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似主人形
可樂尼洛代替拉爾接受了彩虹之子的詛咒,相對于其他彩虹之子,她對非七三射線的抵抗力更高,因此成為除了尤尼以外唯一存活著的阿爾科巴雷諾。饒是如此,她的身體也耗損得相當嚴重,信子根本不想讓她參加到這場由入江和十年後綱吉安排的試練,但她的勸阻卻遭到了失敗。
「你在辜負他,他明明是想保護你的。」在十年後的拉爾看待陌生人一樣警惕的眼神下,信子垂下眼睫。
「那個奶嘴……你是……」拉爾吃驚地看著信子胸前掛著的橙色奶嘴,她聽見了信子的話,嘴角的線條一下子緊繃起來。「這是我和他的事,輪不到外人來操心!」她僵硬地別過腦袋,灰藍色的頭髮垂散在瘦弱的肩頭。
「拉爾,」信子跳上拉爾的床,把幼小的手掌覆蓋在她放在床邊的手上。「再這樣下去你會死的。」
那雙手的溫暖似乎從手臂傳達到了冰寒的心中,拉爾遲疑地抽了抽手,沒有抽出來以後就仍由信子這麼抓著她的手。她想起曾經一起戰鬥過的同伴,臉色暗淡。「小傢伙,你以為不戰鬥就不會死嗎?」
不戰鬥死得只會更快。信子自然清楚,但這次戰鬥只是十年後的綱吉設下的局。拉爾現在的身體素質比起十年前的守護者尚且不如,是極有可能死在試練中的。
「我從一開始就沒有希望過他來救我啊。總是這麼自作主張,總是這麼任意妄為,一點士兵的服從觀念都沒有。」拉爾仰起頭,用另一隻手遮住眼睛,似乎是被明亮的燈光刺到了一般。「可樂尼諾這個混蛋……我一定要替他,替他報仇!」她想起那張燦爛的笑臉,透明的淚水從她的指縫裡滑落。
以她那要強到幾乎變態的性格,在信子這個「陌生人」面前流淚簡直就是傷心到了極致的表現。信子握緊了她的手,沉默著不再說話了。
*
梅洛尼基地的攻陷計畫進行得很順利,因為不能受到非七三射線的照射,信子和裡包恩全程都呆在彭格列的地下基地裡遠端遙控年輕的第十代們,那種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受傷,自己卻什麼也不能做的感覺簡直糟透了。一直到他們回來,信子和裡包恩才真正放鬆下來,強撐著疲勞不堪的病體去佈置接下來的事情。大概是一直以來這兩隻鬼畜的強悍表現,大家下意識地忽略了非七三射線對他們的致命影響。而為了讓第十代們專心戰鬥,知情的人都心照不宣地隱瞞了這個事實。事實上,害得彩虹之子幾近全軍覆沒的非七三射線完全不是強尼二倉促之下就能完全攻克的存在啊。
在和白蘭決戰之前,大家都抱著「或許不能生還」的念頭再一次回到了地面。澤田綱吉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透過在風中飄舞的窗簾,他仰頭看見了一片晴空。雲彩如同融化在天空的牛奶,只有薄薄的一層,看上去異常柔軟。他趴在桌子上看向右上方的位置,眼皮微微垂下,長而筆直的睫毛中透出一點點柔和的波光。
「呐,信子……」在空無一人的教室裡,他對著信子的座位開口。「戰爭到底是什麼樣的東西呢?我不太懂為什麼白蘭要這麼做?」他懶洋洋地移動了一下尖尖的下巴,似乎是覺得自己對著空氣說話的舉動很好笑,嘴角勾起細小的弧度。「他是怎麼對待你的呢?也是殺了你的同伴毀了你的家庭嗎?就像是對十年後的我做的一樣?」木制的書桌在他的手下發出可憐的呻|吟,澤田綱吉卻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樣,保持著柔和的笑容。「絕對無法原諒他哦,膽敢這樣子對待信子你的白蘭。」來到這樣的未來,他並不是沒有不安的,相反,他是很恐懼的。但是只要一想到白蘭對信子做過類似的事情,他心裡的怒火就完全將那些膽怯和恐懼燒得一乾二淨了。
在白蘭第一次以電子儀器合成的樣子出現他們面前時,他不但帶來了決戰的邀請,還揭穿了信子一直不曾透露過的真實身份——另一個世界的澤田綱吉。他並沒有想像中的驚訝,大概是潛意識裡早就已經猜到了吧。喜歡上了自己這種事情……該怎麼說呢,感覺很奇怪,但是對方是信子的話,感覺無論如何都沒關係。因為非常非常喜歡她,所以她是什麼樣子,什麼身份,這些對他來講都無所謂。他想要的,僅僅是她會一直呆在他身邊。只是這麼卑微的願望。
所以,更加無法原諒那個傷害她的人!
口袋裡的小匣子似乎是感受到了他洶湧的殺氣,開始不安地顫動起來。澤田綱吉直起身,從口袋裡掏出彭格列匣,他好奇地打量著這只精美得仿佛玩具一樣的匣子,試探性地點燃手上的指環將其放入匣子上的凹槽裡。那些有匣子的人好像都是這樣做的。
一陣刺眼的光芒過後,一隻像是小狗一樣的小獅子出現在他的課桌上,不安而信賴地看著他,小尾巴捲曲成一小團小弧度地搖動著。
手裡劍,鐮刀,犀牛,巨蟒,黑熊……在這些曾經遇到過的數碼寶貝,不,匣兵器的對比下,這只小動物實在是顯得太過嬌小了。
「簡直就是戰鬥力只有五的渣啊……」澤田綱吉失望地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按在小獅子毛茸茸的頭上,撫摸著它的鬢毛。聽說彭格列匣是根據其主人的性格製造的,難道十年後的他在大家心裡就是這種形象?說好的狂霸酷炫拽的黑手黨教父呢!
小獅子不滿地嗚嗚了一聲,張嘴咬住他的手指,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地含著,用那雙充滿委屈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那個,不是在嫌棄你啦。」澤田綱吉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前額亂蓬蓬的額發,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也是個戰五渣啊。他抱起小獅子,用鼻尖蹭了蹭小獅子濕漉漉的鼻尖,微笑:「以後請多多指教哦,納茲。」
殺氣在不知不覺的時候消失了耶。小獅子疑惑地歪了歪頭,最後還是屈服於本能,討好地回蹭著澤田綱吉的臉龐。
門外傳來眾人的腳步聲,澤田綱吉收回納茲,把彭格列匣裝進口袋裡。
山本武從門口探出頭:「我們現在要去挖時空膠囊,一起去吧!」
澤田綱吉像往常一樣露著羞澀的笑容點了點頭,走出教室。
在眾人走後不久,教室裡澤田綱吉坐過的桌子轟然倒塌。
*
抱著信子從大門處探出半個腦袋,庫洛姆滿臉紅潮地看著在廚房忙碌的京子和小春,在她們察覺到看過來的時候又像一隻小倉鼠一樣敏捷地縮回頭。
「庫洛姆醬想要去幫忙?」信子打了個呵欠,好笑地看著她賊頭賊腦的舉動。她拍了拍庫洛姆的肩膀,「放心吧,她們都是很和善的女孩子。」
庫洛姆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用軟軟的聲音開口:「那個……我……長得很奇怪……嗯……家務也不太擅長……」她垂下紫意瑩瑩的纖長睫毛,未被遮住的瞳孔仿佛是一顆豐盈的葡萄。
你到底那裡奇怪了?信子上上下下地打量她,對她只到肚臍的制服、詭異的骷髏眼罩以及鳳梨形狀的髮型視而不見。對於一個曾經的怪物集團的頭兒,你們能指望信子她的審美還活著嗎!呵呵。「我覺得庫洛姆長得很可愛啊!而且家務什麼的,上次去到我的世界的時候不全是你在打理嗎?」
「可,可愛?」庫洛姆抬起睫毛看了信子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去,白皙的耳根泛起一陣羞澀的薄紅。
超級軟妹啊。她想起以前在生化世界中庫洛姆抓雞殺魚的乾淨俐落,在心裡默默補充了一句,除了在做料理的時候。她用輕柔的語氣徐徐誘導:「小春和京子呢,不像我們。她們是很普通的小姑娘,莫名來到這個不屬於她們的危險年代,恐怕她們會覺得很惶恐吧。如果庫洛姆可以陪在她們身邊,她們一定會覺得非常高興的。」
「是這樣的嗎?」庫洛姆眨了眨眼睛,看著裡面兩個有說有笑的女孩,很難想像她們其實只是在強撐笑臉。
「嗯。」信子大大地點了一個頭。她摟住庫洛姆的脖子,把自己的小臉蛋貼在她的胸膛上。「我不安的時候,正是庫洛姆的安慰讓我安寧下來。庫洛姆是個很容易讓其他人得到安慰的孩子,小春和京子她們需要著你。」
「需要?」庫洛姆重複著這個詞,霧濛濛的眼睛裡漸漸升起了一道亮光,比月光更輕柔,比日光更燦爛。她握了握拳頭,跨入了那扇門內,步伐堅定。
廚房的女孩子們驚喜地看著庫洛姆和信子,在圍裙上胡亂擦了擦手,圍著她們高興地嘰嘰喳喳起來。
牆壁一陣輕微的搖晃,京子和小春面面相覷,將驚疑不定的目光投向信子。
信子從庫洛姆懷裡跳出來,對京子和小春露出安撫的笑容:「庫洛姆就交給你們了哦,我去看看男孩子們又在玩什麼奇怪的遊戲了。」
剛一打開訓練室的門,一股勁風就撲了過來,信子反應迅速地低下頭,綱吉越過信子的頭頂,吧唧一聲貼在了牆壁上。猶在咆哮的機車倒在地上,兩個輪子轉得飛快。
「ciao『su,信子。」裡包恩對信子點了點頭
看著綱吉狼狽地站起來,信子皺了皺眉,看向裡包恩。「綱吉還是沒有學會嗎?」
裡包恩搖了搖頭,用純真的童音毫不留情地嘲諷他:「真不愧是運動神經長到肚子裡的蠢綱呢。」
澤田綱吉淚眼汪汪地看著信子:「我真的學不會嚶嚶嚶,一直到五年級的時候我都只能騎有輔助輪的自行車,更別說機車了!」
「啊,說起來確實是有這麼一回事。」山本武幫綱吉把機車扶起來。
「哼,十代目就算是騎著輔助輪的自行車也一樣雄姿英發!」獄寺隼人瞪了一眼山本武,青梅竹馬了不起啊!
「……」就算是恭維但是這個也太誇張了吧獄寺君!
「那麼,五年級之後呢?」裡包恩感興趣地發問。
「呃,我會騎了。」澤田綱吉在裡包恩詭異的眼神下縮了縮脖子,老實回答。
「按照我對你的瞭解來說,應該是一輩子都只能騎有輔助輪的自行車才對呀。」裡包恩對澤田綱吉友好地眨了眨眼睛。
「我哪有這麼廢柴!」澤田綱吉不甘心地大叫。被微笑著的裡包恩一腳踹到牆角以後,他捂著青紫的額頭看了一眼信子,不好意思地交代了。「當時自行車的輔助輪被學長們卸掉了,我只好推著車回家。路上我們遇見了一隻沒被拴住的狼狗,因為當時信子就在身邊,我想著一定要帶她趕緊逃跑,最後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會騎了。」
「所以說,還是因為信子吧。」裡包恩低頭想了想,對信子歪頭一笑,眼中閃過一道讓人肝顫的亮光。
這種不好的預感……信子果斷轉身就走。但是真大魔王那兒會放過她。
「強尼二,把那塊實驗用的滑板給我。」裡包恩按著被捆得嚴嚴實實的信子,接過強尼二遞過來的滑板,把信子固定在那塊滑板上。他對澤田綱吉揚了揚下巴,「快點坐上去,蠢綱。」
澤田綱吉遲疑地坐上機車,皺著眉看向站在滑板上的信子,裡包恩用一根繩子將滑板和機車連接了起來。
「裡包恩,你到底要做什麼?」
裡包恩晃了晃手上的遙控器,用上面的拉杆操縱著信子腳下的滑板小弧度地滑動了一下。「我會根據你的機車操縱信子腳下的滑板,如果你還是不能自如地控制機車的話,信子會摔得很慘哦~」
「……」繩子並沒有綁實,她完全可以掙脫。但是看著綱吉一下子認真起來的臉龐,信子對裡包恩使了個「good job」的眼神,乖巧地站在滑板上一聲不響。
「太過分了!裡……喂!」綱吉剛開口,裡包恩就操縱著信子腳下的滑板運動起來,綱吉趕緊發動機車跟上去。
「不愧是裡包恩先生,十代目好像已經完全學會了。」獄寺隼人崇拜地看著澤田綱吉挺得筆直的背影,眼中蹦出幾顆閃亮的小星星。
感覺到自己已經能夠自如地控制機車了,澤田綱吉立刻取出匣子召喚出納茲,讓它咬斷綁著信子的繩子把她叼進自己懷裡。倏地停住機車,輪胎摩擦著地面升起一圈白汽,澤田綱吉從車上跳下來,緊張地看著信子:「沒受傷吧?」在得到信子的否定以後,他憤怒地蹬瞪向裡包恩。「用信子的安全來逼迫我簡直太過份了,裡包恩!要是我還是失敗了該怎麼辦才好!」
「這就是你的匣兵器嗎?」裡包恩不痛不癢地忽略掉綱吉的質問,反而抓住了嬌小的納茲拎在手上。被揪住尾巴的小獅子在空中蕩了幾下,眼睛裡轉著一盤蚊香。
「哼。」綱吉氣鼓鼓地轉過頭。
裡包恩露出了大家喜聞樂見的鬼之笑容。
這是要被揍的節奏啊。信子拍了拍澤田綱吉的肩膀,明知道會被揍還總是對裡包恩使小孩子脾氣,綱吉他到底是把裡包恩當作親密的師長來看待的吧,只是本人似乎還是遲鈍得不自知的樣子。小嬰兒湊到澤田綱吉髒兮兮的臉蛋上親了一口,對上少年瞪大的深棕色眼睛露出純真無辜的笑容:「謝謝你為了我努力,綱吉。」
「那個……嗯……我……」澤田綱吉羞紅了臉,語無倫次地說著斷斷續續的句子。為了小嬰兒的一個親吻就羞成這樣,這到底算是純情呢,還是變態呢= =
信子指了指被裡包恩放在地上正在抖毛的小獅子,「那個就是綱吉你的匣兵器嗎?」
「嗯,是的。它的名字叫做納茲。」
「可是看起來像是沒有攻擊力的樣子啊。」余光看到裡包恩停了下來,信子繼續問道。
「誒,這個我也不知道。因為一開始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了。」
「不過……」信子捂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在主人遇到危險的時候它應該會有所變化吧。」
在澤田綱吉還來不及深思這句話的意思的時候,信子抓住他的手臂以一個用正常人類的身體完全無法做到的彪悍動作將澤田綱吉反手扔了出去,在他即將撞到牆壁的那一瞬間,納茲變成一道黑色的披風將他接住了。
「看起來似乎很有趣啊。」裡包恩點了點頭。「多用蠢綱實驗幾次說不定能開發出更多的功能。」
信子和裡包恩——鬼畜二人組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choice戰
澤田綱吉站在斯帕納工作的房間門口躊躇了好久,終於還是磨磨蹭蹭地走進去。斯帕納專注地看著螢幕上翻滾得飛快的資料流程,竟是沒有注意到他。
澤田綱吉看了看手上拿著的那個東西,不好意思地打斷他的工作:「那個,斯帕納先生……」
斯帕納叼著棒棒糖懶散地望過來,發現是綱吉,他的神態絲毫沒有變化,就跟看見了花花草草一個樣子。「有事嗎,彭格列?」他說話的時候,嘴裡的棒棒糖的小棍一上一下地搖擺著。
「唔……」澤田綱吉又猶豫了一會兒,心裡激烈的鬥爭直接反映在了臉上。
寶貴的資料已經基本收集全了,斯帕納從椅子上下來,拿過澤田綱吉手裡的吊墜。他打量著這只老舊的古董,翻開它的蓋子。
「……」嵐守小時候的照片?!斯帕納難得地吃了一驚,抬頭看向神色不安的澤田綱吉,同時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雖說義大利人都很開放,但這個時空中的彭格列十代目早已經和他的女朋友訂婚了,突然發現他是……斯帕納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
「阿諾,我能請你幫個忙嗎?」綱吉伸手去拉斯帕納,卻被他躲了過去。
「咳咳,你站在那裡不要動,直接說就好。」斯帕納假意握拳咳嗽了一聲,站得更遠。
為什麼我還什麼都沒說你的眼神就這麼古怪了啊!這已經是看變態的眼神了吧我說!雖然我也覺的我現在的行為很變態但是我還沒有提出來啊不要這麼傷人好嗎!一隻變態就要夭折了救命求放過!綱吉張了張嘴巴,沮喪地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說:「我也知道這種事不好啦,但是最近總是有一種感覺,感覺她會離開我,所以我很不安。」
幸好不管是在義大利還是日本,男他女她都是不同的發音,即時拉回了斯帕納跑彎了的思路。
「她?」
「是信子。」綱吉抬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頭,好似地上有一百隻信子似的。
哦,原來是這樣啊。這是陷入三角戀的節奏?斯帕納先前的棒棒糖已經因為小嵐守的相片被他不淡定地咬碎了,他又從工裝褲裡掏出一根,扯下包裝紙含進嘴裡,恢復那副懶散的樣子。
「這個是信子一直戴在身上的東西,獄寺君撿到了以後就交給了我,我因為……那個……唔……吃醋……一直沒還給她。」他把「吃醋」兩個字念得得很含糊,很快帶了過去。「但是明天就要去參加choice戰了,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贏,所以想要把她的寶貝還回去。」
「所以說,要我做什麼手腳?」斯帕納毫無忌諱地問。他打量著這只不過麻將大小的墜子,思考著怎麼把粒子大炮完美地融入其中。
對於斯帕納直白的話,澤田綱吉像是驚弓的小鳥一樣跳了起來,他緊張地看著四周,一臉「我要和你說一個秘密」的表情神神秘秘地湊到斯帕納耳邊。
斯帕納期待的神情在聽完澤田綱吉的請求後變成了死魚眼,他嚼了幾下棒棒糖:「唔,只是裝個定位儀和竊聽器?」話音裡頗有幾分這只小雞也要讓我用牛刀的意思。
「嗯,就是這樣。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裡。」澤田綱吉點了點頭,又開始考慮起來要不要再過分一點加個監視器神馬的。
「在這裡,」斯帕納指著墜子的玻璃蓋,「我可以加一個紅外線鐳射槍,使用熱度和鐳射可以很輕易地把鋼鐵切成兩半。」他又指著墜子的背面,在花紋繁複的金屬上畫了個圈。「在這裡我可以裝上幾隻毒針,再配上最近得到的毒劑,嘖嘖。」他的眼睛變得十分明亮,已然陷入了把這個吊墜改造成大兇器的設想。
「……」澤田綱吉沉默了半天,突然彎下腰十分誠摯地說:「只要我說的那兩樣功能就好了,拜託!」
斯帕納十分遺憾地撇了撇嘴,意興闌珊地對他揮了揮手。「好吧,今天晚上來拿吧。」
「真的不需要做得那麼複雜,斯帕納先生。」澤田綱吉不放心地叮囑他。
這次斯帕納連一個眼神都不施捨給他了,拿著那只吊墜就走向工作臺。
那麼厲害的武器,最後極有可能會被信子用來折騰他,如果被信子發現他動了手腳的話。所以說——斯帕納先生你千萬不要這麼熱心啊!
*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就在綱吉拜託斯帕納給信子的吊墜安上監控裝置的時候,信子正好奇地打開倉庫裡一個佈滿塵土的盒子。這個倉庫裡裝著一部分從義大利總部搶救出來的古物,算得上傳家寶級別的了。而這個看似不起眼的盒子正是其中之一。
她被彌漫的灰塵嗆了幾下,漂亮的大眼睛變得濕潤潤的,看上去可憐又可愛。信子擦了擦眼睛,卻在白嫩嫩的臉蛋上留下了一道黑乎乎的爪印,變成了一隻小花貓。
箱子裡裝著幾張老舊的照片和紙張,都被細心地塑封好了,保存得很好。照片和紙張下面是一個算不得大的箱子,被一把銅鎖鎖住了。
照片上有九個人,長得和綱吉很像的金髮青年摟著一個銀髮碧眼的少女坐在主位上,左右坐著很像獄寺和山本的男人,身後是長得很像藍波、笹川、雲雀、六道骸的四個人,那個長得像六道骸的人攬著一名金髮女子,臉上的表情溫柔得讓信子覺得惡寒。
指尖觸摸到照片後面細小的凹陷,信子翻轉過照片,上面赫然是幾行宛如宮廷花紋一般華麗的義大利文。
至親*的玫瑰:
這就是我們的永恆。
——*你的Giotto
這些東西,竟然都是初代寄給玫瑰的信件,或者叫情書比較妥當?信子放開那些東西,又拿起那個在冥冥中召喚著她的小箱子,絲毫沒有破壞古董的自覺直接用偃月破壞了箱子上的那把鎖。箱子裡裝著一塊血紅色的石頭,老實說,除了顏色以外,這東西就像是直接從路邊撿回來的一樣。但當偃月接觸到了這塊石頭,神奇的事發生了。這塊石頭就像是活著的軟體動物一樣爬上了偃月,融入了劍身。
信子一驚,神色緊張地捧起偃月,反復查看了幾遍見偃月絲毫無損才松下一口氣,這把刀呆在她身邊遠超十年,她自然是寶貝得不得了的。她將偃月插回刀鞘中,卻不料偃月竟將刀鞘直接刺穿了。
是那塊石頭的作用?信子驚訝地拿起偃月,試探性地向裡邊灌入火焰。橙色的火焰倏地燃起,相比起以前,不但威力增大了,信子發現自己為了讓偃月燃起火炎所耗費的能量也減少了。也就是說,這把刀靠著那塊奇奇怪怪的石頭大大提高了與火炎的親和度,變成了類似於匣兵器的存在。
這塊石頭的來歷自然是十分不凡的。它來源於天上的隕石,被一個鐵匠撿了去,耗費數年打造出了一把殺人嗜血的妖刀。那把妖刀被當時的一個貴族得了去,喜歡異常。為防止再有如此傑出的刀劍出現,他竟然喪心病狂地派人去暗殺了那位鐵匠全家,並焚毀了所有的隕石。卻不料鐵匠早料到自己可能出事,偷偷摸摸將一小塊隕石託付給了他的好友Giotto代為保管。初代的妻子也就是照片中的銀髮碧眼少女——玫瑰使用的武器也是刀,但由於這塊石頭染著好友的血,Giotto始終都沒想過用這塊石頭來淬煉妻子的武器,倒是讓信子撿了便宜。
信子笑彎了眼睛,她想起巴厘安的斯庫瓦羅就在這裡,連忙抱上偃月一蹦一跳地去找他練刀去了,竟像是個得到了心*玩具的小孩子。
*
Choice戰無可避免地來臨了,信子穿著代表著後勤人員的嬰兒版紅色西裝被穿著黑色西裝的澤田綱吉抱在懷裡,一起走向那個白蘭口中的傳送裝置。
她的身體小幅度地顫抖著,看上去頗為可憐。但事實上呢,她臉上不但連一絲害怕的神色也無,反而透出詭異的笑容,顯然這顫抖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興奮,即將殺死白蘭的興奮。她倒是對幹掉白蘭這件事信心十足。澤田綱吉看了看她,欲言又止,轉而把求救的目光挪向裡包恩。
雖然白蘭已經說過他解除了非七三射線,但鬼才相信他的話。在這種危險的環境裡,裡包恩自然不會任由信子胡來,他遞給澤田綱吉一個眼神,示意自己會看好她。澤田綱吉讀懂了裡包恩的意思,總算是定下心來。他摸了摸小嬰兒軟軟的額發,換來信子不解的眼神。對上那雙看似澄澈,眼眸深處卻又不斷閃爍過殺意的眼睛,澤田綱吉一點都沒覺得可怕,反而覺得她這幅兇殘的樣子可愛極了。他忍不住捏了捏信子鼓鼓的臉頰,不放心地叮囑她:「你答應過我的,不要亂來。」
信子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保父綱退散。
強忍著往虛擬的白蘭臉上扔鞋子的衝動,信子保持著略猙獰的笑容往傳送裝置裡輸入了自己的火炎,一陣光過後……
「誒?」信子站在剛才還擠滿了人現在卻只剩下她一人的原地,臉上還掛著上一刻的表情,眼睛裡滿是迷茫。
她是不被認可的存在,傳送裝置自然無法傳送她。
信子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臉上的表情趨向於麻木。她默默地退到角落縮成一團,變成黑白的簡筆劃。幾道加粗的線條斜斜地出現在她的背後,她的背影越發顯得蕭瑟可憐。
一道微風卷著落葉飄過。信子徹底陷入了黑暗的陰影中。
好憂傷……
「信子小姐,您怎麼沒和大家一起走?」打開了地下的暗門打算透透氣的草壁驚訝地看著信子。
信子緩慢地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又面無表情地把頭轉回去,關節發出缺少機油潤滑的齒輪的乾澀聲音。草壁被信子看得毛骨悚然,連嘴裡從小叼到大的草葉都差點掉到了地上(霧)。
「那個,要來點和果子嗎?」雲雀的萬能副委員長從口袋裡拿出一盒包裝精緻的點心遞過去。本來風紀財團的地下基地裡是沒有這種甜膩的點心的,這種小孩子喜歡的東西是在十年後的藍波和一平還有信子到來後才添置的。至於為什麼,呵呵,別忘了委員長大人的屬性——可愛控。就算是過了十年,已經由中二青年變成中二怪蜀黍的雲雀大人還是這麼個無可救藥的可愛控的說,喵~。→_→此乃作者君深深的惡意。當初那個對信子想摸頭就摸頭,想餵食就餵食的少年已經變成了坐在信子旁邊想要摸個頭都要猶豫半天的成熟沉穩的憂鬱青年了。【誰信
「……」信子繼續蕭瑟中。
「那草莓大福?」
「金平糖?」
「巧克力?」
……
當澤田綱吉一行人附帶一個陌生的小姑娘逃回來的一瞬間,他們全部都陷進了推擠在信子身邊的糖果山裡。而草壁仍在鍥而不捨地往外掏糖果,試圖讓「望*石」活過來。他甚至都沒注意到在糖果山裡苦苦掙扎的隊友們。好吧,藍波不算,看他開心得。
「快點毀掉傳送裝置,這樣追兵就追不過來了!」身受重傷的入江正一強撐著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他頭頂著蓬鬆的棉花糖,彩色的彩虹糖像是項鍊一樣在他的頸間圍了一圈,悲壯的氣氛被破壞了個徹底。斯帕納在糖果山裡搜尋了一會兒,滿意地找到了喜歡的抹茶口味棒棒糖含進嘴裡,再把昏過去的入江正一隨意地一拉背到背上。
守護者們的動作很快,但敵人的速度也不慢,竟在他們毀掉裝置的同時被傳送了過來。
失敗了嗎?已經解除凝固狀態的信子皺著眉看著他們身上的血跡。
「我們先回基地裡去吧。」綱吉剛準備抱起信子,信子就躲過去了。
「有一個人離基地的距離很近,我去阻止他。你們先回去。」信子拿起刀,額頭的火炎燃燒了起來。
「可是……」澤田綱吉的話都沒說完,信子就升上了天空。他到底有了作為BOSS的覺悟,不像是上一次毫不猶豫地就追著她離開了,而是顧及著這裡眾多的傷患,留在了這裡。除了這些顧慮,更多的大概是他信任信子吧。那個人非常,非常強大,不但是他喜歡著的人,也是他最可靠的同伴。但是澤田綱吉還是有些擔心:「信子也是彩虹之子的大空,裡包恩,白蘭會不會也?」他一邊扶著重傷的獄寺走進基地的暗門,一邊看向裡包恩。
裡包恩沉默了一會兒,才用比平時稍顯低沉的童聲回答:「到了現在,只有相信她了。白蘭現在的重心是放在尤尼身上的,應該不會有閒心去抓捕信子的。」
憑藉大空最為著名的機動性,信子很快便追上了前方的身影。
「啊呀,這不是彭格列的二重身嗎,喵~」鈴蘭歪了歪頭,可愛地睜大了眼睛。她不慌不忙地繞著信子飛了一圈,「聽說你也是彩虹之子的大空,白蘭大人不讓我殺掉尤尼那個討厭鬼,可沒說不能殺掉你哦,所以……」天真純潔的臉蛋上露出猙獰的表情,「你就去死好了,哈哈!」
信子在空中向右偏移了十釐米,剛好和鈴蘭射出的水箭擦肩而過。難怪和那個墨綠色長髮的孩子有莫名的親近感,原來她們是一個屬性呢。鈴蘭看起來就跟一個天真任性的小姑娘一樣,但心性卻是殘忍好殺,信子本就不喜密魯菲奧雷的人,下起手來更是毫不留情。
她試探性地進攻了幾次,已經摸清楚了鈴蘭的反應速度和運動規律,出手俐落地將刀砍向她胸口的匣子。
不可能,我都沒來得及變身!鈴蘭目眥欲裂地看著面無表情的信子,在心裡大喊。她到底年紀小,地位又高,仗著白蘭賜給的能力戰無不勝,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小嬰兒幹掉。
信子沒有去看她臉上猙獰的面容,反而轉動著偃月,將鈴蘭胸口的匣子破壞得更加徹底。白蘭通過無數個平行世界瞭解了彭格列眾人的招數,而她正是從平行世界來的,他的那些手段她也大概知道些。以前遇到這些和兵器融為一體的人她苦於無法用偃月破壞他們的匣子應對得很艱難,但現在有了經過變異過後的偃月,鬼才等他們變身完畢進化成滿級再來辛辛苦苦地放風箏(1)!
現在終於可以親手報仇了,為什麼我反而更迷茫。
正看著鈴蘭的屍體出神,信子看見彭格列地下基地的方向突然升起了硝煙。難道是敵人找到了基地!信子咬了咬唇,為自己的走神感到羞愧不已,急忙往基地的方向趕。
作者有話要說:注(1)放風箏:網遊術語,只通過慢慢磨,磨掉boss超高HP的方法。
我越來越會鬼扯了,呵呵。最近看多了紅樓同人,說話間帶著一股子酸味,望親們諒解。
玫瑰和Giotto的故事在《玫瑰和她的金毛犬》中,這部同人完結以後我就會開,大概會是在十月份。【食言而肥太多次= =】因為背景是十九世紀的義大利,所以說我考據得好不痛苦,書桌上大概半米高的相關書籍,頗有些累不*。
以下是番外第六彈,Giotto寫給玫瑰的信X2。
7月3日
秘魯很熱,如果不是從小到大的禮儀約束著我,我真想脫光身上任何一件衣物。
這次的密談將會持續整整兩周,如果我回來時你還呆在我家裡,我想是那些冰塊的作用,這樣想起來有點可悲。什麼時候你能單純地只為了我而等待呢?
我在市集上找到了你說的那種花,種子附在信中。
PS:看到那些黑黢黢的「小石子」的時候請不要生氣,把它種下去你才會看到花,親*的。
2月29日 晴
玫瑰,我已到達威尼斯。這裡正在舉辦狂歡節,不久之前的起義似乎並沒有對這座美麗的城市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
人們都穿著華麗而誇張的服飾擁上了街頭,我儘量選擇人少的地方行走,但還是無法避免地擦過那些雪白的羽毛和肆意的鮮花。當我穿過人群時,我多希望可以看見你。
PS:我認識一家甜點店的老闆,她家的點心絕對做得比賈斯汀更好吃,所以說,離他遠點。我一直覺得他對你【劃掉】心懷不軌【劃掉】【再劃掉】別有所圖【再劃掉】總之……等我回來。
☆、不秀恩愛不能活
等信子趕到彭格列的地下基地,斯庫瓦羅和石榴的戰鬥已經結束了,大半基地被二人的戰鬥波及,坍塌成廢墟。
信子看著地上的血跡,金紅色的絢爛眸子被更加激烈的殺意凝結成冰。橙光一閃,她已經追尋著石榴的氣息飛了過去。
被戴著面具的詭異傢伙帶離地面,尤尼看著昏倒在地上的彭格列守護者們不由自主地尖叫出聲。高空的風像是刀子一樣刮過,她的眼睛裡泛起了淚水。
還是逃不掉了嗎?還讓彭格列的大家……
就在這時,抓住她的手突然消失不見了,她從高空開始墜落,蔚藍的天空離她越來越遠,除了衣袍的獵獵聲,她什麼都聽不見了。
身體一輕,尤尼發現自己停在了半空,往下一看,她落在了由兩隻黑狐狸發出的綠色電網中。尤尼驚喜道:「庫魯魯,威嘉特!」
一隻手抱住了她的胳膊,一隻手托住了她的大腿,對方熾熱的溫度似乎蓋過了剛才的恐懼,讓她蒼白的臉蛋迅速泛起了紅暈。
金髮碧眼的男人皺著眉頭,狹長冷情的眸子中露出擔憂的情緒,正緊張地看著她。
「您受傷了嗎,公主?」低沉的男聲溫柔地問道。
伽馬!尤尼緊緊抓著他的黑色西裝,努力把眼睛中不爭氣的淚水憋回去。她現在是黑魔咒的boss,絕對不可以這麼軟弱,她還要守護大家呢!所以,不能哭。
伽馬的身邊又出現了兩道身影,赫然是早已死在尼洛梅基地的野猿和太猿!
「野猿,太……」尤尼還沒來得及喊完他們的名字就眼睜睜地看著突然冒出來的信子一腳一個把他們踢到了地上,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她被信子倒提在手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心上人重蹈了野猿和太猿的覆轍,以平沙落雁的姿勢摔到地上。
「沒受傷吧,尤尼?」信子的身體太小了,根本抱不住尤尼,為了把她從該死的密魯菲奧雷的手中搶肥來,信子也顧不上那麼多了,倒提就倒提吧,反正尤尼穿的是短褲又不是短裙。
同樣的一句話,前者讓尤尼差點落下淚來,後者卻讓尤尼哭笑不得。
「哈哼,內訌嗎?」桔梗看似悠閒地感歎了一句,實則早已在信子出現以後高度警戒起來。
信子閃過將自己用幻術藏匿在空氣中的狼毒的攻擊,反手將刀準確無誤地插入他胸膛的修羅匣中。
狼毒的面具漸漸沙化,露出底下乾屍一樣的臉龐。失去了狼毒精神力的操控,恢復原狀的屍體掉向地面。
「如果對上不久前才覺醒超直感的綱吉,這種把自己的精神力附著在屍體上的作法確實會造成很大的困擾。但是呢……」信子的目光從那具屍體上移開,笑眯眯地看著桔梗。「拜白蘭所賜,就算是真正的屍體,我現在也能感應到了哦~」
「信子,尤尼,你們沒事吧!」綱吉趕到了,在他身後,狼狽的大家也趕到了。
「居然如此輕易就破壞了修羅匣……」桔梗下意識地捂住胸口的那只匣子——那個讓他變成超人的東西。短短時間內竟然有兩個守護者喪命,而鈴蘭這麼久都沒回來,恐怕也……桔梗見搶回尤尼的事勢不可為,立刻選擇了戰略性撤退。
信子和他們對視了一眼,突然想起:「尤尼沒什麼事,她剛才被密魯菲奧雷的人抓到了,我怕傷到她沒有徹底解決掉那三個人,你們有看到他們嗎?」
「信子小姐,你不知道黑魔咒是尤尼的屬下嗎?」獄寺呆呆地問。他們還以為伽馬和野猿太猿他們是被白蘭的守護者們打敗的。
「……」所以說剛才那個大叔不是想對尤尼不利而是在救她嗎嗎嗎!信子木著臉默默別開頭。
*
「是信子醬啊。」白蘭的額頭上搭著一塊毛巾,含著溫度計慵懶地躺在柔軟的沙發上,修長的腿一隻曲起,另一隻搭在曲起的那只腿上,小腿在空中悠閒地晃蕩。他舔了舔手指上殘留的棉花糖碎屑,眯起的眼睛中洩露出漂亮的紫色流光。「因為多了一個本來就不應該存在的她所以產生變數了嗎?」
「白蘭大人,鈴蘭的生命跡象消失了,恐怕也是被澤田信子……她的刀可以輕易地破壞修羅匣,狼毒還沒來得及開匣就被她幹掉了。」桔梗的眼中閃過一絲畏懼,「她很強。」
「嗯,畢竟是難得的異生體嘛~信子醬可是所有世界中唯一的女版彭格列十代目哦~~」白蘭捏起一個棉花糖放在嘴巴上,再用指尖將棉花糖頂入嘴中。他在沙發上翻了個身,用一隻手支著頭,散亂的浴袍露出了他大半個赤|裸的胸膛。「信子醬可是在我心中排名第二的玩具呢~~在另一個我即將殺掉她的時候,我可是耗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殺掉了那個我把她救下來呢~~」他絲毫沒有認為自己殺掉另一個世界的自己有什麼不對,連眉毛都不曾有過一絲變化。「原本是想要繼續看著她是如何為她那些奇怪的信念繼續可笑又可悲地活下去的,但是她竟然穿過了時空到達了這裡,哈哈……」他的笑聲非常乾淨清爽,卻詭異地讓人覺得寒毛倒豎。「如果讓她看到ghost,她一定會開心吧~~」他又吞下一個棉花糖,鼓動著腮幫子含糊不清地開口,「明天我也會參戰,順便把尤尼和信子都搶回來吧~~」
*
在尤尼的要求下,綱吉一行人回到了綱吉第一次來到未來時的森林,呆在這裡等待著明天的最終決戰。
「是這裡啊。」信子仰頭看著黑黢黢的棺材,縱身跳入其中。填滿棺材的百合花已經枯萎了,露出棺材底部猩紅的絨布。
「就算是要召喚可能性最大的自己,也不用把十年後火箭炮的最終落點設定在棺材裡吧!這完全就是惡趣味!」綱吉現在猶能想起自己當初發現自己躺在棺材裡時的絕望,不由得鼓起臉來抱怨十年後的自己。
「如果不嚇一嚇你,你才不會有危機感這種東西呢。從這一點來說,十年後的你果然成長了很多啊。」信子測了測自己的身長,躺倒在枯萎的百合花裡。她嗅著腐爛的花香,把雙手合十放在胸前:「好像真的很有氣氛。」她閉上眼睛,臉上做出一副安詳的樣子,裝死裝得不亦樂乎。
小小的嬰兒躺在枯萎的百合中,她的臉蛋泛著嬌嫩的粉紅色,長長的睫毛鴉羽一樣蓋在眼睛上,留下一小圈弧度圓潤的影子。枯黃的腐爛花瓣將她團團圍住,像是要把她淹沒。綱吉立刻便想起了夏日祭那天晚上的事,當時她確實是在他懷裡死去了,如果不是尾道的話……信子大概真的就會永遠躺在這麼個漆黑又狹小的棺材裡了。他怎麼忍心讓她呆在這樣的地方。
綱吉深吸了一口氣,顫抖的身體才慢慢平緩了,伸出手抱起棺材裡信子,仔細地把她頭髮上沾到的花瓣取下來。信子歪著頭打量著他閃爍不定的眼睛,擔心地用小爪子抓住他冰冷的手:「還是覺得害怕嗎?」小嬰兒露出潤物春雨一般的溫暖笑容,「不用怕啦,綱吉一定會活到很老很老,老到走都走不動,我會一直保護你的哦。」
綱吉調整了一下姿勢,單手抱著信子。他伸出那只空閒的手,對準那口不祥的棺材。
絢爛的火光驅散了他臉上的陰霾,他低頭看著信子,金屬質感的豔色雙眼燁燁生輝。
想要傳達給她的心情,總是被她阻擋在心門外。但是她裝傻的樣子又是那麼的可愛,明明是讓他沮喪的事情,卻又會讓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柔軟起來。他想要這麼牽著她的手,永遠都不會分開。
每次都覺得心要被*她的心情填滿了,但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就算是和她近在咫尺,思念也與日俱增,喜歡著她的心情也是如此,從未消減,一日多過一日。他的心臟就像是無底洞一般,無止境地盛放著對她的心情。
棺材在空之炎的衝擊下化為灰燼,綱吉收回火炎,轉而掐住信子的下巴,把她的頭仰高,使信子不得不直視著他的眼睛。「既然原本就是同一個人的話,你也試著體會一下我的心情怎麼樣,信子?」他輕輕觸碰信子瞪圓的眼睛,她的眼睛反射性地眨了一下,柔軟的睫毛劃過他的手心。「比起被你守護,我還是更想要守護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不是你認為的那樣淺薄,也不是你認為的年少無知。至少我知道,不管是怎麼樣的年少無知,都不會……」言綱狀態的澤田綱吉低頭堵上小嬰兒的嘴唇,在她嬌嫩的嘴唇上輕輕咬了一口。「都不會在你變成嬰兒後,還是想要親吻你。」
那道小小的咬痕是白色的,在信子紅潤的嘴唇上顯得格外明顯。信子遲鈍地捂著唇,大睜著疑惑的眼睛看著綱吉,他們的眼睛本來就剔透澄澈,在火光的映襯下,信子的眼睛明亮得就像是佈滿了水光要哭出來一般。
綱吉已經退出了超死氣模式,沒有了言綱的波瀾不驚,他顯得有些後悔,但還是抿著唇倔強地盯著信子的眼睛,期待著她的回答。
半晌,信子才開口:「綱吉,放我下來。」
澤田綱吉眼中流露出失望的情緒,卻還是乖乖地放下了信子。
綱吉看見信子站到地上以後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迷你型號的手錶,她帶上手錶,那只手錶立刻亮起了一道刺眼的光芒。光芒消失後,信子赫然已經變成了他第一次去到生化世界時見到的模樣。十八歲正是一個女孩一生中最美麗的年紀,何況信子本來就長得精緻,澤田綱吉光是看著她的樣子就臉紅起來。
「如果尾道知道我把這個東西用在了這種地方,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會很有趣吧~」微微上調的杏眸中閃過一絲狡黠,信子露出壞笑。「不過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想確認了,也算是物有所值吧。」
「呐,綱吉。如果兩個人很要好的話,互相親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媽媽有告訴我,能夠讓我想要親吻他嘴唇的人——他一定是我心裡很特殊的人。」她說著,彎腰捧住剛到她胸口的綱吉的臉龐,側過頭像是小鳥一樣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她放開整個人都呈僵直狀態的澤田綱吉——就算信子變成小嬰兒他也想親吻她,但是少女版的魅力值不要太高啊!——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將原本就誘人的紅唇鍍上一層水光。「雖然以前沒想過要這樣做,但是好像不怎麼討厭?是因為你是另一個我嗎?可是這樣想又覺得不對。是因為我喜歡你嗎?像是媽媽喜歡爸爸一樣?綱吉也是嗎?」也許是報復綱吉常年像是抱娃娃一樣抱著她,她也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把他抱在懷裡,因為身高差距→_→埋胸神馬的不要太幸福哦色狼綱。
「……」埋胸中掙扎不能。
「唔,只是這種程度的話似乎不能確定。我記得綱吉以前好像也對我做過過分的事,那時候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想起來果然很可疑啊。」信子的眼睛中閃過一道亮光,她放開臉色通紅的綱吉,挑起他的下巴就親了過去,同時還特別好學地詢問,「是要伸舌頭嗎?」總之這個人似乎已經對掉了一地的節操視而不見了。
嬌軟的舌頭靈活地躥入口中,比起他強吻信子的時候,這個吻顯得單純了很多,雖然是舌吻,卻和一隻小貓舔人沒什麼兩樣。信子只知道要伸舌頭,卻根本不記得以後的步驟,只得一邊用牙齒輕咬著綱吉的唇瓣,一邊皺著眉頭回想綱吉以前的做法。
「在這種地方,你果然是個……」笨蛋。澤田綱吉突然攬住信子纖細的腰身,把她壓向自己。信子的睫毛不安分地顫動著,騷刮得他越發難耐。「除了伸舌頭以外,你完全忘記了吧。」
「因為不是有趣的事情嘛。」信子回答得理直氣壯。
「雖然我也不擅長這種事,但是比起你的話,果然還是換我來吧。」半閉著的眼睛被眼睫遮住了全部的流光,澤田綱吉一臉正直地開口。
信子猶豫了一會兒,又咬了一口澤田綱吉被她舔得濕漉漉的嘴唇,不甘願道:「好吧。」
不要用這麼學術的表情來對待親吻這麼纏綿的事好嗎兩隻笨兔子!
因為這兩隻都是非人型的體力,所以短短五分鐘根本就算不了什麼。澤田綱吉親著親著就把信子壓倒了她身後的樹幹上,待五分鐘時間用完,信子一下子變成不過四十釐米長的小嬰兒,在樹幹和澤田綱吉胸膛之間的空隙中落下。
這種漸至佳境卻突然被迫中斷的事情僅次於你們都懂的那件事,澤田綱吉反映快速地接住信子,他臉上淡淡的紅暈還沒退去,眼睛濕漉漉地看著信子,表情看上去有些失落。他湊過去啃了一口小嬰兒紅紅的嘴唇,小聲道:「變回來了。」
信子點了點頭,「因為時效只有五分鐘。」她盯著澤田綱吉的嘴巴看了一會兒,突然撲過去狠狠咬了一口。
「誒?」澤田綱吉眨了眨眼睛,委屈道,「為什麼要咬我?」
信子舔了舔嘴唇上沾到的血跡,天真道:「上次不是也這樣了嗎?」【我終於記起來上次的步驟了很厲害吧啊哈哈】→這就是她臉上的表情。
澤田綱吉默默轉頭。如果被信子知道上次他是生氣了才會咬她的,他的前路堪憂啊。可是如果不解釋,每次親完都被咬一口,他的前路也堪憂啊。所以說不管怎麼說他的前路都堪憂啊豈可修!
「哦,對了。」澤田綱吉拿出信子在去生化世界時弄丟在並盛的吊墜,把它放進信子手裡。「choice時本來打算還給你,但是你沒有去。」
信子驚喜地接過她的吊墜,打開吊墜的蓋子:「我一直以為丟了,謝謝你,綱吉。誒……」這個吊墜原本是隼人的遺物,裡面的照片自然是隼人的。可是她發現裡面的照片竟然變成了她和綱吉的合照。
澤田綱吉不好意思地撓著後腦勺,「抱歉,信子。我撿到的時候照片好像已經……因為覺得不放照片的話有點空蕩,所以我就把我們的照片放進去了。不喜歡嗎?」他忐忑地注意著信子的表情。一想到別人的照片被她珍而又重地掛在脖子上,果然還是吃醋!
信子把蓋子合上,摩挲著佈滿花紋的吊墜表面。無論有沒有那張照片,她永遠都不會忘記他的樣子。只是還是有些遺憾,死亡總是來得那麼猝不及防,隼人是唯一為她留下照片的同伴。她沉默了一會兒,對綱吉笑了笑:「不,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