釋的通了,”柳蓮二推測道,“應該是時之介在最後的那個球上用出了某種招數,所以讓弦一郎產生了那樣的錯覺,從而失掉了那個球。”
  “這可能嗎?”柳生有些疑問,“雖然十二神的實力很強,但是做到這種程度的球還是……”
  “哼嗯,沒什麼不可能的,”柳蓮二笑道,“畢竟她連無我境界都已經掌握了啊!她在這場比賽中急速進化,從剛開始的毫無還手之力到後來的連扳真田三局,還會進化成什麼樣誰也不清楚。”
  “只能等到她本人醒來後問問了,”柳生對大家說道,“那我們就先回去了,不要打擾到十二神的休息。”
  ……
  眾少年都離開了,站在樓梯上的柳走入了他自己的房間,拿出筆記本喃喃……
  “漆黑的失去希望的回廊……嗎?”他輕笑一聲,提起筆在筆記本上寫著,“嗯……‘死之回廊’,應該是個不錯的名字……”

第五章

  夜晚的神奈川,萬籟俱靜。在柳蓮二家小小的客房兼書房的床鋪中,TOKI睜開了雙眼。她從被子裡抽出右手舉到胸前,握緊再張開……
  自己好像,在比賽中脫力昏迷了呢。
  在堅定了想要取勝的意識後,身體裡的念被大量的引發了出來,來勢洶洶猶如潮水一般。自己在前世的念也沒有如此的大規模爆發,仿佛是小傑他們被剛剛打開精孔的瞬間,所有的念都從精孔裡噴發出來,持續的消耗著能量。幸好自己在最後一刻用了纏,不然就會燃盡所有的生命力——直至死亡。
  自己在很久以前試驗出這個世界的念力標准後,就沒有用心的修煉過了,以至於無法操縱失控的念力,造成脫力昏迷的後果。以前的修煉,也只是按照心源流的方法坐禪、冥想,念力覺醒後做的修煉也是一些基礎的纏而已。雖然已經可以短時間的在眼睛上使用凝了,但隨心所欲的操縱念力來打球還是辦不到的。
  昨天的比賽中,自己嘗試使用了一下前世記憶中的變化系能力,但還是無法得心應手啊。雖然說成功的改變了念的性質,使得那個平擊球突然減速,但消耗的體力卻是巨大無比,更別說在後三局中始終處於發的狀態了。能撐滿三局,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
  而在那之前的比賽,TOKI心知確實無能為力。不用念,單憑自己的技術,還是贏不了他啊……全國最強的男人,這個稱謂可不是叫著好聽的。看來自己得重新抓起那自教練員培訓起就再也沒有訓練過的網球技術了!
  她起身跪坐在床上,闔上眼睛開始冥想,並暗暗的發動纏。但是念力卻猶如枯竭了一般,一丁點也用不出來。她苦笑了一下,鑽回了被窩。
  看來自己的修行還差得遠啊!
  不過最後失去意識之前的那球,似乎有著意想不到的效果呢……在念力枯竭的瞬間,被無力感席卷了全身,硬撐著用最後一點念夾雜著腦海中的情感將球擊了出去。以真田的表情來看,一定是起效了。雖然最後還是沒能打完全場,但這個新發現是更勝於這場球本身帶來的意義。
  自己沒有白輸呢……
  不過一休,下一次比賽就沒有那麼簡單了!就算已經決定做了網球監督,但是網球技術絕對不能在你之下!
  “哼嗯嗯,明天就做一個針對自己的訓練計劃吧……”
  她將被子拉到下巴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閉上雙眼重新睡去。
  **
  第二天早訓時間還沒有到,全體部員就早早的站到了場上。
  習慣比早訓時間早到半個小時的蓮二和TOKI,看著場內看到他們就忽然站的筆直精神抖擻的少年們,詫異的對視了一眼,走進了網球場大門。
  “早上好,十二神監督!”
  “早,早上好……”少年們那整齊的如同合唱般的齊聲問好嚇了她一跳,她點頭示意後,吩咐大家先去晨跑。看著大聲應答後就在興致高昂的氣氛中跑圈的眾少年,TOKI的腦後流下了一大顆汗珠,抽搐著嘴角走入了社辦。
  “喲,時之介!”
  一進門,一顆紅紅的腦袋就湊了過來,對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TOKI抬頭望去,滿屋子的正選少年都微笑的看著她,看的她一陣心驚。
  “十二神,身體好點了嗎?”柳生遞上了一包飲料,關切的對TOKI說道,“如果還是覺得不舒服,還請務必到醫院檢查一下。”
  TOKI接過一看——花生牛奶,還是溫熱的。
  “嗯……今天大家比平時早到了33分鍾,有事要問的幾率大於80%……”身後的柳蓮二饒有興趣的記錄著,“大概是關於昨天的比賽……真田,有什麼要問的嗎?”
  “不愧為我們的參謀,真敏銳吶……”仁王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出了聲,看著站在人群最深處的真田噗哩了一聲。隨後連推帶趕的將眾人推出了社辦,從門外探出個腦袋說,“真田,這裡交給你了喏!”
  TOKI滿頭問號的看著大家的舉動。究竟是怎麼了,大家今天都奇奇怪怪的……
  “咳咳……”
  一陣咳嗽聲喚回了她的意識,讓她注意到了不安的拉著帽簷的真田。
  “弦一郎前輩,怎麼了嗎?”
  “嗯,那個……”真田欲言又止,一邊視線看著TOKI身邊的換衣櫃,一邊吞吞吐吐的說,“對了,你身體沒什麼問題了吧?”
  “哈?啊……沒什麼問題了,”TOKI活動了活動胳膊又跳了兩下,“睡了一覺已經完全好了。”
  “是嗎,那就好……”真田出了一口氣,將本來就低的帽簷拉的更低了,“那個,時之介……”
  “嗯?”
  “昨……昨天……真是太松懈了!”
  “啊?”TOKI聽到真田的心裡猛然一頓,真田說的是自己昨天的比賽麼?確實,自己這一年來太松懈了,居然打了那麼難看的一場比賽。她隨即站直了身體鞠躬,“對不起弦一郎前輩,我會更加努力的!一定再也不會出現昨天那種難看的比賽!”
  “啊,嗯!”真田愣了一下,又點了點頭,“那麼讓我看到你的進步,去吧。”
  “是!”
  TOKI一邊說一邊鞠躬,末了就回頭出了門。她帶上社辦的門,突然想起來了什麼……
  “好像……立場反過來了,監督是我……吧?”
  而在她出門的瞬間,社辦窗外傳來了許多人一起滑倒的聲音。
  ——“啊……真田真是笨蛋!”
  ——“文太,太大聲了……”
  ——“確實,雖然只是網球比賽,但將一個女孩子打到昏迷……一句對不起,就那麼難以出口嗎?”
  ——“哼嗯,讓弦一郎單獨面對這種狀況,確實困難度在70%以上。”
  ——“哎呀呀,真田意外的害羞呢,噗哩!”
  ……
  在早訓前那抽搐的插曲過後,全部的網球部隊員都站到了球場上,等待TOKI的指導。而今天的場邊,卻站立著一個抱著文件夾的少女。
  “蓮二前輩,那位是?”TOKI看到低著頭看著自己腳尖,似乎還在瑟瑟發抖的少女對柳問道。
  “噢,她是菊地瑩美,二年D組。”柳蓮二對TOKI解釋道,“在你去培訓的一年裡,她作為臨時經理幫了不少的忙。”
  二年D組?不就是自己的班級嗎?TOKI疑惑的歪著頭思索,自己的班上有這個人嗎?而菊地瑩美似乎感受到了TOKI的視線,抬起頭看了一眼又面色緋紅的將頭低了下去,腳尖還不安的輕輕踢著地面。
  “蓮二前輩,她一般在部裡做什麼工作?”TOKI搖了搖頭收回視線,側頭對身旁的柳蓮二詢問。
  “普通的經理所作的工作她都要做,比賽記錄、器材管理、准備水和毛巾等等。”柳蓮二看著若有所思的TOKI輕笑了一聲,“當然,這些工作在你當經理的時候都由一年級的非正選做的。”
  “嗯……部裡的隊員不少,讓她一個女孩子做這麼多工作似乎有點辛苦啊。”TOKI考慮道,“有必要再加一兩個經理。”
  “確實,我也是這樣想的,”柳蓮二看了看隊伍中的正選少年們,笑了一聲,“但是大家不同意,只同意招收‘臨時’經理啊……”
  “是……嗎……”TOKI低下了頭,留海遮住了眼睛,看不清表情。她呼了一口氣,重新抬起頭,眼內已有盈盈水光閃爍。
  “今天是我帶領大家的第一次訓練,在訓練之前我有些話想說。”TOKI看著在她抬起頭後就站的筆直的少年們出了聲,“為了更好的訓練,我准備再招收一名臨時經理來幫助菊地,如果各位有想推薦的人,請在結束後告訴蓮二前輩。”
  場邊的菊地瑩美猛地抬起了頭,張了張嘴欲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又低下了頭。而隊伍中稍稍有些騷亂,兩個充滿活力的少年聲傳來——
  “十二神監督,我願意做臨時經理!”
  “十二神監督,我也願意做經理,拜托了!”
  TOKI聞聲望去,是昨天對自己提出質疑的少年——浦山椎太,和他身邊的那位碎發少年。TOKI皺了皺眉,冷聲拒絕。
  “不行!”
  “為什麼啊十二神監督!”浦山有些急躁了,“我和桐山都很能干的,一定能干好所有經理的工作!”
  “浦山……”被稱為桐山的藍色碎發少年看著浦山,似乎有些驚訝。
  “不是這個問題!”TOKI回答道,“加入立海大網球部,就意味著有朝一日要進入全國大賽的賽場!你們現在需要的是網球的訓練,而不是如何做經理!”
  看著兩位可愛的少年,她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了,不由得放輕了語氣再次說道。
  “特別是一年級的你們,要努力提高自己的網球水平,在三年級的前輩畢業後要支撐起網球部。經理的工作非常繁瑣和辛苦,我並不是否定你們的能力,而是希望你們在未來作為‘立海大正選’出賽!
  ——聽明白了沒有?所有一年級的!”
  “——是!十二神監督!”
  “很好。”TOKI彎了嘴角,“那麼經理的事先放在一邊,我們開始早訓。”
  在少年們都開始訓練之後,場邊的菊地慢慢的挪到TOKI身邊……
  “那個,十二神監督……”
  “嗯?”TOKI回頭看著這個存在感幾乎沒有的少女,“怎麼了,有什麼事?”
  “那個,我……”菊地瑩美像是為了鼓起勇氣似的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TOKI說道,“我,我可以勝任臨時經理的工作……所以,所以監督不需要再找其他的經理了……”
  “哼嗯嗯,”TOKI看著比她高出半頭的少女,安慰的笑了笑,“你的事我都聽蓮二前輩說了,其他事情你不必擔心。”
  “可是……”
  “——那邊的,揮拍動作不對,要用整個身體的力量,不要光用手腕!”
  菊地剛要說話,TOKI卻轉頭離開去教導一年級部員的揮拍了,留下她一個人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在一旁記錄的柳蓮二一直在看著二人的互動,見狀就走了過來。
  “啊,柳前輩……”菊地看見了柳,連忙鞠躬。
  “不要擔心,時之介只是怕你一個人做這麼多工作會很吃力,所以想找人幫你而已。”柳蓮二對菊地安慰道,“畢竟部裡的50多人的訓練都靠你一個人照顧,對女孩子來說負擔很重。”
  “可是,柳前輩……”菊地暗暗的握了握拳,看向TOKI的方向,“我一個人可以的,真的可以!雖然我網球很弱,但是我要做一個好的經理,來幫助十二神監督……就像,就像十二神監督做經理時的那樣,那麼出色的經理……”
  “哼嗯嗯,不必做到那種程度,時之介當時的工作,對於經理而言其實做的很糟糕,所以當時只能讓一年級的部員做經理的工作。”柳蓮二看著在場內忙碌的少女,微笑了起來,“和她比起來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這樣保持住就可以了。”
  “不一樣的,柳前輩!”菊地忽然轉高了聲音,堅定的看著柳蓮二說,“因為哥哥是大學部的經理,所以我知道十二神監督的經理工作是多麼出色!我一定要成為,不,是要努力成為十二神那樣的經理!”
  “嗯……那確實有點難度……”柳蓮二在心裡喃喃,但表面卻微笑著對她加油,“我明白了,我會告訴時之介的,不要擔心。周末對柿木中的練習賽,你也作為經理一起參加吧,好好加油。”
  “是!謝謝柳前輩!”
  ……
  星期日的一大早,作為經理的菊地和所有部員一起在柿木中的校門口集合了,唯獨缺少了一個人……
  ——“少年,少年!終點站已經到了,你還不下車嗎?”的16a5cdae362b8d27a1d8f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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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已經到終點了?這是哪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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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周日的柿木中校門口,立海網球部二年級非正選十八人和六位正選少年外加兩位少女在溫熱的晨光下矗立著。一位閉著眼睛的少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對眾人搖了搖頭。
  “離集合時間已經過了11分44秒。”
  “這個混蛋……”戴著帽子的高大少年面色不善的哼了一聲,“看樣子他受的教訓還不夠!”
  “哼嗯嗯,確實呢。”為首的銀發少女面無表情的發出了笑聲,隨後動了動唇,“蓮二前輩,明天赤也的訓練增加三分之一。”
  “了解。”深赭色短發的少年隨即打開了筆記本,在上面記錄著什麼。
  “那個,十二神監督……”在角落裡抱著文件夾一直默不作聲的黑發少女吞吞吐吐的辯解,“說不定切原君是遇到了什麼事,或者身體不舒服所以才遲到的……不如等他來了問清楚情況再……”
  “沒那個必要。”銀發少女打斷了她的話,“不管什麼原因,無視紀律人的都要受到處罰……哼嗯嗯,就算他死了也得接受處罰後再死。”
  “噗哩,赤也那小子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仁王斜眼看著菊地瑩美,懶懶的說,“況且王者立海大的正選可不會那麼脆弱。”
  “可是,萬一切原君真的有什麼事……”菊地還想說些什麼,又被柳生打斷了。
  “好了好了,菊地你就不用擔心了。對於這件事,十二神自有分寸。”
  “哼嗯,菊地,慢慢你就會了解了。”柳合上筆記本對她說道,“立海大被稱為強者的真正原因。”
  “王者之名不容玷污,任何解釋都只是借口!在全國大賽結束前不允許任何松懈!”真田抓緊了網球袋的肩帶,無比堅定的吐出一句話,“這是規定!”
  “——燒肉!——燒肉!——燒肉!——這是燒肉的進行曲,大家都努力吃吧!——燒肉!——燒肉!——燒肉!——這是燒肉的進行曲……”
  銀發少女校服口袋中的攜帶電話響起。她聽著這激昂的音樂皺了皺眉,掏出手機接聽了電話……
  “立海的二年級王牌君,你終於睡起來了?或者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她嘴角溢出一絲笑容,“還是說為了明天多做訓練而故意遲到?如果是第三種,那麼我真該誇獎你的勤奮!”
  電話那邊的切原聽到自家監督用這種腔調說話,不由得打了一個抖……
  ——“對不起啦鬼之介!!我在公車上睡過頭了,結果到了一個不認識的學校,我也不曉得這是哪裡……”
  “噢?那就是說一邊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一邊睡著大頭覺了?”TOKI松了一口氣,挑起了邪惡的笑容,“哎呀呀,真可惜不是第三種,我本來還考慮將你明天的處罰減輕點的說……”
  ——“噶?!饒了我吧鬼之介,我昨天打游戲打了通宵沒睡好嘛……”
  “打通宵游戲?”TOKI嘴角抽搐,“你難道忘了我們今天要干什麼嗎?”
  ——“我知道啊,是和柿木中的練習賽嘛!”切原將網球袋放在地上,靠在那不知名的學校門口,“那種小角色,我不用睡覺也能打敗的啦!嘁,難得的星期天早上,居然還要打練習賽……”
  “練習賽馬上要開始了,還不准備來嗎?”TOKI看了看表,離開始比賽還差15分鍾,“你現在在哪裡?”
  ——“我看看啊……”切原左顧右盼的找起了學校銘牌,一回頭發現學校名稱居然在自己一直靠著的牆上,“啊,不就寫在這裡嗎……私立青春……”
  TOKI掐斷了電話,轉身對面色精彩的真田點了點頭。
  “赤也找到了,我去接他。練習賽要開始了,你們先進去吧。”
  “嗯,拜托你了。”真田對TOKI點了點頭,招呼眾人走進了柿木中的大門。
  而在另一邊——
  “啊,鬼之介,我知道這裡是哪了!”切原用發現了金礦似的興奮聲音對著電話大喊,回答他的卻是嘟嘟的忙音。
  “噶?掛掉了?”切原喪氣的掛上電話,轉頭看了看身後牆上的九個大字……
  ——私立青春學園中等部
  “嘿,那個手塚所在的青學嗎……”他揉了揉鼻子,眼珠轉了一圈,貓著腰從校門口警衛室的窗台下溜了進去……
  “——稍微偵查一下好了!”
  **
  “——青學!——Fight!”
  “——噢!”
  “——Fight!”
  “——噢!”
  青春學園中等部網球社的球場內,在一年級嘹亮的加油聲中,一群少年在做著不為人知的特訓。
  “——Burning!!——藍色!藍色!藍色!”
  “看我的喵!——黃色!紅色!黃色!”
  面部表情一如既往僵硬的手塚在場邊休息,順便觀看著部員們的訓練。他看了看教學樓上的大表,對身旁的少年問道。
  “越前還沒有來嗎?”
  “嘿嘿,越前那家伙,一定又睡過頭了!”一旁休息的寸發少年聞言偷笑,“不知道這次部長要罰他跑多少圈呢?真是好期待啊~好期待喲!”
  “嘶……這麼快就不行了嗎桃城!”從他身邊跑過的頭巾少年發出了一聲嗤笑,“這麼丟人的體力,你才應該去跑個200圈!”
  “可惡……混蛋蝮蛇!怎麼能夠輸給你啊!!”
  而在此時,頂著一頭如同裙帶菜般亂發的校服少年在球場邊鬼鬼祟祟的左顧右盼,而後躡手躡腳的溜到鐵絲網大門前向內張望著。頭上有兩撇毛的雞蛋頭少年看見了他,走過去詢問……
  “你看起來不像是我們學校的啊,你來找什麼人嗎?”
  “——嗚哇!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切原嚇了一跳,從那根本遮不住身形的鐵絲網後搔著腦袋直起了身子,將大拇指豎起指向自己,“我嗎?本人乃立海大附中網球部二年級王牌——傳說中的切原赤也是也!”
  ……
  TOKI站在青學的校門口,對警衛員亮了亮蓋有立海大公章的監督胸牌,在拜訪名冊上登了記後走進了校門。
  她一邊走一邊翻開記錄本,觀察著之前一次都沒來過的青學校園。
  和立海大那面積廣闊的學校不同,青學是一座很小卻有著溫馨氣氛的學校。學校內的綠化非常好,道路兩旁種植著大量的櫻花樹和銀杏樹。樹叢間傳來了許多在動物園才能看到的鳥類的叫聲。周日的校園非常安靜,陽光從樹枝中那細小的縫隙內照射進來,深淺不一的光芒使得整條路充滿了迷幻的色彩,猶如穿梭在深綠色的隧道。
  她翻到根據蓮二前輩筆記本上的地圖所復刻的簡易平面圖,一邊找著切原一邊慢慢的走向網球部的所在地。
  “嗯……這就是在1996年興建新校捨後被當作社團教師辦公室和各社團社辦的舊校捨嗎……”已經快到網球場了,但是卻沒有傳來一點擊球的聲音,她的注意力也被面前曾經被美軍接收後當作醫院的、猶如鬼屋般的舊校捨吸引。
  要說像鬼屋,可不是因為它有多麼的破舊,而是TOKI從那幢房子裡感覺到了一股很不舒服的波動。她抬起頭,看到了站在三樓窗戶前的粉色運動服身影。那個身影仿佛也看到了她,對她揮了揮手,隨後便消失了。
  “——你這猴子,快給我滾出去!!”
  “——住手!荒井!!”
  TOKI聳聳肩正要離開,忽然被舊校捨另一端的騷亂吸引了視線。她在看到被樓遮擋住的鐵絲網一角時,皺了皺眉頭快步的走了過去。
  “你能不能別在我說話的時候插嘴啊?”切原用球拍顛著青學某部員擊向他後腦勺的網球,斜眼瞥了一下沒想到球被輕易閃過去而驚呆在原地的荒井,轉頭對手塚嬉皮笑臉的說道,“手塚桑,就和我打兩個球嘛!不然,打一個球也可以……老是這麼嚴肅,感覺很不好耶,總讓我想起真田副部長……你們真的是中學生嗎,看起來就像老師一樣……”
  手塚的拳頭握得緊緊,隱隱有青筋爆出。但面部還保持著冰山面容,連眉毛都沒動一絲。而趕到場邊的TOKI剛好聽到了切原的話,活動了一下腳踝沖著他的屁股就飛踢了過去……
  “手塚桑,我可是會打敗……嗚哇!!”
  切原的話還沒說完,就覺得臀部一麻。身體如同輕了五十斤一般飛了出去,以十分抽像的姿勢栽倒在地。他爬起來雙手撐地,頭上爆出了一個井字,轉頭對身後爆喝……
  “哪個混蛋找死敢踢我?!”
  “是我。”TOKI不管眾人那嘴巴張大眼球爆出的表情和切原一副見到鬼的樣子,逕直走向了他。一把將他的後領提了起來,揪到了手塚面前。
  “十分抱歉手塚前輩,我的部員對你們帶來困擾了。”
  手塚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卻對處於呆立狀態中還未恢復的眾人喊道……
  “繼續訓練!荒井,繞場30圈!”
  TOKI眼角抽動了一下,松開切原的衣領。
  “切原赤也,你也去一起跑!並且練習賽結束後不准坐車,從柿木中跑回神奈川!”
  “噶?!開玩笑吧鬼之介!”
  “二年級的王牌君?還有什麼意見嗎?”TOKI瞇起眼睛湊近了他,“不然我陪你一起跑?”
  “沒,沒什麼,我這就去!”切原跟上了荒井的步伐,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貞治前輩,好久不見了。”TOKI轉過頭對手塚身邊正在唰唰記錄的干打了招呼,眼睛卻暗暗用凝觀察起手塚的手臂來——綠色的氣在手肘上流動的很順暢,雖然肩部還有點阻塞,但是沒有什麼大問題。她撤掉了凝,彎起了嘴角。
  “時之介,一年沒見你還是如此精神啊。”干合上筆記本,揉了揉TOKI的頭發,“不過你今天來這裡,真是計算之外……”
  寒暄一會之後,切原也跑完了30圈,而荒井還滿頭大汗的在第22圈中掙扎。領著切原再次向手塚道歉後,二人離開了青學往柿木中進發。
  他們走後,青學的球場上才恢復了往日的氣氛。
  “十二神前輩真是太厲害了!太有氣勢了!”抱著球框的加籐勝郎頂著星星眼的崇拜的說著。而場邊的兩位少年卻剛剛回過神來……
  “喂,蝮蛇,剛剛那個……是青年選拔賽集訓時的十二神助理吧?沒想到他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上次干前輩在開玩笑呢……”
  “嘶……”海堂沒有說話,但腦子裡卻充斥著一年前TOKI對他說的話……
  (我很好奇,你們兩個究竟是誰更強一些呢?)
  “呵呵,十二神越來越有監督的感覺了!”從場外走進來了一個粉紅色運動服的身影,充滿活力的笑道,“看來立海大今年更難對付了啊!哈哈哈!!”
  “龍崎教練。”手塚對龍崎微微施禮,“您說的監督是……”
  “噢?你不知道?”龍崎對手塚眨了眨眼睛,“就是剛才那個小不點啊,立海大的新監督——十二神時。”
  “——立海大的監督?!”眾少年的眼睛再一次的脫窗了,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同時掉落的,還有桃城海堂二人的球拍。
  “手塚,不要太勉強自己……”龍崎看著手塚那突然嚴肅起來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你要想想自己的未來,先徹底把身體養好再……”
  “龍崎老師,”手塚撫上自己的手臂,打斷了龍崎的話。平時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雙眼,此時卻隱隱有光芒閃爍,“我現在只是想要和大家一起贏得這次的大賽,其他的都不算什麼!”
  (立海大嗎……確實是個強敵!不過不管什麼樣的對手,我們都要把他們掃平,從而進入全國大賽!)
  ……
  在大家都沒有注意的鐵絲網大門外,一個小小的身影躡手躡腳的溜進了球場,而後自以為沒人發現,放松的舒了一口氣。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一切都被場內那褐發少年眼鏡片後的凌厲雙瞳收入眼底。
  “——越前!繞場30圈!”
  而在柿木中的門口,立海的眾人坐在巴士上准備回校,只有切原一人可憐兮兮的將網球袋放在座位上後走下了車。
  “赤也,你要干什麼?”真田看著預備下車的切原,詫異的問道。
  “干什麼……還不是鬼之介讓我跑回神奈川……”切原嘴裡嘟囔著,極不情願的向車下蹭去,“真是的,明明不是我的錯……東京到神奈川那麼遠啊……我一定會跑死的……可惡的鬼之介……”
  “哼嗯嗯,上來吧。”TOKI看著切原的行動,差點噴笑出聲,“剛才是騙你的。”
  “噶?!又拿我開心嗎!!混蛋鬼之介!!”
  “怎麼說也得在氣勢逼人的青學部長桑面前有所表示嘛,你就別介意了,哼嗯嗯。”
  “可惡!!”
  於是,混亂卻開心(?)的一天就在眾少年的哄笑中落下了帷幕。

第七章

  初夏的午後,本應該散發溫暖陽光的太陽卻被烏雲遮住,陰沉的天幕下時不時的有微風吹過。一幢白色的建築內,長長的走廊裡彌漫著消毒藥水的氣味。這裡十分安靜,只有偶爾走過的一兩個穿著白衣的人發出的細微腳步聲。
  ——這裡是神奈川縣金井綜合病院。
  在走廊的盡頭有一間小小的單人病房。已經是五月了,窗台上的香石竹卻還沒有開花。紫色的花瓣被花萼緊緊的捆綁住,在微風下掙扎著,在那如同深綠色的牢籠裡顫抖。窗台下的雪白床鋪內,睡著一位紫發的少年。他將被褥裹得緊緊,如同那未開花的香石竹一般。
  ……
  ——“部長,就差你了!快點啊!”
  一群穿著校服的少年站在校門口,逆著夕陽的余暉,向他揮著手。他微笑著,將肩頭的網球袋向上提了提,快步向他們走去。
  (真田、文太、蓮二,還有赤也、仁王、柳生……對了,還有那摸著光頭的傑克。)
  他一邊走,一邊側著頭看著身旁的隊友們,時不時的隨著他們的話題輕笑兩聲……
  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
  他抬起頭,看著空中飄過的朵朵白雲;閉上眼睛,感受著從臉龐上拂過的微風,不由得深深的吸了一口充滿陽光味道的空氣。身旁的學弟又被真田教訓了,文太又在介紹著新的蛋糕了……他聽著這些熟悉的騷亂,睜開眼微笑的轉過頭,卻赫然發現面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了。
  (大家在哪?)
  他想喊,卻喊不出聲;他想跑,但雙腿卻動彈不得。不,不止是雙腿……全身也在慢慢的失去知覺,同時出現的,還有那徹骨的劇痛……
  “——部長!!”“幸村!!”“精市!!”
  有人在叫他,但他卻無法回應。能感受到的,只有痛、痛、痛……那全身的神經針扎般的疼痛、那摔倒後撞擊的疼痛,還有似乎要失去什麼似的,那種撕裂般的心痛。
  接下來,就是撲鼻而來的消毒水氣味。有人給自己戴上了氧氣罩,有人將自己搬上了床。冰涼的液體順著血管流入身體,連同他的心也一點一點的沉了下去,涼的透骨。
  “——幸村!!在你歸隊前,我們一定會保持不敗!!!”
  (是真田嗎?)
  他僅存的一點意識,在這個堅毅少年的呼喊聲中慢慢的遠去了……
  (拜托你了!)
  ……
  紫發的少年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前是醫院裡雪白的天花板。他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又輕輕的閉上了雙眼。
  (原來是夢啊……)
  於床鋪只隔了一個簾子的病房外間,傳來了兩個人的對話聲。雖然說話的人因為他的午睡而聲音非常輕,但還是被他聽到了。
  “醫生,幸村前輩的病情真的已經那麼嚴重了嗎?”
  “很抱歉,是的。他患的是一種非常難以治療的疾病免疫系統疾病,再這樣惡化下去恐怕……”
  “恐怕?”
  “嗯……恐怕他再也無法打網球了。”
  “!”簾子外面的少女猛的倒抽了一口氣,隨即又冷靜下來似的壓低了聲音,“有治愈的方法嗎?”
  “確實有治愈的方法,但是……”
  後面的對話,他一句也沒有聽到。腦子裡充斥的只有那一句話……
  “再也無法打網球了……”
  他將被子抓的緊緊,直到關節泛白。忽然一陣劇痛從脊柱內放射出來,瞬間就達到了全身,連手指尖也不能幸免。劇痛過後,就是全身的無力感,手指也沒有了知覺……外間的醫生看到了心電圖上那跳動頻率驟然變快的線條,趕忙拉開了簾子。
  “幸村君,要堅持住!快,准備輸液!”
  “——部長!!”
  他喘息著,費力的睜開眼睛,看到了面前那焦急的少女。他心底燃起了一股不安的情緒,驅使他用盡力氣顫抖著對她大吼……
  “——出去!——快點出去!——不要再來了!”
  “部長……”少女看著額頭已經全是冷汗的幸村,霎時紅了眼眶,“你一定會回來的,我們一定會不敗的迎接你回來的!”
  “沒聽到我說的嗎?出去!——不要再提網球的事了!”
  “部……”
  “快,注射止痛針劑!那邊的,麻煩你不要打擾治療,在門口等!”
  從門口沖進來的護士,隔開了兩個人的視線。白色的簾子再次被拉上了,只聽見醫生和護士忙碌的腳步聲,以及少年那費力的呼吸聲……
  TOKI站在門口,攥緊了拳,低著頭離開了。
  **
  隆隆的雷聲從天邊傳來。書房內的柳蓮二抬頭看了看窗外的天空——烏雲陰沉沉的壓在頭頂,窗欞上剛剛還在響動的風鈴忽然間停了下來。隨著無風的寂靜,一滴水打在了玻璃上,接踵而來的就是如同小鋼珠灑落地面的雨聲。
  柳蓮二起身打開了窗,看著窗外的雨景做了個深呼吸,放松了一下因長時間坐立而僵硬的肌肉。街道上的人們都紛紛從包裡掏出了雨傘,也有幾個沒有帶傘的人在屋簷下避著雨。他活動了一下全身,准備回到書桌前繼續著那未完成的出場順序編排,在轉身的瞬間卻瞥到了從遠處的街角慢慢走近的身影……
  TOKI木然的向前走著,任由大雨澆在她的身上。雖然已經五月份了,但是這樣的大雨淋在身上還是會覺得很冷。但她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了,因為她的心裡已經比外面的溫度冷了數十倍。
  剛才和醫生的交談中得知,部長的病並不是沒有辦法治愈,經過手術治療還是會迅速好轉的。但是她心裡在想的不是這個,而是部長的情緒。剛才部長那麼激烈的情緒波動,一定是因為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或許會再也不能打網球的事實。那他如果知道了自己的病是可以通過手術治療的,並且會恢復的很快呢?他如果知道了這個所謂的手術治療,成功率在50%以下呢……
  雨忽然停了,TOKI茫然的抬頭,發現一把藏青色的大傘撐在了自己的頭頂。她稍稍偏頭,就看見了柳蓮二那溫暖的微笑。
  一滴雨水從她的面頰流過,順著下巴滴落了下來。
  “蓮二前輩……”
  ……
  TOKI披著浴衣跪坐在房間裡,雙手捧起柳蓮二遞給她的熱茶,氤氳中那溫暖的茗香讓她的精神稍稍的安定了下來。她抬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略帶辛辣的液體通過口腔流入胃部,一股暖流順著血管滲透到了全身。
  “冷靜下來了嗎?”柳蓮二看著眼神不再迷茫的少女,松了一口氣。
  “嗯,已經沒事了。”TOKI放下茶杯,拉了拉肩膀上的浴衣,“我剛去看過部長了。”
  “噢?精市他怎麼樣了?”柳蓮二坐在她的對面,一邊將茶杯續滿一邊問道。
  “情況很不好。”她取出了已經被浸濕的筆記本,攤開在桌面上,“部長的情緒很不穩定,大概是得知了自己有可能無法繼續打網球的緣故。”
  “無法繼續打網球?”柳蓮二一驚,手中的茶壺險些掉到了地上。他將茶壺放好,直直的盯著TOKI的雙眸,“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了嗎!”
  “很遺憾,確實是這樣。”TOKI歎了一口氣,繼續說著,“不過根據醫生所說,部長的病也有治愈的方法,那就是手術治療。但是手術的成功率在50%以下,部長恐怕是無法接受的。”
  “50%的成功率嗎……確實相當的低。”柳蓮二打開自己的筆記本,“根據我收集到的資料,這種病只有靠注射免疫球蛋白或者激素療法來治療,手術治療還是一個新興領域,還相當不成熟。”
  “是這樣沒錯。”TOKI拿起毛巾將筆記本上的水漬蘸干,翻了一頁,“不過部長的病還沒有發展到危機生命的程度,而且如果手術成功了將會恢復的非常快,並且不會有後遺症和復發的可能性。現在重要的是部長的情緒,如果沒有使他振作的信念的話,治療過程將會非常漫長。”
  “不僅如此,還有部員們的情緒。”柳蓮二贊同道,“大賽在即,有任何的動搖都將無法獲勝。精市也好我們也好,都需要一個支撐下去的信念。”
  “我會盡量讓由香裡幫忙尋找有手術治療此病經驗相對成熟的醫院,不出意外的話可以成功。這件事成功了,剩下的只有大家的情緒這件事了。”TOKI轉了個筆花,抬頭看了看思索中的柳蓮二,“蓮二前輩,你覺得如何?”
  “確實如此。”柳蓮二點了點頭,“這樣吧,目前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部裡的大家。明天就是地區選拔賽了。等到下周的縣大賽結束後,我們一起去看精市,看看他的反應如何。他冷靜後想通的幾率也是有的,就讓我們相信他吧。”
  “嗯,就這樣定了。”TOKI合上筆記本用毛巾包住吸水,遲疑了一下對柳蓮二說道,“蓮二前輩,地區選拔賽和縣大賽獲勝的幾率很高,所以這兩場我就不去了。”
  “哼嗯,是想去東京收集資料嗎?”
  “沒錯!”TOKI彎了嘴角,“今年的強隊很多,差不多是十年一遇的盛況。太郎所在的不動峰今年也會出賽,還有青學和冰帝……不好好觀察一下恐怕是要栽跟頭的!”
  於是遠在東京的少年們,此刻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抖。

第八章

  經過一下午雨水的沖刷,第二天的天氣尤為晴朗。TOKI將許久未戴的那頂黑色網球帽扣在頭上,整理了一下背包後走出了家門,向東京進發。
  為了進入東京都大賽、關東大賽,直到拼進一年一度的全國大賽,東京都地區的各校好手齊聚一堂,參加於今天舉行的地區選拔賽。東京都地區的學校不下三百所,但是進入關東大賽的名額只有五個。所以今天的選拔賽想必是熱鬧非凡的。
  TOKI下了車,直奔志季森林運動公園。整個運動公園如同過節一般。隨處可見背著穿著各學校制服、背著網球袋的少年。公園內人頭攢動,不僅有選手和各學校拉拉隊,還有社會上的網球愛好者。TOKI站在運動公園門口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由得燃起了一種奇妙的感覺。公園中那夾雜著緊張與興奮的空氣,讓她恍惚中仿佛回到了那小學錦標賽的賽場。她壓了壓帽簷,緊了緊身上的網球袋大踏步的走了進去。
  根據今天的偵查計劃,她的第一個目標是傳聞中有一年級新星加入的青春學園。等她到達青學的賽場時,雙打二的比賽已經開始了。她瞟了一眼賽場中奔跑擊球的少年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桃城和越前在打雙打?!
  “不合理論啊……”她疑惑著掏出她和蓮二前輩共用的筆記本,在腦中分析起了選手情況——
  青學的桃城武,在一年級時曾參加了切原奪冠的那次新秀比賽,但名次並不理想。根據她在去年青年選拔賽集訓的觀察,桃城應該是一個平衡型的選手。體力、彈跳力、爆發力和力量都很出色,但是過於單純的性格讓他在受到對手挑釁的時候很容易上鉤。作為單打選手,他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力量型選手;如果出賽雙打,他靈活的反應能力和彈跳力可以在網前有很大的發揮。
  再說青學的越前龍馬,他似乎在美國的青少年網球賽上相當活躍,是一個很有潛力的單打選手。今年因不明原因來到日本,加入青學網球部,並成為青學歷史上最年輕的正選隊員。對於他的表現也有很多傳聞,有好的也有壞的。總體來說,他是一位全方位進攻型選手,是一位單打選手。不過根據資料,他的雙打經驗是——零。
  TOKI看著最後一頁上那個“零”字愣了許久。沒有雙打經驗嗎……那這次龍崎監督排出這個陣容的意義是什麼?難道是要培養桃城越前的雙打配合能力,在今後的比賽中讓他們作為雙打出賽嗎?根據青學的情況,他們目前只有一對能拿得出手的雙打組合——大石&菊丸。去年還有千葉&竹內這個三年級的雙打搭檔,但以今年的情況來看,他們不培養新的雙打是不行的。但是越前和桃城在雙打中,應該都屬於網前型的選手,讓兩個網前選手組成搭檔嗎……
  “——阿!”
  “——嘸!”  
  正在越前的名字旁寫注釋的TOKI,被場上的兩聲奇怪的叫聲吸引了注意力。只見越前和桃城同時向落入球場中心的小球跑去預備揮拍,喊出“嘸”的越前卻沒有擊球,喊出“阿”的桃城一舉將球擊入對方場地……得分了。
  TOKI饒有興致的看著二人的表演,“阿嘸”聲此起彼伏。且不論那亂七八糟的雙打配合,阿嘸這個口號,應該是某種暗號吧。她瞇了金眸,仔細觀察著二人的動作。應該是根據“阿嘸”的念法而演變的呼吸方式,喊出“阿”的人爆發出力量上前擊球,喊“嘸”的人收住力量停住腳步。
  “嗯……很聰明的方法。”TOKI扶了扶帽子,轉身離開了,“……不過根本沒有配合的雙打,是不會贏的。”
  ——“噢?怎麼說?”
  一個少女的聲音從身旁傳來。TOKI回頭,只見一位橘色頭發的少女沖她微微的揮手。
  “是橘啊,”TOKI對她笑了笑,“你也來看青學的比賽麼?”
  “是啊,這兩個選手特別有趣呢!”橘杏對著場內努了努嘴,隨後又饒有興致的問道,“對了,你剛才說他們不會贏,為什麼這麼說?”
  “那個啊……”TOKI聳了聳肩,自己難得的自言自語還被人聽到了。於是回到場邊,對橘杏解釋了起來,“他們的個人能力雖然出色,但是在雙打中重要的不是個人能力——而是配合。比如說青學的大石和菊丸組合,他們的個人能力放在單打隊員中也是毫不起眼的。但為什麼能得到‘黃金組合’這個稱號呢?就是因為他們有非常默契的配合。”
  她指了指場內的兩位,“這樣半吊子的雙打配合,如果和我們部的組合碰上,絕對是一分也得不了的。不過能想出這種方法打雙打,還真是滿有趣的……”
  “很有趣吧?我昨天就注意到了……”橘杏對TOKI說著她昨天在露天網球場的見聞。
  “原來是這樣啊……”TOKI拿起筆劃掉了自己在本子上寫的,關於龍崎教練訓練新雙打的猜想。看來這兩個單細胞是因為昨天的慘敗,才氣不過選擇雙打來對玉林的組合報仇啊……不過玉林那雙打組合,雖然有默契但技術不足,繼續下去很危險啊。看來今天的青學偵查,是看不出什麼的。不過總算也有一點收獲,至少知道越前和桃城的雙打完全是外行……
  “好強的控球力啊!”橘杏對場上越前的那招挑高球落底線發出了一聲贊歎,“這對‘阿嘸組合’其實也挺厲害的嘛!”
  “嗯,以個人技術而言,二人都有很強的實力。”TOKI看著桃城的垂直扣殺,贊同的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青學的“阿嘸組合”就以6-2勝利了。TOKI頭上黑線密布,這樣都可以?!
  “橘,我去別的場地逛逛,一會見!”
  “啊,我也和你一起去吧!”橘杏對TOKI眨了眨眼,“哥哥對你簡直贊不絕口,我也想聽聽你怎麼評價其他隊伍的,學習學習嘛!”
  “橘前輩他?”TOKI有些驚詫,沒想到一年多都沒聯系,橘桔平居然還記得她啊……她點了點頭,和橘杏一起離開了青學的場地。看來要進入東京都大賽才能看的出青學的水平了,地區選拔賽的對手水平普遍太弱啊……她臨走前瞥了一眼贏了球卻被龍崎監督捏臉罰跪的二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什麼阿嘸組合,我看是阿呆組合才對……”
  **
  已近正午,TOKI和橘杏在賽場上逛了一圈後,就去和已經初賽結束的不動峰眾人匯合。走到了鈴音山中對柿木中的場地旁,她看到了柿木中的主將九鬼貴一和在他身旁的兩個青學正選服的身影。
  “喲~~青學的手塚和不二一起來觀察敵情嗎?”九鬼歪斜著身子語調輕浮的向二人走去,“怎麼樣,有沒有偵查出什麼啊?”
  手塚看了他一眼,繼續轉回視線看著場上的比賽;不二也仿佛沒看到他似的,連臉都沒轉。九鬼看著二人那明顯無視他的舉動,額上的青筋有些暴動。他看了看手塚的手臂,臉上又重新的掛上那欠扁的笑容。
  “對了,手塚,聽說青學對玉林的比賽中你沒有出場啊……怎麼,是要保存實力嗎?”九鬼走近了手塚,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不過我看,你是其實是實在無法出場的吧!”
  “不二,我們走。”手塚看著越靠越近的九鬼,干脆的轉身。
  “別急嘛!手臂借我看一下嘛!有什麼原因……”九鬼說著就伸手向手塚的左臂捏去。
  TOKI看著九鬼的舉動,眉角微跳了一下。從九鬼伸手的速度和力度看來,這一捏的力量很大。就算是普通人也會被捏的很痛的,更別說是手臂本來就有傷的手塚。雖然手塚的手肘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運動損傷是復雜的,任何微小的損傷都有可能導致復發!萬一他再給手塚的手臂帶來傷害,那麼自己為弦一郎前輩的囑托所作的一切,不就要前功盡棄了嗎!
  站在原地的不二並沒有注意到TOKI,眼睛只是看到了在手塚轉身的瞬間,那伸向他手臂的手。但他也沒有特別在意,只是把九鬼的動作當作了普通的挑釁。他正要轉身隨著手塚一起離開,就看到眼前劃過了一縷銀發。
  “九鬼前輩,你這是在歡迎我嗎?”TOKI抬了抬被九鬼抓住的手腕,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前幾天才見過面,你這樣的歡迎未免太隆重了點吧……”
  “十二神?!”九鬼驚詫,自己明明抓住的是手塚的手臂啊!這個小子怎麼會突然出現的?!“立海大應該在神奈川比賽,你怎麼到這裡了?”
  “當然是來看看我們練習賽的對手有沒有進步啊。”TOKI甩掉被九鬼抓住的手腕,活動了一下,“不過九鬼前輩,你看起來似乎有改行去練柔道的打算啊……速度和力度都不錯,練柔道也不是不可以的噢。”
  “嘁,多管閒事!”九鬼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手塚,洗好脖子等著吧!今年我們一定會打倒你們青學的!”
  “哎呀,真是失禮,居然不打聲招呼就走了……”TOKI聳了聳肩,轉頭對聽到騷動轉身的手塚和張開眼睛看到一切的不二點了點頭,“午安,手塚前輩,這位應該是不二前輩吧?”
  “嗯,我是不二周助。”不二恢復了眼角彎彎的模樣,“你應該是……立海大的十二神吧?”
  “沒錯,青學的天才不二能記住我的名字,真是榮幸呢!”TOKI對他笑了笑,轉頭面向手塚,“青學今年看起來斗志相當高昂啊,而且還有新隊員的加入——那個一年級的,似乎是叫越前吧?很有趣的新人,很期待在關東大賽上與你們相遇。”
  “嗯,我們也很希望和立海大交手。”手塚點了點頭,“那麼告辭了。”
  看著遠去的手塚和不二,身旁的橘杏突然說道:“那位就是青學的……部長吧?看起來真是非常有氣勢的模樣呢!”
  “確實,他和我們的真田副部長一樣,一點也沒有中學生的樣子啊,反倒有老師的感覺呢……你也是這樣想的吧?”
  “唉?沒有,只是覺得非常嚴肅,看起來很強的樣子……”橘杏擺著雙手否認道。
  TOKI看著橘杏的模樣,心裡偷笑……她剛剛肯定有這麼想過!
  **
  下午的半決賽,青學那邊是毫無懸念的,而上午誇下海口的九鬼貴一卻踢到了鐵板。
  ——“6-2,不動峰伊武勝!”
  TOKI靠在樹上,看著跪在場內汗流滿面的九鬼不屑的輕哼了一聲。虧他們還經常和立海大做練習賽,居然一點長進都沒有。輸得這麼慘,太郎連一滴汗都沒出呢。看來以後要將柿木中從練習賽名單上劃掉了,蓮二前輩也真是,練習賽的對手好歹也要找進關東大賽的隊伍吧!
  “不,不可能……不動峰國中怎麼會突然這麼強?去年還是個菜鳥隊伍的啊!”九鬼頹敗的跪在場內喃喃,“媽的!!居然栽在了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上!”
  本來顛著球准備轉身的伊武,卻聽到了九鬼貴一的謾罵聲。他的眉頭一簇,將球拍握得緊緊,照著九鬼的腦袋就砍了下去——
  “深司,住手!”“太郎,住手!”
  在兩聲爆喝下,那離九鬼的腦袋只有十公分的球拍硬硬的停下了。深司面無表情的收回球拍,看著場外的二人。
  “不要將事情鬧大了,我們走吧。”橘桔平一邊說著一邊轉頭離開。但TOKI看的出,他那看似平靜的黑眸下隱藏了爆烈的火光。剛剛九鬼出言不遜的時候,他的全身迸發出了暴戾的氣息……雖然只有那麼一瞬,隨後又很好的隱藏了起來;但對殺氣保持著極度敏感的她很明顯的感覺到了——他剛剛想出手。
  “是的,橘前輩。”
  藍發的英俊少年看了一眼依然跪在場上的九鬼,轉身加入了黑色運動服的隊伍中離開了,只留得場邊的人們在議論紛紛。在眾人的議論聲中走過的隊伍,背後那幾個大字尤為醒目……
  ——不動峰

第九章

  東京地區預選賽半決賽結束了。銀發少女合上手中的筆記本,甩了甩頭發朝迎面而來的伊武走去。顛著球走來的伊武,氣息非常平穩。一點也沒有剛剛比賽結束的疲憊感,反而悠閒的像游玩一般。
  “打的不錯,太郎。”TOKI向他招招手,“不過怎麼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
  伊武斜了她一眼,沒有說話。TOKI看著他的側臉噗嗤的笑出聲來,伸手攬上他的肩,在他的背上用力的拍了幾下。
  “明天就是決賽了,你們的對手青學,應該會派出第二把交椅來出賽單打二。”
  “……天才——不二周助嗎?”不動峰的眾少年也走了過來,橘桔平聽到了TOKI的話,不禁開口說道,“確實如此,我也覺得青學會派出不二出賽單打二,而手塚出賽單打一。”
  “恐怕是這樣的。”TOKI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的筆記本,“以目前的資料猜測,青學的隊員面對太郎,有50%以上勝算的恐怕也只有不二和手塚了。不過還有很多未知的資料沒有調查清楚……比如說青學的那個一年級正選,還完全不知道他的實力。”
  “青學的那個新正選,估計是青學派他來充數的吧!”神尾彰將MD掛在脖子上,懶懶的說,“才是一年級而已,哪有那麼強的實力?”
  “哼嗯嗯,是這樣嗎?——不過去年立海大馳騁全國大賽的時候,三名單打可都是一年級的噢!”TOKI對他笑了笑,轉頭看著沉默不語的橘桔平,“你說是嗎,橘前輩?”
  “彰!不要輕敵!”
  “啊,是!橘前輩!”
  TOKI將筆記本收回網球袋,舉起雙手拍了一下……
  ——“那麼大家,現在回去流點汗如何?”
  ……
  一行人向公園門口走去,預備到TOKI家的運動場進行訓練。橘桔平走在最前面,側頭看了看戴著黑色網球帽看不到表情的TOKI,心裡有些忐忑。剛才關於前年全國大賽的話題,很明顯是在問自己。難道,十二神已經知道自己的過去了嗎?從他將頭發剪短染黑,離開獅子樂一直到現在,還沒有一個人察覺;自己也拋掉了過去重新開始,逐漸培養起來了新的球風——和以前完全不同的,犀利卻不暴戾的球風。他重新轉回了視線,目視前方……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所謂“九州雙雄”之一了,而是不動峰的橘桔平!他要改變,不管是自己還是不動峰!
  一行人往賽場外走,必經之路卻被一群人阻擋的嚴嚴實實,人群中隱約傳來了不動峰的名字。待他們走到跟前,談論聲也戛然而止。除了一個聲調奇怪的聲音……
  “——放心放心!我們青學對付那群菜鳥肯定綽綽有余的啦!”
  橘桔平停下了腳步,低頭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一個穿著花裡胡哨T恤、口沫橫飛小個子。不過那人似乎毫無自覺,繼續夾雜著誇張的肢體動作不停的說著……
  “……什麼不動峰,我們鐵定可以把他們打的滿地找牙!!哈哈哈!!”
  “崛,崛尾……你背後……”他身旁的光頭少年瞬間離他五米遠,那速度猶如瞬移。
  “嘿,移動速度很快嘛!”TOKI惡劣的在心底笑了笑,壓了壓黑色帽簷,悄悄的鑽進了隊伍中央。她今天穿的這麼低調,剛好也是一身黑,站在不動峰隊伍裡一點也不顯得突兀。她剛剛隱藏好,兩隊便開始了水面下的接觸。
  “你是手塚吧?”橘桔平走到了一個褐色頭發戴眼鏡少年面前,伸出了右手,“我是不動峰的部長——橘,讓我們來場真正的比賽吧!”
  “嗯。”
  二位部長雙手交握。雖說一直看起來都是那種冰山表情的手塚顯出了非凡的氣勢,但和他身高一樣的橘桔平也不甘落後,犀利的眼神從那靜謐的黑眸直射而出,一點也不遜色於手塚。
  剛剛在崛尾口無遮攔之後就拉著他飛快閃到一邊的加籐和水野,看著不動峰的隊伍竊竊私語……
  “嚇死我了……還以為崛尾要挨打了……”加籐勝郎擦了擦汗,呼出了一口氣。
  “不動峰的正選,看起來很強啊……”光頭的水野愣愣的看著石田,“那個大個子,真的是中學生嗎?身高絕對有一米九!”
  “而且他後面的戴著帽子的那個人,總覺得眼神凶神惡煞的……”加籐看著用凶惡眼神狠瞪崛尾的、黑著臉的內村京介,打了一個抖,“比海堂前輩的眼神都凶的多……”
  “啊,還有那個戴著網球帽的,和龍馬君差不多高的人,”水野用手指了指TOKI,“他也是一年級的嗎?”
  “那個人……”加籐看著將網球帽遮住半邊臉的銀發少年,怎麼看怎麼熟悉。還沒等他疑惑出口,就被一陣擊球聲吸引了視線,“啊!那個人不是……”
  “啊!真厲害啊!”水野看著用球拍側面顛球的伊武,驚訝的叫了出來,“那個人居然可以閉著眼睛顛球!不動峰確實好厲害喔!”
  “砰——砰——”
  另一邊也傳來了顛球的聲音。TOKI將帽簷抬了抬看了過去,只見青學一年級的正選一邊仰頭喝著汽水,一邊用右手顛球——和太郎的顛球方法一模一樣。他將汽水一飲而盡後抬起頭,帽簷下的貓瞳直直的盯著顛球的伊武深司,嘴角溢出了一絲微笑。
  “嘿,也沒什麼難的嘛。”
  TOKI看著越前的舉動,心底燃起了一絲興趣。青學一年級正選越前龍馬,球感如此之好嗎?看他的動作,恐怕也是從小就開始訓練了。而且面對不動峰的氣勢卻無動於衷,並毫不畏懼的挑釁回去,真是個有趣的孩子。今年的青學,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呢。不過這個挑釁方式啊……
  “真是像小孩子一樣……”TOKI嘴唇輕翻吐出了一句話,便快步跟上已經打完招呼准備離開的橘桔平,“這個一年級生,似乎有點水平。”
  “嗯……一年級的嗎……”橘桔平也看的出,越前龍馬顛球時的球感和姿勢。這不是一天兩天能達成的,沒有對網球相當的熟悉,是不可能做到的。他側頭看了看顛著球走近的伊武深司,嘴角彎了起來……
  “深司,這場比賽會很有趣噢!”
  **
  在東京某平民住宅區旁,有一所面積相當大的豪宅。它的面積大,並不在於主建築有多麼宏偉,而是它有一片古希臘夾雜著古羅馬風格的運動場。它,就是TOKI那引以為恥的、奧林匹克公園似的家——十二神宅。
  正值傍晚,傾斜的橘色陽光照射在運動場邊那雪白的雕像上,映出了一片柔軟的色調。運動場內的室外網球場上,時不時的傳來擊球聲及少年們的吶喊。
  “櫻井,膝蓋再低一點,擊球的時候要有向左輕輕側一下的感覺,再把球拍甩出時旋轉就會更深!——對,上旋球就要這種感覺!”
  “啊,確實,比剛才的旋轉更強了!——好!我再練練!”
  “石田,不要總是依靠你的暴力平擊球,手臂會受不了的!你今後要增加體重,把重量轉移到下身,這樣會更省力!”
  “內村,你的網前擊球速度夠快但是時機不對!要在對方前衛沒站穩的時候就打過去,調整好呼吸,掌握好時間差!”
  “放心吧,我可是被稱為‘前衛殺手’的,嘿嘿嘿!!”
  趴在屋頂曬夕陽的十二神照,居高臨下的看著球場內捧著文件夾大聲呼喝的TOKI。他拿起身邊碟子裡的一顆炸青豆扔進嘴裡,舔了一下粘上了椒鹽的手指,嘴角挑了起來……
  “——TOKI醬呀,還是太嫩了啊!”
  場上的TOKI,集中精神觀察著少年們的動作,時不時的給出意見。看著這麼一會功夫又小有進步的他們,欣慰的笑了笑。這下,她可以放心的回神奈川去了。雖然他們和立海大比起來還有很大差距,但是和青學一戰,他們會更加進化的!青學,對他們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好對付的強敵,更是可以借鑒的對象。他們在地區預選賽就能碰上青學,實在是很幸運。
  “滴滴——滴滴——”
  電話響了。她聽著這未設定的來電鈴聲,是陌生號碼打來的,會是誰呢?她對場邊的橘桔平點頭示意,便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橘桔平看著TOKI的離開,原來溫和的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能在短短時間內就找出自己隊員缺點並加以指點的人,十二神時是他所見過的第一個。強悍的洞察力和對缺點敏銳的嗅覺,是一般二年級生所無法做到的。而且孤身一人去英國求學一年,並考到了ITF的教練員證書,對一個女孩來說更是難得。他還記得當初自己詢問深司,十二神會不會出賽的時候,深司告訴自己的話……
  ——“時之介啊,她一個人跑到英國去考教練證了,不可能出賽的。說是要作為網球監督繼續和隊友奮斗……明明去女網的話已經是全國大賽主力了,卻說什麼中學女網太弱她沒興趣,要等到上高中了直接去打職網……說的那麼輕松,真讓人火大……(啊啊,為什麼我必須得替她解釋啊……去神奈川上學就算了,這下連日本也不想呆了嗎……說是一年之後就回來,誰知道到時候又想出什麼點子啊……說不定下回就跑到火星上去了……)”
  ——“女網?那麼十二神是……”
  ——“啊,是女孩啊,橘前輩不知道麼?”
  十二神是女孩這件事,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匪夷所思,更別說是當時了。要不是深司碎碎念的時候無意中吐露出來,恐怕他直到現在都看不出來呢……
  雖說自己的妹妹也很有男孩氣,但是時不時的也能透露出女生獨有的表情和眼神。這一切在十二神身上是完全找不到的:那男性化的用語,總是一身立海大男生制服的身影,那堅定卻有些促狹的眼神,那凌厲的作風和犀利的網球技術……完全沒有少女嬌弱的感覺,卻也沒有男性的粗糙感;柔和細膩和嚴肅堅毅,兩種完全不同的性格特質在她身上卻和諧的融合在一起。
  直覺告訴自己,從英國歸來後的她,似乎和以前又有點不一樣了。以前那時不時散發出的迫人氣勢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讓人從內心折服的魅力——那閃耀著的自信光芒。仿佛一切事情在她面前都變得微不足道,她全部能夠解決的那種自信。
  橘桔平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今年的立海大,恐怕比他前年在全國大賽中初遇的那個立海大更加強大了。不動峰,究竟能走多遠呢……
  “橘前輩?”接完電話的TOKI,看著面色不善若有所思的橘桔平,疑惑的叫出了聲,“怎麼了嗎?”
  “不,沒什麼。”橘桔平緩過神來,對著TOKI點了點頭,“十二神,總是麻煩你為他們做菜單,真是過意不去。”
  “哼嗯嗯,別這麼說橘前輩,”TOKI笑了起來,看著場內訓練的少年們說,“不動峰的網球部才剛起步,很多東西都不完善。前輩既要訓練他們,又要做自己的訓練,技術會退步的。容我失禮一句,你現在的水平和曾經相比,已經有所退步了……”
  “曾經?”橘桔平愣了一下,“你已經知道了嗎?”
  “沒錯。”TOKI敲了敲文件夾,“我雖然很久沒出賽,但曾經也是個數據型選手啊!——九州雙雄之一、獅子樂中學網球部主力的橘桔平,這種程度的資料還是很容易到手的。啊,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太郎他們的。”
  “嗯,那就拜托了。”橘桔平點了點頭,“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以前的那種球風,會讓他們失望的。我已經犯過一次錯,不能再犯第二次了。”
  “犯錯?”TOKI裝作疑惑的歪了歪腦袋,“規則允許不是嗎,那就不能稱為犯錯。你曾經那種球風,在職網中有很多人都是。在規則允許的條件下,為了取勝所作的一切都是無可厚非的。將那種球風稱為錯誤,只是敗者的托辭罷了。”
  “……敗者的托辭……嗎……”橘桔平喃喃,將手放在眼前握緊了復而松開,最終又將拳頭握的緊緊,“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決定拋棄過去了,不會再使用那種球風了。”
  “即使到了重要關頭,也能放棄勝利而選擇溫和的打法嗎?”TOKI心中笑了笑,人類的習慣,並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改掉的啊!她停下了記錄的筆,轉頭對橘說道,“橘前輩,我馬上要回神奈川了。明天的決賽,我就不去了。”
  “有事?”擦著汗來拿飲料的深司聽到了TOKI最後那句話,詢問出聲。
  “是啊,網球周刊的人明天要去采訪,我作為監督要到場啊……”TOKI晃了晃手機,“真是麻煩吶,都不能安心的收集資料。”
  “嗯,我知道了。”深司點了點頭,拿起了球拍准備回到場上,“你去做你的事,別擔心我們。”
  “我明白了,那麼我就此失禮了。”TOKI對各位告別,走出了球場。經過伊武身邊時,稍稍停頓了一下。
  “……太郎,關東大賽見。”
  ……
  訓練告一段落,少年們坐在場邊休息,討論著明天即將進行的比賽。
  “明天就是決賽了,一定要讓青學的人大吃一驚!”石田彎了彎手臂,露出了一口白牙。隨後又轉頭對深司問道,“關東大賽之前,十二神能來再指導一次就好了!”
  “是啊!經過今天的訓練,我的上旋球威力更強了,一定可以打敗青學那伙人的!”
  “她不會來了。”深司撥弄著網線,頭也沒抬的扔了一句話。
  “啊?為什麼啊!”摘掉帽子扇著風的內村停下動作,詫異的問道,“難道她今天走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不,她並沒有說什麼。”橘桔平說道,但因為聽到了深司的話,有些若有所思。
  伊武抬起了頭,看著已經黑下去的天空喃喃自語……
  “——因為從關東大賽開始,立海大就是我們的對手了。”

第十章

  晚霞布滿了整個天空,球場內的擊球聲仍在繼續。TOKI背著被管家塞的很滿的背包,走出了門准備回神奈川。司機早已把車開出了車庫停在門前等著了,她回頭注視著球場內還在奔跑中的人影,低笑了一聲打開了車門。
  “長谷川,開車吧……”她將背包卸下來扔到後座,轉過頭吩咐司機開車。但看到“司機”的臉,驚嚇的叫出聲來,“——十二神照!”
  “哎呀呀,又直呼你老爸的名字啊……怎麼,由我這個天才老爸送你回去,就高興到這種程度了嗎?”駕駛座的十二神照撩了一下長發,半瞇著眼睛對TOKI笑道,“不要太感動了啊,如果實在想哭,就到爸爸的懷裡哭吧!”
  “你是笨蛋嗎?!誰要到你懷裡哭啊!”TOKI的腦門很不理智的爆了一根青筋,“話說為什麼是你送我啊!長谷川呢?”
  “今天周日,長谷川放假,你不知道嗎?”十二神照收回視線,發動了汽車,“系好安全帶啊,你老爸我的開車速度可是很快的!”
  TOKI歎了一口氣,拉起身旁的安全帶系好。在她搭上扣的一剎那,車子就如離弦的箭一般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在東京某超市內,一位姓長谷川的青年司機在瘋狂采購。一邊不斷的將物品放在車內,一邊興高采烈的自言自語……
  “十二神先生真是好人!不但放了我一下午假,居然還給我發了那麼多獎金說要我買點好吃的送給母親……十二神先生真是好人……”
  ……
  東京通往神奈川的高速公路上,大大小小的車在行駛著。一輛雪佛蘭從人們的視線中一閃而過,略起一道銀光。這輛車的駕駛座上,一位銀色長發的男子沉默的開著車,身旁的少女安靜的看著窗外的風景,同樣的沉默。
  十二神照一邊開著車,一邊點燃了一支香煙。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夾住香煙,視線從副駕駛的少女身上掃過。他看著凝視窗外的少女,嘴角彎了起來。
  長而柔軟的銀發、細而挺拔的脖頸、戲謔中卻隱隱帶著堅定的眼神……十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這個當初還在要靠保溫箱中的儀器來維持生命的小不點,轉眼間已經長成了出色的少女;自己也從二十四歲的青年步入了三十七歲的中年了。但是時間越久,這個讓他引以為傲的女兒似乎也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他清楚的記得,TOKI四歲以前那不穩定的精神狀況。不是看著某處發呆,就是塗塗畫畫一些旁人看不懂的東西。雖然外人看不出,但是生於古老家族的他知道,那些塗鴉看起來就像某種未知的文字;還有她的眼神,那種只有死者才有的眼神,是不可能出現在一個孩子眼中的。他為此專門詢問了身為神社最高神官的父親——十二神蓼風,那也是TOKI和十二神蓼風在英國之前的唯一一次見面。
  ——“她似乎和青墨一樣,帶著前世的些許記憶,精神處在崩潰邊緣。千萬不可與她提起前世之事,否則‘心’會消散。”
  心是什麼,十二神照當然清楚。心為一個人的意志、精神力,通俗點講,就是靈魂。心若消散,那人便與死者沒多大分別了,輕者恍惚終日、意識不清;重者便會走上尋死之路。十二神家的血統特殊,新生的嬰兒中有三分之一都具有特殊的能力。至於帶有前世記憶的案例,族譜中也有記錄。但他以前卻是始終不信的。自從見到分家某位因帶有前世記憶而無法接受轉世事實的人,他不信也得信了——那位幼年便因自殘而永遠失去左眼的少女,十二神青墨。
  他生怕自己的女兒走上了青墨的道路,便四處小心翼翼。平時裝作一副神經大條的邋遢模樣,用各種方式來討她歡心,想讓她盡快的忘掉那不愉快的記憶;沒想到從那時起,自己便在女兒的腦海裡印下了不可磨滅的‘光輝’形象。不過結果是好的。當年幼的TOKI舉著一張計劃表目光灼灼的望著他時,他的眼睛突然覺得有些酸脹。
  她終於走出來了。
  自那以後,TOKI越來越有主見,越來越有活力;自己和由香裡也盡一切努力來達成她的心願。網球、劍道、弓道,TOKI發揮她那超常的天賦和不懈的努力,每一樣都學的很好。他欣慰的同時,也有些擔心——也許是“失去的才是最美”,有著前世記憶的人,對這世的歸屬感並不會很強。他們前世也有父母、也有愛人和朋友,這個世界的人對於他們來說,也許只是一些可有可無的東西。從她上中學開始,和家裡的通訊就越來越少了。只是有事的時候才會撥通由香裡的電話,才會回東京來看看他們。他們心裡有過不安、也有過恐懼;自己也因放心不下而時常去偷偷的看望她。但是一想到她在神奈川和那群孩子們正在有活力的奮斗、一看到她越來越經常的露出那甜美的笑容,所有的不安和恐懼都煙消雲散了。
  ——“照,煙灰要掉到腿上了……”少女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了窗外。
  他將煙蒂扔在滅煙器裡,露出了一個微笑。
  沒關系,只要她在有需要的時候會想到他們,用軟軟的聲音叫他“照”,這樣就可以了。不管她有沒有前世的記憶,不管她與他們離的多遠,她都是十二神照和十二神由香裡引以為豪的孩子。
  而TOKI,此時也在想著事情——她在為幸村的精神狀況擔心。
  她前幾天去探望部長的時候,部長那將她灼痛的眼神;他得知自己或許再也不能打網球後,那射向她的、帶著不安和恐懼的眼神……她至今無法遺忘。
  一向平靜如水的部長,一向對誰都很溫柔的部長,居然會被命運如此的戲弄!部長是如此的愛著網球、將網球當作一切,簡直是為網球而生的神之子。這樣的部長,卻被告知會被病魔奪取他傾注一切的東西……
  明天就是地區選拔賽決賽了,大家都斗志滿滿,為了達成以不敗迎接部長回來的誓言;而她也拜托由香裡找到了全國治療這種病的權威醫院——東京大學附屬病院。剩下的,只是部長的決定了。
  TOKI呼出一口氣,下定了決心,決定在比賽後再次去探望部長。她要告訴他,他的病是可以治好的,讓部長盡快的轉院治療。她暗暗的握緊了拳,嘴角浮出微笑、眼神變的堅定——不管部長趕她也好罵她也好,她都不會放棄的!不能打網球什麼的,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讓它發生!
  ……話雖這麼說,她怎麼樣才能讓部長振作起來呢?想到這裡,她又頹敗的低下了頭。瞥了一眼身旁嘴角始終掛著微笑的男子,不知道這個思維詭異的人有沒有什麼辦法啊……
  “照……”她看著窗外,嘴裡卻向身旁的人詢問著,“聽說你年輕的時候,是冰帝弓道部的部長?”
  “啊?”十二神照看了TOKI一眼,不滿的嘟囔,“真失禮啊,什麼叫‘年輕的時候’?我現在依然很年輕啊!”
  “真是抱歉啊,依然很年輕的父親大人!”TOKI頭頂掛了幾條黑線,怎麼這家伙一張口就是這種腔調,玩了十幾年也玩不膩嗎?!
  “不過你聽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弓道部的部長。”十二神照打了一把方向盤,轉頭問道,“你突然問這個干什麼?難道你知道了我當年的風采,又重新崇拜我了?”
  “我什麼時候崇拜過你!”TOKI此時是黑線加青筋,自己面對老爸老媽的時候,似乎總也冷靜不下來呢?
  “吶,照。”她深呼吸冷靜了一下,又重拾剛才的話題,“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當時准備再次拿下全國大賽冠軍,卻得了一種永遠不能射箭的病,你會怎麼樣……”
  “啊,那就不射箭好了。反正我們部裡那些家伙也很強,交給他們就沒問題了,我也能安心養病。”十二神照看了她一眼,沒啥表情的說道。
  “那你不喜歡弓道嗎?你就不想自己來奪得冠軍嗎?你就沒有想過要努力的回到大家中間嗎?自己不能再射箭了,不會迷惑嗎?”TOKI有些急了,連珠炮似的問個不停。
  “哎呀呀,一次問這麼多問題叫人怎麼回答啊……”照撩了一下長發,慢慢的說,“第一個問題我們最後再說,先說第二個問題。弓道這個東西,和其他運動是不一樣的。弓道和劍道、茶道、花道的意義都一樣,就是修心。也就是修煉你的意志力和精神力,一個人意志堅強,便沒有什麼可恐懼的;而且到了一定境界,對人生的感悟也會不同。所以,自己來奪得冠軍這種想法,我沒有想過。只要贏得了冠軍,不管我在不在,我都會很開心——因為贏得冠軍的不是別人,是我的伙伴啊!同伴這種東西,就是為這種時候而存在的。
  至於我想不想回到他們中間,答案是非常想;對於他們的感受,當然也會考慮。主將不在,多少心裡也會有不安,尤其是知道主將今後再也無法拉弓射箭了。那些家伙們得知之後,一定是加倍的努力,練到手指都出血了吧……所以我也會為了不辜負他們而努力,努力的將不太可能好轉的病變成一定能夠好轉病,不斷的找一些可以恢復的方法,堅定的接受治療。一切就是為了回到他們中間……至於迷惑什麼的,當然會有了!再怎麼說也是一個14歲的毛頭小子嘛!不過只要達成一個條件,再怎麼迷惑也會想通的,再軟弱的心都會變的堅強。那就是——對弓道的愛和對隊友的信任。”
  十二神照減慢了車速,朝著TOKI湊了過來。TOKI看著越來越近的、那漩渦般的金眸,和那金眸中透露出的異常認真的眼神,有點恍惚。
  “現在來回答第一個問題。”他湊近了TOKI,瞇起眼睛露出了孩子般的微笑……
  ——“弓道就是我的一切。”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十二神照直起了身體,點燃了第二支煙,“那種在賽場中一切都消失了的感覺。似乎天地萬物都變得無聲,眼前只剩下那紅色的靶心。每個毛孔都張開了,享受著這箭即將離弦的快感……當松開手,聽著箭翎擦過耳邊的風聲、釘入靶心的那彭的一聲,自己的生命就會變得鮮活起來,仿佛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美妙的事了。”
  TOKI閉上眼睛,似乎想嘗試著感受一下他所說的那種感覺……喧嘩的球場內變得無聲、眼前只有四方的場地和對手手中的小球、耳邊只有球彈地的聲音。自己舉拍欲揮的一瞬間,細胞內所有的能量都灌注在持拍的手裡——清脆的擊球聲傳來時,心髒也似乎隨著擊球的節奏律動……
  許久,她睜開了眼,搖了搖頭。
  “我沒有感受過。”
  “哎呀呀,所以說你還是太嫩了啊!”十二神照吐出一個煙圈,看著TOKI認真的說道,“記住,要享受比賽。不要為了獲勝而揮拍,不要被取勝的欲望蒙蔽了自己的心。——想想自己第一次打網球的感覺,並將這種感覺運用到每次比賽中。做到了這一點,你就會更進一步的。”
  “這樣啊……”TOKI分析著照的話,忽然頓悟,“以你剛才的口氣,難道說你在比賽前確實有生過不能再射箭的病?”
  “SA,誰知道呢……”
  **
  深夜,TOKI躺在被窩裡回想著十二神照對自己說的話……
  第一次打網球的感覺,似乎是興奮與期待的。球擊在球拍上的聲音,那傳達到手臂上的顫動,每一次成功的回擊都會讓自己更興奮、更加期待下一球……這就是照所說的感覺嗎?
  “難道是返璞歸真?!”TOKI猛的翻身坐起,又軟軟的倒下了,“——啊啊啊啊,結果還是沒能問出究竟要怎麼勸部長啊!!!”
  一陣風吹起了窗簾,睡覺時被摘下放在床頭的那只小金鈴鐺被窗簾拂過,發出了叮的一聲響,似乎隱隱的泛出了柔和的光芒……被窩中的少女也在鈴鐺響起的一瞬間,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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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職業網球月刊》,是一個致力於在全國推廣網球運動的刊物,也是全國最具權威性的網球刊物。其中不光有職業網球賽的報導,更多的是國內網球動態和青少年網球賽的新聞。尤其對中學網球現狀尤為關注,甚至有專門的板塊大篇幅的報導中學網球界內出現的新秀及各校的優秀選手。
  井上是網球月刊的記者,專門負責中學網球界中的比賽及選手報導。他今天的任務,就是帶著今年才進社的後輩,去神奈川縣的地區選拔大賽對去年的全國冠軍——立海大附屬中學進行取材。自上次在龍崎老師那裡聽說了某位少年的事情後,他就對這次的神奈川之行充滿了期待。可惜上次采訪立海大和柿木中練習賽的時候,這位少年並沒有出現;但這次他提前打電話預約過了,相信很快就能親眼目睹年僅13歲就取得了國際網球聯合會認證監督證書的少年,立海大的十二神監督的風采了。
  “啊!這是什麼啊!”坐在副駕駛座的女子看著手裡關於立海大的資料,發出了一聲驚呼,手指不斷的將資料翻起,發出了呼啦呼啦的聲音。
  “吶,井上前輩!”她彭的一聲合上資料本,抬起頭看向他問道,“立海大真的這麼強啊?太誇張了,不光蟬聯兩年全國冠軍、十五年關東大賽冠軍,居然連平時的練習賽都沒有輸過一場!”
  “是啊。”井上手握方向盤,看著眼前的高速公路,雙眼燃起了點點星光,“現在日本的網球雖然還處於一個斷層,但如果有了這些有前途的孩子,將來會很有希望的!”
  “還有我們上次去采訪的青學網球部!”芝回想起她第一次和井上搭檔做采訪的經歷,“青學的手塚部長就算現在轉成職業選手,也是很有可能打進世界的呢!——啊,手塚部長真是很有型啊!”
  “嗯,其他的隊員也很有氣勢的樣子,今年的青學必定是另一番景象了!”井上的腦海裡,浮現了一個帶著FILA網球帽的少年身影,“真是令人期待啊……”
  車子駛出了高速公路,正式的進入了神奈川縣,直奔本次比賽的會場——小田原網球公園。待二人到了會場時,地區預選賽決賽已經即將開始了。井上跨起了包,拿上照相機和搭檔一起直奔賽場而去。離決賽場地還有一段距離,就能聽見場內沸騰的應援聲……
  “——常·勝·立海大!——Let's Go Let's Go 立海大!!”
  “——常·勝·立海大!一球打倒他,噢!!”
  在場地裡對立著的兩個學校,是由一路過關斬將每場比分都是6-0的立海大附屬和實力雖然不弱但運氣一向不佳的相原第一。不知是由於過於緊張還是受到了場外立海大拉拉隊的影響,相原第一的選手們個個都面色青白,平時挺得筆直的脊梁也似乎彎了下去。
  “好厲害的應援聲啊,井上前輩!”芝看著立海大一邊那穿著統一的拉拉隊,驚詫的叫道,“而且立海大的選手氣勢好強,簡直完全壓制住了相原第一!”
  “芝,別光顧著看!”井上被場內的氣氛影響的自己也興奮了起來,“准備好照相機,先將雙方選手的入場照下來!”
  “啊,是,井上前輩!”芝拿出了相機不斷的按動快門。當鏡頭捕捉到坐在立海大側監督席上的身影時,她停下了手指轉頭對井上問道,“奇怪啊,井上前輩,立海大的監督席上怎麼坐著一個學生?”
  “啊,那位是……”井上聞言也看向了立海大的監督席,不意外的看到了那個穿著校服的銀發少年。他呼出一口氣,心情忽然好了起來,“終於見到他了啊……”
  “啊!我知道了!”芝似乎是悟到了什麼,開心的豎起一根手指,“立海大一定是覺得這一場是穩贏的,所以要不要場外指導都無所謂。但是必須要有人坐在監督席,所以就隨便找了一個學生坐在那裡!——嗯嗯,一定是這樣沒錯!”說完,她像是十分贊同自己的猜想似的,深沉地點了點頭。但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看起來很開心的神情忽然轉變成了有些厭惡的臉色……
  “不過立海大的監督真是大牌啊!昨天明明有預約說我們今天要來采訪,居然還沒在比賽中出現!!真是差勁!!立海大的監督一定是個又肥又壯目中無人舉止輕浮的大叔!——啊啊,我真不想采訪他啊……”
  “我說你啊……”井上聽見芝的猜想,腳下一滑差點摔倒,看著沉浸在自己臆想中的芝無奈的搖了搖頭,“算了,還是等到比賽結束再說吧……芝!雙打二已經開始了,注意拍照!”
  **
  “GAME 6-0,WON BY 柳生、仁王!”
  當時鍾的分針在表盤上轉了三分之二圈後,蹲在休息席上的切原站起了身。前兩場的雙打都以6-0獲勝,接下來就是他的單打三了。他賽前根本沒有熱身,現在也只是活動了下手腕腳踝,做了幾個蹲起,就扛著球拍走上了球場。
  “赤也,一會還要去看望部長的,要速戰速決。”TOKI抬起手看了看表,對走過她身旁的切原說道,“給你二十分鍾,超出時間的話你就要背著大家的網球袋跑著去醫院。”
  “二十分鍾?!”切原停住了腳步,打了個哈欠轉過了頭,“說什麼吶鬼之介,對付這種雜魚哪用的了二十分鍾啊,十五分鍾就足夠了!”
  “哼嗯嗯,是嗎……”TOKI抬起頭,敲了敲表盤對他露出了微笑,“倒數十五分鍾,已經開始計時了噢!”
  ——“現在進行單打三的比賽,雙方選手入場!”
  看著在場上奔跑的切原,TOKI的思想又飛到了九霄雲外,腦中又開始思考著如何勸服幸村接受轉院的治療。
  “……是告訴大家實情,讓大家一起勸解好呢;還是和蓮二前輩一起用數據說服他好呢……不,不能告訴大家……那麼由自己單獨來和部長談談?經過上次的事,部長現在也許還不太想見到我,我直接去的話說不定會起反作用……那麼告訴弦一郎前輩,讓他來勸勸部長?不過以弦一郎前輩的性格,知道了部長在為這件事而消極,一定會勃然大怒的吧……不過部長和一休是多年的戰友,堅毅的他和溫潤的部長是全國最好的搭檔,一定會有辦法說服部長的吧……”
  “哎……好糾結啊……”TOKI吐出一口氣,沒有形象的將雙手搭在靠背上,抬起頭透過半遮住眼睛的留海望著天空。她這簡直像不良少年的動作,反而引起了場外少女們那隱忍著興奮的竊竊私語。
  “還在擔心?”
  “嗯,多少有一點。”身後的男聲傳來,TOKI連問都不問就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頭也沒回的低喃,仿佛自言自語一般,“蓮二前輩,你說我究竟該怎麼辦啊……已經考慮了兩天,也沒有想好怎麼樣做比較好……”
  “不要太擔心了,他也許已經想通了呢?”柳蓮二伸出手揉亂了TOKI的留海,歎息一般卻帶著萬分篤定的吐出了一句話,“精市他,並不是個軟弱的人啊!”
  “我擔心的還有一件事。”TOKI將留海撥順,坐直了身軀繼續看著場內的比賽,“如果不告訴弦一郎前輩的話,他知道真相後生氣了會很麻煩的。況且……”
  “你是要說‘況且他是副部長,為了網球部的未來有知情權’嗎?”柳蓮二接上了她要說出的話,而後又微微沉思了一下,“這件事我也考慮過,也覺得告訴他比較好……我現在就去找他談談。”
  柳蓮二走到休息席,對著真田耳語了幾句後,二人便離開了賽場。在他們走後沒多久,場上的比賽也分出了勝負。
  ——“GAME 6-0,WON BY 切原!”
  “哎呀呀,這麼快就玩完了嗎?——相原第一?我看你們還是改名叫相原最末比較好噢,哈哈哈!!”切原揉著鼻子,向著對面已經雙手發抖無力握拍的可憐隊員嗤笑道。隨後轉過頭,對監督席大喊,“怎麼樣鬼之介,沒用十五分鍾吧?”
  “嗯,十三分二十七秒。”TOKI站起身,挑起一根眉毛略帶笑意的對他說,“馬馬虎虎,要是我的話十分鍾就解決了。”
  “……可惡!光是嘴上說說,你打給我看啊!”切原嘟囔著走向休息席,雖有不滿卻並未發作。
  “走吧,該列隊了。”柳蓮二和真田從場外走了進來。
  “怎麼樣?”TOKI走到柳蓮二身邊,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問道。
  柳蓮二笑了一聲,用手比了比他身後那面色嚇人的真田,“哼嗯,正如你看到的。”
  ……
  ——“地區預選賽冠軍——立海大附中!!”
  “——立海!——立海!——立海!”
  在立海大拉拉隊的歡呼聲中,地區選拔賽也落下了帷幕。井上剛剛拍完列隊的照片,就看見自己的搭檔舉著一張紙從遠處跑來,一邊跑一邊喊道——
  “——井上前輩,我拿到記錄表了!”比賽結束後便到委員會那裡拿記錄表的芝甩了甩手中的紙張,對井上感歎道,“真是太厲害了,立海大!”
  “三場決賽加起來花了不到一個小時?”井上接過記錄表,看著上面的數字。雖然他知道立海大的強悍,但這個程度卻超過了他的設想,讓他隱隱有些驚訝,“好驚人的實力!就算是地區預選賽的決賽,也取得了如此壓倒性的勝利!”
  “不止如此!你快看最後一場單打三比賽的所用時間!”芝用手點著紙上的某處讓井上觀看。
  “——喲,這不是網球月刊的人嘛!”列隊結束的切原看到了井上和芝,從隊伍裡走了出來對二人問道,“有沒有什麼最新情報啊?比如東京的手塚啊或者什麼的……”
  “啊,是赤也君!”井上還沒來得及對自己看到的事實發出感慨,就看到了當事人朝著自己走來,“手塚在地區預選賽中似乎還是沒有出場……”
  “什麼嘛!是想保存實力嗎?”切原摸著下巴,似乎對自己的猜測很是滿意,接連點了好幾下頭,“嗯嗯……一定是這樣,要等東京都大賽或者關東大賽的時候才會出賽吧!”
  “……不過聽說在決賽的時候,青學陸續有人受傷,是以3比1的苦戰獲勝的。”井上回想著上午去采訪青學對不動峰那場決賽的同事中午打來的電話,對切原說道。
  “……是青學勝了嗎?”在隊伍中和大家一起走來的TOKI聽到了井上的話,眉頭微不可見的蹙了一下,隨後又迅速恢復了微笑的表情對井上他們點了點頭,“初次見面,我是十二神時。——想必這位就是井上先生了吧?特地從東京趕來真是辛苦你了!”
  “哪裡!托你們的福,照了很多精彩的比賽照片呢!”井上看著比自己低了一頭多的少女,爽朗的大笑,“忘了自我介紹,我是網球周刊的井上,這位是新入社的後輩——芝。以後要拜托你多照顧照顧她了!”
  “井上先生真是言重了,我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二年級學生,何來照顧這一說啊!”TOKI保持著標准的笑不露齒,彎起了眼角對二人說道,“井上先生和芝小姐能多多照顧我們立海大,就已經不勝榮幸了!”
  “沒有那回事!”井上彎下腰,眼神透著認真的神色,“雖然只是個二年級學生,但再怎麼說,你也同樣是全國最年輕的ITF教練員和全國最年輕的中學網球監督啊!”
  “——唉?!他就是立海大的監督?!”芝聽到了井上的話,不由自主的大喊出聲,引得眾人紛紛側目,“立海大的監督不就應該是個……”
  “應該是個?”TOKI對著芝瞇起了眼睛,笑的眼角彎彎,“應該是個什麼?”
  “應該是個……應該是個……”芝此時似乎覺得自己的腦門上寫滿了“傻瓜”二字,努力的想思考出一個能蒙混過關的答案。但面對著TOKI那被夕陽照的泛出橘色光澤的溫暖微笑,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應該是個又肥又壯而且脾氣暴躁十分差勁的大叔……”
  “呵呵,真是可惜呢,我不是又肥又壯脾氣暴躁的大叔,”TOKI輕輕的捂住嘴笑了出來,細碎的留海隨著她的笑聲在額頭上跳動,白皙的臉頰似乎染上了些許粉紅,用那種剛剛進入變聲期的雌雄莫辨的音色說道,“打破了你的幻想真是抱歉啊,芝小姐。”
  芝呆愣的看著面前的人,臉頰似乎也紅了起來,眼睛中隱隱有心狀物閃爍。導致接下來的對話,她一句都沒有聽到。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立海大的少年們已經走出很遠了。而井上,他正在咀嚼著他們走之前,真田所說的一句話。
  ——“不管怎麼說,青學並未使出全力!”
  立海大附屬的真田和柳,真有冠軍相啊!還有……一口氣將大會最短比賽時間記錄改寫為十三分二十七秒的少年——二年級的王牌切原赤也!立海大附屬,不愧為王者,簡直太強了!!——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受注目的人物……
  “走了,芝!”井上招呼著剛剛回神的芝,走向了運動公園大門,“我們接下來要去采訪一個人……”
  而在此時,立海大的少年們正朝部長所在的金井綜合病院進發。隊伍中隱約傳出了一些奇怪的言論……
  “嗚哇,剛才鬼之介笑的好惡心……”切原想起TOKI在井上二人面前的表現,不由得搓了搓胳膊。
  “確實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丸井也很不給面子的贊同了切原的話,他從那時候起就離TOKI保持著五米遠的距離,“太可怕了,以後再也別那樣笑了,時之介!”
  “很惡心嗎?”恢復正常狀態的TOKI回想著自己的舉動,“我有很認真的在模仿啊,為什麼就會覺得可怕呢?”
  “噗——”某位白發少年聞言噴了出來。
  “哼嗯,他們說的對,”柳蓮二揉了揉TOKI的腦袋,十分認真的說道,“以後,千萬不要隨便模仿精市……”
  “是啊,部長的感覺不是隨便就能模仿出來的啊……就像照說的,我果然還是太嫩了……”TOKI有些哀怨卻又夾雜著高興的低聲念道。
  一群人有說有笑的在路上行進著,只有走在最後的戴帽子的少年,面色猶如從染缸裡泡出來的一般——青裡透著黑。
  與此同時,東京青春台青春學園的網球部社辦中,一位與他一樣嚴肅的少年對面前的老人彎腰懇求——
  “龍崎老師,請讓我和越前比一場!”

第十二章

  殘敗的夕陽斜掛在天際,將血一般的顏色投進了房間裡。飽和度過高的陽光滴落在白色的被褥上,散發出了讓人不安的消毒水氣味。——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褥、雪白的天花板;綠色的窗簾、綠色的病號服、綠色的花萼;未開花的紫色香石竹、紫色頭發的少年、紫色的眼眸……
  一只纖細白皙的手握住了一顆黃色小球,將它扔在了牆上。它在牆上彈跳了一下後,又落到了地上,緊接著又跳進了那五根手指中間,手指握住球再將它扔出、彈跳、落地、握住、扔出、彈跳、落地……
  “——咚——咚……”單調的聲音一直在重復著。一下一下的聲音在他的腦中無限擴大,砸在地板上、摩擦著他的心髒。這敲在他心頭的聲音飄出了窗外,融化在外面汽車經過的發動機聲、孩童們的喧鬧聲、遠處工地的建築聲中,變得消失不見。
  他一直在做這機械的動作。如此有規律的聲音持續了好久好久,久到手指的主人幾乎忘記了一切的存在……
  ——但是最終,那扔向牆壁的聲音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球在地上不斷彈跳的聲音,緊接著是滾動,而後一切歸於平靜。
  那因常年做某種訓練而留下了薄繭的手指停在了半空微微顫抖著,少頃,又緩緩的收了回來。手的主人那美麗的紫色眼眸暗了暗,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剛剛有一瞬間僵硬的右手,細密的睫毛輕輕的蓋住了雙眼,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七十五下……嗎……”他苦笑了一下,起身彎腰撿起了網球,復而坐回了那冷的嚇人的病床。
  事態已經相當嚴重了……他雖然經過了幾個月的治療,但恢復的並不理想。好轉沒有感覺到,反而覺得身體越來越僵硬,有時候連走路都會摔倒……這個原地彈牆球抓取的動作,在以前他是可以從天亮一直彈到天黑的,現在居然只能做可笑的七十五下……看來那句“以後可能再也無法打網球了”,並不是空穴來風啊……
  “可惡……”他攥緊了手中的球,咬住了下唇。——他想打網球,他多麼渴望打網球!!從去年冬天入院到現在已經將近半年時間了,他連球拍都沒有碰一下!全身的細胞都充斥著想打網球的欲望,甚至在夢中也會出現曾經比賽的場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放棄了自己深愛的東西!!
  ——但是,就憑這病弱的身體,又能怎麼樣呢?
  他唰的拉開了床頭的抽屜,將網球扔了進去,像是怕後悔似的將抽屜快速關上,盡量的不去看它;但是手中卻殘留著網球的感覺,令他萬分眷戀的毛茸茸的觸感。他咬了咬牙,又將網球從抽屜裡取出。站起身走到門口,想將它扔進垃圾桶裡……
  ——“幸村,我們來看你了!”
  少年們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連忙將握著網球的手放在背後,轉身面向緩緩打開的房門——
  “下午好,幸村。”
  “精市,感覺怎麼樣?”
  一群背著網球袋的少年走了進來,看樣子像是剛剛結束訓練就匆匆趕來了。蓮二、真田、仁王、柳生,還有傑克、文太和赤也……幸村看著隊友們,心裡泛起了一股暖流,嘴角爬上了柔和的笑容。但是看到門口那一閃而逝的銀色長發時,笑容卻凝固了。
  (TOKI,你也來了嗎……)
  幸村抿了抿嘴唇,將藏在背後的網球握的緊緊,心裡暗暗的歎了一口氣。那天聽到了讓人無法接受的消息後所表露出來的情緒,不安和恐懼一齊爆發了出來,發洩在了毫無過錯的她的身上……看她的那來了卻不敢進門樣子,一定是嚇到她了。雖然她肯定不會責怪自己,但身為一個男人,一定要解釋才行!對那天的行為……
  而門外的TOKI,此時心裡也在掙扎著。她剛剛在開門的瞬間偷瞄了部長一眼,部長看起來精神狀態還不錯,情緒似乎也稍稍穩定下來了。但是自己就這麼進去,讓部長看到會不會又想起那不願接受的事實呢?萬一,萬一部長剛剛穩定的情緒再次受到刺激,那麼大家就一定會知道部長的病情……對於立下誓言的自己和他們來說,一定會影響到今後的比賽,勢必會對“一場不敗的迎接幸村歸隊”這個誓言摻進不穩定因素。但是自己卻好想看看部長,好想和部長說說話……
  “啊……怎麼辦呢……”TOKI用手揉亂了留海,蹲在了地上,抱著頭喃喃,“究竟是進去還是不進去呢……”
  “幸村……”門內一直沉默的真田突然開了口,“我們已經全勝的進入了縣大賽,很快就能沖到關東大賽……”
  幸村那欲開口詢問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慢慢的轉過頭看到了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大家背著的網球袋……
  (關東大賽……嗎……)
  他沉默了。在沖向全國大賽的征途中,自己目前的狀況只能造成阻礙而已。自己那病弱的身體,已經無法……
  “我已經無法打網球了,以後不要提起網球的事。”幸村像往常一樣笑著,但唇中吐出的卻是讓眾人一震的話語,“所以,網球部已經和我無關了,你們自己努力吧,不要再和我談論網球的話題了。——啊,快點進來吧,這麼多人站在門口會妨礙到別人的。”
  “幸村!你在說什麼!”真田聽到幸村的話,心裡一直壓抑的怒氣迸發了出來,“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奪冠的嗎!”
  “你們來看我,我很高興……”幸村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見,聲音也變得冰冷顫抖,繼而抬起頭看著真田的眼睛,紫色的眼眸變得黯淡無光,“但是我說過,別再跟我提起網球的事了!!!”
  “糟糕!”門外的TOKI自從聽到真田說的第一句話起,心裡就隱隱擔心著。沒想到她的擔心竟然成了真,她猛然從地上彈起,沖到了房間門口。
  “部長!!”
  “——請你們出去!!”
  幸村將所有人推到了門外,彭的一聲關上了房門,靠在門上大口的喘氣。他用力抓住自己的右臂,用疼痛來抵御喉嚨裡傳出了壓抑的低聲呻吟。他低著頭、渾身顫抖著,順著門板慢慢的滑下,蹲在了地上。
  “不要再提網球了……不要提網球了……”他低聲喃喃著,聲音破碎且顫抖。突然,他仰起了頭,張開了一直緊咬嘴唇的牙關,發出了崩潰一般的吼聲……
  “哦噢噢噢噢噢啊啊啊啊啊啊啊——!!!!!”
  門外的少年們在幸村的叫吼聲中沉默著,背靠在牆上低下了頭。
  一顆圓圓的黃色小球隨著關門的動作骨碌碌的滾到了門外,撞在TOKI的腳尖上停止了滾動。她彎腰撿起了那顆球,緊緊的握在掌中,那力度仿佛要把球擠破一般。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切原從牆壁上滑落,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喃喃,“不能打網球什麼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
  “精市的病情很嚴重,如果不做手術治療,就無法再打網球了。”柳蓮二對切原解釋著,微閉著的、看不出神色的眼睛直直的盯著TOKI手中的那顆球,“這是……”
  “嗯,是部長的球。”TOKI將球捏緊又松開,留海遮擋下的金眸似乎閃著水光,“部長那麼想打網球,在醫院也一直捏著它……”
  眾人沉默了,空氣中只有丸井那吹出的泡泡一次一次炸掉的啪啪聲。
  “……可惡!”切原轉過頭面向牆壁,將拳頭狠狠的砸在了牆上,“那麼強的部長居然……居然不能再打網球了?!我還等著打敗他呢,這個結果……這個結果我怎麼可能接受啊!!”
  真田將網球袋扔在地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卻在聲音響起的同時以不可思議的力度撞開了病房的門,大踏步的走了進去,那緊緊握住的雙拳顯示出了他的心情。
  “一休!”“真田副部長!”“弦一郎!”“真田!”
  “啪——!!”
  清脆的巴掌聲傳來,在真田沖進門後就趕忙上前的少年們看著眼前的景象愣在了原地——真田拽起了坐在病床上的幸村,揮出去的手掌和幸村臉上那白色的印記宣告著剛剛發生的一切。
  “真田,你在做什麼?!”
  柳生第一個反應過來,欲上前拉開二人,卻看到一抹銀色的流光。緊接著眼前一花,被一支纖細的手臂擋住了去路。他詫異的看向手臂的主人,發現她那平時不流露出任何情緒的金眸此時正盈滿了水光。TOKI抬起臉看向柳生,對他搖了搖頭。柳生一震,隨著她轉頭的目光一起看著房間內的二人
  “幸村精市,你真是太松懈了!!”真田額角的青筋暴起,爆喝出的聲音也威懾十足,“你就這樣放棄了網球嗎?!就這樣放棄了網球部嗎?!”
  “呵呵……太松懈了嗎……”幸村扭過頭不去看他,發出了自嘲的笑聲,“以我現在的身體,還能做什麼呢?網球什麼的,已經沒有辦法……”
  “所以你就這樣放棄了嗎?!做手術的話不是可以治好嗎?”真田打斷了他自暴自棄的話語,用力抓住他的雙肩迫使他看向自己,“你在迷惘什麼?有一絲的希望都不可以放棄,難道你不懂嗎?!只要你的內心堅定,便沒有什麼事可以擋住你的去路!面對強敵一直如此堅強的幸村到哪去了?那立於立海頂端的幸村部長到哪裡去了?!”
  “立海不需要一個不能打網球的部長!”幸村看著真田,蹙緊了眉,“就算做手術,成功率也很低……”
  “所以你就害怕了,想要退縮是嗎?”真田咄咄逼人,不依不饒的繼續說著,“以往我們所面對的對手、被眾人預測無法擊敗的對手,哪一個沒有被我們擊敗?因為害怕就放棄的話,我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我們頂住了自己內心的恐懼,擊敗了自己的軟弱,才可以取得現在的成果!事到如今你怎麼可以敗在自己的軟弱中,心的軟弱導致了一切的失敗!你如果再一直軟弱下去,就永遠無法戰勝自己的疾病,無法戰勝自己內心的恐懼!拿出你面對強敵的勇氣來!!——幸村!”
  “勇氣……嗎……”幸村看著好友那幾乎要根根豎起的頭發,和那看起來十分猙獰絕對會嚇哭小孩子的面容,心裡升騰起了不可思議的感覺……明明決定要不再想了,明明決定要放棄了,為什麼心裡還會有名為期望的感覺?難道自己真正缺少的,正是真田所說的勇氣?真田說的沒錯,他們自進入立海開始,便面臨過這樣那樣的強敵。在挫敗強敵的同時,也漸漸失去了恐懼感,養成了處於高位的自傲;就因為這樣,遇到了真正的困難時,又變得手足無措了嗎……
  “是啊……我的堅強到哪去了……”幸村撐著地站起了身,漸漸恢復了溫和的微笑,抬起頭看著真田那緊蹙的眉頭……
  “真田,辛苦你了。”
  “呼……”真田看著似乎恢復平靜的幸村,松了一口氣。放開了一直緊握著他的肩膀的雙手,站立了起來,“幸村,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嗯……記得。”幸村摸了摸自己被打的左臉,露出了令眾人十分懷念的微笑,“要一起打入全國大賽,奪取三聯霸。”
  “部長……”TOKI那眸中盈滿的淚水滴落了下來,臉上卻微笑著,“歡迎回來!”
  “嗯,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幸村仰起臉看著門口面色各異,眼內卻都閃著水光的伙伴們,輕聲卻堅定的回道,“我回來了。”
  ……
  “啊……太好了……”丸井終於吹出了到達醫院以來第一個巨大的泡泡,放松的呼了一口氣。
  “幸村,十二神已經找到了全國治療這個病最權威的醫院,你經過轉院治療一定會恢復健康,回到我們中間的。”柳生推了推眼鏡,露出了微笑,“東京大學附屬病院,已經治愈了很多這樣的案例,不要擔心。”
  “就是啊部長,別想那麼多啦!”切原揉著自己剛剛在門外砸痛的拳頭,用懶洋洋的腔調說道,“說不定等你出院後,我們已經拿到冠軍了呢!”
  “赤也!!”真田的提後領攻擊出現了!
  “——對不起真田副部長!!”
  “精市,我們都會等著你歸來的,所以安心治療就好。”柳蓮二給了幸村一個安心的笑容,“有這些家伙在,你一定會恢復精神的。”
  “呵呵,我不恢復精神也不行啊……到時候某個人又要懲罰我了。”幸村面色哀怨說道,末了還瞟了真田一眼。
  “啊,那個是……咳咳……”真田不安的咳嗽了一聲,將帽簷拉的更低了。
  “噗哈哈哈!!!”赤也死不悔改的噴笑了出來。
  “赤也!!”
  “——對不起真田副部長!!”
  大家都笑了出來。幸村看著大家的樣子,只覺得一直冰冷的病床也溫暖了起來。大家喧鬧著,誰都沒有看到在綠色窗簾的拂動下,窗台上那盆香石竹偷偷的露出了紫色的花瓣……

第十三章

  在兩周的休息之後,神奈川縣大賽也拉開了帷幕。經過地區選拔賽選拔出的隊伍,將在縣大賽中爭奪進入關東大賽的名額。進入縣大賽的一共有八十支隊伍,而關東大賽的入場券只有四張,二十進一的比率使得比賽的戰況尤為激烈。去年進入關東大賽的隊伍們都想要保持這個成績;其他不知名的學校也想打出神奈川,在整個關東甚至全國露一露臉。各個學校都在賽前加強訓練及資料收集,為擠進關東想破了腦袋、傷透了腦筋。但卻有一支隊伍仍然保持淡定、穩健的邁向關東大賽——
  “已經兩點了,比賽已經快要開始了吧。”紫發的少年坐在病床上看了看床頭的表,側頭對站立在窗前的少女問道,“TOKI,今天的決賽你也不去嗎?”
  “沒關系的,今天的對手資料我已經詳細調查過了,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恐怕要到關東大賽才會出現可以與我們抗衡的隊伍。”銀發少女撥弄著窗台上剛剛開花的香石竹,轉頭對他瞇了眼睛燦爛的一笑,“再說了,比起縣大賽決賽來說,還是部長這邊比較重要啊!——過一陣子進入關東大賽,我就沒辦法經常來這裡了。”
  “呵呵,TOKI真是好孩子呢。”幸村聞言笑了出來,繼而轉頭靠在枕頭上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雙手交握了起來,“關東大賽嗎……會不會出現有趣的隊伍呢?”
  “根據我的調查,去年的關東大賽亞軍冰帝和殿軍青學,今年都有新正選加入。今年的比賽或許會很有趣……”TOKI轉過頭繼續撥弄著香石竹層層疊疊的紫色花瓣,回憶著資料上的記錄,“去年青少年集訓的生力軍隊伍,今年也都二年級了。冰帝的樺地、鳳都進入了正選,若也在准正選的隊伍裡;青學的海堂和桃城也已經成為正選了,再加上今年東京都大賽中唯一的一年級選手——青學的越前龍馬,這兩個隊的實力比起去年可以說是有質的飛躍。”
  “一年級的孩子嗎?”幸村看著在TOKI的動作下輕輕顫動的花瓣,不明意義的笑了一聲,“真是辛苦手塚了。”
  “哼嗯嗯,手塚前輩確實很辛苦呢……青學雖然是東京的強隊,但到去年的大賽為止並沒有一整套合適的陣容,雙打和單打都有缺憾。”TOKI聽到了幸村話中的感慨,轉過身靠在窗台上對他說,“今年參賽的新人裡,海堂和桃城都屬於平衡型的單打選手。而這個一年級的新秀,他在上上周的比賽中打敗了曾戰勝過六角佐伯的人——聖魯道夫的不二裕太,在上周的比賽裡也擊敗了山吹的一個實力強悍的選手——顯然也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單打好手。想必關東大賽的單打三會在他們三個之中決定吧。再加上天才的不二周助和手塚部長,青學的單打陣容可算是完美了。”
  “但雙打仍有不穩定因素的意思嗎?”幸村笑瞇瞇的接上了TOKI的話。
  “是這樣沒錯。青學的雙打二,那被稱為黃金搭檔的大石和菊丸實力都不弱,但卻在上上周敗給了聖魯道夫的一個半吊子組合,真是太難看了……”TOKI懶洋洋的站起了身,從床頭的袋子中取出了一個梨子在手中拋著,“不過上周的比賽中戰勝了去年打敗他們的山吹,還是有所進步的。”
  “但青學如果沒有像樣的雙打,以這種程度是無法與我們立海大抗衡的。”幸村抬起了臉。雖然笑著,但瞳中那隱隱透露出的上位者氣勢卻令人無法忽視。
  “但是部長……”TOKI將梨捏在手中,對幸村認真的說道,“青學雖然雙打很吃力,但至今為止,能在手塚部長沒有出場的情況下就拿到了都大賽冠軍……今年的青學可能會比我們想像中要強啊!”
  “呵呵……我們會輸嗎?”幸村收回眼底的犀利光芒,伸手拿過被TOKI握得已經熱乎乎的梨子,眉眼彎彎的笑道。
  “那怎麼可能!我們立海大可是最強的!”TOKI露出了八顆牙齒,對幸村比了個V字,“當然,是在部長歸隊的情況下!”
  “歸隊……是嗎?”幸村低下了頭,看著手中黃澄澄的梨子,聲音低了下去,“TOKI,我准備接受轉院治療,但是離完全治愈還是會有很長時間的……”
  “我們一定會等你的,部長!”TOKI猛然上前,將雙手拍在病床上撐住身體,眼睛直直的看向幸村的雙眸,“我們一定會一場不敗的迎接你歸來!誰如果輸球了我就‘彭咚——’的踹飛他,再讓他接受我一周的陪同訓練!”
  “就算是真田,你也會‘彭咚——’的踹飛他麼?”
  “如果是一休輸球,我再奉送他一個跳起回旋踢!!”TOKI仿佛響應自己說的話似的,活動了一下雙肩,發出了卡吧卡吧的聲音。
  “就這些而已嗎?”
  “當然,踹飛之後再讓他戴著負重圍著神奈川跑上三圈!”
  “呵呵……真是期待呢……”
  此時,列隊接受冠軍獎杯的某人打了個噴嚏,手中的獎杯險些掉在地上……
  **
  清晨,和煦的陽光穿透樹叢灑在立海大的網球場上,透出了斑駁的倒影。離規定的早訓時間雖然還有很久,但網球場上的少年們早已開始訓練了。一年級做平打練習,二年級和三年級做耐力訓練,正選隊員則在柳蓮二和臨時經理菊地瑩美的輔助下做著扣殺特訓。而我們的監督十二神時,則在一年級的場地裡觀察著新隊員的能力。
  雖然目前的立海大陣容十分強大,但除了切原赤也之外全部都是三年級的隊員。為了在今年的大賽後不會給部裡留下空白期,TOKI在一年級的部員裡篩選著有望進入正選陣容的潛力球員。這個新正選拓展計劃本來是要在縣大賽開始前就做好的,以便讓有潛力的隊員可以參加縣大賽來鍛煉實戰經驗。但一直以來都因為部長的恢復問題而耽擱住了,這個計劃直到今天才得以實行。
  TOKI坐在場邊一邊觀察著一年級的平打訓練,一邊在本子上唰唰記錄著——
  立海大的一年級部員,似乎實力都不怎麼突出。但有幾個初學者還是十分有潛力的——比如曾經申請做臨時經理的浦山椎太和桐山蓮司。
  浦山的動作十分靈活,身形也特別的輕盈,一些高調球或者網前球他都能用那異於常人的彈跳力騰空躍起並回擊,而且似乎樂在其中;桐山則是一位相對沉穩的選手,時常站在底線上穩扎穩打,並給予有力的反擊。
  觀察了一會,TOKI便合上了筆記本對二人拍了拍手。
  “桐山、浦山,先暫停練習,過來一下。”
  兩位少年停止了動作,互看了一眼走到了她的面前。
  “怎麼了監督,是不是我們動作做的不對喲?”浦山擦了擦汗,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對TOKI問道,頭頂一撮翹起的頭發隨著他的動作左右的搖擺了一下。
  “不,你們做的很好。不過你們兩個……”TOKI站起了身,對二人問道,“你們加入網球部前,從來沒有打過網球嗎?”
  “是的監督,我加入網球部才開始打網球的。”桐山看著TOKI,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監督突然問他這個問題,會不會是看出了他沒有打網球的才能,不需要他再繼續訓練了?
  “我也是喲,以前從來沒有打過網球喲!”浦山卻沒有想那麼多,高高舉起了右手對TOKI答道
  “哼嗯嗯,很好。”TOKI將二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笑了出來,“那有沒有其他喜歡並正在訓練的運動?”
  “別的運動啊……”浦山椎太揉了揉頭發,那撮不安分的頭發被他按平了,卻在他松開手後像彈簧一般恢復了卷曲的造型,“我有和哥哥一起跳街舞的喲,其他的嘛……沒有了。”
  “街舞嗎……”TOKI眼睛一亮,怪不得浦山的動作如此輕盈和流暢、步伐也十分有節奏,原來有做舞蹈的練習啊……街舞所鍛煉出的腰背及手臂力量、靈活的腳下動作,對網球運動十分有幫助。她打開筆記本,繼續記錄著浦山的資料,邊寫邊對一旁的桐山蓮司問道,“那桐山呢?”
  “我並沒有做其他的訓練,十二神監督。”留海的碎發輕輕遮蓋住臉龐的桐山聽著浦山椎太的話,越發的不安了,將雙手交握在一起輕輕的搓著。
  “哼嗯,這樣啊。”TOKI記錄完畢,將本子啪的一聲合了起來,伸出手拍了拍桐山的肩膀,“別擔心,只不過從下周的關東大賽開始,每場比賽你們都必須到現場觀看,有問題嗎?”
  “沒問題的喲!就算監督不說,我也會每場去看的喲!”浦山椎太將雙手枕在頭後,對TOKI露出了八顆牙齒,“哥哥說只要了解了對方的能力,打一百場比賽都不會失敗的喲!”
  “椎太,那是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桐山蓮司聽著浦山那糟糕的修辭,輕輕的搖了搖頭。隨後又有些擔心的,小心翼翼的對TOKI問道,“監督,我們只是去看比賽就行了嗎?還是說……有別的安排?難道說……我沒有打網球的才能,所以要接受臨時經理的訓練?”
  “哼嗯嗯,誰說你沒有打網球的才能?要自信一點啊,少年!”TOKI將拍在桐山肩上的手用了用力,鼓勵似的捏了捏他的肩膀,“不過你說的對,確實還有別的安排——從關東大賽開始你們兩個要做我的阿嘸二將!”
  “阿嘸二將?”兩位少年張大了嘴,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寺廟門口那名為“阿”和“嘸”的兩位守護神……也可以叫做門神。
  “沒錯,阿嘸二將。”TOKI邪惡的彎起了嘴角,“也就是說,每一場比賽你們都要站在我身後……”
  “——十二神監督……”正說著,菊地瑩美從正選的球場走來,對TOKI說道,“高等部的前輩們已經到了,而且抽簽大會馬上也要開始了……”
  “好的,我馬上就去。辛苦你了,菊地。”TOKI側身對菊地點了點頭,示意她先回到場地裡,隨後又轉頭對兩位少年說道,“那麼,就是如此了。我的原則你們也很清楚了,一但接受便不能退出。想清楚了之後就告訴蓮二前輩,我先走一步了。”
  說完,她便正了正制服的領帶,心情頗好的大踏步離開了球場。留得兩位少年一頭問號的留在原地思索著……
  **
  本次關東大賽的分組抽簽會場,仍然是設在去年關東大賽冠軍——立海大附屬中等部的校園內。早訓時間剛過,從關東各地趕來的部長及副部長們就齊聚在立海大,准備進入抽簽大會的會場。
  穿著白色半袖襯衫、金褐色頭發的少年走到會場門口,精致的眼鏡遮蓋下的無表情的面部,卻隱隱透出了興奮的光彩。
  “——大石,就是這裡了。”
  緊隨在他身後的,是留著一頭干淨寸發、額頭有兩撇留海的少年,他看著“第XX回全國中學生男子網球團體賽關東大會分組抽簽會場”的牌子,長出了一口氣,眸子裡閃出期待的光芒。
  “終於到這裡了,手塚……”他看著前方停下腳步的手塚國光,平時溫潤的面色此時也難得的嚴肅了起來。雖然去年手塚也有來過這裡,但今年和去年不同——今年他們是以部長及副部長的身份來這裡的,為了帶領部員們稱霸全國,實現他們從一年級以來就持有的巨大的夢想……
  大石暗暗的捏緊了拳,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今年的青學,有了手塚的帶領、有了越前的加入、有了大家不懈的奮斗——我們為了取勝而來,我們很強!!
  “喲,早安啊兩位!”身後傳來了一句元氣十足的問候,“帶著那副嚴肅的表情去抽簽,好運會逃走的噢!”
  “啊,早!”大石聽到招呼聲,扔掉了不符合形象的嚴肅表情,轉過頭去,“噢,是山吹的LUCKY千石君啊!”
  “沒錯,就是我啦!”千石清純心情大好的撓了撓頭,爽朗的大笑,“我今天會很LUCKY的抽到一支好簽呢!”
  “喂喂千石,打斷一下……”他身後一位短發朝天炸起猶如齒輪一般的穩重少年拍了拍千石的肩膀,“很遺憾的是,你今天不用抽簽了……”
  “啊?怎麼會啊,南!”
  “神奈川的NO.1、東京的NO.1和NO.2以及千葉的NO.1作為種子隊已經決定了序號,所以作為東京NO.2的山吹是不用參加抽簽的。”一個聲調沒有任何起伏卻似乎隱隱帶著調侃的聲音傳來,眾人聽見這音量不大卻極有穿透力的聲音,紛紛側目。只見一位穿著立海大制服的銀發少年從不遠處走來,陽光照在他那束起的長發上,投下了星星點點的橘色光芒。那流溢著的光彩隨著他的步伐在發間跳動著,留海下露出了那絢爛如晨光的金色眸子。
  “——各位早安,歡迎來到立海大。”

第十四章

  立海大附屬中等部自1878年創校以來,校捨雖經過多次修葺重建,但依舊保持著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建築風格。日本那注重天人合一之精神的民族特性,使得在他們建築中始終離不開大自然中的景色。即使是立海大附中那簡樸厚重的教學樓,也在層層疊疊的銀杏樹及櫻花樹中環抱著。而在校園的角落,有一片南北向的長方形室外場地並沒有被銀杏樹和櫻花樹覆蓋,卻是包圍在綠色的鐵絲網中。這片大約一千三百平方米的室外場地上,有四塊在運動公園中隨處可見的聚氨酯網球場,以及一幢兩層樓高的建築。而它們的使用者,便是在全國中學網球界享負盛名的——立海大附中網球部。
  今天雖是周末,但網球部內並沒有因為是休息日而松懈訓練,反而做著比平時更為辛苦的特訓——
  “GAME 6-3,WON BY 真田!”
  穿著印有立海大校徽的土黃色隊服、戴著黑色網球帽的高大少年將球拍收在左臂下,走到網前伸出右手和他的對手交握。
  “呼……錦前輩,你的球技變生疏了噢!”
  “呵呵,應該是你更厲害了。”同樣穿著印有校徽的隊服,但顏色完全不同的少年不好意思的笑著。隨後他擦了擦已經淌到下巴的汗珠,對真田說道,“如果是你的話,進入高中後也能馬上成為我們的主力啊,真田。”
  場外匆匆趕來參訪這次練習賽的井上看到了真田的決勝球,驚訝的張大了嘴倒抽了一口涼氣。他雖然知道立海大的實力十分強悍,但看到真田將高中部的OB選手就這麼輕易的打敗,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好厲害啊真田君!”井上和芝挎著相機走近了真田,“去年取得全國大賽優勝的團體,OB成員之一的錦君就這麼被……”
  “您說笑了,井上先生。OB指的是被免試入高中的人員而已。”真田正了正頭上的帽簷,扭過頭用那十分嚴肅的面容對井上說道,“現在的我們,是絕對不可能輸的!我們立海的全國三聯霸,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由手塚君帶領、並加入了超級新人的青學,已經闖入關東大賽了……”芝聽到真田那過分自信的話,不由得有些擔心。前兩天去參觀過青學校內排名賽的她知道,今年的青學很強。連校內排名賽都是那種誇張的程度,更別說是關東大賽的比賽了!
  “哼,完全沒有問題。”真田的嘴角彎了一個弧度,視線從帽簷下射向那正在進行抽簽大會的會場,似乎已經看到了抽簽大會的盛況,“就綜合實力來說,冰帝更勝一籌。與其擔心青學,倒不如考慮考慮怎麼對付冰帝更好一些——冰帝可是每年都會出現在關東大賽的最好的對手!”
  “重視冰帝是嗎……”井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可以寫進新聞的話語,繼而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今天的練習賽,十二神監督沒有來指導嗎?看來對自己的隊伍相當有信心啊!”
  “是的,十二神監督此時應該在抽簽大會的會場。”一旁記錄分數的菊地瑩美對井上解釋道,“——‘此時抽不開身來招待您真是十分抱歉,還請隨便參觀本部的練習賽吧。’監督是這樣說的。”
  “哈哈,其實也沒什麼。我們能看到貴部的練習賽就很榮幸了!我們一會也是要去抽簽大會的。”井上爽朗的大笑,隨後又貼近了菊地,詢問著TOKI的信息,“那十二神監督不知對本次的關東大賽,有什麼樣的看法呢?”
  “——‘本次關東大賽中,冰帝和青學比起去年的實力都有了很大的進步,可以作為立海大很好的對手。本次大賽的決賽對手恐怕就是青學或者冰帝的其中之一吧,但最終的結果還請拭目以待,立海大的王者之名可不是空穴來風的。’”菊地瑩美看著自己文件夾中夾著的紙條,對井上念道,“十二神監督是這麼說的。”
  菊地瑩美根據TOKI臨走之前的留言一一回答著井上的問題,心裡不禁對TOKI又崇敬了許多。連記者要問什麼樣的問題都能預測到,不愧為十二神監督啊!
  “——終於讓我有點興趣了,真田副部長!”
  就在井上和菊地對話的同時,一個少年的喊聲傳來,拉回了眾人的注意力——
  球場上那正在奔跑回球的少年元氣滿滿的大聲說著,頭頂上那一團猶如裙帶菜的黑色卷發隨著他的跑動而甩動著。說是甩動,其實也就是像被風吹動的鳥窩一般左右晃動罷了。他雖然滿面汗水、呼吸也有些急促,但從那上翹的嘴角和愈發明亮的雙眸中可以看出——他現在精神狀態很好。
  “切原赤也!——和青學的越前龍馬一樣可以使用單腳小碎步的選手。”井上看著滿場奔跑的切原,像發現寶藏一般雙眼發亮,“他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立海大附屬二年級的ACE球員了吧!”
  “啊!他就是上次在地區選拔賽中刷新最快比賽成績的那個隊員!”芝聽見了切原赤也這個名字,回想起了當初第一次來采訪立海大比賽的情景,“那個立海大二年級的王牌!”
  “嘿嘿,我已經這麼有名了嗎?”切原對芝笑著,抓了抓一頭亂發。但隨後目光一閃,運用步伐迅速的跑動回擊,“太天真了中訪前輩!不要以為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就可以反擊!”
  “他也可以和身為OB的選手打的不相上下啊!”井上看著汗如雨下的切原,又看了看場邊那只出了一層薄汗的真田,有些感慨,“不過還是有些勉強啊,他看起來已經相當疲勞了……”
  “相當疲勞?這已經是這家伙的第八場比賽了。”真田聽著井上的話,哼笑了一聲站起了身,“總的來說,這家伙的集中力非常的強!最初我也很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錯了,普通人是不可能有像他那樣長時間集中精神力的能力,沒有天生的才能是得不到那種集中力的。”
  “已經打倒了八名OB選手了嗎……”井上感慨於只是一個中學二年級生的切原,居然會有這樣強的能力,不但在和高中部的練習賽中贏得勝利,而且接連與九位選手打了比賽還有這麼強的精神!看來十二神的話中所說的王者之名正是如此,這就是被稱為王者的常勝立海大嗎……
  他轉頭看了看靠在休息席的真田,心裡不禁暗想著——性格和實力都強悍如皇帝的他也會如此的褒獎切原,不會是……井上猜測著,不由得問出了口,“那真田君,連你也勝不了他嗎?”
  真田看了井上一眼,露出了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哼,他想要打倒我,還早了100年!”
  **
  福士大男,男,15歲,銀華中三年級,網球部部長兼主力正選。銀華中兩周前被一個不知名的一年級小鬼單挑了部內30名隊員,並在一周前的都大賽中得知了這個小鬼的身份——青學一年級正選越前龍馬。雖說那青學的一年級生是三歲起就接受了專業網球訓練的天才少年,但全隊30名部員竟被他一個人打敗的事簡直像一場噩夢。過度的震驚及悲傷導致了他們網球部所有部員精神型的間歇性肚痛,不得不棄權了與青學的四強賽……
  但是這件事後,他洗心革面,對部員們進行魔鬼般的特訓,為的就是在關東大賽中復活,奪回東京強者銀華中的名號!!
  ——“下一個,東京銀華中學!”
  雖說是奪回東京強者的名號,但如果比賽時遇到青學,還是會觸動他心裡那小小的傷痕啊……
  ——“東京銀華中學!”
  那個白色網球帽下露出的墨色雙眸,那貓瞳中帶著鄙夷和恥笑的視線……他一輩子也不想再看到了……
  ——“銀華中學!!!在沒在!!!”
  “啊,在在!”福士大男倏然醒悟,顫顫巍巍的走上了主席台。他顫抖地看著白色的票箱,仿佛在看著一只白色的棺木……忽然,他用雙手猛地擊打了一下面部,再次看向票箱的雙目已然變得堅定!!——只要不抽到15號,不抽到15號的話就不會和青學碰上了!只要不抽到15號……
  “——喝啊!!銀華來了!!!”他合上雙手擊掌,禱告似的大吼一聲後咬了咬牙,死就死吧!快速伸手抽出一張紙條,復而緩緩打開……
  “銀華中——二號!……下一個,不動峰國中!”
  “二號……是二號啊!我的眼睛沒有看錯吧,是二號啊!!”福士大男流出了兩條寬面淚,感動的抱著自己的隊員又哭又笑,“和他們在完全不同的組啊!!——好!讓他們看看煥然一新的銀華中吧!!”
  “部,部長……你看清楚我們的對手……”銀華中的副部長,以發球強勁著稱的堂本,扯了扯自家興奮過度的部長的袖子,指著對戰板上的幾個大字……
  ——立海大附屬。
  狂喜中的福士大男,仿佛被一塊巨石砸入了的深淵,在深淵中旋轉墜下的他似乎帶起了一陣螺旋狀的煙霧……
  ——“十五號——冰帝學園!”
  忽然,方才因為銀華中的舉動還一片哄笑的會場忽然安靜了下來,只聽得竊竊私語和嘶嘶抽氣的聲音。匆匆從網球場趕來的井上和芝,看到了冰帝的部長跡部景吾拿起紙條後的一幕……
  ——“好,好厲害!四強之一的青學和去年的亞軍冰帝碰頭了啊!”
  ——“輸的一方就不能去全國大賽了!”
  “哼,手塚,總算是和你們先對上了。”跡部用兩個手指夾起上書15號的紙條,對坐席上雙手抱肩的手塚瞥去了一個不明意義的笑容,“全國大賽的名額,我們冰帝要定了!”
  “騙人的吧……為什麼這麼快就和冰帝……明明同樣都是東京的學校呢……”芝的額角滑下了一滴冷汗,不可置信的喃喃。
  “青學居然一上來就和都大賽第五名通過的冰帝對戰……”井上也瞪大了雙眼,心裡不禁對那遠在東京等待消息的龍崎擔心了起來。
  (龍崎監督,發生了不得了的事啊!)
  繼關東大賽的熱門隊伍冰帝和青學對上之後,其他的對戰表也相繼產生。千葉的六角對戰群馬縣的大口南中學;不幸運度和銀華中不相上下的相原第一LUCKY的抽到了對戰櫪木教陽中的簽;神奈川的成城湘南對戰崎玉的綠山中;櫪木的名士刈學園對戰千葉的香澄第四;而黑馬不動峰對戰的則是神奈川的強隊糸車;都大賽的亞軍山吹對戰山裡的碇中學。“重生的”銀華中雖然逃過了青學的一劫,卻十分悲慘的對上了上屆關東大賽的冠軍立海大附屬。
  ——關東大賽,一觸即發!

第十五章

  經過周日的抽簽後,各學校都進入了緊張的備戰,迎接即將到來的關東大賽。立海大的少年們也同樣如此,網球部的部活時間已經由原來的兩個半小時延長到四個小時了。雖然非正選隊員不用強制參加這附加時間的訓練,但兩個半小時的規定時間過後,還是沒有一個人離開。不能上場的非正選隊員們自發的輔助著正選們的訓練,而拉拉隊部的部員們也在進行賽前的排練。每天直到夕陽西下,立海大的網球場內還是能傳來隊員們的訓練聲。
  而臨時經理菊地瑩美,雖然沒有掛牌為正式經理,但其工作能力和對網球部的熱情已經充分的被大家感受到了。TOKI也很放心的將部內的日常訓練和非正選訓練菜單的制定來交給她來負責,由她和真田在部內堅守陣地,自己去做著一些別的事。
  雖然TOKI沒有像平時已經守在網球場了,但部裡最忙的還是非她莫屬。制定正選訓練菜單、安排出場名單、和大賽委員會的聯系和交涉、賽後附加活動的會議,等等一些繁瑣卻重要的事情將她團團圍住,一刻也得不到休息。自正式上崗之後,如此繁忙的工作使得她不止一次的想仰天長嘯,恨不得立刻返回到“輕松的”經理的崗位。
  因為TOKI畢竟還是一個二年級的學生,所以她的監督工作和其他學校的監督有所不同。不但有上述的工作要做,身為各監督的學生兼後輩的她還需要負起在各學校監督之間傳遞文件、審核比賽場地等責任;因為能力優秀又和隊員們年齡相仿,所以還被監督們拜托,偶爾客串一下部員們的心理指導。
  總的說來——就是一個跑腿的。
  比如現在,正在東京的大賽委員會拿取比賽場地劃分文件的她,就接到了龍崎監督的電話。因為前幾日在伴田監督的推薦下,一份美國加州網球學校留學特待生的資料送到了龍崎手裡,推薦青學的手塚國光去美國加州接受職業網球的訓練。但手塚國光卻以“要帶領青學進入全國,現在無暇考慮任何事”的理由拒絕了,龍崎擔心過於緊繃的手塚再做出對他身體有害的事,希望TOKI有空的時候找手塚談談。
  ——“你不是去英國訓練過一年嗎,國外的訓練環境和訓練項目你應該很了解的吧。他那副模樣怎麼看都讓人很擔心啊,恐怕他一直在做過量的訓練吧。運動傷害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恢復的,再這樣下去……總之,不求手塚能馬上接受,只求讓他不要為了社團而斷送自己的網球前途啊。雖然目前他的態度很強硬,但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有辦法說服他的吧……拜托了噢!”
  “雖然沒什麼信心,但是我一定會盡力說服手塚前輩的。”TOKI舉著手中的電話很是黑線,為什麼龍崎監督就相信自己能說服手塚呢?這個情況應該是找青學的副部長或者部員來說比較好吧……話雖這樣說,但她還是一口應下了。畢竟手塚手臂的傷再復發的話,實在是對不起一直以來期盼著和他對戰的真田啊。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一直以來麻煩你真是不好意思吶!”
  “您這是哪的話,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為了可惡的一休啊……)
  ——“那就這樣定了噢!”
  掛上電話,龍崎滿意的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到窗前看著樓下球場內指揮訓練的褐發少年。對於球隊的成長她很欣慰,但自己可愛的學生的前途比起冠軍來說更為重要啊……現在,就只能指望十二神的勸說了。雖然她只是一個二年級的小姑娘,但既然是立海大的福田老頭子推薦的人,應該是沒問題的。手塚啊手塚,一定要做出不讓自己後悔的選擇啊!
  而在立海大大學部的社辦內,一位臉蛋圓圓猶如包子一般的老頭子搖著小扇子霍霍的笑了兩聲,遠在東京的TOKI忽然感到一陣邪惡的氣息,渾身發冷的打了一個抖……
  **
  時間如同柳生的鐳射光線一般“咻——”的一聲就過去了,轉眼就到了關東大賽的第一輪當天。
  清晨的ARENA網球公園迎來了第一批客人,各學校的網球部部員們。A組賽區的場地內,身穿土黃色隊服、胸口印有R標志的少年們在場邊做著伸展,准備開始與第一輪的對手——銀華中進行比賽。
  TOKI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離比賽開始還有五分鍾,但銀華中的場地內還是空無一人。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銀華中在賽前還在做著特訓嗎?或者是全體部員一起去熱身了?那好歹也要有一位負責人到場鎮守場地吧……
  “吶,時之介,我們今天的對手是誰啊?”作為雙打二出場的丸井早已做好了熱身,扛著球拍蹲在TOKI身旁,看著對面似乎被風吹過卷起團團稻草的蕭條場地不滿的喃喃,“這麼大牌,居然快比賽了還沒到場……”
  “哈哈,我看是被我們的威名嚇得不敢來比賽了吧!”大字型靠坐在休息席的切原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發出了欠扁的笑聲,“來了也會被削回家去的,還是不要來比較好噢!”
  “十二神監督,我看他們一定是做了相當艱苦的特訓,所以早上起晚了吧……”從今天起便作為守護神站在TOKI身旁的浦山椎太抓了抓頭頂那翹起的頭發思考道,“如果開始比賽,一定是一個相當難對付的對手!”
  “我們這場的對手是銀華中,在東京地區也是實力不弱的隊伍……”柳蓮二雙手抱肩說道,“不過只是相對而言……今年的都大賽,似乎在對戰青學的時候全體肚子痛而棄權了。”
  “全體肚子痛?!”TOKI聽著柳蓮二的話,回想起抽簽大會時銀華中的表現,嘴角有些抽搐,“全體肚子痛,除了全體食物中毒之外就是心理原因導致的了。希望他們不會是後者,雖然說我們要全勝的進入全國大賽,但對手太弱也是很困擾的啊……”
  正在此時,一陣刺耳的救護車聲音劃破天際。正當大家面面相勘不知發生什麼事時,場邊的裁判一路小跑的趕了過來。
  “銀華中因為全體食物中毒無法比賽,這一場做棄權處理。立海大對銀華中判作DEF,立海大直接晉級!”
  一陣風卷來了數目龐大的黑線軍團,毫不留情的籠罩在了立海的少年們頭上,慢慢的滑下……
  “沒辦法,只有收工了喏。”穿戴整齊本來預備20分鍾後上場的仁王扯了扯領口,將球拍裝進了網球袋。
  “現在時間還早,D組的青學對冰帝應該剛剛開始。”TOKI看了看時間,對身後二位守護神說道,“浦山、桐山,隨我一起去D組的賽場,其他人可以解散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明天的對手應該是名士刈學園,實力雖然不是很突出但也是關東大賽的常客。今天大家就好好休息備戰,明天七點整在校門口集合。”
  “青學對冰帝嗎,很值得一看,我也一起去吧。”柳蓮二背起網球袋,轉頭看向了真田,“弦一郎,你呢?”
  “嗯。”真田應了一聲,准備隨TOKI和柳一起前往D組的場地。
  “我也去我也去!”切原從休息席上一躍而下,“手塚桑應該會出場吧,要好好觀察一下吶!”
  “那就這樣吧,大家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菊地,拜托你了。”TOKI對菊地瑩美拋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啊,是!交給我吧十二神監督!”菊地瑩美雖然也很想和十二神監督一起去看比賽,但既然被十二神監督拜托了,那麼就要好好的完成工作!她握了握拳,用力的點了點頭,和其他部員一起回去了。
  ——“咕……”
  預備往比賽場地進發的眾少年中,貌似發出了一聲奇怪的聲響。TOKI頓了頓腳步回頭看去,只見在隊伍最末的桐山蓮司偷偷的抬起了頭,一直日漸往無表情發展的俊秀面部泛起了些許紅暈,眸中帶著些微微窘迫的神情。
  “哼嗯嗯,餓了?”TOKI看著偷瞄她的桐山,笑出了聲。
  “嗯,有點……”桐山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肚子,“早上晨跑跑得忘了時間,所以有些晚了,沒來得及吃早飯就到學校集合了……”
  “哈哈,這家伙每天早上都要順著海邊跑步,我就知道總有一天要因為你跑的太多而闖禍啊!”浦山椎太對桐山做了個鬼臉,幸災樂禍的笑道。
  “那麼我們先去吃早飯吧。”柳蓮二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扶上了TOKI的腦袋揉了揉,“你不是也沒吃麼,順便一起吃了吧。”
  “嗯,也好。”TOKI揉了揉肚子,自己早上雖然到柳蓮二家吃早飯去了,但因為急著趕出關東大賽後的附加活動計劃書,桌上的飯一口也沒動。經柳蓮二一說,才發現自己也確實有些餓了。因為今天青學對戰的是去年的亞軍冰帝,所以不可能這麼早的結束比賽。根據推測,等他們吃完早飯再去,單打一應該是還沒有開始的。不過真田……
  “弦一郎前輩,你覺得怎麼樣?”想必真田是十分期待看到手塚的比賽的,以防萬一TOKI還是詢問了一下他,“吃完飯後,他們的比賽應該只進行到單打二。手塚前輩應該是在單打一出場對戰跡部前輩,所以肯定能趕得上。”
  “啊,無所謂。”真田扶了扶帽簷,看似毫無反應的吐出了一句話,但抓住網球袋肩帶的手卻握得緊緊。
  “那麼我們就早去早回吧。”TOKI看著真田的舉動,嘴角彎了起來,帶頭大踏步的向公園內的餐廳沖去……
  **
  吃飽喝足的少年們走進了D區的賽場,還未到近前,就聽得場內那震天的應援聲——
  “——冰帝!——冰帝!——冰帝!”
  一行六人走到了場邊,找了個視線良好的地方站立。TOKI環顧了一下四周——來參觀的關東大賽強隊還真是不少……千葉的六角、東京的山吹,再加上他們立海大。看來這場強者對局很受注目啊!
  ——“快看!連王者立海大也來了!”
  ——“難道他們已經打完了第一場比賽,現在來偵查軍情?”
  場邊的冰帝和青學的拉拉隊員們看著周圍環繞的強隊,不禁吞了吞口水。TOKI看了看記分牌——來的剛剛好。單打二剛剛結束,青學分別以單打二的6-1、雙打二的6-4領先;冰帝則勝了雙打一的一場,單打三的比賽雙方棄權無效。看來正如她推測的那樣,是一場很艱苦的比賽啊……
  “啊啊,要不是鬼之介你吃的那麼慢,單打二的比賽也能看到的說!”切原呼了一口氣,興味的彎起了嘴角,“不過總算來得及看手塚桑的比賽啊,嘿嘿!”
  TOKI聽著這位吃了雙份早餐還嫌不夠的少年那大言不慚的發言,鄙夷的翻了個白眼。隨後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場內的二人身上——冰帝統領200人的強者跡部景吾,青學那讓真田從一年級起就念念不忘的對手手塚國光……這場比賽,一定會很精彩!
  “哼,手塚,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隨著跡部進場時的一句話,周圍的冰帝拉拉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雖然沒有出聲,但似乎都在隱忍著,等待著什麼。
  “——冰帝!——冰帝!——冰帝!”
  果然,隨著跡部景吾的左手一揮,冰帝的拉拉隊開始躁動了。像被控制了一般喊出了整齊的口號。
  “——勝者是冰帝!——敗者是青學!——勝者是冰帝!——敗者是青學!”
  跡部將左手高高舉起,豎起的一根手指直直的指向那灼熱的太陽。從TOKI這裡可以看到,那伸出的手指仿佛牢牢的釘在了太陽的中心,遮住了散發出的無限熱量;從指尖泛出的光輝灑在他的臉上,映得眼角那顆淚痣灼灼生輝——此時的他,仿佛是那冰之帝國的王,冰刃上反射的光芒刺得人幾乎睜不開眼,卻又不想移開目光……
  “——勝者是跡部!——敗者是手塚!——勝者是跡部!——敗者是手塚!”
  跡部雙手伸展,像指揮著一首美妙的樂曲一般。隨著他變換的動作,冰帝側的應援聲也愈來愈大,台詞也發生了改變。
  “——勝者是跡部!——敗者是手塚!——勝者是……”
  “——啪!”一聲清脆的響指穿透了一切的呼喊,所有的喊聲戛然停止。跡部的左手將那灰白的冰帝隊服高高的扔在了上空,自信的目光射向了仍然面無表情的手塚——
  “勝者是我!”
  TOKI從那誇張的應援聲中回過神來,頹敗的歎了口氣。她似乎自從去英國開始,便對這種“華麗”的事情相當習慣了呢。剛剛看著這跡部的個人秀,自己也完全沒有初見時的那種排斥感。這,不是一個好現象……
  不過,確實相當的有視覺效果。
  “跡部那家伙,還是如此華麗啊……”真田不屑的哼了一聲,帽簷遮蓋下的雙眸看不清神情。
  “——冰帝!——冰帝!——冰帝!”
  “啊——!!跡部大人太帥了!!”“跡部大人加油!!”“跡部大人啊啊啊啊!!”
  經過這一番表演,周圍的冰帝女生們也開始狂熱了起來,舉著印有“ATOBE”幾個字母的團扇不要命的左右晃動著。TOKI懷疑如果這200多人的後援團一起扇動扇子,恐怕這網球場也會被狂風夷為平地的吧。
  “玩夠了吧,可以開始了嗎?”手塚拿著球拍上前,伸出了右手。
  “啊,滿足了。”跡部哼笑一聲,握住了手塚的手。
  ——“現在開始冰帝學園對青春學園的第一單打!一盤定勝負,跡部發球局,Play!”
  聽著這比賽開始的宣告,所有的叫喊聲都停止了,場上只有呼吸和心跳的聲音。大家都握緊了拳頭睜大了雙眼,看著這即將開始的雙部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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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綠樹茵茵的ARENA運動公園,作為本次關東大賽的會場,每周除了參賽隊員外還有數量相當多的人數來參觀比賽。而今天的公園裡相對冷清了許多,不過當你走到D區,就會發現有一座被約三百人團團圍住的網球場。
  圍觀的人雖然很多,但大多都沒有發出聲音,只是靜靜的看著場內矗立的兩人。場內只聞得相機快門那不停按動的卡嚓聲。
  “和你還是初次碰頭呢,跡部。”經過對方那氣勢強大的拉拉隊聲援後,依然不為所動的手塚用他那招牌的無起伏聲調向對手說道。
  “笨蛋,是你一直故意避開我的吧,啊嗯?”跡部夾著網球拍走到發球區,轉頭對手塚哼笑了一聲,“要開始了噢!”
  “來吧!”手塚擺好架勢,眼睛直直看向那被跡部高高扔起的網球。
  “喝啊!”
  跡部騰空躍起,以漂亮的姿勢將球發入手塚的右方前半場。雖然沒有誇張的旋轉出現,但球速卻奇快無比。手塚微微下蹲,上身保持平衡左腳猛然發力,流暢的平移向落點,左手將球拍抬起,將彈起的網球向下削出。速度對速度,極快的發球被極快的削了回去。但跡部似乎游刃有余,在手塚舉起球拍的時候便向落點跑去,扭動全身將球單手擊出。手塚也不甘示弱,幾個踏步便來到了落點。只見他轉動手肘的關節、繃緊了上臂的肌肉,將球正拍擊入跡部的後場,牢牢的砸在了邊線上一毫米也沒有偏差。
  “——看到了!”
  跡部那平時微微俯視的雙眼猛然的睜大,一瞬間就捕捉到了手塚的空當。他站在落點右手持拍向後拉伸,之後猛然反拍擊出,小球以極快的速度沖向手塚的前場,仿佛像被操縱了一般准確的打在了球網上方。
  小球受到了網線的阻力而改變了方向,但速度似乎沒有絲毫的減弱,彈起後劃了個弧線落進手塚的前場。站在後場的手塚在看到球彈在網線上的一瞬間,便以良好的反射神經驅動了整個身體的移動,一晃就上了網。他左手持拍右手扶在拍框上,用那優美如教科書般的動作將球削了下去。從沖刺到削球一氣呵成,漂亮的姿勢讓場外的TOKI心中贊賞的吹了個口哨。
  而還沒等大家欣賞完手塚那優美的動作,跡部已經騰空而起了。在球剛剛過網還未落地的時候就用單手大力抽擊,還在旋轉的網球經由這力度極大的抽擊後發出了破空的聲音直沖手塚而去。網前的手塚面對沖著自己而來的網球並未後退,而是迎著這速度至少200KM的小球而去,扭動身軀正拍擊球,想將球用同樣的力度擊回到對方場地。但球落在拍面時他就感到不妙,只覺得手腕一沉,球拍脫手而出……
  “15-0!”
  跡部擊球後輕盈的落地,甩了甩一頭有些上翹的利落短發對手塚彎起了嘴角——
  “——沉醉在本大爺的美技中吧!”
  ……
  “——嘩!!——跡部!——跡部!”
  一直沉寂的球場沸騰了起來,四周的冰帝隊員齊聲呼喊跡部的名字,驕陽中的男子自信的抬頭,右眼下的那顆淚痣似乎閃著灼熱的光輝。
  “哈……嚇死我了喲,連氣都喘不上來了喲……”站在TOKI身旁的浦山拍了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從他那有些泛紅的臉色看來,剛剛一定連呼吸都忘了。
  “好強……簡直太強了……”桐山擦了擦額頭上不知什麼時候滲出的汗珠,不可置信的喃喃,“只是第一個球而已,就打的這麼激烈,那接下來的比賽……”
  “哼嗯嗯,睜大眼睛好好看著吧。”TOKI側臉瞟了一眼處於興奮中的浦山,又將視線拉回到場中的二人,輕聲說道,“接下來的比賽會更精彩。不,恐怕會是本屆大賽最精彩的比賽了……”
  在立海大各位前面的台階上,坐著一群綠色隊服的選手。其中那位橘色頭發少年聽到了TOKI的話,稍稍回頭看了看身後。
  “呼,連立海大的‘那位’也來了啊……太一,坐在原地安靜的聽著,並且要好好的記錄噢!”橘色頭發的少年用大拇指向後比了比,對身旁的小個子說道。
  “千石前輩,那個人就是伴田監督所說的‘那位’嗎?”壇太一的雙眼射出了灼灼光芒,用力的握了握拳,“好!我一定會一字不漏的記錄下來!”
  “還要好好的記錄比賽,太一!”千石清純敲了一下壇太一的腦袋,隨後也看向了賽場對峙的二人,“不過話說回來,他們兩個究竟誰比較強啊……”
  而場內的二人,雖然站在了各自的位置蓄勢待發,但並沒有立即開始第二個球的爭奪。
  “怎麼了手塚,手臂的動作變慢了啊!”跡部握著球站在發球區,眼睛卻看向手塚的手臂。
  “很漂亮的抽擊球。”手塚並沒有對跡部的詢問搭腔。
  “哼,多謝誇獎喲!”跡部哼笑一聲,將球拋起後高高躍起,“接下這一球吧!”
  “——喝啊!”
  隨著跡部發球的一聲爆喝,球在他呼喊的瞬間就落進了手塚的左半場。手塚並未急躁,穩健的平移到落點,舉起了左手揮拍。在他揮拍的瞬間,眼中出現了難得的銳利光芒,那光芒在他擊球的同時連同網球一齊射向跡部的場地。在大家看到他的動作,都以為他要將球打倒跡部的左半場時,球卻出乎意料的落入了跡部的右半場,並且又快又狠。
  “哦?這次是對角抽擊嗎?”
  而跡部他卻對手塚的這次奇襲似乎早有預料,在手塚揮拍時他便眼光一閃,跑向了正確的落點。在手塚看到他那迅速的反應有些詫異時,便單腳跳起將球擊回了對面。手塚不愧為久經沙場的王牌選手,很快便從剛剛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沉著的擊打著對面殺來的網球。而且每一球都比上一球更加凌厲、角度更加刁鑽。
  “千石前輩,手塚果然好厲害啊!”壇太一的手不停的動著,眼內的光芒也越閃越亮,“他不僅把球不斷的擊向左右場,而且每一球的落點也是貼著邊線,好強的控球力!”
  “但能把手塚那樣刁鑽的球從容不迫的擊回去,跡部的實力也可見一斑啊!”千石對太一解釋著,“在去年的青少年選拔集訓中,他那近乎完美的全能型網球技術,令不少人大吃一驚呢。”
  “不僅是網球技術首屈一指,”頭頂上有一棵幼苗的新渡米稻吉毫不留情的吐槽道,“脾氣之差也是……”
  “還有自戀的程度也是……”他的搭檔,臉上有漩渦的喜多一馬也跟上步伐,不吐不快,“那句什麼‘在我的華麗技巧下沉醉吧!’”
  “前輩們真是的!”太一聽著二位那不著邊的話,頭上滑下了一叢黑線。
  而TOKI身旁,也有勤奮好學的好學生。
  “十二神監督,好像有點不太對……”桐山蓮司看著場上的對局,有些疑惑,“剛才青學的部長有幾個球刻意的打在出乎意料的地方,但那個跡部都能迅速的回擊,就像看透了他的攻擊一般。就算反應再迅速,也不可能這麼快啊!”
  “那是跡部在無數對戰中磨練出來的能力。”TOKI對桐山解釋道,“‘Insight’,也就是看穿對手的‘眼力’。不管是對手的弱點、體力,甚至連同精神狀態和眼神他也能迅速的捕捉到。賽場上離手塚最近的是他,當然看的最清楚的也是他。根據手塚的眼神,迅速判斷出他可能打入的方向、角度,甚至手法。”
  “眼力嗎……好厲害……”壇太一的耳朵在TOKI說話的一瞬間便豎了起來,然後唰唰的在筆記本上記錄著,“嗯嗯,這個要記錄下來。”
  “啊!這個球就不是剛才跡部得分的那個球嗎!”浦山椎太拽著TOKI的袖子,指著場內激動的喊道。隨後又忽然反應過來,松開手低下了頭,“啊,對不起喲十二神監督……”
  “哼嗯嗯,沒關系。”TOKI笑了笑,也將注意力放回了場中。
  只見如同第一個球一樣,手塚將球穩穩的打在了球網邊緣。球彭的一聲彈了起來,落入跡部的前場。面對如此近的網前球,跡部眉頭一蹙,只能將球挑了回去。手塚早就在網前等著了,待球沖來的一瞬便單腳跳起將球大力抽擊,小球沖向了跡部的場地。——和剛剛的一模一樣,他將跡部的那個網前抽擊球干脆利落的回敬了回去……
  但此刻情勢突變,跡部並沒有向手塚那樣硬硬的單手接下那力度極大的暴力球!他騰空躍起,身體向右微側,雙手持拍將球橫向大力擊回。雙手持拍的威力可遠遠大於單手,那個使得手塚球拍脫手的的暴力球被他雙手穩穩的擊回,並且力度更大、速度更快!
  “——給你的,要接好啊手塚!”
  “啊!那個是!!”浦山又激動的拽住了TOKI的袖子,指著剛剛那個球跳了起來。
  “嗯,是JACKNIFE。”TOKI拍了拍浦山讓他安靜下來,將跑到胸前的長發甩到身後,“雙腳跳起,雙手持拍橫向抽擊球。這種球的步伐控制很重要,如果步伐亂了就會左右腳絆住使腳踝受傷;在空中時的平衡保持也很重要,要經過相當的鍛煉才可以使用的高等網球技術。”
  “十二神監督,我也可以學嗎?”浦山抬起頭用星星眼看著TOKI,頭上翹起的一撮頭發仿佛小狗尾巴一般晃動著……
  “不行!”TOKI一口回絕,拍了拍蔫下去的浦山笑道,“你們現在要加強基礎的訓練,培養球感是最重要的。等適當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這種技術了,哼嗯嗯。”
  “嗯嗯,這個也要記下來!”壇太一筆耕不輟的記錄著TOKI的話,隨後又看起了場上的形式,“太厲害了!青學的部長一直處於下風啊!”
  跡部凌厲的攻擊似乎打的手塚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在原地防御著跡部的進攻。但卻能每個球都予以回擊,每個球也看起來剛好擊到邊線與底線上。
  “太天真了,手塚!”
  跡部的節奏漸漸加快,不斷的將球擊向手塚的場地。但球卻依然被手塚毫不慌亂的接到。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一邊攻擊一邊觀察著手塚的動作。隨後他大笑一聲,將球抽擊到手塚的邊線角落,而且加大了球面的旋轉。在旁人看來他是不遺余力的攻擊,但對他來說那個強力旋轉的抽擊球只是一個試驗品而已。
  ——果然,那加了大力旋轉的球仿佛受到牽引一般在場內劃了一個弧度,最終歸於手塚的拍下被擊了回來。
  “你們兩個,看出什麼了嗎?”TOKI敲了敲瞪著眼睛看向場內的二人的腦袋。
  “看出……什麼?”浦山揉了揉頭發,眨了眨眼睛。又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再次拽住了TOKI的袖子晃動著,在那可憐的校服袖子上印下了些許皺褶,“那球,那球好像被牽引一樣,不管怎麼打都全部回到了青學部長的場內!”
  “不僅如此。”桐山看著手塚腳下劃出的圓形也在思考著,“手塚前輩從剛剛開始就一步也沒有移動過……”
  “哼嗯嗯,沒錯。”TOKI贊許的點了點頭,“手塚前輩在擊球的時候,在每一球上都加上了旋轉。讓球不管怎麼打都會順著軌跡回到自己面前,很高超的技術。但是……”
  “但是?但是什麼?”在前方記錄的壇太一忍不住回頭,急切的問向突然不說話的TOKI。
  “——15-15!”
  場內的裁判喊出了分數。
  “——哈哈哈哈哈!!”跡部忽然爆出了一陣大笑,那伸出的左手用食指和中指扶在兩眼之間,向對面的手塚說道,“以你那樣的手臂,能打到這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手塚!”
  “手臂?跡部那家伙也知道了嗎……”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真田出了聲,用審視的眼光看向了TOKI。
  “看樣子是的。”TOKI看著場內的二人低聲喃喃,“跡部前輩的眼力可不是說說就算的,他恐怕已經看出來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那個,十二神前輩!”山吹坐席的壇太一忍不住了,捧著筆記本一溜煙跑到了TOKI身邊。
  “你是山吹中的?”TOKI看著突然冒出來的壇太一,又看到山吹坐席上的千石清純,恍然大悟。一定是伴田監督說的……為什麼長相慈祥的老頭子都喜歡把自己的事情到處說啊!!
  “啊,是的!我是山吹的經理壇太一!”壇太一對TOKI鞠了一躬,足足有九十度。隨後抬起頭揉弄著手裡的筆記本,似乎剛剛覺悟自己是多麼的唐突,“那個,能不能告訴我手塚部長的事?”
  “數據型的選手吧?”TOKI看著太一的模樣,又看了看身後的柳蓮二,心裡暗笑。看來貞治前輩和蓮二前輩那種數據型選手的衣缽有後人繼承啊……不過她似乎完全忘了自己也曾是那數據型選手中的一員。
  “哼嗯,這事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說出來也沒關系吧……弦一郎前輩?”
  “隨便你。”真田將帽簷壓了壓,繼續看起了比賽。
  “還要看比賽,我就長話短說了。”TOKI對面前求知欲望強烈的太一解釋著,“手塚前輩,手肘曾經受到了傷害。沒有好好保養則留下了病根,直到去年秋天他的傷又復發了。要知道運動損傷非常復雜,一瞬的不注意也有可能引發患處復發,就因為手傷所以拒絕了去年的青少年選拔合宿。”
  “這樣啊……那手塚部長的傷發作的話,不就不是跡部部長的對手了?”
  “理論上是這樣的。”TOKI點了點頭,“但根據我的調查,他手臂的傷已經痊愈了,能回到賽場就說明醫生已經允許了他參加比賽,應該沒有問題了。但是……”
  TOKI皺了皺眉頭。雖然手肘的傷痊愈了,但聽龍崎監督所說的話,似乎他在還未痊愈時便做起了過量的運動。而且一般下意識的保護傷處,反而會增加其他地方的負擔,造成新的傷害。比如他的肩膀……
  “——嘩!!那是什麼,好厲害!!”
  場內的一片喧嘩,使得幾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場上了。TOKI那極快的反應速度,使她看到了最後一幕——那小球絲絲的在地上旋轉,緊貼著地面滾回了網前。
  ——“GAME 1-0,手塚領先!”
  “別想太多了,跡部。”手塚保持著優美的削球姿勢,向對面場地睜大雙眼的跡部無表情的說道,“使出全力吧!”

第十七章

  自從那驚世駭俗的一記零式削球後,手塚的攻擊就愈發的凌厲起來。每一球都比上一球角度更刁鑽、力度更大,那風馳電掣的攻擊打的跡部似乎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勉強的抵抗著。場邊監督席的柛太郎看著跡部的姿態,無奈的搖了搖頭。
  “3-2!手塚領先,交換場地!”
  在手塚的一記單腳跳起扣殺後,青學的分數又一次的處於領先。場外的冰帝隊員們看著被壓制的跡部,全都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冰帝坐席上的隊員們,除了又開始呼呼大睡的芥川慈郎外,都紛紛咬緊了牙攥緊了拳頭。
  “可惡可惡跡部,居然被那個手塚壓制住處於下風?!”向日岳人啃咬著大拇指的指甲,從牙縫裡擠出了一句不滿的嘀咕。
  “肉戶前輩,那麼強的跡部部長他居然……”鳳擔心的看著換場的跡部,額角流下了一滴冷汗,“面對手塚的攻擊居然會無計可施,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看清楚點長太郎,”肉戶將帽子摘下扔在一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跡部那家伙,還未使出全力吧?嘁,太遜了!”
  交換場地的跡部,走到了柛太郎面前。柛太郎保持著優雅的姿勢,從面部看不出任何情緒,但聲音卻帶著強大的壓迫力——
  “很明顯對方一開始就積極搶攻,不斷的打出對角抽擊,為的就是要耗盡你的體力!——看來,對方是想要速戰速決。”
  “哼,這只是因為手塚不敢和我正面交鋒而已。”跡部側頭瞟了一眼青學監督席旁的手塚,哼笑了一聲。
  “喂,跡部。”柛太郎改變了一下坐姿,將雙腿交疊了起來。看著那嘴角彎起保持著獨特的自信笑容的跡部,稍稍瞇起了眼睛,“你應該也玩夠了,是時候該奪回比賽的主導權了吧!”
  “主導權?”跡部收回了視線,轉頭看著柛太郎,斂去了笑容。將左手伸出在眼前又猛的握住,上挑的眉下射出了懾人的視線……
  “——主導權早已握在我的手中了!”
  ……
  比賽繼續進行,手塚仍然不遺余力的攻擊著。他不斷的將球抽擊到跡部的對角,使對方不斷的奔跑回擊,持續消耗著跡部的體力。眾人看著這似乎是一邊倒的局勢,有人歡喜有人憂……而立海大這邊,卻有人看出了端倪。
  “喂,弦一郎,有點不對勁……”柳蓮二看著二人的動作,對身旁的真田說道,“跡部那家伙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使出去年青少年集訓的那招呢!”
  “啊,你是說那招扣殺?”真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確實,跡部的實力應該不止如此才對。”
  “扣殺?”TOKI聽著他倆的談論微微側頭,“是上次蓮二前輩你說到的那招二段扣殺嗎?”
  “沒錯,先把對方球拍震掉,然後待球彈起後再次大力扣殺得分的那招。”柳蓮二點了點頭,“去年在你去英國之後,一次的扣殺練習中他使出來的招數,讓很多人大吃一驚啊。”
  “——嘩!好厲害!勢均力敵啊!!”
  周圍觀眾的喊聲喚回了TOKI的注意力。手塚和跡部依然處於拉力賽中,雙方都不斷的將球調入對方的後場,或者抽擊出對角球。但似乎跡部也開始攻擊了,殺球的次數和力度比起上一場只防不攻的狀態猛烈了許多。
  忽然,跡部將球打入了手塚的左半場底線!這記抽球又快又狠,手塚無奈只能勉強的將球挑起,小球高高的彈起、飛越了網線向跡部的前場落去。而跡部在手塚跑去救球的時候就迅速上了網,小球剛剛有下降的趨勢時他就已經在網前跳起了!舉起的球拍直對著那飛行中的網球扣去——
  “啊啊!手塚桑太大意了,怎麼能在跡部面前用挑高球啊!”切原大叫一聲,指著場內莫名興奮,“跡部要出招了嗎?那個扣殺!——啊勒?”
  跡部並沒有如切原所願的使出那招可怕的二段扣殺,而是將球又輕輕擊回了手塚的場地。手塚皺了皺眉,跑到落點將那軟趴趴的扣殺打了回去。跡部嘴角挑了起來,又上網將那球反手擊到手塚的面前。手塚當然知道跡部想做什麼了,他想延長比賽時間、拖延戰局!
  “跡部……”手塚心裡默念著這個強敵的名字,臉色漸漸陰沉了下去。但他並沒有因為跡部那不斷的挑釁而失去冷靜,依然保持著自己的步調,將那球以一個漂亮的削球擊回了跡部的前場。
  “哼,跡部那家伙,真行啊!”真田低笑了一聲,惹得切原一頭問號的側目。
  “——手塚喲!你手肘的傷根本沒有完全康復嘛,啊嗯?”跡部一邊回球,一邊向對面的手塚說道,“確實負傷的手肘,是打不出如此厲害的放短球,但是啊……”
  跡部輕笑一聲,視線如X光一般射向手塚的手肘、手臂、肩膀、全身……
  (但是可惜啊,你在潛意識裡不自覺地掩飾著自己的傷勢的同時,反而加重了你肩膀的負擔!這一切,都收在本大爺的眼裡,我已經全部看穿了!——只是你本人還未發覺而已。如果你能在剛剛的時間裡分出勝負便罷,但如果要長時間的比賽……)
  “十二神監督,跡部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浦山聽著跡部說了一半的話,一頭霧水的尋求TOKI的解釋。
  “正如我剛才所說的,手塚的傷確實痊愈了。但是他下意識的保護著自己曾經受傷的地方,使得其他部位的負擔加重,產生新的傷害。”TOKI從跡部說出那句話時面容就嚴肅了起來,在眼上附著了凝觀察著手塚的肩膀,“……時間越長越是如此,他的肩膀已經不堪重負了……如果比賽繼續拖下去,他的肩膀恐怕會……”
  (只要再打一個小時,你的網球生涯可算就到此結束了!)
  “那這麼說來,跡部是故意不正面對決而拖延了比賽時間?”壇太一一直聽著TOKI的話,忽然抬頭憤慨的說道,“那不是太卑鄙了嘛!故意挑別人的弱點進行攻擊!”
  “壇君,數據型選手的意義在於哪裡?”TOKI並未正面回答太一的話,而換了個話題。
  “當,當然是收集對方的數據,然後幫助自己和前輩們勝利了!”壇不知道TOKI問這個話的意義,理所當然的說道。
  “哼嗯嗯,怎麼幫助?”TOKI彈了彈他的筆記本,又指了指場上的手塚,“不也是找出對方弱點並加以攻擊嗎?”
  “啊……這個……”壇太一被TOKI的一番話說的啞口無言,只是不斷的推著自己那經常滑下來的頭帶。
  “比賽中沒有什麼卑鄙不卑鄙。只要在規則的允許內,一切的攻擊都是合理的——為了勝利吶!”TOKI回想著自己曾經的比賽,懷念的說,“對方控球力不好的話,就看准死角攻擊;體力不好的話就耗光他的體力;心裡素質不好的話,就給他強大的壓迫力;因受到傷害而有心裡陰影的話,就攻擊使他恐懼的地方……總之要給他一種完全無法戰勝你的感覺,這樣你就已經成功了大半。——不要因為對方的強大而恐懼、不要因為對方的弱小而憐惜,賽場中沒有朋友,只有敵人!這才是真正的戰斗!”
  三個一年級聽著TOKI的話、感覺到了TOKI那陡然聚變的氣勢,不禁打了個寒噤。壇太一顫抖著手在筆記本上記著,心裡暗暗感歎——王者立海大,果然不是一般的強悍……攻擊弱點什麼的,他完全做不來啊!太沒有人情味了!
  而TOKI看著攻擊越來越快的手塚和極力壓制比賽節奏的跡部,心裡忽然沒來由的一陣不安。跡部所作的決定,明顯是一種賭博……他在賭手塚會不會因為手臂而放棄比賽;他在賭手塚會不會因為急躁而失去冷靜。不管在賭哪一樣,跡部明顯占有強大的優勢……但是這優勢,是建立在他強悍的網球技術基礎上的。
  (本大爺對付任何對手,只用三十分鍾就足夠了。不過手塚啊,就這樣未免太沒意思了……你就給我乖乖的多打兩個小時,和你那手臂一起邁向破滅吧!)
  “——冰帝!——冰帝!——冰帝!”
  “——加油加油青學!——前進前進青學!!”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而比賽卻越來越激烈。手塚冷靜的進攻,跡部也毫不退讓。跡部一邊回擊著手塚的球,一邊心裡暗暗的贊歎著。不愧是手塚,每一球不但對他步步緊逼,而且防守絲毫沒有露出任何破綻!不過——
  (這場比賽已經在本大爺的掌握中了!——來吧手塚,焦急的進攻吧!再不進攻的話,你的手臂可就要完了噢!)
  跡部看著手塚那張一成不變冰山臉,心裡在默默的數著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他的肩膀應該已經很酸了,為什麼還不進攻?如果手臂崩潰,就再也不能打網球了啊!難道他不知道嗎?或者說他為了勝利要放棄自己的網球生涯?這怎麼可能,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異常冷靜的男人,任何事都無法對他造成影響才對……
  “——哈啊!”
  跡部挑了挑眉,對准手塚的左邊底線大力抽擊過去。手塚平移到左半場,抬眼看了看依然沒有使出殺招的跡部,握緊了球拍轉動全身,將那狠狠砸入邊線的網球正拍擊了回去,落入了跡部的後半場。和球一同掉入場內的,是他那凌厲的視線——
  (手塚君,你要成為青學的支柱啊!)
  肩膀崩潰了又怎麼樣,不能打網球了又怎麼樣!這是他中學的最後一次比賽了,青學絕不可以輸在這裡!他要帶領青學,帶領那群雖然是笨蛋但卻有一腔熱血的部員們奪冠全國大賽!
  “6-5!手塚領先!”
  “——太好了!手塚部長又領先了!!”
  “——加油加油青學!——前進前進青學!”
  太陽異常的灼熱,但並沒有影響到場內的少年——因為他那如同巖漿般翻滾的求勝欲望,遠遠比那太陽更加炙熱!汗水已經浸濕了他的運動衫,肩膀也因為長時間的過量運動而隱隱作痛。但他依然挺直了腰身,矗立在賽場上。他說出的話依然保持著清冷的腔調,但目前聽來卻飽含著與平時不同的意義——
  “——不要大意的上吧!”
  **
  “嘁,手塚——!!”
  此時已經滿面汗水的跡部轉頭對同樣全身濕透的手塚爆喝了出來。他不相信,手塚居然毫不猶豫的接受持久戰?!而且,這麼長時間的比賽,他的肩膀應該已經到了極限才對,但是為什麼……
  “——喝啊!”
  手塚在經過了一個多小時的比賽,依然發出了極其漂亮的球,速度快且殺傷力巨大。小球呼嘯著沖進了跡部的場內。
  “——可惡!”
  跡部快步上前,勉強的將球救起了。但卻沒想到手塚早就在網前站定,擺好姿勢等著那飛來的網球。眾人看到了他的球拍輕輕下拉,紛紛屏住了呼吸……
  “15-0!”
  “是零式削球……”TOKI看著那小球落地後絲絲的旋轉著滾回了球網,捏緊了拳頭,“手塚前輩,真是個了不起的男人。為了球隊的勝利居然可以放棄自己的網球生涯……”
  “什麼意思啊十二神監督?”好學生浦山椎太又舉手發問了。
  “比起這長時間的比賽,讓他手臂負擔更重的便是這個零式削球。”TOKI對他解釋道,“在這種關頭不但接受了持久戰,而且還頻頻使出零式,無疑為他的手臂雪上加霜。”TOKI看著面色有些微恙的跡部,心裡不合時宜的期待了起來……
  跡部,你該怎麼樣應對呢?對於手塚的選擇,你要做出什麼回應呢?
  剛剛有些失去冷靜的跡部,現在似乎已經恢復了過來。他加深了呼吸,放低了重心——看清對手、看清來球。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感受著對方的氣勢和精神;眼力提升到極限,觀察著對方的動作,真正的比賽現在才開始!
  (既然你接受了持久戰,那麼作為對你的回應,從現在開始我也會一球一球的打下去!用出我最強的實力,來打一場與你與我都不後悔的比賽吧!)
  “去吧跡部,”柛太郎看著和剛才截然不同的跡部景吾,嘴邊彎起了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讓他們見識一下——率領冰帝網球部200人的你的實力吧!”
  跡部平移到來球位置,扭動身軀反手將球迅速擊出。球穩穩的壓在手塚的場地邊線上彈起,並且又低又快。手塚雖然救到了這個角度異常刁鑽的球,但是卻只能將它高高的挑起,飛越了球網落入跡部場內。
  “受死吧!”跡部仿佛預料到了一般,在球落入自己場地的瞬間便從網前躍起,將球狠狠的扣向手塚的手腕——
  “——破滅的圓舞曲!”
  手塚目光一滯,迅速將球拍上提,瞬間用拍面硬硬擋住了這一記足以將球拍擊飛攻擊。跡部暗叫不妙,他根本沒有擊中手塚的拍柄,而是被他用拍面擋住了!那麼就——
  跡部彈回來的網球殺向了手塚的真空地帶——無人防守的右場。但在擊出球的一瞬,他心裡有些不安……剛才手塚確實是用拍面接下了他的“破滅的圓舞曲”,這樣的就糟糕了!
  果然像他想的那樣,擊出去的球在球場上劃了個弧線,又回到了手塚手中。在他那大力殺出的必殺技下,手塚還能如此准確的用拍面接到……不僅如此,居然還在球上加了旋轉……
  ——“ADV.發球方領先!”
  “是手塚領域!”壇太一和圍觀的眾人一起喊出了聲,他激動的看著比賽,完全忘了記錄,“簡直太強了,手塚前輩!!——那是能超越一切的強悍啊!!”
  “哼!”真田哼了一聲,帽簷遮擋下的臉似乎柔和了許多,“手塚這家伙,現在才開始嗎?”
  “還有一球……還有一球……”此刻的手塚,卻在心裡低聲祈禱著。他的手臂在顫抖,他的肩膀在悲鳴。隨著他拋起網球,緩緩的舉起球拍,肩膀內的那根線繃的越來越緊,幾乎要斷掉了!他看著空中的網球,腦中閃過了一幕一幕的畫面——
  (既然不用那左手,就將它毀掉好了!)
  (手塚,你要退出的話我也退出!)
  (手塚君,我這個部長也沒什麼了不起的,昨天也輸給了你不是嗎?但是你真的要不顧你的朋友而退出社團嗎?)
  (手塚君,你要成為青學的支柱啊!)
  “還有一球……一定要堅持住!”
  手塚咬緊了牙,忍住了肩膀傳來的陣陣撕裂的疼痛,將球拍用力揮出——
  “一定要堅持住啊——!!”

第十八章

  “——還有一球!——還有一球!”
  “——還有一球!——還有一球!”
  場上的比分是6-5,ADV.手塚領先。只要贏了這一球,就奠定了青學的勝利。場內的青學隊員們都將所有的希望寄托在這一球上,在手塚扔起球的瞬間便將那滿腔的期待和熱情化作了充斥全場的呼喊聲。
  位於手塚對面的跡部,此時正瞪大了雙眼、集中了全部精神力看著手塚手中的那顆黃色的小球——最後一球了,他怎麼能讓手塚得逞!不管什麼狀況他都要逆轉,不管多大的差距他都要趕上!冰帝,冰帝絕不可以在這裡止步!他看著手塚拋出的那顆球、看著手塚揮起的手臂,一滴汗砸在了緊握著球拍的手背上。腳步,蓄勢待發……
  在手塚揮拍的一瞬間,他將所有的力量用在了雙腿上,隨時准備接下這決定性的一球!但接下來的事情,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手塚!!”
  “——手塚部長!!”
  “——部長!!!”
  一直以來都如松柏一般矗立的男子,緊緊抓著自己的左肩轟然倒下……那拍柄上刻有T字的銀色球拍墜落在地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音。看台上的少年們看著眼前的突變,完全顧不得規則而從場邊翻越而過,一齊沖向那長久以來一直激勵著他們的部長。
  “別過來——!!”
  一聲擊破冰層的吼聲鎮住了他們的腳步,場上因劇痛而單腳跪地的男子掙扎著起身,那狠狠抓住左肩的右手幾乎要將他那濕透的運動衫撕破了。
  “都給我回去!比賽……比賽還沒有結束!”
  手塚的左肩已經幾乎動彈不得了。哪怕是稍稍的移動一厘米,也會帶來撕裂般的劇痛。他緊緊咬著牙,忍住疼痛用那受傷的手臂撿起了地上的球拍。隨著他的動作,席卷而來的便是鋪天蓋地的鈍痛和從全身毛孔滲出的冷汗……
  “已經到極限了嗎?”TOKI握住了拳頭抵在唇上,唇下的兩顆門牙死死的啃在手指上,眼睛直直的盯著從場內移動到休息席的手塚,“看起來相當的嚴重,他恐怕已經痛的揮不了球拍了。”
  “看他的樣子,已經不可能和跡部繼續打下去了吧。”柳蓮二閉著雙目吐出了這麼一句話語,但從他的語氣裡卻聽不出一絲一毫的感情變化,“真是可惜……”
  “不,現在還言之尚早。”真田本來就很嚴肅的面部沒有任何改變,腦中似乎絲毫沒有出現過手塚會棄權的那種想法。手塚並不是那種隨便就會放棄的男人,特別是為了隊伍的勝利!對於他來說,就算粉身碎骨也要立海大稱霸關東奪冠全國;而手塚為了隊伍的勝利,也可以放棄自己之後的網球生涯……所以在他看來,他一直以來所追逐的對手手塚,和他可算是同類。雖然他們之間沒有說過過多的話語,但同類之間的理解並不需要語言來表達。不管手塚是怎麼想的。但是,手塚國光是他真田弦一郎唯一承認的對手!
  在冰帝的休息席,腦中一直緊繃著弦的眾人也放松了下來。
  “什麼嘛,原來跡部他早有預謀啊!”向日拽起袖子抹了抹流到臉頰的冷汗,松了一口氣,“害我還緊張了半天。”
  “現在可以說是情勢大逆轉呢。”忍足摘下眼鏡擦了擦,眼睛卻一直看著場內的跡部。他那沒有玻璃阻擋的雙目可以清楚的看出擔憂的神色,一直掛著的微笑面具此刻也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和平常不同的嚴肅表情,“但是,跡部那家伙……”
  好像一點也不高興啊……
  “不行的部長!!請不要再繼續下去了!!”
  “繼續下去的話,你的手臂真的會……可能以後再也不能打網球了啊!”
  “部長!!”  
  忽然暴起的一片喊聲吸引了大家的視線,只見那眾人都以為將會棄權的男子從坐席上站了起來,拿起了球拍向場內走去。他的臉色因為疼痛已經變得煞白,額上流下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灌進了領口,但鏡片下那褐色雙目卻異常堅定。
  “——你是想遵守跟大和部長的承諾,帶領青學進軍全國大賽吧?”
  一位穿著藍色運動服的雞蛋頭少年攔住了他的去路,時常帶著溫暖笑容的面部此時卻再無任何表情,有的只是那雙眸中射出的擔心及——信任。他看著恢復了平靜面容的手塚,伸出了握拳的右手——
  “那麼加油吧!”
  一陣風吹起了他腦後的頭巾飄帶,輕輕的落在了他的肩上。手塚順著那隨風擺動的飄帶看了上去,目光停留在了綁在他額頭上的頭巾,上面赫然寫了四個大字——青學必勝。這四個字陷在他的目光中,牢牢的刻在了他的腦海……他要贏,他要帶領青學進入全國!
  “既然贏了我,就不要輸給別人。”一句聲音雖小卻字字敲入他心頭的話語傳至耳邊,他在監督席旁停住了腳步。目光看著球場中的跡部,沒有回頭的對身邊的少年吐出了簡短卻堅定的六個字,如同誓言一般——
  “——我是不會輸的!”
  **
  “——青學!!!——Fight!!!”
  震天的呼喝聲再一次響起了。在舞動的藍底白字的旗幟下,手塚握著那銀白色的球拍再一次回到了球場。對著在暫停時間裡也沒有回到休息席的對手發出了宣戰——
  “讓你久等了,跡部。我們來決一勝負吧!”
  比賽再次開始了,在旁觀看的冰帝隊員們形成了從慶幸到震驚的轉變。誰也沒有想到傷勢如此嚴重的手塚會再一次的回到球場,繼續和他們部長的戰斗。當然這震驚的不光是他們,還有在場上奔跑的他們的部長——跡部景吾。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本以為十分冷靜、深思熟慮的手塚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這樣如同那無法撼動的寒冰一般的手塚,會有這麼熱血的一面。從沒有想過自己會看到如此不顧一切的他,仿佛那倔強的孩童一般。
  ——“6-6!雙方進入12分決勝局,跡部發球!”
  手塚失掉了那至關重要的一分,使得比賽再一次進入了平分的狀態。跡部站在發球區,看著對面彎著腰左右晃動的手塚,高高的拋起了小球——
  “——喝啊!”
  球落入了手塚的右半場,在偏離中線三十厘米的地方落地後彈起。手塚並未上網,而是在底線等待著球的降臨。隨後他將右腿跨出,雙腳牢牢的釘在地面,扭動上半身對呼嘯而來的、大約有自己膝蓋高度的網球狠狠的抽擊了回去。附著手塚強烈求勝意識的網球在空中劃了個漂亮的弧線,急速旋轉著砸入了跡部的真空地帶。
  “1-0,手塚領先!換發球!”
  手塚握了握拳,做了一個難得的勝利姿勢。隨著他的動作甩出的汗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格外閃耀,在青學陣營的一片歡呼聲中落入了球場的土地。他稍稍平穩了一下呼吸,從口袋裡掏出了網球用力的捏了捏,而後高高拋起——
  “——哈啊!”
  肌肉猶如斷裂一般,完全使不出力量!不僅如此,扣球的瞬間肩膀如同被注入了幾萬伏的電流,刺激著他的神經……很疼,疼的幾乎不能自已!!
  “你那是什麼發球啊手塚——!!”
  跡部雙腳跳起,一記JACKNIFE回擊了手塚用那殘破的肩膀擊出的發球,分數被改寫為1-1。手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次彎下腰擺好姿勢,准備回擊跡部的發球。
  而跡部看著發球已經軟弱不堪卻依然如此堅持的手塚,眼神也漸漸變得鄭重起來。
  (在極度惡劣的狀態下還能維持這麼高的水平,究竟有多少人能夠做到……又有多少人能預計到你會如此不顧一切呢……對我來說這場比賽——毫無疑問是獨一無二的!這場決勝局對我來說打到什麼時候都毫不重要,我只想要一球一球的打下去……用出我所有的力量啊!)
  “——哈啊!”
  “手塚已經相當痛苦了。”TOKI已經不想用凝來看手塚的手臂了,因為她不知道將會看到什麼樣的景象。但可以確定的是,他的肩膀已經崩潰了。剛剛那樣的發球,就如同一個初學者一般,甚至還沒有初學者擊出的球有力……但是除去發球,他的技術仍然是那樣的精湛,完全看不出是受了傷。——這需要多強的意志力和信念才能忍得住如此的疼痛啊!
  而且跡部也完全發揮了他的實力,不再拖延比賽而是面對面的與手塚做出勝負。她現在十分後悔沒有帶攝像機來攝下這精彩的比賽,她好想一直就這麼看下去啊……
  **
  “36-35,跡部領先!”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失,比賽已經進行了兩個多小時了。在跡部和手塚不遺余力的戰斗中,周圍的冰帝和青學隊員喊的嗓子已經啞了,但依舊一刻不停的聲援著自己的部長。周圍的閃光燈從比賽的後半段開始就一秒也沒有停過,此起彼伏的閃爍著白色的光芒。大家就這麼一直看著、一直喊著,雖然心裡都十分擔心手塚的傷勢,但卻在腦海中映著同樣的一個聲音——如果就這麼一直看下去就好了
  突然,手塚的球拍前方向下拉了3.2毫米,眾人那根一直緊繃著的神經變的更細了,心裡都在期待著、吶喊著——要出現了嗎?
  “有點不對勁!”TOKI看著手塚的動作,心中浮現了一個和大家不同的聲音。他的削球顯得有些僵硬,沒有向以前的零式動作一般流暢。這個零式削球是對他的肩膀損傷最大的招數,他用那破損的肩膀使出這一招會有相當大的痛苦!她看的到,在球拍下拉的瞬間,他的肩膀微不可見的抽動了一下!
  果然正如她擔心的那樣,過了網本應該向後滾動的小球並沒有滾回去,而是輕輕的彈了起來!!
  就在這彈起的僅僅十厘米的空當中,瞬間伸進了一個網球拍,將球挑過了網!那是跡部的眼力捕捉到了手塚肩膀的異樣,盡全力奔跑到網前飛撲在地將彈起的球救了起來!手塚看著這被救起的十分軟弱的球,強忍住剛剛因施展零式而急速加劇肩痛,反手將球抽了回去!
  但是……
  “7-6!跡部獲勝!”
  ——球沒過網。
  “怎,怎麼會這樣……手塚部長……居然輸了……”青學的一年級生那年輕的臉頰上已經流滿了淚水,聲音也哽噎了起來。菊丸那瞪大的雙眼眼神已經空洞,無機制的紅色訴說著他的不可置信;而大石那早已飽含淚水的眸子裡終於滴落了一滴液體。
  跡部走到網前,那時常飛逸著神采的雙眸此時充滿了平靜,閃耀著光芒的銀灰短發也已經被汗水浸濕。他看著對他伸出右手的、神色安寧的手塚,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
  他一把握住手塚的右手,嘴角輕輕的彎了起來。隨後在手塚詫異的目光下,將那只與他交握的手高高舉起——
  畫面定格在這一刻。兩個少年交握舉起的右手似乎遮住了太陽的光輝,那手臂上晶瑩的汗珠泛著耀眼的光彩。隨著他們的動作,四周的歡呼聲和鼓掌聲響徹了天空。
  **
  “——冰帝!——冰帝!——冰帝!”
  “樺地,給我毛巾。”
  場外圍著的冰帝200余人仍不知疲倦的大喊著,但這一切似乎與跡部十分遙遠。他將毛巾蓋在頭上遮擋住了自己的視線,坐在休息席內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冰帝的正選少年們看著和平時完全不同的跡部,都十分默契的沒有去打擾他。但是有一個人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他的腳下投下了一片陰影。
  “恭喜獲勝,跡部前輩。”
  “哼,有什麼好恭喜的。”跡部聽著這句話,自嘲的笑了一聲。將頭上的毛巾取下,看著面前的少女,“倒是你,來這裡沒關系嗎?”
  “哼嗯嗯,來看看情緒低落的前輩有什麼不可以的嗎?”TOKI笑了一聲,坐在了他的身旁,“這一勝對冰帝的意義很大,接下來就看替補的比賽了。”
  “本大爺會情緒低落?開什麼玩笑!”跡部哼了一聲,將毛巾扔在了身旁,“論情緒低落,你倒是應該去看看手塚那家伙。”
  “真不坦白……”TOKI撇了撇嘴,看向了青學的方向對跡部說道,“你們准備派誰來出戰接下來的比賽?青學那邊可能會派出秘密武器哦。”
  “秘密武器?”跡部恢復了那自信的笑容,朝身後微微側頭,“我們這邊也有啊。”
  而在青學一側,走到場邊的手塚看著從場外熱身歸來的少年,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正選服開口說道——
  “越前,還記得兩個月前,我在天橋底下對你說的話吧?”
  少年壓了壓帽簷,露出了一只墨色的貓瞳注視著他的部長。
  “記得。”
  ——“由於青學和冰帝都為兩勝兩負一無效,因此進行第六場比賽,由雙方後輩選手進行單打比賽。”
  手塚目送著纖細的少年步入球場,心裡回蕩著當初的話語……
  (越前,你要成為青學的支柱啊!)

第十九章

  在剛剛那場驚世駭俗的雙部長之戰後,眾人那緊繃的神經還未來得及得到很好的松弛,就即將迎來那青學對冰帝的決勝一戰——兩隊後備人員的比賽。
  坐在冰帝休息席上和跡部說著話的TOKI,用余光看到了熱身完畢從場外走進的少年,忽然停止了交談的話語,嘴角惡劣的彎了起來。她拍了拍跡部的肩,起身朝著自己那許久未見的友人走去——
  “是你!”日吉若看見迎面走來的TOKI,那剛剛還十分冷靜准備沉著應戰的神經一下子緊繃了起來。那一雙凌厲如蒼狼的細長眸子內燃起了熊熊烈火,顯得更嚇人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TOKI自顧笑著沒有回答,慢慢的朝日吉走近。待走到離他還有兩米遠的地方時猛然右腳蹬地使力向前跳起,身體向右方扭轉了一百八十度,伸出左腳朝著日吉的面門飛踢了出去——
  “!!”
  日吉看著沖著自己左臉踢來的腳,長久練習而產生的良好反應讓他的身體未經大腦思考就動了起來,身體向後快速一閃。那帶著強勁力道的一踢就這麼從自己的額頭擦過,帶起的一道颶風將他的留海吹了起來。他咧開了嘴角,將網球拍扔到了身旁已經呆愣的向日手裡,伸出右手向TOKI那收回的左腿攻去。TOKI伸出右手成刀,扭身劈向日吉那襲來的右手,同時收回了左腿,完全沒有了一絲破綻。日吉見攻下路不成,將擊出的右手順勢改變了方向,朝TOKI的下顎擊了上去……
  “日吉,十二神,快住手!”反應過來的鳳連忙從座位上站起,三步並兩步的沖到二人中間,拉住了TOKI即將劈到日吉右手的手刀。
  “長太郎,小心!”
  日吉那攻過去的右手順著慣性依然向前沖去,眼看就要落在了鳳的身上!鳳聞聲扭過頭來,只看到日吉的攻擊朝著自己的面部襲來。長久的網球練習,使他不能懼怕任何攻到自己眼前的攻擊,就算是沖著自己眼睛而來的網球也不能閉上雙眼。他就這麼睜大著眼睛,眼睜睜的看著日吉的手越來越近。
  忽然他的眼前一花,只見一個刺蝟頭的少年阻擋在自己面前,而日吉那攻出的手也在那少年的額前硬硬停住。
  (噢?這就是冰帝肉戶的特殊技能,如同瞬間移動的步伐嗎?)
  TOKI看著從三米外一閃就到了近前的肉戶,習慣性的摸了摸身後,才發現她沒有將筆記本帶在身上。
  “你們在干什麼?”跡部從第一排的坐席上站起,走到了各位面前。抬起了下巴俯視著姿勢不一的眾人,發出了那一如既往的金屬質感的聲音,“在本大爺的眼皮底下打架嗎,啊嗯?”
  “哼嗯嗯,沒什麼,只是普通的打招呼而已。”TOKI拍了拍抓著自己手臂依然緊繃的鳳,對跡部笑道。
  “就是如此。”日吉也放下了手,拿起了已經成雕像的向日手中的球拍。
  “打招呼?還普通?!”眾人聽著二人的話語,額角滑下了一滴冷汗。這哪裡普通了啊!!
  “若,這麼長時間沒見,你的身手又進步了啊。”TOKI將肩頭的長發甩在身後,“據推測接下來的比賽是由你上場吧?好好干啊!”
  “彼此彼此!”日吉瞇起了眼睛,看著一年多沒有見面依然神采奕奕的少年心裡燃起了那熟悉的欲望——他的身手也進步了!他一定要以下克上擊敗他!
  “十二神助理,好久不見了!”鳳長太郎看著恢復正常的二人,松了一口氣。轉而面對自從去年青少年集訓起就消失了的助理——十二神時說道。
  “確實很久了啊,你看起來也很精神嘛!”TOKI如同長輩一樣看著比他高出一個半頭的高大少年,老氣橫秋的點了點頭,讓旁邊的肉戶心裡一陣不爽。
  “嘁,明明是個矮子還那麼囂張,遜斃了!”
  在TOKI和冰帝眾人打招呼的時候,青學這方也有人注意到了剛才的騷亂。
  “喂喂,冰帝那邊好像打起來了!”眉毛連在一起的崛尾拽了拽身旁的光頭少年,指著冰帝的坐席喊道。隨後他沉思了一秒鍾,又變成老神在在的模樣,“嘛,肯定是因為接下來的候補太弱,自認為勝不了越前而暴躁了!”
  “喂毒蛇,那個人……”桃城碰了碰海堂的肩膀,向TOKI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個人好像是十二神助理吧?”
  “沒錯,是他!”海堂被桃城撞了兩下正要發火,卻被他的話吸引了視線。在看到對面那站在冰帝眾人面前的少年時,火氣呼的一下滅掉了。
  “十二神助理?是誰啊?”崛尾聽到了二人的交談,張著求知欲望強烈的眼睛看著身旁從騷亂開始起便唰唰記錄的干貞治。
  “十二神時,13歲,立海大附屬二年級學生。數據型選手,網球齡七年,利腕是右手,愛用的球拍品牌是威爾遜。回球絕招是雙重斬擊——望月斬和朔月斬,還可以使用將球向反方向彈回的低手發球,擅長攻擊對手視覺盲區,是一個全方位攻擊型選手。”干在崛尾問出問題的瞬間拿出了寫有“秘·十二神時”的筆記本,看著本上的記錄對大家說道,“立海大網球部的前任經理,現任立海男網部監督。訓練方式殘酷且效率極高,被眾人稱為——鬼之介。”
  “喂喂,你是從哪抽出的那個超厚的筆記本啊,干?”菊丸圍著干轉了好幾圈,對干那眨眼間不知從哪抽出了這麼厚的筆記本有著極大的興趣,“好像變魔術一樣……”
  “鬼之介?”大石看著對面的銀發少年,好像想到什麼似的轉頭對干說,“那位不就是去年青少年選拔集訓的總監督助理嗎,好像你叫他什麼時之介來著。”
  “啊!!我想起來了!!”菊丸腦袋上的小燈泡一閃,伸出一跟指頭指著對場的TOKI苦大仇深的哭訴,“他就是那個讓我拉了一早上肚子的人!”
  “那件事啊,真是懷念啊……”桃城摸著下巴說道,隨後擠著眼睛撞了撞身邊的海堂噴笑了出來,“說起來,你也被那個柳橙布丁放倒了啊毒蛇!噗哈哈哈——!!”
  “嘁,你自己還不是被助理的銀帶魚飯團弄的昏迷了,野豬桃城!”
  “銀帶魚飯團?好像和干的蔬菜汁一樣的功效呢,真是有趣……”不二聽著幾位少年的話,興味的彎起了嘴角,“呵呵,好想嘗嘗呢。”
  “不瞞你說,我的蔬菜汁確實是由時之介的料理配方進化而來的,哼哼”干推了推那完全看不到眼睛的巨大黑框眼鏡,閃出了一道銀光。
  “嗚哇~原來讓我們那麼痛苦的蔬菜汁,是他想出來的配方啊!”菊丸的臉色聚變,跺著腳大喊,“罪魁禍首!!絕對是罪魁禍首!!”
  “不僅如此啊!”桃城忽然在三位一年級生的身後出現,用陰惻惻的聲音幽幽的說道,“他的訓練才更叫恐怖,比如讓你綁著20斤的負重在沙灘上跑馬拉松……”
  “還有用時速幾乎200KM的發球一秒一個的砸到你的腦袋上……”同樣看過TOKI那“陪同訓練”錄像的海堂在一旁補充。
  “這麼說來,我聽過立海大的人在輸掉比賽後會被巴掌抽飛的傳聞。”大石也對以上的言論做了補充,“上次立海的切原來部裡挑釁那次,他也是一腳就將切原踢飛出三四米啊……”
  “我在父親的壽司店幫忙時聽其他學校的學生說,他好像在練習賽中經常打敗立海的真田和柳。”河村聽著大家的討論,也回想著自己聽到的信息,“似乎他和立海的仁王是雙打搭檔……”
  “順帶一提,他是我小學時期教練班的同學。幾年來的訓練比賽,全班15人之中只有三人能與他打完全場,其他人不是脫力昏迷就是棄權。——被教練班內的同學稱為‘鬼’。”
  “鬼……絕對是鬼啊!!”眾人聽著干的描述,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低了十幾度,並有不明的淺藍色火光在周圍飄蕩。
  “輸掉比賽會打人、經常在比賽中勝過被稱為全國第一的真田、誇張的訓練菜單、殘酷的訓練方式,還有會做出比干的蔬菜汁更厲害的料理,擁有強悍實力並喜歡折磨人的體力……的意思嗎?”不二總結著大家的話,微微睜開的眼睛閃出了一道藍光,“呵呵,越來越有意思了……你說呢,手塚?”
  “越前,該你上場了。”手塚坐在監督席上,頭也沒回的扔出一句話。卻在聽見後面那些笨蛋們的談論後,腦中浮出了和其他人不一樣的想法。
  ——立海大,絕對是強敵!
  “OK。”越前壓了壓帽簷,拿著球拍站起了身。對身後那些似乎被鬼火包圍的少年們嗤笑了一聲,“嘿,前輩們還……”
  “那你去試試他的料理啊!!”受害者三人聽到越前的前半句,已經猜測出了他要說什麼,紛紛怒而起的對他咆哮,將他那後半句“MADAMADADANE”憋回了肚子裡。
  “切……”越前感受到眾人的怨氣不由得打了個寒噤,將帽簷壓得更低了,趕忙快步走進了賽場。
  **
  ——“現在開始進行附加賽,請雙方隊員入場!”
  裁判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冰帝少年們的說笑聲。眾人在這一刻陡然換了表情,一股不可忽視的氣勢從那黃色短發的少年身上迸發出來。
  “日吉你聽好,絕·對不能小看青學那幫家伙!”向日跳到鐵絲網前,對著場內的日吉喊道,“我對你有信心,一定要贏!!知道嗎!!”
  “我明白了,向日前輩。”日吉面無表情的應道,拿著球拍朝賽場中央走去。
  “日吉……”坐在台階上的肉戶攥了攥拳,看著場中已經站定的越前,叫住了正欲進場的日吉若,“不要因為對手是一年級就掉以輕心!”
  “一年級?”日吉頓了頓腳步,銳利的目光如同利刃一般劃破了他周圍的空氣。他稍稍側頭,對身後的人投去了一個充滿壓迫感的眼神……
  “那當然了!”
  ——“比賽開始,一局定勝負,越前發球局,Play!”
  日吉看著對面的小個子,心裡默念著一直迫使他不斷攀登的一句話——以下克上!他是因為很欣賞柛監督的“重視實力,不容失敗”的方針才加入冰帝的,所以他十分不贊成肉戶前輩重新加入正選的行列。肉戶前輩現在已經成為雙打,而樺地也在先前的比賽中受傷,芥川前輩又慘敗在青學的手中……那麼之後的比賽,自己單打二的位置是要定了!
  不過這還不夠……總有一天,他會將跡部部長的位置也搶到手!還有,擊敗那眼角上吊的矮子——十二神時啊!
  正當他想著,忽然感覺一股勁風沖著自己的面部襲來。剛剛和TOKI交過手,神經還處於興奮狀態的他條件反射般的將頭向旁邊一閃。只見一顆黃色的小球拔地而起,擦著他的額角沖上了天空……
  ——“15-0!”
  “還這樣東張西望的可以嗎?”對面那戴著白色網球帽的少年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顆球,在地上彈了彈後高高拋起,“我可要全力搶攻了哦!”
  “——哈啊!”
  在拋起的球飛到最高點的同時,他已經雙腳用力騰空而起!拍框稍稍向右偏斜,以漂亮的姿勢流暢的將網球擊出,球在空中劃了個弧線直沖他的場地而來——
  日吉回過了神,將球拍至於面前彎腰屈膝,看著那顆在前場落地的小球。隨後跨一步上前,舉拍欲揮……就在他以為絕對能得手的時刻,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轉變。
  ——球居然在地上狠狠的摩擦了一下後,以極快的速度沖著他的面部彈了起來!!
  “——出現了!外旋發球!!”青學的陣營中爆出了一片歡呼。
  他愣了一下,揮出去的球拍已經沒時間再收回來了。他只能慌忙的將球拍拉上,阻擋住那顆沖著自己面部飛來的小球。但是這球的威力之大是他沒有想到的,沒有來得及收回的球拍就這麼被球擊中,脫手而出。
  “30-0!”
  “嘁,外旋發球?”他瞇著眼睛看了看對面那帶著一絲邪笑的越前,心裡不屑的輕嗤了一聲。這種球雖然厲害,但也不是完全接不到的!再者說了,他曾在與TOKI的比賽中經歷過那直沖自己下巴襲來的強力側旋球,當時那球如果砸到下巴的話,骨頭恐怕也會碎掉的。時之介那混蛋打出的側旋球,可比這種什麼外旋發球強勁一百倍啊!
  越前又打出了外旋發球,日吉那細長的雙眸猛地睜大,找到了球的軌跡。隨後迅速上前,舉起球拍將那顆飛起的網球大力的抽了回去——
  “好呀!日吉接到了那個外旋發球了!”向日用拳頭猛的捶了一下身邊的忍足,砸的後者一個踉蹌。
  “不,有點不對勁!”跡部將手扶在眉間,看著那顆速度和威力都相對減弱許多的發球喃喃,“那根本不是外旋發球……”
  這球的感覺不對!日吉也注意到了這點,比起先前的兩個發球,這個球是徹頭徹尾的冒牌貨!那個一年級的小鬼究竟想耍什麼花招?
  越前看著被日吉擊回的網球,嘴角彎了起來。他將左腳稍稍後退,之後雙腿微蹲,用左手扶住球拍右手輕輕向下斜拉——球帶著強烈的旋轉落入了日吉的前半場,隨後並未彈起,而是緊貼著地面絲絲的旋轉著滾到了球網前……
  “零,零式削球嗎?”鳳長太郎流下了一滴冷汗,“這個一年級生究竟什麼來頭,居然連手塚的零式也會……”
  “哼嗯嗯,那根本不是零式。剛才越前的球拍向下垂了多於30厘米,動作過大。根本沒有手塚前輩的零式那種精湛的技巧,頂多是個仿冒品罷了。”戴著從肉戶那裡A來的帽子,TOKI斜靠在場邊的鐵柱上壓了壓帽簷,“不過確實振奮了青學的士氣,真是有趣的小鬼。”
  “嘁,你自己明明也是小鬼一個。”被搶走帽子的肉戶毫不猶豫的吐槽,“都二年級了還沒有那個一年級的小鬼高,遜斃了!”
  “哼嗯嗯,某人都三年級了還沒有二年級的小鬼高……是不是也‘遜斃了’呢?”TOKI看了看坐在肉戶身旁的鳳,對肉戶露出了八顆牙齒,“而且根據我的調查,青學的越前目前身高是151厘米,我比他高了一厘米噢!”
  “哼,一群笨蛋。”跡部斜了互相吐槽的兩人一眼,又看向了場上。
  而在裁判宣判青學1-0領先之後,冰帝的日吉若擺出了一個除了冰帝眾人和TOKI之外誰也沒見過的姿勢……只見他左腳在前右腳微蹲,右手持拍向後拉伸,如同持戈出征的戰士一般矗立在場上。
  “噢?這家伙終於把這種姿勢運用到網球中了嗎?”TOKI看著日吉的演武式,心裡對柛太郎致以了崇高的敬意。不愧是柛監督,果然發現了若所適合的網球風格啊!
  在日吉使出了演武式之後,爆發力和移動速度都比剛才強了許多。仿佛那一直壓抑著的力量一股腦的爆發了出來,那強勁的力度和詭異的角度,打的越前措手不及。比分在一瞬之間就刷新成了40-0,令青學的陣營中一片慌亂。
  “可惡……”越前龍馬失掉了球,抬起頭看著對面的日吉,從牙縫內擠出了一句不滿的咕噥。隨後他輕笑一聲,將球拍扔起用左手接住,緊緊的握了握,“嘿,看來你也有點本事呢。沒辦法,那麼我也只好不客氣了!”
  “哼!”日吉看著將球拍換手的越前,鼻翼裡輕哼了一聲。再次擺好了古武術流演武式的姿勢,用那略帶冰冷的、磨砂質感的聲音對越前說道,“聽好!這裡是輪不到你來以下克上的!”
  “嘿,所謂以下克上,不就是後輩對無能前輩的地位和權利構成威脅的意思嗎?”越前龍馬一邊奔跑回球,一邊向對面的日吉挑釁道,“既然前輩無能,那麼我以下犯上又有什麼不可?”
  “哼,逞口舌之快的小鬼!”
  日吉拉開架勢,將越前擊來的網球狠狠的抽擊了回去。球壓在前場的中線上向左邊彈去,眼看就要飛出了場外。這時越前卻沒有跑去擊球,而是向網前快速的沖刺而來!TOKI皺了皺眉,按這樣的速度,他會撞在球網上的!
  但是他並沒有像TOKI想像的那樣剎不住閘而撞在網上,而是在快到落點的時候猛然下蹲,順著慣性向前滑去,轉眼間就鑽到了球的下方。隨後他蹬地跳起,揮動的左手帶起了一道白色的幻影——他用向前滑動的慣性以及猛然跳起的速度,將球在球拍上狠狠的摩擦,劃了一道圓滑的弧線抽擊到了日吉的場地。日吉跨步上前准備在落點回擊,但球卻在彈地後從他的頭頂飛躍,死死的砸在了他的後方。
  ——“2-1,越前領先!”
  “是抽擊球B啊!龍馬君太厲害了!!”
  “——加油越前!”
  “沖啊!小不點!!”  
  這一記完美的抽擊球,將青學的士氣再一次推到了頂峰。本來在冰帝200人包圍下的他們,加油聲微不可聞。但現在在滿場的冰帝加油聲中,已經可以清楚的聽到青學的聲音了。
  TOKI忽然感覺到後方有一股不安定的氣流。她疑惑的回頭望去,只見高大的二年級生樺地崇弘,全身在微微的顫抖著。
  “樺地,你的手怎麼在震啊?”一旁的忍足也注意到了樺地的異樣,推了推眼鏡問道。
  “說起來侑士,你不是也……”向日指著自己搭檔的手對他說著,忽然又停頓了一下,像看到什麼似的將自己的手放在眼前,“啊……連我也是……”
  一旁坐著的跡部自從越前換了左手比賽後再也沒有出聲,只是將雙手交握抵在下巴上。但他的心裡卻和後方的隊員一樣,默念著同樣的一句話……
  (日吉,無論如何一定要贏——!我們絕不可以在這裡就完蛋——!)
  “小鬼,再和我多打10局吧!”
  “哼,我還打算多打20局呢!”  
  “若的節奏已經亂了……”TOKI看著不斷進攻的二人喃喃,“要注意到啊,若!你的對手可是在美國進行過無數次比賽的越前龍馬啊,論經驗你是贏不了他的!一定要注意到啊,不然再這樣下去你會輸的!”  
  而場上的日吉若卻並沒有了解到TOKI的想法。他只想著將這個臭屁的一年級小鬼徹底打倒!這個一年級的居然用這麼快節奏的攻擊,一定會後勁不足的。沒有人能長時間的持續如此快節奏的比賽,等越前的體力不繼露出空隙的時候,就是他取勝的時候!
  但是日吉沒有想到,這種高度緊張的狀態或許正是越前龍馬最適合的比賽狀態!不斷的進攻著,一球一球的抽擊著;外旋發球、抽擊球B,各種快速攻擊方式不斷交替的上演著。當日吉感覺不妙想要改變比賽節奏時,似乎已經晚了。
  “——喂,再多打100局如何?”
  賽末點了。日吉若看著面前雖然汗流滿面但仍然體力充沛的越前,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這個小子……這個小子居然能堅持到現在!難道,落入陷阱的是他才對嗎?
  “——抽擊球B!!”
  一記小球從天而降,狠狠的粉碎了日吉的自尊心。他呆立在球場,手中的球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落到了地上。
  (是我敗了嗎?)
  ——“比賽結束!6-4,青學越前獲勝!”
  (將無能的前輩以下克上,那其實是我嗎?)
  ——“呼,果然是我贏了呢。”
  (冰帝,冰帝怎麼樣了?……冰帝因為我的原因被淘汰了嗎?)
  ——“日吉!!”
  ——“若!!”
  細長的雙眸溢滿了淚水,緊緊握住的雙拳因為不甘而顫抖著。他不是沒敗過,他在練習中每天的挑戰跡部部長,每天的敗在他的手裡。但是這次,這次冰帝的敗北,卻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結果。他舉起雙臂環住了臉,將頭埋在臂彎裡,全身不住的顫抖著。那瞳中的淚水也終於洶湧而出,滴落在灰白相間的隊服袖子上,滲到了皮膚裡,如此的冰冷。
  冰帝的眾人圍了上來,看著無聲哭泣的日吉相顧無言。
  冰帝敗了,敗在了第一場,敗在了青學的手裡。他們已經無緣全國大賽了。他們現在能做的,只有輕輕的拍一拍正在哭泣的隊友的背,給予他理解和鼓勵。
  列隊、敬禮。
  他們看著對面曾經的對手,眸中盡是不甘和懊悔。黃色短發的少年將那哭過的雙眼遮在了留海下;反戴著帽子的少年也低下頭閉上了眼睛;白色短發的溫柔少年,忍不住內心的悲傷,一行淚水從頰邊滑落;單純的紅發少年怒瞪著對方,微微撅起的雙唇顯示出了他如同孩子一般的倔強——他才不會哭呢!
  而那冰帝之王,在轉身前回眸看了一眼他所認可的對手,唇角溢出了一絲微笑。他將右手高舉於頭頂,扣了一個響徹天空的響指——
  “——冰帝!——冰帝!——冰帝!”
  他們走了,孤高的冰之利刃。但留下了一場精彩絕倫的比賽,留給眾人無盡的回味。之後的一段時間,場內還能聽到那充斥著場內的冰帝拉拉隊的叫聲。直到夕陽西下,那叫聲還在觀眾們的腦海中回蕩。
  而在場外的青學陣營旁,一位銀色頭發的少女攔住了青學部長的去路。
  “手塚前輩,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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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這場冰帝對青學的決勝賽中,青學一年級新秀越前龍馬終於由一記抽擊球B幫助青學晉級了。而賽前被看好的去年關東大賽亞軍冰帝,卻遺憾敗北,留給他們的支持者們無盡的遺憾。在二校隊員准備列隊的時候,TOKI將頭上的帽子摘下扔給了肉戶,悄悄的離開了冰帝陣營,回到了自己隊友的身邊。
  “玩夠了?”真田看著從冰帝休息席中歸來的TOKI,雙手抱肩面色陰沉的說道。
  “啊,滿足了。”TOKI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收集到了很多有用的資料。”
  “哼,身為立海的監督跑到冰帝那裡就罷了,居然還打架!——太松懈了!”真田在TOKI和日吉“打招呼”的時候聽到了周圍觀眾的竊竊私語,臉色從當時一直黑到了現在。看著面前雲淡風輕的少女,他幾乎恨不得將面前的人捏起來擰成麻花!
  “好了好了,放輕松弦一郎。”柳蓮二感覺到在真田爆喝下身旁幾個一年級生的顫抖,跑出來打了圓場,“時之介只是和冰帝的日吉打了個招呼而已,沒那麼嚴重的。”
  “哼嗯嗯,沒錯。”TOKI接過了切原手中的網球袋,從裡面掏出自己的筆記本,用牙齒咬掉筆帽在上面記錄著,“我和若一向都是那樣打招呼的,而且還順便做了個試驗。”
  “試驗?”真田上下打量了一下TOKI,發現她確實毫發無損,臉色這才有所好轉,“什麼試驗?”
  “接下來的關東大賽可能會用到的——J·M·K試驗。”TOKI將筆帽蓋住,合上了筆記本對真田說道,“不過我希望在今後的比賽中用不到……”
  “J·M·K?那是什麼……”切原接過了TOKI的筆記本塞到自己的網球袋裡,抬頭問道。
  “J·M·K,是The Jump Maneuver Kick的簡稱,也就是跳起回旋踢,新的懲罰項目。”TOKI又從切原的網球袋中拿出了自己的網球帽,扣在頭上慢吞吞的說,“不過試驗還沒有結束,力度還需要重新調整,剛才那一踢太過用力了……幸好是對若做的試驗,不然一般人沒閃過去的話我可不知道會出現什麼後果……”
  “Jump……什麼什麼Kick?”切原抓著一頭亂發,糾結在那一連串的英文中,繼而又很快的放棄了那費腦細胞的活動,呲出一口白牙沒心沒肺的笑著,“嘛,算了!反正只要不輸不就行了嗎!”
  “二年級的王牌君,剛那位輸掉比賽的日吉若可是在去年的新人賽中和你打的不分上下的那位噢,以你的水平能不能打敗越前龍馬還是未知數啊……”TOKI把玩著自己的發梢,對切原涼涼的說。
  “唉?有這回事嗎?”切原搔著腦袋,“我不記得了啊!”
  “少裝傻了。”柳蓮二敲了切原的腦袋一下,“不過剛剛那場比賽,確實值得一看。”
  “嗯,就好像是兩校的網球部新一代接班人的決斗一般。”真田點了點頭,看著場上的正在列隊的越前和日吉,“雙方都沒有刻意保留實力,只是想著如何利用自己的力量快速的分出勝負。”
  “沒錯,看著這場比賽,感覺真好呢。”柳蓮二也順著真田的視線看去,“冰帝的下屆部長,想必就是那位日吉若了。”
  “我說參謀啊……”切原的兩只眼睛變成了豆豆,指著柳蓮二的眼睛深沉的說,“你那眼睛,真的是用‘看’的嗎?”
  “嗯?”
  “——好痛!!!!!”
  “哼嗯嗯,活該!”
  “太松懈了!”
  “啊柳前輩,切原前輩翻白眼了!”
  “哼嗯,我下手沒有那麼重的,赤也裝死的概率是99%。”  
  ……
  “那麼,你們就先回去吧,我晚一點會自己回去的。”TOKI正了正帽子和領帶,對各位說道。
  “還有事要做?”正欲出發的真田回頭對TOKI問道,“我們准備去看望幸村的,你不一起來嗎?”
  “嗯,我找青學的部長桑稍微有點事情。”TOKI看了真田的手臂一眼,後者了解的點了點頭,“那麼,我就先走了,替我向部長問好!”
  TOKI伸手拿過頭上頂著紅彤彤的大肉包、流著兩條寬面淚的切原手中的網球袋,向各位告別後往青學的陣營走去。
  **
  手塚看著面前又蹦又跳的隊友們,放松的舒了一口氣。拿起身旁的網球袋,掛在了右肩上,准備和大石和龍崎監督一起坐車前往社辦,編排下一次對戰網球名門六角中的比賽陣容。當一行人准備走出場地時,卻看到了從不遠處的樹下走出的少年。
  “打擾一下。”身穿立海大校服、背著黑紅相間威爾遜網球袋、戴著黑色網球帽的銀發少年抬了抬帽簷,對青學的眾人露出了一個微笑,繼而轉頭面向為首的少年,“手塚前輩,有時間嗎?”
  “立海大的十二神嗎?”手塚看著面前的少年,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頭,“找我有什麼事?”
  “啊,只是稍微和你有點事要說。”TOKI將雙手插在口袋裡,對手塚身後的龍崎堇眨了眨眼睛,“可以嗎,手塚前輩?”
  “抱歉,我接下來還有事,有什麼事就在這裡說吧。”手塚惦記著那未編排的出場順序,拒絕了TOKI的邀請。
  “在這裡說是嗎?”TOKI輕笑了一聲,走近了手塚,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對他說,“即使是關於你手臂的事,也要當著他們的面說嗎?”
  “……”手塚撫上了自己的左臂,沉思了一下,依然用那冰冷的聲調回絕道,“手臂的事我自己會解決,就不勞煩立海大的替我擔心了。”
  “哼嗯嗯,我沒有這個資格……的意思嗎?”TOKI卷了卷鬢邊的長發,笑了出來。手塚聽著面前少年的一語中的,似乎感覺到自己說話有些過分,面色稍稍有些尷尬。TOKI看著手塚的表情彎了彎嘴角,雖然他看起來很老成,但畢竟也只是一個中學生啊。於是她再次小聲對有點想走開的手塚說道,“那麼我告訴你,你一直以來所作的恢復訓練菜單是由我編制的,那是不是稍微有點資格了呢?”
  “什麼?”手塚驚呆了,自己從去年秋天開始所作的恢復訓練,居然是由立海大的人編制的?!自己的手臂能夠有效的恢復到可以打網球的狀態,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歸功於那份訓練菜單。他一直以為是龍崎監督制定的,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的事實……立海大,究竟想要做什麼?
  “抱歉,我沒有別的意思。”TOKI看著瞬間緊繃的手塚,無奈的聳了聳肩。似乎自己這味藥下的有點過猛了,“只是當時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告訴你實情罷了。這次我要說的事,也和你的手臂有關,你還是聽一聽比較好。”
  “去吧手塚,出場名單的事有大石幫我就行了。”龍崎走了過來拍了拍手塚的肩,對TOKI擠了擠眼睛,“不然去社辦談也是可以的噢!”
  ……
  在開往青春台的汽車上,一群穿著藍白色相間運動服的少年圍在一起,看著最後排的座位上那位微笑著的銀發少年竊竊私語……
  “為什麼立海大的人要和我們坐一個車啊?”菊丸雙手扶在腦後,斜眼看著後面有些嫌惡的說,“而且是那個讓我拉肚子的罪魁禍首,啊啊真討厭……”
  “英二!”大石趕忙捂住了自己搭檔的嘴,小心翼翼的朝後看了一眼。發現TOKI並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這才松了一口氣,“不要這樣說話,再怎麼說他也是立海大的監督啊!而且他也沒有得罪你吧?”
  “但是啊,他確實讓我拉了一早上肚子嘛!那難受的感覺現在還記憶猶新呢……”菊丸撅著嘴不滿的嘟囔,“而且輸了球就要打人,哪有這樣的監督嘛!!”
  “這個……打人是不對啦……那個……”大石搔了搔頭,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來為“會打人的暴力監督”辯解了。
  “不會的!十二神前輩絕對不會打人的!我認識十二神前輩很久了,他就算被人拿球拍砸到頭上也不會去打人的!”一旁的勝郎憋的滿臉通紅,對菊丸反駁道,“十二神前輩脾氣很好的!以前在俱樂部裡,十二神前輩和人打比賽時被對方故意用球拍打到頭上,他也沒有生氣啊!”
  “哈?被人拿球拍打了還沒有還手?被人故意用球拍打,無論是誰都會很生氣的吧?”桃城不可思議的說道,“那最後怎麼樣了?”
  “最後……最後十二神前輩在比賽中把他打的脫力昏迷了而已……”勝郎想到了當時佐佐部和TOKI的比賽,猛的打了個寒噤。隨後甩了甩頭,握緊了拳繼續說著,“但是那之後,佐佐部的體力變強了好多呢!”
  “呵呵,真像時之介的風格。”干一邊記錄著,一邊推了推眼鏡笑了一聲,“加籐,當時他將佐佐部打昏迷時,有沒有說過‘你所有的自信,就由我來全部摧毀吧’這句話?”
  “這樣說來……”加籐勝郎回憶著他還在上小學的時候看到的那場讓他記憶猶新的比賽,在那場比賽中他第一次認識到網球還可以將人累到昏迷……當時的每一球,每一分,TOKI和佐佐部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記得!
  (哈!小學生還是快點回家吧,省的被我佐佐部大爺嚇的尿褲子啊!)
  (請多指教,佐佐部前輩。)
  (……哎呀!不好意思啊,手滑了一下!)
  (沒關系。不過前輩,你的握力還需要加強。)
  (你這小鬼,還來教訓我?)
  (雖然你是前輩,不過很抱歉,你所有的自信,就由我來全部摧毀吧!)
  “啊!他確實有說這句話!”加籐頭上燈泡一閃,右手握拳輕輕敲了一下左掌。
  “果然啊,嗯,概率又增加了4%……”干的眼鏡閃出一道光芒,低下頭在筆記本上寫著,“又收集到了很好的數據……”
  “怎麼回事啊干!”菊丸被干那欲語還休撓的心裡癢癢的,迫不及待想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搖動著干,急切的問著。
  “經過剛才的數據補充,已經計算出來了。”干側頭看了一眼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最後一排的TOKI,對大家解釋道,“我曾經說過,他是我小學時期教練班的同學。在小學時期,我曾經不間斷的觀察了他三年,在小學期間的他幾乎是沒有什麼表情的,就像手塚一樣。”
  大家隨著干的話看向了自家的部長,了解的點了點頭。一旁被大家視線掃射的手塚面無表情的看了干一眼,又轉開視線看向窗外。雖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盯著干,但是耳朵卻也在一字不漏的聽著他說的話。
  “直到考上立海大的中等部,他才慢慢變得表情豐富起來。但平時還是無法從他臉上看到感情波動,除了他生氣的時候。”干繼續對TOKI的轉變經歷做著介紹,“他在生氣的時候,會笑。而自他從國外歸來,表情也越來越和正常人接近了。但是自地區選拔賽開始後,他的狀態則改變為——無論什麼時候都會微笑,完全看不出生氣或者高興。原因我還不知道,但總之就是始終保持在微笑狀態,就像不二一樣。”
  “呵呵,像我一樣嗎?”不二笑出了聲,指著自己的臉問向干。眾人看了看不二,又看了看最後一排同樣微笑著的TOKI,贊同的點了點頭。
  “那和那句話有什麼關系啊!”加籐聽干說了這麼多,似乎完全和問自己的那句話無關啊。
  “有關系的。”干抬起頭看向TOKI,“他唯一的感情外露,就是那句比賽時候才會說的話。根據我的數據,88%的概率表明他在說出這句話時——已經相當生氣了。他相當生氣的時候,也只是用網球來做勝負……所以說他會在隊員輸了比賽後打人的幾率,是零。”
  “但是有很多傳言說他會打人嘛,我怎麼知道是不是真的……”
  “菊丸,有一句話你必須承認。”干合上筆記本,推了推眼鏡,異常認真的對菊丸說道,“數據是不會說謊的。”
  “太好了,十二神不是像傳言的那樣暴力,這樣我也放心了。”大石松了一口氣,看了看一旁的手塚。手塚這種說話方式,他們網球部的人已經習以為常了。但他那冰冷的聲調和無表情的面孔,往往會讓外人有所錯覺,以為手塚看不起他們。如果真的如同干所說的那樣,那手塚以這樣強硬的態度對待十二神,他想必也不會生氣的吧。
  但如果大石心裡所想的話被TOKI聽到,恐怕是要笑出聲來的。因為她部裡還有一位和手塚一樣嚴肅,但比手塚的態度更加強硬,更加惹人火大的家伙呢!這點程度,完全影響不到她的。就算手塚是一個惹人火大的家伙,她也會完成這個任務的。誰叫他是自家副部長看重的對手呢?
  而她那見人就笑的習慣,是從偉大的幸村部長身上繼承來的。雖說剛開始很不習慣,但她也確實得到了很多好處。比如說和人洽談的時候,再比如說是面對陌生人的時候,微笑往往是最有利的武器。不管對方如何倨傲如何憤怒,但看到始終洋溢著溫暖微笑的笑顏,就會在不知不覺平息了怒火、拉近了距離,態度也變得謙和起來。但是,這種微笑戰法也是有針對性的。比如說天性就非常暴躁,看誰都低人一等的那種人,凌厲的眼神和高傲的表情才是最適合送給他們的。
  不過干有一點沒有預測到,那就是TOKI的微笑面具只有面對不相熟的人才會套上,而對那些她從心底承認的家伙,她還是會在那些人面前將自己的本性暴露無遺……但很可惜,青學的少年們還沒有達到讓她以真面目示人的程度,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看著她的撲克臉了。
  **
  車子在青春台車站停穩,少年們三三兩兩的下了車,往學校門前停住了腳步。
  “那麼,大石、手塚和十二神隨我去社辦,其他人就可以解散了。”龍崎對眾少年揮了揮手,“明天記得要到部裡集合啊,都不要遲到!”
  說完,龍崎就帶頭走進了學校。TOKI對青學的各位告別後,也隨著龍崎監督進入了青春學園的大門。
  “啊~餓死了……”桃城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隨後一把摟住身旁的越前,“越前,我們去吃漢堡吧!”
  “我是無所謂了。”越前在桃城的臂彎中掙扎著,扶正了被撞歪的帽簷,“不過桃前輩你要請客。”
  “桃請客嗎,我也去喵!”菊丸高高的舉起了手,但轉過頭看到了著准備進校門的干貞治,不解的問,“唉?你不走嗎干?”
  “嗯,我要去社辦一趟。”干舉起了手中的可錄音MD,露出了一口白牙,“說不定可以收集到好的數據!”
  “干前輩,我也去。”海堂跟上了干的步伐,一起往學校走去。他不為別的,只是想提前知道下周對戰六角的名單而已,好有針對性的加強自己的訓練。
  “加籐,你干什麼去?”崛尾看見加籐也隨著干走入了校門,大聲叫喊著。
  “我也要去看看。”加籐勝郎攥著拳頭,將手放在胸前說著,“你們不擔心部長嗎?他今天的比賽受了那麼重的傷,而且十二神前輩好像說要和部長談談手臂的事情,我也想去看看……”
  眾少年看了加籐一眼,相顧無言。目送著三人走進了學校的大門。第二十一章

  太陽已經有些西沉了。從青學舊校捨的男網部社辦走出的TOKI,頹敗的捏了捏眉間。今天的談話完全偏離了主題,只是在手塚的傷勢上圍繞,海外留學的事還只字未提。不過手塚的情緒似乎有些急躁,大概是受了傷勢的影響吧。那份倔強的堅持簡直八頭牛都拉不回來……恐怕現在誰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的。那麼自己只有再等等了,等到他的精神狀態穩定了再做打算。
  她拍了拍因過分微笑而有些僵硬的面部,掏出了口袋中的攜帶電話。吩咐長谷川來接自己後,又撥通了祖父的得力助手——森嵐的私人專用號碼。那接通後的樸素嘟嘟聲還未響起幾秒,對方就接通了電話。
  “森,你還在京都嗎?”
  ——“是的,TOKI小姐。”電話那頭的森嵐聽到是TOKI的聲音後,用明顯帶有愉悅的聲調回答道,“在下和十二神董事都在京都的本家。”
  “哼嗯嗯,那太好了。”TOKI松了一口氣,“如果不忙的話,能不能幫我送一個東西到東京來?啊,如果有事的話就不用了,我自己去取。”
  ——“……當然可以,在下目前也是在休假中。”森嵐回頭看了看一邊笑瞇瞇的對自己點了點頭,一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拿了對面老人一顆棋子的十二神蓼風,對TOKI應道。
  “那麼在我的房間裡,有上次從英國帶回來沒來得及拿回神奈川的東西。你找一個白色的上面寫著‘手臂恢復’的箱子,把它帶到東京來,地址我一會發信息給你。”TOKI看著迎面駛來停在自己身邊的銀色雪佛蘭,疑惑的眨了眨眼睛繼續對森嵐說著,“送到後,你告訴他箱子裡有詳細的使用方法說明和恢復訓練錄像,讓他務必每天按著說明做。”
  ——“我明白了。”森嵐一邊說,一邊走到了TOKI在京都本家的房間門前,拉開紙門走了進去,“還有別的需要拿嗎?”
  “嗯,再買幾份祗園小築的和果子噢!其他的就不用帶了。”TOKI一邊說著,一邊對面前車內走下的人揮了揮手,“送完東西後就來我這裡,我們一起吃晚飯吧!好久沒見了,很想你呢!!”
  ——“在下知道了。”森嵐那一直無表情的面部泛出了極其難得的微笑,心裡有一陣暖流淌過,“那麼,TOKI小姐就請在家等待,辦完事後我會聯絡你。”
  “好的,辛苦你了,森。”
  掐斷電話,TOKI將手機揣在兜裡,抬了抬帽簷對面前的人露出了一個促狹的微笑。
  “來接我的嗎,跡部前輩?”
  “本大爺只是路過!”跡部看著站在青學校門口又滿面春風的TOKI,腦袋上很不理智的爆了一個十字,抄起雙手挑眉,“倒是你,這個時候了還在這種地方,居然還要吃京都的和果子?為青學的慶祝勝利嗎,啊嗯?”
  “哼嗯嗯,那當然了。前輩也要一起來嗎?”TOKI看著眉間抽動的跡部,玩心大起。
  “開什麼玩笑!本大爺還要去神奈川,哪有那閒工夫!”跡部說罷轉身要走,還帥氣的向後揮了揮手,“你慢慢玩吧,替本大爺對手塚那家伙問好。”
  “喂,長谷川嗎?不用接我了,我自己回去。”在跡部說出“神奈川”三個字的同時,TOKI就撥通了自家司機的電話。隨後快步走到車的另一邊,拉開車門鑽了進去,對跡部笑嘻嘻的說,“哼嗯嗯,剛好剛好,去神奈川的話順便送我一程!”
  “你這家伙……”跡部看著嬉皮笑臉的TOKI,無奈的搖了搖頭。
  “順便的順便,有些事想要聽聽你的意見。”TOKI在車內坐定,自覺的翻出了車中小冰箱內的飲料,抬頭對跡部說道,“是關於青學部長桑的。”
  **
  “我回來了。”
  從學校歸來的手塚打開了家門,坐在了玄關解開了運動鞋的帶子。他換好拖鞋站起身,習慣性的用左手提起了地上的網球袋,卻感到肩部一陣刺痛。他反射性的松開了手,網球袋失去了平衡,撞倒了雨傘架後通的一聲落到了地上。他撫上了陣痛的左臂,鏡片下的褐色雙眸暗了暗。
  ——“叮——”
  門外傳來了門鈴的蜂鳴聲。手塚彎腰扶起了倒地的傘架和網球袋,快速整理了一下七零八落的雨傘,直起身打開了大門——
  “打擾了,請問是手塚國光先生的家嗎?”
  門外站著一位抱著箱子的陌生男性,操著一口關西腔彬彬有禮的對手塚問道。
  “我是手塚國光。”
  手塚看著這位穿著筆挺黑色西裝、有著齊肩直發的英俊青年,點了點頭。
  “初次見面,在下是森嵐。”男子微微的施了一禮,將手中的箱子遞到了手塚手中,“在下是受十二神小姐的委托,將這件物品交給你。包裝內有詳細的使用說明,還請手塚先生仔細閱讀後堅持使用。”
  “十二神小姐……”手塚國光一愣,隨後想到不久前立海大的男網監督與自己的對話,不禁脫口而出,“十二神時?”
  “沒錯,委托在下的正是十二神時小姐。”森嵐點了點頭,隨後將右手扶在胸前輕輕鞠了一躬,“物品確實交到你手上了,那麼在下就先告辭了。”說完便轉身欲走
  “請稍等!”手塚叫住了准備離開的森嵐,欲言又止。他看了看手中的箱子,最終還是問出了口,“抱歉,十二神時……他是……女性?”
  森嵐停住了腳步,背對著手塚頭也沒回的反問:“十二神小姐有告訴你她是男性嗎?”
  “不,並沒有……”手塚回想著他和TOKI那屈指可數的見面和寥寥無幾的對話,似乎確實沒有提及這方面的問題。他僅僅是從“他”的穿著和說話方式,以及自己部員的談論中判斷“他”的性別的,而他自己也完全沒有懷疑。應該說完全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理所當然的認定了“他”的性別。此時面對隱隱有冷氣放出的森嵐,他不禁有些無措,完全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麼,告辭了。”
  森嵐並未多做解釋,只是用那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冷腔調說了簡短的五個字,之後便大走到院門外拉開了車門。黑色的Multivan被大力的關門震得抖動了兩下,毫不遲疑的絕塵而去。
  ……
  洗過澡換過衣服後,手塚國光坐在寫字台前看著這個白色箱子。從拿在手中的份量來看,應該是書本一類的東西。他伸出手,准備拆開白色的膠帶紙,卻在箱子側面發現了一行用馬克筆寫上去的字——
  “手臂恢復計劃·1998年10月至1999年5月”
  他看著這行字,腦中不禁浮現了立海大十二神時對自己說的話……
  (那麼我告訴你,你一直以來所作的恢復訓練菜單是由我編制的,那是不是稍微有點資格了呢?)
  去年10月,剛好是自己手臂的傷勢復發的時候,也是龍崎監督將訓練菜單拿給自己的時候。看樣子,她所說的話確實屬實。只是他到現在都搞不懂,為什麼立海大的人會為自己做這麼多。不光是這份計劃,還有今天找自己談的那些話……
  (對於你的傷勢我不用多說,想必醫生會比我說的更詳細。但你必須停止打網球一段時間,配合治療做恢復訓練——如果你以後還想打網球的話。)
  (這個恢復訓練不會像你想像中那麼漫長,如果你積極配合治療,是完全可以趕上全國大賽的。)
  (如果你願意,我會給你一份在英國的國際權威治療機構的資料。)
  (是嗎……你已經決定了嗎……哼嗯,我還是會把資料給你,請你再好好考慮一下。)
  (我會把訓練所用的肩帶、菜單說明和錄像給你,用還是不用請你自己斟酌。)
  (你可以質疑立海大的企圖,但請不要懷疑我作為一個監督的職業道德!)
  (抱歉,龍崎監督。我目前能做的只有這些,之後我們再聯系吧。)
  接下來的談話,便被龍崎監督打斷了。肩膀的陣痛和內心的煩躁,似乎讓他對那位十二神說出了相當過分的話。他並不是懷疑立海大的企圖,只是對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事實有些接受不了而已。自己肩膀的傷勢,確實如同她說的那樣,目前已經無法再拿起球拍了。他自己也深知是必須要做恢復治療的。但是聽到從陌生人口中不斷的說出這些事實,心裡還是有些煩悶……
  他抬起了頭,看著牆上的那幅在小笠原山看日出所攝的照片,內心漸漸的沉靜了下來。他甩開了方才心裡的想法,伸手拆開了面前箱子的包裝。
  ——筆記本、光盤、錄像帶,還有一個上面寫滿英文的小盒子。他隨手抽出一本筆記本翻看起來,在翻了幾頁後,他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這是多麼精細的資料啊!三本筆記本裡密密麻麻卻又工整的寫著七個月來每周的情況,在手臂狀態的解說下面還有相應的訓練計劃構思。詳細的程度令人駭然,連他自己都未必了解的這麼清楚。似乎只有干那樣的人才會做出這麼誇張的筆記。但他隨後又想到,十二神和干是一個教練班裡同樣的數據型選手,那麼給予她這麼詳細的資料好讓她做出相應菜單的,也只有干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筆記本,又拿起了那兩盒錄像帶。一盒封皮上寫著“恢復訓練指導”,另一盒上書“英國塞伊網球學校觀察”。他站起身,拿著這兩卷帶子走下了樓,准備在客廳的錄像機內放映。
  他到了客廳,和自家的母親和祖父打了招呼後,將那盒“恢復訓練指導”插入了錄像機。畫面閃爍了一下,出現了一個纖細的身影。手塚看著畫面上的少女,驚訝的瞪大了雙眼……
  銀發、金眸、黑色網球帽,印著校徽的深藍色短袖下是一條白色的網球短裙,那白皙的四肢瘦弱卻不孱弱,在揮拍的動作下顯出流線型的健康線條。一頭銀色的馬尾在腦後甩起,四周那英式建築的縫隙中射進的陽光映在及臀的長發上,滑動著絲綢般的光澤。
  但這些都不是他所驚訝的,讓他眼前一亮的是她那如同教科書般優美的動作。他在日本中學女網中,不,是整個中學網球界中從未見過如此漂亮標准的姿勢!加上那一邊做示范一邊所作的標准解說,即使是初學者也可以完全的理解。而正在示范的這個訓練,正是在恢復初期所作的第一套菜單中的其中一個……
  “以上這套訓練,可以有效的緩解肩傷帶來的疼痛,同時放松肩部和肘部肌肉。這套訓練的目的在於加強血液循環,促進附著在皮膚表層的藥物吸收。在做這套訓練的時候,一定要在藥物外面帶拉力較強的護肘,才能有效的發揮作用……”
  畫面中的少女對著鏡頭粲然一笑,比了個V字。
  “……貞治前輩,你就不要大意的送給手塚前輩一副護肘吧!記得要拉力大的噢!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我就從這裡給你寄回去吧!”
  手塚摸了摸被他自從恢復後就閒置在家裡,在洗澡後又重新戴起來的舒適護肘,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他關上了電視,走到了電話拿起了聽筒……
  “干嗎,麻煩你告訴我十二神的電話。”
  而此時的TOKI,正抱著一摞包裝精美的和果子向真田宅進發。在進了門之後,她褲兜裡的攜帶電話響了起來。她將食物扔在了開門的真田手中,拿出了手機。只見屏幕上顯示著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十二神,今天的事抱歉。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意見,屆時將和你聯系。——手塚國光上”
  TOKI松了一口氣,開心的笑了出來。回頭對雙手捧著高高一摞和果子,臉色有向黑暗轉變趨勢的真田搖了搖手中的手機。
  “一休,再次的Mission Complet!”

第二十二章

  自從冰帝對青學的激烈戰斗後,已經過了一周的時間了。這一周來,立海的眾少年都發現自家監督的心情似乎非常的好。練習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艱苦,但練習中的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時常的出現那若有所思的深沉表情了。但是眾少年還是從心底裡不由得期盼自家監督的心情惡劣,因為她心情好的時候就會想出各種匪夷所思的殘酷訓練來。
  比如在休息時間內全體幫助花草社松土鋤草,再比如閃開相撲社的部員們的攻擊……美其名曰促進各部之間交流。而且未達到要求的部員,還必須接受她那“特別訓練”——赤手空拳接住她那時速200KM的發球……
  這種“寓教於樂”的訓練,對於TOKI來說完全樂在其中,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因為她的心情,是相當的好——青學的手塚部長的勸說已經告一段落了,他在一周前就已經前往了位於九州的青學大學部附屬醫院接受治療;幸村部長也已經轉院到了東京的東大醫學部附屬病院,開始了手術前的前期治療;而網球部也於周末在與第二輪的對手名士刈學園的比賽中以3-0獲勝,晉級到了准決賽。這麼多的事都得到了解決,她現在看每個人似乎都是和藹可親的,真心微笑的概率也提升了70%。
  比如今天,她便笑瞇瞇的請大家一起前往小田原市的一家“隨你吃到撐死”烤肉店,去吃那如同招牌所說的,一人1000圓便隨便吃到撐死的烤肉料理。她並不是吝惜那請大家吃高級料理的錢,而是怕任何飯店經由這群少年蝗蟲過境的架勢,都會當天無法開張的。而自助式料理店,它的食量儲備比其他飯店要大出許多,所以可以放心的任由這些體力消耗過盛的少年們甩開腮幫子大吃特吃。
  TOKI的擔心不無道理,烤肉店內燃起的熊熊戰火便說明了一切——
  “啊!仁王好狡猾,那片肉是我剛剛烤好的!”
  “有什麼不可以喏,那邊不是還有很多~!”仁王那良好的動態視力捕捉到丸井伸出筷子的瞬間那不到一秒的間隙,快速夾起了那片剛剛烤好的肉,一邊咀嚼著一邊慢吞吞的說道。
  “可惡啊!看我的!”丸井斗志油然升起,漂亮的大眼睛盯准了桑原那夾起的牛舌,以極快的速度湊了上去,一口咬住了他的筷子……
  “哈哈Lucky!”
  “又搶我的嗎喂!”桑原可憐兮兮的舉著空空如也的筷子,閃亮的腦門上滑下了一叢黑線。
  仁王吃完了本屬於丸井的肉,眼睛又在四周掃視了起來。一瞬之後又看到了自己的目標——柳蓮二面前的那片背骨五花肉!
  “喂,柳生,再叫一份牛舌吧,你看時之介那裡的盤子都空了。”
  仁王轉過頭去和柳生說話,筷子卻偷偷的伸向柳蓮二面前的那片肉。就在他認為即將得手的時刻,一雙黑漆圓筷架住了自己的筷子。他詫異的抬頭,發現自家的軍師面露微笑的對他說道……
  “哼嗯,在偷吃丸井的烤肉後,來夾我面前這塊肉的概率是93%……”
  “哎呀呀,不愧為我們的參謀。”仁王訕訕的收回筷子,看著那本來到口邊又飛走的肉感歎不已。
  “哼嗯,承蒙誇獎。”柳蓮二輕笑一聲,低頭准備夾取那塊背骨五花肉,眼前卻閃過了一叢黑色的亂發……
  “哇呀呀!看我的!”切原趁柳和仁王談話的間隙,夾走了那快肉。迅速的塞到嘴裡口齒不清的說著,“噗哈哈,前輩們的速度太慢了!還是我這個二年級的王牌比較厲害啊!”
  “你這個海帶頭!”仁王放下筷子,雙手握成拳不停的在切原的腦袋上鑽動,“叫你偷吃!叫你偷吃!”
  “啊!——痛痛痛痛!!仁王前輩剛剛不也偷吃了,還說我!!——痛痛痛痛!!”
  “好了仁王君,再叫一盤肉不就好了嗎。”以地理優勢慢慢品嘗面前這盤沙爹醬生肉沙拉的柳生,放下了筷子拉住仁王勸阻著。
  “啊柳生你好狡猾,居然一個人吃生肉沙拉!!”一邊的丸井也不干了,挽起袖子加入了戰局,“我也要吃啊啊啊啊!!!”
  一時間,雞飛狗跳烤肉漫天飛舞……
  而在眾少年身旁的角落裡,有兩位少年捧著碗看著面前的騷亂,閒閒的細嚼慢咽。
  “哼嗯嗯,大家都這麼有精神,我要考慮考慮明天的訓練菜單……”
  “嗯。雖然目前大家的狀態很好,但是也不能松懈。”
  “沒錯,在部長歸來之前,大家都要加把勁啊!……啊唔。”TOKI夾起一片牛舌將米飯包住,送入了口內細細咀嚼。
  “下一戰的對手就是東京的不動峰了。”摘掉帽子的真田抬起了頭,細碎的留海遮蓋住他常年過於緊繃的眉頭,面色稍稍有些柔和,“之後就是決賽。目前是毫發無傷的進入了半決賽,但是之後的比賽恐怕也會如此。”
  “確實目前的戰局過於悠閒了,但還未對上青學。”TOKI放下了碗,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青學在比賽中急速進化,想必我們決賽的對手就是他們了。——如果他們下周打敗千葉強者六角中的話。”
  “但是,我有一件事很疑惑。”TOKI放下茶杯,面容突然變得嚴肅,雙目直直的看著身旁的真田……
  “弦一郎前輩,你碗裡那誇張的狀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真田看了看自己的碗——五花肉、牛舌、牛肝、肋肉、牛網胃……各種各樣的烤肉堆在晶亮透明的白飯上,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些烤肉,堆起來足足有一尺高!!
  “有意見嗎?”
  “不,沒有……我只是覺得……能堆的這麼高而不搖晃,前輩你的實力可真不一般!”
  大家請鼓掌。
  **
  酒足飯飽後,TOKI揮別了各位少年,與真田和柳一起,走到了自家那片曾經作為部內聚會場地的後院。准備商議一下下周對戰不動峰的出場陣容。
  “不動峰作為本次大賽的黑馬,也是有相當的實力的。”換上了浴衣的TOKI搖著手中的筆桿,看著資料對各位說道,“我偶爾也有去給他們做訓練,這點我十分清楚。雖然有望進入全國大賽,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不及我們立海大。唯一需要注意的是那位部長——橘桔平。”
  “那個‘九州雙雄’的橘桔平嗎?”有所耳聞的柳蓮二也點頭贊同,“在前年的全國大賽,九州雙雄的他和千歲千裡一起為獅子樂中可謂立下了赫赫戰功,確實是全國級的水平。”
  “橘?”真田回憶著橘桔平那暴戾的球風,微微的簇了一下眉頭,“確實,他那招‘狂獅咆哮’確實不好對付。而且在比賽中,往往會對准對手的身體攻擊,很多場比賽都沒有打滿全局,對手就棄權了。”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他似乎已經拋棄了過去那種球風。”TOKI翻到寫有橘桔平觀察的那一頁對真田說道,“他現在的球風十分溫吞,雖然看起來很犀利,但和幾年前的他比起來簡直是差遠了。”
  “哼!拋棄自己網球的家伙,不足為懼!”真田抱著雙手輕哼了一聲。
  “而且在這場比賽中,他們勢必會擺出和以前比賽不同的陣容。”TOKI繼續的說著自己的猜想,“雖然橘很強,但其他隊員卻遠遠沒有達到那種水平。恐怕他們會賭在前三場,用上主力陣容一舉攻破。”
  “也就是說橘桔平會在單打三出場的意思嗎……哼嗯,很有意思。”柳蓮二分析著TOKI的話,笑了一聲。隨後揉了揉TOKI的頭發,“你來說說你的猜測吧,時之介。”
  “首先是兩場雙打。”TOKI將筆記本遞給蓮二,走到院子中央說起了自己的賽前猜測,“他們的雙打分別是石田、櫻井,和森、內村。但是森和內村這對雙打,比起石田櫻井組合來還是有所差距。所以他們的雙打之一必定是石田和櫻井。
  不動峰的石田,是大學部部長石田剛的弟弟,和石田部長一樣是力量型選手。他有一招叫做波動球的暴力平擊球,相當的厲害。但是他的身體過於瘦弱,那樣的球一場之內不能使用過多。櫻井則將強力旋轉球用的爐火純青,是後場的技術型主力。”
  “力量型搭配技術型嗎……確實是很適合雙打的組合。”真田點了點頭,“那另外一組呢?”
  “哼嗯嗯,如果不動峰啟用剛才所述的戰術,那麼另外一組必定是太郎和神尾了。”TOKI自信的笑了笑,閃出一口白牙,“兩個技術型的選手,在部內的實力也很突出。太郎……哦,就是伊武深司,擅長側旋發球,技術也很強;神尾的速度比較突出,步伐運用出色。”
  TOKI回想著伊武那無表情的臉孔和那陰沉腔調的碎碎念,不由得笑出聲來。
  “哼嗯嗯,對於這一組,我給他們安排了很好的對手……”TOKI伸出一根手指,指著面前的兩位少年,“這次也請弦一郎前輩和蓮二前輩,再次配合雙打吧!”
  “噢?為什麼?”柳蓮二似乎對讓他和真田再次聯手相當的感興趣。
  “當然是為了收集數據。”TOKI把玩著手裡的發梢,“太郎的側旋發球,和青學那個一年級生的外旋發球很類似,而且還會其他的新鮮招數;神尾的步伐很有趣,可以運用到我們的訓練中,蓮二前輩在場上比較容易收集數據。而在部內,弦一郎前輩和蓮二前輩曾經配合過雙打,所以就由你們作為雙打上場。”
  “原來如此。”柳蓮二點了點頭,“我對那個從小就和時之介一起訓練的伊武比較感興趣,可以吧,真田?”
  “無所謂。”
  “那麼雙打一就敲定了。雙打二恐怕就是我剛所說的石田和櫻井了,這次我准備讓文太前輩繼續出戰雙打——不過他要站的地方是在後場。”TOKI看著柳蓮二在自己筆記本上開始記錄,邪惡的笑了笑,“網前的文太前輩,也要偶爾感受一下後衛的苦勞啊!”
  “哼嗯,很有道理。”柳蓮二也笑了出來,“最近的傑克確實也很辛苦了,讓他休息休息也好。那麼前場由誰來出戰?你這樣設定,恐怕是不會讓傑克出場的吧?”
  “不愧是蓮二前輩,還是如此敏銳啊!”TOKI贊歎的拍了拍手,“我預備讓柳生前輩來做前場。面對對方的前場暴力平擊球,還是前臂力量強悍的柳生前輩比較適合。鐳射光線對戰波動球、速度對力量,對柳生前輩來說也應該是很好的經歷吧!”
  “也就是後場的柳生做前場,前場的丸井打後場……的意思嗎?”
  “沒錯,感受一下搭檔的辛勞,這很重要啊!在之後的比賽如果遇到讓搭檔措手不及的球,他們也可以瞬間反應過來並調換場地來撲救。”柳蓮二繼續唰唰的記錄著,“很好的想法。”
  “嗯,那麼就剩下單打三了。”真田也沒有反對,畢竟越往後打對手會越強,不事先訓練這些的話很有可能會吃虧的。
  “單打三很主要,不動峰那邊肯定會由橘部長來出戰的。”TOKI的笑容收斂了,嚴肅了起來,“橘在之前的比賽中和手塚一樣,幾乎沒怎麼上場過,所以他的實力我還不能很清楚的了解到。如果他真的拋棄了過去,那麼便是不堪一擊的;但萬一他在緊要關頭重拾起了那種暴力球風的話……”
  “如果真是這樣,我們的球員會受傷。”柳蓮二接上了TOKI想說出的話,“在全國大賽之前,不能有任何差錯。”
  “正是這樣,所以我也想好了對戰橘的人選。”TOKI一改方才的嚴肅表情,眨了眨眼睛,“我們部裡某位久經蹂躪仍然活蹦亂跳的人……”
  “而且越到危險時刻精神力越發強悍的人……”柳蓮二也笑了出來。
  “赤也……嗎……”
  **
  在第二天公布了選手出場名單後,二年級的王牌切原赤也看到自己將出場單打三,並且得知副部長和軍師均對於自己寄予厚望後,高興的蹦了起來。完全不知道在他興高采烈的背後,有三人的嘴邊彎起了詭異的弧度。
  一周後的關東大賽准決賽,另旁人大跌眼鏡的出場陣容就這麼站到了賽場上,對戰和十二神時猜想陣容完全一樣的不動峰。
  那不久後將會改變眾人、尤其是二年級切原赤也命運的比賽,即將開始。

第二十三章

  七月的第一個星期日,位於東京都的ARENA運動公園迎來了在夏季中每周必定會到來一次的客人——各學校的運動選手們。今天到場的隊伍只有四支,但都是關東地區佼佼者。因為今天舉行的,是本屆關東大賽的半決賽。雖說比賽十點才開始舉行,但九點鍾所有隊伍都已經到場了。就算如此,還有比他們到的早的人——為了占取一個視線良好便於觀看比賽的位置的觀眾們。
  今天的TOKI和往常一樣,還是以一身立海大校服裝扮出場。唯一有變化的就是她經常戴在頭頂的網球帽了——從黑色變成了黑底黃邊。這不禁讓四周熟悉他們的觀眾懷疑,立海的監督究竟有沒有便裝,但殊不知TOKI也是有苦衷的……她的衣櫃裡除了兩身替換用的男生制服外,就是一櫃子由香裡和照送來的和服了。雖然運動裝還是有的,但穿上運動裝的她看起來實在是——太小了,完全是一副小學生的樣子。而且她也總不能穿著和服到處晃悠吧?所以,她自從接手了網球部監督後,為了配合“監督”這個形象,她不得不在平時也穿起可以讓人顯得成熟有氣質的立海大制服。
  ……雖然看起來仍然很小。
  言歸正傳。比賽還有半個小時才開始,但雙方的少年們已經出現在了各自的場地。而TOKI,現在正從頭頂上那黑色網球帽的帽簷下偷瞄著對面的不動峰少年們……
  依然眼神凶惡的內村、依然看起來沒什麼自信的森、似乎胖了一點的石田、發型依然油光發亮的櫻井、聽著MD用腳打拍子的神尾、面露微笑鼓勵大家的橘部長和部長妹妹……以及,那在角落裡注視著她的太郎……
  自從上次在東京地區預選賽決賽那天起,他們便沒有再見過面了。她並不是為了避嫌而疏遠他們,而是被監督和跑腿的工作壓的脫不開身。不過看起來不動峰的眾人仍然是精神滿滿、元氣十足的樣子,她也就放心了。
  想到這裡,她對伊武微微的點了一下頭,而與她有橫跨一個網球場距離的伊武也微不可見的將頭點了點。TOKI輕笑一聲站起了身,放下了手中的筆記本向不動峰側走去。
  “好久不見,橘前輩。”TOKI走到不動峰眾人面前,對橘桔平點了點頭,“終於在賽場上碰見你們了。”
  “是十二神啊……”橘有些驚訝TOKI從立海大側走過來的舉動,但聽到她的話後又爽朗的笑了出來,“是啊!我們可是相當期待與立海大一戰的!”
  “那麼要小心了,我部裡的家伙可都是很厲害的。”TOKI眨了眨眼睛,故作恐怖的壓低了聲音對橘說道,“他們可是頂住了我‘鬼之介’的陪同訓練走出來的人。”
  顯然橘桔平對TOKI的“鬼之介陪同訓練”認識不夠深刻,並未覺得這有什麼可恐怖的地方。但他確實知道十二神還是有些本事的,況且立海大的網球部本身就是稱霸全國的水平。但是他們也為了本次比賽,對立海的成員做了相當的研究,並派出了速攻陣容來應對立海大的攻擊——就如同在地區選拔賽對戰冰帝那次一樣。橘桔平在這點上對自己的部員們是很有信心的……不,就算沒有信心也要贏!
  “哈哈哈!我部裡的家伙也都不是一般貨色啊!不一定會輸給你們喲!”
  橘桔平笑了,溫暖的笑聲給予了他身後隊員們無限的勇氣。不但如此,看向TOKI的雙眼以及吐出的話語中還隱隱有凌厲的氣勢放出。TOKI感覺到了橘桔平那有意無意泛出的氣勢,彎了嘴角。沒錯,即便是放棄了暴力的球風,骨子裡還是九州男兒那剛勇且不服輸的性子啊!不愧是九州雙雄之一的橘桔平!今天橘和切原的比賽,應該相當有看頭吧。不過有些事還是要做的……
  “這我當然知道。不過橘前輩……”TOKI被帽簷遮了大半個臉龐,只露出了嘴唇和精致的下巴,讓人看不清表情。只看見那唇角上挑的橘色雙唇翻動,吐出了毫無感情波動的一句話,“要想在全國大賽裡打拼,至少也得有與我們抗衡的實力。那麼今天,就試著將王者立海大踩在腳下吧!不過,這是不可能的……那麼就試著打到第四局如何?——失禮了。”
  ……
  “十二神怎麼了,怎麼會突然對橘前輩挑釁起來?!”受到TOKI相當多照顧的石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不可置信的喃喃。他實在無法把剛剛那個散發冷氣的人與之前那會微笑著拍他的背對他說加油的少女聯系起來。
  “嘁,就算是十二神也不能對橘前輩這麼說話啊!”神尾也摘掉了耳機,氣憤的看著回到立海大場地的少女,“喂,深司!那家伙究竟怎麼回事啊!”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伊武深司收回目光,面無表情的對神尾說,“這還算是輕的,以前和她打練習賽的時候,說的話比這個還讓人火大……(真是的,都幾年了這性格也不變一變,總是這樣說會讓人誤解的啊……啊啊,為什麼每次都要讓我來解釋呢……麻煩死了啊……)”
  “不,十二神的話並不是挑釁……去年的冠軍,王者立海大完全沒有挑釁的必要啊。”橘笑了出來,隨後轉頭面對身後的各位少年,“她說的沒錯,要想在全國大賽占有一席之地,必須有和他們相抗衡的實力。我們在關東大賽能遇見立海大是件好事,會對我們今後的比賽更有利!雖然立海很強,但我們也沒有輸的打算啊!就讓他們看看我們的實力吧!”
  “是!橘前輩!!”
  **
  隸屬網球月刊的井上和芝,今天的任務是參觀青學VS六角中、不動峰VS立海大的兩場半決賽。與青學的龍崎監督有些交情的井上,首先選擇的是觀看青學對六角中的入場式。但比賽開始還不到半個小時,他便叫上了芝匆匆的離開了青學的場地。
  “干嗎這麼急啊井上前輩!”沉浸在青學的桃城&河村對戰六角黑羽&天根的雙打二比賽中的芝,對井上這打斷她欣賞比賽的行為十分不滿,“比賽才開始了20多分鍾,雙打二還沒結束呢!”
  “要快點去看立海大的比賽!”井上一邊走著一邊對芝解釋,“立海大的比賽向來很迅速,等我們看完立海對不動峰的比賽,青學這邊大概還不會結束。如果先看完青學的比賽就來不及采訪那邊了!”
  “再怎麼快也要有個限度嘛!等青學這邊單打三結束後我估計也不遲……”芝雖然嘴裡這麼說著,但腳步也不由自主的和井上一起移動,在潛意識裡恐怕也是非常期待看到立海大的比賽的。
  ——“……請不要懷疑我作為一個監督的職業道德!”
  剛剛到達球場,井上就在一片寂靜中聽到了這句聲音不大卻穿透力極強的話語。他順著聲音看到了站在不動峰側的少年,那正是立海大的監督——十二神時。他看了看記分牌,不禁吃了一驚——現在的比分是5-0,立海大領先。明明青學那邊的單打二還在苦戰中,立海這邊已經即將分出勝負了嗎?
  “井上前輩……這邊的氣氛好像有點不妙的樣子……”芝看著和青學那邊充斥著喧鬧加油聲的場邊完全不同,如此鴉雀無聲的這邊,不由得也壓低了聲音。
  “這位同學,剛才發生什麼了?”井上拍了拍身旁一個矮小少年的肩膀,問起了場上的形勢。
  “啊,是網球月刊的人!”被叫到的少年停下了記錄的筆,拖了拖即將遮住眼睛的額帶對井上解釋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剛才十二神前輩突然叫了暫停,然後到不動峰那裡說了什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是這樣嗎……”井上正疑惑著,比賽又重新開始了。他便將注意力放在了比賽上,沒有去管剛才的騷動。
  但是不動峰的部長橘桔平,內心卻並不平靜。
  雙打二的比賽,前五局是相當的慘烈……但這只是單方面的。雙打二是不動峰的櫻井&石田VS立海大的丸井&柳生。比賽開始後情況便呈現一邊倒的局勢,在第三局的時候,石田終於忍不住用出了那一場只能用一次的波動球,沒有心理准備的柳生被這突來的暴力球擊飛了球拍。但在此之後,嚴峻的局面迫使石田一次又一次的使出波動球,但再也沒有從柳生他們手上拿過一分——柳生再也沒有硬碰硬的接下那可以稱為殺人凶器的暴力球,而是他用削球的強烈旋轉卸去了力量,打回了不動峰的場地。
  雖然自己也叫過一次暫停,讓石田不要再用出那會令手臂受到極大傷害的波動球,但倔強的石田卻並不聽勸,執意要用這個曾經得分的球取得勝利。就在比賽進行到第五局的時候,立海監督席上的十二神站起來叫了暫停。
  ——“石田,你是不是不想再打球了?連續波動球會對你的手臂造成多大的傷害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但是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啊!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比賽輸掉!”
  ——“你這樣不要命的打法就能贏了嗎?”
  想到這裡,橘不禁皺了皺眉頭。這時的石田,似乎已經被輸球的怒火沖昏了頭腦,想也沒想的就對十二神吼了出來——
  “能不能贏不是你說了算的!反正你也就是想讓你們取得勝利才讓我不要用波動球的吧!!”
  在石田說出這句話時,場外的人便開始竊竊私語了。說的話不盡相同,但大多都是在懷疑十二神的企圖。十二神沉默了一下,便說出了那句使全場鴉雀無聲的話語。
  “石田,怎麼做由你決定。雖然我是立海大的人,但同時也是一個學生監督。請不要懷疑我作為一個監督的職業道德!”
  說完這句話後,她便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再也沒有說話。石田雖然對自己那不經大腦思考就沖口而出的話有些後悔,但比賽還要進行,他便也沒有多說什麼。比賽就這麼重新開始了。
  橘桔平雙手交握抵在了下巴上,眼睛看著場內的比賽。石田在剛剛那段插曲之後,也沒有再用出波動球了……不,應該說他手臂痛的已經用不出了。平時連續使用三、四次就痛的不行的手臂,今天用了整整兩局,可想而知他現在手臂的狀況。他現在極其後悔沒有在一開始就阻止石田。比賽輸了可以重新挑戰,但自己伙伴受傷了卻是不可挽回的事情啊!
  “十二神她,應該沒有生氣吧……”身後的橘杏看著監督席上低著頭一言不發的TOKI擔心的問,“剛剛石田的話,確實很過分啊……明明十二神是一直幫助我們的……”
  “啊,沒關系。”熱身歸來的伊武用他那陰暗的腔調回答了她,“她只是看到石田那不要命的使用波動球,窩了一肚子火而已……別人說的話什麼的,她才不會為這種事生氣……(反正從小就是一個怪物啊……別人說什麼閒話好像都進不到她耳朵裡一樣……小學夏天穿秋季校服的時候也是,不和別人說話被人指指點點的時候也是……)”
  “是這樣嗎?那太好了……”橘杏松了一口氣,但又再次擔心了起來,因為場上的形勢。
  ——“GAME 6-0,丸井、柳生組合獲勝!”
  **
  “那是誰啊?真礙眼!”切原蹲在TOKI身後的台階上,扛著球拍看著對面被隊友包圍的石田,不滿的哼了一聲,“喂,鬼之介,不要理那種家伙!”
  “雖然在比賽中那為了勝利而拚搏的精神可嘉,但是對女性說出這麼過分的話,還是很失禮的。”從場上走下來的柳生,托了托並未滑下的眼鏡說道,“十二神,別放在心裡。”
  “蓮二,要上場了。”真田黑著臉站起了身。
  “哼嗯嗯,弦一郎前輩,放輕松放輕松!”TOKI看著真田那帽簷下隱藏著的嚴肅面容,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站起來走到了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背,“不要打的太猛,要讓蓮二前輩收集數據啊!”
  “放心吧,我會掌握比賽的節奏。”柳蓮二拍了拍TOKI的腦袋,和真田一起走到了場上。
  ——“現在開始立海大對不動峰雙打一的比賽,一局定勝負,不動峰發球局,Play!”
  第二場比賽開始了。TOKI坐回了監督席,看起了這場她昨晚預測的、立海大勝率為98%的比賽。雖然立海大啟用的不是完美的雙打搭配,但畢竟都是正選隊員,所以那2%的浮動為隊員因病不能上場的概率……
  接下來的比賽更是證明了她的預測正確度。雖然伊武有著出色的技術和與青學的不二不相上下的網球天賦、神尾有著出色的速度和從青學海堂身上學來的強大精神力,但還是抵不住柳的刁鑽擊球和真田的迅猛攻勢。前幾局還可以得到一兩分,最後幾局在柳將資料收集完畢後,就再也無法從他們手上取得一分了。
  “——可惡!”
  頭頂的汗水流到了眼睛裡,然後又順著頰邊流淌了下來。被逼得失去斗志的神尾跪在場內不住的喘息,就算緊緊咬住了牙關也無法將眼內泛出的水霧逼回去。他抬起頭看著對面那僅出了一層薄汗的柳和真田,那阻隔住他們的球網仿佛像一築高牆一般,高的無法跨越……
  自己的水平和他們完全是不同的世界!
  ——“GAME 6-0,真田、柳組合獲勝!”
  神尾聽著裁判的宣判,腦海中不禁浮現了那賽前十二神所說的話語……
  (要想在全國大賽裡打拼,至少也得有與我們抗衡的實力。)
  (……那麼,試著打到第四局如何?)
  “與他們抗衡的實力……嗎?”
  伊武深司將臉埋在了臂彎裡,從頭發的縫隙中用視線模糊的雙眼看向對面監督席的TOKI。本來以為不動峰和立海大的距離已經越來越近了,但真正比過了才知道,差距還是如此巨大……這就是全國冠軍的實力嗎?雖然說不動峰已經進入了全國大賽,但全國的賽場上究竟有多少個如同立海大一般強大的對手呢?不動峰,橘前輩,我們究竟能走多遠……
  “——常·勝·立海大!——Let's Go!Let's Go!立海大!”
  “——常·勝·立海大!——一球打倒他,噢!!”
  “赤也,該你上場了。”TOKI壓了壓帽簷,對背後的切原出聲提醒,“不要太過挑釁對方,他可是九州雙雄的橘桔平——全國級水平的選手,要小心應戰!”
  “我知道啦!”切原扛著球拍歪歪斜斜的向球場走去,走到TOKI身邊時扔出了一句話,“你就看著吧,我會擊潰他的!”
  在不動峰這邊,看著已經流下不甘淚水的部員,面容變得異常嚴肅的橘桔平站起了身。他拍了拍身邊即將要哭出來的橘杏,拿起了球拍,朝場上走去。
  “讓我來對付他!”
  他要贏,就算輸給立海大也不能輸給面前的對手!不動峰現在需要的,正是勇氣與希望。他既然選擇了帶領大家,那麼就由他來帶給大家勇氣吧!他們決不能就在這裡失去信心,不動峰的未來,由他來守護!

第二十四章

  在前兩場毫無懸念的比賽結束後,馬上迎來的是對於不動峰來說具有決定性意義的一場——單打三的比賽。如果贏了,勢必會對他們的士氣造成極大的鼓舞;如果輸了,那不動峰便與冠亞軍無緣了。在看過前兩場雙打比賽的眾人,似乎已經認定了不動峰的敗局;但對於了解橘桔平過去的三人來說,這場比賽的勝負還是未知數。而TOKI的賽前預測,似乎也指向了兩種不同的結局。
  如果橘桔平依然維持現狀,那麼切原勝利的幾率是90%;不過一但他重拾了過去那種暴力球風,切原的勝利幾率雖然還是過半,但怎麼說也會被逼到搶七局——如果他不受傷的話。在他上場之前,TOKI再三叮囑不要挑釁橘桔平,但場上的切原似乎完全沒有將她的話當一回事。
  他現在的大腦充斥著剛剛那不動峰的白頭巾混蛋對TOKI出言不遜的場景,以及事後自家監督那似乎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可惡的不動峰,就讓他們看看在鬼之介的“特別”陪同訓練下依然生存的自己的實力吧!他才不管什麼九州雙雄九州單雄,他只要贏!
  “聽我們監督說,你就是那個九州獅子樂國中的橘吧?”切原抓了抓滿頭亂翹的頭發,咧開嘴角向對面的橘桔平笑的陽光燦爛,“我記得,好像是什麼九州雙雄之一?”
  “是又怎麼樣?”橘桔平皺了皺眉。曾經打敗眾多高手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家伙的實力不一般!不由得對他心生戒備,語氣也強硬了起來。
  “嗯……算了。”切原揉了揉鼻子,抬起球拍扛在了肩上,“話說回來,你知道本屆大賽最短的比賽是幾分鍾嗎?”
  “……”橘桔平面對切原的挑釁無動於衷,只是那眉頭鎖的更加緊了。
  “不知道嗎?那我告訴你噢,是14分09秒……不好意思,正是本人的記錄。”切原笑嘻嘻的說出這句話後,一反方才的嬉皮笑臉。雖然嘴角還是挑起的,但那被卷曲的留海遮蓋住的雙眸裡卻射出了銳利光芒。
  “不過這一場比賽……我准備在13分鍾內結束它。”
  ……
  “這個赤也……叫他不要挑釁不要挑釁,偏偏不聽……”TOKI頭痛的捂住了額頭。她那善於觀察別人情緒的眼睛告訴她,橘桔平已經生氣了。雖然赤也的挑釁總是讓對方火大,但一般人就算了,對手可是那個橘桔平啊!萬一出現了自己擔心的後果可怎麼辦……
  ——“現在開始單打一的比賽,不動峰發球局,Play!”
  胡狼桑原在比賽宣布開始的一瞬間就按下了腕表的計時鍵,像以前一樣替切原的“結束預告”計時。在他旁邊吹著泡泡的紅發少年看了看他拿在手中的腕表,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那巧克力糖球一般的光頭。
  “我說傑克,有件事我一直想問……”
  “什麼事?”桑原拍掉了戳在自己頭上的手指,轉頭看向自己的搭檔。
  “……你干嗎不把表帶在手腕上啊?”
  “啊,這個啊……”胡狼桑原對丸井一笑,閃出了一口白牙,“我想曬的均勻一點。”
  眾人的額角都滑下了一叢黑線,但監督席上的少女卻用手拖住下巴擔心的看著場上。雖說眼睛在看,但注意力完全沒有集中——她正在神游中。
  “十三分鍾……嗎?”TOKI歎了一口氣,靠在了椅子上。雖然一直以來赤也在正式比賽中從沒有超過對自己預定的時間,但是這次的對手可是和以前那些菜鳥不同檔次的人啊。太過輕敵是會敗的,就像第一次和自己交手時的那樣……想到這裡,TOKI沒來由的一陣不安。在今年的比賽開始後,一但有事情要發生她就會感受到這種不安。比如上次青學對不動峰的地區預選賽決賽,遠在神奈川的她就感受到了這種感覺。不光如此,還有在雙部之戰的過程中也是這樣……雖然這樣想很扯,但她還是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具有某種預知能力?因為不安過後,確確實實是有事情發生了。而且這些事情發生後,她居然完全沒有震驚的感覺,反而覺得理所當然……這究竟怎麼一回事,明明她完全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種情況的!
  她正想著,忽然低頭捂住了胸口。
  (又來了……)
  剛才心髒又似乎像心律失常那樣,莫名的悸動了一下。這到底是……
  ——“15-0!”
  裁判的喊聲喚回了她的意識。再看向場上的時候,TOKI驚訝的發現,失掉分數的居然是切原!她看了看對面面容似乎很平和,眼底的光芒也很靜謐的橘,稍稍松了一口氣。橘桔平並沒有像她所擔心的那樣用出曾經那種球風,而是利用精湛的技術在底線上穩扎穩打。雖說是拋棄了過去球風的橘實在是弱了不少,但技術還是相當了得的。不但每一球都是對角抽擊球,讓切原不斷的在左右場奔跑;而且控球力極強,得分球往往都是壓住邊線底線,沒有一毫米的偏差。
  “那家伙真行啊,居然在耍著赤也玩。”胡狼桑原看著不停跑動的切原及雲淡風輕的橘桔平,不由得感歎道。赤也的水平在關東地區來說算是很高了,普通人根本無法打贏他的。而那個橘桔平,居然會將赤也逼到這種地步,顯然一直在壓制著赤也的攻擊!
  “——喝啊!”
  一記有力的抽擊球,越過球網進入了切原的場地。切原看著飛越自己頭頂的小球,沒有邁動步伐而是站在了原地。
  “真可惜,是出界球吧!”切原誇張的用手搭了個涼棚,看著這個如同是全壘打的一球。但他的將視線順著球的軌跡看過去時,卻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那顆看似要飛出場外的小球在飛行中忽然改變了方向,劃了一個極大的弧線穩穩的壓在了底線上。
  ——“1-0,橘領先!”
  “好呀!這次正好落在線邊!”不動峰的隊員們看著橘如此快速的拿下一局,紛紛振奮了起來爆出了喜悅的叫聲。
  立海側的胡狼桑原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才過了3分鍾就拿下了第一局,這個橘簡直和往常赤也的比賽速度不相上下!讓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那個平時以平均每兩分鍾拿下一局的速度贏得比賽的赤也,會失掉第一局……
  “怎麼了切原,不是要在13分鍾內打倒我嗎?”橘桔平看著背對著他的切原出了聲,“你的估算,是不是錯的太離譜了?”
  “呵……”
  對面的切原背對著橘,看不見面容的他隱約發出了笑聲。TOKI看著切原那看不到表情的側面,瞳孔猛然緊縮。這個感覺,這個從切原身上傳來的感覺……
  暴戾、嗜血、渴望戰斗,夾雜著各種負面感覺的氣息從切原的身上洶湧而出,將他團團包圍。這個感覺,她似乎很久以前就感受過。在她與切原第一次練習賽的時候,將她眼角擦傷的那記發球裡,就有這種感覺……但是,這次的混亂氣息比起之前的那回比賽,有過之而無不及!
  “弦一郎前輩……”
  “啊。”
  真田雙眼直直的看著場內的切原,面色凝重。他似乎也察覺到了,那TOKI感受到的混亂氣息。似乎,有什麼事即將發生!
  在對面的橘以為切原輸了球怒極反笑的時候,場上的切原動了。他緩緩的轉過了頭,對著橘露出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剛在說啥?”
  而他的對手橘桔平,五感並無常年習武且有念在身的TOKI那麼強,所以他沒有感受到切原的那種嗜血的氣息。但他的眼睛看到了——
  “這家伙的雙眼……充血發紅……”橘桔平皺了皺眉,切原那白色的眼底已經完全變成了鮮紅的顏色,表情也變得猙獰可怕。那家伙難道是太過激動而血壓升高嗎?
  “你說我的估算有錯誤?那麼剛剛好……”切原掏出了口袋裡的網球,用手指的關節緊緊捏住,對橘桔平咧開了嘴角,“……就讓你稍微感受一下如何?——用你的身體啊!!”
  “——哈啊!”
  切原將用那用手指關節捏到變形的網球拋起——小球經過剛剛的大力擠壓,不停的旋轉著,發出了絲絲的哀鳴。他隨即跳起揮拍,將球扣入了橘桔平的場地。小球帶著強烈的不規則旋轉,壓在了中線上……
  “好快的球!”橘桔平在切原發出球的時候,就感覺到了那不尋常的速度。但他也不是一般人,在球落地前就順著擊打過來的軌跡判斷出了落點,快步跑到近前。那顆球彈起的瞬間,他就舉起了球拍欲揮……
  他愣住了。
  那顆球並沒有像他想像中那樣朝自己的球拍彈起,而是朝著自己的面部呼嘯而來!橘桔平看著那顆球在眼中不斷的放大,腦中有一瞬的空白。但身體似乎因感受到了危險而啟動了本能,頭稍稍向右邊偏了一下,那顆危險至極的球就順著自己的頰邊擦過,在臉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15-0!”
  “嘿,還有點本事嘛!再接下一球如何?”切原伸出舌頭輕輕的舔過嘴唇,瞇起了眼睛,“看在你閃過第一球的份上特別優惠告訴你,這個球下次會彈向不同的地方噢!不過會彈向哪裡嘛……”
  他將捏到變形的小球拋起,再次扣向了對面……
  “——只有我一個人知道!!!”
  **
  ——“2-1,切原領先!”
  “傑克前輩……”TOKI面色凝重的看著場內的切原,對一旁的胡狼桑原問道,“從赤也的發球局算起,過了長時間?”
  “4分16秒……”桑原已經驚訝到無可附加了,僵硬的扭動脖子看了看手中的表。
  “是嗎……”
  TOKI的眉間難得的簇了起來。兩局比賽,僅僅用了四分鍾?!雖然說切原以前的比賽也差不多是這個速度,但對手可是曾經馳騁全國大賽的橘桔平啊!拋開這些,單說切原雙目充血後的反應——自身的速度和力量都有相當大的提升,橘桔平對切原那飛躍一般的爆發力和擊球速度束手無策。往往在切原扣殺得分時,他還沒有挪動腳步;不但如此,切原的攻勢也前所未有的猛烈,死死的壓迫住了橘桔平,讓他無法進攻。
  雖然切原在這場比賽中急速的進化了,但球風卻發生了極大的轉變。雖然說他以前也是一副囂張的樣子,在比賽中經常挑釁對手,但並沒有做出那種失去理智的舉動。而現在的他似乎換了一個人,不斷的向橘桔平的身體攻擊。橘雖然以他的技術和經驗接到了幾個砸向他頭部或者身體的球,但更多球的卻並沒有接到,而是直接的砸到了他的身上。
  經常挑釁別人卻在別人挑釁自己時完全失去冷靜,果然是一個單純的生物。雖然他在這場比賽裡超越了曾經的自己,但是卻形成了被無數網球運動員或是恐懼或是唾棄的暴力球風……
  ——“5-1,切原領先!”
  “——哥哥!”
  “——橘前輩!!!”
  橘杏抓緊了鐵絲網,對交換場地走過自己面前的橘桔平喊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居然攻擊橘前輩的身體,他一定是故意的!!”神尾用拳頭猛砸了一下鐵絲網,盯著對面的切原憤恨的說,“真是太卑鄙了!!”
  “卑鄙……嗎?”橘桔平聞言眼眸暗了暗。確實,用那種和切原類似的,攻擊選手身體的球風奪走好友視力的自己,很卑鄙啊……現在他被同樣的球風攻擊,恐怕也是命運吧。
  “哥……”
  “啊,我沒事。”橘桔平拍了拍自己妹妹的頭,握緊了球拍走向了場內,“別擔心,我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而在另一邊,也進行著一場談話。
  “赤也,你這樣可以嗎?”TOKI抱著肩斜看著切原,“腦袋好好冷靜一下,這樣的打球方式是你所選擇的嗎?”
  “什麼打球方式?沒躲過去是他的不對吶!”切原將球拍抗到肩上,毫不在意的說,“沒什麼選擇不選擇的,贏了不就行了嗎?又沒犯規。”
  “確實沒有違反網球規則,但是這種球風的本質並不是攻擊對方身體。況且太過危險,以你現在的心性還不可以用。”TOKI壓低了聲調,吊起的金眸瞇了起來,“你如果選擇了這種球風,今後的路可是相當難走的。有覺悟了嗎?”
  “說來說去煩不煩啊!!什麼本質不本質的,總之贏了不就行了嗎?——我說過我會擊潰那家伙的!”切原不耐煩的轉身就走,留給眾人一個背影。
  “我好像做了很糟糕的事……”TOKI看著走上球場的切原,蹙緊了眉喃喃。
  “別忘了,我們一場也不能輸。”
  TOKI聽著真田的話,用力的捏緊了拳。沒錯,不管怎麼樣,他們都不能輸。雖然這樣說很失禮,但這種狀態的切原確實更厲害了。她現在不能想別的,為了部長,為了替立海取得15年關東大賽冠軍的前輩,為了先人留下的龐大遺產,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更強,無論如何也不能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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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進入七月的日本已經十分有夏天的感覺了。雖然七月又被成為涼月,但事實上天氣並不像名字所說的那麼涼爽,不開冷氣的話是完全受不了的。龍崎堇菜拉上了窗簾打開空調,坐在網球部的監督辦公室中翻看著今天在冰帝召開的監督會議的資料,一份名為《關東中學生網球發展集訓計劃》的文件。但剛剛看了個開頭,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她揚了揚眉毛,站起身走到門前。剛剛打開房門,就有一個中年人沖了進來……
  “龍崎監督!”
  “啊,是井上啊……”龍崎看著沖進門的中年男子,詫異的問道,“發生什麼了,這麼急沖沖的。”
  這個中年人便是《網球月刊》的記者井上守。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興奮的綻開了笑容,從包中取出了一盤錄像帶放到了龍崎的桌子上。
  “這個,是我昨天去看另一場半決賽時錄的。”井上將雙手撐在桌子上,對龍崎高興的說道,“哎呀,真是讓人嚇了一跳!看到了不得了的東西啊!”
  “不得了的東西?”龍崎將錄像帶拿在手裡,看著封皮上寫著的幾個字,“立海大附中對不動峰的半決賽?哦對,昨天確實另一場半決賽是這兩個學校。”
  “立海大的實力,簡直太讓人吃驚了!”井上似乎還在回味著昨天的比賽,雙眼放出了灼灼光彩,“立海大二年級的切原赤也,總共才用了14分01秒就結束了整場比賽,又一次刷新了大賽的記錄!”
  “噢?這麼快的速度?!”龍崎驚呆了,“不動峰可是個相當難纏的對手啊!”
  “沒錯,龍崎監督你務必要看一看!”井上守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我下面還有任務,就先走一步了。”
  “啊,一直以來真是麻煩你了,井上。”龍崎爽朗的笑了出來,“你休息的時候也來陪我這個老太婆喝喝茶嘛!”
  “一定一定!”井上走到了門口,對龍崎微微施禮,“那麼我先告辭了。”
  井上說完便關上了門。在他離開後,龍崎看著桌子上那盤錄像帶沉默了。片刻之後,她拿起了錄像帶,放入了錄像機內。畫面閃爍了一下,就出現了立海對不動峰雙打二的鏡頭。場上的比分是5-0,立海大領先。她驚訝的發現,那個使不二和河村陷入苦戰,最後不得不棄權的不動峰雙打組合,居然在立海大的手裡一分未得!還沒等她驚訝完,第六局便結束了。龍崎堇菜端起茶杯坐在了電視機旁,繼續看著剩下的比賽。
  不一會,雙打一的比賽也結束了。不動峰的伊武和神尾,對上立海的三巨頭之二也只能含恨飲敗,這個結果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接下來單打三便開始了,她悠悠的喝著茶,看著橘對切原的比賽。一杯茶還沒有喝完,她再次睜大了雙眼……
  “不動峰的部長……居然會……”
  龍崎堇菜放下了茶杯,皺起了眉。立海大,比起去年來又更加強悍了。強悍的球風加上他們嚴明的紀律,使得他們的隊伍如同有七個手塚的存在一樣。從他們和不動峰的比賽看來,青學如果要贏是很困難的事。周末的比賽便要和他們對上了,看來必須讓自己部裡那些孩子們看看自己對手的實力……井上啊井上,這次多虧了你啊!
  龍崎關上了電視,拿起錄像帶步出了房門,朝著球場的方向走去。
  **
  在青學隊員們觀看立海大與不動峰的比賽錄像同時,立海大那不大的會議室內也圍坐著七位少年,觀看著熒幕內那青學對六角中的那場半決賽。在青學的海堂以一記蛇球得分,為青學取得第三場勝利後,一只白皙的過分的手伸了出來關上了電視。眾少年抬起頭,他們面前的是一位明明是夏天卻穿著秋季制服、雙手撐在桌子上用金色的雙眸掃視著他們的少女,隱約可見那手腕袖口內露出的黑色護腕。
  “這就是我們下場需要面對的對手。”少女的目光在眾少年的身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了一位戴著黑色網球帽、面相嚴肅的少年身上,“覺得怎麼樣,弦一郎前輩?”
  “哼,太松懈了。”真田抱著雙手,不屑的哼了一聲,“如此松散的攻擊,是無法與我們抗衡的。”
  “青學能以3-0戰勝千葉的強者六角中,確實成長的很迅速,但是比賽過程卻極其粗糙。”TOKI聽了真田的回答笑了笑,又繼續的說著,“不過正因為他們擅於在比賽中成長,所以才不能對他們放松警惕——對於我們這種基本成型的隊伍來說。”
  “我看青學在手塚不在的情況下,是不堪一擊的啊……”切原半趴在桌子上,抬起頭含糊不清的說,“隨隨便便就能打敗的對手,沒有必要研究的嘛!”
  “但是面對任何敵人都要用全力擊敗,這才是立海大的風格。”柳蓮二敲了一下切原的頭,“沒有任何對手是可以隨隨便便就能打敗的,青學能走到決賽也證明了他們的實力。”
  “確實如此。”TOKI拿起了白板筆,轉身在背後的白板上寫下了‘決賽賽前分析’幾個字,“那麼我們下面就對下周比賽的形式做一個分析吧。”
  TOKI轉過身,打開了文件夾對各位就青學的下場比賽出場陣容做起了分析。
  “首先,青學面對我們立海大,一定會用出最強陣容。手塚部長在修養,那麼單打一的人員不是越前就是天才不二。但根據之前的數據來看,可能性最大的便是那位一年級新秀——越前龍馬。那個一年級生在地區選拔賽和都大賽都有相當出色的表現,已經成為了青學隊伍中不可或缺的戰力”TOKI抬頭看了看表情沒任何變化的眾人,彎起了嘴角,“那麼,我們的單打一毫無疑問,向往常一樣由弦一郎前輩來擔任,雖然他不一定會上場。”
  “沒問題。”真田點了點頭。
  “接下來就是單打二和單打三。”TOKI在白板上寫下S1-真田弦一郎,又轉過身繼續說著,“青學剩下可以做單打的人,便是不二周助和干貞治。雖然其他的選手也作為單打出賽過,但實力都不如這兩位。他們兩人雖然在之前的比賽中他們有出任雙打,但是面對我們他們恐怕也不敢貿然啟用其他人,只有靠他們這兩位在去年就展現過實力的單打選手。論實力,不二周助比起干貞治要稍勝一籌;所以單打二,毫無疑問是不二周助。至於青學的單打三……”
  說完這句話,TOKI偷偷瞄了柳蓮二一眼。只見柳蓮二感受到TOKI的視線後輕笑了一聲,說出了讓其他人都倍感吃驚的話來。
  “我來做單打三。”
  “唉唉唉?!柳前輩要做單打三?”聽到柳蓮二的話,剛剛還昏昏欲睡的切原一個激靈醒了過來,指著自己愁眉苦臉的問,“那我怎麼辦啊?”
  “唉——?!蓮二前輩自願做單打三嗎?”
  TOKI雙手捧心,捏起嗓子故作驚訝的嬌嗔了一句。丸井和切原看見TOKI這柔弱少女一般的舉動,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條件反射般的不斷搓動自己的雙臂,身上的雞皮疙瘩不要錢似的掉了一地。TOKI看著兩位的動作,恢復了正常腔調噴笑了出來,“哼嗯嗯,既然如此——赤也,你作為單打二出場。”
  切原赤也還沒從那剛剛陣惡寒中恢復,就聽見了這麼一句讓自己熱血沸騰的話。那陣貫穿全身的涼氣加上自身產生的熱度,讓處於一種極度矛盾的境界中,說出的話也夾雜著一半興奮一半無奈。
  “單打二啊……啊哈哈,哈哈……太好了……”
  “噗……”
  仁王早就悶笑到全身抖動了,終於忍不住噴了出來,繼而又轉過頭去,身體如篩糠一般。TOKI看見仁王的動作,一絲邪笑浮現在她的嘴角。
  “那麼單打就敲定了,接下來是雙打。”TOKI收回目光,繼續起了下面的工作,“青學的雙打一,必定會由去年在賽場上活躍的黃金組合——大石、菊丸來擔任。這對搭檔的球風與冰帝的向日、忍足搭檔類似。由靈活的菊丸作為前衛,沉穩的大石擔當後場防守。這一組的二人,個人實力都不是十分突出,但組合在一起卻又極有默契,性格也相當互補。
  這組雙打的靈魂人物便是後場的大石,應先對他下手。大石的性格相對沉穩,但涉及有關自己隊友的事卻會變得焦躁。”說到這裡,TOKI把目光投向了柳生和仁王,“雙打一就拜托兩位了,讓他們好好的開心一下如何?”
  “開心一下嗎?”仁王卷著小辮子,微微閉合的眼瞼下,那褐色的眼珠輕輕的轉動了一下,“柳,一會把他們的資料給我……要‘那個’資料。”
  “哼嗯,‘那個’資料嗎?我知道了。”柳蓮二了解的點了點頭。
  “喂,仁王,‘那個’資料是什麼?”丸井聽到了自己無法理解的詞匯,興致勃勃的問道。
  “文太前輩和傑克前輩!”TOKI點了剩下兩個人的名,“雙打二就交給你們了。青學余下的成員,能作為雙打出場的有河村、桃城和海堂。不過從對六角的比賽中看來,他們不太可能會讓河村出場。畢竟他力量有余技術不足,單單靠力量是無法勝過我們的,所以他們有93%的幾率會讓桃城與海堂組成雙打搭檔。”
  “什麼嘛,輪到我們的都是些菜鳥啊……”丸井不滿的嘟囔著,他看來也相當想與實力強勁的對手交戰呢。他吹出了一個綠色的泡泡,含糊不清的說,“好吧好吧,那麼就和這對半吊子組合打好了……由傑克來打!”
  “讓我打嗎喂!”頭上光芒萬丈的少年黑線了。
  “菜鳥嗎?哼嗯嗯,現在確實如此。不過他們這二人,在今後將會是青學內成長最快的組合。”TOKI合上了文件夾,“那麼這次的分析就到這裡,散會。接下來大家做自由訓練,文太前輩和傑克前輩跟我到場上,做陪同特訓。”
  “哈?又做陪同特訓啊?!”丸井一下子蔫了下來,“好餓啊,今天才吃了六個蛋糕……”
  “這次的特訓是針對桃城與海堂那有趣的‘絕招’,所以必須得做!”TOKI看著似乎瞬間縮小成Q版的丸井無奈的聳了聳肩,“好了文太前輩,陪同特訓結束後我請你去東京的莓夕吃到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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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個黃桃慕斯超好吃的莓夕屋?太好了耶!”丸井光速恢復了精神,扯著TOKI和桑原沖出了會議室,“那我們快去特訓吧!——你們兩個太慢了!”
  “啊!丸井前輩太狡猾了!我也要去!!”切原的耳朵也捕捉到了關鍵字,腳下生風的蹭了上來。
  余下的少年看著絕塵而去的四人,一叢黑線籠罩在了頭頂。飄過來的夏風中,隱約傳來的聲音越來越遠……
  ——“赤也,想吃蛋糕的話也要和我一起去做特訓。”
  ——“噶?!我也要特訓嗎?”
  ——“雙打的特訓當然需要兩個人了,不想去就算了。啊啊,本來吃完蛋糕還決定去游戲廳逛逛的……”
  ——“我去我去!!”
  **
  自從那天對丸井和桑原的陪同訓練後,TOKI再沒有在部裡出現過了。因為她最近在忙著做一份新的計劃——由冰帝柛監督提出的,關於大賽後舉行關東學校潛力選手合宿集訓的構想。比如此時,她正在冰帝的監督辦公室內和柛監督一起就計劃進行討論和協商。
  這次的集訓不同於以往的青少年選拔賽賽前集訓,而是為了培養少年們的各方面能力而做的綜合集訓。初步計劃已經完成,但還有一些細節方面的計劃需要訂制。要讓少年們在一周的合宿期內,提高包括力量、耐力、觀察力和協作性等能力。想法是好的,但是這個集訓計劃的實行地點嘛……
  “柛監督,這個地點……沒有什麼問題吧?”
  “沒問題。”柛太郎轉動著小指上的戒指,面無表情的對TOKI解釋,“這個地點的所有設施都是柛集團旗下的產物,所以不會發生任何危險。集訓期間,跡部集團也會給予物資上的幫助。”
  她看著手中這份機密資料,又看了看對面雲淡風輕的柛太郎,不禁萌生出拍著柛太郎桌子大叫的沖動。這麼誇張的地點,這麼誇張的設施,這麼誇張的計劃……柛太郎,你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監督嗎?!
  正當她抽搐到無以復加的時候,口袋裡的攜帶電話卻震動了起來。她抱歉的對柛太郎點了點頭,掏出了手機。一條由柳蓮二發來的短信赫然顯示在屏幕上——
  ——“時之介,赤也剛剛在俱樂部裡以6-4輸給了青學的越前。弦一郎已經懲罰過了,接下來的就看你了。”
  (越前龍馬……嗎?)
  TOKI捏緊了手機,唇角溢出一絲微笑……
  (切原赤也,你的特訓菜單似乎需要做點更改了。)

第二十六章

  七月二十六日,晴。
  今天的部活時間很短,提前一個小時就結束了。並不是因為TOKI大發善心讓大家提早解放,而是因為明天有一個相當重要的事情——關東大賽決賽。但正選的少年們並沒有在一結束部活就回家休息,而是不約而同的走到了開往東京的巴士車站。眾人驚訝的互相看了看,而後一齊笑了出來……原來他們都准備去醫院看望部長,因為部長的手術日也恰好是明天。
  等TOKI從醫院出來回到家時,已經夕陽西下了。由於今天柳蓮二的父母都不在,於是饑腸轆轆的二人便在路邊的拉面店裡湊合了一頓。吃完飯後還沒等消化幾分鍾,二人又坐在了柳蓮二的房間內對明天的比賽狀況做最後的預測。
  “根據計算,我們對戰青學的勝率是98%。”在綜合了資料進行預算後,TOKI對勝率做出了總結。如此高的勝率,她卻並沒有顯得輕松,神情反而更顯得擔憂了,“但是隱藏了相當大的不穩定因素,所以還是不能松懈。”
  “確實。雖然勝率很高,但大家擔心精市的手術而焦躁的幾率也很大。”柳蓮二也點頭贊同,“如果摻雜了過多的個人感情,比賽的勝率將會無法預測,這一點要注意啊……”
  “不過,蓮二前輩……”TOKI合上了筆記本,毫不掩飾的盯著柳蓮二那微閉的雙眼,“要說摻雜個人感情,蓮二前輩才需要尤為注意。不光是對部長手術的擔心,還有對貞治前輩的。你今天申請做單打三,也是為了和貞治前輩一決勝負吧?”
  “確實如此。”柳蓮二側頭,看著書桌上那幅被相框裝裱的照片,“不過就算對手是貞治,我也一樣不會留手的。”
  “我並不是擔心你會對貞治前輩不用全力,而是擔心你會在比賽中想起以前的事而失去冷靜,容易落入陷阱啊!”TOKI無奈的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你們也有4年多沒有見面了。”
  “是4年2個月又15天。”柳蓮二扶上了TOKI的頭,將她那滿頭的柔順銀發揉的亂糟糟的,“哼嗯,想太多的是你才對。不要擔心,我會贏的。就算過了4年2個月又15天,結果也不會改變。”
  “連日子都記的這麼清楚,不會在意才怪!”TOKI頂著一頭鳥巢般的亂發,在心裡嘟囔了一句。隨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伏在了桌子上,抬起眼睛看著窗外剛剛冒頭的月亮喃喃,“部長他,不要緊的吧?”
  “沒關系的。”柳蓮二拿起手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TOKI,“精市他一定也在努力,所以我們也不能輸啊……”
  “蓮二前輩!”TOKI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我明天要先去陪部長做術前檢查,然後再到球場。在我去之前的比賽,拜托你了。”
  “嗯,放心吧。”
  月亮漸漸的升了上去,蟬鳴聲也從窗外的樹叢間傳了出來。在這靜謐的決賽前夜,還有幾位少年像TOKI和柳蓮二一樣,無法安靜心神——
  “喂傑克,你說幸村明天的手術會成功吧?”一位有著漂亮大眼睛的紅發少年趴在沙發上晃動著雙腳。他一手拿著叉子一手拿著手機,叉起一塊有一整顆草莓的蛋糕送進了嘴裡,口齒不清的說著,“明天要是結束的早就能趕上幸村的手術了,所以要打的快些啊……由你來打!”
  “我一個人打嗎喂!”坐在床邊的南美少年把玩著手裡的網球,那和網球一樣圓圓的頭頂滑下了一叢黑線。他將電話換了個手,繼續將球往牆上彈著,“部長的話一定沒問題的,他還等著我們捧著優勝獎杯去看望他呢!”
  “啊,那我先掛了,我要去做一個新的蛋糕!拜~!”紅發少年掐斷電話,三兩口吃完面前的蛋糕,光著腳丫子咚咚的跑進了廚房,嘴裡還哼唱著不知名的歌曲……
  “本人的蛋糕嚕啦啦~~真是天才嚕啦啦~~帶給幸村嚕啦啦~~元氣滿滿嚕啦啦……”
  而剛剛和他通話的少年放下了電話,看了看手中的網球微微笑了出來。隨後他扔掉網球,走到房間內的角落跪了下來。他雙手交疊抵在胸口,向著牆上那泛著實木光澤的十字架低聲祈禱。窗外的月光灑在地板上,鋪了一地的清涼。月光中的少年虔誠的祈禱著,那低沉婉轉猶如詩歌般的葡萄牙語中,隱隱飄出了日語的Yukimura音節。
  ……
  “——咚!”
  一聲輕響,一顆圓圓的白色小球滾入了綠色的洞中。戴著眼鏡的紫發少年放下揮桿的手臂,輕輕的呼出了一口氣。通向樓頂的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他推了推眼鏡朝門外看去。
  “——哥!”一位看起來大約8、9歲,一頭紫發箍在發圈裡的小女孩舉著手中的錄影帶跑了上來。她看到樓頂迷你高爾夫球場的少年時,高興的說道,“我就知道哥哥你一定在這裡,我今天租到了名偵探柯南的新劇場版,你要不要看?”
  “是雪見啊……”少年將球桿放在一邊,摘下了手套對小女孩抱歉的一笑,“對不起,今天不能陪你看了,我明天有比賽。”
  “是很困難的比賽嗎?”小女孩歪著頭,眼睛眨了眨,“需要晚上在樓頂打高爾夫平靜心情?”
  “呵呵,並不是很困難的比賽。”少年看著小女孩故作老成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是還有別的事,比比賽更重要的。”
  “這樣啊,那我就留到明天等你一起看好了!”小女孩沖他一笑,露出了一口整齊的牙齒,“我就知道你有心事,不然你是不會天黑了還到樓頂來的!——那我先下去了,哥哥要早點休息啊!晚安!”
  “晚安。”
  小女孩蹦蹦跳跳的下樓了,紫發的少年將球桿收拾好,摘下了眼鏡甩了甩頭發。他抬頭看著上空那似乎有些朦朧的圓月,輕笑了一聲戴上了眼鏡,又將剛剛那根放進袋子的球桿拿了出來。
  “再打一球好了……”
  ……
  時鍾已經指向了九點,報時的聲音響了起來。正在預習功課的銀發少年抬頭看了看牆上的表,合上了手中的課本。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將課本和文具收到了書包裡。隨後瞥了一眼牆角的網球袋,發出了一句不明意義的“噗哩”聲。
  他拉開網球袋的拉鏈,從袋子內翻出了一頂紫色的假發和一副平光眼鏡,放在了床頭那疊得整整齊齊的黃色運動服上面。一切都准備妥當後,他關上燈走到窗前拉開了窗簾……
  窗外的月亮圓而明亮,白的有些過分的月光照在他那同樣白的過分的臉龐上,耀眼有些刺目。他看著清涼的月光,拆掉了纏住發梢的橡皮筋,甩了甩頭發;又像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似的,手上把玩著那根皮筋,嘴唇輕輕的彎了起來。唇角的那顆痣在隨著他牽動的微笑,顯得分外迷人。
  “哥……”門外有一個少年的聲音響起,同時響起的還有輕輕的叩門聲。
  “噢,進來吧。”他沒有回頭。
  “你幫我看看這道題……”有著一頭銀色短發的少年捧著課本走進了門,輕輕遮住眉毛的細碎留海下,一雙微微挑起的眼眸和他如出一轍。少年看到窗邊的他,無奈的聳了聳肩,“哥你又在補充能量啊,連燈也不開……”
  “是喏,補充了月光的能量才能維護世界和平啊,噗哩。”他斜靠在窗台上,看不清表情。
  “我看你就是單純的喜歡曬月亮而已吧……”少年打開燈跪坐在桌子旁邊,將課本放在桌子上對他說道,“先幫我看看這道數學題,有點不太懂。”
  “噢?我看看……”他回到了桌子前拿起了少年的課本,看了一眼上面的題後又翻過去看了看書皮,“這是中學的課本吧?你才六年級看這些干什麼?”
  “六年級的課程已經全會了,沒看的必要了啊,再說你也不是已經在看高中的課本了。”少年瞥了一眼他放在床頭的假發和隊服,伸手抓走了他手上的書滿不在乎的說著,“算了,我還是去找大姐幫我看吧……”
  “噢?為什麼?”
  少年站起了身,走到門口拉開房門,回頭對他挑了挑眉,“明天你不是還要去維護世界和平嗎?不早點睡可以麼?”
  “哎呀呀,被你發現了。”他輕笑一聲,卷了卷腦後那已經長至肩部的一縷長發,看向了窗外那一輪雪白的明月,自言自語似的低聲喃喃……
  “明天,希望不要有‘驚喜’出現喏……”
  ……
  夜晚的十一點,萬籟俱靜。偶爾傳來一兩聲蟬鳴,或者蛐蛐蟈蟈那腹部的聲鼓震動的聲音。而在大家都進入夢鄉的時刻,有一幢房子裡卻傳來了少年的叫喊聲……
  “可惡可惡,你這混蛋!……對,這樣才對嘛!好,上吧!升龍拳!——耶!”
  “赤也!你這混蛋還沒睡,居然還大喊大叫的想干什麼?!想讓鄰居報警嗎?”
  “我馬上就睡了老姐,我把這個BOSS打完就睡……馬上馬上……哈,居然用反擊,挺能干的嘛!那麼我就……”
  “赤也!別讓我再說第二遍!你明天不是還有比賽嗎?”
  “啊,糟了!明天遲到會被副部長K死的,還有鬼之介……為什麼就我一個人受苦啊,普通訓練量也是其他前輩的兩倍,還要陪同訓練……”
  “——赤也!!”
  “嗨嗨,我睡了,我已經睡著了……Zzzzzzz”
  就這樣,熱血的海帶頭少年已經睡熟了。只是從他的嘴裡隱約傳出了夢囈聲……
  “對不起……真田副部長……我錯了……呼呼……部長……我還沒打敗你……呼呼……不會輸的……我……Zzzzzz”
  ……
  而在離TOKI家不遠的一幢恢弘而古老的和式建築內,卻有一位每天堅持10點睡覺4點起床的少年,到現在了還沒有任何的睡意。
  這位穿著墨蘭色和服的少年站在開滿凌霄花的庭院裡。他的腰間插著一把漆黑卻流溢著光澤的武士刀,面前豎立了一座捆扎好的稻草。一陣涼風吹過,攀附在架子上的那鮮紅的凌霄搖了搖,悠悠的飄落了一朵,打著旋子從那捆稻草上拂過。在它蕩到稻草正中的一剎那,只見寒光一閃,那朵凌霄就和稻草一起,被一分為二了。再看去,便是那少年將刀輕輕收回刀鞘的動作。他睜開了雙眼微微吐出一口氣,抬頭看向那被花架格擋住的破碎的月,心裡默念出聲……
  (幸村,明天的比賽我們一定會拿下!所以,你也要加油……)

第二十七章

  七月二十七日,是本年度關東大賽決賽開幕的日子,也是立海大附中男子網球部部長幸村精市的手術日。這天一早,網球部的少年們和TOKI一起,坐巴士前往東京的比賽場地。在巴士中,平時吵吵鬧鬧的少年們今天異常的沉默,一路無聲。TOKI環顧了一下周圍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的隊員們,歎了一口氣打破了沉默。
  “立海大網球部所有正選,你們都在干什麼?”TOKI抱著肩,掃視著聽到她聲音後抬起頭的少年們,帽簷蓋住了眼睛看不清神情,但仍能聽出她話語中滲出的寒冷氣息,“你們就准備這副沒吃飽的樣子去賽場,然後再蔫巴巴的被青學打回來嗎?”
  “怎麼可能啊,被打敗的只會是他們!”不停嚼著泡泡糖的少年靠在他的搭檔身上懶懶的說了一句,隨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看了看手邊的紙盒嘟起了雙頰,“……雖然確實沒吃飽……昨天做的蛋糕,好想吃啊……可那是要送給幸村的……可我真的好想吃……”
  TOKI看著丸井哀怨的表情,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氣。還有精神哀怨,那麼就說明沒有多大問題。只不過看這個情況,大家一定都非常擔心部長的手術——部長那成功率並不是很高的手術,讓他們絕對不擔心是那不可能的,她自己何嘗不是萬分擔心啊!現在只能祈禱昨天預測的那2%的不穩定因素不要出現了。她在心裡默默的歎了口氣,壓了壓帽簷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了車廂中央。
  “今天我們有兩場戰斗。”TOKI環顧著周圍少年,用和平時大不一樣的嚴肅語調認真的說道,“一場是與青學的決賽,另一場就是部長的手術。我知道你們都在擔心部長,我也非常擔心。但·是!”
  她咬重了“但是”兩字,停頓了一下。滿意的看著各位注意力的集中,繼續的說著。
  “但是作為一個運動員,作為立海大的一員,你們首先要考慮到的是自己面前的戰斗!站在場上,必須摒棄一切雜念;只需要看著面前的對手,只需要想著如何戰勝,這才是作為王者立海大的一員所需要的信念。部長秉持著這份信念,一直努力到現在,終於要步入戰場了;而你們回應部長努力的方法,就是在這場戰斗中絕·對——”
  “——不能輸!!”
  “很好。”
  TOKI看著異口同聲說出這句話的伙伴們,彎了嘴角。她伸出了一直插在褲兜裡的右手,握成拳平舉在各位面前。眾人互看了一眼,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紛紛伸出自己那早已攥得緊緊的手,抵在了自家監督那白的過分的細小拳頭上。立海網球部隊服那標志性的黃色和制服襯衣那如雪的白色融合在了一起。緊緊相靠呈圓形展開的八只手臂,猶如那海拔4000米的雪山上綻放的、那一株充斥著王者氣息的優缽羅花……
  “——立海!——Fight!!”
  “——噢!!”
  **
  If you were teardorp
  In my eye,
  For fear of losing you,
  I would never cry.
  And if the golden sun,
  Should cease to shine its light,
  Just one smile from you,
  Would make my whole world bright.
  一只修長的手劃過書頁,拂過那雪白紙張上的墨色字跡。微卷的紫發下,一雙眸子微微的閉著,隱約可見那細密的睫毛輕輕抖動。他深吸一口氣,略顯蒼白的唇慢慢蠕動,念出了紙張上書寫字句。淡淡的聲音如同投入了石塊的湖面蕩起的那一圈圈漣漪一般,在空中環繞了一周,最終消融在了長空的暖陽之中。
  他抬起了頭,瞇起眼睛看向那並不是很熱的太陽。雖然溫度不是很高,但終究還是有些刺眼的。他伸出了一只手,想稍稍遮擋了一下明亮的陽光,但橘色的陽光仍從他的指縫中鑽了進來,目及之處一片赤紅。他伸出的手臂上,那綠色的袖子不敵地心引力而向下滑落,露出了過於白皙的手腕。仔細看去,便可以發現他手臂上的青綠色血管,還有那布滿手背的針孔印記。
  今天就是他的手術日了。
  從昨天得知手術時間的那一刻起,他的神經一直處於緊張狀態。雖然說術前都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和飽滿的精神,但他確實無法將環繞在內心的那一份不安排除——
  對於做手術來說,他始終還是怕的。
  他有些怕那手術台上沉重的氣氛,有些怕那即將劃開他身體的冰冷的手術刀,但更怕在自己醒來之後聽到那概率幾乎有50%的壞消息。一想到他即將獨自踏上那未知的旅程,他的心髒就仿佛被粘液包裹住一般,跳的虛浮不已……雖然心情是如此,但為了不讓家人擔心,他還是保持著故作堅強的微笑,告訴他們“不用擔心,沒關系。”。
  他很清楚,很明白部裡的伙伴們會在遠方守護自己、等待著自己的歸來;也明白他們今天有一場重要的比賽,不能來陪伴自己。但是心中,為什麼會有名為失落的感覺呢?為什麼平時那能讓自己心情平靜的詩集,今天也起不到任何效果呢……但伴著失落的,是強烈到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思念。
  一個強者最可貴的,就是能正視自己的內心。而身為強者的他,也確實這麼做了。於是,他看清了一件事——自己真正怕的,只是孤獨而已;自己真正想要的,只是他們的陪伴而已。就算面前有千溝萬壑、情況艱險不已,但只要一回頭看到那些可愛的笑臉,便無所畏懼。想通這一點後,他便豁然開朗,放任這籐蔓般的思念爬滿整個胸腔,轉化為支持他毫不猶豫向前的堅強信念。
  ——於是在這一刻,想回到他們中間、再一次共同奮戰的這種強烈念頭,甚至超越了一直以來伴隨他的、全國大賽三聯霸的願望。
  “Just one smile from you,
  Would make my whole world bright……”
  他又輕輕的念了一遍這句詩,唇角那發自內心的溫暖微笑又一次回到了他的臉上。
  “部長——!”
  背後的大門被打開了,一把精神滿滿的聲音讓他的鼓膜震了震,同樣猛然一震的還有他的心髒。他聽著熟悉的聲音,驚詫的回過了頭……
  “部長你果然在這!”穿著立海制服、戴著黑色網球帽的銀發少女對他粲然一笑,“我看你沒在病房,就知道你又到屋頂來了。今天感覺怎麼樣?”
  “TOKI?!”被叫做部長的少年驚詫了,“現在不應該是決賽的時間嗎,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因為部裡有些笨蛋實在放心不下,所以我就來了啊!”TOKI一邊笑著一邊走上前,將手中拎著的盒子舉到眼前晃了晃,“這個,是慰問品,文太前輩的蛋糕!部長,我告訴你哦……”
  幸村精市微笑的看著眼前滔滔不絕的少女,眼底的堅毅之色漸漸的濃烈了起來。他要堅持,他一定會堅持下去的。——不管是三聯霸還是伙伴們,他一個都不會捨棄!
  “……幸村君,你在這裡啊。”屋頂的門又被推開了,一個抱著文件夾的護士走了上來,“時間要到了,准備好了嗎?”
  “嗯,我馬上就下去。”幸村對護士點了點頭。
  “哎呀,這麼快就到時間了……”TOKI伸出一根指頭撓了撓臉頰,又像想到什麼似的將右手握成拳砸在左手上,“對了,這個給你!”
  她將領口的第一個扣子解開,將領帶松了松。幸村疑惑的看著她的舉動剛想開口,便看到她從領口掏出了用一根銀鏈系住的掛件。她低頭將掛件摘下,用雙手拖著舉到了幸村面前。
  “這個是……”
  幸村看向她的手心,在上面靜靜的躺著一顆金色的小鈴鐺。她雖然是背著光的,但這顆鈴鐺卻像自發光一般,在陰影裡微微的泛出了柔和的光彩。
  “這個是上次合宿時,臭狐狸送的護身符,”TOKI有些懷念的笑著,拉起幸村的手將鈴鐺放在了他的掌中,“這個先放在部長這裡,等部長完全康復後再還給我。記住,是要‘完全’康復噢,也就是說要回到球場的時候。”
  “回到球場……嗎?”幸村將手中仍帶有溫暖體溫的鈴鐺握了握,朝她綻開一個笑容……
  “好。”
  “差點忘了,還有這個!”TOKI眨了眨眼睛,將雙手的袖扣解開、袖子向上挽起,露出了戴著黑色護腕的纖細手臂,獻寶似的在幸村眼前展示著,“這個,是大家托我帶給部長的Message。”
  幸村看著TOKI的手臂上,用中性筆寫下的留言,突然眼睛有些酸脹……
  (部長,Fight!——二年級王牌)
  (幸村,本天才的蛋糕好吃嗎?——丸井文太)
  (幸村君,手術要加油,我們都在等著你——仁王雅治)
  (別擔心,一切都交給仁王吧~——不告訴你我是誰)
  (精市,一切都在計算之中,不要太過擔心。——柳蓮二)
  (幸村,加油!!——胡狼桑原)
  (幸村,我們一定會拿著優勝獎杯去看望你的!——真田弦一郎)
  一陣溫暖包圍住了自己,他低下頭,只看到TOKI那戴著黑色網球帽的頭頂。TOKI緊緊的抱住幸村,用力的蹭了蹭……蹭的帽子都掉在了地上,露出了亂糟糟的銀發。
  “部長……”
  “嗯?”
  “加油。”
  “好。”
  **
  幸村被推入了手術室。TOKI站在門口,看著門楣上那“手術中”的三個大字亮起了燈,扶了扶帽簷轉身離開了。她走出了醫院大樓,將自己的攜帶電話打開電源,撥通了真田的號碼——
  真田所在的ARENA網球公園,相當的喧鬧。場上正在進行的是單打二的比賽,切原對戰青學的不二周助。目前切原那引以為豪的洶洶攻擊,被不二死死的壓制住了。真田正皺著眉頭看著場上的比賽,就聽到自己網球袋裡那中古式的手機響起了樸素的鈴音。他拿出了手機,看到上面顯示的來電號碼,眉頭系的更緊了。
  “我是真田。”
  “弦一郎前輩,部長已經順利的開始手術了。”電話那邊的聲音十分輕快,看樣子幸村的精神狀態很不錯了,“比賽怎麼樣,結束了嗎?”
  “不,單打三輸了,現在赤也正在比賽。”真田說著,如刀一般的眼光劃過了有些頹然的柳蓮二,“我們看來趕不上幸村的手術了。”
  “輸了?比分呢?”TOKI心裡咯登了一下,自己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前兩場是6-1、6-4,單打三是6-7。”
  “蓮二前輩……”TOKI攥了攥拳,伸手欄了一輛計程車,“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
  她掛上電話,將一縷發梢繞在手指上轉著圈,臉色難得的陰沉了下來。她通過自己和蓮二前輩的資料了解到,干貞治的實力並沒用強到足以擊敗柳蓮二。而事實發生的這個結果,90%都是蓮二前輩的心理因素。自己昨天明明有提醒,竟然還出現了這種情況……
  不光如此,她的內心也在自我批判著。自己明明已經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卻沒有及時阻止,這是她這個監督的失職。她被以往的感情蒙蔽了取勝的決心,仍然選擇讓柳蓮二做了單打三,輸球的責任她也有一半!自己剛剛說過要部長不用擔心,這麼快就發生了狀況……十二神時,你真是太松懈了!
  計程車沒用多長時間就抵達了ARENA公園,TOKI付了錢後走下了車,抓緊了肩上的網球袋走進了公園大門。
  而在賽場上的比賽,可謂是一波三折。在前半場的比賽中,切原的攻擊被不二那毫無破綻的技術一一阻擋了回來,並給予了有力的反擊。但在之後,切原赤也一記猛烈的扣殺砸到了不二的頭部,使不二因為撞擊而暫時失去了視力,此後的比賽便是切原的單方面屠殺了,他從0-3的大比分一路追到了4-3。但到了中盤的時候,不二那因為看不到而急速提升的集中力占了上風,轉眼間就追到了4-4平。等TOKI走到場邊的時候,比分已經轉變為5-5了。
  在上一場中幾乎脫力的干貞治,看著眼前激烈的比賽激動不已,捧著筆記本用已經癱軟的雙腿費力的挪到了前排,想要更近距離的觀看不二的比賽。
  “干前輩你沒事吧?!一定是體力透支了,好好休息一下啊!!”青學的一年級生看到歪歪斜斜,筆記本也掉到了地上的干貞治,趕忙跑上來將他扶住。
  “數,數據……”干顫抖著撿起掉在地上的筆記本,度數深到已經看不到眼睛的鏡片下,嘴角興奮的拉起了弧度,“一直以來,不二都不會讓我取得他的數據……我一定要把握今天的大好機會!”
  他正說著,一瓶呈現詭異藍色的飲料擋住了他的視線。他隨著飲料瓶的方向回頭看去,只見一位戴著黑網球帽、面色陰沉的少年伸著手臂,手臂的頂端正拿著那瓶飲料。干貞治看著似乎在生氣卻又遞給自己飲料的少年,笑了一聲接過了他手中的不明瓶裝液體。
  “把這個喝了。”TOKI看著站立都有困難的干貞治,無奈的歎了口氣。雖然蓮二前輩輸了比賽,雖然她心裡有點窩火,但她看到脫力的貞治前輩卻又十分擔心,真是矛盾的心境。
  “這是?”干貞治看著手中的飲料,有些疑惑。
  “LCT-2微生態營養液。”TOKI將瓶子塞到他手裡,又拿出了一瓶遞給了他。將網球袋拉鏈拉好轉身邁開了步伐,“記得要喝,我走了。”
  “時之介。”干出聲叫住了TOKI,推了推眼鏡說道,“多謝你的飲料。不過這次的比賽,我們不會放棄。”
  “噢?”TOKI停住了腳步並沒有回頭,微微頓了一下後又邁動腳步,頭也沒回的離開了青學的陣營。
  “——我們也有絕對不能輸的理由。”
  干看著遠去的TOKI沒有再說話,只是擰開了手中的瓶蓋,將那詭異的藍色液體一口氣喝了半瓶。
  “嗯,果然很有效,不愧是時之介……”
  在干捧起筆記本再次看向比賽的時候,TOKI已經走到了立海的陣營,但她沒有出聲,只是在眾人身後的台階上默默的看著場上奔跑的切原。
  在她從青學陣營走過來的途中,比分已經被刷新到了6-5,青學不二領先。和她剛進場的時候不同,處於紅眼狀態的切原,眼中的充血正在慢慢消褪中,球風也不再暴戾。但紅眼狀態帶來的爆發力和力量,卻沒有因為恢復正常的雙眼而消失。
  到了終盤他的集中力反而暴漲,高的不可思議……
  TOKI看著他一次比一次犀利的攻擊,看著他眸中那從未有過的堅定神色,感受著他那蓬勃的斗志,胸中有些東西幾欲噴薄而出……
  赤也,感覺到自己的斗志了嗎?
  赤也,察覺到自己的底限了嗎?
  赤也,回想過去的自己,並意識到現在的自己。
  然後——將極限超越過去!

第二十八章

  “——青學!——青學!”
  “——前進前進青學!——前進前進青學!”
  球場內滿場充斥著青學加油的呼聲,立海大的加油聲幾乎已經聽不到了。立海的拉拉隊和男網非正選隊員都握緊了雙拳看著場上汗流滿面的切原,張大了嘴巴想聲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汗珠從額頭上滲出,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滴進了眼睛裡;臉頰上那遮住真田懲罰痕跡的膠布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刺得臉頰上的傷口火辣辣的;隨著身體裡水分的減少,肌肉似乎越來越僵硬了。但這些都不算什麼——比起那敗在那個一年級小鬼手上的屈辱。
  “可惡……我已經不能再輸球了……”
  切原咬緊了牙,集中所有的精神回擊著不二的每個球。他要爬起來,他要重新再爬起來!為了能夠向那些個怪物再次挑戰,他只有勝利這一條路!他要將之前的所受的屈辱拋下,向自己的極限挑戰——並超越過去!
  6-5,AVD.發球方領先,到了不二的賽末點。但就算是到了這種時候,切原的精神力卻絲毫沒有減弱,反而愈加的強悍!不二周助從他擊過來的每個球中,都能感受到他那對勝利無比的執著。但是他自己,那看過手塚與跡部那場比賽的自己,那第一次感受到手塚那強烈的信念的自己,已經不會像以前那樣了……如果擊敗了精神力如此強韌、對勝負如此執著的切原,那麼他,說不定就能爬到更高的地方了!
  兩個少年都竭力的向對方發起攻擊,每一次回球都讓他們那勝利的欲望更加強烈。胸中蒸騰起來的信念,一瞬間爆發了出來——
  “我要和他們一起進軍全國,所以……”
  ——不能輸!
  “我要打敗那三個怪物,所以……”
  ——不能輸!
  今年的全國大賽,我要用自己的雙眼看到——
  以往所受的屈辱,我不想再嘗試第二遍了——
  “所以……”
  “贏球的人……”
  “——會是我!”
  “——會是我!”
  站在台階上的TOKI,無表情的看著場內的比賽,卻渾然不知自己的手掌心已經多了幾個青白的月牙形印記。疼痛她已經感覺不到了,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切原那如熔巖般翻滾的斗志。那強烈的斗志仿佛具現化成了赤紅的煙霧,彌漫在她的眼前、侵入她的口鼻,隨著呼吸一同進入了肺裡,漲滿了每一個肺泡;而後那烈火般的斗志便隨著血液的流動達到了心髒,再隨著心跳的震動在她的血管內撞擊,使她的身體戰栗不已。
  這種強烈的渴望戰斗的感覺,前所未有!——她也想,也想投入如此激烈的比賽,然後燃盡她所有的力量!但她不能,她只是一個不能上場的監督;她能做的只有深深的呼吸,而後壓下這沸騰的戰斗欲望,為場上的伙伴加油……
  而在這個瞬間,場上的形勢發生了劇變。不二忽然將球拍向下拉,而後向上挑起——球過網後,就猶如暴雨前的燕一般,急速的俯沖了下來。
  “真煩人啊!”
  切原看著不二的姿勢,便知道這就是蓮二前輩所說的“燕回閃”。蓮二前輩說過,這種球落地後完全不會彈跳。那麼,他就在球落地之前……
  “——打回去!”
  他在球俯沖過來時就急速上了網,然後將還未落地的球大力的擊打了回去。然而在他抬頭准備繼續下個攻擊時,頭頂忽然籠罩了一片陰影。他看著跳起的不二,心中一滯……難道燕回閃只是個誘餌嗎?!不二那躍起的身形,那高高舉起准備扣殺的動作,與前幾天俱樂部裡那個帶著FILA網球帽的身影重疊了……
  可惡!!又是同樣的結局嗎?
  難道,我又要到此為止了嗎?
  我不是要超越極限嗎?
  我不甘心!!我好想……
  超越極限……
  (喂,鬼之介!昨天你和真田副部長比賽時候,最後那突然暴走的樣子是怎麼回事啊?)
  (暴走?)
  (對啊,就是在5-1的時候,突然大喊了一聲,接著就追到了5-4嘛!)
  (噢,那個啊……我想,大概是打破了之前自己所設定的極限吧。)
  (自己所設定的極限?什麼意思啊?)
  (哼嗯嗯,那便是你眼中看到的自己的底限,心裡自然而然會認為自己只能達到這個高度。但是,極限那東西實際上是不存在的,只是為自己的心裡徒增的枷鎖罷了。——不要被眼前的事物蒙蔽了雙眼,只要有足夠強的信念,那麼就足以讓你將那枷鎖打破,並且……)
  ——將其超越。
  切原的雙眼中的光芒忽然消失,身上之前出的大量的汗水也都消失不見。只見他看著自頭頂蓋下來的扣殺球,將球拍平舉,而後待球落到拍面時便扭轉身軀,橫向拉動球拍並將身體轉向後方,將球帶起了劇烈的旋轉。小球在空中劃了個弧線便落入了不二的後場……
  “那,那是……”
  青學的眾人驚呆了,那居然是不二的棕熊落網!但不二感覺到了球的氣息,飛快的跑回後場將球擊回。而後還沒等他收回動作,第二球便如同激光一般直直的朝他射來。對面的切原保持著球拍前伸左手高舉的動作,宣告著剛剛那一球的出處。不二緊繃的神經使他精神力暴漲,猶如神祇一般輕松的接到了那記曾讓黃金組合陷入困境的直線快速球。但球剛剛過網,切原便出現在了網前。他看似無意的將球一挑,小球便“當啷”一聲撞倒了網柱……
  “柳生前輩的‘鐳射光線’之後又是文太前輩的‘鐵柱當’嗎……”TOKI瞇起了眼睛,看著場上動作忽然變得毫無章法的切原,在心底松了一口氣。她已經知道了是怎麼回事了,原來赤也那混蛋終於超越了極限,達到了那種境界……
  “——快看,這次是柳前輩的超快速切球‘旋風真空斬’!!”
  立海的陣營在此刻沸騰了,拉拉隊隊員和非正選隊員都興奮的看著場上接連使出正選們絕技的赤也,激動的念出了他所使的招數。而正選的各位此時也是驚訝萬分,紛紛從台階上站了起來。而場中的切原,也沒有辜負大家的期盼而再一次的用出了其他的招數。
  他雙手握拍左腳向後退了一步,小球落到拍面的同時將球拍向上斜拉,而後又快速的向後拉伸,動作猶如劍道中那拔刀、斬殺、收刀一氣呵成的優美;速度之快幾乎只能看見一道白光。
  “——啊!這次又是十二神監督的‘朔月斬’!!”
  “蓮二的快速切球後又是時之介的快速平削球嗎?”仁王的表情難得的嚴肅,“赤也這小子,正在施展過去所有對手用過的招數……”
  “赤也,你終於也要到這一步了嗎……哼,你這家伙真是讓我嚇了一跳!”真田看著切原,溢出了一絲幾乎不可見的微笑,隨後極具氣勢的對場內的切原大喊……
  “——拿下這場球,赤也!!關東大賽的冠軍就由你來取得!!”
  說話間不二就將切原用出的朔月斬在落地之前就扣殺了回來,而切原並沒有退回到底線防御,而是站在了網前擺出了一個奇異的動作——他屈膝微蹲將重心放的很低,繃緊了腿部肌肉蓄勢待發……
  “這個姿勢?!”
  此時的TOKI也驚詫了,這個姿勢不是弦一郎前輩“風林火山”中的“火”嗎?!在球落地彈起後騰空跳起,在空中將身體扭轉360度後揮拍扣殺,是一個攻擊性相當強的招數!她不禁皺了皺眉,這種招數讓自小練習劍道、手臂力量超強的真田來用是綽綽有余,但以赤也的握拍力度還不能很好的運用這招,如果使用不得當會扭傷的!!
  但TOKI的擔心此刻似乎有些多余,因為切原已經騰空跳起,將身體旋轉了一周後用強烈的離心劣上力量將球擊入了不二的場地,那猛烈的扣殺如同一道黑色的光線一般直沖不二的後場。
  “——別想得分!!勝利的是青學!!”
  不二發出一聲爆吼,用那強韌的精神力抵御住‘侵略如火’帶來的壓迫感,扭動身軀用棕熊落網將球擊中。但速度和力度都極其強悍的一球不斷摩擦著他的拍面,網線不堪重負、不停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最終在崩的一聲響後斷裂開來。但值得慶幸的是那記扣殺,也被擊了回去。但是這並不是結束,切原已經做好了第二次扣殺的准備……
  “那招反彈扣殺,果然是真田的……”
  柳生還留在剛才那記扣殺對他的沖擊下,真田的面部也嚴肅了起來。而柳蓮二、干貞治、十二神時這三位昔日魔鬼三人組的成員在看到切原的動作後,大腦馬上急速運轉了起來,不約而同的吐出了一句話……
  “能接到的幾率是2%。”
  “——不二前輩,用拍框!!”
  青學的陣營裡爆出了一聲大喊,讓網線斷裂的不二靈光一閃,將球拍翻轉沖著來球大力的擊了過去。TOKI看著這記急中生智的擊球,眼光稍稍的瞄到了青學的陣營——是越前龍馬。他顯然是參加過相當多的比賽,對於應付這種突發事件有很豐富的經驗啊……不過雖然用拍框勉強接到了,但是始終敵不過潛力爆發的赤也那如閃電般的速度啊。
  她想的沒錯,轉眼間切原就跑到了回球點,舉起了球拍對准來球揮了下去。但下一刻發生的事,讓她那本來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
  切原的球拍被擊飛了。
  TOKI看著雙手微微顫抖的切原,呼出了一口氣。果然,使用了兩次侵略如火後,他的臂部肌肉已經到了極限,保持著無我境界也讓他本來就疲憊的身體更加勞累。雖然以目前形勢來看,是贏不了這場比賽了;但是赤也他突破了極限、掌握了無我境界,也算是有很大的收獲。TOKI放松了緊繃許久的全身肌肉,笑了出來……
  “打了一場好球呢,赤也。”
  **
  “——比賽結束!GAME 7-5,WON BY 不二!”
  隨著裁判的宣判,這場驚心動魄的比賽落下了帷幕。2-2的比分使青學的士氣大振,他們似乎看到了擊敗王者立海大的曙光。
  TOKI壓了壓帽簷,向台階下的立海眾人走去。但還未走到目的地,就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赤也!!”
  走到網前剛要和不二握手的切原,卻像突然斷了電一樣癱軟了下來,被前方的不二一把扶住。TOKI將網球袋扔在地上跨步跑上前去,用手一撐就輕輕翻越了真田所在的監督席,向場上的切原跑去。不二聽到了癱軟在自己身上的切原那均勻平穩的呼吸聲,對急切奔來的TOKI安心的一笑。
  “沒事的,好像是睡著了。”
  “謝謝。”TOKI拍了拍失明中的不二的手示意他將切原放開,而後一把拽起切原的領子,抬頭對不二說道,“記得找貞治前輩,問他要我的謝禮。”
  “呵呵,不用謝我。”不二輕笑了一聲,轉身走向了迎面而來的青學少年,“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他。”
  TOKI挑了挑眉沒有再說話,只是拽著切原的衣領將他拖回了立海的休息席,將睡得香甜的切原隨手扔在了長椅上,之後還很輕松的拍了拍手,仿佛剛剛扔掉的是一塊垃圾。而立海的少年們看到了自家監督的動作,再聽到了那“彭”的一聲巨響,都嚇得心髒快跳出來了,紛紛察看起了切原的傷情。但看到依然熟睡並抬起手搔了搔臉的切原,眾人的心裡再一次感歎了一下切原的強悍……
  “兩勝兩敗是嗎?”TOKI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了關節的卡吧聲,“真是打的夠‘漂亮’的。”
  “十分抱歉……”柳蓮二站了起來,第一次如此恭敬的向TOKI低下了頭,“是我的錯,我沒有達成對精市的約定……”
  “蓮二前輩和赤也的訓練量加倍,剩下的我們回去再說。”
  TOKI拿過被桑原撿起來的網球袋,拉開拉鏈取出了兩瓶藍色的飲料遞給柳蓮二。隨後轉身面對著坐在監督席上背對著她的真田,帽簷下的臉看不清表情。
  “擊潰他們。”
  “那是自然。”
  真田握了握手中的球拍,從監督席上站了起來。
  在他站起的那一刻起,場上瞬時籠罩了一層厚重的壓迫感;隨著他的站起,立海的拉拉隊近乎瘋狂,場內包括冰帝、六角、不動峰在內的所有人,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目前中學網壇最強的男人;他就這麼靜靜的站著,就足以抽空球場內所有的空氣,讓眾人那激蕩不已的胸內燃起了稱之為興奮與期待的強烈感覺,心中都在默念著他的姓名……
  ——皇帝·真田弦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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