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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我只在乎你》作者:賈二小姐【完結】

☆、新年

  今天是合宿的最後一天。按照安排好的計劃,三校之間進行一場檢驗合宿成果的對抗賽。只是在這對手之間的安排上犯了難。每個人都有想要打敗的對手,但是由個人選擇的話就太亂了,最後採取柳生靜雨的提議——抓鬮。把所有隊員的名字寫在紙上,由柳生靜雨兩兩分開,結果如下:
  手塚國光——日吉若不二周助——丸井文太乾貞治——仁王雅治
  菊丸英二——芥川慈郎大石秀一郎——鳳長太郎桃城武——幸村精市
  海棠熏——樺地崇弘中村政也——桑原傑克跡部景吾——切原赤也
  忍足侑士——真田玄一郎向日岳人——柳蓮二穴戶亮——柳生比呂士
  柳生靜雨看了看分組結果,還真是巧呢。現任部長□下任部長?想必會很精彩吧;唯一的二年級學長中村政也,他是個雙打選手,而桑原也是個雙打選手,也算是棋逢對手了;不二和丸井的比賽,不二的勝算還是大些,畢竟不二那五種進化了的絕技可不是好破解的,當初,白石也差點敗在他手上呢;乾和仁王五五之數,仁王的變裝技術以及能模仿所變之人的技術很棘手,看乾怎麼應對了;菊丸和芥川慈郎這組應該是最沒有壓力的了,兩個都是很單純的人,享受網球帶來的純粹樂趣;大石和鳳長太郎,都屬於老實人,鳳的一球入魂威力很大,看大石怎麼去接招了,而且,她記得大石的手腕還受過傷,得小心應戰,不過,大石是個計算形的選手,就算鳳能贏,只怕也不輕鬆啊;海棠是毅力很強的選手,樺地雖然能複製對手的招數,不過海棠的技術是根據自己的身材特點開發的,也絕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還比較有勝算;忍足和真田嘛,搞不好忍足贏得幾率還大些。忍足和不二並稱「天才」,二人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都屬於對網球不太較真的那種人,不過認真起來的「天才」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尤其真田還很討厭忍足的一些做派,可能會影響他的情緒;向日和柳,柳蓮二被稱為立海大的三大巨頭之一,實力可見一般,向日想贏,恐怕沒那麼有希望;哥哥比呂士的對手是穴戶亮,那個彆扭的男生實力和毅力也很強,哥哥是半路來打網球的,可能會比較吃虧。不過,這個缺點哥哥應該已經克服了吧?畢竟,立海大的鐵血訓練他都堅持下來了,所以說,兩人之間的勝負也不好說。
  一次有四組學員進行比賽,這次的賽制沒有搶七,六局為勝。排好順序之後,比賽開始。
  雖然今天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不過畢竟是冬天,氣溫還是很低的。手塚知道柳生靜雨對網球不是很有興趣,她體溫又低,非常怕冷,就催促她回屋休息,小心著涼。跡部靜雨高傲的注視著柳生靜雨:「你這個女人就聽手塚的話吧,你在這裡很分他的心,不要做這麼不華麗的事。是吧,樺地?」
  「是。」還好樺地沒去比賽,不然,無人應答的女王不是會很尷尬?
  不理會跡部的華麗哲學,柳生靜雨握了握手塚國光的手,「那我進去給你們準備午餐,算是答謝冰帝這些日子的招待。」
  「好。」她做事總是這麼面面俱到。
  今天的午餐,柳生靜雨除了準備中國料理之外,日本料理也做了不少,當然,這些都是由別墅中的傭人輔助完成的。她一個人住的時候從來沒做過日本料理,這些還是跟著嬸嬸現學的呢。如果一點日本料理不會,那也太奇怪了,所以,她提前學了些,以備不時之需。今天還是第一次做給別人吃,也不知道能不能過得了關?事實上,柳生靜雨的擔心有些多餘。比賽完的這些男生,大部分筋疲力盡,味覺好像也隨著體力的流失而消失了。他們只想填飽肚子,及時補充體力,一坐上餐桌就狼吞虎嚥的,沒有一點用餐禮儀。當然,還是有人例外的,比如,三大部長,比如,她的哥哥。
  合宿結束,三輛大巴駛回來時的初始點。
  柳生靜雨還是和立海大的人坐同一輛車。快要過新年了,她肯定得在叔叔家過。和手塚約定好在開學前的半個月她會回東京,在期待的心情中,兩人短暫的分開了。
  回到叔叔家,只有嬸嬸一個人在,叔叔還在醫院加班。似乎越到了年底,醫院的病人就越多,嬸嬸說,叔叔已經有三天沒回來了。櫻子和同學逛街去了還沒回來。舒服的泡了個澡,柳生靜雨坐在鏡子前擦乾頭髮。
  「扣扣」的敲門聲響起,「靜雨,我能進來嗎?是嬸嬸。
  急忙開了門讓嬸嬸進來,把她讓到椅子上坐下。柳生靜雨這才看清嬸嬸的手上還拿著一件衣服,是和服。日本在重大節日都會穿上這種傳統的服裝以示鄭重。柳生靜雨頭皮發麻,她根本就不會穿好不好?而且,穿和服就要穿木屐,那樣她寧願選擇不出門。
  不知道柳生靜雨心裡的糾結,柳生嬸嬸把衣服在她的床上鋪開,「靜雨,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和服。你看看喜不喜歡?」
  衣服很漂亮,是深色的天空藍,上面點綴著各色櫻花。柳生靜雨一直覺得日本的和服很像中國漢代的服裝,束腰寬袖的,只是少了後面的背包。「衣服很漂亮。謝謝嬸嬸。」
  「既然喜歡就穿起來試試,如果有不合適的地方,嬸嬸再拿去給你改。」柳生嬸嬸的眼裡一片慈愛,就像面對著自己的女兒一樣。
  「這個」柳生靜雨猶豫,最後不得不紅著臉說出緣由,「嬸嬸,我不太會穿」
  柳生嬸嬸一愣,隨即輕笑起來。「這樣啊,我幫你吧。」
  在嬸嬸的幫助下,柳生靜雨有了人生第一次穿上和服的體驗。
  其實這種顏色的衣服很少有人能穿出彩,但柳生靜雨的皮膚白皙,還是在這樣青春開放的大好年華,這樣的顏色被她穿出了一種亮麗的青□彩。柳生嬸嬸不住的點頭,「不錯,很適合你。不過,這腰帶好像還是太鬆垮了,我會幫你修改的。保證新年的時候,靜雨會是最漂亮的的女生!」
  柳生靜雨失笑,這個家就她和櫻子兩個女生,兩個都會是最漂亮的,哪會有不漂亮的呢?小心的脫下衣服,以免弄上褶皺。「謝謝嬸嬸幫我準備衣服。」
  「靜雨這話就見外了,你也是我們家的孩子啊,以後不許說這樣的客套話!」柳生嬸嬸故作不高興的樣子。
  「知道啦!」柳生靜雨暖暖的笑開。
  
  趁著離新年還有幾天的空當,柳生靜雨給青學的朋友發去了賀卡,祝願他們在新的一年能心想事成。當然,她也收到了來自朋友們的賀卡。有音樂社的學長學姐們的,還有青學網球社的那些傢伙的。那些傢伙動作還真快呢!在她回到家的第三天就收到了他們的祝福,相比之下,她算是晚的那一個了。
  日本沒有春節,他們只過陽曆的新年,所以,每年的十二月三十一日就是他們的除夕,也稱「大晦日」。這天,他們也和中國的除夕一樣要「守歲」的,午夜之前是不能睡的。在午夜十二點點的時候,各處的寺廟都會敲響鐘聲,一共一百零八下,以此驅邪避惡,而人們則端坐家中,靜迎新年的到來。在鐘聲停止之後,就表示新年到了,這時,人們才能睡覺休息。
  一月一日,日本人稱為正日,這天的早餐是很豐盛的,不過接下來的三天則都要素食。正日這天,吃過早餐之後,小輩就要給長輩去拜年了,這點,和中國的春節也很像。當然,還有一樣像的,就是新年時小輩也有壓歲錢拿。
  日本人新年時有去寺廟祈福的習俗。他們去的寺廟叫「建長寺」,時代很悠久了,聽比呂士說這座寺廟當時還從中國請來高僧興建而成的呢。祭祀的人很多,每個人都祈求在新的一年裡能有新的開始。柳生靜雨隨著人群拜了拜,說實話,她不是很相信這些東西的。「事在人為」沒聽過嗎?求老天有什麼用?不過,在以前,人們也只是想找個精神寄托吧?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習慣被保留下來而已。
  穿著和服和木屐的柳生靜雨非常不自在,所有行動都被限制在這個筒子樣的服裝裡,讓她非常有壓抑的感覺。也沒心思細細體會日本新年和中國新年的不同,柳生靜雨只想快快從這場衣服的酷刑中解放出來。只可惜,願望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在柳生靜雨終於熬到了晚上,以為解放的時候,嬸嬸進來告訴她,明天,會領她去拜訪她的爺爺,也是現在的柳生家主——柳生宗尚。
  原來她還有爺爺嗎?柳生靜雨恍然,隨即疑惑,怎麼她從來沒聽叔叔說呢,而且,這麼久了,她也從來沒看見他。爺爺啊,柳生靜雨的精神一陣恍惚,不知道這裡的爺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會和以前的爺爺一樣好嗎?柳生靜雨承認自己的心裡有了那麼點期待。爺爺,還以為她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說出這個稱呼了呢?(手塚國一:那你要怎麼稱呼我?以後還不是要叫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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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訪本家

  看著柳生靜雨眼裡明顯的期待,柳生中惠欲言又止。靜雨對以前的事還記得多少呢?記得宗言說過,那次車禍傷到了靜雨的頭部,肯能會對她造成記憶上的缺失。在靜雨出院後的那段時間,她和宗言都已經看出靜雨忘了不少以前的事。只是不想增加她的負擔和讓她傷心,所以他們都沒有提出讓靜雨恢復記憶的事。只是經過這段日子,也不知道靜雨的記憶恢復了沒有。她該不該告訴靜雨以前的事呢?
  注意到嬸嬸似乎有話要說,柳生靜雨奇怪:「嬸嬸,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柳生中惠還是決定隱瞞以前的事,靜雨知道了也不會對她有任何好處。「靜雨,你爺爺是個很嚴厲的人,你不要和他頂撞。而且,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爺爺好像為你定了門親事。」
  親事?怎麼可能?柳生靜雨一下愣住。他們都還沒見過面,怎麼她的親事就被決定了呢?「嬸嬸,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考試之前。還記得那次你回來嗎?在那之前,我剛剛從本家回來,爸爸把我叫過去問了很多有關你的事,還說有人去他那裡要求和你結親。我要求爸爸不要在那時告訴你,以免影響你考試的心情。明天,他一定會宣佈這件事的。不過,我聽比呂士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柳生中惠難掩擔憂地看著她。爸爸是個很□的人,不會允許別人反抗他。況且,靜雨的父母從來沒得到爸爸的認可,不知道爸爸會不會遷怒到靜雨身上?
  柳生靜雨想起那次回來,嬸嬸的異常,她當時就覺得嬸嬸有什麼事情瞞著她,原來是這件事嗎?「嬸嬸,你知不知道去提親的是什麼人家?」
  柳生中惠回想了下,「好像是伊籐家。爸爸只提過一次,伊籐也算得上是神奈川很有實力的家族,所以我還記得。就是伊籐家。」柳生中惠給予肯定。
  伊籐?伊籐律?!該死的,他還沒死心呢,竟然給她玩兒這出!柳生靜雨暗咒出聲。怪不得從那以後再沒看見他,原來跑到柳生本家耍手腕去了。看來,他已經詳細的調查過她了?想用家族的勢力逼她就範?做夢!柳生靜雨在心底冷笑。讓他成功達成目的,她柳生靜雨四個字就倒過來寫!
  「靜雨,你還沒告訴嬸嬸,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他好不好?」柳生中惠有些著急。比呂士有說過那是個很出色的男孩子,不過,她還是想聽靜雨親自說出來。
  喜歡的人?柳生靜雨的腦海裡浮現出那個清冷卻對她格外溫柔的身影。不自覺的柔和了面孔,柳生靜雨帶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幸福笑意對嬸嬸說:「嬸嬸,我確實有喜歡的人。他叫手塚國光,是個非常出色的人,我甚至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我很喜歡他。而且,我們已經開始交往了。」說到最後,柳生靜雨羞澀的垂下頭。對長輩報告這種事情,她還是第一次,難免覺得難為情。幸好這是日本,要是在中國,一頂「早戀」的帽子早就扣到了她頭上。
  柳生中惠相信靜雨是真心的喜歡那個男孩子。看她提到男孩時歡喜幸福的表情就知道靜雨是投入了真感情了。記得剛來的靜雨雖然謙和但充滿戒備,現在變得活潑明快多了,是因為那個男孩的關係吧?這本來是好事。可是,爸爸這裡又怎麼交代呢?爸爸絕對不會容許人反抗他、質疑他的決定的。難道,又要像靜雨的爸爸一樣鬧得不可開交嗎?柳生中惠深深的憂慮起來。
  看出柳生中惠的憂心,柳生靜雨笑著安慰她:「嬸嬸,您不要太擔心了,我會和爺爺好好說的。再說,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無論什麼事總是有解決的辦法的。」
  那是你不瞭解爸爸的性格。柳生中惠還是不能放心。唉,希望靜雨不要重複她爸爸的路。柳生中惠只能這麼祈禱了。
  
  柳生靜雨還是不能適應在冬天穿裙子,很冷的知不知道。所以,第二天她選擇了米色毛衣配紅黑格子相間的鉛筆褲,外罩一件長及膝蓋的呢子風衣,乾淨利落還保暖。在去往柳生本家的路上,柳生中惠不斷地囑咐柳生靜雨要注意的事項,希望她不要失禮,不要做出讓柳生宗尚不高興的事情,這樣,說不定事情的進展會比較順利。柳生靜雨乖乖地點頭,只希望嬸嬸不要這麼緊張。她昨晚和國光通了電話,國光正陪著手塚爺爺拜訪一些他的老朋友們。她有說今天要去柳生本家的事,不過對於那門親事一個字也沒提,反正她不會讓那種事妨礙到她和國光的感情的。國光有叮囑她要小心行事,晚上回來後倆人再聯繫。
  柳生本家坐落在橫濱西區,佔地寬廣,建築中流露出百年滄桑的厚重感和莊嚴感。柳生靜雨在心底一陣驚歎,日本對這種百年建築保存的真好,沒有一絲遭到破壞和重建的痕跡。當然,也不排除是家族依舊興旺的原因,如果落魄了,相信大宅不是推平了就是易主了。
  「靜雨,記住我和你說的話,我們進去吧。」柳生中惠又囑咐了她一句,才跟著叔叔一起走進本家大門。
  柳生靜雨注意到比呂士一臉嚴肅,就連櫻子也收起調皮的笑容,變得緊張起來。看來,他們對於柳生宗尚很畏懼。柳生靜雨也打起精神,做好準備應付這位她第一次見面的「爺爺」。
  在傭人的帶領下,一行人很快來到了主屋。屋裡已經有不少人在座了,看到柳生宗言進來,不少人起來和他打招呼。每個家族都有很多旁支,關係錯綜複雜,人與人之間也少不了算計。柳生靜雨想到這個,忍住心裡的歎息,爭名逐利,是人們永遠參不透的慾望源泉。同時柳生靜雨也注意到有很多人在偷偷的打量她,竊竊私語的。蹙了蹙眉,柳生靜雨有些懊惱這個身體的前任什麼記憶都沒給她留下,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她不知道。「靜雨,快上前來拜見爺爺。」思緒被叔叔的呼喚聲打斷,柳生靜雨定下心神,走上前跪下,叩頭。
  「柳生靜雨給爺爺拜年。祝爺爺身體健康。」柳生靜雨規規矩矩的把眼神定在自己的手上,不敢隨意亂瞟。
  「把頭抬起來。」一個聽不出感情的聲音在柳生靜雨頭上響起。
  柳生靜雨聽話的把頭抬起來,她現在盡量不違背命令,期望如果談到那件事的時候會有緩和的餘地。隨著身子慢慢坐直,柳生宗尚的樣子也清晰的映在柳生靜雨的眼裡。
  嬸嬸說這位柳生家主今年剛好七十,看起來身子還挺硬朗。一身黑色和服,脊背挺得筆直,雙眼炯炯有神,只是臉上的表情讓人望而生畏,瘦削的臉頰,緊抿的雙唇,一看就是那種□□、不近人情的人。這種人不會容許別人反對他的,他習慣絕對的掌控。柳生靜雨的心微微一凜,事情恐怕沒那麼好辦了!
  柳生宗尚的目光在柳生靜雨的身上轉了一圈,鼻子裡冷冷的哼出一個不肖的音,「和她那個母親長得還真像,看著就讓人討厭。」
  聽出他語氣裡的厭惡,柳生靜雨非常明白:他不喜歡她!因為她的母親?看來,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去弄明白。
  「爸爸,」柳生宗言跪坐在柳生宗尚的下首,「靜雨是個非常好的孩子,而且弟弟離去前希望靜雨能得到您的承認。她畢竟是柳生家的骨血。希望爸爸看在靜雨父母雙亡的狀況下,承認她,完成弟弟的遺願。」
  原來叔叔今天領她來是想讓柳生宗尚承認她?那麼之前又發生過什麼事呢?從柳生宗尚和叔叔的話語中透露的信息看她應該是第一次見這個所謂的「爺爺」,爸爸媽媽的婚姻好像也不是被柳生宗尚所贊同的,是因為媽媽?他不滿意媽媽,所以不承認爸爸媽媽的婚姻,連帶著也不承認她的身份,是嗎?爸爸媽媽是在來神奈川的路上出車禍身亡的,那麼他們回神奈川的目的是為了讓柳生宗尚承認同他們一家人?卻沒想到出了車禍,天人永隔。
  柳生宗尚沉默的打量跪在面前的女孩,她的眼睛很像她爸爸。想起自己疼愛的小兒子,自己傾注了多少心血在他身上,卻為了一個女人忤逆他,甚至搬出本家,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只為了和那個女人在一起!那個女孩除了眼睛像她的父親,其餘的地方像極了她那個讓他恨透了的母親!不想承認她的,可是這是他曾經最疼愛的兒子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脈,還是他臨終前的最後一個願望,他怎能不幫他完成?「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承認你柳生靜雨是柳生家的一員,在柳生家的家譜上會有你的一席之地的。」
  柳生宗言大喜,「謝謝爸爸。靜雨,還不趕快謝謝爺爺。」柳生宗言催促柳生靜雨,生怕柳生宗尚反悔一樣。
  柳生靜雨恭敬的行禮,「謝謝爺爺。」雖然她不在乎,不過,既然這是「爸爸」的遺願,她就幫他完成好了。
  「嗯,去一邊坐著吧。」柳生宗尚似乎多看她一眼都嫌多餘,讓她趕緊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
  柳生靜雨再次行了一禮,挪到柳生櫻的身邊坐下。無論她喜不喜歡,總不能失了禮數,讓人家有機會詬病她的父母。柳生櫻握了握她的手,柳生靜雨朝她笑笑,示意她不必擔心。端正的坐好,只等時間到了,他們就可以回家了。這個地方,一刻她也不想多待!
  柳生宗尚並沒有提伊籐家向他提親的事,這讓柳生靜雨鬆口氣,也許柳生宗尚根本不屑在這樣的場合把這件事說出來。那對他來說只是一個命令的事,不值得他費心神,尤其,他根本也不喜歡她。這樣更好,柳生靜雨想,起碼在現在這個時候她也不想多惹事端,她不想讓叔叔嬸嬸為難。至於以後會不會聽從柳生宗尚的安排?哼哼,柳生靜雨冷笑,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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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親

  在柳生本家想的那些問題一直困擾著柳生靜雨,她想找嬸嬸問清楚。因此,回到家洗完澡之後,柳生靜雨敲響了嬸嬸的房間。叔叔和比呂士去拜訪他的朋友了,櫻子去了同學家,這是詢問嬸嬸的大好時機。
  「靜雨嗎?門沒鎖,進來吧。」嬸嬸可能有事情忙,沒有親自來開門。
  柳生靜雨轉動門把,輕輕走了進去。
  柳生中惠正在整理衣服,看到柳生靜雨進來沒停下手中的動作,「靜雨,坐吧。」
  柳生靜雨依言坐下,躊躇了一會兒決定還是問個明白,「嬸嬸,可以告訴我,我的父母之間的事嗎?」
  柳生中惠手下的動作一頓,沒想到柳生靜雨是問這個事。這樣看來,靜雨的記憶還是沒有恢復。「靜雨,以前的事你真的都不記得了嗎?」
  「是啊,所以我想請嬸嬸告訴我。我不想對我父母的事一無所知。」
  柳生中惠歎口氣,在床邊坐下,正對著柳生靜雨,「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爸爸是本家出生的最後一個孩子,自小聰明伶俐,你爺爺很是喜歡,所以一直留在身邊親自教導,對他寄予了很大的期望。你爸爸也不負眾望,年紀輕輕便學有所成,從美國留學歸來,準備在在醫學上大展拳腳。在他進入醫院工作之前,你爸爸說長久在外留學對日本都生疏了,所以準備在上班之前在日本遊歷一番,因為上班後怕就沒有這許多時間了。你爺爺當然應准了。就在這次旅遊期間,你爸爸認識了來日本遊學的你媽媽。兩人一見鍾情,迅速墜入愛河,不可自拔。當你爸爸興沖沖地帶回你媽媽,請求你爺爺同意他們的婚事時,卻遭到了你爺爺的強烈反對。你爺爺認為家世普通的你媽媽根本配不上一直被他當繼承人培養的你爸爸。那次,他們發生了很激烈的爭吵。但是誰也說服不了誰。你爺爺為了拆散他們倆,趁機為你爸爸定了一門親事,是日本一個世家的女兒,和柳生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你爸爸知道後,憤怒的找你爺爺理論,可是你爺爺就是一意孤行,還軟禁了你爸爸,準備起了婚事。你爸爸不甘之下找個機會逃離本家,帶著你的媽媽去了大阪。你爺爺盛怒之下和你爸爸斷絕了父子關係,聲稱他再沒有這個兒子。在你出生之後,你爸爸帶著你媽媽和你回到本家,請求你爺爺的諒解,並希望你們能獲得他的承認。你爺爺很固執,一直不肯原諒他。以後,每隔一段時間你爸爸就會帶著你們回來,但你爺爺一直沒見他。後來,可能是你爺爺的年紀漸漸大了,再加上你叔叔一直在旁邊說情,你爺爺終於鬆口承認你們一家三口的存在。你爸爸很高興,帶著你們趕回神奈川。誰知,在路上發生車禍,他們一起遭遇不測,三個人僅有你一個人倖存。你爸爸臨終前最後一個心願就是希望你爺爺能承認你的身份。今天,你爺爺承認了你,也算是告慰了你爸爸的在天之靈了。」
  柳生靜雨靜靜的聽著,沒想到這麼八點檔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主角就是她的爸爸媽媽。門當戶對?柳生靜雨冷笑,這簡單的四個字拆散多少情投意合的男女,釀成了多少人間悲劇。驀地想起了《梁山伯與祝英台》,其實這部劇能成功,大概還有因為它能引起很多人共鳴的原因吧,特別是那些財團的繼承人。柳生宗尚今天能承認她,不知道和伊籐律的提親有沒有關係?最好沒有,否則,她只有讓他失望了!
  「嬸嬸,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很晚了,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柳生靜雨道謝,回到自己房間。獲得了爺爺的承認,知道了爸爸媽媽的故事,柳生靜雨感覺有些累,心累。她不想處理這些複雜的事情,她只想安靜的過自己的生活罷了,很難嗎?柳生靜雨正感覺無奈時,手機鈴聲響起來了。柳生靜雨的嘴角上揚,心情好些了,是國光。她設了國光的專屬鈴聲。
  「喂,國光。」柳生靜雨舒服的窩進被窩,準備在國光好聽的聲音中入眠。
  「靜雨。」手塚的聲音有淡淡的笑意。「休息了嗎?」他知道時間有些晚了,還是控制不住想聽聽她的聲音,還有半個月他們才能見面。他從來沒覺得時間是這麼難熬的東西。
  「還沒有。你今天又陪著手塚爺爺出去了嗎?」手塚爺爺走到哪都喜歡帶著國光。雖然嘴裡不說,手塚爺爺還是以國光為驕傲的吧。
  「嗯,今天陪爺爺見了幾位老朋友。」手塚的聲音靜靜的,「你今天怎麼樣?過的好嗎?」他知道今天靜雨會回本家,有些擔心。
  「我挺好的。」柳生靜雨知道國光擔心的是什麼。「爺爺已經承認我是柳生家的人了,也算是完成爸爸的遺願了。」柳生靜雨簡單的把今天在本家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還有爸爸媽媽的事情也說個大概,她不想瞞著國光什麼。當然,至於伊籐家去提親的事沒必要讓國光知道,她相信自己能處理好。
  「那就好。你不高興嗎?」手塚國光聽得出她情緒不高。
  「還好吧,我不是很在意。」柳生靜雨無所謂的說。「你知道柳生這個姓氏對我來說沒什麼特別的意義,它僅僅是個姓氏而已。至於它代表的那些利益和我沒關係。有沒有它對我的生活都不會造成任何影響。」柳生靜雨說的是真心話。她有足夠的能力養活自己,不必依靠這個姓氏帶來的任何利益。
  「我相信。」電話裡傳來手塚國光的輕笑聲,她從來都是自立自強的女子。「順從自己的內心,不用勉強自己。」感覺到柳生靜雨的心緒有些亂,手塚這樣說。
  手塚國光突然說這樣的話讓柳生靜雨愣了下神,隨即輕笑。國光是感覺到自己的心情了吧,所以才會突然這樣說。「我知道了,謝謝國光。」
  「嗯。天色不早了,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晚安。」手塚溫柔的語調飄在柳生靜雨的耳邊。
  「晚安,國光。」柳生靜雨收線,但願今晚能做個好夢。
  
  接下來的幾天柳生靜雨沒有再出門,乖乖待在家裡。這邊她認識的人本來就不多,只有立海大網球部的那些還算認識,在四號的時候他們集體來給叔叔嬸嬸拜過年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了。看看書,偶爾陪櫻子看看動畫片,每天和國光通通電話,柳生靜雨覺得自己的日子過得越發懶了。柳生本家那邊暫時沒什麼消息傳來,柳生靜雨也懶得去管他,如果他們就此忘了那件事最好不過了,如果伊籐律還沒死心,她就只能靜觀其變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值得她費神的。她照常過自己的悠哉日子。
  一月八號,嬸嬸接到電話,讓柳生靜雨回本家拜見。柳生中惠難掩憂慮,是靜雨的親事嗎?柳生靜雨倒沒什麼,早點解決更好,省的日後麻煩。
  這次回本家是由本家那邊派車來接的,明言說明只接柳生靜雨一個人回去。叔叔已經上班了,嬸嬸也不能違抗柳生宗尚的命令。對嬸嬸安撫的笑笑,柳生靜雨上了轎車。
  在管家的帶領下,柳生靜雨來到茶室。
  「老爺,靜雨小姐到了。」管家在外面恭聲報告。
  「讓她進來,你下去吧。」
  「是。」管家伸手拉開和室的門,「小姐請。」
  柳生靜雨穩了穩神,抬腳走了進去。
  和室裡除了柳生宗尚外還有另外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伊籐律,此時正坐在那個老者的身後衝她笑。柳生靜雨目不斜視的走進去,跪坐行禮,「給爺爺請安。爺爺好。」
  「嗯,到一邊坐下。」柳生宗尚抬起下巴指了指他右邊的位置。
  柳生靜雨依言坐好,在他們不說話之前,她絕對不發一言。
  「靜雨,來拜見你伊籐爺爺和他的孫子伊籐律。伊籐家是我們柳生家幾代的朋友了。」柳生宗尚這次對她的態度明顯好了很多。
  柳生靜雨依言行禮,「伊籐爺爺好。」又轉向伊籐律,「你好。」
  伊籐政也在柳生靜雨進門的時候就不住的打量她,此時不住的點頭,嗯,是個不錯的女孩子。看她舉止得體,眼神沉靜,看得出受過良好的教養。本來他對她的身份還頗有微詞,不過既然柳生家已經承認了她,他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這個女孩子配得上他伊籐家的孫子。律兒的眼光不錯。
  「柳生小姐,你好。我們又見面了。」伊籐律迫不及待的說。
  柳生靜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垂頭,不說話。
  「宗尚,你這個孫女不錯,我很喜歡。」伊籐政也摸了摸鬍鬚,對坐在上位的柳生宗尚說。
  「是伊籐老弟抬舉她了,一個不懂事的丫頭而已。」柳生宗尚不以為然。若不是她是小兒子唯一的骨血,僅憑她那個不被他承認的媽媽,她就休想進柳生家的大門。
  「你太謙虛了。」伊籐政也看了依舊低垂著頭的柳生靜雨一眼。「呵呵,瞧我們老糊塗了,這丫頭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是啊,我還沒來得急告訴她。」柳生宗尚不帶感情的看著柳生靜雨。「靜雨,今天伊籐老弟帶著他的孫子是來向我提親的。伊籐賢侄說對你是一見鍾情,希望能早早定下你們的親事。這件事我已經答應了,今天找你過來,是通知你訂婚的時間。」柳生宗尚不庸質疑的說。
  定下了?通知?你憑什麼?柳生靜雨終於抬頭看了柳生宗尚一眼,心頭冷笑。又把眼睛移向伊籐律。伊籐律正一臉得意的看著她,彷彿吃定她不敢反對。
  「我拒絕。」柳生靜雨清晰地聲音在和室響起。因了這三個字,和室裡出現短暫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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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本家

  柳生靜雨的目光從三張呆愣的臉上一一掃過,嘴角輕扯,形成嘲諷的弧度。「我拒絕。」她又清晰的重複了一遍,眼神清冷。
  「柳生兄,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你看不起我們伊籐家嗎?在耍弄我們嗎?」伊籐政也不悅的看著坐在上位的柳生宗尚。
  柳生宗尚目光陰冷的看了柳生靜雨一眼。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以為他承認了她的身份,她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她可能還沒搞清楚,她的命運操縱在他的手裡。不屑的冷哼一聲,柳生宗尚不再看她。轉過頭,臉上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點,「伊籐老弟,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兩家幾代人的交情了,你還信不過我嗎?請給我點時間,我會和這個丫頭講清楚的。管家,」柳生宗尚揚聲對門外喊。木門「唰」的一聲從外面拉開,管家躬身立在門外,「是,老爺。」
  「你先請伊籐老弟和他的孫子去隔壁的客房休息,我有些事單獨和這丫頭談。」
  「是,老爺。伊籐老爺,少爺,這邊請。」管家側開身,伸手一引。
  伊籐政也沒動,只是看著柳生宗尚。
  柳生宗尚緩聲道:「伊籐老弟,請移身稍坐,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聽他這麼一說,伊籐政也臉色才好看了些,起身領著伊籐律隨管家去了。
  柳生宗尚一言不發的看著柳生靜雨,臉色陰沉。柳生靜雨感受到從柳生宗尚的方向傳來的壓力,抬頭直視著他,目光一瞬不瞬。柳生宗尚見柳生靜雨如此挑戰他身為家主的權威,不禁怒氣更甚,「啪」一個清脆的耳光甩過去,「柳生靜雨!不要以為我讓你入了柳生家的家譜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如果不是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我的認可!現在,伊籐家是看在柳生家的面子上才向你提親,你從哪裡來的膽子竟敢拒絕?你以為你是誰?除去柳生的身份,你什麼也不是!真是有什麼樣的母親教出什麼樣的女兒!和你那不知好歹的母親一個樣!」
  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痛,柳生宗尚這一巴掌絲毫沒有留情,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柳生靜雨的臉都被打歪一邊。聽著柳生宗尚一連串的數落,柳生靜雨的心裡一片平靜。她來到柳生本家,接受了柳生宗尚近乎施捨一樣的承認,也只不過為了父親的遺願而已。現在,這一巴掌把她和柳生家的緣分徹底打斷了,相信父親在世也不會接受柳生宗尚這樣的安排的。聽柳生宗尚在詆毀她的母親,柳生靜雨用冷冷的目光注視著他:「柳生家主,俗話說『子女罪不及父母』,況且『死者為大』,請您不要侮辱我的母親。還有,我想告訴你,不要以為我很稀罕柳生這個姓氏,除卻它是我父親遺傳給我的姓氏之外,它對我沒有任何意義。收起你的施捨之心,你是為了你的兒子,我又何嘗不是為了我的父親?要是你以為這樣就可以控制我的人生,那你就錯了。沒了柳生這個身份,我依然是我。你不要費心想讓我答應這門親事,也不要拿父親來壓我,要知道,我是我父親的女兒。」所以,即使父親在世也不會同意柳生宗尚的做法的。他自己就是例子。柳生靜雨不溫不火的說完這些話,恭敬的彎腰,「告辭了,柳生家主。如果需要我登報聲明廢除柳生這個姓氏,我會配合你的。」當然,以柳生家的勢力也不需要徵得她的同意,就可以直接把她趕出柳生家族了。轉身,一步步走出這個讓她充滿不愉快回憶的地方。
  柳生宗尚一時無法言語,這個女孩的性子太像她的父親了!在她身上能看到她父親當年的影子。當年,他的兒子也是以這樣決絕的姿態離開他,離開他的家族。他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一再發生!「來人,攔住小姐!」
  柳生靜雨晃神的瞬間,面前出現了兩個黑衣人,「小姐,請留步。」
  哦?改來硬的了嗎?柳生靜雨譏笑,並不做無謂的放抗。眼光掃過被柳生宗尚的聲音吸引出來的伊籐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撇開頭。都是他惹出的麻煩!
  「老爺。」黑衣人把柳生靜雨「送」到茶室門口,低頭請示柳生宗尚。
  「把她帶到客房去。沒我的命令不許她出客房,更不許邁出大門一步!」聽得出柳生宗尚的怒氣未消。
  「是。小姐,這邊請。」
  留心觀察著庭院的格局,柳生靜雨慢慢的隨著黑衣人來到位於宅院偏北的一套客房。「小姐,請進。如果有需要可以通知我們,但請不要走出房間。」黑衣人站在房間兩側,盡職的履行自己的職責。
  柳生靜雨不發一言的走進客房,她這算是被軟禁了?只因為她撥了他的面子嗎?這柳生宗尚到底怎麼想的?難道他能軟禁她一輩子嗎?今天叔叔看不到她就會來要人的,到時他怎麼對叔叔說?這柳生宗尚還真不是一半的□霸道!柳生靜雨有些氣惱。原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只不過捨棄柳生這個身份而已,對她沒有任何影響。誰知道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她太大意了!
  在屋裡呆坐半晌,柳生靜雨覺得肚子有些餓了。也是,早上她就吃的不多,現在都中午了。無論何時都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柳生靜雨拉開和室的門,看到門外的兩個黑衣人明顯的身軀一僵,「別緊張,我不會為難你們的。去拿點飯菜過來,我餓了。」
  黑衣人明顯的放鬆下來,左邊的躬身道:「是,小姐。飯菜一會兒就到,請您回屋。」
  柳生靜雨聳聳肩,關上和室的門。不一會兒,有廚房的侍女端來飯菜,「小姐,飯來了。」
  「請進。」
  送飯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規規矩矩的,只是安靜地把飯菜擺上桌,一句話不說,眼睛也不敢亂看。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不小心,女人把一個盤子打翻在地。「匡啷」一聲,女人的身子嚇得一顫。「對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女人把頭磕在地上,不斷道歉。
  「沒事,你起來吧。」柳生靜雨不習慣這樣的做法。
  「謝謝小姐。」
  不一會兒,門外的黑衣人又聽見「匡啷」一聲,那個女人又打翻一個盤子。「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屋裡傳來柳生靜雨生氣的怒喝聲。隨即有低低的哭泣聲。「好了好了,」柳生靜雨不耐煩的說,「你下去吧。」不一會,那個年輕女人手裡拿著收拾好的餐盤,低頭出了客房。偶爾,黑衣人還能聽到她小聲的哭泣聲。和室裡一片安靜,柳生靜雨沒再有任何要求,乖乖地一直待在裡面。
  乖乖地待在裡面?怎麼可能!那個年輕的女人走到無人的角落,小心的放下手裡的餐盤,把披散有些遮臉的頭髮一攏,露出柳生靜雨那張小心翼翼的臉。幸好,她有隨身攜帶銀針的習慣,即使今天也沒忘記。她讓那個女人昏睡兩小時,足夠她逃出柳生家了。順著記憶中的路線,柳生靜雨小心的避開人影,一路無事的走到大門口。幸好,大門並無人把守,可能去吃飯了,也可能是傭人玩忽職守了,倒給她行了方便。
  一直走到視線裡看不見大門的影子,柳生靜雨才停下喘口氣。脫掉礙事的和服,只穿著自己來時的衣服。想到柳生宗尚發現她不見了的面孔,柳生靜雨覺得心裡一陣痛快。是因為看她年紀小所以疏忽防範了吧?這給他一個教訓,自古名言:人不可貌相。還有那句她一直信奉的信條:天助,人助,不如自助。只不過,她再次認識到自己必須加強鍛煉的事實,才走了這一會兒,她就已經有些撐不住了。麻煩的是她早上還沒帶手機,沒法叫人來接她。唯一幸運的是她習慣出門帶些現金在身上,走到最近的車站之後,她就不用摧殘她的兩條腿了。接下來的問題是,她是回叔叔家還是回東京。考慮再三,回東京!柳生宗尚發現她不見了,第一個想到的地方就是叔叔家,她不想讓叔叔和柳生宗尚起衝突,讓叔叔為難。就會東京吧,她和手塚有差不多半個月沒見了,她有些想他了。
  足足又走了半個小時,柳生靜雨終於走到最近的車站了。這一路沒發現後面有追趕的人,那就是柳生宗尚還沒有發現自己逃掉的事實,她要抓緊時間趕快離開。打個電話給嬸嬸,簡單的說明了情況,嬸嬸也贊成她暫時不回去,叔叔那裡就由嬸嬸轉告了。匆忙的掛了電話,柳生靜雨搭上最快的一班駛向東京的列車。
  冬天的夜來得很早,才下午四點天已經黑了,路燈接二連三的亮起來。柳生靜雨拖著疲憊的雙腿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身上帶的錢不多,不夠打車,只能坐到離家最近的站點下車,再走十分鐘的路程也就到了。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有些身心俱疲,只想洗個熱水澡,早早休息。家門在望,柳生靜雨打起精神加快腳步,到家了。
  有個黑影在門前靜靜矗立,柳生靜雨慢下腳步,是誰?「國光?」柳生靜雨遲疑的喚了一聲。那個身影好像國光啊!
  黑影一愣,隨即慢慢轉過身,臉孔在路燈的映照下清晰起來。「靜雨?」手塚國光驚訝的看著柳生靜雨,不明白此時她怎麼出現在這兒?
  真的是國光!在這個時候看見手塚國光,柳生靜雨覺得她的眼淚一瞬間想要噴湧而出。國光,國光。默念著手塚的名字,柳生靜雨撲進手塚國光的懷裡,力道之大讓手塚國光站立不穩的晃了一下,趕緊摟住懷裡的柳生靜雨穩住身體。柳生靜雨雙手緊緊摟住手塚國光的腰,把臉埋在手塚國光的懷裡,深吸口氣,熟悉的薄荷味道充斥心田。安全了!柳生靜雨安心的窩在手塚國光的懷裡,這樣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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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

  柳生靜雨洗過舒服的熱水澡,穿上舒適的家居服走出浴室。手塚國光泡了壺熱茶正坐在客廳靜靜的喝茶。柳生靜雨忍不住微笑,這是她熟悉的地方,喜歡的人就在面前,這裡是一個安全的避風港,面前這個男人會保護她不受到任何傷害。
  「國光。」柳生靜雨在他身邊的沙發上坐下,順手端起國光為她倒好的茶,嗯,溫度適中,隨即一飲而盡。除了早上吃了點東西外,她一直到現在滴水未進,溫熱的水撫慰了乾枯的胃,讓她喟歎出聲,待會得熬點粥,不然晚上會餓的睡不著覺。
  手塚國光望望她還在滴水的頭髮,眉頭不贊同的皺起來。這裡她有半個月沒回來了,雖說一進屋就開了暖氣,但溫度還是沒有馬上回升,她這樣會著涼的。起身找了條乾毛巾走到她身後,細心地為她擦乾頭髮。柳生靜雨享受著他的服務,不想開口破壞這一刻的氣氛。
  手塚擦了一會兒,也只擦了個半干,她的頭髮太長太多了。「可以了,國光。」柳生靜雨拉過手塚國光的手讓他坐回自己身邊,「屋裡的溫度高多了,一會兒就干了。」
  手塚國光看了她一眼,覺得也沒大礙,不反抗的任她拉住他。柳生靜雨把頭靠在手塚國光的肩膀上,臉頰微紅。除了剛才那個情不自禁的擁抱外,她和國光還沒有這麼親密的動作。不過今晚就讓她軟弱一回吧,今天她是真的累了。
  手塚伸手擁住柳生靜雨的肩膀,手指摸索著她的頭髮,理順打結的地方。「發生什麼事了嗎?」他可以肯定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麼事,才會這麼晚趕回這裡,見到他時才會那麼激動。
  柳生靜雨閉著眼,感受手塚國光的溫柔。聽到手塚這麼問她,柳生靜雨坐直身體,認真的看著手塚國光的雙眼:「國光,如果我斷絕和柳生家的一切關係,你覺得怎麼樣?」
  手塚國光蹙眉思考她的話,他知道柳生家主已經承認靜雨的身份了。現在靜雨這麼說,難道是在本家發生什麼事情了嗎?「靜雨,你是不是和你爺爺有什麼爭執?你放棄柳生家的一切我沒有意見,但是你能放棄你叔叔他們嗎?還有你嬸嬸,比呂士,我知道他們是真心疼愛你的。」如果捨棄他們,靜雨也會很痛苦。他不希望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我放棄柳生家並不代表也放棄他們。只要在我摘掉柳生這個姓氏之後,他們依然承認我,那麼他們依舊是我的叔叔嬸嬸和哥哥。當然,如果他們沒辦法違抗『爺爺』的命令,那我也不會讓他們為難。」柳生靜雨艱澀的說出「爺爺」這個稱呼。曾經,「爺爺」這兩個字代表了溫暖和親情,現在她不願意以這個稱謂去稱呼端坐在柳生本家的那個人,他配不上這個稱呼在她心裡代表的意義。
  「靜雨,你能告訴我你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手塚國光又問了一遍。聽她這樣說,感覺很嚴重的樣子。
  柳生靜雨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把所有事情和盤托出,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沒必要再對國光有所隱瞞。「你還記得伊籐律嗎?他去柳生家提親了。」
  什麼?手塚國光皺眉,他知道那個男生不會輕易罷手,沒想到竟做到這個地步。「你爺爺同意了嗎?」
  「當然。」柳生靜雨不帶絲毫感情的扯扯嘴角,「我這個孫女的重量怎麼比得上柳生家族重要呢?」隨即把她拒絕以及柳生宗尚軟禁她還有她逃出來的事和國光說了一遍。現在柳生宗尚肯定發現她逃跑的事情了,會不會大發雷霆?答案幾乎是肯定的。她這麼讓他的顏面無光,他怎麼會放過她呢?找不到她,叔叔嬸嬸肯定是不得安寧了。柳生靜雨自責,都是她連累了叔叔嬸嬸,讓他們去面對柳生宗尚的怒火。
  手塚國光愕然的聽她講完事情的經過,沒想到她能從戒備的柳生家逃出來。果然是個聰敏的姑娘!在局面不利的情況下,不會硬碰硬的反抗,這樣可以放鬆他們的戒心,以為她會乖乖認命,卻在他們放鬆警惕的時候,抓住機會逃離牢籠。很冷靜很智慧的做法,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有這樣的心智?不過,「你爺爺不會放棄抓你回本家的,肯定在四處打探你的下落。你這裡並不保密,隨便查查就能查到你的落腳之處,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對這些世家的做法他還是有些瞭解的,如果靜雨這次被抓回去,想再逃出來就不會那麼容易了。思慮半晌,手塚國光下了決定,「靜雨,你收拾些東西,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你安全那天止,都住在我家。」他和靜雨的事情還沒有大範圍公開,柳生家應該查不到他這裡來。退一步說,即使查到了,以手塚家在東京的影響力,想必柳生家也不敢輕舉妄動的。
  「啊?」柳生靜雨傻眼,「搬到你家去住?」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手塚國光知道柳生靜雨一時不會接受自己的提議,只好把自己的分析一點點說給她聽。柳生靜雨聽完也覺得很有道理,她的活動範圍本來就不大,除了叔叔家就是這裡。既然他們在叔叔那裡找不到她,很容易知道她已經回了東京了。搞不好柳生家已經查到了她的住處,正在來抓她的路上呢。瞭解事情的嚴重性,柳生靜雨很快做了決定。國光說的對,如果她被抓回去了,想再逃出來,恐怕不會那麼容易了。「國光,你去把暖氣關上,把窗戶打開,讓屋裡的溫度盡快降下來。要盡量營造出這裡沒有人回來過的痕跡。我去換衣服,一會兒我們就走。」還好她什麼都沒來得及收拾,只要抹去兩人存在過的痕跡,讓那群人抓瞎去吧!
  手塚國光明白她的用意,點頭表示知道了。柳生靜雨去臥室換衣服,還好她回神奈川的時候,只拿了少量衣服。嬸嬸早就說過會帶著她去買新衣服的,所以她連箱子都沒拿。這下正好派上用場。反正柳生家那些人不瞭解她這裡,衣服少了幾件他們也看不出來。不過,柳生靜雨也沒有拿多,還是放了大部分在這裡,免得引人懷疑。收拾好之後,柳生靜雨環視這個她住了半年的房子,不知道還有多久她才能回來這裡?
  手塚把客廳收拾的差不多了。熱水全部倒掉,茶壺茶杯用冷水冷卻溫度;暖氣關緊,窗戶大開,冷風嗖嗖的灌進來,溫度一會兒就變得和屋外一樣了。把柳生靜雨用過的毛巾裝進袋子,一會兒帶走。看到柳生靜雨走出來,急忙關上窗戶、電燈。屋裡一片漆黑。等眼睛適應了黑暗之後,手塚國光拉起柳生靜雨的手,右手接過她手裡的箱子,「走吧。」現在他們越早離開越好。
  走出大門,柳生靜雨長出一口氣,沒想到她也有被迫離開家的一天。手塚緊了緊握著她的手,「別想太多。我們走吧。」
  快走到手塚宅的跟前,柳生靜雨才想起來緊張,搖了搖倆人相握的那雙手,「國光,我這樣去會不會太唐突了?伯母會不會不高興啊?」
  「不會。」手塚低沉的嗓音有種莫名的安定。「我剛剛給母親打過電話,說你會來家裡小住,母親高興壞了。她一直都很喜歡你。」何況,母親已經知道他們在交往的事了,歡迎她都來不及,怎麼會不高興她的「打擾」呢?
  打過電話了?哦~~,是趁著她回去換衣服的時候說的吧?國光總是這麼體貼呢。柳生靜雨的心裡安定了不少,跟著手塚走進大門。
  「母親,我們回來了。」照例是手塚先打招呼。拿了雙拖鞋示意柳生靜雨換上。
  手塚彩菜開心的跑出來,「柳生來了嗎?快進去,外面很冷吧?」拉著柳生靜雨的手到客廳坐下,對隨後來的手塚國光說:「國光,你把箱子拿到柳生的房間去,就在你隔壁的那間,我剛剛已經收拾好了。」手塚答應一聲,上樓去放行李。
  柳生靜雨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伯母。打擾您了,還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手塚彩菜連連擺手,「你能來伯母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嫌你呢?」呵呵,最好能在這裡住一輩子。第一次見面,她對這個女生就有好感。前幾天在她的逼問下,兒子終於承認他們在交往了,這下,她就更喜歡柳生靜雨了。為著手塚國光的性格,手塚彩菜真是操了不少的心,就怕他把所有女孩子都嚇跑了。雖然以自家兒子的出色不難找到女朋友,可是如果他不願意一切白搭!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個讓兒子心動的女生,她怎麼會不趁機成全他們呢?
  「謝謝伯母!」無論前世今生,她都沒有感受到來自母親的關愛。嬸嬸曾經填補了這段空白,現在在手塚伯母的身上她又感受到了那種溫暖。上天還是眷顧她的。
  「瞧我,光顧著和你說話了,國光說你還沒有吃飯呢,剛好伯母熬了粥,還有些小菜,你湊付這吃點吧。」現在天黑的早,晚飯也吃的早。國光在晚飯後就出去了,沒想到把靜雨給領回來了。呵呵,兒子好本事!
  手塚走下樓梯就看到母親在那笑得詭異。不理會母親調侃的眼神,手塚看到餐桌上已經擺上了飯菜,知道是給靜雨準備的。「來,先吃點東西。今天你也累了,一會兒早點休息。」
  被動的跟著手塚來到餐桌前,看著眼前散發香氣的食物。「那我就開動了。」
  「國光,你陪著靜雨,我有些累,先回房了。」手塚彩菜識趣的不打擾兩人的相處,交代了一聲,把空間留給二人。
  柳生靜雨終於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筷,好滿足!
  看著吃飽後小貓樣慵懶的柳生靜雨,憐愛的拍拍她的頭,「吃飽了?去休息吧。」
  「可是」柳生靜雨遲疑的看著桌子上的殘局,「我先收拾一下吧。」
  手塚國光擋住他伸向碗筷的手,「這裡我來。你去休息吧。」他堅持。
  知道拗不過手塚國光,「那辛苦你了!」告了辛苦,柳生靜雨來到手塚彩菜為她準備的房間,也沒細細打量,鑽進被子就睡了。她需要養好精神去應付以後的狀況。希望不會牽扯到國光。柳生靜雨暗自祈禱,進入沉沉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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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跑

  身上蓋的被子有陽光的味道,這讓柳生靜雨一夜好眠。
  生物鐘讓柳生靜雨準時的醒來,轉頭看見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糟糕,不會是晚了吧?柳生靜雨一陣驚慌。她可沒忘記這是國光的家,如果起晚了,不是很不好意思嗎?拿過手錶看了看,還好,柳生靜雨鬆了口氣,六點半,時間還早。既然醒了,柳生靜雨沒有賴床的習慣,起床,洗漱,從皮箱中找出今日要穿的衣服,打扮一新後,柳生靜雨拉開房門,下樓。
  手塚彩菜已經在廚房裡忙了,聽到聲響,抬頭看見柳生靜雨從樓上走下來,笑著問:「怎麼沒多睡會?國光說你昨天趕了很遠的路,讓我不要打攪你,想讓你多睡會兒呢!」瞧她的兒子多體貼。
  「謝謝伯母,我睡得很好。國光呢?」他應該早就起來了吧,怎麼不見人?
  「他呀,去晨跑了。爸爸和國晴在庭院裡鍛煉。」手塚彩菜一邊忙著準備早餐,一邊回答她的問題。「在這兒還習慣嗎?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儘管說沒關係。」
  「謝謝伯母。」她沒有認床的毛病,這裡還是國光的家,所以一切都還不錯。「伯母,我幫您。」柳生靜雨動手幫忙,手塚彩菜沒拒絕她的好意,兩人一起在廚房忙碌著。
  「我回來了。」是手塚國光晨跑結束了。
  「國光回來了?」手塚彩菜抬頭招呼他,「快去洗個澡,一會兒就吃早飯了!」
  手塚國光看見柳生靜雨也在廚房幫忙,一時一些怔住,隨即淺淺笑了一下。很溫暖的畫面。
  早餐準備的差不多了,柳生靜雨把碗筷擺上桌。「國光,早。」
  「早。」這種能一早起來看見她的感覺真不錯。「我以為你會多休息會兒。」
  「我沒事。」柳生靜雨明白他的擔心。「你快去沖澡吧,不然早餐就涼了。」看他還站在那兒,柳生靜雨忍不住的催促他。
  「好。」
  待手塚國光下來,手塚國一和手塚國晴也回來了,簡單的梳洗一下,開始早餐時間。柳生靜雨在這裡吃過兩回飯,此時也不覺得拘謹,早餐吃的很愉快。
  
  柳生本宅。
  柳生宗尚面無表情的瞪著跪在面前的屬下,「還是沒找到人嗎?」語氣裡有掩藏不住的怒火。那個不知好歹的丫頭,竟然給她逃了!他可真是小看她了!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在他的眼皮底下,逃了!雖說看守的沒有那麼嚴密,但她能逃掉也算是有幾分本事。已經找了一夜,還是沒有那丫頭的消息,他就不信,憑柳生家的本事,找不出一個小丫頭!「擴大範圍去找,她東京的住處也派人監視著。記住,此事不得張揚,知道嗎?」語氣已帶了嚴厲。
  「是,老爺。屬下明白。」
  「你下去吧。」
  黑衣人領命退下。坐在一邊的柳生宗言才開口了:「爸爸,靜雨那孩子不會想不到這點的。她連我家都沒去,東京的家就更不會回去了。爸爸,您又何必要逼靜雨答應伊籐家的親事呢?」
  柳生宗尚怒氣未消,「伊籐家有什麼不好!憑她的出身,嫁給伊籐家還是抬舉她了!不知好歹的丫頭,和她那不成親的父親一個樣!」想到這個,他更生氣。他造了什麼孽?有個兒子氣死他還不夠,現在連他的女兒都和他作對!
  柳生宗言皺眉,柳生靜雨是柳生家名正言順的孫女,爸爸這話說得未免太嚴重了。中惠已經告訴過他這裡發生的事了,也知道靜雨回了東京。昨天爸爸把他叫來向他打聽靜雨的下落,他只推不知道。即使他不說,柳生家還是很快查出靜雨在東京的地址。原本他還擔心靜雨會被抓回來,現在,看到那些人無功而返,他就放心了。不過,隨即又揪起心來,靜雨不在那,那又去了哪裡呢?
  「你對那丫頭比較熟,知不知道她有什麼要好的同學沒有?」柳生宗尚問一臉沉思的柳生宗言,找不到她,只能從她身邊的人入手了。
  柳生宗言一驚,半晌才接收到柳生宗尚的問題:「靜雨那孩子的性子有些孤僻,沒聽她說有什麼朋友。」
  「我知道你在袒護那個丫頭。你不說也不要緊,我會查出來的!」
  「爸爸,」柳生宗言忍不住勸他兩句,「您何必一定要靜雨嫁給伊籐律呢?靜雨根本就不喜歡他,和不讓她自己做主找個喜歡的人過一生呢?」難道爸爸還沒有從弟弟的事情上吸取到教訓嗎?靜雨那孩子長得像弟妹,性子卻和弟弟一個樣,倔得不得了。可是,從另一個方面說,他們的性格不也都是來自爸爸的遺傳嗎?
  「伊籐家有哪裡配不上她了?伊籐的孫子家世良好,一表人才,聽說讀書的成績也是頂尖的,這樣的男孩子哪裡不好?現在他們先訂婚,等畢業之後就結婚,然後在家裡相夫教子,享受榮華富貴。這樣的人生別人求都求不來,她還敢拒絕?」柳生宗尚越說越氣,不識時務的丫頭!
  柳生宗言有些無力。雖然接觸靜雨的時間不長,可是他也知道靜雨絕不會做一個男人的附屬品,她有能力打造屬於自己的生活和事業。況且,中惠說她已經有喜歡的男生了。這樣她就更不會接受爸爸的安排了。可是,要固執的爸爸放棄這件事也是不太可能的,他現在只有祈禱靜雨不要讓爸爸抓回來了。
  不管柳生家這邊如何的暴跳如雷,柳生靜雨在手塚家的日子過得是優哉游哉。
  手塚伯父去上班了,手塚爺爺去找朋友下棋去了,手塚伯母去了市場買菜。本來柳生靜雨想跟去幫忙的,手塚彩菜極力拒絕了,她要給兩個人足夠多的時間來培養感情嘛!柳生靜雨也怕在外面遇到柳生家派來的人,也就不堅持要出去了。家裡就剩下國光和她兩個人。她的德語也有段時間沒複習了,正好趁機讓國光給她補習。
  手塚國光絕對是個負責任的好老師。耐心,細緻,當然也嚴厲。在手塚國光的指導下,柳生靜雨的進度趕得很快。她在語言方面確實挺有天賦的。
  學習告一段落,手塚國光倒杯茶給兩人潤喉。柳生靜雨喝了一口,想到自己曾經定下的目標。「國光,從明天起我和你一起晨跑吧。」
  手塚有些不解。這些日子的相處足以讓他瞭解到柳生靜雨是個不愛運動的人,沒想到她會主動提出和他一起晨跑?「原因?」
  「我只是想增強體力啦。我不想以後遇到危險的時候我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為了以後著想,她不能一直這麼懶下去了。
  手塚國光本想否定,在他身邊他不會讓她受到傷害的。可是轉念一想,情況總有例外,萬一他來不及,好歹她還能跑開,特別是在這個特殊的時刻。所以,點點頭,也就同意了。況且,有她陪伴,晨跑也不會那麼無聊了。
  為了防止柳生家的人認出她,柳生靜雨在晨跑的時候做了些喬裝。她把頭髮全部挽起來,戴上鴨舌帽,又找了手塚國光以前的運動服穿上,寬鬆的運動裝遮掩了她女孩子的身材,這麼一看,除非仔細辨認,不然柳生靜雨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小男生了。柳生靜雨在鏡子前照了照,很滿意自己的造型。
  手塚國光瞭解柳生靜雨喬裝的目的,但第一次看到柳生靜雨的裝扮時還是很驚訝,沒想到她扮起男生來別有一番風情,她身上穿的還是他的衣服。手指不自覺撫上她的臉頰,順手把沒塞好的頭髮別進帽子裡。「很好看。」
  柳生靜雨感到臉頰發燒,被國光碰觸的地方癢癢的,麻麻的,抬頭,能在國光的眼睛來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影。「我穿成這樣不會被認出來吧?」壓下害羞的感覺,這才是她最關心的問題。
  「不會。」手塚給予肯定的答案。
  柳生靜雨放了心,開始第一天的晨跑生涯。
  雖然手塚給她講過跑步的要領,也盡量配合她的速度了,可是二十分鐘後柳生靜雨還是感覺呼吸困難,心跳的非常快,耳邊都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喘息聲。慢慢放慢腳步,柳生靜雨還是希望能堅持跑完全程。手塚國光注意到她不舒服的表情,一開始跑步都是這樣的,只能不斷練習根本沒有捷徑可走。為了不消耗柳生靜雨的體力,手塚國光沒和她說話,只是配合著她的腳步,慢慢跑到終點。
  呼,終於到了!柳生靜雨停下呼呼喘氣,補充氧氣,總算跑完全程了。
  「靜雨,剛跑完不要靜止不動。做些簡單的動作,慢慢平復呼吸,也能防止肌肉抽筋。」手塚國光不讓她原地休息,拉著她做些簡單的伸展運動,結束第一天的跑步。
  全身的疲累在衝過熱水澡之後有所緩解。柳生靜雨知道這是個必經的過程,以後還會出現肌肉酸疼,發脹的感覺,這是突然加大運動量的後果。不過,為了以後不至於束手就擒,柳生靜雨還是堅持下來了。
  早上晨跑,上午會和手塚學習德語,或者陪沒出門的手塚爺爺下下棋,下午複習複習德語,或者幫手塚彩菜做做家務,準備晚上的飯菜。這樣的日子,簡單,平靜,溫馨,柳生靜雨有些戀上這個感覺了。只不過,好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間,寒假的假期結束了,開學的日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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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策

  手塚不放心柳生靜雨一個人去學校,柳生靜雨也下決心要把跑步堅持到底,所以,商量過後,柳生靜雨會和手塚一起上學,一起參加早訓,放學後再一起回家。
  站在青學的大門前,柳生靜雨深吸口氣,還真有點懷念學校的味道呢 。
  「靜雨,走了。發什麼呆?」手塚國光拍了柳生靜雨的腦袋一下。
  摸了摸腦袋,柳生靜雨不滿的對手塚國光抗議:「國光,你以後不要拍我腦袋行不行?會變笨的知不知道?」以前,爺爺是很講究這些的,從來不會拍她的頭,也從來不允許別人說她笨什麼的。爺爺說,如果說多了就會變成事實,會真的變笨的。爺爺總是笑著說這麼聰明的腦袋,變笨了不是很可惜嗎?到了這裡之後,柳生靜雨發現他們都很愛摸她的頭,她忍了,可是絕對不能拍!
  手塚國光看她鄭重其事的模樣,眼裡笑意閃過,「迷信。」說歸說,手塚國光從此再沒有拍過她的頭。牽起柳生靜雨的手,「去網球部。」
  柳生靜雨微微掙了掙,卻只讓手被握的更緊了。這是在學校啊,他想幹嘛?柳生靜雨做賊似的四處瞅了瞅,還好,他們來得早,學生並不多,反正掙不脫,柳生靜雨也就隨他了。
  兩人手握手來到網球場。雖然距部活開始還有段時間,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假期很久沒見了,他們都來得挺早。算上他們,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看見兩人牽著手來到網球場,他們沒有太多驚訝,畢竟,在合宿時他們就已經知道兩人在交往的事了。
  「呵呵,手塚和柳生感情還真好呢。柳生這麼早陪手塚早訓吶。」不二笑瞇瞇的眼掃過兩人相牽的手,把打趣的目光盯在柳生靜雨臉上。
  柳生靜雨紅著臉掙開手塚國光交握的手。手塚國光這次沒有堅持,剩下的幾個人陸續也到了。「集合。」手塚一聲令下,幾個人乖乖站好,聆聽新學期開始的部長的第一次訓示。
  柳生靜雨站在手塚國光的身旁,清晰的感受到手塚國光的身上不自主的散發出領導者的氣勢,以及大家對手塚全心的信任。有些人天生就有讓人信服的力量。
  手塚國光說完網球部新的訓練計劃之後,又把柳生靜雨重新介紹一遍:「靜雨相信大家都不陌生,以後,她會參加我們的早訓。」
  「那就請多多指教了!」柳生靜雨帶笑的目光掃過一群驚訝的人。
  「小靜為什麼要和我們一起早訓啊?小靜不是不懂網球嗎?喵」還是活潑的英二最先發出疑問。
  「我只是和大家一起跑步,不參與網球場內的訓練。」柳生靜雨首先聲明這點。
  「呵呵,柳生為什麼要和我們一起跑步?是為了手塚嗎?」不二呵呵笑,「兩位感情真好呢。」
  「我只是想增強我的身體素質而已,和國光沒什麼特別的關係。」柳生靜雨實話述說。雖然這樣和國光在一起的時間的確變長了,不過,那不是她的初衷。
  「這樣啊。」不二不再圍著這個話題打轉,專心的做起了熱身運動。
  青學的網球場很大,轉一圈也需要不少體力。那些正選們不是常人,柳生靜雨雖然在手塚的帶領下跑過一段時間,但是和他們比還是差得遠吶。所以,柳生靜雨也不和自己過不去,她跟著非正選們跑完了規定的圈數。正選球員已經進場訓練了,柳生靜雨一個人坐著跑步後的放鬆運動。在跑步後的三四天時間裡,她的肌肉一直是酸疼的,碰一下都能疼半天。現在好多了,跟著非正選們跑完全程,也不覺得特別吃力。看來,她的體能強健不少,總算付出後收到回報了。
  離上課還早,柳生靜雨跑步完後沒什麼事情可做,又不想站在這吹冷風。和手塚打過招呼後決定提前去教室。這裡是學校,考慮到那些人不會亂來,手塚國光答應她一個人去。其實手塚有考慮過讓靜雨轉到他班上來,這樣她的安全會更有保障。想想還是沒說,靜雨應該不會答應的。再說除了上課時間,還有靜雨去音樂社的時間,此外他們都在一起,應該是安全的。沒想到,這一時的疏忽就讓人有機可趁了。
  新學期開始嘛,同學們都在聊這個假期過得怎麼樣,去哪裡度假,買了新衣服這些話題,所以一時間教室裡亂糟糟的。直到上課鈴聲響了,教室裡才慢慢恢復安靜。
  第一節是數學。老師也不多說,直接進入正題。雖然這些知識對柳生靜雨來說都是很熟悉的,她還是認真做了筆記。上課上到一半,老師講的正精彩,門外傳來敲門聲。
  老師放下課本,疑惑的開門,不知道是誰在上課時間打擾。是訓導主任。數學老師看著他,不知道有什麼事。
  「西川老師,耽誤你講課了。請把柳生靜雨同學叫出來好嗎?校長有事情找她。」訓導主任在教室裡打量一圈,不知道柳生靜雨到底是哪個。
  全班同學都聽到訓導主任的話了,所有同學把目光投向她的方向。菊丸英二轉過頭,悄聲問:「吶,小靜,校長怎麼會找你呢?是出了什麼事嗎,喵?」
  柳生靜雨搖頭,「我也不知道。」看了看門口,數學老師已經在叫她了。隨即起身走過去。「老師。」柳生靜雨恭敬的打招呼,鞠躬。
  「既然校長有事,你就和主任走一趟吧。」
  「是。」
  柳生靜雨和訓導主任一起離開了。「好了,大家,集中精神,繼續上課!」老師拍手喚回大家的注意力,課程繼續。只有菊丸英二的心思還沒有被拉回來,校長找小靜有什麼事呢,喵?
  「校長室到了,柳生同學進去就可以了。」訓導主任把柳生靜雨領到一間寫著「校長室」門牌的辦公室前,對她說。
  「謝謝老師。」柳生靜雨鞠躬,看著訓導主任走遠,才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來的是一個很和藹的聲音。
  柳生靜雨推門進去,發現除了校長之外,裡面還有三個人。柳生靜雨的身軀一瞬間僵硬起來,另外兩個她不認識,可是坐著的那個,她絕不會搞錯,是柳生本家的那個管家——柳生明日。
  關於這個管家,柳生靜雨曾經聽叔叔說起過,他是個孤兒,一直流浪。在他十歲那年病倒街頭,差點死掉。是柳生宗尚救了他,送他讀書,接受良好的教育。因為 沒有姓名,所以柳生宗尚給予他柳生的姓氏,並給他取了名字。柳生明日學成後就一直跟在柳生宗尚身邊,一直到柳生宗尚做了家主,他順理成章就成了柳生家的管家。他可以說是柳生宗尚最信任的人,同樣,想讓他背叛柳生宗尚也是不可能的。今天,他出現在這裡,也就是說她今天一定會被帶回柳生本家了。就不知道他和校長怎麼說的?
  柳生靜雨暫時壓下那份驚異,走到校長桌前,恭敬的行禮。「校長好,我是柳生靜雨。請問您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柳生同學,找你有事的是這位管家。他說你爺爺病重,希望你能回去看看他。」校長看上去是個很和藹可親的老頭。
  柳生靜雨轉身看著柳生明日,「可是,我並不認識他們。」
  「呃這個」校長沒想到柳生靜雨這麼說,一時也把懷疑的目光投向柳生明日。
  「校長,這孩子正和我家老爺鬧彆扭,所以才這樣說,讓您見笑了。」柳生明日不閃不避的迎著校長審視的目光。
  「是這樣嗎?」校長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柳生明日搶在柳生靜雨開口前,堵住她的聲音,「當然是真的。校長,我相信您應該知道,我們不會拿柳生家的聲望開玩笑的!」說到最後,柳生明日語氣嚴厲,眼睛也一瞬不瞬的看著校長。
  校長沉吟了一下,「這倒是。那柳生同學,你就和這位柳生管家回神奈川一趟吧。」
  回去後就回不來了!柳生靜雨心裡腹誹。也顧不得在校長面前失禮了,趁他們不注意,轉身朝門口跑,出了這扇門,他們想抓到她就不是那麼容易了。柳生明日朝右邊的黑衣人使了個眼色,黑衣人眼疾手快的上前攔住她,並一個利落的手刀劈昏了她。這次他們不會再掉以輕心,顯然是有備而來。示意黑衣人抱起柳生靜雨,柳生明日優雅的起身,「抱歉,讓您看笑話了。我這就帶她回去了。告辭。」
  「柳生同學沒事吧?」畢竟是他學校的學生,這樣在他面前被帶走,他還是不放心。雖然,這個人確實是柳生家的管家沒錯,只是這手段
  「我們老爺實在是很想見她,但小姐一直推脫。我們也是不得已出此下策。您別擔心,她是我們柳生家的小姐,我們不會傷害她的。」柳生明日已經走到門口,「再見,校長。我代我家老爺謝謝您的幫忙。」沒再多說什麼,一行人離開了校長室。
  柳生靜雨直到下課也沒回來,菊丸英二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所以,老師剛宣佈下課,菊丸英二就迫不及待的跑到手塚所在的班級。他知道手塚和小靜正在交往,這件事應該讓手塚知道。
  「什麼?」手塚國光聽完菊丸英二的話,擔心的皺起眉。
  「就是就是,手塚你去看看小靜到底出了什麼事,還不好?她去了很久了!」菊丸英二不安分的在一邊上躥下跳。
  大石和手塚一個班級,手塚出來時他也跟著出來了,當然也知道了這件事。看著英二在一邊打擾手塚思考,急忙安撫他:「英二,你不要吵。讓手塚安靜想想。」又轉向手塚,「手塚,你先別擔心。說不定校長真得找她有事,耽誤了時間,才到現在也沒回來。」
  「但願如此。」手塚看著校長室的方向。靜雨的事情沒和他們說,他們會想得比較樂觀。可是,他現在有種不祥的預感。靜雨該不會被他們帶走了吧?看來,只能找大和部長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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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

  柳生靜雨醒來時,只感覺後腦疼得厲害。甩甩頭,揉揉後腦,不明白自己怎麼會在這裡。敲敲腦門,想起來了!她被柳生明日帶去的人打昏了!這麼說,這裡是柳生本家了?柳生靜雨著急的想下床一查究竟,卻腦部眩暈站立不穩的跌倒在床上。下手真重!柳生靜雨皺眉,不知道會不會得腦震盪啊?只是這一跌,柳生靜雨覺得身上涼颼颼的,低頭一看,她身上的衣服早不是自己的那套,已經換上了傳統的和服。柳生靜雨心一驚,摸了摸隨身帶著的銀針,沒有了?!看來,吃一塹長一智,柳生宗尚徹底的搜過她的身了!這下,她可是連最後的武器也沒有了!柳生靜雨待眩暈感過去,慢慢的走下床。眼熟,這不是她上次住的客房嗎?柳生宗尚是在嘲諷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嗎?冷哼一聲,柳生靜雨拉開和室的拉門,果然看到了守門的兩位黑衣人。兩人見她出來,一起轉身擋住她的去路,「小姐,老爺吩咐,不讓你出這間房的房門。請您回去。」
  柳生靜雨冷淡的看著倆人戒備的神色,「去告訴你們老爺,我要見他。」沒興趣和兩人玩大眼瞪小眼的遊戲,柳生靜雨轉身在桌前坐下,順手打了杯茶潤潤喉嚨。為了讓他們放心,柳生靜雨就那樣敞著和室的門沒關,看著他們倆人商量了一會兒,然後左面的那個人去請示柳生宗尚,剩下的那個守在門邊看著她。
  很快,人回來了。「小姐,老爺正在招待客人,現在沒時間見您。」
  柳生靜雨挑眉,是嗎?真的在招待客人才好,不是故意的不來見她。進行心理戰嗎?困住她,讓她逃脫無望,又不肯見她,是想讓她著急吧?不過,她的耐心可是好得很,看誰耗得過誰?這樣悠哉的日子她求都求不來呢!只是,她唯一擔心的就是國光,她不見了,他肯定很著急吧?
  手塚的確是很著急。當柳生靜雨過了一節課依然不見蹤影時,手塚國光去找了大和佑太幫忙。他們利用大和部長曾經是學生會長的身份,拜託大和部長去校長室打聽情況,得到的消息是柳生靜雨被柳生家的管家帶走了。果然,最壞的情況出現了!靜雨真的被柳生家的人抓回去了!手塚國光一陣懊惱,是自己沒保護好她!網球部那些人已經知道柳生靜雨失蹤的事了,當知道是柳生家的人帶走時還鬆了口氣,可能是柳生家有急事找柳生才帶走她的吧?但當手塚說了假期發生在柳生靜雨身上的事之後,眾人的臉色凝重起來。如果是這樣,柳生回去之後肯定會被軟禁的。而且,有了前車之鑒,柳生這次再想逃出來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氣氛一片凝重。大和佑太推推眼鏡,眼裡閃過一道精光。「手塚,你想想柳生被拘禁的原因。想清楚了,我相信你能找出解決之道的。」他只點到為止。
  手塚國光尋思了一會兒大和佑太的話,懂了。「謝謝大和部長,我知道怎麼做。」
  「那好。」大和佑太讚許的點頭。「大家都回教室上課去,相信手塚會把柳生給帶回來的。」
  不二他們似乎也有些明白手塚到底想怎麼做了。「加油,手塚。一定要把柳生帶回來啊。」
  「我會的。」手塚國光的眼神透出堅定。
  既然已經想到解決的辦法,手塚國光一刻也不想耽誤。拜託不二替自己請了假,手塚以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母親,爺爺在家嗎?」手塚國光一進門就詢問手塚國一的下落。
  手塚彩菜看見手塚國光這個時間出現在家裡有些驚訝。「國光,你怎麼會回來?爸爸在二樓和室呢。」
  手塚國光沒時間和母親解釋,越過手塚彩菜朝二樓奔去。「國光」手塚彩菜的呼喚止住他的腳步,「母親,待會再向您解釋。」
  手塚彩菜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個有分寸的人,也不再多問。看向消失在二樓的背影,只是疑惑的歎了口氣,自從國光長大了,好久沒看見他這麼失態的時候了。莫非手塚彩菜睜大眼,是柳生出事了?憂心忡忡的看向二樓,但願別出什麼事才好。
  手塚國光走到二樓和室的門前,深吸口氣,平復有些急促的呼吸和劇烈的心跳。伸手敲了敲門。「爺爺,是我。」
  手塚國一驚訝的挑眉。國光?這個時候怎麼會回來?「進來。」
  手塚國光端坐在手塚國一的面前,也不拖泥帶水,直接奔入重點。「爺爺,我需要您的幫助。」隨後把柳生靜雨被柳生家的管家帶走一事和爺爺全盤托出。
  手塚國一靜靜的聽完,直視著這個讓自己驕傲的孫子。「你想讓我怎麼做?」手塚國一沉聲問道。
  「我希望爺爺能為我去提親。」手塚國光坦然說出目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手塚國一暗自點頭,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你有和柳生那丫頭聯繫上嗎?」
  「沒有。靜雨今天沒帶手機,柳生本家那邊肯定不會透露靜雨的行蹤的。」手塚早就想過這點了。靜雨的手機昨天忘記充電了,所以今天就沒帶。沒想到柳生家的行動那麼快,在開學第一天就去學校帶走了她。恐怕,他們早就計劃好要守株待兔了吧?
  「這也無妨。」手塚國一輕敲桌角。「國光,你去換件衣服,一會兒我們就出發去拜訪柳生宗尚吧。」
  「是。謝謝爺爺。」手塚國光九十度鞠躬。
  「柳生那丫頭我也很喜歡,早就定了她當孫媳婦,怎麼能讓別人捷足先登呢?不要耽誤時間了,快去。」
  十分鐘後,手塚國光和手塚國一坐上了去神奈川的專車。
  
  柳生靜雨待在房間裡左思右想也沒想到什麼好辦法逃出去。這次的看守可比上次嚴密多了,甚至柳生宗尚還派了個侍女專門在房內盯著她,讓她什麼事也幹不了。唉,柳生靜雨雙手托腮望著窗外,不知道國光急成什麼樣子了?可惡,她都說放棄柳生家的身份了,怎麼柳生宗尚還是不肯放過她?難道是因為拒絕伊籐家的親事,駁了他的面子?老頑固!還有那個伊籐律,都是他惹出來的麻煩!真該教訓他一頓!
  正在柳生靜雨咬牙切齒詛咒伊籐律的時候,和室的門被「唰」的拉開,柳生靜雨嚇了一跳。難道是柳生宗尚想見她了?柳生靜雨連忙回頭,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叔叔,您怎麼來了?」柳生靜雨驚喜的站起來,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見叔叔。想到柳生宗尚肯定找過叔叔麻煩,柳生靜雨非常過意不去,都是她連累了叔叔。
  柳生宗言上前摸摸柳生靜雨的頭髮。「我知道你被帶回本家,特意從醫院趕回來,央求了爸爸讓我見你一面。怎麼樣?他們沒傷害你吧?」靜雨的性子他不是不知道,看著溫婉,但和他那個弟弟一個樣,倔著呢。就怕這丫頭一時糊塗,和他們硬碰硬,吃虧的肯定是她自己。
  柳生靜雨想起腦後的那個包,決定還是不告訴他,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風波。「叔叔放心,我沒事。」
  柳生宗言打量了她一下,發現她確實沒事才鬆了口氣,那就好。拉著柳生靜雨的手在榻上坐下,「靜雨,爸爸這次是鐵了心想讓你和伊籐律結親,怎麼辦?」
  柳生靜雨苦笑,「我也不知道。」她知道柳生宗尚這次沒打算放過她,一定會想盡辦法讓她答應伊籐家的提親。她就想不明白了,柳生宗尚幹嘛這麼固執啊,非要結這門親事?
  「靜雨,你是不是想不通爸爸為什麼非要讓你答應這門親事?」柳生宗言問。
  柳生靜雨立刻眼睛發亮的看著他,難道叔叔知道?
  「唉,」柳生宗言先歎了口氣,「你也知道柳生和伊籐這兩個家族已經有近百年的交情了,但這份交情險些在十幾年前斷送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十幾年前,她怎麼會知道?不對!柳生靜雨驀地睜大眼,不是她想的那樣吧?這劇情也太俗了!演電視劇嗎?
  看著柳生靜雨一瞬間領悟了的神色,柳生宗言低頭證實她的想法:「沒錯,十幾年前,爸爸替弟弟也就是你父親找的世家小姐就是伊籐政也的女兒!」
  真的是這樣!柳生靜雨撫額低吟,現在算什麼?父債女償嗎?
  「你知道你爸爸沒接受這樣的安排,帶著你媽媽去了大阪。伊籐政也非常生氣,認為是爸爸耍了他,讓伊籐家顏面無存,訂了親又不認賬,揚言要斷絕和柳生家的來往。爸爸沒辦法,親自登門三次賠禮,又聲明和弟弟斷絕父子關係才緩和了兩家的關係。沒想到世事無常,這樣的事情在十幾年後又在你身上上演。爸爸這次無論如何都不會推了伊籐家的親事的,你明白嗎?」
  明白,怎麼不明白!這次再得罪了伊籐家,這兩家上百年的交情就毀於一旦了!但是憑什麼這個交情要讓她用一輩子的幸福去換呢?還有,這個事情本來不用發展到這個地步的。如果伊籐政也來提親的時候,柳生宗尚沒有犯和以前一樣的錯誤,沒有徵得她的同意就擅自答應了親事,也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難道柳生宗尚想用她彌補以前柳生家對伊籐家的虧欠嗎?不好意思,她只有兩個字給他,做夢!
  看著柳生靜雨和弟弟如出一轍的倔強眼神,柳生宗言明白爸爸這次的安排恐怕又要落空了。為什麼爸爸就是聽不進他的勸告呢?一意孤行的後果,經歷一次還不夠嗎?
  正在兩人各自沉默的當口,前廳服侍的女傭急匆匆的小步跑來,「小姐,老爺讓您去前廳,有客來訪。」
  客?什麼客?難道是伊籐政也又來了?柳生靜雨冷下眼神,一邊揣測,一邊跟著女傭去前廳。當然,那兩個「保鏢」也亦步亦趨的跟上。
  「小姐,到了。老爺讓您直接進去。」侍女恭敬的退到一邊,為她拉開和室的門。
  映入眼裡的人影讓柳生靜雨錯愕的呆立在門口。是手塚爺爺和國光!他們怎麼在這裡?柳生靜雨臉上一片欣喜,剛想跑到國光身邊詢問卻被他的眼神制止。柳生靜雨這才想起他們身在何處。按耐下激動地心情,柳生靜雨禮貌周全的跪坐在地板上行禮:「爺爺,您找我?」
  「嗯。到右邊坐下。」柳生宗尚依舊面無表情,沒多看柳生靜雨一眼。眼神逕自打量對面的手塚國一,不明白他們來的目的。他們一進來就要求看柳生靜雨,莫非和那丫頭有關?看那丫頭的神情,分明對他們很熟悉,自己要小心。「靜雨,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來自東京手塚家的現任家主手塚國一前輩和他的孫子手塚國光。你住在東京,又同在青學上學,你們應該認識吧?」
  「是的,爺爺。我和手塚君是朋友。」在沒搞清楚之前,還是不要洩露她和國光交往的消息吧。
  手塚國光聽到柳生靜雨的稱呼不可察的皺皺眉,手塚君?在兩人剛認識時她也沒這麼生疏的叫過他。不過,心裡也明白她的考量,就暫時放過她吧。
  「是嗎,那就好。靜雨這孩子任性的非要到東京去讀書,我們也只好由她了。多謝你們對靜雨的照顧。我想請問,不知您今天突然來拜訪有何要事?「柳生家和手塚家向來沒什麼來往,今天手塚國一出現的時間太過湊巧,這不能不讓他警惕。
  聽著柳生宗尚虛偽的客套,柳生靜雨一陣惡寒,說的就像他很疼愛她這個孫女一樣,讓她雞皮疙瘩掉滿地。
  瞥見柳生靜雨不以為然的表情,手塚國一暗笑這個丫頭還是嫩點,那麼直接的把情緒表現在臉上。既然柳生宗尚這麼問了,手塚國一也不拐彎抹角,「不瞞柳生老弟,今天,我是為了靜雨這丫頭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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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

  果然是為了這丫頭。柳生宗尚不動聲色的瞇了瞇眼。「哦?願聞其詳。」
  「靜雨這丫頭乖巧,懂事,很投我的緣。正好,這丫頭和我這孫子情投意合,今天我冒昧來訪,是希望柳生家主能同意把靜雨這丫頭嫁給國光,成全兩個人的心意。」手塚國一一臉嚴肅的看著柳生宗尚,上位者的威嚴不自覺的傾瀉而出。明明白白表示,今天我是為了孫子向你提親,可是我不接受拒絕。
  「請您成全。」手塚國光也低頭請求。
  沒想到國光會這樣做?柳生靜雨有一瞬的怔愣。提親嗎?這倒是一勞永逸的方法。柳生靜雨相信國光並不是只為了救她脫離本家而已,而是認真的,認真的向柳生宗尚提親,認真的尋求她一生的承諾。當然,中間不排除她被抓回來這件事的影響。他們才真正交往沒多久,還沒想那麼快走到這步,這件事也算是一個催化劑吧。柳生靜雨倒是無妨,本來她就認定了手塚國光,想必國光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才會想到提親,一舉兩得。當然,柳生靜雨也不會樂觀的認為柳生宗尚會答應這件事。
  柳生宗尚嚴肅的聽完手塚國一的請求,又看了看充滿誠意的手塚國光。「很遺憾,二位。靜雨已經許配給了伊籐家的長孫——伊籐律了。恕我不能答應。」
  「我知道。」手塚國光沉聲道,不疾不徐的回視著柳生宗尚的目光。「靜雨曾經和我說過這件事,而且是您沒有徵求靜雨的意見而擅自答應的,這對她造成很大的困擾。柳生世伯,靜雨並不喜歡伊籐律,您何苦強求呢?您還不知道吧,我和靜雨正在交往,除了我,她不會和任何人訂親的,也不會嫁給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手塚國光眼神堅定,話語擲地有聲,顯示他的認真。
  柳生靜雨在一邊靜靜聽著,嘴角不自覺揚起幸福的笑容,這就是手塚國光啊!沒想到他還有這樣霸氣的一面。那她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才不枉他的辜負呢?
  柳生宗尚有些震驚的看著這個和他孫子一樣年紀的少年,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他講話!他習慣了高高在上,習慣發號施令,他們只是去執行就可以了。就連那個優秀的孫子柳生比呂士在他面前都不敢如此放肆!手塚國光,他聽過這個名字,知道他的優秀,甚至他不否認這是個比比呂士還優秀的少年,可是,這不代表就會動搖他和伊籐家結親的決定!
  正當柳生宗尚準備回絕手塚國光時,柳生靜雨站起來坐到了手塚國光的身邊,握住他伸過來的手,柳生靜雨第一次真心的請求:「爺爺,我很喜歡國光,請您成全我們!」
  柳生宗尚怒不可遏,「靜雨,這件事不許你插手!來人,送小姐回房!」
  「誰敢!」柳生靜雨一聲輕喝,眼光掃過想進來帶她回房間的侍女。畢竟柳生靜雨的心理年齡已經二十多歲了,平時又是冷冷的,此時一喝,頗有氣勢,鎮住了那些想伸手的侍女。「爺爺,我知道您為什麼堅持想把我嫁進伊籐家,可是我想告訴您的是,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感情是不可以用來交換的!」
  柳生宗尚臉色一變,不想大肆張揚這件陳年舊事。「出去,關門!」
  侍女恭敬的退下,關上門,擋住視線和聲音。
  「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柳生宗尚已經恢復冷靜,「是你叔叔告訴你的?」
  「是。」柳生靜雨並不隱瞞,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她剛和叔叔分開,很容易想到這兩件事的關聯。「爺爺,當年爸爸沒有接受您的安排,去尋找了自己的幸福,我相信爸爸並不後悔當初的選擇。雖然我們在大阪沒有再這裡生活的富裕,但是我們一家人很快樂。如果爸爸接受了您的安排,和伊籐家的小姐成了親,雖然遂了您的心願,但是爸爸一生的幸福要像誰索求呢?難道您真的把自己的名利看得比自己的兒子更重要嗎?現在,您又想讓爸爸的事情在我身上重演一遍嗎?明知我有喜歡的人,只是為了您的愧疚,就要拆散我們,硬要我和伊籐律訂親嗎?」
  被柳生靜雨這樣直白的追問,柳生宗尚的臉色變得鐵青。他是柳生家的家主,聯姻是很多世族大家保持和擴充自己家族能力的方法,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當年那個任性的小兒子拒絕了他為他安排的伊籐家的小姐,娶了那個無權無勢的中國女人,為了這件事伊籐政也差點和他翻臉,斷絕兩家近百年的交情。在他的努力下,兩家的關係終於和緩了,卻又出了柳生靜雨這件事。這對父女是專門生出來和他作對的嗎?「父債子償,我這樣做並沒有什麼不對。」柳生宗尚堅持自己的想法。
  「爺爺,您在那個位置坐的太久了,忘了感情是不能勉強和控制的,也不是能用來彌補的。當年爸爸做了那樣的決定,今天他也不會讓我出賣自己的感情來償還您當年欠下的債。爺爺,當日您說是為了我的爸爸才承認了我柳生的身份,可是我又何嘗不是?這個身份在您看來是一種榮耀和財富,可是對我不是。它除了是爸爸遺傳給我的姓氏之外,它沒有任何意義。我曾經說過,我可以拋棄柳生這個身份,您沒忘記吧?」如果這樣可以逃脫他的控制,她會毫不猶豫的那樣做。
  拋棄柳生的身份?柳生宗尚冷笑。這個丫頭是不是被他爸爸保護的太好了,不明白這個世界的黑暗和殘酷,也不明白這個姓氏代表什麼?「柳生靜雨,你要想清楚,除掉『柳生』這個姓氏,你就什麼都不是,你會變得一文不值。」
  「您錯了。」手塚國光反駁他,眉頭因為不贊同他的話皺起來,「那是您不瞭解靜雨,不瞭解靜雨的出色。我相信,即使她不是『柳生靜雨』,但只要她還是她,只要她願意,她會成為讓我驕傲的人,也一樣是我最喜歡的人。」聽了這麼久,手塚國光把事情的原委大概搞清楚了。這件事還牽扯到靜雨的父親,柳生宗尚的想法他也清楚,他在這種環境中長大,也知道這些世家對彼此之間的聯繫和依托看得很重,畢竟這是這個家族能否依舊屹立的基礎。他會處理好這件事,盡量不讓靜雨脫離柳生家,畢竟,這是她爸爸的遺願,他不想讓靜雨愧疚和遺憾。
  手塚國一是個老狐狸,當然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過,他不打算開口,國光會妥善處理這件事的,他相信他。
  「柳生世伯,」緩了緩語氣,手塚國光注視著柳生宗尚,「您和靜雨的對話我都聽明白了,您的顧慮我也清楚。我想請您答應,如果我能讓伊籐家退親又不傷害您兩家的感情,請您不要再勉強靜雨,並將靜雨嫁給我。您看可以嗎?」
  「你是在和我談條件嗎?」柳生宗尚的臉看不出一絲情緒。
  柳生靜雨想了想,對啊,柳生宗尚這邊行不通,可以試試伊籐家那邊嘛。只要讓伊籐政也主動上門說明這樁親事作廢的話,一切不就都解決了?笑意盈盈的看著手塚國光,還是國光這個辦法好,東邊不亮西邊亮,何必和柳生宗尚這個老頑固死磕!「爺爺,您也知道,我們都不會妥協的。相比之下,國光這個提議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只要讓伊籐家主動來退親不就解決這個問題了。」柳生靜雨急忙開口,增加這件事的可行性。
  柳生宗尚考慮了一會兒,這丫頭的性子和她爸爸一模一樣,想讓她在這件事上妥協是不可能了。想到那個二十年不見的小兒子,柳生宗尚到底心底一軟,白髮人送黑髮人啊,還有比這更讓人悲痛的嗎?那個叫手塚國光的少年,身上有種讓人信服的力量,既然他說會解決就讓他試試吧。也許,這真的是最好的辦法了。不過,他也不太樂觀就是了,伊籐政也可不是那麼容易會被說服的。疲憊的歎口氣,柳生宗尚的目光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好,我答應你。如果你能讓伊籐親自來退親又不會傷害兩家交情的話,我就不再提這件事,也會答應你的提親,定下你們兩人的親事。」
  「謝謝柳生世伯。」手塚國光有禮的鞠躬,事情總算有進展了。
  「謝謝爺爺。」聽到柳生宗尚真的答應,柳生靜雨還是很高興的。雖然柳生宗尚歸根到底還是為了柳生家,但在其位,謀其政,她能理解,只要不牽扯她,什麼都好說。她真的是很自私的一個人啊。柳生靜雨領悟,隨即失笑,她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是這樣的人。有什麼關係,只要她在乎的人和她都好,就行了!
  「既然事情已經談妥,我們也不多加打擾,這就告辭了。」手塚國一滿意的點頭,這個孫子果然沒讓他失望。
  「不送。」柳生宗尚禮貌的頷首。「靜雨也一起回去吧。」既然已經說好了,她就沒有一直留下的必要了。
  「是。」柳生靜雨先讓國光在門口等她,她去換衣服。
  換回自己的衣服,拿回銀針,柳生靜雨和叔叔告辭,輕快地朝門口跑去。她又可以回東京了,回到熟悉的環境中去,回到熟悉的朋友身邊。她這次這樣離開,肯定讓他們擔心了,回去後要和他們好好解釋,再一起商量解決的辦法。俗話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何況還有不二那個腹黑和乾那個資料狂人在。想必乾那會有伊籐律的資料,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她一定要說服伊籐律放棄這門親事,守護自己和國光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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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班

  車子平穩的朝東京駛去。坐在後座的柳生靜雨才有心情拿出手機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半了。這麼快,已經過了中午了!柳生靜雨歉意的對手塚國一說:「手塚爺爺,不好意思,為了我,麻煩您跑這麼遠還耽誤您不少時間,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手塚國一顯然心情很好,「我是去辦正事,向你爺爺提親,怎麼會先麻煩?以後不要那麼客氣叫手塚爺爺了,你只要稱呼爺爺就可以了。反正我們早晚是一家人了,提前練習練習也挺好!」
  平時怎麼沒發現手塚爺爺這麼會調侃人!柳生靜雨臉紅,不自覺的看了身邊的手塚國光一眼,手塚國光正眼含笑意的看著她羞窘的模樣,這不禁讓柳生靜雨的臉更紅了。唉,從前怎麼不知道自己臉上的紅色素這麼多呢?
  「怎麼,丫頭,不願意?」明明瞧見柳生靜雨害羞的不敢抬頭,手塚國一還壞壞的「落井下石」。
  反正躲不過,柳生靜雨乾脆不多了。抬起頭,大方的叫了聲「爺爺」,只是臉頰的熱度怎麼都不退。
  「乖。」手塚國一達到目的,也不再調侃她,轉過頭閉目養神了。
  待臉上的熱度稍退,柳生靜雨想起個問題。她抬手戳了戳手塚國光的肩膀,打斷他的思緒。「國光,你這個時候來,學校那邊怎麼辦?」千萬不要因為她受到處分什麼的,她不想連累了他。
  手塚國光一看就知道柳生靜雨在想什麼,安慰的摸摸她的頭,「沒事,學校那邊都安排好了,我也已經請過假了。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被帶走,已經盡快趕過來了。他們有難為你嗎?有沒有受傷?」剛才在柳生家他不能問,上車時他想著伊籐律的事怎麼解決忘了問,現在才想起來。手塚國光抿緊嘴角,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國光,別擔心,我好歹也是柳生家的小姐,他們不敢真的怎麼樣的。而且,你看我像是那麼笨的人,明知敵不過還會反抗嗎?我一點傷也沒有。「柳生靜雨安撫的拍了拍手塚國光的手背。以卵擊石不是她的作風。
  手塚國光相信她說的話,靜雨是個會保護自己的人。握住她的手,手塚國光詢問的看著她:「現在怎麼打算?先回家還是先去學校?」
  「伯母知道我的事嗎?」柳生靜雨先問了這個問題。
  手塚國光明白她的意思:「我知道了。我們先回家見過母親,吃過午飯之後我們再回學校。我剛才已經打過電話給不二,告訴他你和我一起回來。不過相信只有你親自站在他們面前,他們才會真正放心。」
  「是啊,他們一定擔心壞了吧?」柳生靜雨有些感動。有些感情只有在特定的時候你才會感知到它的存在。如果沒有這件事,柳生靜雨不知道原來在她周圍有這麼多關心她的朋友,這讓她對接下來的事情更有信心了。
  
  手塚國光提前打過電話回家,所以手塚彩菜已經準備好幾人的午餐。看到柳生靜雨安然無恙的回來她很開心,唯恐她在柳生家受了委屈。柳生靜雨急著回到學校,所以吃過午飯之後和手塚國光沒多耽擱就來了青學。
  現在天氣冷了,所以他們午餐的地點改在社辦了。當兩個人趕到時他們一個人都沒離開,連大和佑太和百合純子都在。柳生靜雨有些過意不去,「學姐,你也知道了?讓你擔心了。」隨即退後一步,一鞠躬,「謝謝大家。」
  百合純子拉過她的手坐下,「柳生,你這麼說就見外了,我們是朋友嘛!擔心你是應該的。怎麼樣,他們沒為難你吧?事情解決了嗎?」
  柳生靜雨把情況詳細的和大家說了一遍。「所以,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就是讓伊籐家自動退婚。」柳生靜雨把目光轉向乾貞治,「乾,你有沒有伊籐律的資料?能先說說他是個怎樣的人嗎?」
  乾翻開筆記本,「伊籐律,十六歲,身高175公分,體重62公斤,就讀於立海大高等部一年七組。品學兼優,是籃球社社長,在中學時曾帶領籃球社奪得全國籃球賽的亞軍。他和我們沒有太多交集,所以關於他的資料我知道的不多。其實,你完全可以找你哥哥幫忙,他知道的肯定更全面些。」
  對啊,柳生靜雨眼前一亮,他們在同一所學校就讀,而且哥哥對伊籐家的情況也比較瞭解,問他是最合適的了!「知道了,我會找哥哥瞭解情況的。好了,上課的時間快到了,大家快回去吧。」
  知道一時半會兒這件事也解決不了,大家也就散了,需要他們的時候相信柳生會開口的。手塚國光和柳生靜雨走在最後,手塚國光考慮半天,還是決定和柳生靜雨開口:「靜雨,從今天起你轉到我班上好不好?」
  偏頭看著手塚國光,柳生靜雨明白他的用意。呵呵,今天她被人帶走,國光肯定很懊惱吧?又自責沒有盡到看護她的責任。她不反對和國光同班啦,反正她也樂意能時時刻刻都看到國光啊!「好啊,現在就要去和老師說嗎?」
  手塚國光點頭。在他趕去神奈川之前,他已經讓大和部長去和老師申請了,現在只要靜雨點頭答應就行了。雖然柳生家那邊暫時不會對靜雨不利,但誰知道會不會有其它的變故發生呢?再讓他承受一次靜雨失蹤的恐慌,他是不肯的。這樣只有讓靜雨時刻待在他身邊,他才能安心。
  回去收拾書包,簡單的和大家告別,柳生靜雨有些遺憾,和同學們的關係剛剛緩和,她就要換班了。看見菊丸尤其不捨的眼神,柳生靜雨只能抱歉的笑笑,和等在門口的手塚國光一起去新班級報到。
  「大家好,我是柳生靜雨,請多多指教。」在老師介紹完之後,柳生靜雨的自我介紹和以前沒有任何變化,不過同學們的反應就激烈多了。畢竟,柳生靜雨現在被很多人熟識了。
  「哇,是柳生靜雨耶!」「奇怪,她怎麼在這個時候轉來我們班?」「我好喜歡她在學園祭上的表演!」「那部劇就是她編的呢,好喜歡看!」
  下面亂作一團,老師不得不舉手示意大家安靜。環視了教室一圈,老師指著手塚國光旁邊的位置:「柳生同學,你做到手塚同學後面的位子上,可以嗎?」
  「是,老師。」柳生靜雨走到手塚國光身後坐下。
  「好了,同學們,開始上課!」
  趁著老師轉身寫板書的時間,柳生靜雨悄悄靠近手塚國光,「國光,是不是因為你身邊太冷了,所以都沒有同學和你一起坐啊?」偷笑。
  「靜雨!」手塚國光無奈的低聲警告。這小妮子,越來越調皮了!
  接收到手塚國光的警告,柳生靜雨乖乖的坐好,識相的不再招惹他,若國光蓄意報復,那個後果恐怕她承擔不了。所以,適可而止,專心上課嘍!
  雖然同學們對柳生靜雨很好奇,奈何看她好像和手塚關係不淺的樣子,所以也沒有同學敢來打擾她。而且她坐的又是班裡的禁地——手塚國光的後面。那可是南極冰山啊,靠太近會凍死人的!柳生靜雨大概能從這些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中看出點什麼,沒想到國光還有這種功效呢?沒人打擾更好,她也樂得自在。
  放學後,在手塚國光的陪同下,柳生靜雨來到音樂社和小早學姐請假。網球部那邊的訓練任務很重,國光又不放心她一個人在校園裡亂晃,商量的結果就是柳生靜雨暫時放棄音樂社的活動。小早學姐很爽快的答應了,音樂社這邊沒什麼集體活動,柳生靜雨又不是主修音樂,缺席一段也沒關係。柳生靜雨也無所謂,反正她本來就沒想好下學期參不參加音樂社,合適退出對她沒有差別。
  要說柳生靜雨換班最哀怨的那個人非菊丸英二莫屬。這不,剛來到網球場,菊丸英二就來訴苦:「小靜,你不在我都回答不上老師的提問,我又要被老師罰站了,喵!」
  柳生靜雨失笑,不管什麼季節,什麼時辰,這大貓就沒有睡不著的時候!「英二,你上課要認真聽講啊,不要老是睡覺。不然,考試考不好的話,國光會罰你跑圈喔!」
  「我知道啦,喵。」菊丸英二垂頭喪氣的答應她。「英二,過來和我比一場!」場裡有非正選的二年級球員叫他。
  「來啦!」菊丸英二瞬間滿血,蹦跳著跑進網球場,早就把煩惱的事拋諸腦後了。柳生靜雨見怪不怪的搖頭,真是個孩子!
  一直待在網球場外很無聊,而且長時間不動也很冷,讓她一個人去社辦她又不是很願意。所以,後來柳生靜雨就幫他們一點小忙,記記數據,撿撿網球,又和非正選們一起跑了十圈,她沒忘了自己的計劃,雖然暫時看來是安全啦,但防患於未然總是好的。既然暫時安全,她要不要搬回自己的房子住?
  「國光,柳生家那邊暫時不會來找麻煩了,我也就安全了。你看,我要不要搬回去住啊?」在回家的路上,思慮再三,柳生靜雨還是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你想搬回去住嗎?」手塚國光又把問題給踢了回來。
  「嗯,現在沒事了,總是打擾伯母很不好意思,這段時間給她添了很多麻煩。」柳生靜雨低頭踢著腳邊的石子兒。
  「母親不會覺得你給她添麻煩的,事實上,你住在家裡,母親很開心。」手塚國光看著柳生靜雨頭頂的發旋,「而且,雖然柳生家是罷手了,但是還有伊籐家。我們現在還是小心為上。」
  柳生靜雨歪頭想了想,好吧,那就繼續住下來吧。而且,她偷偷瞄了眼身邊的手塚國光,她也不是很想搬,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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