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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花千骨+古劍)好大一坨白豆腐》作者:夏氏錦年【完結+番外】

☆、機智少女智商棒,七殺大嬸再躺槍!

  將懷裡的南繪小心放在床榻上,白子畫坐在床榻邊上給她蓋好了被子,正準備暫且離開去給這丫頭煮藥時,卻是無意之間發現房間的角落裡似乎放著什麼東西。他很少會來小徒弟的房間,在未經過允許的情況下更是很少會動其他人的東西,可是這番卻是不知為何下意識地走了過去。

  藏在房間角落裡的這些東西正是南繪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床單,看著上面沾有的一大片一大片散發著讓人作嘔味道的汙血,白子畫胸腔疼痛不已,臉上一白,只覺得眼眶一陣濕熱,還未曾反應過來便是覺得一滴水漬輕輕滑過臉頰,滴落在他的手心裡。

  自從修成仙身以來,他幾乎就再也沒有哭泣過,可是如今看到這些血被褥,他卻是再也忍不住內心壓抑已久的情緒,這些日子他始終都是在自欺欺人,不斷地在告訴自己,南繪之於他不過只是此生唯一的徒弟罷了。可是這丫頭的情況如今是一天比一天糟糕可怕,剩下的日子是越來越少,只能是眼睜睜地看著她逐漸消瘦下去,看著這該死的蔔元鼎之毒一點一點侵蝕她的身體,卻始終是無能為力。

  將那些血床單全部收起來放在了原位,白子畫抬起手擦去臉頰上尚未乾涸的淚漬,看著床榻上始終陷入昏睡狀態的南繪,終究是抵不過自己內心所想,彎下身子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道:「好好休息,師父在這裡陪著你。」

  他的臉上不可避免地多了一層詭異的紅暈,白子畫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卻還是未曾離開,只是坐在南繪床榻邊上看著她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再說花千骨,浮沉珠已經到手,下一站他們便準備直接前往天山九霄塔去盜取上古神器之一的玄鎮尺。九霄塔內機關重重稍有不慎便會有性命危機,好在在場之中除了花千骨修為尚淺之外,無論是陵越百里屠蘇亦或者是身份神秘的朔風各個都是戰鬥力驚人,陵越在天墉城擔任掌門這麼多年,對於機關遁甲術也是有一定的瞭解,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之下盜取玄鎮尺應該也不成問題。

  玄鎮尺並未封印,不歸硯只能將他們一行人送到九霄塔內,若想要奪得這玄鎮尺,唯一的辦法只能是一關一關闖上去。第一關不過只是一些簡單的機關術,這一行人過得倒很是順利,第二關的一些鬼影術以百里屠蘇的焚寂劍自然也是破解的很是輕鬆,只不過越往上這難度也是越大,好在陵越和百里屠蘇戰鬥經驗豐富,應付起來倒也並沒有什麼問題。

  九霄塔內機關重重,況且為了不讓天山的人察覺,這闖關奪神器必須得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否則到時候一旦被發現,後果便不堪設想。將這絕情陣之中所出現的自己毫不留情地揮劍斬滅,百里屠蘇面無表情地緊握著手中焚寂劍,將煞氣一一收入體內,拉著一旁還有些怔楞的花千骨便是直接往上一層走去。

  花千骨回過神來,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自己正被百里屠蘇十指相扣的手,白皙的小臉蛋上也是不自覺染上了一抹紅暈。她低著腦袋,唇角卻是不自覺揚起,露出一抹很是甜蜜的笑容,下意識地緊握住那雙溫暖的大手。

  跟在身後的陵越自然將這一對小情侶之間的互動看得一清二楚,說真的這種嫁女兒的心態他是真的不想再繼續體會了,不過轉念一想自家那個情商感人卻明顯是情根深種的小師妹,陵越就只覺得有些頭疼,身為大師兄為了師弟師妹日後的情緣他也是操碎了心。他揉了揉有些抽疼的額角,腦子裡卻是不由自主出現了芙蕖低頭微笑的模樣,他心頭一驚連忙晃了晃腦袋將裡面繁雜的情緒一一甩掉,深吸了一口氣跟在了百里屠蘇和花千骨身後向上一層進發。

  過了絕情陣之後的三關大家都沒有遇到半點機關,想來這能否奪取玄鎮尺的關鍵便是在最後的第九層之上。百里屠蘇將花千骨攬在自己身後,手中握著焚寂劍渾身處在戒備狀態,卻還是沒有開口囑咐道:「等會若是有什麼事,你便即刻利用不歸硯和朔風一同離開這裡,我師兄弟二人並非此間世界之人,若是被發現,以我二人的實力他們也不能拿我們怎樣。到時候你便帶著神器速速趕回長留,替阿繪去了她身上的蔔元鼎之毒。」

  花千骨又哪裡會輕易拋下他們和朔風一起跑路,不過架不住現在男友力爆表顯得特別霸道邪魅的百里屠蘇強烈的魅力襲擊,她還是傻愣愣地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地跟在百里屠蘇身後,乖巧的一句話也沒有說,心裡卻是在思忖著等會該如何依靠不歸硯的力量將他們一行人全部離開這裡。對了,為了不讓天山的人將真相查在他們身上,她可是早就已經想好了應對之法。

  想著南繪離開之前遞給她的東西,花千骨就忍不住嘴角一抽,心裡默默給躺槍無數的單春秋和曠野天點了一排蠟燭之後,卻還是忍不住偷笑。到時候單春秋和曠野天的表情一定是非常精彩,只可惜他們是無法欣賞倒當真是有些可惜了。

  玄鎮尺果然便是在第九層,只不過卻是有著極目獸在此守護,此獸能吐火且生性兇殘,與其對上很容易便會受傷。花千骨也是絲毫沒有猶豫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將血直接甩在了那極目獸的身上,後者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極致的痛苦,哀鳴了一聲便是直接老老實實地回到了自己的坑洞之中,饒是玄鎮尺被奪也是絲毫沒有冒出頭來,顯然是受傷不輕。

  玄鎮尺得手,花千骨也是松了一口氣,不過在離開之前她還是沒有忘記從懷中的一塊碎步給掏了出來隨意丟在了地上,看著地上那質地上乘卻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男子衣物的布料,的百里屠蘇見狀皺了皺眉頭開口問道:「小骨,這是什麼?」

  花千骨卻是得意一笑,道:「這是阿繪回長留之前給我的,說是單春秋身上的衣服,饒是天山發現玄鎮尺被盜,這尹洪淵一看便只會是認為此番盜取神器定然是這單春秋和曠野天所為,到時候也是絕對不會查到我們身上來。」


☆、十方神器終集齊,柔弱少女終得救!

  在發現單春秋的衣服殘料時,天山派中人幾乎未曾多想便是直接將這搶奪神器的帽子直接扣在了七殺的腦袋頂上。而作為幕後真正的得利者,花千骨一行人得到玄鎮尺後便是馬不停蹄地趕往了七殺,求見殺阡陌。

  正道中人一直不甚喜歡七殺,殺阡陌也從未將這些莫名多出來的罪行放在眼裡,只不過讓他有些在意的卻是花千骨的目的,這丫頭背著這麼多人收集神器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抬起眸子瞥了一眼殺阡陌那張雌雄莫辯顏值爆表的臉蛋,感受到身後來自于百里少俠充滿殺氣的眼神,花千骨才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看向殺阡陌,臉上的表情特別正直:「殺姐姐,此番我來找你,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相求。」

  殺阡陌挑了挑眉,顯然是提了幾分興趣,他伸出手不顧一旁百里少俠的黑臉一臉淡定地捏了捏花千骨那圓滾滾的包子臉,輕笑一聲,道:「何事竟然這般鄭重?只要是小不點要求的是,姐姐我就算是拼盡全力也會完成的……」

  花千骨垂眸沉思了片刻,殺姐姐雖然是七殺之人可是平日裡對她和南繪都是極為照顧,若是將南繪中了蔔元鼎之毒的事情告訴殺姐姐,以殺姐姐護短的性子定然能夠從其手中得到謫仙傘。只不過如此一來,自己偷盜神器的事情怕也是瞞不住了。

  腦子裡千萬種情緒一閃而過,花千骨還是咬了咬牙,拉著殺阡陌的手輕歎了一口氣,道:「若不是當真沒有其餘辦法了,小骨也是不願意麻煩殺姐姐的。此番來找姐姐借謫仙傘,並沒有其他用處,只不過是準備用來給阿繪續命罷了……」

  她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殺阡陌,看著對方那一臉驚詫的表情,只能是沉聲繼續說道:「那日天山一戰之後,南繪和尊上幾乎同時閉關,她師徒二人都受了重傷,南繪更是中了蔔元鼎之毒,此毒太過於霸道根本無藥可醫。再加上阿繪又身負煞氣,身體虛弱著實太快,此番小骨集齊神器為的便是召喚炎水玉歸位,利用炎水玉除去南繪體內的蔔元鼎之毒,如今就只差姐姐手中的謫仙傘了……」

  南繪和花千骨都是殺阡陌此生最為疼愛的妹妹,流火緋瞳之中殺氣一閃而過,單春秋幾次三番違背他的命令意圖傷害阿繪他皆是忍了下來,可是蔔元鼎之毒可不是尋常毒物,此毒之霸道殺阡陌可是有所耳聞的。

  一旦入體便當真是萬劫不復,只要一想著這個平日裡愛笑愛鬧的小丫頭即將化為塵埃消散於天地,殺阡陌就壓抑不住心裡那股子殺意,不過他還是咬牙強忍了下來,將謫仙傘從墟鼎之中取出遞給了花千骨,卻不忘囑咐道:「小不點,記住若是遇見了什麼危險一定要記得及時吹響骨哨,姐姐一定第一時間過去救你,知道了嗎?現在,快些去吧,阿繪那小丫頭的命就只能靠你了……」

  花千骨連忙點了點頭牽起一旁面無表情的百里屠蘇往七殺殿外走去,後者卻是突然之間腳步一頓,殺阡陌稍才的密音傳信倒是讓他忍不住松了一口氣。百里屠蘇看著花千骨那張掩飾不住稚氣的包子臉,卻也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這一生坎坷波折,深受煞氣所累,幾乎未曾有哪一天是為自己活著的,可是此番來到這個世界卻是彌補了不少曾經遺憾。

  他找到了小師妹,找到了師兄,也找到了可以一生相守到老的人,若是娘親知道了定然會打心底裡為他高興。跟在後面的陵越瞧見自家師弟臉上再一次露出了這種傻笑,很是無奈地捂住額頭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當初那個傻乎乎的單純屠蘇跑去哪裡了,跟著阿繪這丫頭呆久了,在如何純白的小白兔估計也都會被□□成芝麻包子餡的死腹黑。

  謫仙傘一到手,花千骨便速速回到了長留,好在之前的計畫都是順理實施,盜取神器的事情是一點也沒有被其他人發現,一切的黑鍋都由單春秋還有曠野天一併背了。如今花千骨手中除了謫仙傘、浮沉珠還有玄鎮尺之外,便只剩下其餘的幾件神器了,而這些卻都在南繪的墟鼎之中。

  可是回到絕情殿一瞧,花千骨卻發現南繪身邊幾乎日日夜夜都有白子畫守候,若想要避開尊上將南繪墟鼎之中的其餘幾件神器取出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花千骨一行人的舉動其實又如何瞞得過白子畫的眼睛,不過他始終裝作完全不知的模樣,任由他們一行人逐一將神器一一集齊,只等著到時候炎水玉歸位,方才能夠依借這炎水玉的力量解去南繪體內的蔔元鼎之毒。

  天下蒼生安危如何,六界之道又如何,始終心懷天下的白子畫此番卻是絲毫未曾放在眼裡,他明知一旦集齊神器很有可能妖神出世天下大亂,卻還是為了保住南繪的性命放任自由置之不理。他這一生都是在為天下活著,只有南繪在身邊的日子,他才能做自己,並沒有那長留上仙的光輝頭銜,也未曾有這一身渾厚的法力,不過只是一個簡簡單單普普通通的白子畫罷了。

  不著痕跡地瞥了一眼正蹲在絕情殿角落捂著嘴巴不出聲的花千骨,白子畫面不改色地站起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毫不猶豫地關上了門將之後即將發生的事情全部隔絕開來。這些日子看著南繪一點一點虛弱下去,他便已經顧不得那麼多,妖神出世天下大亂又如何,饒是拼盡了這條命他也會好生護著她的安危。只要這丫頭平安,他什麼都無所謂。

  見白子畫回了房間,在絕情殿蹲守了好些日子的花千骨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絕情殿並非是百里屠蘇和陵越能夠上來的,隨行的也就只有朔風一人。朔風心中也不知為何,只是心裡隱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接受使命的時候總算是到了,可這最後的使命究竟是什麼,他心裡也不過只有一個簡單的影子,具體為何卻是絲毫不知。

  花千骨單手一揮,靈力一起將南繪墟鼎之中的所有神器一一召喚而出,如此一來這天底下引眾人窺伺的十方神器終於是全部集齊!


☆、心魔突生

  南繪陡然驚醒睜開了雙眼,本是清澈的雙眸此時卻是莫名蒙上了一層詭異的赤紅色霧氣,看著著實讓人心驚。她眨了眨眼睛發現白子畫並未在身邊,掙扎著從床榻上爬了起來,隨意披了一件外衫便是直接從絕情殿上飛身而下。

  她的雙眸赤紅,額間一道朱紅色的詭異圖騰更是顯示出她已入心魔,一路上被她所傷的長留弟子不少,就連落十一都在上前阻止時被其一掌擊飛昏迷不醒。她的心魔太重,再加上本身實力大漲,尋常長留弟子壓根不是她的對手,霓漫天瞥了一眼衣衫不整雙目赤紅滿臉猙獰的南繪,咬了咬牙還是轉身朝著貪婪殿跑了過去。

  南繪的神智已經被心魔所控制,所作所為皆並非本來意願,她踉踉蹌蹌地朝著銷魂殿直飛而去,正巧遇上了過來打招呼的舞青蘿與火夕。這二人顯然也是察覺到了南繪的不對之處倒吸了一口涼氣便很是機智地躲在了一邊,隨後便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下了絕情殿直接往絕情殿跑去,尊上若是趕來了定然可以阻止如今已入心魔的南繪。卻是忘了,這銷魂殿之中除了她二人之外,還有前些日子為了盜取神器忙活了好些時候好不容易折騰完了,這會兒正趴在房間裡睡覺休息的花千骨。

  房門被一掌揮開,南繪幾乎是未曾多想便是直接一把制住了原本還在熟睡之中的花千骨,死死捏住了對方的脖子將她壓在牆壁上。脖子上冰涼的雙手,逐漸稀薄的空氣讓花千骨從美妙的夢鄉之中驚醒過來,只不過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卻是讓的她心中大驚,南繪體內的蔔元鼎之毒分明已經依靠炎水玉解了,可如今這突入心魔又是怎樣一回事,花千骨根本來不及多想,大腦之中越發稀少的空氣讓她憋紅了臉下意識地開始掙扎起來。

  赤紅色雙眸對上那雙寫滿了祈求的大眼睛,南繪忍不住一愣,下意識地鬆開了捏在花千骨脖頸上的手,在後者趴在床上無力喘息之際單手一揮直接破開她的墟鼎封印,將裡面存著的幾件神器全部收入懷中,隨後便是大笑著離開。她臉上的笑容太過於肆意,可赤紅色的眼睛卻分明空洞的很,整個人都跌入心魔之中,顯得瘋癲不堪。

  舞青蘿匆匆忙忙地趕往絕情殿,李蒙本來並未准許讓她進去,好在她聲音夠大驚醒了本來還在屋子裡準備東西的白子畫,後者微微蹙眉推開房門走了出來,看著舞青蘿狼狽不堪的模樣,面上的表情是絲毫不變,聲音也是冷淡的可以:「此番闖入我絕情殿所為何事?」

  舞青蘿也顧不得禮儀謙卑了,連忙跪下來,想起南繪剛才的模樣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哆哆嗦嗦地開口道:「尊上,是阿繪,阿繪出事了!她入了心魔剛剛下了絕情殿傷了不少長留弟子,煩請尊上趕緊過去瞧瞧,我怕晚了真的會出事的!」

  白子畫心頭一驚也未曾搭理舞青蘿,便是直接飛身下了絕情殿,原本以為有了炎水玉在此,南繪體內的煞氣也會一併解除了的。蔔元鼎之毒雖然已經成功解開,可是這煞氣雖然消散了不少卻還是有一部分牢牢盤踞在她的體內,原本他並未放在眼裡,卻是忘了這丫頭還有著比起常人要更為深沉可怕的心魔,一旦爆發出來,後果不堪設想。

  而當他下了絕情殿卻是看見半空之中漂浮著一個披散著長髮且一身白衣淩亂不堪顯得分外狼狽的姑娘,滿目赤紅額頭上的圖騰還在冒著詭異的幽光,臉上的表情格外猙獰,卻分明便是已入心魔的南繪。她已經失去了理智,手中死死捏著炎水玉不放,她抬起頭看向天空,突然之間放聲大笑道,聲音確實嘶啞陰沉地緊:「神魂盡散本應永無重聚之時,若非父神慈悲送我來這小世界,你的計畫怕是已經成功了吧。」

  她的眸子幾乎被怨恨所填滿,赤紅地幾乎要滴出血來,身子還在不斷顫抖,還未痊癒的傷口疼痛不已,滲出來的鮮血幾乎都要染紅身上的白衣。可南繪卻是恍若未覺,只是抬起腦袋大聲嘶吼道:「何以飄零去,何以少團欒。何以別離久,何以不得安。指雲問天道,琴鳴血斑斕!你害我兄妹二人千萬載,今日我便舍去性命,讓你守著的這天下永無寧日!」

  她放聲大笑,喉頭一口鮮血吐出噴在了手中的炎水玉之上,墟鼎之中的其餘九方神器應聲飛出,她顧不得體內傳來的劇痛看著因十方神器歸位已生變數的天空,終於是忍不住大聲吼道:「我舍了我的千年修為,以凰來琴與你交換,替我哥哥受了這六親緣薄永生孤寂之苦,為何你卻還是要苦苦相逼!太子長琴魂魄一分為二,哥哥更是為了活下去以渡魂之術苟且偷生,天界第一琴師天界第一戰神若不是因為你何以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口中的鮮血還在不停流出來,她根本聽不到不遠處自家師父的苦苦相勸,只能是跟著內心所想將恢復記憶之後的所有痛苦苦楚一一發洩出來,以整個天下蒼生作為代價。

  天空被烏雲所覆蓋,大海海水向天逆流,整個天下皆因這萬般變數而大亂起來,世尊摩嚴還站在不遠處破口大駡,可是這些弟子卻絲毫不敢靠近南繪半步,就怕這位已經入魔的怪物再度出手傷人。百里屠蘇與陵越一聽到動靜也連忙趕了過來,看著半空之中還在放聲大笑的南繪,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心中一驚,他們最不願意看見的事情終究還是無可避免地發生了……

  看著立於半空之中身子還在搖搖欲墜幾乎下一刻就要被墟洞吸入其中的南繪,白子畫幾乎是未曾多想便是直接飛身過去,一道精純靈力打入南繪體內,後者卻是沒有絲毫反應,她只是傻愣愣地看著已經昏沉下來的天空,臉上的表情猙獰且空洞。

  一道又一道精純的靈力輸入南繪體內,白子畫這番無畏耗損修為幾乎沒有喚醒南繪的半點神智,看著白子畫臉色逐漸蒼白,摩嚴終於是忍不住咬了咬牙便是飛身沖了上去一把拉住白子畫的手臂,沉聲道:「子畫,南繪這孽障已入心魔無藥可醫,你這般耗損修為也是無濟於事!」

  白子畫卻是恍若未聞,單手一揮,體內的精純靈力便是盡數朝著南繪體內湧去,後者身子微微一顫,儘管依舊是那雙可怖的赤紅色雙眸,卻多了一層讓白子畫感受熟悉的東西。南繪臉上茫然,看著白子畫久久未曾言語,許久之後才輕聲呢喃道:

  「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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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化少女入墟洞,竟意外撿到軟萌少年?!

  臉上的茫然之色尚未完全褪去,那雙赤紅色的雙眸便再一次被殺意所取代,她單手一揮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便是直接朝著白子畫直沖而來。後者的眼神卻始終未曾離開過她,南繪體內所下的封印已除,恢復了上古琴靈的真實身份,力量自然尤為強大,儘管已經修為仙身,白子畫還是毫不設防地癱倒在地上,蒼白的唇角配著那鮮紅的血跡看著著實十分禍人。

  南繪輕點眉間,識海之中凰來琴收到召喚應聲飛出,似乎是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凰來琴無風自動曲調輕成,倒是無意之間讓已經陷入魔怔之中的南繪稍微清醒了那麼一些。她的心魔太重,當日仙魔大戰太子長琴因偶見好友慳臾,心神不定,一時不察便停下彈琴,卻未曾想到慳臾竟因此創下大禍逃入不周山之中,導致天柱坍塌,三界陷入混亂之中。

  長琴本為天界第一琴師,戰鬥力也是數一數二,可這般沉靜溫柔的人還是犧牲在了天界權力鬥爭之下。天道無情,害得兄長永生受孤寂輪回之苦,當時南繪初為琴靈尚且不久,還未曾有這個實力與天道抗衡,而等她終於漸漸成熟,便是依靠著自己千年修為還有凰來琴作為代價,替兄長受了這輪回孤寂的命格。

  抬起頭看著昏暗天空之上那巨大的墟洞,南繪卻是忍不住大笑出聲,妖神之力她不在乎,上古神器她亦未曾放在眼裡,今日所做這一切她也永遠不會後悔。天道無情害得他兄妹二人孤苦千百載,魂魄分離之痛神魂消散之苦又何曾是一般人所能想像的,她的心魔皆因此而起,天下大亂又與她何干,她所求的從來不過只是一句痛快罷了。

  妖神之力即將現世,若是擁有這等力量日後定然能夠稱霸天下,在絕對的力量面前,理智確實顯得格外珍貴。赤紅色的雙眸死死盯著擋在面前的兩個人,天山掌門尹洪淵玉濁峰掌門溫豐予,她的腦海之中早已被嗜血的仇恨所取代,全然找不出一點理智,渾身浴血披頭散髮的模樣看著著實可怖,可偏偏腦子裡只剩下妖神之力的兩位掌門是絲毫未曾意識到危險,只是擋在她面前,口中還沒有忘記大吼道:「只要我拿到了妖神之力,我就能夠稱霸天下了!」

  南繪緊蹙起眉頭,張了張口卻並未說什麼,只是單手一揮手中凰來琴一揚,強大的靈力混入音調之中毫無意外地侵入這兩位掌門體內。凰來琴出自太古時代,火神祝融親手鑄成,女媧大神親自引靈,儘管無法與鳳來琴相比,可南繪體內所附著的靈力可遠遠不是這修仙門派的掌門可以比擬的。

  見障礙已除,南繪便是抱著懷中的凰來琴直接朝著那墟洞之中飛去。白子畫心頭一驚顧不得多想便是撐著受傷的身子一同飛入這墟洞之中,南繪已入心魔若是再得到妖神之力後果不堪設想,天下定然大亂,更何況這墟洞之中指不定還會出現什麼未知的危險。此番白子畫是無論如何都不願在親眼看見南繪這丫頭再次受傷了,他會盡全力好生保護好她。

  墟洞之中只有漫無邊際的昏暗陰沉,耳邊未曾有旁人耳語,似乎還能感受到來自於夢魘之中的劇痛。南繪整個人蜷在地上渾身顫抖,口中還發著嘶啞的痛吼聲,這環境著實與夢魘之中太過於相似,況且此時心魔未退她根本分不清楚何為現實何為夢魘,只是獨自蜷在地上顫抖不停。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南繪抬起眸子一瞧卻瞧見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正一臉好奇地蹲在自己面前,她神智尚未清楚只是搖了搖頭卻未曾說話。少年顯然也沒有在意,只是伸出手指戳了戳南繪的額頭,看著她額頭上那道還在散發著詭異幽光的圖騰,道:「姐姐,你的額頭上是什麼東西啊?怎麼還在發光?」

  南繪一把拉過少年的手,緊蹙著眉頭,聲音卻很是嘶啞難聽:「我也不知……」

  少年很是疑惑地驚歎一聲,倒是絲毫沒有覺得抓著南繪的手有任何不妥之處,只是眨巴著大眼睛,笑得很是燦爛,毫無半點陰霾:「這發光的東西長在姐姐腦袋上,姐姐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這少年的接近竟能輕易喚起她已被心魔控制的神智,南繪輕輕歎了一口氣,赤紅色雙眸尚且未曾褪去,她又是這樣一幅狼狽猙獰的模樣,眼前這少年卻是絲毫沒有半點畏懼,南繪也是忍不住心頭一軟,扯了扯有些僵硬的唇角,道:「這東西一直都在,我也不知道它是什麼……」見這少年還有繼續追問下去的衝動,南繪連忙轉移話題:「這墟洞之中本應空無一人,你又是如何在這裡的?莫不是之前被大風吹入的?」

  少年只是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也不知自己在這墟洞之中度過了多少年,好像從一開始我就在這裡,這墟洞之中暗無天日我也沒有什麼親人朋友。姐姐是我在這裡這麼多年見過的第一個人!」

  南繪一聽這話卻是忍不住心中一驚,這墟洞之中漫無邊際天空之中也就只有一輪弦月,可除此之外便再無任何活物。這少年出現的時間地點太過於蹊蹺,想來這洪荒之力怕是當真在這少年體內。

  解開神器封印釋放妖神之力她並不後悔,天道無情饒是以六屆蒼生為代價,她也要不惜一切好好與這天道鬥上一鬥。未曾經歷過這千百年來無休無止的孤寂折磨,是永遠無法體會這般非人的痛苦,前世今生回憶太過於沉重,雖是解了身上蔔元鼎之毒,卻也不可避免地解開了體內的封印,過往千百年的回憶身為凰來琴琴靈的修為法術統統被喚醒,卻因刺激過大心魔再生,從而釋放妖神之力禍害蒼生。

  想必此時此刻師父怕是要恨透了自己……

  一想起師父,南繪便壓抑不住胸口刺痛,唇角不可避免地又是一道鮮血流出,著實讓這旁邊的少年嚇了一跳,他連忙湊過來手忙腳亂的給她擦拭血跡,還不忘滿臉關切地看著她,開口道:「姐姐,你沒事吧?」

  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南繪勾起唇角輕輕一笑,拉過少年的雙手,語氣輕柔:「日後你可願意跟著我?日後若是出了墟洞,我帶你出去一起仗劍江湖,行俠仗義如何?」


☆、軟萌少年怒求關注,邪魅女王竟視而不見?!

  南無月第五次一臉怨念地死死盯著正坐在明月之下淡定撫琴的南繪,自從給他取了名字之後,南無月便是一直在幻想著若是出了墟洞自己要做些什麼,要如何品嘗一下人世間最為美味的美酒佳餚。可是一連過去了好些日子,南繪都沒有半點異動,始終都是頂著一張高貴冷豔的笑臉撫琴,可偏偏是這笑容卻是讓得南無月忍不住背脊一涼,頂不過南繪那暗藏殺氣的笑容,只能是老老實實地蹲在了地上。

  「姐姐,你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理我了,彈琴難道有比和小月一起玩更有趣麼!」

  南繪抬眸瞥了一眼滿臉怨念的南無月,心中忍不住偷笑一聲,表面卻是面不改色,語氣卻是不自覺地柔和了不少,開口道:「要不,我叫你彈琴?」一聽這話,南無月卻很是興奮地點了點頭,湊到南繪面前便是捧著她的臉蛋狠狠親了一口,隨後便是整個人掛在南繪身上,蹭著她的脖頸就是一隻大型的貓科動物。

  南繪輕笑一聲卻並未阻止,伸出手摸了摸懷裡少年毛茸茸的腦袋,只覺得這些日子以來心魔漸漸消散,看破了生死愛恨,她整個人的心境修為都因此上漲了不少。前塵往事如何她尚且未曾全部放下,那般刻骨的痛苦也不是輕易便能消除的,她從未恐懼於生死,卻屢屢因愛敗得一塌糊塗。

  小月雖身負妖神之力,可生性單純全然沒有半分邪念,與自家師兄百里屠蘇卻是極為相似。她雖恨著天道,也不止一次想過釋放妖神之力讓這天下大亂永無寧日,可終究還是下不去手,她將小月視為親人,定然會傾盡所有護他周全。若要闖出墟洞其實並不困難,南繪此番將琴術一一傳授于小月便是為此,若這小子掌握了一些自保之力,在尚未暴露出自己身負妖神之力的情況下,定然能夠好好生活下去。

  南無月天資聰穎若是日後好生教導必成大器,看著低著腦袋專心致志撫琴的少年,南繪心中暗自歎了一口氣,這些日子她始終都在撫琴,為的便是依靠凰來琴的力量一次一次地衝擊墟洞結界,從而撞出一個開口帶著小月一同逃出去。至於後來自己將要遭受如何懲罰,她不在乎。

  墟洞之中毫無邊際,白子畫闖入之後卻是全然沒有找到一點南繪的影子,想著這丫頭可能遭遇到的危險,他便壓抑不住心頭的焦急。可在這墟洞之中尋找了好些時候,除了一些帶著血跡的布條,便是再無任何收穫。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師父焦急的呼喚,南繪終於是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將體內所有靈力盡數輸入凰來琴之中,配合著上古琴曲直往這墟洞結界最為脆弱的地方一擊而去。見開口已成,南繪將凰來琴收入識海之中,顧不得多想便是拉著一旁還在靠在自己肩上打瞌睡的小月,直往那開口飛去。

  終於要離開這個黑漆漆毫無邊際的墟洞,南無月顯得格外興奮拉著南繪的手說個不停,後者被他折騰的無奈,卻也並未阻止什麼。墟洞之外果不其然是密密麻麻的人,人魔仙三界皆聚於此,為的除卻消滅這尚未成形的洪荒之力外,怕就是處死自己這個傷害同門的可怕怪物吧。

  南繪忍不住苦笑一聲,卻並沒有準備解釋,她只是將凰來琴喚出以琴聲讓這些暫且失去心智,隨後便是拉著南無月快速離開這裡。百里屠蘇和陵越早就已經在外面等著,看著南繪這一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狼狽模樣,皆是無奈歎了一口氣,卻是帶著她與小月一同在這附近的客棧暫且住了下來。

  南無月身負妖神之力,性子卻是單純無邪,與當初剛上天墉城的百里屠蘇是極為相似。看著這小子一臉好奇地打量著周圍一切,陵越心中也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了一絲懷念之情,對待這個外界視作妖魔怪物的小子卻是格外關愛照顧,百里屠蘇與他經歷相似,再加上本就未曾有妖神之力是邪惡的這種想法,與南無月的關係倒很有幾分同病相憐的意味。

  妖神之力重現於世,三界皆因此大亂,仙界更是廣發召集令全力緝拿南繪,試圖將這個禍害蒼生傷害同門的怪物妖孽給捉拿歸案一併處死。白子畫在墟洞之中找尋了許久,卻始終未曾找到南繪的下落,如今天下皆將南繪視為妖孽罪人,身為長留上仙,白子畫心中卻格外煎熬。

  他乃是長留掌門自然要為這天下蒼生做主,可身為南繪的師父,也要為這丫頭的性命安危做主。如今天下眾生都在逼他做出選擇,六界眾生的性命亦或者是她的性命,只選其一。世尊摩嚴幾次三番讓他過來下令全力捉拿南繪,白子畫卻始終拒絕,三界眾生流言蜚語他不放在眼裡,心中唯一牽掛的,只有她一個人的安危。

  南繪早知逃不掉將小月託付給兩位師兄後,便是獨自一人回到了長留。尋常親密無間的弟子此番瞧見她的眼神卻多出了一份毫無掩飾的鄙夷恐懼之色,南繪面不改色地板著臉獨自一人來到大殿外跪了下去,低著頭久久未曾言語。

  花千骨一聽聞其餘弟子說南繪這怪物回來了便是顧不得還在給百里屠蘇寫信,隨意披了一件外衫便是匆匆忙忙趕了過來,瞧見了不少弟子圍在南繪身邊口出穢語肆意辱駡。花千骨終於是忍不住心頭怒意,長劍應聲出鞘直接將這群出言不遜的弟子全部擊退,她冷哼一聲,聲音確實格外堅定:「南繪若是有罪,自然有三尊會審,由不得你們多管閒事!」

  一個平日裡素來看不慣南繪的女弟子站了出來,叉著腰冷笑道:「莫非,你和這小怪物是一夥的不成?!」

  卻未曾想到這話一出她的身子確實突然之間不受控制,開始四處在空中轉圈最後毫無形象的跌落在地,抬起頭一看卻見南繪緊握著手中那一團赤紅色靈力,已經恢復黝黑的眸子死死頂著自己。明明沒有半點殺意,卻是讓得她不由得渾身一戰。耳邊卻是再次聽到那平淡無波的聲音:

  「我南繪的親人,又豈是你能夠肆意傷害污蔑的……」


☆、逗比少女突變深沉,是人性的喪失還是道德的淪喪?!

  重聚十方神器釋放妖神之力,單單這一項罪名便能讓南繪死上千萬餘次,對此她卻是從來未曾後悔。自己要承擔的責任她也沒有想過逃避,將小月暫且交給師兄們照料後,便是獨自一人偷偷回了長留向三尊請罪。

  她抬起眸子看了看坐在大殿中央面無表情的白子畫,心中暗歎了一口氣,師父素來心系天下蒼生,自己這一番舉動怕是讓師父徹底失望了。失去的記憶太過於沉重痛苦,竟讓得她一時不備墜入心魔,釋放妖神之力儘管並非本意,卻終究還是遵循了內心所想,她當真對這天下對這天道恨之入骨。

  千萬載為人為奴,受盡人世間苦楚背叛,種種滋味非常人所能體會。百世孤寂千年痛苦皆來自于天道算計,這如何讓她不心生恨意,若是此生未曾遇到師父,未曾封印記憶,怕如今的南繪早已墮入魔道,永世不得善終。可惜,此番滋味太過於複雜,怕是除了哥哥以外,沒有人能夠理解,南繪也從來未曾奢望,只希望師父還能接受她,她真的不願落到日後師徒決裂永不再見的地步。

  南繪受審一事還需要三尊商議,在此期間她便是被投入這東海海底的仙牢之中。仙牢之中只有她一個人,黑漆漆的又沒有人說話,南繪又怕再次因為這場景陷入夢魘心魔之中,便是乾脆閉上眼睛坐在地上撫琴,凰來琴琴音能夠清心靜氣平復心神,對於去除心魔倒是挺有功效。

  仙牢大門突然打開,南繪停下撫琴的動作猛然睜開雙眼,白子畫依舊是那身仙風道骨的白色長衫,踏著清光讓她緩緩走來。南繪抬起眸子看著他,張了張嘴卻始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能是重新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凰來琴發呆。

  「為何要釋放妖神之力?你當真不知這樣做的後果嗎?」

  聲音依舊清冷得聽不出一絲情緒,南繪身子一顫,卻還是輕笑一聲,呢喃道:「師父,炎水玉解了我體內的蔔元鼎之毒,卻也順帶解開了封印,我什麼都想起來了……」

  白子畫蹙起眉頭,關於南繪失憶前的事情無論是百里屠蘇亦或者是陵越都甚少提起,想來若當真如這丫頭所言,怕是這失憶之前的事情當真算不上美好,否則也不會讓這師兄弟二人這般小心隱瞞。南繪這丫頭心魔太重,可找不著事情根源,白子畫也只能是乾瞪眼,除了儘量陪伴在身邊根本是幫不上什麼忙,而如今南繪恢復記憶卻心魔大漲,甚至不惜闖下大禍差點讓天下大亂民不聊生,白子畫卻始終無法替她做些什麼。

  其餘各派等著他給一個交代,六屆蒼生也要一個結果,儘管不忍心,白子畫還是無法逃離自己所背負的責任。鼓起勇氣瞥了一眼那張面若冰霜的容顏,南繪卻再捨不得移開視線,只是看著他,勾唇輕笑,道:「若是早知恢復記憶會這般痛苦,阿繪怕是寧願死在這劇毒之下。天道無情,阿繪雖未曾後悔今日所為,卻只覺愧對師父多年教誨,這一切皆是我自個兒的錯,阿繪不會讓師父為難。」

  白子畫輕歎了一口氣,看著這些日子明顯消瘦了不少的南繪,心中也是酸澀不已。比起現在這個深沉安靜的南繪,他卻是打心底裡還是懷念起平日裡那個總是到處調皮搗蛋的小丫頭,幾時想過曾經無憂無慮的小丫頭此番卻會染上這麼多的愁緒怨恨,這一切錯的並非南繪,終究是他這個做師父的未曾保護好她罷了。

  「為何解開這妖神之力封印?」

  南繪只覺得眼睛突然有些酸澀,心中不自覺升起了一股想要抱著自家師父大聲宣洩痛哭的衝動,不過卻終究是被她忍了下來。依舊是面不改色地輕聲道:「師父如今還不知嗎,我恨這天下人,此番解除封印為的不過是釋放妖神之力為禍蒼生,我就是想看看在這般危機之下天道究竟會如何抉擇!」

  她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抑住體內差一點再次失去控制的煞氣,將手輕輕搭在凰來琴琴弦之上開始悠閒彈奏起來,悠揚的曲調在耳邊迴響,卻是讓內心不由得平靜了不少。白子畫看了她一眼,心中也是無奈得很,卻也並未多言只是毫無留戀地轉身離去。卻不曾想仙牢大門關上之時,南繪卻是再也壓抑不住內心情緒抱著凰來琴痛哭起來。

  白子畫儘管一直都是個苦逼的面癱臉,可是對於南繪來說卻是此番世界最為重要的人,她想要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可是如今怕是再也無法實現了。長留門規森嚴,此番她又是闖下大禍害得天下大亂,等待她的結果怕當真只剩下了處死這一條路。

  也正因為知曉這一點,她才會將事情真相向自家兩位師兄給瞞了下來,若是陵越與百里屠蘇知曉此事,以他師兄弟二人的性子估計饒是背上了罪名,也會奮不顧身殺向這長留山救人。同為長留弟子,花千骨自然也是再清楚不過,知曉此番三尊會審哪怕是有尊上在,阿繪也定然不會好受,咬了咬牙便是趁著無人之際偷偷離開了長留跑到了百里屠蘇與陵越所在的小村莊去通風報信。

  卻未曾想過此番報信倒是讓她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之人,不過花千骨倒是並未放在心上,只是將自己所知曉的一切盡數告知便急匆匆地回了長留。只希望到時候會審行刑之際,百里屠蘇一行人能夠及時趕過來救下她,屠蘇與陵越儘管同為修仙弟子,卻是與此番世界沒有絲毫關聯,若不是阿繪與這裡的人產生了諸多因果,怕是這二位也不會與他人有任何瓜葛。

  在仙牢之中接連被關押了七日,南繪總算是被帶離了這無聊陰沉的大牢,她倒是大大松了一口氣,想著接下來可能要經歷的一切,南繪的心裡卻是一片平靜。

  有些事情,終究還是躲不過去的。

  而她已經做好了面對一切的準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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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冷獅虎發現驚天秘密?!苦逼少女竟慘遭釘刑!

  白子畫猛然睜開雙眼,坐在床榻上兀自喘息,腦海之中還在下意識地回想起稍才所看見的噩夢。他輕歎了一口氣,將腦海之中那著實算不上美好的夢境內容給刻意刪除掉,掀開身上的錦被,下意識地開口喚道:「繪兒……」

  話一出口他便忍不住動作一頓,南繪已經搬離了絕情殿,由於釋放妖神出世這些日子一直都是被關押在東海海底的仙牢之中。白子畫緊蹙著眉頭隨意披了一件外衫便是走出了屋子,沒有了南繪這丫頭時不時的大笑聲,整個絕情殿再次陷入無止境的空寂之中,分明是早已習慣了的安靜,此時此刻白子畫卻覺得分外不適應。好像隨時會有一個身影從後面竄出來抱著自己大喊大叫,沒個正行,可是轉頭一看卻始終是空無一人。

  「尊上,世尊讓您前往大殿一趟,今日是三尊會審叛徒南繪的日子……」

  白子畫轉過頭一瞧,李蒙依舊是恭恭敬敬,只不過表情上似乎比起之前多了一些什麼。他倒是並未放在心上,聽了他的話也只是點了點頭,卻始終是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半點情緒。見白子畫點頭,李蒙卻是並未退下,迎上白子畫那不帶半分感情的目光,也是心中一凜,連忙抱拳鞠躬道:「尊上,弟子還有一事稟報!」

  「何事?」

  儘管有些畏懼於那日近乎瘋癲的南繪,不過想著這平日鬧騰活潑的丫頭即將面對的殘酷刑法,李蒙還是咬了咬牙,顧不得猶豫,開口道:「前些日子弟子來絕情殿例行打掃,意外在南繪師妹的房間裡發現了這個。」

  說罷他單手一揮將一個裝滿草藥的紙包從墟鼎之中取了出來遞給了白子畫,後者疑惑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接過東西,打開這藥包之後卻是忍不住面色大變。他面不改色地將藥包收入懷中,讓李蒙先行下去,自己卻是轉身快步朝著房間之內走去,關上房門方才褪去了所有偽裝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上,看著手中這散落一地的仙藥,臉上的表情複雜痛苦至極。

  白子畫獨自一人在房間裡呆了很久,沒人知道他到底在裡面做了些什麼,直到儒尊笙蕭默應師兄摩嚴請求來到這絕情殿去催促他趕緊下去參加三尊會審,若是去晚了白子畫這一徇私的頭銜怕是跑不掉了。笙蕭默也有些忍不下心,可是長留有長留的門規,哪怕是事出有因,哪怕本非南繪自願,可終究還是需要為她做出來的事情負責。

  白子畫面色有些不大對勁,笙蕭默倒也沒有多想只是以為是阿繪即將受審他心中難過的原因,心中也是暗自歎了一口氣,卻並未多說些什麼。以南繪所犯下的這一切,按照長留的門規,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好不容易等著掌門師兄收了一個有趣鬧騰的小徒弟,讓這空擋冷清的絕情殿稍微熱鬧了一些,卻沒有想到這丫頭竟然會鬧出這樣的事情。妖神出世關係重大,白子畫又是長留掌門有他需要擔負的責任,南繪這一次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對於這些,南繪自個兒也明白,今日便是受審之日,在正式受審之前她見到了過來探望的花千骨,由於探望時間有限,南繪也只是簡單交代了一下日後事宜,讓小骨將絕情殿房間裡面那些已經做好的衣裳偷偷放去師父房間裡。只不過這一切最好誰也不要說,她可不想因此讓師父陷入尷尬境地。

  朝夕相處這麼多年,南繪如何不清楚白子畫的性子,此番妖神之力出世,天下大亂皆因自己而起。儘管事出有因,可白子畫終究還是要給這天下人一個交代,而這個後果怕只有她自己這條命了。

  白子畫坐在大殿之上看著跪在地上垂眸不語的南繪,想起稍才所見之事,空洞的雙眸之中厲色一閃而過,卻是快地幾乎讓人以為不過只是錯覺。此番妖神出世,他也是看盡了人心醜惡。其餘門派掌門欣喜於終於能夠除去南繪這一顆眼中釘,平日裡關係尚且不錯的長留弟子更是對南繪避之不及,宛如平日裡這個活潑調皮的丫頭就是一個怪物,全然沒有了絲毫同門情誼。

  南繪已經恢復了記憶,對於這般變化倒是一點也沒有放在眼裡,由於未曾被人剝去仙身,輪回這千萬載由於這些異于常人之處她可沒少因此受盡白眼辱駡,那時的痛苦可不是現在這般小打小鬧能夠比擬的。

  看著跪在地上不曾言語的南繪,世尊摩嚴卻是冷哼一聲,大聲怒斥道:「長留弟子南繪,你身為掌門弟子卻結交七殺奸黨,傷害同門弟子,盜偷神器釋放妖神出世,為禍蒼生!你可知罪?」

  對於摩嚴這個總是在找麻煩的死老頭,南繪可是半點欣賞都沒有,她的驕傲從來都是刻入骨髓,況且對於釋放妖神之力她卻是並無後悔,這所謂的認罪一事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釋放妖神出世確實會導致天下大亂,六屆蒼生受盡苦楚,可為了與天道鬥上一鬥,南繪也是顧不了那麼多,哪怕是被世人唾棄,哪怕是遺臭千古她也顧不上了。

  南繪始終不說話,世尊摩嚴只覺得有些惱怒,當下便是要直接開口宣佈行刑。卻未曾想,這嘴巴還沒有張開,一旁的白子畫卻是突然之間站起身來走到了南繪面前,他依舊是那仙人之姿,反倒是將她襯得越發狼狽可鄙了起來。

  南繪垂眸看著白子畫那雪白的袍角,上面還有自己當初彆彆扭扭繡在角落的一隻小燒餅圖紋,原本只是想要暗戳戳地宣佈主權,只不過配合如今這番場景卻是顯得格外諷刺起來。關於釋放妖神之力她不願多說,六界中人如何辱她罵她,她是從來不會放在眼裡,卻唯獨只會在意白子畫一人所想。

  「你私放妖神出世為禍蒼生,為師怕是再也留你不得。今日便罰你受九九八十一根銷魂釘,至此逐出師門,廢去仙身,永世不得踏入長留半步。」


☆、無情師父拋棄愛徒,柔弱少女心如死灰竟欲自毀星蘊?!

  南繪聞言一顫卻始終低著頭不曾言語,旁邊的弟子聽見命令便是已經走過來不顧她的怔楞,將她從地上拖了起來直接綁縛在了大殿外那根巨大的石柱之上。她的眼神空洞卻依舊死鎖死在白子畫身上,師父始終還是那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南繪只覺得心中一片冰冷,釋放妖神出世怕是真的讓師父失望了,逐出師門廢去仙身永生不再踏入長留……

  師父,你當真這般恨我麼……

  耳邊似乎也聽不到摩嚴狠厲的斥責聲,南繪的世界一陣寂靜,她只是呆呆的看著白子畫,平靜空洞的臉上看不出半分情緒。良久,她終是輕笑一聲,聽到摩嚴說即刻執行便輕輕閉上了眼睛,調動起體內僅存的靈力集匯於識海之中,捆仙鎖能禁錮法力她根本無法使用任何咒術,只能是咬著牙調動起所有靈力。

  周圍寂靜的可怕,南繪的頭頂卻是突然之間升騰起一股極為純淨的力量,一道赤紅色的朱雀從她的體內猛然飛出,盤旋在長留山半空淒厲哀嚎。朱雀乃是神鳥,盤旋在長留山本是吉兆,可偏偏卻是從南繪這個怪物體內竄出來的,長老如何不多心。世尊摩嚴抬起頭看著天空之中還在不斷淒厲哀嚎的朱雀,緊蹙著眉頭,看著誅仙柱上表情空洞的南繪,怒聲斥道:「你個孽障,莫不是懷恨在心,準備殺了我們不成?!」

  南繪恍若未聞,她閉著眼睛不去看其他人,只是輕笑一聲,呢喃道:「不用師父刻意廢去阿繪仙身,我自個兒毀去星蘊便是了。」說罷,口中便是不停地念喚口令,盤旋在半空之上的朱雀鳥哀鳴更為淒婉,白子畫波瀾不驚的臉上終是出現了些許裂痕,星蘊為何他也曾經聽百里屠蘇說起過,沒個修仙之人皆有星蘊,若是刻意毀去與自殺無疑。阿繪今日這番,怕是徹底死了心……

  「天朗昭昭,父神在上,阿繪也知此生罪孽深重,難以彌補。故毀去星蘊,永生不入六道輪回,今日若是挺不過這銷魂釘,死後便化作萬千塵埃之中小小一顆,消散於天地之間。」

  一聽這話,白子畫卻是下意識地白了臉,看著誅仙柱上南繪那張慘白消瘦的模樣,張了張嘴卻始終不知該說些什麼。銷魂釘之刑有多痛,白子畫自然清楚,這丫頭心魔剛除體內的蔔元鼎之毒也接觸沒有多久,身子也還未曾完全復原,正是虛弱無力之時。若是此番再受了這銷魂釘之刑,怕是當真熬不過去了……

  白子畫只覺得心中悲涼不已,他守護了這六屆蒼生這麼多年,卻唯獨保護不了自己心愛的小徒弟,如今更是要為了這所謂的天下蒼生犧牲她的性命。若是南繪當真化作了天地塵埃,白子畫當真不知該如何自處,只要一想到那番畫面便會忍不住心中刺痛,讓他根本不願也不敢去多想。

  南繪剛要開口毀去星蘊,白子畫終於是再也忍不住開口斥道:「夠了!」

  旁人還以為白子畫這終於是要手下留情,卻未曾想到他不過抬起頭看了看南繪,面上冷若冰霜讓得她忍不住心頭一寒,隨後便聽得他開口道:「莫要以為自毀星蘊便能讓我放過你,私放妖神出世引起天地浩劫,卻只不過是為了你的一己私欲?繪兒,你我師徒情分這麼多年,為師是怎麼教導你的?!你太讓我失望了……」

  南繪卻是強行忍著胸腔的劇痛,壓下喉頭傳來的一陣腥甜,苦笑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千萬年的孤寂背叛種種愁緒未曾經歷過的人根本無法理解,她恨著這六屆蒼生,恨著這天道不公,儘管此番私放妖神出世確實有違天道禍害無辜,可南繪卻始終未曾覺得自己錯了。她曾經也是心系天下蒼生,可是棄了這百年修為入道輪回後卻是讓她嘗盡了人間百態,世人無情,饒是有情之人最後無一不是被她害死也是再度背叛,南繪早就已經在寡親緣情緣的孤煞命格之中將自己逼成了瘋魔。

  她從未覺得對不起這天下人,卻唯獨覺得虧欠一人。師父這些年的悉心教導,南繪自然不敢忘記,也正因如此在恢復記憶後她始終不敢對此評論什麼,師父始終讓她保持善良之心,善待一切。可是如今她私放妖神出世,引得六界大亂差點引起無限紛爭,師父此次怕是真的無法原諒她了……

  白子畫看著誅仙柱上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南繪,心裡同樣難受之極,卻還是咬著牙冷著臉開口說道:「今日這九九八十一顆銷魂釘之刑,便由為師親自執行!」

  南繪不可置信地睜開雙眼看著白子畫那張面孔卻覺得格外陌生,世人皆道長留上仙白子畫心系天下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冷心腸,在絕情殿時師父雖然始終是個面癱臉,可待她卻是真心不錯。可此番見識到了這番無情,南繪卻只覺得心頭一陣劇痛,根本未曾反應過來,便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體內的煞氣開始蠢蠢欲動,額間的圖騰也開始散著詭異的幽光,她只能是緊緊咬住嘴唇,死死捏著束縛在自己身上的捆仙鎖,看著白子畫久久未曾開口說話。也不知過了多久,銷魂釘密密麻麻地布在半空之上,下一刻便是要毫不留情地沒入她的身體,南繪卻是恍若未聞,依舊將目光停在白子畫的容顏之上。

  良久,她終於是輕笑一聲,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情抬著頭大笑出來,只不過這笑聲太過於哀戚,讓得在場不少弟子都忍不住閉上眼睛不忍再看。實在是好笑,讓得她都有些忍不住將眼淚都笑了出來,南繪感受不到旁人的反應,看著白子畫最後輕笑一聲:「阿繪此生幸得師父救下性命,更欣喜于師父這麼多年的苦心指導,在絕情殿這麼些年是阿繪千萬年來最為幸福的日子,今日將這條命還給師父……卻也是值了。」

  說罷她便不願多看,只是苦笑一聲緩緩閉上了雙眼,等待著熟悉的劇痛漸漸蔓延整個身子,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師徒之情?可笑之極!

  第一顆銷魂釘入體的時候,南繪不過是臉色有些蒼白面上卻始終未曾露出半點痛色。當初被天帝囚於無間煉獄之中,將近百年以誅神釘釘在這誅仙柱之上,那般噩夢她都忍了下來,可如今身子上的痛楚她暫且可以勉強無視,可這心上的痛楚卻始終不知該如何處理。

  似乎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在緩緩從體內流出,南繪只覺得小腹一陣劇痛,卻是突然之間睜開雙眸仰天長嘯,銷魂釘還在不斷地刺入身體,南繪卻是終於在這不間斷的噩夢之下徹底崩潰。體內的靈力在急速消散,鮮血不斷在往外湧出,順著這誅仙柱緩緩流下,在地上緩緩匯成一片血跡,看著著實驚心可怕。

  她體內的煞氣突然之間暴漲,連識海之中的凰來琴也是猛然之間飄了出來,琴身卻是散發著詭異的赤紅色幽光。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凰來琴卻是與天空之上盤旋不去的朱雀一同哀鳴了一聲,隨後凰來琴更是自主彈奏起了曲調,卻分明是當日南繪在太白門大戰之後所撫的那一首上古琴曲《瑤山》。

  此曲本為天籟若是平日裡聽自然是覺得心境舒暢,可配合著如今場景卻只覺得詭異地有些可怕。渾身幾乎都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南繪呆呆的仰著頭,表情空洞蒼白看著著實可怕至極,她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只留下那一直盤踞在她心頭之上的那股難以言說的劇痛,像是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毫不留情地徹底剝離的絕望感。

  第十五顆銷魂釘便要入體,南繪卻始終閉著眼睛久久未曾開口說話,就連鼻尖的呼吸也是微弱了不少,白子畫心中一驚蹙起眉頭便是準備要開口阻止。卻未曾想到這還未開口說話,一道極為強大渾厚的靈力伴隨著錚錚琴音突然出現在這長留山之中,長留素來都有結界護體,若非修為高深之人,旁人是很難刻意闖入的。

  白子畫心中一凜,卻見得一位穿著杏黃色長衫顯得溫文爾雅的翩翩公子抱著一方琴緩緩走來。他一頭如墨般漆黑的長髮隨意用發帶束起別在腦後,露出那張俊朗宛若天神一般的精緻面孔,模樣分明是那般儒雅溫柔,可眉宇間那股煞氣卻著實讓人無法忽視。

  似乎是感受到了空氣之中濃郁之極的血腥味,來人眉頭微蹙,面上始終是如沐春風,腳步也是不緊不慢地加快了一些。他緩緩走到大殿之上,卻是毫無意外地看見了誅仙柱之上渾身血跡奄奄一息的南繪,來人臉色逐漸陰沉下來,便是直接單手一揮,以己身靈力生生震碎了這捆仙鎖,隨後便是飛身而上將輕飄飄落下來的南繪摟入懷中。

  白子畫眉頭一蹙,來人顯然是認識南繪的,可是此人修為高深怕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物,看著南繪倒在另外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白子畫只覺得心頭很不舒服,可具體為何他確實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他臉上烏雲密佈,往前走了幾步看了看南繪,冷聲道:「閣下乃是何人,為何私闖我長留山?還請你放下你懷中之人,此人乃是我長留罪人,還請閣下莫要過多插手!」

  來人聞言卻是忍不住輕笑一聲,這笑聲卻止不住讓人覺得背脊發涼。他將手搭在南繪手腕處一探,卻是不由得臉色大變,看著那張一時之間佈滿了驚駭震怒的面孔,白子畫正準備蹙起眉頭開口說些什麼,耳邊卻是突然之間傳來一陣極為刺耳的音樂,他還未反應過來便是登登登往後退了數十步,一口鮮血便這樣毫無預兆地吐了出來。

  一旁的摩嚴趕緊扶住他,看著此人突然出手心中很是不滿,走上前去便是冷聲斥責道:「豈有此理!你竟敢傷我長留掌門,閣下究竟是誰,莫不是當真以為我這長留山的都是吃素了不成?!」

  來人臉上的溫柔笑意卻是褪地一乾二淨,精緻俊朗的容顏上卻是毫不掩飾的狠厲殺意,他死死盯著捂著胸口的白子畫,冷笑一聲,看著懷中奄奄一息不知生死的丫頭,強行壓制住內力的戾氣,道:「你便是那長留上仙白子畫?」

  話剛一問出口,此人卻是再次出手,廣袖長衫隨意一揮一股極為強大的力量便是直接將白子畫再次擊倒在地。來人實力太強,三尊根本不是對手,而偏偏令人棘手的是,這人分明是沖著白子畫而來。摩嚴卻是死死盯著那人懷中臉色慘白昏迷不醒的南繪,這丫頭果然是天煞孤星,早當初就應該徹底殺了她……

  或許是這位世尊大人殺意太過於明顯,來人手中古琴輕鬆一撫而過,琴音夾帶著強大的力量便是直接讓摩嚴重傷吐血。出手傷人他的臉色確實沒有絲毫改變,臉上重新掛起了微笑,漆黑的雙眸之中卻是劃過一絲狠厲,他看著白子畫,冷聲道:「我不將你這群人放在眼裡,也懶得殺了你們洩憤,可你們千不該萬不該,竟敢傷了繪兒的性命……」

  見白子畫準備出言反駁,來人卻是再度冷笑,道:「本座不屑於你們扯長篇大論,今日一來不過是為了將繪兒帶回家罷了,我與她許久未曾見面,今日不想殺人。」

  說罷便是要抱著懷中的南繪轉身朝著長留山下走去,白子畫又如何願意讓自家小徒弟離開自己視線,況且此人法力修為深不可測,若是當真讓他帶走了繪兒,日後怕是真的無法再次見面了。他顧不得多想便是起身擋住了來人去路,臉色看著雖然蒼白了些,通身氣度卻是絲毫不比這人差上多少。

  「站住!南繪是我的徒兒,你無權帶走她。」

  卻聽來人輕笑一聲,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他的眸子之中殺意著實明顯,卻見他再次勾唇,道:「徒兒?當真是可笑,你既然已經強佔了繪兒身子,又何來師徒一說!」見白子畫臉色大變,周圍也是因此一片譁然,歐陽少恭終於是滿意挑眉,湊到白子畫面前,語氣溫柔地讓後者渾身顫抖起來。

  「你可知你這親手執行的銷魂釘,生生害得你們師徒二人孕育的孩子再無出世之可能了?!如此,你還要說,你和繪兒不過是師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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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愛瘋癲?長留上仙竟是人間癡情種?!

  孩子?!不可能!

  白子畫怔愣著,想起今日南繪房裡發現的那包草藥,卻是忍不住心頭一寒,欣喜過後卻是止不住的絕望悲哀。他聽不見旁人如何竊竊私語,目光卻是停留在南繪那已然慘白平靜的容顏上,腦海之中卻是不自覺浮現出了一段有些陌生的記憶。回憶之中的南繪未著寸縷躺在床榻之上,而自己卻以一個極為不堪地姿態侵略著她的身子。他晃了晃頭,試圖將腦海之中這段回憶給強行甩出去,呼吸逐漸變得厚重,這回憶著實太過於可怕,生生撕碎了他所有的偽裝掙扎!

  白子畫情況著實有些不大對勁,世尊摩嚴瞪了一眼那面帶笑意顯得格外懾人的歐陽少恭,卻不敢出手,此人武功修為深不可測,若是強行對上長留定然吃不得好。他連忙走上前去拉過白子畫的手筆,很是關切地開口喚道:「師弟,你如何了?可千萬莫要陷入他人陷阱之中!」

  可沉浸在自己回憶之中的白子畫又哪裡聽得見他的話,單手成掌便是將摩嚴一掌擊飛,白子畫面帶茫然地沖上前去試圖從歐陽少恭懷中將南繪給奪回來,口中還沒有忘記大吼道:「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我與她始終只是師徒關係!你把她給我!」

  旁人更是一陣驚呼,素來高貴冷豔的長留上仙何曾這般瘋癲易怒,歐陽少恭卻是輕笑出聲,腳步極為輕鬆地繞開白子畫那處處狠厲的招數攻擊,懷中卻是死死抱著南繪不撒手。白子畫已然失了心神,怕是被突然恢復的記憶給嚇了個夠嗆,那日南繪以凰來琴強行封印記憶,如今她身受重傷命在旦夕,白子畫體內的封印便在歐陽少恭的刻意引導之下徹底解除開來。

  歐陽少恭本還準備繼續玩上一圈,爭取早日讓這個傷了自家寶貝小妹的傢伙徹底從這神壇之下墜落墮仙成魔,可是南繪的性命危在旦夕需要竭力救治,若是繼續在長留就待必然不是法子。他有些遺憾地歎了一口氣,卻是突然之間感覺到空氣之中一股熟悉的氣息開始波蕩,轉眼之間天空之中便出現了一個小小的裂縫,歐陽少恭不由得大喜,卻見得百里屠蘇和陵越牽著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一同禦劍而來。

  陵越看見歐陽少恭可沒什麼好臉色,百里屠蘇依舊是張萬年不變的木頭臉,點了點頭便算是打了聲招呼,他便是將視線轉移在歐陽少恭懷中渾身鮮血昏迷不醒的南繪身上。歐陽少恭也沒有準備過多解釋,只是抬起頭看了看天空之上的空氣裂縫,輕笑一聲道:「屠蘇,大師兄,前塵瓜葛自有定數,到時候少恭定然不會推脫。如今先以南繪身體為重,咱們先回了天墉城再說也不遲。」

  陵越緊蹙著眉頭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卻是見得百里屠蘇率先點了點頭,他飛身上前將站在長留弟子之中滿臉淚痕的花千骨給拉了起來,十指相扣出現在歐陽少恭面前。後者倒是一臉興味卻並未多說些什麼,花千骨還沉浸在南繪受刑的畫面之中久久未曾回神,只要一想到銷魂釘刺入皮肉的聲音,她便是忍不住渾身顫抖。

  白子畫一聽歐陽少恭一行人準備回到天墉城便是徹底陷入了瘋魔之中,他抽出橫霜劍擋在他們面前,表情猙獰,絲毫聽不到世尊儒尊還有其餘長留弟子焦急的呼喚聲,只是冷笑一聲,怒道:「你們不准走,將繪兒還給我!」

  白子畫將南繪傷成這副模樣,百里屠蘇和陵越儘管心中憤恨不甘卻也並不會下狠手,可歐陽少恭可不會顧及這些。見白子畫擋住去路,將懷中丫頭暫且交給百里屠蘇和陵越保護,歐陽少恭輕輕撫動著懷中的九霄環佩琴,強大的靈力配合著琴音一同砸在白子畫身上,愣是讓他毫不意外地吐出一口鮮血,可饒是身受重傷白子畫卻始終未曾退後半步,依舊咬著牙擋住他們去路,眼神卻是一直停在南繪的身上。

  白子畫不願放棄南繪,歐陽少恭偏偏也存著幾分殺意,這一來二往之間白子畫受傷不輕,搖搖欲墜地站在半空之中手中卻是緊緊握著橫霜劍,腳下的位置卻是未曾挪動半分。此人自持冠絕六界,始終將天下蒼生六道安危放在第一位,歐陽少恭卻是對此不置可否,若是未曾有能力保護自己心中所愛之人,這天下蒼生安危又何用之有!

  巽芳陪伴他百餘年,南繪卻更是以千年修為與凰來琴為代價替他受了這孤煞命格,歐陽少恭想了許久才將這千餘年來的執念放下。而對於白子畫,作為傷害南繪的罪魁禍首,歐陽少恭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他,見對方重傷,更是步步緊逼,招招狠厲直取性命。

  見歐陽少恭意欲殺人,一旁的世尊摩嚴與儒尊笙蕭默終於是站不住了立刻上前阻止,見已經失去了下手機會,歐陽少恭心頭遺憾不已,看著被師兄弟護在身後表情茫然無措臉色慘白毫無半點血色的白子畫,冷笑一聲,道:「可莫要他死了,到時候繪兒若是有大礙,我怕是拼了這條性命也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罷便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南繪依舊處在昏迷狀態,身上的鮮血在歐陽少恭喂入的丹藥之下暫且止住了,可體內的傷勢卻由於這銷魂釘變得很是棘手。銷魂釘刺入了她的經脈血肉,若不是尚且還有著靈力與煞氣一同護體,南繪這條性命怕是當真支撐不住了。

  花千骨依舊垂著腦袋默默流淚,百里屠蘇站在一邊手足無措根本不知如何是好,陵越還緊緊抱著懷中的小師妹,不斷地將自身靈力輸入她的體內,只求這糟心的熊孩子再咬著牙多支撐一會。歐陽少恭強行壓住心頭想要將長留上百號人全部殺死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雙手不斷結印,口中還在念念有詞,不一會兒天空之中那道裂縫越來越大,連帶著海風肆虐長留再次陷入混亂之中。

  白子畫身受重傷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上前阻止,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南繪被那空間裂縫所吞沒,生生消失在自己眼前,再無任何相見之可能。

  他猛然大笑出聲,渾身靈力開始暴漲,強大的力量讓周身不設防的弟子愣是登登登往後退了好幾步。他雪白的額間一道墮仙印記若影若現,聽不到旁人驚駭的呼喊,他的眼中只有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身影,心痛得難以自已。

  長留上仙白子畫,至此墮仙成魔。


☆、只求無憂無慮,柔弱少女竟再度失憶為哪般?!

  南繪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痛得厲害,腦海之中卻是一片空白,她只覺得自己好像是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回憶,可具體是什麼卻怎麼也說不上來。晃了晃有些暈乎乎的腦袋,正準備掀開被子出去瞧瞧,卻是看見房門被推開,她連忙訕笑一聲靠坐在床榻上,擺出一副無辜笑容,試圖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芙蕖剛一推開門就瞧見了南繪這副模樣,只能是無奈歎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湯藥吹涼了放在她的唇邊,嘴上還沒有忘記嘟囔道:「你這個丫頭怎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大師兄和屠蘇抱你回來的時候,你渾身都是血,可差點沒嚇壞我……」

  南繪卻是撓了撓頭,訕笑一聲,道:「我也不知道啊,感覺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對了,師兄和哥哥們怎麼樣了,可是從蓬萊回來了?」

  芙蕖動作一頓,面上卻是表情不變,只是繼續給她喂藥,輕笑道:「放心吧,他們都好著呢,就是有些擔心你。所以,可別準備躲著,大師兄的性子你可是明白的,這藥還是乖乖全部喝完吧!」說罷,也不顧南繪苦逼兮兮的表情,高貴冷豔地將瓷碗之中所有湯藥盡數喂了過去,當然在喂完之後還沒有忘記有這丫頭最愛的蜜棗投喂。

  將瓷碗收拾乾淨,芙蕖轉過身給南繪蓋好被子,看著她蒼白的臉終究是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想著陵越一行人將她送回來時的模樣,便是壓抑不住內心情緒。究竟是何人這般慘忍,對南繪這丫頭施以如此重刑!所幸這般痛苦的回憶已經盡數被少恭封印住,如今的南繪儘管丟了記憶,卻依舊還是當初那個鬧得天墉城雞犬不寧的熊孩子,不求她有強大力量,只要快樂無憂便是最好。

  將房門給輕輕關好,芙蕖抬眸看著面露擔憂的陵越,終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大師兄,阿繪究竟是怎麼了?她的傷勢怎會這般嚴重,而且她身上的煞氣又是怎麼一回事!」

  陵越歎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道:「少恭將她的記憶封印,便是為了讓她不要想起那些不開心的回憶。日後你也莫要多問,只希望這丫頭日後平安無事就好。對了,小骨和小月這些日子也會暫且在天墉城住下,如今你是妙法長老,定要好生照顧好他們。」

  芙蕖點了點頭,花千骨和南無月她也曾見過幾次,一個是百里屠蘇好不容易找著日後要相伴一生的人,另一個卻是南繪這丫頭的小徒弟,一個命途與百里屠蘇極為相似的少年,總是讓她忍不住生出幾分親近的想法。南繪曾經的那些事情,花千骨自然知曉,對於這位天墉城除卻南繪以外唯一的姑娘,她倒也沒有過多隱瞞,將那些舊事無一例外全部告訴了她。

  失去記憶渾身是傷暈倒在花蓮村外,與小骨一起拜入長留,有了一個如同謫仙一般出塵清冷的師父,卻因炎水玉解毒無意間解開了記憶封印,從而陷入心魔召喚十方神器私放妖神出世,害的六界民不聊生。

  聽得白子畫竟為了這所謂的天下人親自執行了那九九八十一顆銷魂釘之刑,芙蕖便壓抑不住心頭怒火,恨不得立刻沖到長留將那個所謂的長留上仙狠狠暴揍一頓!南繪平日裡在天墉城儘管也是沒少惹禍,可無論是其餘師兄弟甚至是其餘長老掌門,對這個丫頭都是極盡寵愛,哪怕是懲罰也都是小懲大誡,從來不忍傷害她半分。

  想著南繪剛回到天墉城時,那渾身鮮血奄奄一息的模樣,芙蕖便是忍不住難受。花千骨與她說了不少南繪的事情,快樂的始終占大多數。可也正因如此,當後面痛苦來襲時,才會顯得如此突然,讓她不得不再次陷入崩潰之中。

  如今天墉城之中算得上故人的怕是只有芙蕖一人,掌教真人前些年便已經仙去,執劍長老一位也是始終空缺,紫胤真人離開天墉城外出雲遊已經許久未曾歸來。偌大一個天墉城,只剩下芙蕖這麼一個故人。

  南繪身子尚未完全康復,這些日子始終都是芙蕖在一旁貼身照顧,銷魂釘給她的身子造成的損害太大,更何況是整整十四顆的銷魂釘更是讓她受創嚴重。歐陽少恭為此花費了不少心思,帶著百里屠蘇下山找了不少極為名貴的珍惜仙草,給南繪倒騰出了不少靈丹妙藥用以服用,效果倒也算得上不錯。

  養傷的這段日子南繪過得格外悠閒,除了每日不得不吃藥休息,平常想要做些什麼都不會有人阻止。儘管有些弄不清楚師兄們那莫名其妙沖著自己流露出的憐惜表情到底是個什麼鬼,也搞不懂為什麼天墉城之中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兩個有些熟悉的弟子,那個叫做花千骨的姑娘每每看見她總是欣喜的,若不是曾經偷看到這位小骨姑娘和百里屠蘇手牽手秀恩愛,南繪或許當真會誤以為這位姑娘對自己存著一些不能描寫的想法來著。

  明明記憶之中並沒有花千骨和南無月的存在,可是對於他二人的親近,南繪卻只覺得心裡空蕩蕩的,雖說欣喜熟悉,卻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東西。可是無論是百里屠蘇亦或者是陵越,甚至是哥哥都始終不願意將這些事情告訴她,南繪心裡好奇的緊,卻還是老老實實地閉上嘴巴半點也沒有多問。

  看著逐步褪去痛苦陰暗,重新變得無憂無慮歡脫調皮起來的熊孩子南繪,大家心中都很是欣慰。經歷了這誅仙柱上的銷魂釘之刑,南繪怕是已經徹底對白子畫死了心,這該死的孽緣怕也是徹底斷了下來。如今這師徒二人分別於兩個截然不同的時空,日後怕也是再無相見之可能。

  長留上仙白子畫為愛徒墮仙成魔,六界關於他師徒二人亂輪背德的醜聞是傳的沸沸揚揚,可他卻始終未曾搭理。饒是外界再如何混亂,世尊儒尊是如何勸說,他始終將自己關在結界重重的絕情殿之中,滿是落寞地呆呆看著南繪給自己做的衣裳,捨不得穿卻也不敢觸碰,只能是如同瘋魔一般享受著這淩遲一般的痛苦孤寂。

  總是會夢見渾身鮮血的南繪一臉絕望看著自己的模樣,愧疚絕望始終盤踞在他的心頭,沒有了那該死的六屆蒼生,他終於還是順從了內心滿滿的只裝了她一個人。可是饒是如此,南繪卻是再也無法回來了……

  他坐在南繪的房間裡,懷中抱著南繪留下的衣裳,眼神空洞表情茫然地暗自呢喃道:「一切都是師父的錯,是師父弄丟你了……師父任你處置,只求你回到師父身邊,好不好……」


☆、苦逼獅虎終瘋魔,柔弱少女卻意外懷孕為哪般!

  南繪最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看到了最愛吃的燒餅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反倒是那些看著就酸掉牙的水果蔬菜成了她的心頭愛。這倒也罷了,芙蕖和小骨總是時時刻刻待在自己身邊,她想要趁著他們不注意偷偷爬上樹摘野果子的計畫也是屢次失敗,被抓包之後還被師兄和哥哥一人賞了一個暴栗。

  也不知是不是藥物的緣故,她的肚子竟然也在慢慢變大,戳了戳有點硬硬的肚子,南繪順便腦補了一出人間慘劇,被自己兇殘的腦洞給嚇得夠嗆,便是立刻跑到了自家哥哥的房間裡面求安慰求科普。

  看著一臉生無可戀地死死盯著自己肚子的南繪,歐陽少恭很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被封印了記憶之後,這丫頭倒是越來越孩子氣了,哪裡還有一點初為人母的樣子。拗不過這丫頭的撒嬌賣萌,歐陽少恭只得無奈地告訴她真相,當然沒有忘記狠狠黑一把白子畫就是了。

  「哥,你是說一個叫做白子畫的渣男搞大了我的肚子,然後還始亂終棄為了一個叫做田夏仁的小狐狸精重傷了我?!」

  歐陽少恭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見南繪沒有絲毫猶豫就接受了這一設定內心也是好笑不已。白子畫這小子勾搭走了寶貝妹妹尚且不算,未婚有孕也就罷了,偏偏竟然敢為了這所謂的天下蒼生傷了她,這對於一個妹控來說如何能忍。當日若不是記掛著南繪的傷勢,這長留山每一個傷害過南繪的人,歐陽少恭都沒準備輕易放過。

  將南繪從白子畫手中奪走,又刻意告訴了他孩子已死的消息,想來對於白子畫來說無疑是致命的打擊。只要想著白子畫如何悔過痛苦,歐陽少恭心頭便是格外暢快,若不是他及時以玉衡之力保住南繪性命,到時候不僅僅是她肚中的孩子,怕是她自個兒都是無力回天。

  好在如今南繪記憶被封印,雖說不能長久,可卻也是開啟了一段嶄新的生活。在得知了自己肚子裡有一個即將降世的小生命時,南繪欣喜之餘卻是覺得有些茫然,白子畫這個名字她分明沒有半點印象,可每當想起來的時候卻只覺得心痛難忍。那種感覺太過於詭異,可她自己也無法說明到底是為什麼。而且她的身上總是隨身帶著一個奇怪的鈴鐺,聲音倒很是清脆,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熟悉,不知道是個什麼玩意可她也始終未曾將它從身上摘下,總是小心翼翼地保管著。

  將那些糟心的事情全部忘在腦後,南繪便蹲在臨天閣心安理得地開始每日接受各類美食投喂的養胎生活。小骨每天總是會做上各式各樣的美食送過來給她吃,若不是百里屠蘇還在一邊蹲著,南繪或許真的會顧不得肚子裡的孩子,一把撲上去抱住小骨求抱抱求親親。

  或許是知道了南繪即將生產,原本還在外雲遊的紫胤真人也是提前一步回到了天墉城。百里屠蘇將當日蓬萊決戰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全部一一告知,當然也沒有忘記向師尊介紹一下自己從長留山拐帶回來的未來媳婦兒花千骨。對於這個心地善良且命格奇特的丫頭,紫胤真人並不排斥,這二人命格遭遇幾乎雷同,產生幾分親近感也並不例外,而且看花千骨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姑娘,這二人若是結為道侶倒也不錯。

  反倒是南繪的情況讓紫胤真人有些頭疼,這丫頭本為凰來琴靈,生生世世的輪回轉世早已磨滅了她的善良仁慈,如今歐陽少恭對她的記憶設下了封印,儘管能起到些許作用,卻並非長久之計。而對此唯一的解決方法便是,讓南繪徹底放下心結,如此一來不僅心境修為會因此大漲,或許當真有可能擺脫了這天道的束縛。

  至於南繪和白子畫之間的愛恨情仇,紫胤真人蹙眉思忖了片刻,卻並沒有打算過多插手。情之一事最為累人,一切都需要靠著他們自己解決,旁人是起不到半點作用的。只不過執劍長老一脈除了天賦出眾外,同樣是個頂個的護短,十四顆銷魂釘對於身體尚未恢復完全且還有著身孕的南繪來說無疑是致命的,只要一想著這丫頭渾身鮮血奄奄一息的模樣,紫胤真人便忍不住緊蹙眉頭。

  天墉城不缺少靈丹妙藥,可是饒是如此南繪的身子也在銷魂釘之刑後受到了重創,歐陽少恭這些日子始終都在煉藥,如今他的魂魄已全便也放下了心中執念,與百里屠蘇一行人相處時也是存了幾分真心。南繪蓬萊決戰自毀神魂帶給他的影響太大,這些年他執著於生生死死背叛痛苦,卻未曾發現身邊同樣有著這麼多美好之處,如今好不容易看著南繪回到身邊,他自然會竭盡全力護她周全。

  不斷地投喂各類靈藥,南繪的身子狀況倒是比起之前好轉了許多,可是這丫頭最近卻不知為何總是有些心神不寧。芙蕖問她也不說,只是笑眯眯地轉移話題,然後繼續趴在窗戶邊上發呆,捏著手中那個奇怪的鈴鐺表情茫然,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南繪最近總是在做一個夢,夢裡的人看不清晰,經歷的事情也記不清楚,卻唯獨忘不了殘留在這夢境之中幾乎無可抑制的痛苦。有的時候她總是會獨自一人摸著越發圓滾滾的小肚子暗自發呆,手中的鈴鐺還有那把叫做斷念的劍,明明沒有半點記憶,她卻始終不舍將這兩樣丟棄。

  又是一日,南繪再次從噩夢之中驚醒,她深吸了一口氣,擦了擦臉卻發現是一片濡濕,夢境之中依舊看不清內容,她卻能夠聽到一個男人在不停的呼喚。

  「師父等你回來……師父錯了……只要你回來……我不要這掌門之位,只要你回到我身邊……我什麼都可以不要……」

  她張了張嘴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卻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糾結之餘確實覺得小腹一陣刺痛,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便是覺得下腹一陣濡濕,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在緩緩流出。

  在天墉城折騰了這麼久,這肚子裡的小冤家總算是快要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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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八那些年坑娃成性的熊家長!

  看著懷裡這個皺巴巴的小子,南繪忍不住癟了癟嘴,是誰說剛生下來的嬰兒都是冰雪可愛的,這小猴子又是個什麼鬼,真的繼承了他娘的美貌了麼,南繪對此深表懷疑。關於這熊孩子的名字,前些日子天墉城便對此召開了一次緊急會議,並且就孩子姓氏進行了一番深刻討論。

  最後在一陣血腥廝殺之中,熊孩子的名字最終被定為南予宸,給予星辰的意思,倒也能夠看出這臭小子在天墉城的受歡迎程度,無疑取代了他娘成為了新一代天墉城吉祥物。只不過由於南繪在懷孕期間受了那消魂釘之刑,臭小子剛一生下來的時候身子骨比起普通人還要弱上幾分,消魂釘對於南繪還有她肚中孩子的影響是無法彌補的,歐陽少恭咬牙之餘卻也沒有忘記每天蹲在丹房煉製各類滋補丹藥。

  南予宸出生之後,南繪便始終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她自個兒就是個沒長大的熊孩子,照顧其他人倒也還湊合,可是對著一個嬌嫩的小嬰兒那便是真心無計可施。臭小子倒也聽話,除了有需求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安安靜靜地,睜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楞誰看了都會心軟成一片。

  除了歐陽少恭由於累世渡魂有那麼一點經驗以外,其餘的不是五大三粗的大老爺們就是還未曾出嫁的黃花大姑娘,指望他們能夠幫忙顯然是不可能的。而南繪作為這熊孩子的親娘,自然免不了要親自照顧,生無可戀地給懷中小傢伙換好尿布,南繪再一次在心裡詛咒起了那個叫做白子畫的無良親爹,日後就算是再見了她也絕對不要原諒他!

  遠在絕情殿看著院中盛開桃花暗自傷神的白子畫默默歎了一口氣,卻突然覺得背脊一涼,轉過頭一看卻發現這絕情殿始終都是空空蕩蕩冷冷清清,沒有了那個熟悉的丫頭,一切重歸平靜卻讓他格外不適應。儘管理智告訴他,百里屠蘇他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可是那始終是全然不同的兩個世界,他無法得知她的近況,日後能否再見也是一個問題。

  如今他所能做的便是獨自一人躲在這絕情殿之中,看著南繪留下來的那些東西暗自神傷。前些日子師弟笙蕭默曾經拿了一瓶絕情池水過來,池水剛一沾上皮膚便是難以抑制的劇痛,白子畫看著手臂上那道猙獰的傷疤,心中歎了一口氣,這些年他始終都是以長輩自居,卻未曾想竟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對自己的徒弟心生愛意,甚至還因蔔元鼎之毒失去理智強行占了南繪的身子?!

  白子畫始終不敢去回想那個夜晚,若是那日南繪未曾對他施以封印,他怕是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他們二人的師徒情誼恐怕也是再無可能。想著歐陽少恭那日離開之際留下的話,白子畫便會忍不住臉色煞白,消魂釘之刑乃是仙界最為嚴厲的懲罰,南繪的身子中毒初愈,再加上前些日子才除去心魔,正是最為虛弱的時候,此番受了消魂釘,肚子裡的孩子怕也是保不住了,或許就連她自己的性命也是危在旦夕。

  他對醫術確有研究,南繪身上如此明顯的滑脈他卻是絲毫未曾察覺出來,仙界之人成親者極少。長留門規森嚴,除了叛出師門以外幾乎就沒有成親過的弟子,白子畫在長留修仙這麼多年,又如何知曉此事,卻也正因不知才會釀成今日這般殘局。

  如今六界眾生都已經知曉,他白子畫不過就是個道貌岸然與徒弟亂輪為奸的墮仙罷了,師兄摩嚴對於墮仙素來沒有什麼好臉色,如今卻也是咬著牙不顧其他長老反對,繼續讓白子畫暫居絕情殿,並且命令其他弟子無事絕不能上去打擾。摩嚴也未曾想過平日裡淡漠冰冷的師弟竟然也會做出這等糊塗事,愛上自己的徒弟也就罷了,這強行占了南繪這丫頭的身子卻……

  好在南繪如今已經離開了長留,其餘弟子們對於這些事情也始終不敢多談,只能是暗中湊在一起默默八卦,這一出師徒相戀的狗血戲碼無疑已經成為了仙界乃至六界之中最受人矚目的。殺阡陌在得知這一消息後,也曾經集結了一大批人馬殺向了長留,要白子畫交出南繪,可是饒是再如何瘋狂殺戮,白子畫也始終呆在絕情殿裡,半步都未曾離開。

  七殺長留因此起了好幾次大戰,雙方都是死傷無數,空氣之中都能聞到那股作嘔的血腥味,而尚且躲在絕情殿內的白子畫終於是再也坐不住,看到白子畫出現,在場眾人都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他依舊是那一副清冷出塵的仙人之姿,可雪白額間那一抹墮仙印記卻已經分明表明了一切,想來之前那些師徒相戀的傳聞都是真的了。殺阡陌緊蹙著眉頭看了許久,終是歎了一口氣停下手來,卻並未開口說些什麼,只是冷哼了一聲便是拂袖離開。

  南繪離開,生死不明,兩個世界的間隔已經讓白子畫生生從神壇墜落,如今淪為了仙界人人鄙夷的笑柄。殺阡陌雖素來看不慣他,可對於這個六界之中唯一的對手,卻也始終存著幾分惺惺相惜的意味的,南繪這小丫頭的離開將白子畫逼成如今這番模樣,他聽著旁人議論,心中也不大好受。

  白子畫已經墮仙,漆黑如墨的眼眸之中卻再也裝不下任何東西,空洞沉寂地只讓人心酸。見七殺已退,無視了周圍弟子們湊在一起的暗中討論,聽不見師兄摩嚴的擔憂呼喊,他單手一揮乘上飛劍便是再一次回到了絕情殿,繼續看著桃花樹暗自出神。

  有的時候他也會嘗試著做一些桃花羹,味道卻始終是不如南繪做的,他輕笑一聲想要開口說些什麼,只不過想著這絕情殿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了,唇角上好不容易留有的笑容也是止不住黯淡下來,再次重歸孤寂。

  這樣的日子一天一天熬著,白子畫也不止一次嘗試過突破空間結界,可是如今他的實力確始終未能達到如此境界,更何況他已是墮仙,根本再無任何能夠突破障礙的可能。再一次被空間結界反噬,白子畫慘白著臉吐出一口鮮血,眼神卻是空洞至極,他看著空蕩蕩的絕情殿,終於是忍不住再次放聲大笑起來。


☆、特別番外:虐心虐身的原劇啊,你的畫風還好麼![一

  霸氣側漏地闖入怪獸巢穴將這千年老蛇妖給送去領便當,南繪正準備松一口氣禦劍回天墉城向師兄師尊求誇獎要抱抱,卻是突然之間覺得眼前一黑,幾乎沒有半點預兆便是失去了意識,雙腿一軟便是昏迷了過去。

  而等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卻是發現自己竟然莫名出現在一片桃林之中,她撓了撓頭,老蛇妖的巢穴可是昏沉陰暗噁心的不行,況且這巢穴入口也是完全沒有桃林存在。有些疑惑地在這桃林轉了一圈,南繪只覺得有些熟悉卻並沒有多想,飛身踏上斷念劍便是直接離開了此地,看看能否在這附近找到幾個人詢問一下,師兄沒有在身邊她就容易迷路,簡直不能更加心塞。

  周圍都找不到幾個人,這裡靈氣倒很是充裕,南繪禦劍轉悠了一圈卻覺得心裡頭這股子熟悉的感覺越來越濃重了,只覺得這裡似乎與自己失去的記憶有著什麼聯繫,可是細細想來卻是半點印象都沒有。撓了撓腦袋,南繪輕歎了一口氣,散開靈識便是直接朝著人最多的地方湊了過去,只求得能夠知曉天墉城所在就行。

  今日是三尊會審的日子,花千骨偷盜神器致妖神出世六界大亂民不聊生,更是害了霓千丈和朔風兩條人命,此番會審,花千骨怕是會有性命之憂。南繪才剛感受到空氣之中有些熟悉的魔氣消散,踩著斷念劍飛過來時便是正好瞧見了花千骨被囚禁在誅仙柱上,摩嚴單手結印,幾顆黑漆漆的消魂釘便是出現在半空之中,隨時便是要刺入花千骨體內。

  南繪緊蹙著眉頭,看著這誅仙柱和消魂釘卻是莫名覺得心口一痛,強行壓抑著體內有些蠢蠢欲動的煞氣,她調整好內息,等體內氣息平穩時卻是正好瞧見了那消魂釘刺入花千骨體內的可怕一幕。聽著花千骨無可抑制的慘呼聲,南繪心頭一顫,消魂釘是個什麼玩意她不知道,不過瞧著這般可怕倒也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天墉城素來以慈悲為懷,門規比起長留倒是要輕鬆不少,最為殘酷的刑罰怕也是廢去全身修為逐出師門罷了,就像是當初那個不停在秀存在感的二師兄陵端一樣。

  消魂釘一根一根刺入花千骨體內,南繪糾結了好些時候,終於還是忍不住出手了,雙手一翻凰來琴便是出現在手中,運氣體內靈力撥動琴弦,那漂浮在半空之中原本準備刺入花千骨體內的消魂釘便是在這強大靈力的攻擊之下掉落在地。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長留頓時陷入戒備之中,白子畫坐在大殿之上,依舊是那一副清冷毫無半點情緒的模樣,南繪的氣息波動又如何瞞得過他。

  「她乃是我長留弟子,還請閣下切莫插手我門中私事!」

  聽著這聲音,南繪卻是渾身顫抖,緊蹙著眉頭卻始終想不出這種幾乎將她逼瘋的熟悉感到底從何而來,將腦袋裡那些繁雜的情緒全部甩開,南繪深吸了一口氣,很是隨意地坐在大殿不遠處的樹枝上,抱著凰來琴很是悠閒地開口道:「你們一群大老爺們欺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英雄好漢!若是犯了錯直接廢去修為逐出師門不就行了,哪有這麼多花樣玩,嘖嘖,長留?聽這名字就不像什麼名門正派!」

  看著底下一群弟子們嚴正以待的模樣,南繪卻是止不住臉上的笑容,抱著凰來琴偷笑不止。白子畫感應了她的所在,緊蹙著眉頭卻是不知為何並未出手,只是冷哼一聲,道:「躲躲藏藏的也並非正派所為,還請閣下出來議事!」

  這聲音清脆跳脫分明來自于少女,可是如今這仙界又有哪位姑娘的法力竟會如此高深,以琴音便是擊落了這消魂釘,這般修為怕也是生平僅見。

  南繪聽了白子畫的話卻是一點出去的意思都沒有,她坐在大樹上晃蕩著雙腿笑得很是燦爛。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她將凰來琴重新收入袖中,便是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包,就著裡面的燒餅口齒不清地開口道:「不要,本姑娘又不認識你們,幹嘛要出來!我就是看不慣你們欺負一個小姑娘,再說了我今兒個還沒吃飯呢,師兄不久便要成親,這除妖的事情就只能丟給我一個人,煩死了!」

  連帶著迷迷糊糊的花千骨,所有人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畫風清奇的姑娘到底是哪家放出來的!白子畫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倒也並沒有開口再說些什麼,聽這姑娘應該也是某個修仙門派的弟子,只不過畫風如此清奇的弟子他居然從來沒有聽說過,看了看站在誅仙柱上搖搖欲墜的花千骨,白子畫輕歎了一口氣,思忖了片刻,還是暗自布下了以長留術法布下層層結界,為的便是防止這有些奇怪的小姑娘再次妨礙會審。

  南繪坐在大樹上還在忙著啃燒餅,肚子還在唱著交響曲,讓她全然沒有注意到這周圍布下的層層結界。將最後一口燒餅吞了下去,南繪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很是滿足地歎了一口氣,剛準備飛身過去看看那具體情況,卻是被一股有些熟悉的力量給阻隔開來。這種術法她分明從來沒有見過,南繪幾乎是下意識地便是抽出斷念劍,雙手結印直接朝著這結界攻去,果不其然這結界很快便被破開。

  白子畫手中提著斷念劍朝著倒在地上渾身鮮血的花千骨緩緩走去,腳步卻是突然一頓,表情頓時變得晦暗難辨起來,這結界乃是長留陣法,只有長留高深弟子才有資格學習。可在他的記憶之中,怕是花千骨都沒有達到學習這陣法的資格,這個姑娘到底是誰……

  他雙手一揮,手中斷念劍便是化成密密麻麻的劍影分佈在花千骨身上,南繪剛一湊過去卻是被躺在地上那渾身是血的姑娘給嚇了一跳,不得不說這場面讓她再次產生了一些詭異的熟悉感。這姑娘渾身是血只不過看清了面容,才發現這竟然是她在天墉城除開芙蕖之外,最為親愛的小骨頭!

  南繪幾乎沒有多想,雙手成印便是整個人融入手上斷念劍之中,直接朝著花千骨直飛而去,下意識使出的招式卻分明是長留的雲霄九式,以人化劍本就靈氣逼人,將還有些不聽使喚的斷念劍影擊退壓根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看著趴在地上渾身鮮血的花千骨,她根本顧不上為什麼這兩把劍幾乎一模一樣的事實,劍身一轉立於地上便是化作一個一襲白衣容貌精緻如畫的年輕少女。

  南繪舉起手中斷念劍直指白子畫,看著那張宛似謫仙的容貌心頭情緒卻著實複雜詭異,她冷哼一聲,精緻的面孔佈滿了一層冰霜,道:「沒我的允許,誰也不准傷害小骨!」


☆、記憶封印從何而來,苦逼獅虎竟忘卻故人再次收徒?!

  再一次夢見那個熟悉的人,南繪猛然從夢境之中驚醒,下意識往床榻邊上一摸,直到抓緊了那個小鈴鐺才是松一口氣。自從予宸這只小猴子出生之後,每天夜裡她都會毫無意外地在夢中看到那個一身白衣卻空洞孤寂的身影,她看不清楚他的容貌,甚至不知他的名字,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姿態看著這個男人暗自神傷,心裡也同樣很不好受,卻始終說不出來究竟為何。

  她的記憶之中分明有一把枷鎖,可是在如何努力衝破封印都是無濟於事,儘管早就已經知曉這段記憶算不上有多美好,可是看著記憶之中那段空白,南繪的心裡卻是有萬般疑惑。師兄和哥哥不願多談,小骨更是在她的幾番逼問之下被刺激地乾脆閉門不出,任由她如何施展手段同樣都是無法得到任何解答。

  白子畫這個人究竟是誰,為何提及時大家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南繪心裡頭茫然的很,卻找不到誰能夠幫她解答。終究還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既然旁人都不願多說,她就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尋找答案,總有一天她會知道一切的。

  給予宸這只小猴子換好了衣服後,南繪松了一口氣便準備爬上去休息,天墉城裡有這麼一群不靠譜的師兄,南繪這段日子照顧人的技能也是在不中斷點滿。看著懷裡這個越發冰雪可愛的臭小子,南繪卻是忍不住癟了癟嘴,花千骨這些日子總是陪伴在這個臭小子身邊,偏偏這小猴子也是個精明的,總是埋在小骨胸前抓著她的頭髮死不撒手。南繪敢發誓,她絕對看見了身後百里屠蘇那騰騰冒起的殺氣,若不是這小子是自己的兒子,怕是自家師兄真的會把這個小色狼給丟出去,眼不見為淨。

  前些日子,百里屠蘇和花千骨在諸多天墉城弟子的見證之下總算是喜結連理,素來莊嚴的天墉城更是變得格外喜慶。終於逮到了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來秀秀自己存在感,芙蕖更是早早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就趁著自家大師兄不注意偷偷下了山,在山底下買了好多有趣的小玩意用以裝飾天墉城,就連花千骨和百里屠蘇身上的喜服都是她專門找人做的。

  而為了讓天墉城更加熱鬧,芙蕖更是偷偷來到了琴川,把已經有了娃顯得總算是稍微靠譜一點的方蘭生給一起拖了過來,南繪一見到這小子便是忍不住癟了癟嘴,毫無形象的翻了一個白眼。有些人就是天生的不對盤,比如說她與方蘭生,這兩個都是頑皮地根本停不下來的性子。卻沒有想到過了這麼多年,平日裡不靠譜的方小少爺不僅僅已經娶妻生子,更是將方家這麼大的產業打理的妥妥當當,若是方如沁還在定然會很是欣慰。

  成親邀請的賓客並不多,除了天墉城一些高階弟子之外,便是曾經那些有過一面之緣尚且健在的故友們。風晴雪一聽百里屠蘇要成親,可是差一點沒從幽都祭壇上摔下來,隨後便是興致勃勃地拉著自家大哥風廣陌準備偷偷溜出去看看熱鬧,順便圍觀一下究竟是哪位姑娘這麼有勇氣收了百里屠蘇這個喪心病狂的木頭臉。

  風廣陌倒也沒有多想,當日蓬萊一戰著實太過於慘烈,看著曾經的故友一一消散離開,饒是在如何豁達灑脫,他也始終無法接受。在恢復記憶回到幽都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是獨自一人蹲在房間裡面喝悶酒,南繪以神魂為代價求得百里屠蘇歐陽少恭二人魂魄歸全,死後重生,雖說不知多長時間,可終究還是有了希望。

  只不過每每想起那個總是跟著自己要酒喝,喝醉之後卻大發酒瘋讓人哭笑不得的小丫頭,無論是風廣陌還是風晴雪都是心中悵然。如今突然得了消息,說曾經那些故人都已經平安歸來,他們自然是欣喜不已,幽都婆婆得知這一消息後也是歎了一口氣,雖說並未說什麼,卻也放任他們丟下手中事物偷偷離開。

  一直蹲在幽都的風晴雪可不知道南繪那些糟心的前塵舊事,天墉城的小夥伴們又都沉浸在成親的喜事之中,根本沒有人來告訴她這些事情。所以機智的南繪趁著大家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百里屠蘇和花千骨身上時,便是拉著風晴雪偷偷溜到了後山,看看以幽都之力能否解開南繪體內的記憶封印。

  幽都藏書千萬,儘管以如今風晴雪的修為根本不可能解開魂魄已全的歐陽少恭設下的封印,不過憑藉著幽都一些陣法倒是能夠讓這個封印有些許鬆動。南繪始終是緊緊閉著眼睛,不敢放過腦海中的任何畫面,可是饒是再如何努力她始終無法得到一點線索。

  心中歎了一口氣,南繪只能是拉著風晴雪回到了大殿,看著一身喜服顯得格外登對的百里屠蘇與花千骨,此時此刻的心情卻無疑是複雜的。她雖說已經有了娃,可是娃的親爹卻並不在身邊,圍觀成親無疑是在她那顆脆弱的玻璃心上狠狠戳了一刀,心裡卻是暗戳戳地想到,若是日後當真再次見到這個叫做白子畫的渣男,一定要拉著師兄和哥哥們聯合整個天墉城的力量一人暴揍一頓,方能解心頭之氣!

  白子畫對南繪執念太深,饒是摩嚴笙蕭默使勁各種辦法,都無法消除他額頭上的墮仙印記。長留掌門因為愛上了自己徒弟墮仙成魔,如今在仙界各大門派之中長留白子畫無疑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笑柄,偏偏這位長留上仙是一點也不在乎,依舊是每日蹲在絕情殿這小小天地之中,看著南繪留下的那些舊物暗自傷懷。

  此番南繪和花千骨一同失蹤,蜀山派一反平日裡長留擁護者的身份,在雲隱的帶領之下幾次三番去找長留麻煩,為的便是讓長留交出他們的掌門和長老。可是饒是如此,白子畫卻始終是閉關不出,一直到後來長留聲望逐漸降低,白子畫不得不暫時放下自個兒的兒女情長,在摩嚴的不聽勸說下終究還是同意再收一個徒弟。

  玉帝的玄孫女名喚幽若,若是將這位收入長留上仙門下,對於長留和白子畫來說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白子畫思忖了好些時候,終究還是以一個墮仙的身份出現在了仙劍大會之上,看著那個年紀尚小性格卻是和南繪極為相似的小姑娘,唇角輕輕一勾,空洞的眸子裡總算是有了些許神采。

  他不顧旁人或鄙夷或嘲諷的眼神,聽不到他人如何惡毒的辱駡,只是愣愣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那道人影,腦海之中卻是不自覺回想了當年南繪便也是這般跪在地上,成為了自己一生的羈絆。

  「長留列仙在上,今白子畫將幽若收歸門下,自此幽若便是我長留山第一百二十八代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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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番外:虐心虐身的原劇啊,你的畫風還好麼![貳

  南繪蹲下身子將渾身是血的花千骨摟入懷裡,從袖裡乾坤之中掏了好久,才摸出一個玉瓶將裡面的丹藥送入後者口中。世尊摩嚴緊蹙著眉頭,正準備走上前斥責幾句,卻是猛然注意到南繪手中那把劍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又轉過頭看了看自家師弟,這才發現這姑娘手中的佩劍分明便是斷念。可是當初斷念劍乃是上古靈劍,天底下只有白子畫手中這一把,南繪手中的斷念又是從何而來。

  摩嚴站起身來顧不得還未受刑的花千骨,便是指著南繪怒斥道:「大膽妖女!你這手中斷念劍是從何而來?!」

  卻沒想高貴冷豔的南繪姑娘壓根沒有打算打理他,將丹藥給花千骨服下之後,還沒有忘記微笑著安慰道:「小骨你放心,有了我哥特製丹藥,這什麼消魂釘的傷根本不足為懼!這長留山看著就沒有什麼好人,尤其是那個一臉鬍子的怪大叔,本姑娘天生麗質顏值爆表,那個怪大叔就是嫉妒我,你別擔心,有我在分分鐘替你秒了這群欺負你的壞男人。哥哥說了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讓我千萬別跟著他們跑了,現在看來果然沒說錯!」

  南繪的聲音本就跳脫,在這死寂一般的長留大殿上顯得格外清楚,摩嚴抽了抽嘴角,只覺得額頭青筋暴起,下一刻便是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氣直接殺向這個小姑娘。好在一旁的笙蕭默及時阻止,儒尊對於這個性子跳脫調皮的小丫頭倒是喜歡得緊,儘管被莫名指認成了壞男人讓他有點心塞,可若不是如今場合不對,他或許會真的湊上去好好調笑一下自家大師兄。

  白子畫卻依舊是一副高貴冷豔的面癱臉,看著南繪手中那把幾乎一模一樣的斷念劍,心裡也是疑惑不已,這天底下莫非當真還有兩把斷念劍不成?南繪這姑娘對於自己佩劍來由壓根沒有過多解釋,白子畫也實在不願意去和一個小姑娘為難,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沉聲道:「姑娘,此事乃我長留私事,還請你暫且離開,否則切莫怪我不客氣。」

  瞥了一眼白子畫,南繪乾脆抱著花千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盤著雙腿一臉無辜地看著他,笑得卻很是欠揍,她做了一個猙獰的鬼臉,吐了吐舌頭,輕笑道:「本姑娘今天就是要多管閒事了怎麼樣!小骨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們傷害了小骨,還指望讓我一笑而過?!想都別想,你們長留若是今兒個再動了小骨一根毫毛,我便殺光所有弟子用作陪葬!」

  霸氣側漏的話一說完,南繪就忍不住給自己點了一個贊,哥哥說的果然沒錯她一發起瘋來連自己都怕,瞧著周圍弟子無一例外被她的霸氣所臣服,南繪就忍不住得意一笑,洋洋得意的模樣看著就覺得十分欠揍。

  霓漫天卻是冷笑出聲,看著南繪懷中滿身鮮血的花千骨卻只覺得心頭一陣暢快,原本今日便能夠看著花千骨死在自己面前,可是半路上竟然殺出了這麼一個畫風清奇的程咬金當真是讓人不爽!她站起身來,冷哼道:「長留乃天下第一修仙門派,又豈是你一個小姑娘能夠欺辱威脅的!」

  南繪瞥了霓漫天一眼,又是那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只不過卻是從頭到尾的非好感,她幾乎沒有多想單手一揮手中的斷念劍便是脫手而出,眨眼之間便是抵在了霓漫天的脖頸上,若是再近一步,這霓漫天怕是當真要血濺當場。南繪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毫不掩飾的殺意,幾乎沒有過腦子便是脫口而出:「我南繪想要做的事情,又豈是你小小蓬萊能夠做主的!又不是蓬萊仙島的族人,裝什麼高門大戶!」

  斷念劍始終陪在她的身邊,儘管她不知道這把劍是從何而來卻始終不捨得將它捨棄,只有將這東西還有宮鈴放在身邊時她會覺得無比安心。霓漫天還準備開口反擊,可是脖頸間越來越近的劍鋒卻是讓得她很是不甘地閉上了嘴巴,南繪高貴冷豔地瞥了她一眼,斷念劍幾乎不用控制便是回到了她的手邊。

  有了歐陽少恭配置的仙藥,花千骨的狀態好了許多,儘管不知道這個姑娘究竟是誰,她心裡卻也是疑惑的不行,卻出乎意料地對於這姑娘的親近產生不了半點拒絕之意,只是安靜地靠在南繪算不上溫暖的懷抱裡,心中無比平靜。很少有人能夠為了她忤逆師父,這姑娘雖說是第一次見面,卻處處照顧維護於她,甚至還毫不客氣地與三尊還有霓漫天杠上,看這姑娘這般淡定,或許當真是有著一些旁人無可比擬的依仗吧。

  南繪還真的是有依仗,先不說她自身實力是如何兇殘,天墉城上無論是陵越百里屠蘇,亦或者是自家師尊都是個頂個的護短,還不能忘了家裡那個兇殘的哥哥還有嫂子,若是他們知道自己回了長留又受了傷,肯定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唔,不過回了長留又受了傷是個什麼鬼……

  看著懷裡花千骨臉色總算是好上了一些,南繪也是松了一口氣,又從袖裡乾坤之中取了一些歐陽少恭煉製的仙藥給她服下,這些藥極為珍貴,若是丟在這仙界怕也是一藥難求,如今卻全都被南繪全部不要錢地給花千骨服下,若是歐陽少恭在這裡當真不知會是怎麼一副表情。不過若是真的在這裡,遭殃的恐怕根本不會是花千骨,而是那位萬年不變的面癱空巢老仙。

  南繪抱著花千骨直接禦劍離開,長留弟子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至於白子畫卻是根本沒有準備阻止,對於一個小丫頭他如何下得去手,更何況小骨對於他來說同樣很是重要。若是這姑娘當真將小骨帶走,也能夠護她周全,且不讓旁人瞧出小骨身上的異樣之處。

  他轉過身站在大殿之上看著地上還未乾涸的血跡,卻是不知為何心頭一片茫然空寂,卻還是冷聲道:「孽徒花千骨為禍蒼生,為師教導無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餘下的六十四根消魂釘,便由我來承受,即可執行!」

  旁人還來不及阻止,便被他一聲呵斥打斷:「說好的八十一根消魂釘便一根也不能少!」說罷,便是飛身而去,消魂釘再次浮在半空之中下一刻便是要刺入他的體內。

  而原本已經抱著花千骨飛遠了長留的南繪卻是突然之間臉色大變,心口一陣劇痛,還未曾來得及多想,額間便是多出了那道詭異的圖騰,口中卻還在呢喃著:「師父……」


☆、熊孩子意外失蹤,苦逼娘四處尋找竟意外出事?!

  南予宸這熊孩子今兒個不知跑哪去了,南繪原本還準備享受一下難得的憊懶時間,趁著師兄和師尊們不在蹲在臨天閣小小的偷個懶。卻是被自家小猴子的突然失蹤給嚇得夠嗆,顧不得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腦袋,南繪隨意換了身衣裳糾集了一大批天墉城弟子開始尋找自家熊孩子的下落。

  可是一群人在天墉城找了好些時候始終沒有找到半點線索,房間裡這小子的東西也都是好生放著,沒有半點被人硬闖過或者反抗過的痕跡。

  原本還準備直接向自家大哥和師兄師尊求助的,奈何如今這一行人都已經離開了天墉城,去其他地方給她尋求仙藥去了。

  南繪生下孩子之後身子便是逐步虛弱下來,無論是焚寂煞氣、蔔元鼎之毒亦或者是當初那十四顆消魂釘,對於本就由於神魂重聚靈體虛弱的南繪來說同樣都是極為致命的,更何況為了讓小猴子活下來,她可是花費了不少靈力用以滋養,如今全是靠著歐陽少恭留下的靈藥供著,否則怕早就已經功力大減。

  如今百里屠蘇一行人暫且離開天墉城為的便是此事,這母子兩人的身子都算不上好,歐陽少恭尋思了好些時候終於還是咬牙決定去尋找藥材。百里屠蘇也有些不放心,這二人如今魂魄皆以補全,再加上心結以解,行事之間也是更為默契,再加上他二人本就戰鬥力驚人,若是湊在一起倒也能多出幾分勝算。

  南繪也想要跟著一起出去仗劍江湖,奈何天墉城還有一個嗷嗷待哺的蠢小子,儘管再如何心癢癢,終究還是架不住小猴子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心裡一軟便是留守在了天墉城。小骨前些日子被發現有了身孕,這段日子倒是和南繪一起留在天墉城安心養胎,小猴子倒是很喜歡待在小骨身邊,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這姑娘詭異命格的影響,反倒很是喜歡賴在花千骨懷裡死不出來,可沒少讓木頭臉師兄殺氣騰騰。

  小骨即將臨盆著實不適合再參與到這樣的事情之中,南繪也就刻意隱瞞下了這個消息,以天墉城秘法尋人卻是絲毫找不到任何行蹤。南繪忍不住緊蹙起眉頭,只覺得這件事情似乎並沒有想像之中那麼簡單,如今儘管身子受損,可是修為畢竟是擺在這裡,若是當真有人能夠瞞下此事,修為定然可怖至極。

  她似乎是想到了人選,眸中殺氣一閃而過,緊緊握著手中的斷念劍便是要離開房間,走在門口時卻突然之間頓住,轉過頭將放在桌子上的宮鈴給掛在了腰間,隨意收拾了幾件換洗衣裳收入袖裡乾坤之中。便是在不讓任何人發現的情況下,偷偷下了山。

  好不容易能夠獨自一人闖蕩江湖,南繪卻是絲毫沒有一點想要仗劍江湖行俠仗義的心思,從天墉城下來之後這一路上她都是在用法術查探,可始終找不到半點小猴子的影子。這小子身上本就存著些許她的氣息,如今卻是找不到半分,甚至於就連他身上放置的那塊靈玉也找不到半點蹤跡,這一切看著著實有些詭異。

  為了不暴露身份,她刻意以面紗遮面,可是這一路上走下來除了招惹了一些心懷不軌之人以外,根本沒有得到半點線索。南繪越來越急躁,深吸了一口氣,儘管平日裡她沒少欺負小猴子,可畢竟是自己肚子裡鑽出來的,有著自己的一份血脈,母子親情始終無法這般輕易割捨。

  她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琴川江都這些曾經去過的地方也反復找過好幾次可是始終沒有半點蹤跡,一直到她去往了幽都。風晴雪一聽南予宸無故失蹤頓時蹙起了眉頭,這小子長得冰雪可愛,性子也是安靜乖巧,著實很對怪姐姐風晴雪的胃口,幾乎沒有多想她便是立刻召喚出靈蝶。一直在幽都待了三日,靈蝶卻始終沒有傳回來半點消息,南繪愈發急躁,心裡的擔憂甚至讓的她噩夢不斷幾乎無心睡眠,風晴雪也很是擔憂,可除了規勸幾句,卻是根本無計可施。

  這樣糟糕的情況一直持續到第三天之後,靈蝶總算是飛了回來,卻也帶了一個算不上好的好消息,靈蝶在雪山盤旋了一日總算是在一處隱約找到了一些極為細微的氣息,而這氣息的主人正是南予宸。南繪心頭一喜,匆匆和風晴雪告了別便是禦劍飛行直往雪山而去,如今她體內的煞氣因為炎水玉的原因已經去除了大半,再加上又有歐陽少恭在旁協調救治,這禦劍飛行術倒也是能夠施展出來,倒是比起之前要方便許多。

  在雪山轉悠了好長時間,南繪看著這寒風冷冽的白色世界卻是不知為何腦子裡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有些模糊她也幾乎沒有一點印象,不過那畫面中的女子應該是自己,可那個在與自己打雪仗的男子又究竟是誰。南繪撓破了頭也想不出來,只覺得太陽穴有些抽疼,再加上本就擔憂著家裡那只小猴子,她晃了晃腦袋,也沒當回事便開始繼續尋找起家裡熊孩子的下落。

  南予宸幾乎是在這個世界裡徹底失去了蹤跡,南繪一連在雪山搜尋了整整七天都始終沒有半點線索,雪山大雪茫茫根本無法辨別方向,即使風晴雪已經告知了準確位置,可她始終未曾能夠找到。

  糾結了好些時候,就在南繪差一點就要忍不住召喚自家哥哥和師兄時,她卻是在無意之間找到了一處山洞,這山洞有些怪異,像是突然之間出現在這裡一樣。

  南繪緊蹙著眉,抽出斷念劍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著,外面的世界冰雪皚皚山洞之內卻是沒有半點飛雪,她還在暗自警惕卻是突然之間感受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正是自家小猴子的。

  滿腦子都是自家寶貝兒子的南繪,根本顧不得多想,只覺得這些日子強行壓抑著的擔憂便是要徹底爆發出來,小跑著往那方向走去,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當她踏入山洞時,布在山洞外的結界一閃而逝的幽光。

  只覺得眼前一花,世界便是全然換了另一幅模樣,看著眼前這茫茫大海,南繪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顯然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緊蹙著眉頭看著這茫茫大海,卻只覺得有一種莫名其妙地熟悉感,卻始終說不出來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南繪晃了晃腦袋,深吸了一口氣單手結印,體內靈氣便是四處擴散,盡力搜尋著自家小猴子的下落。


☆、玉面小豆丁竟是高冷霸道總裁?!

  幽若看著眼前正在一本正經啃燒餅的白團子,第二十次苦逼地皺起了眉頭。這個白嫩嫩的小子是突然之間出現在長留山的,而她由於差一點拔掉了當初師父種下的花草,被白子畫罰去後山練劍,在未曾完全掌握招式之前不得回絕情殿,更是不能吃飯。而就在她苦逼兮兮地舉著劍準備小心翼翼偷個懶時,眼前便是突然之間一道白光閃過,這個冰雪可愛的小團子便是陡然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對於可愛的白團子,姑娘們始終都有種無法形容的萌點,而這小子被養的白白胖胖,肉嘟嘟的小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好相貌,卻是一張看著著實有些喜感的面癱冰山臉,實在是沒有一點威信可言,倒是讓幽若無比罪惡地產生了逗弄的心思。想著剛才十一師伯偷偷送過來的燒餅,幽若頓時擺出一副自以為溫和的笑容湊了過去,從懷中掏出被油紙包包好卻掩飾不了那芳香的燒餅包,見白團子視線一下子被轉移過來,連忙笑眯眯地開口道:「小傢伙,想吃嗎?想吃的話,就告訴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白團子的視線始終聚焦在幽若手中的油紙包上,表情卻是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是那張詭異的有點熟悉的面癱臉。見白團子始終保持沉默,幽若也有些受挫,這小子死死看著燒餅分明是想吃的很,卻是沉默著也死不開口,套問名字失敗,又架不住白團子那寫滿了期盼的大眼睛,幽若無奈歎了一口氣,只能是老老實實開口道:「好吧,真是敗給你了!喏,這些全部給你,不過吃完了一定要記得告訴我名字知道麼!」

  說罷便是打開油紙包,分外不舍地遞了一塊燒餅過去,白團子臉上表情還是沒有一點變化,不過大眼睛裡的滿足感倒很是明顯。見這小子吃完,幽若還準備繼續盤問,卻見這白團子依舊是之前那副高冷面癱臉死死盯著她手裡的燒餅,白團子臉上表情很嚴肅,只不過大眼睛裡面的期盼卻太過明顯,被隱約戳中了萌點的幽若只得再次歎了一口氣,老老實實地送上了下一塊燒餅。

  幽若試了好幾次,可是這臭小子始終是一副萬年不變的面癱臉,卻總是在手裡燒餅快要吃完的時候,一本正經地瞪著一雙寫滿了期盼的大眼睛看著她。幽若年紀不大,再加上小姑娘對於這種萌萌的白團子根本沒有一點抵抗力,在幾次三番詢問名字未果後,幽若終於是將落十一送的全部燒餅盡數喂給了這小白團子。

  摸了摸還在大肆宣揚存在感的小肚子,幽若苦逼地癱坐在地上看著一臉淡定的小白團子,心裡充滿了哀怨,叫你抵抗不住這小團子的美色!而高貴冷豔的白團子總算是賞賜給了她一個高冷的眼神,他眨了眨眼睛,面上依舊是那張寫滿了嚴肅的小臉,心裡卻是在思忖著,娘親說了不能跟給燒餅的怪姐姐走,可這姐姐長得和小骨阿姨一樣漂亮,再加上又給了那麼多好吃的燒餅,一定不會是壞人!

  幽若還癱坐在地上一臉哀怨地畫圈圈,卻是突然聽到了一聲軟乎乎的話,頓時呆立在了原地。

  「南予宸,我的名字。」

  聽著這充滿了霸道總裁氣息的話,還有這極度不符合畫風的軟萌聲音,幽若也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看著這小白團子一本正經的模樣,卻再次被戳中萌點。顧不得剛才的心塞還有此刻大唱空城計的小肚子,便是一招餓虎撲食直接將這個肉嘟嘟的臭小子給摟入懷裡,大笑著伸出狼爪去□□著這小子肉嘟嘟的小臉蛋,看著被折騰的眉頭緊皺苦不堪言的白團子,只覺得剛才的心塞總算是得到了紓解,大笑著開口道:「長得這麼可愛,白白嫩嫩的,以後我就叫你白豆腐吧!」

  白團子肉嘟嘟的小臉被揉成了一團,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力氣,只是無助地撲騰著自己的兩條小短手,內心無疑是崩潰的。娘親說的果然沒錯,給了燒餅次的都是怪姐姐!

  這邊白團子南予宸還在經受著慘無人道的□□,那邊殺氣騰騰的南繪卻是禦劍飛行穿過了茫茫大海,猝不及防之下回到了長留。她抬起眸子看著周圍這有些熟悉的巍峨大殿,卻是詭異地覺得有些熟悉,卻始終說不出來為什麼,晃了晃有些抽疼的腦袋,南繪儘量避開人群往人少的地方挪動,只求在找到自家熊孩子之前別被其他人發現就好。否則,怕是又會像當初蓬萊一派一樣……

  唔,不過蓬萊派又是在哪,明明只有蓬萊仙島來著……

  長留弟子們都是統一著裝,制服並沒有像天墉城那樣有著極為嚴格的等級分配用以區別,南繪戴著面紗裹著斗篷著實很容易被其他人發現。這裡靈氣充沛,顯然又是一個修仙門派,南繪不敢妄動靈力怕的便是被其他人所發現,可心中焦急,在這裡呆的時間越久被發現的機會也就越多,只能是給自己加了一道能夠暫且斂去周身氣息變動的咒印,便是加快速度在這裡搜查起來。

  可在這長留山轉悠的時間越長,南繪腦子裡這股子熟悉感就越發強烈,她抬起眸子不自覺看向天空之中漂浮的那三座仙島,心中卻兀自一痛,又是這種沒有半分來由的熟悉感,幾乎要將她逼瘋。她轉過頭看了一眼佇立在大殿中央的誅仙柱,心口傳來的刺痛卻是越發明顯,南繪死死盯著誅仙柱上那一層層乾涸的血跡,呼吸卻是不自覺加重了一些。

  長留山可都是一群修仙弟子,南繪身上氣息這突然一變,便是瞞不過正巧在不遠處教導新弟子們劍法的落十一。他緊蹙著眉頭,將手中的劍暫且放在一邊,連忙飛身過來去查看情況,新弟子們心中好奇得很,也是咬了咬牙一起跟了上來。

  卻是見到平日裡淡定儒雅的大師兄在看到眼前被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子時,臉上露出了一抹極為驚喜的笑容。落十一顧不得風度便是疾步迎上去,臉上的笑容幾乎掩飾不住:「阿繪!你的身子好些了嗎?那日之後再也沒有看見你,大家可是很擔心你呢……」

  阿繪?莫非是那個害的尊上墮仙成魔還釋放妖神出世為禍蒼生的掌門首徒南繪?

  想到這裡,後面新弟子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精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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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回長留,苦逼少女竟成親生子喜當娘?!

  又是幾乎將人逼瘋的熟悉感,分明這張憨厚俊朗的面孔從來未曾在記憶之中出現過。南繪緊蹙著眉頭,面紗遮住的容顏看不出她的焦躁不安,只見得她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抱拳一笑,道:「初次見面,在下天墉城南繪,閣下莫不是認錯人了?」

  落十一聞言一愣,緊蹙著眉頭對上她的眼睛,卻發現這姑娘的眸子依舊是如初見之時清澈透亮,絲毫沒有半分當初入魔之時的複雜怨恨。只能在心裡默默歎了一口氣,南繪這丫頭失憶了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只是希望千萬別與尊上碰面就是了,想起絕情殿裡那位被逼的徹底墮仙入魔的尊上,如今這師徒二人形同陌路當真是讓人忍不住唏噓。

  落十一只能是收斂起自己內心的種種情緒,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輕笑一聲,擺了擺手道:「倒是十一無禮了,姑娘容貌與我派掌門弟子極為相似,只不過後來這姑娘不知所蹤。稍才無意間錯認了姑娘,十一先賠罪了。」說罷,便是抱起雙拳向她鞠了一躬。見南繪有些無措,又勾唇一笑,開口問道:「不知姑娘此番來我長留所為何事?」

  長留?為何這名字從未聽說過還是這般熟悉?莫非這裡與自己那段失去的記憶有什麼關係不成?南繪止不住多想,晃了晃腦袋,顧不得越來越抽疼的額角,深吸了一口氣才平復心中種種思緒,抓住落十一的雙手,很是急切地開口問道:「幼子頑皮,前些日子便無故失蹤,我一路上以法力尋來,終於在這裡找到一些線索。今日擅闖貴派,是在下的過錯,還請閣下寬限幾日,待我找到幼子便自行離去!」

  幼子?南繪這丫頭離開長留之後莫不是還成親生子了不成?落十一不敢多想,只能是頂著一張無比正直的臉,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幼子?姑娘這般年輕便已經成親了不成?」

  南繪瞥了他一眼,只覺得他臉上那小心翼翼的表情著實有些好笑,卻也是輕笑一聲,對於這成親幼子一事卻是半句話也未曾多說。關於是否成了親她自己也是半點都不知情,師兄和哥哥都不告訴自己,小骨也是半句話都不提,她除了知道這娃兒的爹爹是個叫做白子畫的渣男之外,其餘的一概不知,對於落十一的提問也只能以沉默應對。

  落十一見她不願多說,倒也沒有再繼續開口,只是點了點頭,笑道:「無妨,這些日子姑娘便在這長留暫且住下吧,我長留定然也會替姑娘找到孩子的下落,還請姑娘莫要過多擔憂。」若是在長留多待一些時日,怕是或許能夠回憶起來一些,自那日南繪失蹤,尊上已經在絕情殿整整沉淪了四年,如今好不容易等他再收了一個徒弟,卻是以南繪的名義暫且收留,幽若的性子很像她,平日裡閑著無事白子畫也能夠借此緬懷一些前塵往事,卻往往是落得更為心痛罷了。

  這般自我折磨長留弟子平日裡可沒少私下討論,摩嚴著實不願再繼續看下去,可是饒是施展了一大堆辦法,都是沒有絲毫作用。反倒是逼得白子畫在絕情殿外加了重重封印,除了笙蕭默和幽若以外,幾乎沒有旁人能夠進來。

  對此南繪卻是絲毫不知,見得這些長留新弟子一個個表情都有些怪異,南繪也有些疑惑,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只能是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跟在落十一身後暫且在長留安置了下來。南繪本來已經被逐出師門,後來白子畫為求心安便重新收她入門,如今的南繪儘管已經失去記憶,卻依舊是長留上仙白子畫此生唯一的徒弟,絕情殿本就是她的居所,落十一也並未過多囑咐,只是讓她好生注意身子就行,說罷便是轉過身直往銷魂殿而去。

  尊上若是知道了自己心愛的小徒弟已經重回長留自然是欣喜不已,可若是知曉南繪已經忘記了長留一切恐怕真的會承受不住,落十一不願就此冒險,可這件事情要是被摩嚴知曉的話,按照師父的脾氣定然是不會讓南繪再繼續待在長留。而對於這件事情最適合告知的物件,怕是真的只有儒尊笙蕭默一人了。

  笙蕭默本來還懶洋洋地靠在軟榻上悠閒曬太陽,卻是聽得落十一在外求見,有些不滿地搖了搖扇子,輕歎了一口氣站起身來推開門前走過去,很是無奈的開口道:「我說十一啊,有事你不去找你師父跑過來找我幹什麼?不知道這個時候我是需要睡覺的嗎!」

  落十一的表情無比糾結,見得笙蕭默表情越來越不耐煩,終於還是咬了咬牙開口道:「此事關係重大,十一不敢去過問師父和尊上,只能請儒尊處理。」見笙蕭默挑眉,顯然是起了興趣,便繼續道:「南繪回來了……」

  笙蕭默大喜,拍了拍手中扇子便是準備要下去銷魂殿瞧瞧這丫頭,卻是聽得落十一有些猶豫地補充了一句:「只不過,她都忘了,關於長留的一切她全都忘得一乾二淨。」笙蕭默表情一僵,許久才輕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落十一的肩膀囑咐道:「在南繪這小丫頭還沒有回復記憶之前,就先別讓他們師徒二人相見了吧,到時候師兄定然承受不住。這樣吧,你先讓南繪暫且在長留住上幾天,我去絕情殿拖著師兄不讓他下來,你去試試看能否讓她想起來一些什麼。」

  落十一點了點頭,卻像是突然之間想起來了什麼,有些躊躇地繼續開口道:「儒尊,還有一事,師妹此番回到長留貌似是為了尋找她孩子的,師妹離開的這段時間怕是已經成親生子了……」

  笙蕭默挑了挑眉,只覺得心裡面無比糾結,若是白子畫知曉心愛的小徒弟不僅僅已經忘了他,還已經與其他人成親生子了,怕是真的會徹底墮入魔道吧。在尚且未曾遇到南繪之前,師兄就是一塊冰,沒有旁人敢去接近,可如今卻是在不知情之下沾染了七情六欲,愛上了自己的徒弟當真不知是福是禍……

  只求得在南繪這丫頭還沒有徹底想起來之前,他們師徒二人切莫不要遇見就是了……


☆、四年韶光匆匆而過,師徒二人終再次重逢!

  南繪蹲坐在床榻前看著周圍房間只覺得有些莫名的熟悉,明明從來未曾聽說過長留,明明沒有半點記憶,可是這裡的一切都是熟悉的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深吸了一口氣,褪下了身上的斗篷隨意換了一件外衫便是出了房間,一路上還能見到不少湊在一起竊竊私語的長留弟子,南繪也顧不得多想,便是單手結印以己身靈力去搜尋自家小猴子的下落。

  南繪還在要死要活地蹲在長留山找熊孩子,而熊孩子南予宸卻是蹲在後山繼續一臉淡定地啃燒餅,幽若倒是看著手中空蕩蕩的油紙包哭喪著臉心塞得不行。幽若姑娘今天很心塞,這板著一張小臉顯得特別根正苗紅的小子,內心卻是奸詐的不行,愣是將她被塞得滿滿當當的燒餅全部吃了個乾淨,看著這小子有些圓鼓鼓的小肚子,還有自己還在不斷嘶吼證明存在感的小肚子,幽若就只能更加心塞了。

  絕情殿,白子畫將手中的長衫小心翼翼疊好放在床頭,心中卻是思忖著幽若這丫頭已經在後山練劍三個時辰,這會兒怕是承受不住了。想著這丫頭撒嬌討饒的模樣,滿是愁緒的心頭倒也難得輕鬆了不少,幽若在身邊的這些日子,讓他不止一次誤以為南繪已經回到了他的身邊,儘管知道一切不過只是幻想,卻也能夠小心安慰他自己,好歹也能夠稍微輕鬆一些。

  正準備去後山將幽若這丫頭給叫回來,卻是見得笙蕭默把玩著手中玉簫一臉輕鬆愜意地走了進來。白子畫表情不變,只是默默瞥了他一眼,語氣依舊是清冷地聽不出半點情緒:「怎麼今天有空過來找我?」

  笙蕭默輕笑一聲,轉過頭看了看卻是並沒有見到幽若的影子,便是開口問道:「怎麼?幽若這丫頭有闖了什麼禍,你竟將她給趕了出去?來,師兄,說出來讓我聽聽唄。」

  白子畫頓了頓,表情倒是依舊沒有任何改變,他的目光停留在院子裡的花草上,空寂的眼神之中總算是多出來了幾分柔和。

  「差一點毀了繪兒種下的花草,我便罰她去後山練劍,沒有徹底掌握劍法招式便不得回絕情殿,在此期間更是不得吃飯休息。」

  笙蕭默忍不住偷笑,幽若這丫頭的性子與南繪很是相似,都是讓人不省心的熊孩子,想來此時這姑娘怕是暗戳戳地蹲在後山,光明正大地大肆偷懶吧。尚且還沉浸在自己腦補之中的儒尊,則是壓根沒有注意到白子畫停留在他身上那探究的目光。今天師弟有點奇怪,儘管表情輕鬆語氣聽著也不像是有什麼事情,可是卻始終下意識擋在他的身前,堵住了他想要下山的路,看上去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情。

  白子畫蹙起眉頭,便是單手一揮趁著笙蕭默還在發呆腦補,便是運起體內靈力飛身而起,腳下長劍直接朝著那長留後山直飛而去。笙蕭默只能是連忙跟著一起飛了出去,看著白子畫越來越遠的背影,只覺得暗暗心塞,他怎麼忘記了自家掌門師兄那堪稱逆天的敏銳力,只希望南繪這丫頭現如今好生在自己房間裡待著,若是這師徒二人當真是在這樣一個情況之下重逢再見,白子畫怕是真的會就此瘋魔。

  一來到後山便是見得幽若蹲在地上一臉怨念地畫圈圈,而她的身邊還坐著一個生的玉雪可愛的小孩,白子畫愣了愣,只覺得這小孩的五官有些莫名其妙地熟悉感,卻並未放在心上。他走上前,看著那渾身冒著詭異怨念氣息的幽若,唇角也是輕輕一勾,語氣卻是清冷的讓人聽不出半點情緒:「幽若,我讓你練習的劍法,你掌握的如何了?」

  一聽到白子畫的聲音響起,幽若下意識地站起身來看著自家師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只能是訕笑一聲,將手中那張油紙包小心翼翼地藏在身後,硬著頭皮開口道:「報告師祖,長留劍法種類繁多,弟子愚鈍,尚且只掌握了其中四種。」

  空氣之中還能聞到淡淡的燒餅芳香,幽若這下意識的舉動對於白子畫壓根沒什麼用處,南繪這丫頭也很是喜歡吃燒餅,似乎是想到什麼場景,白子畫卻也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淺笑,卻是讓得本來還忐忑不安的幽若頓時出了神。

  師祖這長留第一美男的稱號當真不是說說而已,本來面無表情只覺得讓人不好接近,可如今這輕輕一笑怕是當真會攻略不少蠢蠢欲動的少女心。若不是早就知道師祖和師父之間那淒慘狗血的八卦故事,幽若怕也是抵不住高冷尊上這殺傷力可怕的美□□惑。

  幽若這丫頭對於劍法琴藝一道的天賦終究還是比不過南繪,可是短短幾日便是掌握了四種招式手段截然不同的長留劍法,放在整個仙界來看倒也能夠算得上是佼佼者了。白子畫也並沒有準備再繼續懲罰,轉頭便是讓她跟著他一同回到絕情殿,原本以為還能聽到這姑娘興奮的大笑聲,轉過頭卻是見得幽若有些猶豫的跟在身後,視線卻始終是停在蹲在臺階上那只圓滾滾的白團子上。

  幽若糾結了好一會才猶豫著開口:「師祖,這小子突然出現在我身邊,在沒有找到他父母之前,我能將他暫且帶去絕情殿麼?他一個人留在這後山無人照顧,我有點擔心……」

  長留山之中什麼時候多出來的一個小孩?看著白團子那張莫名有些熟悉的小臉蛋,白子畫卻是忍不住蹙起眉頭,而一旁的幽若視線在自家師祖和白團子臉上幾次轉化,臉上的表情也是不由自主變得無比複雜。

  臥槽,我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師祖和這臭小子長得這麼相似,我要是告訴師祖了,他會不會殺人滅口……長留上仙暗結珠胎喜當爹什麼的,腦補著師祖面無表情餵奶換尿布的畫面,想想就很可怕好麼!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卻是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整個長留山都是聽得清清楚楚:「南予宸你這個臭小子,不老老實實待在天墉城裡跑什麼跑,不知道老娘我差一點嚇死了嗎!今兒個回去了,看你舅舅怎麼收拾你!」

  白子畫一聽這聲音便是忍不住僵在原地,額頭上的墮仙印記不斷地變化著,口中卻仍是在不停地輕聲呢喃著。

  「繪兒,過了這麼多年,師父總算是將你等回來了……」


☆、狗血劇情灑滿地,苦情師父抱大腿求諒解竟被告知愛徒失憶?!

  飛身將那個蹲在地上滿臉無辜的白團子給抱在懷裡,南繪殺氣騰騰地剝掉這小子的褲子,當著一眾圍觀群眾的面,毫不留情地將巴掌印留在了他白嫩嫩的小屁股上。白團子頂著一泡熱淚,憋著嘴一臉憋屈地盯著幽若,指望著這個飯票姐姐能夠無比英勇地將他從霸道娘親的手中給解救出來。卻沒有想到飯票姐姐表情無比糾結地死死盯著白子畫,臉上的表情比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還要驚悚。

  南繪滿心的殺氣全部匯成一個個充滿愛意的巴掌印留在了白團子白嫩嫩的小屁股上,白子畫眼神卻是始終停留在南繪身上未曾離開過半分。見得自家小猴子憋著嘴一臉委屈的模樣,南繪依舊是殺氣騰騰,伸出手將他毛茸茸的腦袋給揉成了一個美好的雞窩造型,這才勉強滿意地點了點頭。

  白團子生無可戀地抱緊了自家娘親的大腿,試圖以眼淚汪汪的模樣勾起自家娘親的同情心,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南繪高貴冷豔地瞥了他一眼,直接霸氣側漏地將這小子給單手提了起來扛在肩膀上,隨後便是準備大搖大擺地離開這裡,準備讓天墉城的那群後援團們好生教訓一下這個不聽話的臭小子。

  見南繪準備離開,白子畫卻是率先一步擋住了她的去路,南繪這丫頭的情況有些不大對勁,來到這裡之後注意力始終都是停留在這個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小子身上,壓根沒有注意到一直杵在這裡的自己,這著實有些不對。還以為是南繪在與自己賭氣,白子畫刻意忽略了剛才南繪那可怕的自稱,堵在了去路上求關注求鞭撻。

  「繪兒,師父錯了,別怪我了好麼,當初我不該那樣對你,算我求你,原諒師父好麼……」

  南繪瞥了他一眼,除了覺得有些熟悉之外倒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心痛,只覺得自己今天肯定又忘記了吃藥,南繪壓根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揚起了一抹略顯疏離客氣的笑容,語氣也同樣溫和的可以:「在下師從天墉城紫胤真人,閣下怕是已經認錯人了吧。」

  白子畫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與南繪重逢的畫面,卻偏偏沒有想到這一天真正到來時竟然會是這般狗血酸爽的結局。南繪沒有恨他,或許說在她的記憶裡根本就沒有他的存在,若不是自己尚且記得清清楚楚,或許當真他會以為這一切不過只是自己的浮生夢境罷了。

  看著白子畫那掩飾不住的痛苦絕望,南繪心裡越來越不好受,只覺得自己貌似是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大事,將掛在肩頭嚶嚶嚶哼個不停的小子給抱在懷裡,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腦袋,最終還是咬了咬牙沒有打算再繼續搭理這位有點奇怪的男人。自家小猴子已經找到了,那麼只要按照當初過來的方式或許便能夠重新回到天墉城,儘管自己失去的記憶和這裡有著密切關係,可若是當真要解開這記憶枷鎖,南繪卻只覺得有些虛。

  幾乎是下意識地她便是選擇了離開,看著她逐漸離開的身影白子畫心中想去阻止,卻找不到任何合適的身份去阻止。師父?如今他師徒二人恩斷義絕,況且這份感情早就已經不是所謂的師徒之情?可若是男女之情,南繪分明已經將他忘了個乾淨,白子畫一時之間根本不知該如何是好。

  渾渾噩噩地回到了絕情殿,幽若跟在後面同樣是一臉擔憂,按照師祖剛才的話來推斷,那個白團子的娘親貌似就是自己從來未曾謀面的師父。可現在看師父的情況,分明已經忘記了有關於長留山的一切,師父心中執念太深,得知了這一消息怕是當真會承受不住。

  南繪原本準備霸氣側漏地收拾好東西悄無聲息地離開這裡,可是當她抱著小猴子回到東海之上準備施法離開時,卻是突然之間停下了已經運起靈力的雙手。她的腦海裡全是稍才白子畫那張失魂落魄的臉,有些熟悉可偏偏想起來時除了心痛再也找不到其他情緒,師兄和哥哥都不在身邊,南繪便是乾脆坐在了斷念劍上,抱著懷裡的白團子輕聲問道:「兒子,這個長留明明從來沒有聽說過,為什麼總是覺得有些熟悉呢,你說娘親要不要在這裡看看幾天?總覺得這裡貌似與我失去的那段記憶有著某種聯繫……」

  白團子瞥了她一眼,娘親的目光明明一直停留在長留的方向,分明是一點也不想要離開,偏偏還一本正經地過來詢問自己,果然就和蘭生叔叔說的那樣,女人果然是世界上最奇怪的物種,饒是自家娘親也是一樣的!

  自動將白團子的沉默理解成想要知道的意思,南繪笑得一臉慈愛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這如此美好的畫面,生生刺激得原本還準備開開嘴炮證明一下存在感的白團子乖乖閉上了嘴。南繪笑得一臉得意,運起體內靈力催動著腳下斷念劍朝著長留山緩緩飛去,口中還沒有忘記證明一下自己的清白:「找到了兒子,咱們也應該正式告別一下嘛,我親愛的小猴子,娘親說的可有理?」

  裝作沒有看見自家娘親眸子裡那森森殺氣,白團子還是屈服在了南繪那霸道的淫威之下,生無可戀地點了點頭,看著南繪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表情,面上依舊是高貴冷豔,心裡卻是忍不住暗自腹誹道:舅舅,侄兒對不起你,我家這個蠢娘親還是架不住美色誘惑,跟著其他野男人跑了……

  南繪還沉浸在自己恢復記憶腳踏長留的幻想之中,壓根沒有注意到白團子那詭異的表情,懷裡抱著娃嘴上還在哼著之前不知從哪裡聽來的江南小調,說的什麼意思以她的智商暫時弄不懂,卻生生逼得已經被自家舅舅調教成半個知識份子的白團子默默捂住了臉。

  南繪哼著小曲腳踏斷念劍從一票長留弟子上空飛馳而過,只留下一片揚起的灰塵,還有陣陣驚呼。還以為他人是在為自己酷炫的登場方式驚呼,剛一落地做好了準備迎接其餘長留弟子們充滿愛意的驚叫聲,卻是見得一個長著鬍子的老大叔滿臉怒氣地走了過來,頓時一群手拿長劍的長留弟子圍在了她的身邊,那老大叔狠狠瞪了她一眼,渾身殺氣幾乎沒有絲毫掩飾。

  「長留弟子聽令,棄徒南繪今日不顧命令再次踏入長留,今日便是傾盡全派之力,也要全力將其押解仙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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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留好師兄,黑臉世尊告訴您如何正確關愛高冷師弟!

  南繪身子一頓忍不住蹙起眉頭,可是空蕩蕩的腦海之中並沒有就她的疑問給予回答,她瞥了一眼那滿臉殺氣的老大叔,心裡卻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將懷裡小子抱緊了幾分,緊握著手裡的斷念劍暗自警惕。她唇角輕輕勾起,襯得那張已經消瘦下來的臉蛋多出幾分刺目的妖嬈嫵媚,冷笑一聲,便是開口道:「這麼大的一個修仙門派,竟然會如此興師動眾來為難一對母子兩?當真是讓在下開了開眼……」

  母子兩?聽到其餘眾弟子一陣驚呼,摩嚴心中一驚,方才將實現轉移到了南繪懷裡那個正瞪著一雙大眼睛滿是好奇地環顧四周的白團子身上,這小子容貌與南繪並不是特別相似,反倒是和師弟……

  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摩嚴顧不得掩飾便是下意識地瞪大了雙眼,當初歐陽少恭揚言南繪肚子裡的孩子分明已經死在了消魂釘之下,他也不止一次暗暗松了一口氣,長留上仙與自己的徒弟勾搭在一起本就已經成了仙界的一大笑話,若是到時候南繪當真暗結珠胎,長留怕是當真要名譽掃地。不過看著白子畫因著這連連打擊,生生被逼成了墮仙,心裡卻同樣不好受,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光是這一點便是能夠讓白子畫永生永世陷入永無止境的愧疚痛苦之中,摩嚴深知他的性子,卻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相勸。

  如今南繪再次回到天墉城,白子畫如今已經被逼成了墮仙,摩嚴身為師兄如今又是長留的代掌門,著實不得不多想。今日聽得其餘弟子前來通知,說尊上家裡那個逆徒已經回到了長留,便是第一時間召集了一大批長留弟子殺了過來,準備先將南繪暫且關押起來待得審問清楚之後再做處理。

  可是如今南繪不僅僅是獨自一人回到了長留,她懷裡的這個小子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八成便是自家師弟的,看著那張與白子畫幼年幾乎沒什麼差別的臉蛋,摩嚴卻是打心裡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入門最早,無論是白子畫還是笙蕭默幾乎都是他照顧著長大的,師弟性子最為清冷,從小便是如此,旁人幾乎沒有幾個敢湊過去可以接近。笙蕭默性子卻是另外一個極端,懶懶散散不愛搭理正事,雖說一直呆在這長留山,心卻是一直系在下屆,倒是沒有什麼旖旎心思,只不過是惦記著人間那些有趣的俗塵小事罷了。

  若是只有南繪一人,摩嚴尚且還能不顧白子畫的意願將她強行打入仙牢,可如今分明還有這麼一個極有可能是白子畫兒子的小子在,就算是不顧及自家師弟的意願,對於這個長得和師弟很是相似的小子,摩嚴也抵不過自己內心這一關。

  可是此事關係重大,關乎長留清譽,著實不得聲張,好在如今見過白子畫幼年時期模樣的人幾乎都已經仙去,摩嚴只能是勉強板起一張臉,單手一揮便是讓這群持劍的長留弟子現行退下,有些事情他需要單獨和南繪談一談。

  長留弟子還在為這突然變故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落十一站在人群之中聽得這一句一句著實算不上好聽的話卻是忍不住蹙起眉頭,板起臉便是開始懲罰起這群弟子。南繪失去記憶之前究竟是個什麼身份,他並不知曉,可終究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小姑娘,看著這丫頭一步步從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變成那個心魔纏身不得善終的存在,落十一心中著實複雜。那日立於天地之下昂首質問天道不公的上古琴靈,與當初那個會笑眯眯湊在自己身邊討要三生池水的丫頭分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南繪抱緊了懷中的孩子跟在摩嚴的身後上了這貪婪殿,只覺得心裡莫名有些忐忑不安,她不喜歡這個滿臉鬍子的怪大叔,卻是不知為何還是老老實實地跟了上去,或許這個人當真知道一些自己失憶之前的事情。接下來的事情予宸倒是不適合聽了,南繪單手結印體內靈力緩緩順著脊背流入經脈之中,不一會兒這小子便是砸吧著嘴靠在南繪的懷裡沉沉睡去。

  見小猴子已經睡了過去,南繪這才松了一口氣,抬起眸子看向坐在大殿之中的那個鬍子大叔,緊蹙著眉頭,開口問道:「予宸已經睡了,有什麼事情你就直接說吧。」

  予宸?給予星辰,宸又乃帝星,看來南繪這丫頭對於這個小子倒當真是寵愛至極。摩嚴看著她懷裡的孩子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語氣倒也比起之前輕鬆了不少,只不過這說出來的話卻是一點也不客氣:「這孩子究竟與我師弟是何關係我不願知道,今日與你交談,目的只有一件,還請你日後莫要在出現在我師弟白子畫面前。」

  白子畫這個人南繪除了自家哥哥偶爾提及,幾乎沒有聽其他人提起過,只當這人便是搞大了自己肚子的渣男,一聽摩嚴提起此人便是忍不住緊蹙起眉頭,道:「那是自然,我哥說白子畫搞大了我的肚子還不準備負責人,這般渣男我又為何要可以接近!」

  聽到這話,摩嚴差一點要吐出血來,心裡卻是止不住暗自慶倖好在自家師弟尚且不知此事,若是白子畫聽到了自己心愛小徒弟這番評論,怕是真的會徹底瘋魔,到時候止不住還會幹出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南繪的表情很是自然,這番話說出來也同樣是顯得理直氣壯,這番倒是有些不大對勁。摩嚴緊蹙著眉頭思忖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暗自試探道:「當日子畫身重蔔元鼎之毒,毒性發作理智全失,想必便是那時惹了禍端吧。」

  蔔元鼎之毒?南繪忍不住痛呼一聲,捂著又在開始抽疼的額角便是忍不住滿頭大汗,臉色慘白地著實將一邊的摩嚴給嚇得夠嗆。摩嚴思忖了片刻,終究還是歎了一口氣,單手成印己身靈力渡入南繪體內一查,果然這丫頭的體內當真有著這麼一堵極為複雜的封印咒術,封印陣法之複雜同樣是摩嚴平生僅見。

  以白子畫的性子若是他知曉了南繪失憶,怕是當真會承受不住,看著自家師弟一步步被逼成如今這番模樣,摩嚴不知該開口斥責什麼,看著無能為力著實有些無奈。好在如今絕情殿尚且還有幽若陪伴,有著這個與南繪性子很是相似的丫頭陪伴在身邊,白子畫的狀況比起剛開始也是好了不少,若是南繪這丫頭當真能夠回到白子畫身邊,或許自家師弟當真會放下心中執念重歸上仙也不無可能……

  看著滿頭大汗臉色慘白的南繪,摩嚴深吸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暗自下了決定……


☆、少女失憶,苦逼師父暗自傷神虐身虐心為哪般!

  昔日俯瞰六界心系蒼生的翩翩上仙淪為如今這番認不認鬼不鬼的模樣,摩嚴心中也著實不好受,可是除了細心寬慰幾句,便是再無能夠幫上忙的地方。師徒之間糾纏不清本就是長留一大醜事,摩嚴自幼疼愛師弟,自然只能將這所有的罪名全部套在了如今生死不明的南繪頭上。白子畫雖說未對此表示些什麼,卻是在絕情殿上設下層層封印,如今除了笙蕭默與幽若之外,幾乎沒人能夠進去,包括他摩嚴。

  不過如今南繪平安無事再次回到長留,想著這位回來之後自家師弟的情況應該也會有所好轉,摩嚴也是松了一口氣,隨後便是單手結印瞧瞧南繪體內的封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今白子畫的心結除了南繪之外,旁人怕是根本無人能解,一切只能等到南繪恢復記憶之後才能得到解決。

  歐陽少恭設下的封印倒並不是很複雜,不過這靈力結構卻是與長留截然不同,摩嚴幾次三番實驗也是沒有絲毫進展,無奈之下只能是讓南繪暫時先在長留住下來,看看能否找到其餘的辦法刺激她重新恢復記憶。南繪一臉茫然地抱著懷裡昏睡過去的白團子回到了房間,只覺得長留的人看著都有點怪怪的,他們似乎知道一些什麼,可是再如何細問,南繪自己卻是沒有一點印象。

  對於長留,記憶之中明明是一片空白,卻總是覺得這裡的人這裡的場景很是熟悉,似乎是在哪裡見到過,可是再如何仔細回想,除了覺得腦袋抽疼之外便是再也沒有其他感覺。南繪也曾經趁著其餘長留弟子沒有注意的時候,帶著自家寶貝兒子偷偷溜去了東海,可是卻始終無法感應到任何靈力波動,也就是說他們根本找不到回到天墉城的入口。

  嘗試了好幾種辦法卻都是無濟於事,南繪心塞之餘也就只能暫且在這長留住了下來,看看能否恢復記憶從而找到回去的法子。白團子在長留混的比他娘親還要好上一些,長留弟子們對於這個白白胖胖且資質聰慧的小子倒也是喜歡得緊,平日裡可沒少給他投喂各類零食小吃,而其中便是以幽若為首。

  每天定時定點幽若都會從絕情殿下來給白團子投喂燒餅,這臭小子依舊是那張欠扁的高冷做派,卻偏偏在得了燒餅之後沒有忘記給自家不省心的娘親留上一點。南繪倒也沒有多想,抱著這燒餅啃著只覺得特別幸福,然而幽若沒有告訴這母子兩的是,這燒餅並不是來自膳堂,而是自家師祖早早起床蹲在絕情殿廚房裡面倒騰出來的。

  南繪對於燒餅的喜愛可是絲毫沒有受到失憶的影響,這丫頭離開之後,白子畫除了每天去她的房間裡面瞧瞧以外,便是會獨自一人蹲在廚房裡做上一些桃花羹,也沒有品嘗只是看著暗自傷神,最後全部喂給了絕情殿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如今南繪雖說已經回到了長留,可失去了記憶卻是讓得白子畫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面對,只能每天拜託幽若將這些燒餅全部送下去,以觀微術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內心孤寂之餘倒也滿足。

  偏偏南繪對此一無所知,她只覺得長留山的廚娘們手藝比起天墉城的要好上太多了。天墉城儘管是天下第一修仙門派,可這伙食一天也就只有一次,而且菜式也是極為簡單,基本上就是青菜豆腐,這對於一個吃貨來說無疑是折磨。好在南繪情況特殊,再加上還有花千骨這個善解人意的終極廚娘在,生下小猴子之後南繪倒是在投喂之下變得圓潤了不少。

  看著這丫頭比起之前稍顯豐腴的身形,白子畫倒也能夠松一口氣,夜色正濃之際他總是會在眾人皆已熟睡之時偷偷從絕情殿上溜出來,跑去南繪的房間裡瞧瞧,他不說話只是站在角落裡安靜地看著她,心中情緒萬千,可始終找不到法子表達。一直到天色初晨時才會不驚擾任何人回到絕情殿裡,看著已經物是人非的一切暗自傷神。

  沒有了清醒時刺目的疏離客氣,閉上眼睛熟睡過去的南繪才讓白子畫有了些許安慰,才能找到一個理由去欺騙自己,一切都還是如同以前一樣,什麼都沒有改變。儘管如今她把一切都給忘了,白子畫還是決定以自己的方式去照顧好她,仔細想來南繪失憶倒也不錯,被封印的那些回憶可算不上輕鬆,以她的性子再次墮入魔道那便是徹底萬劫不復,如今這般無憂無慮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看著她平平安安,還是如同以往一樣在長留山四處調皮搗蛋惡作劇,儘管她的快樂裡沒有他的影子,白子畫卻還是由衷感到慶倖。親自施行消魂釘刑看著她受苦無疑比其餘消魂釘穿入身體來的還要痛徹心扉,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只要一想起來白子畫便會忍不住心口抽疼,一口鮮血便是毫無預兆地吐了出來。

  他墮仙成魔在絕情殿之中閉世不出,卻再也沒有心思俯瞰六屆蒼生,他的心裡滿滿當當只裝著這麼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在長留的這些日子幾乎就沒什麼事可做,落十一見她著實無聊得很,便是帶著她和長留的新弟子們一起切磋,撇開這丫頭犯下的罪過不說,南繪確實是長留開派以來天賦最為出色的女弟子,以她的實力修為教導這群新弟子的確是綽綽有餘。

  三尊對此事倒也知曉,卻並未過多阻止,南繪雖說失去了記憶可終究還算得上是長留弟子,以她的身份教導弟子倒也說得過去。只是辛苦了這些長留新弟子,南繪這丫頭平日裡大大咧咧看著不大靠譜,可一旦摸上了劍便是畫風突變,嘴炮模式全開的霸道師姐可是讓這些新來的弟子們吃盡了苦頭。

  南繪對於自己莫名多出來的師姐名頭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只以為同為修仙弟子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天墉城的劍法不外傳她是一點也沒有透露半點。長留的劍法她在看過幾遍之後總是能夠第一時間找到錯處,並且予以修改,倒是讓這些弟子在短時間之內戰鬥力上漲了不少,倒是在之後的重重劫難之中有了些許自保能力,卻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苦逼師徒為何聯手抗敵!刻意虐狗為哪般!

  南繪這些日子總覺得有些心神不寧,卻是說不出來到底為什麼,長留氣氛比起以往也是要緊張不少,一直到那日落十一匆匆跑過來報信,說是蠻荒眾人不知為何突然之間衝破了窮極之門從蠻荒之中逃了出來,如今便是已經與七殺聯合在一起,準備隨時攻入長留。蠻荒之中可都是一些罪大惡極的惡人,這些人若是一旦衝破了封印從裡面逃了出來,定然要禍害蒼生,到時候便是天下大亂永無寧日。

  蠻荒乃是世間絕地,只能進不能出,除了在煙雲蔽日之際內外合力打開這窮極之門,卻是絲毫找不到一點能夠離開的法子。此番蠻荒惡人出逃,定然是和七殺脫不了干係,殺阡陌前些日子丟下了這聖君之位不知跑去了哪裡,蠻荒之事想必應該是單春秋的手筆。

  長留守衛森嚴,按理說南繪這樣的外人應該是需要暫且離開的,卻是不知為何幽若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直接將她連帶著為數不多的東西全部打包送去了絕情殿。自從知道南繪就是自己的小師父後,幽若心情明顯愉悅了不少,就連平日裡被白團子欺壓也是沒了半點怨念,這倒是讓白團子自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彆彆扭扭了好長時間才一臉糾結地撕下了一小塊燒餅遞了過去,隨後便是縮回了自家娘親懷裡,努力繃住表情,保持自己高貴冷豔的男神姿態。

  自家師父和師祖之間那灑滿了狗血的愛恨情仇,在無數次蹲牆角偷聽,幽若倒也能夠腦補出來那究竟是如何一出惹人垂淚的人間慘劇,心下感動之餘,更是在撮合他們二人複合上充滿了熱情。如今蠻荒七殺蠢蠢欲動,不定時便是要攻打長留,正是將南繪拖上絕情殿的最好時機,幽若說的一本正經大義淩然,南繪一臉茫然根本找不到半點錯處,只能是迷迷糊糊地帶著兒子住上了這絕情殿。

  時隔這麼多年南繪終於是回到了絕情殿,可一切都是物是人非,她只覺得這裡有些熟悉,無論是小院之中的花花草草還是房間裡的佈置陳設,都讓她覺得似曾相識,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而在重新回到絕情殿之後,南繪體內的那道封印似乎也開始逐漸鬆動,便總是能夠在夢境之中看到長留看到這絕情殿,夢境之中也總是會出現一個白衣男人,氣質清冷卻看不清楚容貌,他便是高高在上的出塵謫仙,總是有著讓人一瞬之間失了心神的本事。

  南繪還沉浸在這奇奇怪怪的夢境之中沒緩過神來,長留便是在毫無預兆地情況之下遭受到了七殺的攻擊,那日正巧便是深夜。蠻荒眾人便是悄無聲息地靠近長留,躲過了層層結界殺了不少長留弟子,儘管儘量保持安靜,可空氣之中那濃郁的血腥味卻是絲毫無法掩飾,長留弟子很快陷入戒備,有些弟子甚至顧不得整理儀容,匆匆披了一件外衫便是拿著劍趕了過來。

  白子畫雖已成墮仙可終究是長留山之中法力最強者,囑咐幽若讓她好生照顧南繪,便是飛身下了絕情殿。早已被下面那濃郁的血腥味驚醒,南繪是一點繼續休息的心思都沒有,長留畢竟於她有收留之恩,饒是沒有如此同為修仙弟子,有所幫助也是理所當然的。

  她也沒有多想,將懷裡睡得迷迷糊糊的南予宸一把塞到了幽若懷裡,便是抽出了斷念劍挽了一個很是乾脆漂亮的劍花,一本正經地開口道:「長留有難,同為修仙弟子我也會好生保護。幽若,絕情殿結界重重,你帶著小猴子呆在裡面最為安全,替我照顧好他,等收拾好了這群人,我自會回來。」

  長留之難按理說本來與她沒什麼關係,只要獨善其身倒也不會有人說她什麼,可是也不知為何看到白子畫飛身離開之時,南繪也是在片刻中便下了決心,抽出了斷念劍便是要一同加入戰局。明明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明明兩人見面之時相對無言根本無話可說,南繪卻是打心底裡不願看著他一個人,說不出來為什麼她也不願多想為什麼,遵循了本心肆意而為。

  白子畫是想要說些什麼的,可每每在絕情殿之中看到她腦子便會一片空白,張了張嘴卻是絲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是頂著一張萬年不變的面癱臉默默看著她。他單手執劍獨自一人站在最前方,依舊是一身白衣,額上那刺目的墮仙印記也絲毫沒有折損半點清冷氣質。

  南繪拿著劍站在後面看著卻是不由得愣了一會,白子畫的眼神空洞孤寂除了寂寞幾乎就沒有裝下其他東西,唯有在遇見她的時候才會有些許改變。儘管不知這一切是否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可每每想到這事的時候她都會忍不住唇角上揚,絲毫不知自己這番模樣分明是陷入情意之中的小女兒姿態。

  她不想看著他一個人去面對這種種劫難,幾乎沒有多想便是運起體內靈力飛身而起落在了他的身邊。白子畫轉過頭看著她,眼神之中隱忍的情緒太多,最終也不過是化作一聲長歎便再無言語,他們二人明明沒有半點交集,眼神交流之間便能輕易明白對方的意思,記憶雖然不在了,這默契倒是已經刻入了骨髓抹也抹不去了。

  領頭的是單春秋,看到飛身而來的南繪他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瞥了一眼白子畫額上那道墮仙印記,卻是忍不住冷哼了一聲,開口諷刺道:「長留上仙白子畫如今淪落成這般模樣了,強佔了你徒弟的身子親手殺了自己孩子的滋味,怕是不好受吧……」

  白子畫臉色一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便是見得身邊的南繪舉起手中斷念,眸子裡的殺氣是絲毫沒有任何掩飾,下意識地站在了他的身前,口中還沒有忘記肆意噴灑毒液:「對面的長髮大嬸你長得那麼醜,你家裡人知道嗎!與其關心其他人的家事,你倒不如關心以你自己這副尊容以後娶不娶得到老婆吧!」

  原本還殺氣騰騰的七殺弟子統一轉過腦袋看向了一臉糾結的單春秋,原本在七殺還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的單春秋與對面乾淨整潔的長留弟子一對比起來,瞬間覺得顏值降低了好多。或許這段時間單春秋之所以打開蠻荒,可能是為了娶老婆?

  腦補技能天生點滿的七殺弟子點了點頭,看向單春秋的表情毫不意外地多出了幾分同情之色,讓得原本已經想好了狠話準備隨時證明存在感的單春秋心塞不已。狠狠瞪了對面那個一臉無辜的臭丫頭,說好了的意外失憶呢!

  白子畫臉色依舊蒼白,唇角倒是忍不住輕輕揚起,他看著她,眸子裡盡是化不開的繾綣情意,這丫頭無論變成什麼樣,都是有著這麼一出讓人一口氣憋住放不出來的神奇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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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救心愛師父,苦逼少女竟遭血光之災!

  憋了這麼久,好不容易逮住這麼一個可以好好秀存在感的機會,南繪又哪裡會輕易放棄。戰局開始便是顧不得身邊白子畫的黑臉,舉著斷念劍一臉興奮地沖入了戰局,她的戰鬥力本就強大,一旦發起瘋來怕是連她自己都怕。看著所過之處猶如無人之境,興奮地滿臉通紅舉著劍將沖上來的七殺弟子抽飛的南繪,白子畫只覺得有些頭疼。

  此番蠻荒惡人出逃勾結七殺一同攻入長留,白子畫已是墮仙實力受損本是最好的下手時機,卻沒想到南繪這個人形殺器偏偏好死不死地蹲在長留,儘管忘記了長留的一切,可戰鬥力卻始終是擺在這裡。

  單春秋瞥了一眼乾淨俐落送了一票七殺弟子去領盒飯的南繪,心中很是怨念。又瞥了一眼白子畫,卻是被這位長留上仙眼中絲毫沒有掩飾的滿腔情意給刺激的怒火中燒。作為魔界除開聖君殺阡陌之外顏值最高的護法,正如南繪所預料到的那般,單春秋已經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光棍了,如今看到這師徒兩光天化日之下傷害單身狗,單春秋頓時怒從膽邊生,一臉殺氣地朝著白子畫直接沖了過去。

  以白子畫的實力想要收拾這單春秋自然不成問題,卻沒有想到不遠處的幾個蠻荒惡人瞧准了機會也是一起湊了過來,白子畫儘管如今已是墮仙,卻依舊是這長留山的掌門,是害得他們被逐去蠻荒生不如死的大罪人。如今他實力受損,以他的性子定然也不會使出墮仙的招式,可長留仙術殺傷力有所限制,這對於其他人便是最好的下手機會。

  白子畫似乎也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看著越來越多的人朝這邊靠攏,卻始終還是面不改色。南繪一劍收割了一個蠻荒惡人的性命,無意間轉過頭便是看見了這麼一幕,一群兇神惡煞不懷好意的怪叔叔圍著面容精緻清冷出塵的上仙,那畫面著實有些太美。將腦海裡面那些喪心病狂的場景給甩出去,南繪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忍著心頭怪異,飛身沖了上去,下意識將白子畫攬在了身後,舉著斷念劍,仰著腦袋霸氣側漏地開口道:「十息之內,滾!否則別怪我親手送你下去見爹娘!」

  白子畫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眸子裡壓抑的情緒太多卻壓根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南繪也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剛轉過頭準備看看他,卻是突然之間眉頭一蹙,幾乎沒有多想便是下意識直接將他撲倒在了地上。

  耳邊似乎還能聽到長留弟子傳來的驚呼聲,白子畫下意識地摟緊了懷裡的身子,觸上她的腰卻是覺得一片濕熱,抬手一看才發現已是滿手血紅。白子畫始終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壓根沒有注意到不遠處那個預謀不軌的身影,倒是南繪發現的及時,只不過還是無可避免地受了些傷。

  白子畫摟緊了懷裡已經昏睡過去的人,手上有些濡濕,空氣之中隱約傳來的血腥味幾乎要將他逼瘋。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壓抑住自己心裡想要殺人的衝動,顧不得此時尚且混亂的戰局,對著沖過來的落十一小聲交代了幾句,便是飛身而起踏上飛劍直往絕情殿而去。

  南繪是他這一生之中最為重要的人,當初親自執行消魂釘便是讓他永生永世也逃不開這愧疚悲痛鑄成的牢籠,他這般小心翼翼護著她便是為了不再讓她受到一點傷害。她私放妖神出世,無論是什麼理由終究還是禍害蒼生引來災難,為平他派掌門眾怒,白子畫饒是再如何不忍,消魂釘之刑卻是無論如何也避不開的,他本想著依靠其他方法減輕她的痛苦,卻未曾想到這消魂釘不僅害得她仙身受損,更是害死了他們二人那未曾出世的孩子。

  當日歐陽少恭那短短幾句話幾乎成了他一生也逃不開的夢魘,躲不了忘不掉,生生逼成了如今這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坐在床榻邊,看著她有些蒼白的睡顏,白子畫久久未曾言語,感受著掌心之中那微涼的觸感,他才能再次告訴自己,南繪始終還呆在他的身邊沒有離開。

  南繪再一次夢到了那個一身白衣的奇怪男人,他的身邊始終圍著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看不清容貌卻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看著他二人一步一步從師徒情誼踏入萬劫不復之地,無論是無數個日日夜夜的陪伴亦或者那晚意亂情迷之下發生的錯誤,這股子熟悉的感情卻是越發清晰,答案似乎馬上就要呼之欲出,可偏偏她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要每每有了些許熟悉感往深裡想,她的額頭便會疼痛難忍,除了這股子幾乎要將人逼瘋的似曾相識,便是再無其他。

  南繪腰上的傷並不算特別嚴重,卻是讓的她昏迷了三天三夜,白子畫仔細查探過,脈象平穩倒是並沒有什麼情況。看著這丫頭總是緊蹙著眉頭,時不時還開口呢喃著什麼,白子畫有些擔心也顧不得休息,這些日子也一直是在她的身邊貼身照顧著。

  白子畫當日抱著昏迷過去的南繪沖進絕情殿的畫面實在是太有衝擊感,幽若也很是擔憂自家小師父的傷勢,可是抱著小白團子在屋子門口蹲了好些時候,始終沒有辦法再次見到南繪,師祖對此也是三緘其口。

  白團子倒是並不知道自家娘親又受傷了,這小子依舊是每天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包子臉,一臉淡定地折騰著幽若。只要看著這姑娘一臉憋屈地給他端茶送水,霸道總裁白團子心裡著實滿足的很,倒是有些理解了自家舅舅在天墉城時為什麼總是不遺餘力地折騰娘親,喜歡她就要折騰她,舅舅說的果然沒錯。

  蠻荒七殺之亂終究還是在殺阡陌的突然出現之下徹底得到了解決,這位前任七殺魔君似乎是無意間從哪得知了南繪已經回了長留的消息,心中欣喜之餘便是拋下了手頭的事情,急匆匆趕了過來,哪裡知道竟會見到單春秋不顧命令糾集蠻荒惡人大鬧長留的場景。

  儘管對於這些所謂的正派人士著實沒什麼好感,可這些人平日裡對南繪和花千骨卻很是照顧,一聽有人竟然誤傷了南繪,殺阡陌毫不留情地將罪魁禍首曠野天一掌擊退。隨後便是面不改色地轉過身,是以七殺退兵且日後不再與長留起衝突作為代價,直接提出了要求,他必須馬上見到南繪!

  卻未曾想到絕情殿重重封印,除了白子畫幾乎無人能進,幾次三番硬闖無果,殺阡陌只得無奈離開。


☆、正文完結啦!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她的腦海裡面似乎一下子被人塞了好多有些陌生的記憶,南繪猛地睜開雙眼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只覺得心中恍然無措。低下頭揉了揉有些抽疼的額角,掀開了被子便是準備披了外衫離開這裡,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再見到他。

  剛往前走了幾步便覺得雙腿一軟就是要倒在地上,身子卻是被一個有些熟悉的懷抱給緊緊摟住,感受著鼻息間熟悉的氣息,南繪卻是身子一僵,腦海之中卻是劃過了不少畫面。幾乎沒有多想,她便是下意識地想要從這個懷抱之中掙脫開來。

  白子畫也沒有說話,卻還是默默鬆開了懷抱,看著南繪那恍然無措的模樣,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輕輕歎了一口氣,素來清冷淡定的姿態如今卻是被滿心的無措所替代。他抬著眸子看著她,心裡頭這股子不安卻是越發濃重了:「繪兒……你……你都想起來了?」

  南繪低著頭沒有看他也沒有再開口說話,白子畫心裡更加無措,剛開始聽到南繪忘了他確實是崩潰的,可是如今她恢復了記憶倒是讓得他更加不知該如何應對。白子畫張了張嘴,想要問很多問題,卻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心裡千萬種思緒終究還是化成一聲長歎,他站起身來指了指不久之前放在桌子上的餐盤,語氣很是輕柔:「桌子上放了藥和你最喜歡吃的蜜餞,怕你看到我煩,這些日子幽若會進來照顧你,你腰上的傷還沒有好全,就算是還恨著師父,養好了身子師父隨你處置。」

  看著南繪依舊是一副沉默不願多談的模樣,白子畫也不再多說,歎了一口氣便是轉身離開。

  白子畫離開之後,南繪卻是再也忍不住自己內心的種種情緒,埋在枕頭裡便是開始痛哭起來,哭聲之淒慘讓得就站在門外圍觀的幽若都忍不住心頭一酸。小師父和師祖之間那灑滿了狗血的愛恨情仇著實是這六界第一悲劇,若不是如今小師父重新回到了長留,師祖怕是一輩子都無法從這夢魘心結之中走出來,這俯瞰九天攬月的長留上仙怕是再也不復存在。

  好在如今小師父回了長留,現在恢復了記憶想必接下來就應該是喜聞樂見的團圓大結局,可小師父的心結一日沒有解開,師祖便只能繼續空守閨房做一個安靜的空巢老仙。若是知道小師父心結所在,幽若還能湊上去做一個深藏功與名的神助攻,可是她腦子裡的那出愛恨情仇壓根就不是事情真相,她除了知曉自家小師父私放妖神出世禍害蒼生,被長留處以九九八十一根消魂釘之外,其餘內情卻是一概不知。

  養傷的這些日子,白子畫果然沒有再出現在她的面前,南繪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覺得有些空落落的,好在如今身邊不止有小猴子陪伴,還多了一個乖巧可愛的小徒弟。她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們二人身上,也就沒有這個心思再去糾結那些算不上美好的前塵往事上,此番大難倒是讓得她看清了很多東西。

  千萬載輪回轉世無數次背叛失去讓得她逐漸磨滅了善良,心魔也是逐漸增長,炎水玉雖說是解了她身上的蔔元鼎之毒卻也害得她記憶恢復,從而徹底心魔釀出這般大禍。妖神出世,天下大亂,南繪罪無可恕,九九八十一顆消魂釘她倒是不曾害怕,無間煉獄之中百年來的囚禁諸神釘都受過了,這般痛苦根本算不得什麼,卻未曾想白子畫親自執行的消魂釘生生痛入了骨髓血肉之中,也不知是因為這消魂釘還是那執行消魂釘的人。南繪只覺得心裡頭似乎被什麼刺穿了一個大洞,空落落的,只剩下了滿腔悲哀絕望無處宣洩。

  她沒有怨過其他人,這般晾著白子畫不去搭理倒也不是什麼原不原諒的問題,她只不過是需要一些時間好好想想,折騰了這麼久終究還是有些累了。那些前塵往事再如何糾結於孰對孰錯也已是無用,再繼續糾結下去只有一輩子囿於其中,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她也能夠明白,向前看才是最好的選擇。

  如今她的身子已經在逐漸好轉,儘管當初被折騰得不輕,卻好在南予宸這小子還是順利來到了這個世界。初為人母,儘管有些方面做的確實不夠好,不過看著這個當初還皺巴巴的小猴子一點一點慢慢長大,南繪卻是覺得平日裡那些糾纏不清的心結也變得不再重要,只要身邊還有自己在乎的人就已經足夠。

  夜色正濃,見小猴子已經睡了過去,南繪松了一口氣掀開了被子站起身來,隨意披了一件外衫,也顧不得自己此時的形象,便是推開了門出了屋子。絕情殿依舊還是記憶之中的那個樣子,南繪晃悠了好一會才找到他。

  那人坐在明月之下垂眸撫琴,那般模樣分明與記憶之中那番仙人之姿沒有分別,可額間那道刺目的墮仙痕跡還是讓得南繪有些難以承受。這些日子,幽若與她說起了不少白子畫的事情,她離開之後他墮仙成魔,終日留在絕情殿裡看著她留下的東西暗自傷神,原本是九天之上最為尊貴的長留上仙,如今卻是為了她墮入了泥潭之中,成為了六界人人恥笑的笑話。

  只要一想著六界之人如何辱他罵他,南繪便只覺得心頭悲哀,她並非聖母,怨也好恨也罷折磨地終究還是自己,看著這個人再次出現在身邊,儘管已經是物是人非,可只要看著他,南繪便只覺得前塵那些過往當做忘了也好。她心裡頭的恨著實太多了,對著他怕是再也沒有力氣繼續恨下去了,師徒也好情人也罷,她心裡的那個人也是從來未曾改變過,自始至終不過只有白子畫一人罷了。

  想通了這些,南繪如釋重負地勾唇一笑,看著那道白色身影,只覺得心裡頭累積的種種愁緒統統消失不見,臉上只留下了一抹輕鬆的笑容。

  她看著他,只覺得那孤寂空洞已經刻入了他的骨髓,千萬種情緒壓抑在心頭,她終於還是忍不住輕聲喚道:「師父……」

  撫琴的人動作一頓,站起身來回過頭瞧去卻是見得她在月色之下淺笑,眸中的沉鬱早已被清淺笑意所取代,一如當日初見之時。

  他也勾唇一笑,掃去了一身清冷孤寂,拂開了這身份枷鎖,他也不過是陷入情愛之中的普通人罷了。

  紅塵之事多煩擾,有人甘之如飴,有人視作妖魔。既已身處紅塵中避無可避,那便只求問心無愧不離不棄。

  既已身處紅塵中,但求莫忘舊時夢。愁腸欲斷相思意,桃花依舊煞寒風。


☆、特別番外:虐心虐身的原劇啊,你的畫風還好麼![三

  也不知是否是靈力虛耗過多,南繪只覺得渾身無力眼前也是暈乎乎看不清什麼東西,她的記憶之中似乎缺少了那麼一塊,前一秒還帶著受了傷的小骨禦劍飛行,此刻卻是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沙漠之中。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不過出乎意外的是,體內的靈力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力量束縛,調動起來著實有些困難。

  盤坐在地上調息了片刻讓得體內靈力暫且恢復了一些才暗自松了一口氣,耳邊似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南繪下意識地睜開雙眼踉踉蹌蹌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便是一群穿著粗布布衣看著便是兇神惡煞的傢伙們提著一些簡易的武器便是興致勃勃地湊了過來。南繪緊蹙著眉頭,在這周圍打量了好一會,都沒有找到自家小骨的蹤跡,見這群人湊了過來,暗自警惕之餘也沒有忘記開口問道:「你們見過一個穿著白衣容貌清秀的姑娘嗎?」

  卻是見得這群人互相看了看,突然之間開始捧腹大笑起來,南繪臉上殺意更甚,斷念劍便是出現在手中,她舉起斷念直指於半空之中,臉上的煞氣看著倒是頗為唬人。小骨剛剛受了消魂釘之刑,身子骨還沒有修養完全,若是落在了這群人手裡定然是生不如死,素來護短的南繪又如何承受得住。儘管靈力有所限制,可斷念劍本就靈氣逼人,南繪本身的戰鬥經驗就非常豐富,運用起天墉城劍法更是分分鐘將這群平日裡囂張至極的蠻荒惡人們揍得滿地打滾。

  手中長劍挽出一道漂亮的劍花,南繪看了一眼這四處打滾的惡人們卻是冷哼了一聲,道:「把你們知道的全部告訴我,否則定叫你們生不如死!」

  領頭的一個看著南繪手中的斷念劍心中一凜,斷念劍分明是長留上仙白子畫的佩劍,蠻荒雖閉世已久可也能夠得到一些外界消息,天下人人人皆知如今長留上仙白子畫的徒弟叫做花千骨,那個勾結七殺私放妖神出世的妖女。可斷念又怎麼會突然之間出現在這個姑娘手中,而且看她所使用的劍法雖然看著有些陌生不知是何門何派,卻也能隱約看出幾分長留劍法的影子。

  蠻荒之中基本上沒有人能夠使用法力,南繪受到的禁制與其餘人相比著實是少得可憐,再加上她本就極為驚人的戰鬥力,讓得這群曾經也是稱霸六屆的惡人們只能是咬著牙將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和盤托出。聽得這些人所說,南繪卻是皺起了眉頭,蠻荒是個什麼地方她未曾聽說過,不過看著此處這般荒涼怕也不是什麼好去處,這裡這般危險,小骨的情況怕也不會太好……

  然而值得慶倖的是,在遇到南繪之前這群惡人們還當真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衣的姑娘,不過這個姑娘那時正巧坐在哼唧獸身上,哼唧獸速度太快他們也只是看到了一道很是模糊的身影,具體的面容卻是一點也看不清。有了線索,南繪也不願就此多待,便是運起體內靈力朝著不遠處禦劍離開,她並非此中世界之人,儘管不可避免的有著種種聯繫,可終究還不受這裡的規則天道束縛。

  蠻荒儘管對於體內靈力使用確有限制,卻好在對南繪的效果並不算特別大,於是蠻荒一群被囚禁的大惡人便總是能夠看到一個穿著姑娘坐在飛劍上啃燒餅的光輝姿態。好在蠻荒著實算不上大,再加上還有著哼唧獸這麼一個特徵,找到小骨也並沒有花費太長時間,只不過讓南繪感到震怒的是,她撿到小骨時,後者已然是一身粗布麻衣,臉上卻是極為猙獰的絕情池水傷疤,看著很是可怕。

  哼唧獸似乎是暫且離開去尋找野果子去了,卻沒有想到身受重傷沒有半點反抗能力的小骨便是被有一群窮凶極惡的惡徒給抓了起來,看著是個長得還算不錯的姑娘,這群惡人頓時起了歹意,嘰嘰喳喳之下便是要脫掉小骨身上的衣服好好享受一番再切了吃了。

  小骨被嚇得夠嗆,連連反抗,可如今她的仙身受損身上的傷勢又太過於嚴重,根本不是這群惡人的對手,而就在這群惡徒將手伸下小骨衣服時,南繪霸氣上線。

  斷念劍脫手而出乾淨俐落地斬斷了這群惡徒的雙手,眼前畫面著實血腥的不行,偏偏南繪卻是面不改色。看著剛剛還張揚的不行的惡徒此時此刻痛的滿地打滾的模樣,南繪卻是冷哼了一聲,心神一動,斷念劍便是直接插入這些人眉梢之中,片刻之間便是取了他們的性命,毫不留情。

  一臉嫌棄地給手中沾滿鮮血的斷念劍施展了好幾個水系的咒法,南繪從懷中掏出了一大堆奇奇怪怪的小玉瓶,便是蹲在了一堆屍體之中,面不改色地翻看著。

  花千骨蜷縮成一團看著著實很是可憐,南繪只覺得心酸的不行,將玉瓶之中的靈藥掏了出來給對方服下,隨後便是強行調動起自己體內靈力輸入小骨體內。似乎是感受到了一股有些熟悉的氣息,小骨內心也是平靜了不少,不過依舊沒有從剛才的驚嚇之中回過神來,不過眼睛上的傷讓她根本沒有看見眼前究竟是誰,張了張嘴口腔裡刺骨的疼痛卻是讓得她只能無奈閉上了嘴,輕輕抓著南繪的手,在她的手心上很是吃力地寫道:「謝謝你救了我……」

  看著花千骨這番模樣,南繪幾乎要落下淚來,心裡頭盤踞著的那股子殺氣差一點便是要控制不住,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控制住,勾了勾唇角,輕聲笑道:「小骨別怕,有我在沒人能夠傷害的了你,放心吧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我總會好好回報他們的。」

  南繪的戾氣太重,不過花千骨確實難得的沒有起到半點抗拒之意,師父那十七顆消魂釘便是直接刺入了她的心臟,這姑娘明明從來未曾見過面卻幾次三番不顧一切救她性命,無論是這消魂釘亦或者是這差一點刺入體內的一百零一劍,若是沒有她怕是當真是躲不過去了。

  看著花千骨如今這般慘狀,南繪輕聲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將她抱在了懷裡,從袖裡乾坤之中取了不少靈藥給她用上,看著她痛的渾身顫抖的模樣,焦急之餘更很是機智地掏出了凰來琴奏了一曲清心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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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墉城記事:獅虎吃醋炸毛記

  南繪最近有點遇到了一些糟心事,她一直都清楚白子畫在六界之中的人氣,卻未曾想到不過是跟著大家一同回了天墉城,家裡這個自帶高端傑克蘇光環的師父就毫不意外地收割了一票少女心。氣鼓鼓地蹲在一邊的角落裡,南繪抱著懷裡已經長大了不少的予宸,捏著後者那肉嘟嘟的小臉死不撒手,小猴子還是一張淡定臉,表情與白子畫看著她胡鬧時幾乎一模一樣,總讓南繪有一種自己在無理取鬧的即視感。

  天墉城與長留之間似乎已經建起了某種不可言說的聯繫,沒過四年左右便會在東海之上出現一道空間裂縫,通過這裡便可以來到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如今長留的掌門已經交到了幽若手上,這小丫頭雖然性子跳脫了一些,可管理門派事務上倒是挺有天賦,再加上還有儒尊和世尊在旁協助,到現在也沒出什麼岔子,白子畫和南繪也能夠安心下來,隨後便是心安理得地通過這裡回去了天墉城。

  白子畫依舊還是那一副清冷出塵的仙人模樣,因此在他們二人一同出現在琴川街頭時還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混亂,姑娘們的目光幾乎不可抑制地全部停留在白子畫身上。南繪幾乎可以感受到這撲面而來的愛意,壓根沒有多想便是直接抱住了師父的胳膊,口中還沒有忘記大聲嚷嚷道:「夫君,咱們還是趕快回家吧,予宸那小子怕是等久了!」

  白子畫有些無奈地看了看他,臉上卻是不由得揚起一抹淺笑,眸子裡幾乎要溢出來的寵溺幾乎要讓周圍的懷春少女窒息。看著周圍這愈發濃郁的粉紅泡泡,南繪癟了癟嘴,沖著她們一仰頭,卻是將身邊的白子畫抱得更緊了。這丫頭總是嫌棄婦人髮型看起來醜醜的,再加上本來就手笨,於是無論是在長留山還是在天墉城,她始終都是一副二八少女的打扮,若是不說當真不會看出來已經有了家室。

  實在是有些受不住這些懷春姑娘們毫不避諱的愛慕目光,南繪鼓著腮幫子直接在光天化日之下朝著白子畫撲了過去,在對方的微張的嘴唇上狠狠親了一口。後者有些無奈,卻並沒有準備陪著她在這麼多人面前繼續胡鬧下去,乾淨俐落地牽住了她的手便是邁開步子往前走去。南繪瞥了一眼兩人十指相扣的雙手,心裡面那股子莫名冒出來的酸意也是減退了不少,甜滋滋的讓的她臉上的笑容也是止不住燦爛了許多。

  南繪本來長得就不差,再加上這些年由於生了孩子,身形更顯玲瓏有致,這麼燦爛一笑也能夠招來不少爛桃花。然而白子畫偏偏是個感覺敏銳的,愣是在南繪發現之前,以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徹底斷了那些人的念想。由於這躲不開的爛桃花,白子畫和南繪是折騰了好一會才來到了方府。

  今日大家都聚在了一起,風晴雪和風廣陌聽說了這事也是偷偷從幽都跑了出來,經歷了這麼多劫難,大家還能夠湊在一起喝酒聊天不得不說確實挺神奇。曾經那兩個總是在調皮搗蛋的方蘭生和南繪,如今也都是各自成親生子為人父為人母了,那個總是冷冰冰的百里屠蘇卻也是在化為荒魂後重得新生還找到了日後陪伴一生的人,看了一眼那個面無表情給南繪不斷夾菜的白子畫,方蘭生戳了戳身邊的孫月言,忍不住小聲問道:「哎哎,月言啊,你說那個大冰塊就是南繪的夫君啊?怎麼現在的姑娘都喜歡這種冷冰冰的面癱臉啊,小骨也是阿繪也是……」

  孫月言忍不住輕笑一聲,卻是忍不住抬起眸子看向了白子畫,不得不說這位長留上仙獲封第一美男確實是名不虛傳,饒是已經心有所屬的孫月言看向他時都忍不住有些失神。方蘭生癟了癟嘴,一臉怨念的伸出手捧住孫月言的臉轉向了自己,抱怨道:「喂喂,孫月言,你的夫君是我哎,要是被阿繪發現你偷看那個大冰塊,那個大醋罎子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卻沒有想到還在享受自家師父投喂的南繪毫不意外地聽到了他的「小聲嘀咕」,頓時忍不住就要拍桌而起殺氣騰騰地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臭小子,可南繪這丫頭素來藏不住事,本來就不會偽裝,白子畫一瞧就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麼。眸中劃過一道笑意,卻是握住了她的手,道:「繪兒,早些吃了東西,再帶師父在這裡瞧瞧吧。」

  南繪一下子就轉移了注意力,拍了拍自個兒的胸脯,大手一揮,一本正經地開口道:「師父放心吧,琴川我可是來過好多次了,再說了這裡可是還有著方蘭生那冤大頭在,咱們可以不出一分錢,哈哈!」

  南繪這話可沒有壓低聲音,方蘭生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當下便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轉而就是要衝這個臭丫頭報仇雪恨。花千骨和芙蕖湊在一起看熱鬧看得很是歡樂,這兩個人如今都已經是為人父為人母的人了,可偏偏湊在一起就是沒個消停,總是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相向,若不是早知道這兩人的交流方式就是這般,恐怕當真會誤會這兩個傢伙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

  方家如今可是琴川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戶,方蘭生倒也是成熟了不少,和孫月言一起將這個家打理的很是不錯,若是方如沁還在定然會很是欣慰。將予宸直接丟給了歐陽少恭和巽芳照料,南繪這熊孩子便是直接拉著白子畫開始在這琴川繼續晃悠,只留下叱吒六界的那位一聲無奈的歎息。

  南繪這一路上可是嘰嘰喳喳壓根沒有停下來,白子畫跟著她一起來到天墉城時,對方可是沒少被師尊和師兄們借著切磋武藝的名頭狠狠欺負,至於自家大哥,以歐陽少恭的手段想要白子畫吃暗虧那自然有不下一百種的法子,剛開始之時這位長留上仙可沒少受苦。

  若是按照劇本來看,身為白子畫的徒弟兼娘子,南繪這個時候應該挺身而出,從而在天墉城一票惡霸地頭蛇的手中救下嚶嚶嚶哭泣的長留白豆腐。可偏偏這丫頭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她拉著花千骨直接蹲在了廣場上,興致勃勃地圍觀這一出好戲,往嘴裡啃燒餅的動作也是一點也沒有停下來。師兄們佔據上風的時候還會站起來加油助威,讓得一旁的花千骨只能默默在心裡給尊上點了一排蠟燭。

  #娶了這麼一個不省心的娘子,尊上你方了麼#

  #我娘子是個逗比,我到底要不要報警#

  #燒餅決定勝負,長留男神慘遭拋棄為哪般!#


☆、報答社會,從繪畫開始!

  南繪曾經愚蠢地以為,饒是師父心中始終裝著這天下蒼生,可在哪個不知名的小角落裡還是有著自己的一個位置。天下蒼生如何,正邪之道又該如何,她不在乎世人辱駡,不去理會自己將要受到的刑法,胸腔裡滿滿當當的只裝了他白子畫一人。

  自那日從墟洞出來後,南繪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白子畫,東海海底的仙牢太過於陰森可怕,空空蕩蕩的,總是會讓她想起那百年來毫無盡頭的囚禁折磨,心裡頭卻只覺得越發空洞無措。盜偷神器私放妖神出世,這天地間的劫難都由她而起,南繪心中明白,自己這番舉動雖說是平復了心魔,卻也害得白子畫站在了一個極為尷尬的境地。他想要保護好她,可卻也無法忽視這仙界各派的呼聲,南繪這次的劫難怕是無論如何都躲不過去了。

  再次見到他,往日的溫柔無奈都褪了個乾淨,南繪不敢抬頭去看,只怕自己看到那張不帶半點表情的冷漠面孔便會徹底崩潰,她這般固執的掙扎,為的不過是想要在他的面前努力攢緊了這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尊嚴。她不想哭,也不願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一點痛苦的情緒,只能是將這些足以將他逼瘋的心思全部壓抑在心頭,享受著這近乎淩遲的心劫。

  她的師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一直這樣堅信著,饒是這一次他想要親手處罰她。八十一根銷魂釘又如何比得上百年來誅神釘囚禁的痛苦,鮮血流了一地,她的意識也逐漸模糊,銷魂釘入體的痛楚卻遠遠及不上半分他的話,白子畫說了對她徹底失望,她又該如何向他開口道明真相,她早就察覺到了,剛開始尚且還開心不已,與自己的師父通姦懷孕,這樣的消息將會給他們師徒二人帶來怎樣的噩夢,南繪不敢去想,心裡頭的那股子絕望卻始終盤旋不去。

  小骨去搜集神器,師父閉關不出,絕情殿便只剩下她一個人,倒也不怕被其他人發現。她去尋了好些藥草,都是有安胎之效,她將自己的全部靈力盡數給肚子裡的孩子送去,就怕體內的蔔元鼎之毒會對他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影響。卻未曾想到炎水玉卻會讓得她心魔發作,從而造成如今這般後果。

  那夜纏綿她不曾恨過,雖然沒有多少愉快的記憶,可是每每想起師父意亂情迷的模樣,儘管看起來猙獰了些,卻總是讓她不由得面紅心跳。這般反應她如何不明白,自己怕是真的對師父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白子畫的內心被鎖了一道又一道的封印,裡面的人只看得到天下蒼生,外面的人卻是根本看不出任何東西。南繪曾經以為自己怕是真的要死在這銷魂釘之下,肚子裡的孩子還沒有出世便是要徹底離她而去,死了對於他人來說可能是痛苦,南繪卻是想要自私一把,只求最後一個解脫。

  哥哥沒有突破結界過來救她,她早就已經心如死灰只求解脫,饒是白子畫再如何暗中解救放水,可她還是不願從這魂飛魄散的結局裡頭逃開。

  天道的算計豈是能夠躲得掉的,南繪只覺得渾身一輕,視線逐漸開始模糊,聽不到旁人再如何淒厲的嘶吼痛哭,她的眼裡始終停留在他的身上,只求能夠在最後一刻得到他的一個眼神,記住他的容貌。他站在長留大殿之上,眸子裡頭波瀾不驚讓人看不出情緒,南繪瞧著他心裡頭卻是不由得苦笑一聲,她想要努力地證明自己在他心裡頭的不同,卻是陡然發現根本沒有這個資格。如今她犯了大錯,不讓他為難,魂飛魄散怕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她的靈魂再一次慢慢散開分離,化作塵世間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小小塵埃,再無任何重聚之可能。沒有後悔也沒有懺悔,她生怕自己流露出一點內心的情緒,儘管有些罪過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她也全部認了下來,她的沉默以對根本讓白子畫無處放水,南繪這一顆心早就已經鮮血淋漓,佈滿瘡疤,無藥可救無人可醫。

  白子畫從來未曾想過,她會這般決絕,渾渾噩噩地回到了絕情殿,他始終還是一副不染纖塵的仙人姿態,腦子裡卻是一片空白。絕情殿裡她的房間早已空空如也,偌大的一個絕情殿除了當初她親手做的那些衣裳,便再也找不出一點與她有關的影子。白子畫看著手裡頭的長衫,看著袍角處那彆彆扭扭的燒餅圖紋,卻是再也忍不住心頭壓抑已久的情緒,仰天大笑起來。

  從眼角滑落的是什麼,白子畫不知道,他曾經以為只要壓抑住了自己心頭那些不切實際的齷齪心思,一切還能向以前一樣,他們還是最為普通的師徒關係,再也沒有那些齷齪不堪的欲望,一切都如同往常。他壓抑了許久,甚至好幾次差點將自己逼瘋,手臂上的絕情池水傷疤不止一次提醒著自己,他是真的不可避免對他的徒弟動了情。

  他早就已經在不知情的時候入了魔,卻始終不願去承認,可笑的認為一切還能和以前一樣。他占了她的身子,為了救他,南繪這個傻丫頭更是不惜以身渡毒,他的孩子死在了他的手下,他心心念念的人被他害得魂飛魄散不得好死,可他還是這麼心安理得毫無負擔地活在這個世界。

  天下蒼生又如何,六界安危又怎樣,他已經顧不上,還有什麼是會比親手殺了他的愛人孩子更讓人崩潰的。白子畫在絕情殿渾渾噩噩地過了好些天,他早就已經設下了重重封印,旁人根本不得進,沒有人知道已經近乎瘋魔的長留上仙獨自一人在絕情殿做什麼,一直到儒尊世尊聯合諸多弟子打開結界時,方才發現,這位六界高高在上的長留上仙早就墮入魔道,一臉茫然地抱著懷中的衣服,額頭上的墮仙印記無比刺眼。

  瞧見了有旁人闖入,白子畫卻是輕笑一聲抱著懷裡的衣服輕聲呢喃道:「繪兒,師父好想你,師父現在去找你好不好……」

  旁人根本來不及阻止,他便是運起體內所有靈力攻入心脈,自毀心脈無異於自殺。在場之人連忙跑了過去,卻根本無法阻止白子畫魂飛魄散的結局。

  看著天空之中的點點星辰,在場之人心中無比悵然,卻是不由得祈禱,或許白子畫自己和南繪重逢了吧。

  至此,長留上仙白子畫魂飛魄散,永生不入輪回。


☆、繪畫夫婦為何公然虐狗!長留老上仙因何當爹又當媽!?

  南繪將腦袋埋在枕頭裡閉著眼睛睡得昏天暗地,白子畫躺在一側看著著實有些無奈,這丫頭仗著他們已經成婚,也知道他拿她沒辦法,這些日子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白子畫看著她每天無憂無慮的模樣心裡頭也格外幸福,倒是也樂得寵她,也時常會親自動手下廚給她投喂些喜歡的吃食。

  長留上仙的天賦那是妥妥的,南繪倒是比起之前還要圓潤了些,身子骨和之前相比也健康了不少。看了看將自己整個人縮在被子裡死不起床的南繪,白子畫有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裡頭卻是瞬間有了主意,他直接伸出手將南繪摟入了懷裡,後者還有些迷迷糊糊,下意識地便是抱緊了他的腰,非常自然地就將腦袋埋進他的胸膛。

  溫熱的呼吸讓得白子畫難得有些窘迫,自那日洞房花燭夜之後他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那什麼了,禁欲了不知道多少個年頭的老光棍對於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些不知所措,雖說每每想到那天夜裡的事情,老光棍總是會忍不住羞澀,默默捂住了自己已經通紅的臉蛋。對此,南繪這個小壞蛋可沒少嘲笑他。

  南繪這丫頭趴在他的懷裡睡得昏天暗地,可是再這樣睡下去對她的身子可沒什麼好處,長留老幹部只能是認命地歎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懷中丫頭平靜安然的睡顏,勾了勾唇角,眸子裡神色間的寵溺溫柔幾乎就是要漫出來。他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語氣也很是溫柔:「繪兒,乖,起床了……」

  回應他的是南繪這丫頭輕輕的呼嚕聲,這丫頭繼續保持著抱著他腰不撒手的姿勢睡的很香。白子畫心裡頭很是無奈,想想他堂堂長留上仙為了叫醒家裡這個不省心的娘子起床,甚至不惜使用了美男計用以□□,想想也是有點心酸。可偏偏更讓人心酸的是,家裡頭這位不省心的熊丫頭一點也不買帳,看看這睡顏,白子畫只能是無奈地祭出大招。

  他低下頭直接吻住了她微張的嘴唇,隨後便是一番毫不留情的攻城掠地。然而正巧夢見自己正蹲在絕情殿啃燒餅的南繪,只感覺到嘴唇上有點熱熱的,還以為是有燒餅投喂,幾乎沒有多想她便是直接啃了上去,白子畫被她這麼一弄也難免有些意亂情迷,舌尖撬開她的牙關,在她的口腔裡一陣掃蕩,總算是讓睡得迷迷糊糊的南繪恢復了些許神智。

  口腔裡頭有人在動作,南繪一團漿糊一樣的腦子總算是勉強上了線,迷迷糊糊地張開雙眼便是發現自己正衣衫不整地趴在自家師父身上,而後者則是摟著自己的腰很是羞恥地親親。南繪有些怯怯地抬起眸子看了白子畫一眼,只覺得此時此刻的師父臉上的表情與那天洞房花燭夜時很是相似,打了不知道多少年老光棍的長留上仙戰鬥力是驚人的,至少單蠢的少婦南繪就著實有些承受不住。

  整個夜裡她被來來去去折騰了好多遍,什麼奇奇怪怪的姿勢全來了一遍,最後幾乎是直接昏死過去的。那天夜裡的回憶實在是太過於刺激,默默捂住了自己已經通紅的小臉蛋,南繪只覺得腿有點軟,臉有點紅,心跳有點快,有點想要撲倒師父(*/ω\*)。

  眾所周知,大清早的本來就是事故多發期,一時不慎就很有可能會有些刹不住車。南繪被吻得暈暈乎乎的,趴在白子畫懷裡止不住地喘氣兒,花了好些時候才弄明白杵在自己大腿上的那根玩意是個什麼東西,臉上的紅暈卻是更深了一些。

  白子畫深吸了一口氣,顯然也沒有準備做什麼白日宣淫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他只是低下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勾了勾唇角,看著她滿臉通紅不知所措的模樣,心情很是愉快,便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忍不住開口調笑道:「繪兒可是害羞了?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說給師父聽聽,嗯?」

  用這樣沙啞磁性的聲音說這樣的話簡直就是犯規!自從他們師徒二人成親之後,家裡頭這位長留上仙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總是喜歡逗弄調戲自己,可偏偏南繪就是吃他這一套。饒是被逗弄地再怎麼炸毛賭氣,只要南繪轉過頭一瞧見白子畫一臉溫柔的看著自己的神情時,再怎麼大的怨念也是消失不見了,只能是默默捂住了通紅的小臉蛋舉白旗投降。她這一輩子,怕是真的被白子畫吃的死死的了。

  南繪只覺得自己的腿更軟了,所幸直接將腦袋埋進了他的胸膛裡打死不出來,白子畫很是無奈,卻也摟著她不願意撒手,只有看著她還完好無損的在自己懷裡,他的心裡便是一陣安寧,天下蒼生他已經顧及不下,只要懷裡的這個丫頭還在身邊,他便再無所求。

  折騰了好一會,師徒兩才從床上爬了起來,南繪本來是準備換上長留弟子服的,只不過還沒有將衣服拿起來便是被一旁的白子畫給攔了下來。南繪看著師父那難得有些窘迫的表情,心裡頭的疑惑卻是更重了一些,她忍不住湊了上去,拉著白子畫的衣袖,開口問道:「師父,怎麼了啊?」

  白子畫有些不好意思,單手一揮便是從墟鼎之中取出了一件白色紗裙遞了過去,迎上南繪疑惑的眼神,才清了清嗓子,道:「成親前沒有為繪兒親手做嫁衣,師父心裡頭一直頗為遺憾。前些日子學了些手藝,這做出來的成品雖說粗陋了些,也不知道繪兒你會不會喜歡,這只是師父的一片小小心意,繪兒莫要嫌棄就好……」

  一聽竟然是師父親手所做,南繪只覺得手裡頭的這條裙子變得格外沉重起來,她眨了眨眼睛,只覺得眼眶裡頭有些溫熱,眼淚就像是開了閘一樣不要錢地往外湧。白子畫顯然被這一出給嚇得夠嗆,只能是手足無措地捧起她的臉頰,將她臉頰上的淚珠細細吻掉,嘴裡還沒有忘記安慰道:「不哭不哭啊,乖,繪兒不哭了啊……」

  南繪抽噎著,將衣服抱在懷裡不撒手,結結巴巴地開口道:「我……我才沒有哭呢,只是眼睛裡頭進沙子了……」

  這絕情殿上哪裡會有沙子,白子畫有些無奈,看著她哭成這樣只能是連聲哄道:「好好好!繪兒沒有感動的哭了,只是眼睛裡進了沙子啊……」

  這養了南繪和予宸兩個孩子的感覺想想也是沒救了,長留上仙白子畫自從娶了南繪,就逃不了這一輩子要當爹當娘的悲慘命運了。想起這點,白子畫只能是歎了一口氣,繼續乖乖去哄這丫頭。

  南繪哭了好一會兒才歇下來,她的眼睛還有些紅紅的,師父為了她拋下了這長留上仙的高冷姿態,不僅僅是學會了做飯,如今更是連做衣服也都學會了。看著手裡頭這件其實算不上有多好看的白色紗裙,南繪只覺得心裡頭暖暖的,隨後便是興致勃勃地拉著白子畫讓他幫忙一起換衣服。

  好歹也是已經成親的夫君,白子畫對於南繪的尺碼還是摸得很清楚,雖說款式針腳確實有些粗陋,低下頭看了看自己,南繪卻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她整個人都掛在了白子畫身上,很是開心地大吼道:「師父師父,你好賢慧啊,我好喜歡!嘻嘻,師父你嫁給我果然是沒錯的!」

  白子畫懶得和她計較,伸出手將她抱緊了些,南繪這丫頭今天又忘記吃藥,這一大早就鬧騰成這個樣子想想也是有點可怕,好在白子畫早就已經習慣,倒也由著她繼續胡鬧下去。穿著白子畫親手做的衣裳,白子畫將她拉在鏡子面前拿起了一旁的梳子,顯然是準備給她挽發。她的發間其實早就已經染上了些許雪白,這便是蓬萊大戰自毀神魂再次重聚留下的後果,或許要不了多長時間,她便會徹底白了頭。

  看著這染上青絲的點點雪白,白子畫只覺得分外刺目,他看著鏡子裡笑得一臉羞澀的南繪,輕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繪兒……你……可曾怨過我?」

  南繪聞言一愣,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道:「師父,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無論是以身受了這蔔元鼎之毒亦或者是其他。師父的抉擇沒有錯,錯的只是阿繪……」

  他伸出手臂將她摟入懷裡,語氣神色間是掩飾不住的恐慌無措,只要一想起那日消魂釘時南繪渾身是血生死不明的模樣,他的心臟便是劇痛難忍。失去她的痛楚他真的不願意再體會一遍了,他將頭埋在她的脖頸,低聲道:「師父這一生從來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只除了你和予宸。消魂釘儘管並非自願,可終究還是我的意思,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今生能看得你完好無損地回到身邊,師父已經死而無憾了。」

  他頓了頓,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我總是逼著自己不愛你,卻沒有想到直到失去你才追悔莫及。天下蒼生如何,六界安危又如何,終究還是比不過你,可這般簡單的道理,我花了這麼多年才想明白。我的心裡頭只裝了這個天下,如今就只剩下了你一個人。繪兒,師父嘴巴笨,不會說什麼甜言蜜語逗你開心,師父只能是竭盡全力地去照顧你呵護你,只要你不受傷害,只要你快快樂樂的,師父做什麼都願意。」

  南繪點了點頭,靠在他的懷裡笑得一臉興奮,眼淚止不住地緩緩滑落,可她卻再也沒有心思去擦,她仰起頭在他的唇邊輕輕一吻,滿臉淚痕地開口笑道:「師父,我這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要賴定你,打死也不撒手!」

  白子畫勾唇一笑,眉宇間盡是化不開的柔情:「好,永生永世,我都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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