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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漫)間時》作者:銀色泡沫【完結+番外】

第28章 獵人•第二十四篇

  ——依舊是那片黑暗。

  希靜靜的趴在有些冰冷的地上,有陣陣刺痛的感覺從體內傳出,她找不到準確的位置,只有眼淚似落雨一般不住的從眼眶滑落,怎麼都止不住。

  她的目光之處所及的只有渾身是血的黑髮青年和神色有些呆愣的金髮少年。

  【你是我生存的證明】

  【我的榮耀和夢想,全部交給你了。】

  ——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

  她從來都不知道,下著雨的天空是這麼的可怕。

  他是你生存的證明,那麼我呢?

  她在最後追到了他的面前,看到的只是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在他看到她時竟帶著幾分笑意。

  「抱歉,讓你見到了我這麼狼狽的樣子。」

  「最後還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張開嘴,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乞求的微弱。

  ——求求你,不要死。

  「抱歉,不能陪你繼續下去了。」

  「但是能被你喜歡真是對我來說最幸福的事喲。」

  「謝謝,希特裡亞」

  她要聽的不是這個。

  是不是...她也對誰說過這樣的話,然後就死去了呢?

  銀...

  紮克斯....

  然後長刀穿透了她的皮肉,只用了一瞬間。

  那麼他又是誰?

  「希說過,我還有你,所以我也不會丟下你。」

  「——我們約好了的。」

  熟悉的聲音響在耳際,對方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聲音眷戀。

  「希,我愛你。」

  ——哥哥。

  ....對了,她已經死了。

  「你還沒有死不是麼?」並不是很熟悉的聲音,卻勾起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

  「你很喜歡他?」黑暗中的人就在她的身旁,如同戀人般低語。

  「那麼如果用你的生命去交換他的性命,你願意嗎?」

  「不願意吧?」對方不等她回答就接了下去。

  「口口聲聲說著喜歡,你卻不會不會奉獻出你的一切」

  微涼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脖子,卻光滑的細膩。

  「你已經將阪田銀時他們忘記了吧?」

  「他們可是非常重視你呢。」

  「可是你卻能毫無芥蒂的和另外一個男人在一起呢,馬上就有了其它重要的人不是嗎?」

  聲音之中帶上了嘲弄。

  ——如同惡魔的低語一般。

  「你自以為自己是保護了他們吧?但其實只是更加的傷害了他們而已。」

  「你只是知道自己不會死才會選擇死亡,你從頭到尾愛著的只有自己。」

  「你不過在騙著自己。」

  宛如一層一層的將她的傷疤揭開,而她卻動不了半分 ,從脖子觸到的冰涼一路蔓延到了全身。

  什麼都看不見....

  猛然,有什麼東西劃過了臉頰,尖銳的劃過帶來一道鑽心的疼痛。

  似乎有什麼順著痛感傳來的地方流下,有些許粘稠。

  但眼前一片黑暗,但她的眼睛是睜開著的。

  她身處的也不再是那冰冷的地面,她赤著腳,所站的是帶著碎石砂礫的地面。

  可是眼睛...看不見。

  「廢物!」有聲音響徹在前方,接著又有什麼飛了過來。

  憑藉著以前的機能訓練她抬起手,抓住了本該砸到眼睛方向的硬物,可是看不見本就限制了她的行動,丟過來的硬物不僅一塊,即便擋去了眼前的,其它的還是毫不留情的砸到了身上。

  指尖流下的觸感是...石頭。

  腳步後退了幾步,她靜靜咬住了下唇,思緒有些混亂,她不知道現在的狀況,也不知道這種情況會持續多久。

  看不見的身體,無處不在的暴力。

  這是....

  ——詛咒嗎?

  「住手!」

  有少年的聲音傳來,似乎在阻止那些人的動作,她後退的腳步頓下,並不是因為撞到了什麼,而是腳下一空,冰冷的感覺便灌滿了全身,帶著些腥臭的水湧入口鼻,無法呼吸。

  什麼都看不見,她只能憑藉本能伸出手臂,這是最原始的求生。

  下一秒有溫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掌,窒息的冰涼短暫的消失,但被水浸透的身子卻開始不住的發抖。

  然而她被人抱著,傳來了對方安慰的聲音「放心,我沒有惡意。」  

  她哆嗦著沒有說話,緊咬著下唇,只感到了深深的疲憊。

  「我帶你去換衣服。」

  去哪裡都好,反正我....

  ——可是你的善意又能持續多久呢?

  •

  她感到意識有些沉,並沒有做任何的反抗,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次醒來的時候聞到的是刺鼻的藥水味,眼前依舊是一片的黑暗。但她能感受到自己似乎躺在床上,甚至注射著點滴,沒有了涼意,甚至極為暖和。

  醫院嗎?

  「已經醒了麼?」有人在身旁開口,聲音她記得,是那個救了她的人,對方的聲音並不低沉,反而帶著幾分稚嫩,她猜他的年紀不大。

  「你是誰?」她開口問道。

  「我叫金,金•富力士。」

  「金...」她低喃,這個感覺又來了,每次到一個世界的時候,對那個世界的記憶就會被喚起。

  所以會無比清晰的知道自己所在的世界。

  「你呢?」

  「誰知道呢...」她本就是佔據了這具身體,怎麼會知道這具身體的名字?

  她的嘴角微微揚起些嘲諷的弧度偏頭,對向金所在的位置。

  身旁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很快就再次傳來了他的聲音。

  「不介意的話,我就叫你希吧。」

  是麼?這個世界她的名字也是這個嗎?

  她輕輕點了點頭,至少她不是沒有長進的,她能感受的出來對方好意的真實。

  而她在醫院的時間應該不短了,現在還沒有所謂的親人出現就說明她是一個人。

  金試圖和她說些放鬆的話,而希只是迎合著點點頭,更多的時間是沉默。可能是她顯得很平靜,所以金開始和她說她病情的事,他似乎並不認為她是失憶,只是不願意接受現實。

  「你的事情我聽說了,巴帕斯克的確很可怕,但是我覺得....」

  「巴帕斯克是什麼?」她打斷了對方的話問道。

  金似乎很是驚訝,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回話,但最後似乎覺得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力,告訴了她全部。  

  這具身體並不是先天失明,而是一種名為「巴帕斯克」的病正在不斷的腐蝕著她的身體,會漸漸奪去她的感官,最後死亡。

  ——沒有任何的治療手段。

  它不會傳染,不會遺傳,潛伏期卻很久。有的人若是運氣好,這種病甚至會潛伏到他死亡都不會發作。

  但這個病也極為罕見,全世界都不到百分之一的概率。

  希很安靜的聽著,然後聽到金似乎拿起了什麼。

  他應該是在削一個蘋果,刀子劃過果肉穿來特有的「沙沙」的聲音。

  其實她很討厭蘋果,因為這個聲音會撩著她的耳尖,讓她下意識的顫抖,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不過她沒有拒絕對方的好意,而且金將蘋果分成了小塊,她吃了一塊了之後便沒有再接。

  金也不勉強她,接著似乎是鈴聲,對方的手機響起,他也就離開了病房。

  周圍變得安靜,但是黑暗中的安靜並不讓人好受。

  希伸出了手,摸向了身旁的位置。

  ——那是剛才金切蘋果的地方。

  視覺失去了之後,聽覺就變得有些敏感,她記得方向。

  希觸到了在床旁的櫃子,冰涼的櫃面,裝著蘋果和一些水果的籃子粗糙,然後她感到指尖一痛,利器劃破了她的指尖。

  看來運氣不太好,碰到的是刀尖。

  她沒有停下,繼續向前,觸到了刀柄,將之拿起。

  憑著感覺,將刀尖指向了自己。

  「你在幹什麼?!」有手掌在刀尖刺入心臟之前抓住了她的手腕,聲音之中有些憤怒。

  「你不覺得死我現在的這個狀態,會比較好嗎?」被發現的她反應意外的平靜,她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腕,卻發現對方的力氣很大,讓她動不了半分。

  「我不這麼覺得,若是輕易的放棄了,我才會覺得你是錯誤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這麼做就不是正確的?」她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嘲諷。

  「別說蠢話!不管如何,你的都不能輕易放棄生命。」他的聲音低沉幾分,奪過了她手中的刀子。

  掌心有些粘稠,是剛才劃破的傷口。

  「我去叫醫生。」他用紙巾給她止了血這麼說道。「總之放棄輕生的想法,我不會放下你不管的。」

  「反正我最後的結果都一樣,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你完全可以當做沒有看見不是嗎?說到底我們不熟吧?」

  「剛才不就熟了嗎?」他的話讓希啞口無言,半晌之後她才再次開口。

  「怎麼...會有你這樣的人。」

  明明不認識吧?

  明明和你沒有關係吧?

  明明只要裝作沒有看到不就好了?

  如果是她自己的話,對這樣的人不會伸出援手,也不會去傷害他們,心中會有同情但只感到愛莫能助,因為這和她沒有關係。

  她從不自詡自己是好人。

  ——她曾經在路邊看到一隻狗。

  一隻失去了右前爪的狗,那只右爪似乎被車碾過,鮮血模糊,而它一拐一拐的在路邊的草地走著,尋找著食物,她感到了心疼,並同情著它。

  【然後移開了視線】

  想著「好可憐」而讓自己不去看它的慘狀,讓自己忘記這樣的場景,然後就離開了。

  反正,下次就看不到了不是嗎?

  反正,就算它真的死了也和她沒有關係不是嗎?

  反正....那和自己沒有關係不是嗎?

  這樣說服著自己,給自己找著理由。

  其實她也很明白,不是她不能做,而是她不想做。

  ——你已經做的足夠好了,足夠體現自己的善良了。

  ——所以你已經可以離開了。

  誰也不會來說你狠心,誰也不會來責備你不是嗎?

  反而你要是管的話,他們才會說你是笨蛋不是嗎?

  「既然我看到了,就不能置之不理啊。」

  他的話讓希下意識笑出聲。

  「世界上有這麼多像我這樣的人,你每看到一個都要管嗎?」

  對方沉默,但這個時候醫生已經趕了過來,因為只是傷到手指,所以只做了簡單的包紮。希安靜的隨著指示動著,就算現在她想反抗也只是徒勞。

  「的確,我不可能管到所有人,但是這次既然我決定要管了,那就不會置之不理。」

  金的聲音在醫師離去後響起,希恍惚過來才想起對方是在回答她剛才的問題。

  「說不定,很快就能治好這個病了。」他拉住了她的手,掌心的溫暖似乎一直蔓延到了全身。

  「但願吧。」她發現自己執拗不過對方,乾脆也就不再多說。

  直到很久之後希回想起來,說不定這個時候的金就看出來了,她其實並不想死的這件事。

  她的確想要活下去。

  但是——

  滿是黑暗的世界真的...太過於可怕了。

  ——————————————————

  他曾和我說過

  ——人比想像的要自由。

  但是我也知道——

  【自由的代價是很高的】

  黑夜之後會迎來的朝陽,我可能真的永遠都看不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經歷過絕望嗎?】

  ————————————

  第一句話是松陽老師說的

  第二句話是紮克斯說的

  宛如就像將兩個世界連接起來了一樣。

  •

  簡單說就是希被薩菲羅斯帶走囚禁了,直到紮克斯要死的時候才逃出來。

  沒能阻止紮克斯註定的死亡,最後被薩菲羅斯用這種方式永遠留在了身邊。

  他會這麼做多少也有傑諾瓦的影響。

  因為傑諾瓦發現她控制不了希的精神,所以是個隱患【趴【貌似有劇透ho

  反正看不懂也沒關係啊,只要知道希失去了重要的人這一點就可以了【手動再見


第29章 第二十五篇

  希所在的病床大概是在窗的旁邊。

  即使眼前一片黑暗,但是她也知道現在外面正是晴天。

  因為有陽光灑在身上,帶來極為溫暖的感覺。

  有鳥的叫聲清脆的想在耳際,不時的傳來談話的聲音,孩童跑過的歡笑的聲音,以及有誰在角落低低啜泣的聲音。

  她伸出了靠近太陽一側的手臂,指尖向前一片空曠,周圍什麼都沒有,或者說這個房間之內什麼都沒有,只有她一個人。

  稀有些怔忪,一旁的窗戶開著,傳來的風不知怎麼的變得有些涼,讓她感到了指尖的僵硬。  

  突然有什麼落在了她的手上,抓住了她的手指,少許有些疼,伴隨著鳥類獨有的叫聲。

  她僵在了原地,意外的沒有絲毫害怕的感覺,甚至有著一絲欣喜。

  一種觸到生命體存在的欣喜。

  「哢——」是門被打開的聲音,聲音細微卻依舊被希捕捉到了,她轉過頭向著門的位置,那頭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黑髮的少年推開門,看到的就是屋內的少女坐在床上,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之下,幾乎將她白皙的皮膚照的透明,隱隱透著一絲病態。

  她的一隻手抬起,指尖的位置正停駐著一隻似乎和她一樣嬌小的小鳥。

  有淡淡的笑意展開在少女的臉上,黑色的瞳孔就好像看得見一般帶滿星辰,一時之間讓他看呆了過去。

  「金?」

  希的聲音打斷了少年的發愣,他慌忙的回應一聲,就走到了病床旁。

  駐足在希指尖的小鳥並未離去,見到金的到來似乎很是興奮,嘰嘰喳喳的叫開。

  希一頓,她感到有毛茸茸的東西蹭著她的手掌,有些癢,又有些舒服。

  感官在黑暗中極為清晰,真的是...不可思議的感覺。

  金看到面前的少女微微揚起了嘴角,露出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她其實是個非常溫柔的人。

  「它很喜歡你。」金的聲音之中帶上了笑意「被動物喜歡的人能成為非常好的獵人喲。」

  「...獵人?」她側過腦袋,是了,這個世界,本就被稱為獵人的世界。

  「恩,我就是獵人,希...以後也能獵人哦。」

  「是嗎?」她還能有以後嗎?

  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即使看不見,她也習慣了睜著。希的手指微動,指尖的小鳥似乎受驚,展開了翅膀飛離了她的指尖。

  她聽到身旁有瓷器觸碰的聲音。  

  「是花嗎?」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氣,她猜出了味道的來源。

  「恩,很好聞吧?」金將手中的花□□了花瓶之中放在一旁的櫃子上。

  「花漂亮嗎?」她輕聲問道。

  「恩...非常漂亮。」金的聲音也同樣輕。

  然後屋子裡就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再開口。

  其實這段時間不時的會有醫生護士過來給她檢查身體,似乎換了許多個,診斷的結果她不知道,因為沒有人會在她面前說。

  而她將範圍定在了這小小的病房,反正設備齊全,也用不著出去。

  並非金不想帶她出去走走,而是她拒絕了。

  她更願意縮在自己小小的世界裡。

  上一世帶下的訓練讓她在熟悉了屋子的結構並將屋子的裡的東西摸透之後她也能獨自在這個範圍之內活動。

  唯一無法習慣的就是眼前的黑暗。

  但其實白天和夜晚有很明顯的區別。

  白天的時候比較嘈雜,她多少有些安心,但是夜晚的時候總是安靜的可怕,她只敢蜷縮在床上。

  發現了這點之後金每天晚上都會來陪她。

  金是個不可思議的人,即便知道她可能好不了,即便照顧她明明很麻煩,但是卻依舊不離不棄,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她,似乎連想都沒有想過。

  ——原來世上真的有這樣的笨蛋。

  她這麼想著。

  可是她沒有可以回報的東西。

  .

  ——巴帕斯克蔓延的很快。

  奪走感官的時候完全沒有徵兆。

  第五天的時候,她沒有聞到花香。

  「金,今天沒有帶花嗎?」

  門打開的時候金和她打了招呼,因為她上次說了花很好聞之後金每天都會帶一束過來,所以今天沒有聞到花香她便開口問了,她的話音落下,那邊的人便猛地沉默了下來。

  「金?」

  希似乎聽到了輕微的觸碰瓷器的聲音,但很快消失不見。然後她聽到對方故作輕鬆的聲音「抱歉,因為出了些意外...」

  大概是因為對方的聲音有些緊張,她略微疑惑,下一瞬她怔住,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然後失神般的垂下手臂,低下了頭。

  「既然已經知道我失去了嗅覺,為什麼不知道告訴我而是讓我自己發現呢?」希的聲音壓抑,重新慢慢抬起了頭。

  「這樣對我來說,更加痛苦不是嗎?!」她猛地揚手掃向一旁,觸碰到了擺放在一旁的花瓶,碎裂的聲音傳來,極為響亮。

  對方再次沉默了下來,希咬緊了下唇,別過頭去。

  「沒有考慮周全你的想法,是我的錯,抱歉。」金的聲音很快再次響起,語氣之中盡是認真,竟是在真的反思。

  然後她感到對方的指尖落在她的下巴,讓她鬆開了咬著下唇的牙齒。

  稀有些怔然,呆呆的對著對方所在的方向。

  ——她只是在發洩自己內心的痛苦而已。

  不是你的錯,為什麼要這麼溫柔?

  ——為了我這個廢物。

  「對不起...」對你發了脾氣真的很抱歉。

  明明你對我這麼好。

  「希不用道歉,你並沒有做錯什麼。」

  他的手掌笨拙的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她。

  希靜靜的垂下了腦袋,閉上了眼睛。

  第十五天的時候她吃東西如同嚼蠟,但她沒有告訴金,因為對方每天都會帶不同的食物過來。

  金發現不過是第二天。

  因為希並沒有分辨出金帶來的是什麼食物。

  第二十三天的時候她在下床走路的時候摔倒在地,卻沒有任何的痛感。

  她以為自己沒有受傷,而金來的時候卻發現她的膝蓋在流血。

  ——他以為她又在做蠢事所以開始反應還很大的質問了她呢。

  希漸漸的發現自己動作的遲鈍,明明是訓練過的身體,明明有反應卻完全操控不了這具身體。

  她低低了笑了出來,帶著些苦澀。  

  「已經夠了,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出來!」金的聲音低沉,雙手猛地握住了她的雙肩。

  「感到痛苦的話,就哭出來吧,我不會笑話你的。」

  ——她從來都沒有哭過。

  即使再難過也要將眼淚逼回去,然後感受著眼眶的疼痛。

  但此刻她肩膀上的手掌溫暖的一塌糊塗。

  然後便有什麼順著眼眶掉落了下來。

  「我...很害怕」她開口,聲音顫抖。

  「啊,我知道。」

  金鬆開了她的肩膀托上了她的背,希感到自己被對方抱在懷中,他的胸膛帶著暖意,帶著極為清爽的味道。

  「若是怕哭的醜的話,我不看就是了」

  「所以...大聲叫出來也沒有關係。」

  希抓住了他胸前的衣服,淚水再也止不住。

  她也會想,為什麼是她?

  為什麼....是她。

  那一次,她在他懷裡哭的撕心裂肺。

  第二十八天的時候,她的左耳失去了聽覺,進入了半封閉的狀態。

  她安靜的坐在床上,像個娃娃。

  金就在身旁——她感受得到。

  「金,若是等我的聽覺也失去的話,請你殺了我。」似乎了過了很久,希抬眸看向了對方,聲音平靜,卻也疲憊。

  那個時候的她,恐怕連自殺都做不到。

  她也已經沒有勇氣第二次拿起刀子了。

  「...好」這是他第一次正面回答她這個問題。

  「謝謝」她伸出手,成功的觸碰到了對方。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去觸碰對方。

  金湊得很近,然後她的指尖就觸到了他的臉。

  螢幕之中的金,是怎麼樣的呢?

  如同刺蝟一般的頭髮,略尖的下巴,此時還是少年沒有胡渣,還有——

  棕色閃耀著智慧的光芒的眼睛。

  對方任由她的指尖描繪著他的臉頰,然後希收回了手,周圍再次一片空曠。

  她想起了很多了事,畢竟在黑暗之中她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回憶曾經的事。

  有快樂的事,也有痛苦的事。

  漸漸的她感到自己似乎又像回到了那片伸手什麼也觸不到的地方,她張開唇,聲音嘶啞。

  「金?你在嗎?」

  「我在」

  對方的聲音對少讓她有些安心,她試圖伸出手,卻發現似乎並做不到。

  「金,你在嗎?」

  「恩,我在這裡」

  「...金?」

  「我一直都在」

  她覺得有些冷,似乎連四肢都變得僵硬了起來,然後順著四肢開始向上蔓延開來。

  「希,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和你說。」有帶著暖意的手掌描繪過她的眼眉,他聽到了對方清晰的聲音。

  「你的眼睛,真的很美麗。」

  

  希微微一愣,然後她對著他,對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

  ....不知道,他看到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你在嗎?】

  【我一直都在】


枯荑

第30章 家教•目標二十六

  她的眼前覆著一層黑霧,頭如撕裂般疼痛,眼前一片黑暗。

  ——對,她已經看不見了。

  雙手被冰涼的器物束縛在身後,身下也是帶著涼意的地面,身上僅著的薄薄的面料更讓冰涼刺骨,腿並不能伸長,因為她似乎被關在的什麼裡面,有鐵質的柱子圍出了一塊區域。

  宛如...籠子一般。

  周圍有極其嘈雜的聲音響徹,她卻無法消化一個字。一瞬間世界理她而去,但最為恐怖的不過是她還帶著感覺。

  耳旁傳來鐵鍊碰撞的聲音,交雜著令人作嘔的煙味以及淫|笑聲。身上的布料幾乎遮不住身體,涼意竄滿了全身,卻沒有能夠緩解的辦法。

  然後有誰揪住了她的頭髮,強迫她抬起了頭。

  湊近的氣味濃厚的讓人作嘔,欲念的光芒在眼前放大到了無數倍,下巴硌得生疼,連帶著手臂也被臉皮帶骨的握住。

  很疼....

  巨大的黑翼自背後破蛹而出,槍聲宛如交響曲在耳旁演奏著。

  槍厚重的質感在手中卻無比順暢,粘稠的感覺染著肌膚,同時帶著腥味刺激著大腦。

  但是...一個人都不能留。

  得全部殺掉才行。

  直到這些聲音歸於沉寂,她感到身體已經再也沒有力氣。

  她憑藉著最後一絲意識的伸出手去,卻一片空曠。

  【誰來....】

  然後有誰握住了她的手掌,溫熱的觸感似乎溫暖了她冰冷的肌膚,她看向了前方。

  ——霎時瞳孔被光芒所佔據。  

  因為光芒太過強烈而泛出了鮮豔的紅,希下意識的眯起了眸子,模糊間看見了眼前站著的人。

  面前的少年有著一張姣好的面容,橙金色的瞳孔中似乎帶著些許名為關心的情緒,亮金色的短髮上揚,襯著他極為白皙的皮膚,此時他正開啟著唇瓣,好聽的聲音便是從他口中溢出。

  脫水使得她的視線有些模糊,甚至於對方的聲音都聽的不是很清楚。

  少年的話沒有得到回應,微微皺了皺好看的眉頭,便是靠近了些,因為對方靠近的緣故她覺得對方在視線之中清晰了起來,金色充斥住了整個瞳孔。

  好溫暖,就像太陽一樣。

  她能看見了嗎?——那還真是,讓人愉悅的色彩。

  不思議的讓人感到...安心。

  她伸出手,輕而易舉的就抓到了他的衣服。

  「是誰?」她的喉嚨發出兩個字,卻因為嘶啞的可怕所以顯得有些模糊。

  「你...是誰?」她問道,腦袋卻痛的厲害,然後她不受控制的磕上了自己的眼睛,陷入了沉睡之中。

  恍惚間似乎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周身圍繞的感覺安心的讓人不可思議。

  •

  從沉睡中醒來的時候,希感到自己正躺在柔軟的床上。

  並沒有濃厚的消毒水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馨香縈繞,即使知道自己身處於陌生的環境,卻沒有絲毫想要戒備的感覺。

  她看著上方的牆壁幾秒,確定了自己再次能夠看見,但是這樣卻沒有讓她有重獲光明的喜悅。

  她又重生了。

  ——這樣的迴圈似乎沒有終點。

  身旁傳來細微的聲音,紙質的摩擦聲只有一瞬,卻是頗有頻率的響著。      

  她微微側過臉,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在不大的屋子內,金髮的少年就這麼坐在窗邊的長椅上,雙腿交叉的修長,手中拿著一本書正靜靜的看著,垂下的髮絲似乎遮擋了他一半的臉頰,但即使從她的角度看去有些逆光,卻也遮擋不住對方身上耀眼的光芒。

  似乎看的過於專注,他並沒有察覺到了她已經醒了,靜立的畫面就如同一副畫卷,只是對方的眼眉之間竟是讓她感到有些熟悉。

  她微微動了動,慢慢的坐起身來,這一舉動自然是讓對方知道她已經醒了。

  少年看向了這邊,霎時,希便被對方的眸子吸引住了。

  ——比太陽還要耀眼。

  「你醒了嗎?」他輕輕的合上了書中的書放到一旁的櫃子上,站起身走到了床邊。

  希點了點頭,開口輕聲問道。

  「你是誰?這裡哪裡?」

  「我是Giotto•vongola,這裡是我的家。」少年的聲音輕柔,將她身後的枕頭豎起,讓她靠在其上。然後將一旁準備好的水遞到了她的手中,水感溫熱,暖著她微涼的掌心。

  「放心,已經沒事了。」

  「vongola?」希輕輕咀嚼著帶著熟悉的詞,然後輕輕垂下了眸子,握緊了杯身。

  沢田綱吉....

  這樣的話,她是回到了這個世界嗎?只是時間不對。

  她抬眸看向面前的男子,卻正好對上了對方的眸子。

  「是你...救了我嗎?」

  她睡的似乎有了一段時間,記憶即便模糊,但她也記得,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周圍充斥的是各種黑色。

  金錢的交易在耳旁有極為明顯的實質感,男人們的笑臉在眼前也是一片的黑暗。

  她是....被販賣的人口。

  關在冰冷的牢籠之中,就像是牲畜一般供人觀賞,然後被揪著頭髮拖了出去,他們的嘴臉就這麼湊了上來。

  所以...她殺了他們。

  身體裡有力量,從前幾個世界帶來的力量。

  所以...她才能殺了他們。

  但最終她也耗盡了力氣,即便踉蹌的離開了那裡,卻沒有可以去的地方。

  面前名為Giotto的少年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在她身側蹲下身來能夠與她平視。

  「可以的話,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他溫潤的瞳孔靜靜的看著她,似乎能夠安撫一切。

  「希....」宛如蠱惑一般她輕輕開口「澤田希。」

  她在這個世界的名字,就是這個。

  義大利嗎?因為語言與她來說從來不是困難,所以一時之間沒有發現她所用的語言與平常不同。

  「你來自東方嗎?」

  「....」來自何處這種問題,連她自己都不清楚。

  對方見她不回話,也沒有再追問。

  「那你再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拿些食物,你一定餓了吧?」Giotto說著便站起身向外走去,離去前還加了一句叮囑。

  「等我回來。」

  希看著對方的背影怔然,低頭喝完了手中的水,將杯子放回了窗邊的櫃子上。

  然後便走下了床。

  落地的瞬間她便感到了一陣涼意,身上原本沾滿血的衣服已經被換下,此時僅一條長袖的長裙包裹著身子。只是這長裙與她來說過於大了,幾乎包住了她的全身,所以涼意的來源是季節。

  這個房間不得不說位置極好,向外看去能看到的就是一片綠意,此時的季節似乎正是開春,外面的景色看上去更是美麗。

  似乎是開始呢。

  但是其實她並不喜歡從頭開始。

  希轉過身走到了門前,打開了房門。門外是一條走廊,這似乎是一幢兩層樓的房子,裡面的裝飾大多精緻。

  她赤著腳向外走了幾步,便在接近樓梯的地方聽到了下面傳來的對話聲。

  其實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希清晰的聽到了。

  「Giotto,你是認真的嗎?那個女人完全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而且那個樣子...」第一個聲音陌生,帶著明顯的激動。

  希知道他是在說她。

  「G,我看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嗎?」Giotto的聲音顯得平靜的多,她從中聽出了對方的認真。

  「你...反正你都已經決定了吧?看來我說什麼都不行了。」男子語氣依舊帶著不贊同,但之中卻多了幾分無奈。「先說好,我並不同意你這麼做。」

  「G不同意的話,她的事就我來擔心就可以了。」

  對話到此便結束,因為她聽到了對方向上走來的聲音。

  希在對方之前回到了屋子,重新坐在了床上,就像沒有離開過一樣。

  Giotto推門進來的時候手中拿著幾根麵包和一杯牛奶,遞到她手中的時候希才發現它很鬆軟,上面配著白色的糖霜更是讓人很有食欲。

  「我多加了一些糖,甜味能使人心情愉悅。」他這麼說著,拿過了在窗旁的椅子坐到了她的身旁。

  麵包入口的感覺不錯,只是白色的砂糖避免不了粘上了嘴角和手指。希舔去了指尖的白色粉末,然後喝了半杯牛奶。胃在瞬間得到了補充,舒服了許多。

  「味道不錯吧?」Giotto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輕快的問道。

  「恩」她給了回應,然後轉過腦袋對上了對方的臉。

  「為什麼...救我?」

  他似乎一愣,顯然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但他臉上柔和的表情始終沒變,然後希聽到了他的聲音:「因為看到了,所以不能置之不理。」

  ——原來這樣的笨蛋從來不止一個。

  就像金一樣,明明可以當做沒有看到,卻依舊選擇了插手。

  可是救她並不會有什麼好處,只是白費力氣罷了。

  所以....

  你也沒有必要....

  「你沒有去處嗎?」Giotto的聲音再次響起,拉出了她的思緒。

  希看到他站起了身湊近到她的面前,手掌輕輕拍上了她的腦袋,順著她黑色的髮絲向下,動作極為溫柔——

  「那麼,要和我一起嗎?」

  ——————————————————————

  .....我遇見了一個如同太陽一般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不論是誰,都會抓住黑暗之中的光】

  Giotto是希的光,人在接近絕望的時候抓到的就會成為依賴的東西,所以希真的會很想很想報答他。

  至於爺爺嘛嘿嘿嘿!

  他很早以前就喜歡希了你們信麼【躺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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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目標二十七

  希靜靜的看著面前的少年。

  其實現在的Giotto似乎連二十都沒有到,這個年紀若是在二十一世紀的話或許還只是一個在父母庇護下的孩子罷了。

  但是他不同,不管是語言也好作風也好,都完全不像是這個年紀的人。

  溫柔的不可思議。

  「要和我一起嗎?」

  這句話讓她有些怔然,所以接下來屋子之中便是一片安靜,直到屋外有鳥飛過帶來的啼鳴聲響起,才讓她回過神來。

  少年的眸子專注的看著她,並沒有因為她的沉默而感到尷尬,溫潤的嗓音輕聲響著:「這裡只有我和G兩個,所以不用感到不自在。」

  但問題並不是這個。

  你為什麼知道我無處可去,為什麼似乎篤定我會留下,為什麼...

  「我只是這麼覺得。」他再次開口,好似看透了她所想的。

  超直感...嗎?

  其實她從沢田綱吉身上也感受到過的,這樣的感覺。

  可能因為她並非真正發自內心的對沢田綱吉好,所以他才會疏遠她的吧?

  這還真是,讓人討厭的能力呢。

  她的確,無處可去。

  「好」她點了點頭,低下了腦袋,在心中下了決定。

  我會回報你。

  然後在你厭倦我的時候離開。

  就像和沢田綱吉一樣....

  其實希對於這位彭格列的先祖沒有太多的認識,他或許就像金一樣,會對身處窘迫的人伸出援手,但曾經最讓她記憶深刻的,便是他這雙包容的眼神。

  真的,就像太陽一樣,溫柔,溫暖。

  ——這或許是她不能觸碰的東西。

  希將手中的麵包吃盡,然後舔了舔指尖白色的糖霜,食物入肚的飽腹感讓饑餓已久的她感到了滿足。

  然後她見到了Giotto口中的G。

  比起Giotto看上去的無害,G就顯得似乎並不好惹。一頭紅發張揚,加上臉上的紋身更是略微有一種不良少年的感覺。

  而此時他正盯著希,並沒有多少和善的意味。

  與他來說,她是不速之客。

  「G」Giotto的聲音讓周圍有些僵持的氛圍短暫的消失,他在叫過對方之後便看向了希「他是G,是我的夥伴。」

  「G,這是澤田希小姐。」用義大利的話語來說她的名字極為拗口彆扭,但是Giotto卻說得極為順口,只是他說完之後兩人都沒有回應。

  在明知道對方並不喜歡自己的時候她自然選擇也同樣是遠離,倒是對方在Giotto的目光下不情願的和她打了招呼。

  其實Giotto看上去就知道他是一個富家子弟。

  或許在義大利的話,被稱之為貴族。

  他們所在的房子雖有兩層卻不算大,大概是因為搬離了主宅的緣故,這裡住的只有Giotto和G兩人。

  Giotto從頭到尾都沒有詢問過她是怎麼到這裡的,也沒有問過她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第二天的時候邀請她上街逛逛。

  ——說是買衣服。

  其實她倒不怎麼在意當初是誰幫她換的衣服,但是在對方這麼提出意見的時候她卻感到了些許不好意思,因為對方拿了一套屬於他的衣服給她。

  現在的她是一個十五六歲正開始發育的少女,但外表看上去似乎更小,若非重生了這麼多次她知道自己每個年紀所擁有的姿態,恐怕她也以為自己只是十三四歲。

  Giotto遞給她的衣服尺寸只比她的身段大了一點,大概是他以前的衣服,因為保存完好看上去就像新的一樣。

  希將襯衫和馬甲穿上,然後將頭髮挽起,帶上了帽子。她的皮膚極白,身材瘦小,一眼望去就像是個小少年一般。

  這次出行的只有她和Giotto兩個人,然而等他們到了服裝店的時候才發現那裡並沒有適合她尺寸的現衣。所以等裁縫給她量好尺寸,選好布料以及衣服要做的款式時,外面已是黃昏。

  全程希幾乎就是在一旁看著,不管是挑選布料亦或者款式的時候都是由Giotto一個人完成的,當然在這之前Giotto都會詢問她的意見,雖然她很想說隨意,但是對方的眼神太過於認真,所以她也就將視線移向了自己覺得不錯的布料。

  她看的布料都是偏向普通,花色偏淡的那種,有一塊更是看上去就是白色的,倒是Giotto主動的幫她挑選了一塊天藍色的布料,很是襯膚色。

  Giotto爽快的付了錢,然後和她再次回到了街道上。

  夕陽自天而落,並不怎麼刺眼,反而是一種淡淡的橘色,然後Giotto轉過了身,對她伸出了手。

  「那麼在回去之前,我們再去一個地方吧。」

  希看著對方白淨的掌心,五指修長,在她呆愣間就握住了她的手,走在了她的前方。

  掌心的觸覺極為溫暖,讓她有些不捨得鬆開,Giotto的速度也正好,她看得出對方是在照顧著她。

  她知道義大利的男性紳士,現在也算是見識到了。她看著兩人牽著的手,略微小心翼翼的握緊了些,見對方神色如常也是松了口氣。

  「喲,這不是Giotto嗎?」 希聽到了聲音抬頭,就看到一個大叔正站在前方不遠處,向Giotto招了招手。

  「弗蘭高」Giotto也同樣回應,在他所在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這似乎是一個花店,門口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盆景鮮花,爭相開放極為美麗,而大叔穿著花匠的衣服,看上去正是這家店的老闆,此時他的一隻手正抱著一盆植物,似乎在將放在門口的植物收進屋子。

  大叔在兩人停下腳步的時候就將視線看向了Giotto身旁的希,沒有抱著花盆的手摸了摸下巴,開口道。

  「帶著小女朋友來的嗎?你也到這個年紀了啊。」他的語氣帶著善意的調侃,並沒有因為希的打扮而將她認為男孩,滿臉都是「大叔我的眼光可是毒辣的很呐」這樣的表情。

  希聞言一愣,倒是Giotto笑開「弗蘭高你就別調侃我了,這是澤田希,來自東方,不過的確是我的朋友。」

  「好好好,那麼今天要買什麼花,我給你打折。」弗蘭高哈哈的笑著,拍了拍Giotto的肩膀,顯然很是熟絡。

  兩人閒聊了幾句之後Giotto就拉著她的手走進了花店。

  他的手掌從未放開,只是改為了和她並肩走著。

  「阿希,有什麼喜歡的花嗎?」

  對方的稱呼沒有讓她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因為她的目光被店內一束紅色的花吸引了過去。

  店裡大多都是綠色的植物,此外就是一些小雛菊或者是粉色之類的淡色系的花,所以紅色在這其中太過於耀眼。

  那並不是玫瑰,而是薔薇。

  即使相似,但她依舊一眼就認出來了。

  曾經她和勒莉娜在一起的時候,在屬於她自己的庭院之中就有許多的野薔薇花,它不管是用來欣賞或者是裝飾都極為不錯。

  「弗蘭高,我就要這個了。」她還沒開口,身旁的Giotto已經定了下來,弗蘭高應了聲,便將薔薇從水裡拿了出來,Giotto接過了薔薇花,將錢遞給了弗蘭高。

  「那麼就多謝光臨了」弗蘭高依舊笑著,但不知道為什麼希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幾分苦澀。

  「他們又來了嗎?」這一點Giotto自然察覺到了,他的表情嚴肅了幾分,這麼問道。

  「嘛嘛,不說這個,說起來現在外面也不太太平,你聽說了嗎?「黑巢」前兩天被端了呢。」弗蘭高揮了揮手臂「這件事的確很大快人心,都不知道他們販賣了多少人口,但估摸著也同樣是哪個黑幫做的事吧。」

  「不過說來也奇怪,到現在也沒什麼風聲說是誰動的手,總之最近出門最好不要落單。」

  ....是她。

  前幾天又是販賣人口的話,就是她動的手。以她的出現方式,Giotto應該已經猜到了吧?

  或許這件事她做的沒有錯,但她卻僅僅只是為了自己罷了。

  「我會注意的」Giotto應了聲,便告別了弗蘭高。

  「阿希,我們回去吧。」

  希點了點頭,跟在了Giotto的身後。

  Giotto在回去的路上買好了晚餐的麵包,將希送到樓上之後便將懷中的紅薔薇插|進了房間的花瓶之中。

  麵包在希的手中,她便將它放在了屋內窗邊的小桌子上,這便是很好的餐桌。

  G的份他們已經留在了樓下,而Giotto的份卻帶了上來。

  「這樣真的好麼?」她輕聲問道。真的好麼?拋下夥伴而來陪她。

  「放心,G不是這麼小心眼的人。」Giotto笑了笑「而且我有事想和你討論」

  「什麼?」

  「名字的事。」

  這個時代從東方而來的人很少,雖有混血卻並不多,而且會有諸多的不便,不管怎麼樣澤田希這樣的名字對她來說在義大利都不適合用。

  「我來幫你去一個名字吧。」

  「好」其實名字如何,也不過只是有了稱呼她的方式而已,她並不在意。

  而男子似乎沉思,隨後抬起頭,溫潤的嗓音帶著詢問——

  「希特裡亞,怎麼樣?」

  ————————————

  ——他太過與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我可以,觸碰你嗎?】


第32章 目標二十八

  希在這裡住了一個月。

  現在的時間與她總是過的特別的快,等她反應過來便已經過了這麼久。

  在這期間她見過Giotto的爺爺一面,除此之外便再未見過他的其他親戚。她沒有主動打聽過Giotto的家裡情況,自然也不會有人來主動的告訴她這些。

  但Giotto的爺爺也是一個極為和藹的老人,從見到希開始就一直是面帶和善的微笑的。他甚至沒有過問Giotto為什麼家裡會多出這麼一個人的問題,也可能是因為Gittor早就和他打過招呼所以他並不奇怪。

  而他只來待了半天便回去了。

  除此之外,便沒有了什麼其他特別的事。

  希與G並不經常接觸,兩人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就算G對她有著一分戒備,但是她本就沒有想過對他們不利,時間久了對方也能看出來,所以有的時候也會和她說上兩句話。  

  興許是她澤田希的名字太過於拗口,G之後便一直叫她希特裡亞。

  其實在Giotto給她取名為希特裡亞的時候希的確有了驚訝,若非當時Gittor眼中只有單純的詢問,她恐怕都要以為對方早就知道她有這個名字。

  而且Giotto於她的稱呼的方式,是「阿希」,也就是說,他是以她澤田希的方式來叫她的。

  希特裡亞。

  她從未仔細咀嚼過這個名字的含義,也並不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麼特別,或許僅僅只是巧合罷了。

  Giotto並不經常呆在家裡,更多的時間是和G一起出去。而和Giotto相反的是希,她更喜歡呆在屋子裡不出去,只處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可能是在最終幻想的世界待久的緣故,即便是一個人在一個地方希也能呆很久,更何況在這個屋子裡有一個書房,這是用來消滅時光很好的方式。

  不過於Giotto來說,自然不會只讓希只呆在屋子裡,所以這天便邀請了她一起出去。

  本就對Giotto帶著的感激的希自然不會拒絕,然後她就抱著一袋麵包和兩人走進了一件破舊的倉庫之中。

  這是一戶被地主壓迫而吃不飽的人家,Giotto因為看不過去所以便偷偷的將買來的麵包放在了他們的倉庫裡,用來支援他們。

  ——所以從他那裡受恩的,並不僅是她一個而已。

  她略微感到了些許安心。

  同時也感慨Giotto的心,真的就像天空一樣能夠包容全部。

  換種說法就是,他太過於好心了。

  其實對於他的做法希並不是很能理解,如果是她,只會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而自保而已。

  如果...是她的話。

  可是自私點沒有什麼不好不是嗎?

  「我們回去吧。」將麵包放下之後,Giotto對著兩人說道。他們本就是悄悄的來,所以也打算悄悄的回去。

  然而正當他們打算走的時候,倉庫卻路過了一個少年,他的著裝品質看上去和Giotto差不多,大概也是某個富家子弟。

  因為這裡的倉庫太過破舊,所以他們開始只是以為他是路過,卻在之後看到紅發的少年將錢包掉在了倉庫之中。

  待得他們走上前撿起,便發現裡面裝了不少錢,當下三人都是一愣。

  「不小心掉下的?」可能是因為對方的動作太過隨和,G一時也分辨不出對方是真的掉下還是故意留下的。

  「我倒是覺得,他在和你們做同樣的事。」希難得的的發表了自己的想法。

  「我也這麼覺得,去問問吧。」Giotto將錢包拿在手中,另一隻自然的牽過希的手,便向著少年離去的方向追去。

  紅發的少年並未走得太遠,很快他們便發現了他的身影。

  「喂,那邊那位兄弟,紅頭髮的傢伙!」Giotto開口,向前面的人打了招呼。

  紅發的少年轉過身,略帶疑惑的看著他們。

  「你的錢包掉了,我在保羅家的倉庫撿到的」Giotto攤開手,展示了在掌心的錢袋。

  「啊啊,真是頭大...」聞言紅發少年的神情顯得有的無奈,隨後開口解釋「那個錢包是我刻意掉在那裡的,保羅家受到地主不正當的對待,一家人沒吃沒喝,生活艱苦,我實在看不下去了。」

  果然,對方和她想的一樣,是故意將錢包落在那裡的。

  希覺得她現在總是能遇到這樣有著莫名其妙好心的傢伙。

  「是這樣啊...那我們還真是多管閒事呢...」Giotto說著揚起嘴角:「不過你不必擔心保羅家的狀況。我們都會故意把買來的食物放在保羅家的倉庫裡。」  

  聞言少年一愣,接著就是爽朗的笑開「你們也幹了同樣的事啊?」

  Giotto自然報以同樣爽朗笑容「是啊!」

  只一瞬間,希便知道他們是同一類人,伴隨著這個世界的記憶越發的清晰,她已經知道了對方是誰。

  「我叫西蒙•科紮特,我是來阿姨家玩的。」

  「我是Giotto,他們是我的夥伴,G和希特裡亞。」

  「你們好」紅發的少年爽朗的和他們打著招呼,G和希同時點了點頭。

  西蒙•科紮特,雖然希對他的認識少的可憐,卻也知道他將是Giotto的摯友,與天空的另一半——大地。

  男人之間的友情的確來的莫名其妙,有的時候只需要一件事就可以了。

  雙方很快就成了很好的朋友,在談話之中也能發現兩人的看法大多一致,連想法都是極為相似。

  並在當天,科紮特便去了Giotto家做了客。

  茶是希泡的,因為她總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在她到來不就之後Giotto便帶她熟悉了一下屋子,告訴了她什麼東西在什麼位置。

  而她在廚房裡發現了在現階段屬於東方茶葉。

  如何泡茶在很久以前奈奈有教過她,到了後來松陽也傳授過一些,但是過了這麼久,她怕是又有些生疏了,所以這幾天她做的最多的另外一件事便是練習泡茶。

  科紮特顯然是第一次喝到茶,很是寶貝的看了陣才喝了一口,倒是Gittor自然的接過了希手中的茶杯,用極為熟悉標準的姿態喝著茶。

  這是他早就會的,其實希也一直都覺得很好奇,他居然會對茶感興趣,還這麼熟悉。  

  「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這樣的飲料。」科紮特的臉上還有殘留的驚奇,歎道。

  「覺得如何?」Giotto問道。

  「恩...怎麼說,和咖啡一樣有苦澀的味道,但是又不一樣,總之就是很奇妙。」科紮特很是認真的回味著味道,然後抬頭看向了希「希特裡亞小姐是來自東方嗎?」

  希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便抱著託盤退後了些許。

  「謝謝,阿希,你可以先去樓上沒有關係。」察覺到她的動作,Giotto便看向了她,眸子柔和。

  聞言希點了點頭,也是在心中松了口氣。她並不喜歡呆在這樣的場合,似乎不能離開,但實際上你呆著又沒有什麼事。

  所以Giotto這句話相當於是釋放了她。

  的確是這樣。

  但是....

  希走上樓梯的腳步一頓,視線看著前方微微握緊了抓著扶手的手掌。

  ——她覺得Giotto甚至比她自己都要瞭解她。

  知道她所想要的是什麼,討厭的東西是什麼,也知道怎麼應對她。

  這一個月來,她就是這麼覺得的。

  說不奇怪是假的,而最讓她感到害怕的,便是Giotto的態度。

  ——他對她太過於溫柔了。

  幾近寵溺的態度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即使對方並未將這些表現在動作上,但她卻能從對方的神情之中看出來,Giotto或許就是這麼溫柔的一個人,但是她卻沒有辦法就這麼理所當然的接受對方對她的好。

  她也想給對方什麼。

  ——可是她沒有可以回報的東西。

  她也不知道對方要的是什麼,因為彭格列還未誕生,Giotto也還只是一個少年。

  可是西蒙•科紮特已經出現了,所以距離vongola前身的自衛團出現已經不遠了。

  她現在期望的,不過是到時候能夠幫上對方什麼忙罷了。

  希知道劇情的大致走向,卻忘記了具體的細節,又或者說其實一些在劇情之中未提及的事她也並不知道。

  其實希很清楚先階段西西里黑暗的現狀,從她重生到這裡的第一刻起就知道了。

  無論是街霸,人口販子,亦或者是已經開始滋生的黑手黨,這一切的黑暗交織早就已經塗抹不去了。

  真正開始推動劇情的是一個下著暴雨的白天。

  科紮特之後停留在西西里的這段時間大部分都和Giotto在一起,兩個人也算是一起做了不少的好事,甚至於Giotto認識的人科紮特也差不多都認識了。

  包括弗蘭高。

  得知弗蘭高的花店出事的時候希只是看著Giotto沖進雨中的身影沒有跟過去,因為在對方離開之前囑咐她好好呆在家裡,而且那邊G和科紮特都在,她本就不需要太擔心。

  但當Giotto回來的時候,臉上神情已經變了。

  「弗蘭高死了。」沒有過多的修飾直白的話語,Giotto的眸子之中帶著傷痛,輕聲對她說道。

  然後希便落入了一個略帶涼意的懷抱,對方因為剛淋過雨所以體溫有些低,更有水珠順著他的髮絲落到了她的身上。但希靜靜的呆在對方的懷抱之中,將手中的毛巾蓋在他的背上。

  「我已經不想再看著身邊的人離我而去了。」Giotto的聲音近在耳尺,抱著她的手臂再次握緊了些。

  「我...想保護這個小鎮。」

  「恩」她只在對方的話音落下之後這麼回道。

  我知道的。

  ——————————————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成為很好的首領。

  作者有話要說:

  【我想保護的是你】

  ——————————

  沒有人會毫無理由的對你好,這是需要你回報的。

  當你遇到這樣的人時,便會感到不安。

  就會想要回報,或者說...將對方對你的好還清。

  不想欠著而已。

  所以她希望Giotto向她要點什麼。

  Giotto:要你要你我要你丫。

  某沫:拿走拿走,順便把我也帶走!

  希:....


第33章 目標二十九

  自衛隊的成立可以說是理所當然。

  有G和科紮特以及早已對黑暗勢力不滿的民眾幫助,自衛隊更是發展的極其順利。  

  自衛隊一開始只有很少的人,但是隨著他們行動的增多而漸漸有了名氣,想要改變這個時代的人不在少數,所以更多與Giotto有同樣想法的人站了出來,然後隊伍便越來越強大。

  起初只是很小的一點,漸漸的就如同宣紙上的墨一般,只需加一點水,便蔓延成了一片。

  與現在的Giotto來說,雖然開始做著有些危險的事,事實上他自身是很難碰到危險的。

  Giotto很聰明,他一開始的動作並不大,僅僅只是對抗一些不入流的街頭惡霸,他們本就沒有什麼組織,解決起來更是輕鬆。

  最重要的是Giotto總是能以超直感避開危險。

  他本身的身手就不差,加上他的面容其實極具欺騙性,這也讓他的動作方便了不少。

  而且vongola本身就有一定的勢力,就算真的得罪了一些小貴族對方也沒有膽子來尋仇。

  但Giotto終究是首領人物,很快一些人就記住了他的樣子。

  Giotto變得有些忙碌了起來。

  希剛剛來的那一個月,Giotto大多的時間都在她的視線之內,甚至會陪她看一個下午的書。而現在的她能見到Giotto的時間變的少了起來,雖然對方總是會抽出一些時間來陪她,但是很快就會因為其它的事而離開,除了每晚必定回來休息的見面之外,他們連交流都變的有些少了起來。

  Giotto的臉上有的時候會露出一些顯而易見的疲憊,而她能做的不過是遞上一杯茶水。

  組織和籠絡人心這些事她並不懂,希甚至覺得自己佔據了Giotto的時間。

  現在的義大利負面的不僅是街道上不入流的小混混,也有帶著目的的組織,更有在貴族支持下的黑暗勢力。

  若要與更為龐大的勢力對抗,他就需要更多的説明,這個時候一般民眾所給予的幫助就微乎其微了。

  他所需要的,是擁有一定地位的,和他想法磨合的人合作。

  這些,希就更幫不上什麼忙了。

  她微微垂下眼簾,看著房間窗邊的那束紅薔薇發呆。沒有根支的薔薇花自然不可能長久的生長,只是Giotto會在它們即將枯萎的時候換上新的。

  弗蘭高已經去世,花自然不會是從他那裡來,就連她也好奇花是從哪裡來的,而且從中希這也感受到了Giotto的用心。

  她的指尖繞上薔薇的花瓣,豔紅與她的白皙的指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的膚色太過於白了,甚至連一絲的紅潤都看不到。

  在最終幻想的世界因為實驗的緣故她有著碧眸銀髮,皮膚因為很少照射陽光而很白,卻並不顯病態。

  但希現在的身體卻是真真正正的病態。

  就和上一個世界被病態纏繞的身體一樣,只是這具身體雖沒有病,卻是異常的虛弱。

  所以她很快就判斷出,她在這個世界存活的時間恐怕也不會太久。

  這也就是Giotto為什麼會放縱她經常呆在屋子裡的緣由,若非她擁有前幾個世界帶來的力量,恐怕她都走不了多久。

  可是這對希來說,居然有一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這麼一來她就無需麻煩Giotto太久的時間。  

  既然無法給予,那麼便早點離開的好。

  希不知道對著薔薇發呆了多久,直到感到了饑餓感她才收回了視線,走下了樓。

  樓下有Giotto備好的麵包,希打開廚房的櫃子,卻發現裝著糖霜的盒子已經空了。

  在西方吃的最多的便是麵包,而希最喜歡的,便是撒上糖霜的麵包,甜的似乎能感受到幸福的感覺。

  所以沒有糖霜讓她感到了些許失望,想了想,她決定去買。

  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所以Giotto特地給她備了錢,加上希曾經和Giotto一起去買過,路線自然是記住了。

  她走出了門,向著目的地走去。那裡不算遠,卻也不是很近,而且那是在極為繁華的地方。

  希將糖霜買好,抱在手中往回走。然後她便察覺到了有人在跟蹤她,幾乎是瞬間,她就知道了對方為何而來。

  希出門的時候穿著一身天藍色的長裙,布料精緻所以看上去倒像一個貴族,即便是一個人也不會有不長眼的小混混來阻撓。  

  會跟蹤她的,自然也不會是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

  所以她轉過身,走進了前往屋子一條雖近卻極其偏僻的小巷之中。

  然後在她沒走幾步之後,冰涼的金屬便抵住了她的腦袋。

  「不想死的話就別出聲。」男人的聲音兇狠,威脅聽起來頗有氣勢。

  希的身子微顫,順從的沒有發出聲音。

  「跟我走」男人說著,帶著她繼續穿梭在小巷之中,然後走進了一間略微破舊的倉庫之中。

  裡面有些昏暗,只是牆壁的損壞之處有陽光照射進來,加上希的視力不弱,所以很快看清了裡面的結構。

  這大概是某個黑暗勢力的窩點,裡面零零散散的坐了不少的人。

  這些人穿的都是平民的衣服,而且打扮的風格都相差無幾,只是在這之中,有一個人的打扮就顯得金貴的多。

  「碰——」身後押著她進來的男人不客氣的踢了她的腿一腳,希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跪到了地上,手中的糖霜因為突如其來的動作掉到了地上,散開在地上成了一片的白色。

  「這就是那個Giotto的女人?」她聽到有聲音從頭頂傳來,就看到了穿的頗為不錯的那個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不會錯的,我親眼看著她和他走在一起。」

  「長得倒有幾分姿色,看來那小子過的倒是不錯。」

  希的下巴被攥住,強迫的抬頭看著眼前的人。

  「信送出去了嗎?」他雖說著話,眼睛卻是上下打量著希,等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他輕笑一聲。

  「他若是來,就證明這個女人對他來說的確重要,那麼我就讓他有來無回。我要讓他知道,我貝利諾家族也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是麼...現在Giotto在對付的人,就是他嗎?

  希靜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

  可能是她表面的假像也太過於能迷惑人,加上她的長裙簡單所以能一眼就看出她是否有兵器帶在身上,以至於帶她來的男人甚至沒有綁住她的雙手。

  這是第二次了吧?被當成人質來威脅什麼的....

  但現在的她,不會成為誰的弱點,亦不會成為誰的籌碼。

  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沒有任何力量的她了。

  「首領...是你嗎?」她開口,聲音清冷。

  「恩?」對方似乎對於她會開口感到了意外,卻是回答了她的問題「首領當然本大爺。」

  「是嗎?那就好。」她說著,眼底已經被Geass所覆蓋,對面的男人僅僅只是一晃,便直直的順著慣性向她倒下來,然後嘭的一聲落到了地上。

  面前發生的事讓站在希身後的男子一愣,危機感讓他下意識扣動了手中的扳機,但希早已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接著他感到手腕一痛,下意識鬆手之後,子彈穿透腦袋的感覺就清晰的傳到了大腦,之後就再無感覺。

  希的手中拿著質感略重的手|槍,卻覺得異常的親切,這早已是她最順手的武器。

  周圍坐著的人都站起身紛紛掏出了手|槍,連續響起的聲音帶來的動靜一點都不小。

  有子彈擦過耳機和髮絲,卻沒有一枚落到她的身上,在躲過子彈的同時,她手中的扳機也是扣動,百分百中,甚至一槍雙殺!

  她也曾是...特種兵!

  並不弱小。

  而且這只是前期Giotto所遇到的並不強大的三流家族而已。  

  她看到敵人的眼中有著恐懼,沒有想到有一天也會有人對她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她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下一枚子彈已經蓄勢待發。

  「碰——」

  並不是子彈發出的聲音,但是僅剩不多的敵人卻就這麼在她面前倒了下去,然後她便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Giotto的手中沒有武器,僅僅只是在敵人之間幾個穿梭,就放倒了所有人。

  當希看到Giotto頭頂燃燒的火焰時,微微有些怔然。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Giotto進入死氣模式的樣子,雙眼之間的淩厲感讓她略微有些陌生,但是卻比平常更加的耀眼。

  這是沢田綱吉小的時候也能發出耀眼的「光」。

  那便是成為天空的色彩。

  「阿希」Giotto的聲音之中多了一分清冷,語氣依舊溫柔,但希卻從中聽出了一分道不明的情緒。

  Giotto慢慢的走上前,希幾乎下意識的想要後退,但身後有什麼絆住了她的腳步,腿一軟,她便猛地跌坐下去。

  有手臂環住了她的腰,讓她搖晃的身形變得穩當。希抬起頭,就對上了對方的眸子。

  Giotto沒有再說話,只是閉了閉眼,額頭上的火焰消散,恢復了原本的模樣。

  ——他看到了。

  即便他或許知道她曾經滅過一個窩點,看過她渾身是血的模樣,卻也沒有見過她真正殺人時的模樣。  

  但她並不覺得害怕,她知道對方不會因為這些而疏遠她,因為他們或許是一樣的。  

  其實能做黑手黨首領的人都不是善茬。

  說到底他的溫柔只給自己身邊的人。

  她真正在意的是....你看到了我的實力,那麼可以讓我為你出一份力嗎?

  「我們回去吧。」對方似乎忽略了她眼底的詢問,這麼對她說道。

  希略有些失望,卻也順從的點點頭。

  回去的路程並不遠,但希卻覺得走了很久,因為一路上Giotto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走在前方,距離不近不遠。

  回到屋子的時候依舊一個人也沒有,只是在進去的時候Giotto微微讓步,讓希先走了進去。

  ——然後她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糖霜。

  那明顯是剛剛買回來的。

  原來他知道糖霜已經沒有了。

  她回過頭,猛地就看向了身後的少年。

  Giotto的目光也正好對上她的,他走上前,攬過的她的肩膀就讓她坐到了椅子上。

  然後Giotto在她的面前蹲下身,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掌。

  他的姿勢帶著些親近,不再讓希仰視著他,而是他放低了姿態抬頭去看她。

  「你沒有必要這麼做的。」

  一句話便有了否定的意味,讓希的指尖一僵。

  Giotto知道她是故意進入那個窩點,去獨自面對那些敵人的。可是他並不認同,果然...他並不需要她的力量嗎?

  也是...就算沒有她,vongola也一樣發展的很順利。

  是她把自己想的太偉大了,實際上她只是多餘的。

  Giotto一頓,再次開口「我並不是在否定你,只是這樣的危險,阿希交給我來處理就好了。」

  「有什麼事的話,只要告訴我就好。」

  「我不會對你隱瞞任何的事,你想知道的話便問我,我會告訴你。」

  「相對的,我希望你也能將你的事告訴我。」

  「好嗎?」

  Giotto的每一句話都好似敲在她心上,對她敞開著心扉。她曾聽過義大利的男子擅長說情話,也從Giotto的話中感受到了對方的真摯。

  可是....

  希看著Giotto的眼睛,緊抿住的嘴唇微微鬆動。

  「你要...什麼嗎?」

  ——你沒有必要對我這麼好。

  她的話讓Giotto微微一愣,連帶著瞳孔都微微收縮了些許。

  「什麼,是我能給你的嗎?」她輕聲問著,甚至帶上了些許乞求。

  Giotto忽的沉默了下來,他低下頭,額前的劉海蓋去了他的眸子,讓人看不真切。

  但很快希就看到他再次抬頭,神情變的有些不一樣了,眼中的溫柔未減,只是多了一份做了某種決定的堅定。

  「想要的東西的話,的確有。」

  對方的話讓希的眸中帶上了些許亮光,她所希望的,不過是對方能說出他想要的東西。

  ——她會不惜一切的幫他弄到。

  「是什麼?」

  「那是——在面前的寶物。」

  Giotto的眼中忽的帶上了笑意,他握著希的手微微收緊了些,但目光卻緊緊的看著她。

  「啊希,你相信一見鍾情嗎?」希呆愣的看著對方將話繼續說了下去。

  「我一直都相信」

  我最想要的,是你。

  所以——

  「阿希,你願意待在我的身邊,讓我照顧你一生嗎?」

  希覺得腦子有些空白,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對方所說的話的意義,但是微微垂下眼簾的眼睛之中卻感到了酸痛,似乎有什麼下一秒就能落下來。

  Giotto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的感覺,她居然察覺到對方有些緊張。

  他在緊張她的回答。

  「可是...這不值得。」她的聲音之中帶上了些許顫音。

  「怎麼會?對我來說,這可是一生都想保護的人。」

  Giotto站起了身,溫暖的掌心撫上了她的髮絲,輕輕將她攬進了懷中,他的聲音就響在她的耳旁。

  「你在我身邊,就是對我來說最好的回報。」

  希的手掌抓住了他的衣服,從小心翼翼到攥的很緊。

  她的腦袋就靠在Giotto的肩頭,很快她便感到對方的肩頭已經被她打濕,眼眶之中落下的淚水比任何時候都要洶湧。

  她有些不由自主的想要去依靠對方,因為她感受了自己是被需要的,真正存在的這樣的事。

  她或許曾經被很多人保護過,但是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需要她這樣的話。

  那麼...

  ——我答應你。

  ——————————————————

  這一生直至結束,我都在你的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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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目標三十

  G回來的時候便敏銳的察覺到了屋子裡的氣氛有些不一般。

  即便他沒有Giotto一般的超直感,但這種奇異氛圍的存在怎麼都忽視不了。

  眼前的Giotto和希特裡亞並排的坐在餐桌前,可能是正在用餐,Giotto將糖霜均勻的灑在麵包之上,然後遞給了在他身旁的希特裡亞。

  而希特裡亞一直顯得病態白皙的皮膚,竟帶上了些許紅潤。

  他異常明顯的發現,她眼中曾經一直纏繞消散不開的迷霧似乎淡了許多。他的視線掃過剛剛拆開還很新的裝著糖霜的袋子,心中了然。

  其實他剛才也是好奇的,好奇Giotto突然決定早回來還不願意帶上他的原因是為了什麼,沒想到竟然只是為了這一份糖霜。

  他早就察覺到了Giotto對希特裡亞的不一般,或許從見到她的第一刻起就察覺到了。他不知道Giotto這樣的表現從何而來,卻有些異常的覺得這並不是Giotto第一次見到希特裡亞。

  ——似乎從很久以前開始就認識了。

  即使這似乎只是Giotto單方面的。

  不過希特裡亞出場的方式太過於讓人可疑,所以一開始他並不贊同Giotto將她放在家裡。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她的戒心卻漸漸的放下了。

  ——她太過於弱小。

  她的神情從始至終都只有順從,眼中所展露的情緒極為直白。因為知道自己並不喜歡她,所以對方也是一直在躲著他不和他接觸。

  可以說她一直將自己劃在自己的圈子內,將自己圈養了起來,關在了囚籠之中,不和外界接觸。

  她就是這麼一個人,所以——

  ——她不可能對Giotto不利。

  在明確知道這一點之後,他放下了心,不再敵對她。

  或許開始對她友好不過只是對女士下意識友好的大男子主義在作祟,但是接觸之後G就能發現對方其實也同樣是一個溫柔到不可思議的人。

  他甚至覺得她和Giotto很像。

  只是兩人展現溫柔的方式不一樣。

  一個人是博愛,如同天空般的包容。而另外一人,則是給予所有對她好的人的感激,給予她所能給予的一切。

  與其說她不會對Giotto不利,倒不如說她會傾盡自己的全部來給予Giotto她所能給的一切。

  ——她是在報恩。

  「你回來了,G。」察覺到他的聲音,Giotto轉過了頭,向他打招呼。

  G應了聲,神情微妙的看了看他們兩人,便隨便找了一個藉口走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總之他覺得現在還是不要打擾他們的好。

  希吃完了最後一口麵包,如同平常一般舔了舔指尖的糖霜,覺得十分滿足。

  然後看了看身旁的Giotto有些遲疑的開口「現在事情都處理完了嗎?」

  Giotto並非是因為收到信才會去救她,只是在回來之後發現她不在所以察覺到不對勁才去找的她。既然Giotto能夠提前回來,就說明現在的他有時間。

  「恩,現在需要解決的事已經告一段落,總之其他的事也急不了。」Giotto輕聲回應。

  所能解決的事自然便是指那些不入流的混混以及小家族,現在的他恐怕是在準備拉攏一些地位比較高的家族,這些自然是急不得的,重要的還是機會,以及和那些人見面的時機。

  「所以最近我有時間,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你一定會喜歡。」

  希微微仰起頭,從這這角度正好能對上Giotto的臉,也不至於太過吃力。

  Giotto靜靜的看著希等著她的回答,目光之中卻是隱隱有些期待,希想了想,便點了頭。

  他似乎很希望她去。

  ——她是這麼覺得的。

  所以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兩人便出了門。

  G只是叮囑了Giotto注意安全沒有跟著一起去,如此看來他們的麻煩的確是暫時都解決了。

  希換上了一條白色的長裙,款式是她自己選的,因為布料簡單而舒服,她倒是很喜歡。現在的天氣正是進入夏天的時節,雖然早上帶著些涼意卻不刺骨,而且陽光很快便出現,照亮到了兩人的身上帶來些許暖意。

  Giotto牽著她的手繞過了喧囂的鬧市,來到了偏僻的一處。

  現在的時代未開發的地帶有很多,前面似乎就是一個。

  這是被包裹的嚴實的灌木叢,幾乎是人跡罕至,但是從遠處看去卻能看到裡面有一個小小的屋頂,似乎是有人住在裡面的樣子。

  不過在這種地方似乎顯得有些可怕,而且一眼望去也沒有入口。

  但是Giotto卻似乎對這裡極為熟悉,他帶她繞著灌木叢來到了一條正好能通過一個人的小道,往裡面走去。

  她走在Giotto的前方,後者靠著她很近,用披風為她擋去了周圍的樹枝,因為她的身段本就嬌小,所以正好被對方整個包了起來,沒有被任何樹枝劃到。

  這條小路略有些深,走了一段時間她才看到前方的路變得寬闊了起來。

  踏出小道的同時,她便愣住了。

  ——面前是一座被薔薇包圍的小屋,可能因為是野薔薇的緣故紅的特別鮮豔,也特別美麗。

  幾乎是在瞬間就奪走了希的眼球。

  其實近看小屋比遠處看到想的還要恐怖的多,它的牆面已經顯得灰白,似乎年代已經很久,有綠色的枝蔓爬滿了整個牆面,唯有大門的那一面極為乾淨,昭示著這裡是有人住的。

  唯有薔薇的紅,裝飾這裡的一片灰白。

  強烈的對比讓她即感到震撼,又覺得有些可怖。這樣的地方,就像是有巫婆居住一般。  

  似乎察覺到她異樣,Giotto攬住了她的肩膀往自己懷裡帶了些,手掌劃過她的發間,輕輕安撫著她。

  「塔爾波,你在嗎?」然後他放亮了聲音,喚道。

  周圍隨著Giotto的聲音帶起了些許回音,短暫的靜寂之後,很快有聲音自小屋的方向傳來。

  「Giotto嗎?」有略帶蒼老的聲音響起,希看過去,就看到了一個雙眼蒙著布,手中拿著拐杖的老人從小屋後面走了出來。

  他很快停住了腳步,似乎察覺到來的不僅是Giotto一人。

  「你是...」

  希下意識看向Giotto,在後者點頭之後走上了前。

  「你好,打擾了,我是希特裡亞。」

  對面的人突然愣住,因為他的雙眼被裹的嚴實所以希不能看出他的表情,但她卻發現對方拿著拐杖的手微微在顫抖,然後過了良久,他才開口。

  「初次見面,我是塔爾波。」對方的聲音似乎有些沙啞,卻是清晰。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就連希自己都覺得驚訝自己會主動詢問這些。

  「的確現在是的」他笑了笑「為了照顧這些薔薇,以及守護這個屋子。」

  其實在看到這裡的薔薇之後希便知道她房中能及時更替的薔薇從何而來了。

  但這些也並不是人工培養出來的薔薇,而是野薔薇,這周圍的環境很適合它們生長,所以它們的生命力極強。

  「既然來了,就去屋子裡坐坐吧。」他這麼邀請道,隨後先一步上前,打開了小屋的大門。

  小屋裡面極為乾淨,甚至沒有那種時間長久所會擁有的氣味。小屋不大卻有兩層,第一層有客廳和廚房,標準的現歐洲擺設,擁有著壁爐。第二層希還沒有上去,但想必是住的房間。  

  塔爾波為兩人端上了茶水,只是水中泡的不是茶葉,而是薔薇花瓣。

  之後他便讓兩人隨意。

  在屋子的左邊有一個很小的倉庫,右邊卻是有著一個用木頭和藤蔓做成的秋千。然後在秋千椅的不遠處,有一張石桌和兩個石凳。

  這裡的裝飾總讓稀有一種隱世之人住的感覺,而更讓希感到驚訝的是,塔爾波住的是旁邊的倉庫而不是小屋,這讓她有些匪夷所思。

  「因為我不是主人。」

  她問起的時候,對方只是這麼回答她的,所以她便不再追究,更沒有問『原主人去哪了』這樣的話。

  通常這種狀況,無非就是對方已經不在了。

  那個人,說不定也是Giotto重視的人。

  塔爾波所住的倉庫的門並沒有關上,所以希一眼望過去就能看到裡面的構造。

  除了一張小床之外,便是散落的一地的金屬。  

  「塔爾波是一名雕金師」似乎知道希的疑惑,Giotto為她解釋道。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希便想了起來。

  塔爾波也是劇情之中出現的人物,即使是在很之後,卻也是極為重要的存在。

  原來他從初代起就服侍彭格列的說法是真的。

  希一開始多少對這裡的環境有些不適應,但是漸漸的她就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這裡,不論是紅的鮮豔的薔薇,亦或者是這裡宛如與世隔絕的環境。

  又或者說....是因為有人在這裡陪著她。

  總之等她反應過來,時間已經到了晚上。

  Giotto本就帶著在這裡過夜的想法,然後帶著希到了小屋的樓上。  

  樓上的房間有兩個,除了位置在一左一右之外,裡面的佈置可以說是一模一樣。Giotto將她安排在較為裡面的房間,自己則去了偏向外面的這一間。

  「有什麼事的話可以叫我」即使希接受了對方,但是Giotto也給她留了適應的時間,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頓了頓,然後低下頭,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晚安」

  與對方的動作相比希就顯得有些笨拙,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對方,只好輕聲回了句「晚安」,就逃也似的走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希的房間正好對著月光,而月光照亮了屋子。

  她走到窗邊,靜靜的看了月光一會,她放鬆了身子輕輕閉了閉眼睛,讓跳的有些快的心臟恢復。過了一會之後她就睜開了眼睛,打算回到床上去。

  ——卻在轉身的瞬間猛地頓住了腳步。

  屋子裡唯一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一個人。

  他就這麼坐在她的房間之內,沒有絲毫防備的就出現在了這裡。

  希幾乎下意識就做出了防備的姿勢,宛如刺蝟一般將銳利的刺對向了面前的人。

  他很強,希的感覺就是這麼告訴她的,曾經也對戰過無數敵人的她再清楚不過,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可是——

  他是來幹什麼的?

  想要對付的人,又是誰?

  她咬住了下唇,這種時候更不能發出聲音引來Giotto。

  面前的人慢慢的站起身子,即使沒有發出絲毫的殺氣和敵意,但希卻依舊很緊張,背上甚至升起了一層薄汗。

  然後借著月光,希看到了他的樣子。

  ——那是一個極為怪異的男子。

  他不僅穿著極其怪異,頭上的帽子也就像是鐵做的一般,雖說他就這麼將姿態展現在了希的面前,卻又相當於將一切都隱藏了起來。

  「好久不見了」他開口,語氣之中竟是帶著笑意。

  「你似乎變弱了....希特裡亞。」

  對方的語氣帶著熟絡,就像是早就認識她一般。但是希確定,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對方。

  「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記憶又出現問題了嗎?」他的腳步微微上前,可能是因為希的表情太過戒備,他在距離她五步的位置停下了步伐。

  「這還真是讓人頭疼。」他說著,似乎有些無奈。

  隨後希便感到他的視線直直對著她,忽的語氣沉寂了下來。

  「不過這便是你的選擇嗎?希特裡亞。」

  「...選擇?」她越來越覺得奇怪,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但是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對方對她真的沒有惡意。

  「哼,這份寶石本就由你來決定它的去處,不管你要交給誰都隨你。」

  他留下這句話,便像突然出現一般消失在屋子之中。

  ——只有在他坐過的地方,放著一個鐵質的盒子,在月光下閃著些許微涼的光芒。

  ————————————————

  ——你決定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記憶】


第35章 目標三十一

  彭格列延傳至沢田綱吉這一代,一直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那便是彭格列指環。

  從指環篇開始到未來之戰,導|火索便是這帶著神秘色彩的指環,它們不僅是彭格列的繼承象徵,更是蘊藏著極為強大力量的東西。

  希坐在椅子上,有月光透過窗戶照射到她的身上,將她所在的一塊照應的十分清晰。怪人留下的金屬盒就敞開著放在她的手中,裡面正躺著七枚指環。

  即便形態與她記憶中的不同,但實際上彭格列指環具體是長什麼樣的她也早已忘記了。她確定這就是彭格列指環的感覺毫無憑據,非要說的話就是第一眼見到的時候就沒有絲毫的懷疑過。

  只是手中的指環就像未被打磨過一般毫無光澤,甚至沒有絲毫力量的波動。

  他稱呼它為寶石....

  希開始回憶腦中的劇情,雖然對這個世界的記憶開始變得清晰,但卻也不過是對她來說印象深刻切主線的記憶。

  指環的由來....她忘記了。

  而且剛才那個男人,讓她沒有辦法不在意。

  不管是他隱隱透露出來的強大的力量,還是他於她說話的方式。  

  最重要的是——

  這份指環註定是Giotto的,那她又該如何解釋這份指環的由來,然後交給他呢?

  她靜靜的坐在月光之下,握著盒子的手略微收緊了些許,編制謊言的話她說不出來,而且她並不想對Giotto說謊。

  實話實說嗎?

  這樣的話對方會不會對她多一份懷疑?

  希想著輕輕歎了口氣,算了,這樣的事,明天再說吧。

  已至深夜所帶來的疲憊早已席捲了她的大腦,甚至於思考的空間都不再有。她迷迷糊糊的站起身,鑽進了被子之中沉沉睡了過去。

  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這麼一睡便一直到中午才醒來,若不是房間之中的牆面上有一個掛鐘,她都不會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  

  其實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希都會在早上的時候准點醒來,已經很久沒有睡的這麼晚過了,而讓她有些驚訝的是沒有人來叫她。

  希換上了衣服,看了看桌面上依舊在原地的鐵質盒子,最終還是決定先帶下去。

  下了樓梯,希最先看到的就是在桌子上的麵包和已經備好的糖霜,但周圍一片安靜,就好像只有她一個人在一般。這不免讓她覺得有些心慌,所以她順手將盒子放在了桌上,最先推開門,走了出去。

  ——然後在看到屋外熟悉的身影時瞬間安心了下來。

  背對著希的金髮少年穿的隨意,上身僅一件白色的襯衫,袖子被卷起至手肘上方的位置,此時他的手中正拿著畫筆和調色盤。

  面前是方形的畫卷,其中展現的就是此時他所看到的薔薇花園,逼真的就像是用照片拍下來的一樣。

  即便畫卷還未完全完成,但看得出來他應該畫了一個上午。

  似乎察覺到她的腳步,少年手中的畫筆一頓,轉過身柔和的對她笑道:「阿希,你醒了。」

  頓了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再次開口。

  「睡得好嗎?我看你睡的正香就沒有叫你。」

  她下意識點了點頭,然後走上前,看向了他所畫的薔薇園。

  其實她一直覺得這種藝術很美,只是這並不是她能學會甚至運用的,此外就是...她沒有想到Giotto會畫畫。

  「感覺怎麼樣?」

  「很漂亮」聽到Giotto的問話她輕聲回應,卻找不出形容詞來形容她所看到的美。

  「那阿希要試試看嗎?」

  希看向對方,略微有些不解。

  「可是我不會。」

  「沒關係,我來教你。」Giotto說著,身子往後退了一步,雙臂就分別來到了希的兩側,她被對方完全的圈在懷中,下意識上前一步,站在了畫卷前方,然後Giotto就將畫筆放進了她的手中。

  畫筆上的顏色是紅,彰顯著Giotto上一秒所描繪的正是薔薇,雖然畫卷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但一些細節的地方卻還未完成。

  而Giotto卻正是帶著她畫這些細節。

  她不自覺有些繃緊了神經,害怕因為自己的亂動而破壞了畫卷。

  「阿希,放輕鬆。」她也很想將注意放在面前的畫卷之上,但身後溫熱的氣息卻讓她怎麼都忽視不了,加上Giotto這一開口,讓她下意識一顫,手中的畫筆不可抑止的一歪,就劃出了原本所畫的地帶。

  原本快完成的畫卷,就因為這一筆而破壞了。

  「...對不起」她不敢去看Giotto的臉,揪著畫筆的手握緊了些許。

  「為什麼要道歉,這不是阿希的錯。」Giotto似乎輕歎了一口氣,手掌抱住了她有些泛白的指尖,卻是帶著她的手再次舉起了畫筆。

  只是幾筆,就將原本似乎是破壞的地方再次開出了一朵薔薇,兩朵花靠的很近,宛如雙生子一般,卻讓畫卷變得更美了。

  「是我讓阿希拘束了。」Giotto的全身都洋溢著陽光的味道,垂落的髮絲撩著她的臉頰,宣告著對方距離她很近。

  「只是因為我想抱抱阿希...所以剛才的事你不用在意。」

  希一驚,略是抬頭,就看到了對方的眼睛。而金髮的少年乾脆低下了頭,額頭遞上她的。

  「要道歉的應該是我才對。」

  「而且我應該說過了吧,我會告訴阿希我所想的事,所以阿希的想法,我也希望你能告訴我。」

  「比如現在,你討厭嗎?」

  一直處於呆愣狀態的希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那就好」他的眸子又柔和了幾分,然後便往後退開些許,執起了她的手。

  「你還沒吃過東西吧?」

  Giotto帶著她轉身,卻正好碰到了歸來了波爾塔,但即使看不見他的眼睛,對方下半張臉所露出來的表情的狹促卻被希看了出來。

  三人走進屋子,希便想起了在桌子上的指環。

  只是她順手放的位置正好是放著麵包的竹籃之後,所以Giotto並未看到。他幫希拉開了椅子讓她坐下,接著自己就坐到了另外一張椅子上,伸手似乎想拿麵包。

  「等等」希叫住了對方,然後從竹籃後面拿出了盒子,遞給了坐在身旁的Giotto。

  「這是?」Giotto打開之後微微一愣,看向了她。

  「昨天晚上...出現一個奇怪的人,他留下了這個。」希選擇了說實話,因為她覺得就算編造謊言憑對方必定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昨天晚上?」Giotto的表情幾乎在瞬間就嚴肅了起來,他猛地關上了手中的盒蓋,看向了希,並未拿著盒子的手已經拉住了她的,眼中帶著極為明顯的關心。

  「你沒事吧?」

  其實這句話略有些多餘,因為她若是有事,現在就不會安然無恙的坐在這裡了。

  希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Giotto的目光任然停留在她身上,在確定她毫髮無損之後才略是收回了視線和手,再次看向了手中的盒子。

  「那麼這個...」

  「是寶石嗎?那麼就是那個傢伙了。」波爾塔突然開口,伸手接過了Giotto手中的盒子,輕輕的撫摸著那些毫無光澤的指環。

  「是認識的人嗎?」

  「沒錯」

  聽到波爾塔的回答Giotto沉默了下來。

  「這個東西,是給你的,Giotto喲。」

  「給我的?」Giotto顯然也有些驚訝。

  「沒錯,這七枚指環,所對應的就是七種火焰屬性,其中蘊藏著你所不能想的力量。」

  死氣之炎的事,Giotto顯然早已知曉。

  力量的話,正是Giotto現在所正需要的。

  所以他不會拒絕這份力量。

  「只是它們還處於沉睡的階段,並沒有開光。」波爾塔依舊緩緩的說著。

  「那麼...方法是?」Giotto問了下去。

  「它們需要駕馭它的主人的血來使它最終完善,一旦綁定,就無法脫開。」

  「不需要代價嗎?」

  「這個...可不好說」

  希的視線靜靜的看著七枚指環,自然知道彭格列指環只有擁有彭格列血脈之人才能駕馭的這件事。

  現在的它並非彭格列之物,甚至連名字都沒有。

  但她也知道   

  ——這並非是用血液定下契約,而是用靈魂。

  但是對Giotto自身似乎沒有損害,所以希不會阻止Giotto接受這份力量。

  是否需要代價的這件事,Giotto自身應該有所察覺才對。

  她抬眸看向了Giotto,卻發現對方也正好在看她,這一眼卻讓她有些意外。

  因為Giotto的眸子雖依舊柔和,但之中卻帶著一絲極為淺淡的悲傷,這一絲悲傷幾乎刺到了她,讓她的心一疼。

  「我知道了,那麼我該怎麼做?波爾塔。」Giotto先移開了視線,看向了波爾塔。

  「你決定接受這份力量了嗎?」波爾塔並未直接答應,而是反問。

  「你不是...也早就知道我會做的決定了嗎?」

  聞言波爾塔似乎笑了,接著便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了Giotto。

  「只需要你的血便足夠了。」

  ——————————————————

  ——你希望給予我的力量,我便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

  【她】


第36章 目標三十二

  指環的打造並沒有用多長的時間,僅在臨近傍晚的時候塔爾波便從倉庫之中走了出來,將指環遞交給了Giotto。

  只是在希看來,指環似乎毫無變化,依舊沒有光澤,似乎只是注入了鮮血。

  當然這一點,Giotto應該也發現了。

  「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Giotto。」塔爾波顯然知道兩人在想什麼,率先開口道。「接下來只需要由你來點亮指環激發它的力量就可以了」

  ——所能點亮指環的,自然是火焰。

  「只是你是大空屬性的火焰只能點亮大空屬性的指環,至於其他的指環,你去找能點亮它們的人吧。」

  現在還沒有守護者的說法,於塔爾波來說,只是由Giotto來將指環交給能為他所用的人罷了。

  Giotto點了點頭,伸手將代表著大空屬性的指環帶到了自己的手上,掌心握成了拳。

  能夠點亮指環的是覺悟,是Giotto想用指環來達到某種目的的覺悟,覺悟越強,所能散發出的火焰便卻強。

  希並不懷疑Giotto的覺悟,因為現階段他想要做的事,已經明確了下來才對。

  但是面前的Giotto只是靜靜的站著,視線看著指尖的指環似乎有些發呆,並沒有希預想的火焰從指環上方升起。

  這也並沒有讓希感到意外,因為這種事有的時候並不是一次就能成功的,而且在她看來Giotto雖然需要力量但現階段還並未達到足以絕望的地步,甚至於還處於比較輕鬆的階段,沒有強烈的覺悟也是意料之中。

  然而Giotto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姿勢宛如祈禱一般佇立。

  下一秒,希只看到了極為耀眼的光面從Giotto的指尖散開來,包裹住了他的整個身體,橙色的火焰燃燒在指環的上方,讓它變得極為明亮。

  希被著強烈的光刺的眼睛有些睜不開,她微眯著眼,想要看清Giotto所在的位置。

  被火焰包圍的Giotto已經睜開了眼睛,靜靜的看著指環所散發出來的強大的力量,臉上並沒有意外的表情,然後緩緩的收回了四散的火焰。

  ——動作熟練的就好像早就有誰這麼教過他。

  這場試煉似乎沒有什麼挑戰性,卻也讓希看到了Giotto的覺悟下的有多早,他早就明確了自己的目標,所想要做的事恐怕也早已經定下。

  他的前方...沒有迷惘。

  「真是漂亮的火焰」塔爾波對Giotto散發出的火焰似乎很滿意。

  「願你能好好使用這份力量。」

  說完,他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小倉庫去了。

  夜晚的到來使得天空變得昏暗了下來,倒是因為指環的事他們原本住的一晚變成了兩晚。

  Giotto將已經畫好並且幹了的薔薇畫卷收進了屋子,然後他環顧四周看了看,最終將自己所畫的畫卷掛在了一面尚還空缺的白牆之上。

  從屋子進去的左側正是壁爐,兩邊分別有著空出的白牆,在它左邊的位置早已掛著一幅畫卷,而Giotto正是將自己的畫掛在了右邊,正好相稱。

  只是這左邊的畫卷,畫的也正是這薔薇園,風格和筆觸都和Giotto現在完成的這幅極為相似,大概也是他自己畫的,只是希略微有些奇怪他為什麼會畫兩幅相似的畫,或許是為了對稱?

  不過這幅畫的色澤比不過Giotto剛剛畫好的這幅,似乎放了有幾年的樣子。

  Giotto將畫固定好之後後退到她的身邊,視線看向相稱的兩幅畫,似乎揚起了嘴角。

  「那個也是Giotto畫的嗎?」看著對方的表情,她下意識脫口問道。

  「不是哦」Giotto輕輕搖了搖頭。

  「那麼...是這個屋子的主人嗎?」她幾乎是瞬間猜到了這個答案。

  「可以這麼說吧」Giotto笑了笑,看著他的樣子希再次看向了那副畫卷,其實能和Giotto筆觸相似的人並不是不會有,幾年前的畫的話....大概是他繪畫方面的老師也說不定。

  「對了,晚上沒有什麼事的話,阿希要和我一起看星星嗎?」

  就在她這麼想的時候,Giotto卻突然調轉了話題,這麼邀請道。

  即便再待著屋子裡也沒有特別的事,過一會也不過是去休息,加上希本就不會拒絕對方的請求,自然答應了下來。

  然後Giotto微微彎下身子,向她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修長,五指分明。希想起這位彭格列的初代戰鬥時便是赤手空拳,所擁有的武器也只是手套,可是僅現在這麼看,又怎麼看得出來他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她將自己的手掌放入對方的掌心,幾乎是在立刻就被對方握緊,力道恰到好處。

  Giotto帶她來到小屋外,向著來時相反的更往裡面的路走去。

  比起進入這塊地帶要經過的小道不同,往這個方向走去有一條極為寬廣的大路,後面似乎是一片不大的森林,然後借著靜寂的黑夜,希聽到了水流動的聲音。

  經過幾顆大樹之後,面前便出現了一塊寬廣的草地,前面是一條流動的小河,所以使得前方的視野極為寬闊,夜空幾乎就在頭頂,伸手就能觸碰的到。

  希仰著腦袋,有些吃力的看著上方的星空。

  然後有誰的手掌搭上了她的肩膀,希順著他的力道在柔軟的草地上坐下,抬頭再看向的就是在她面前彎腰的少年。

  Giotto沒有急著坐下來,而是單膝跪地蹲在她身側,視線也看向了面前的繁星。

  夜晚的風有些涼,但或許正是在轉向夏季的緣故並不刺骨,它揚起了少年金色的髮絲,讓希清晰的看到了他白淨的側臉。

  他似乎看的專注,這讓稀有些好奇,所以她也再次看向了夜空。

  現在的時代沒有受到太大的污染,所以面前黑夜的天空顯得格外清晰,月亮雖並不是完整的圓,卻是很亮。

  圍繞在它旁邊的星星無數,即使再小但數量萬千,就再也讓人忽視不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存在,使得黑夜並不是完全的純黑。

  希看著這樣的天空,周圍安靜的讓她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阿希現在所想的,能和我說說嗎?」

  聽到Giotto的聲音希微微一愣,她下意識轉過頭看向了對方,頓了兩秒之後開口「只是覺得,很羡慕Giotto」

  「恩?」

  「因為Giotto已經確定了前方的方向,而我卻並不知道我該幹什麼。」不管是之後會遇到的事,亦或者是那虛無縹緲的道路,對她來說都是未知數,甚至是極為排斥去想的事。

  ——她並不期待著未來。

  「是麼?」Giotto似乎輕輕笑了笑。

  「阿希不需要想的那麼遠,看著此時在面前的不就好了嗎?」Giotto坐了下來,他從後面伸出手,將希包進了自己的懷中,聲音略沉,卻依舊柔和。

  「如果真的對前方感到了迷惘,那麼阿希只要看著我一個人就可以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用想。」

  希靠在對方的懷中,覺得身子有些軟,她不由自主的向後倒,讓自己的重量都架在了對方的身上,她本就嬌小,並不用擔心對方是否能夠承受她的重量,或者說這一想法根本就是多餘的。

  此時從她的角度望向天空,即使只是平視也能看見滿天的繁星,雖不似太陽那般耀眼,卻也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這個姿勢很舒服。

  ——她甚至希望能多待一會。

  「我希望阿希能再多依賴我一些。」

  Giotto的聲音就在耳側,他的手臂環著她的身子,用手掌輕輕的揉著她的腦袋。

  希輕輕的閉起了眼睛,此時她聽到的不再是自己的心跳,而是Giotto的,一下一下極為清晰,帶著讓人安心的感覺。

  她不知道她和Giotto在外面呆了多久,甚至於自己什麼時候在對方懷中睡去的都不知道。但這也足夠讓希知道,她對Giotto已經完全沒有了戒心。

  ——她願意把她所擁有的一切的都給他。

  ——全部。

  •

   Giotto看著低頭看著懷中已經睡去的少女,拉了拉身上的披風,將她環的更緊了些,不讓河邊的風吹到她的身上。

  是因為星星美麗,然後喜歡星星才來的嗎?

  或許只是在黑夜的時候,最容易多愁善感,最容易悲傷,最容易失去方向。

  ——所以我不想留你一個人。

  天空繁星無數,極其閃亮,卻不及懷中的一人。

  Giotto輕輕低頭,吻上了熟睡中少女的額頭,低聲開口,語氣眷戀。

  ——「晚安,希特裡亞。」

  ——————————————————

  ——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

  【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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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目標三十三

  第二天早上希是在床上醒來的,環顧四周的環境正是小屋之中的房間。

  但身旁卻有還未完全消散的熱度,昭示著另外一人的離去不過是在不久之前。

  希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天出門時的長裙,被子包裹的感覺讓她感受不到絲毫的涼意,接著她便推開了被子,走下了床。

  早上的氣息極為清爽,伴隨著薔薇花的香味不免有些心曠神怡,希洗漱之後走下樓,便看到了Giotto坐在桌前的身影。

  今天的早餐倒不再是麵包,而是面,即使看上去很小一盤,卻足以填滿腹中的饑餓。

  「等一下,我們便回去吧。」

  聽到Giotto的話希點了點頭,想著需不需要準備些什麼東西。

  不過他們來的時候就沒有準備太多,甚至換洗的衣服在這裡都有備好的,和她的尺寸一模一樣。

  所以回去的時候他們也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只是回去的人不僅只有她和Giotto,還有塔爾波。

  他似乎早就準備好了,拄著拐杖在屋外等著兩人出來。

  希並不覺得驚訝,因為他本就是彭格列的雕金師,倒是Giotto微微意外,開口問道「塔爾波,你要離開這裡嗎?」

  「我的命運與你手上的指環相連,既然你已經成了大空指環主人,那麼我便會跟從你。」似乎早就料到Giotto會這麼問,他緩緩說道。

  「至於這裡,我已經沒有守護它的意義了。」

  「...我知道了」Giotto回應,接過塔爾波遞過來的鑰匙轉身鎖上了小屋的大門,然後三人便順著來時的小道離去。

  走出狹窄的小道時,希回頭再次看了小屋所在的位置一眼,倒是覺得沒有來時的那種覺得它恐怖的感覺了。

  「終於出來了嗎?」G的聲音忽的從不遠處傳來,希向著聲音的方向看去,便看到紅發的少年架著馬車向這邊緩緩而來「我還以為你又呆在裡面忘了時間呢。」

  看來Giotto倒是經常來這裡。

  「抱歉,G,稍微耽擱了一下。」

  「道歉倒不用了,不過這次是要把老爺爺也帶回去嗎?」G的視線落在了塔爾波身上,顯然也是早就認識對方了。

  「沒錯」Giotto點了點頭,便是將塔爾波扶上了馬車,接著自己跳上去,對希伸出了手。

  希單手撩起了至腳踝的長裙,另一隻抓住了Giotto的手,順著力道爬了上去。

  ——接著便直接撞到了對方的懷裡。

  長裙的裙擺過於礙事,加上馬車臺步太高讓她有些踉蹌,希微微皺了皺眉,回頭的時候就看到了G看向這邊有些微妙的眼神。

  Giotto的氣息近在耳伴,但因為昨晚想法的確定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害羞的,而且金髮的少年也是極為小心的環著她,直至她站穩了身子也沒有鬆手的打算。

  倒是無怪G有這樣的表情了。

  「你們...」G欲言又止,乾脆別回了腦袋「隨你喜歡吧。」

  其實非要說的話,Giotto包容一切,但現在讓他能這麼肆無忌憚做自己喜歡的事的人是G,他青梅竹馬的夥伴。

  「謝謝,G」

  感謝你一直肯定我的決定。

  希從Giotto的語氣中讀出了這樣的資訊。

  「煩死了,快點坐穩我要出發了。」G沒有回頭看他,裝作不耐煩的說了一句,作勢似乎要揚起馬鞭。

  Giotto帶著希走進馬車做好,車子便緩緩的動了起來。

  等回到原來的住宅的時,他們發現科紮特也在。

  後者此時正坐在長椅上,手中拿著一本書看著,另一隻手正拿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茶,好不愜意。

  不過他在聽到聲音轉過頭來的時候眼中的驚喜更大,幾乎是在第一時間放下了手中的東西站起了身,走向了Giotto。

  「好久不見,科紮特。」Giotto率先打了招呼。

  「是好久不見了,我說你這個首領失蹤了兩天終於捨得回來了?」科紮特上來就是拍了拍Giotto的肩,雖然這麼說著語氣裡卻沒有絲毫的抱怨。

  其實希一直覺得科紮特的存在或許只是為了推進劇情的發展而已。

  而且科紮特也僅僅只是幫助Giotto而已,並不是加入,也不會加入之後的彭格列家族。他自身也是有著自己想法,是想要組建自己家族的人。

  西蒙家族和彭格列家族,在之後依舊是兩個個體,存在著合作關係,兩者沒有誰大誰小之分,地位是平等的。

  ——亦或者說,他們是兄弟家族。

  看著幾人熟絡起來,希便走進了廚房,倒了幾杯茶端了出來。

  「所以只有希特裡亞泡的茶才有這種帶著甘甜的味道啊。」科紮特有些感慨,剛才他喝的茶是自己興起泡的,雖然用的茶葉相同卻完全沒有這種感覺。

  希對他笑了笑,算是承了他這句話。

  「話說回來Giotto,你剛才所說的指環是?」

  「恩,就是這個。」Giotto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展現了呆在指尖的大空指環,然後象徵性的放出了些許火焰。

  看著Giotto手上的指環科紮特有些驚奇「這樣的指環,有七個?」

  「對,分別對應七種火焰的屬性。」

  「嗨~Giotto果然是大空呢。」科紮特的身子由往前湊改為往後靠,一隻手放在了沙發的邊緣,眼中只有果然如此的感覺。

  看著這樣的科紮特,希就想起了一件事。

  他所掌控的火焰似乎與七種已知的火焰屬性不同,而是大地的七種屬性。

  而與天空七種屬性所對應的,分別是大地、沼澤、小溪、森林、大山、冰河和沙漠。

  至於大地的屬性從何而來,這一點從來就沒有解釋。

  現在因為沒有見過他們戰鬥的方式,所以希自然不知道,科紮特現在是否就擁有了大地屬性的火焰。

  「我可沒有Giotto這麼漂亮的火焰呢。」

  聽到對方接下來的話希微微一愣,她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他沒有大空屬性的火焰...亦或者是他還未能點燃火焰。   

  

  「你就是西蒙•科紮特嗎?」一直安靜坐在一旁的塔爾波突然開口,就叫了科紮特的名字。  

  這讓周圍的視線在第一時間聚集了過去。

  因為眾人都是直接稱呼科紮特的名字,還沒有說過他的姓為西蒙。

  「沒錯」後者也有些驚訝,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那樣的話,我這裡有一份禮物。」塔爾波說著,從袍子之中取出了一個盒子,遞交給了科紮特。

  因為這個盒子的形狀和裝著彭格列指環的盒子形狀幾乎一模一樣,所以眾人可以說是在瞬間就想到了裡面裝的是什麼。

  科紮特打開盒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七枚指環靜靜的躺在其中。

  「這是?」

  「我很久以前的作品,只是裡面承載著與天空屬性為之相反的力量。」

  「相反的力量?」

  「那是...大地。」塔爾波呵呵笑了笑,說出了希所想的力量。

  「大地?」眾人顯然對這個屬性的存在著疑問,而科紮特的表情嚴肅了起來,他所關心的倒並不是力量的問題。

  「為什麼是我?」

  「這個世界有的事是註定的,而這個戒指與你有緣,所以並不是我將它給了你,而是它選擇了你。」塔爾波緩緩的說著。

  這就像是彭格列指環選擇了Giotto,而在未來世界瑪雷指環選擇了白蘭一樣。

  「而且你也應該察覺到了才對,自己和Giotto的不同。」

  塔爾波的話顯然讓科紮特和Giotto同時想到了什麼,兩人的視線再次看向了盒子之中的指環。

  「如果你確定收下這份力量的話,就獻上你的血吧。」

  科紮特握緊了手中的盒子,他看了Giotto一眼似乎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眼神堅定的看向了塔爾波。

  「既然你這麼說,這份禮物,我便收下了。」

  接下來的過程就和打造彭格列指環一樣,塔爾波用了並不算多的時間就完成了西蒙指環的打造。不過期間科紮特和G倒是和Giotto說了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而希本身就對這些不敢興趣所以先回到了樓上。

  等她再下來的時候指環的打造似乎已經完成,而波爾塔則是已經被Giotto安排了住處。

  Giotto坐在科紮特和G的對面,手中拿著一份檔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連她下樓都沒有察覺到。

  ——他似乎又要開始忙起來了。

  希這麼想到,對科紮特和G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便走進了廚房。

  其實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希想學的事情有很多,首選就是各種食物的做法,現在的時代主食是麵包沒有錯,卻並不代表沒有肉食,甜點也是一大特色。

  而且她喜歡甜味。

  或許這是從銀魂的世界染上的習性也說不定。

  因為還不會太過複雜的食物的做法,所以她只簡單的做了一些通心粉。

  再次出去的時候,他們的正事似乎也已經談完了。

  加上塔爾波在內的五人一起吃了晚餐,後來就是科紮特帶著指環告別。

  塔爾波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似乎繼續鑽研著什麼,而G也是很快上了樓,似乎給兩人留了空間。

  「阿希,跟我來,我有事對你說。」Giotto對她伸出手,這麼邀請到。

  然後兩人便來到了樓上的陽臺。

  陽臺之上有一張用來曬太陽時坐的長椅,Giotto讓她在上面坐下,自己則是在她面前蹲下,他似乎很喜歡這個姿勢。

  「我們可能就要搬出這裡了。」Giotto輕輕握著她的指尖,對她這麼說道。

  希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過來。

  Giotto身為首領,繼續呆在這裡的話會有危險,所以需要有一個防守堅固的堡壘,會離開這裡不過是遲早的事。

  「我知道...你或許不喜歡跟別的人接觸,所以你不用勉強去融入,你只要按照你喜歡的做的就可以了。」

  原來他擔心的是這個....

  她的確,比起去接觸他人,更喜歡呆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可是一般的話,不都會想讓她融入人群的嗎?但是Giotto的意思卻並不是這樣。

  「可是這樣的話真的沒關係嗎?」她問。

  「恩,沒關係。其他的事由我來處理就好了,阿希只要做阿希就好。」

  Giotto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讓她最後的顧慮完全消失。

  「說起來,阿希要試試嗎?」

  「什麼?」

  「就是阿希擁有什麼火焰的事。」

  其實這個世界的人每個人都有自身的火焰,只是知道和不知道的區別罷了,既然Giotto提了,她也沒有拒絕的道理,而且其實她自己也是有些好奇的。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Giotto直接將自己手上的指環取了下來遞交到了她的手上。

  ——大空。

  這是擁有其他屬性所無法擁有的屬性,而要擁有大空屬性的條件又是極其苛刻的。

  但是Giotto將象徵大空的指環遞交給了她,是覺得她也擁有大空屬性的資質嗎?

  ——她並不覺得自己能成為那樣的人。

  希將指環小心的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接下來所需要的就是覺悟。

  她的覺悟的話....

  ——是實現Giotto的願望。

  希察覺到指尖開始熱了起來,有一種宛如靈魂呼喚的感覺傳來,然後便是耀眼的光芒自眼前綻開,這讓她有些意外。

  不僅是這樣,就在指環發出耀眼光芒的同時,放在Giotto懷中的另外六枚指環似乎受到了召喚,同樣發出了極為耀眼的光芒,七色照應,幾乎將上空的黑夜照亮。

  「寶石被點亮了」

  黑暗之中閉眼坐著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一般緩緩睜開了眼睛。

  「這個果然只有你做的到...希特裡亞。」

  ————————————————————

  ——「可是這次...你又將會在什麼時候離去呢?」

  作者有話要說:

  【靈魂】

  ——————————

  所以大地屬性怎麼來的天野娘也沒說了【瓊瑤手

  而且西蒙篇的時候明明最初這麼厲害結果遇上第八種屬性的夜之炎就這麼玩斷了。

  明明大地和大空不相上下才對。

  •

  順便作者被一首歌洗腦了,感覺寫的就是希的現狀。簡直覺得是一種緣分,旋律也炒雞好聽呢!

  像我這種英語渣渣都愛上了呢,歌詞太長就截取副歌部分給大家看看啦。

  《Star sky》

  ——

  Burn the page for me

  請燃盡我的過去

  I cannot erase the time of sleep

  因為我無法遺忘那些沉睡的過往日子

  I cannot be loved so set me free

  既然我無法被愛,就請給我自由

  I cannot deliver your love

  我無法回饋你對我的愛

  Or caress your soul so

  或安撫你的靈魂

  turn that page for me

  請為我翻開新的一頁

  I cannot embrace the touch that you give

  因為現時我無法擁抱想要觸碰我的你

  I cannot find solice in your words

  更無法感受到你語言的慰藉

  I cannot deliver you your love

  我無法回饋你對我的愛

  or caress your soul

  亦無法安撫你的靈魂


第38章 目標三十四

  希看著指尖的火焰有些訝然,最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就是自Giotto懷中升起的光芒。

  那是另外六種屬性的指環,似乎是回應著大空指環而閃耀著。

  ——但又並不是這樣。

  她覺得自己似乎和指環綁定在了一起,那是一種來源於靈魂的呼喚,源源不斷的想要從她身上獲取更多的力量。

  ——目的是點亮它自身。

  「快把指環取下來!」塔爾波的聲音猛然響起,幾乎是應著他的話,Giotto在瞬間便執起了她的手,將指環取了下來。

  指環沒有拒絕Giotto的觸碰,在被取下的瞬間火焰便平息了下來,指環安靜的躺在Giotto的手中,似乎剛才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你沒事吧?阿希。」

  Giotto驚訝的表情還沒完全褪去,但卻已經覆上了擔心,他攬住她的肩,略有些急切的問道。

  希搖了搖頭,雖然指環似乎是在汲取她身上的力量,卻又將力量回饋到了她的身上,組成了一個迴圈,所以她自身完全沒有受到傷害。

  「發生什麼事了?Giotto!」接著是感受到異狀跑上來的G,他甚至沒有敲門,直接推門闖了進來。

  似乎確定了希真的沒有事,Giotto站起身,安撫G道「剛才出了些意外,但是現在沒事了。」

  聽Giotto這麼說G環顧著四周確定沒有異常也是松了口氣,只是臉上依舊帶著嚴肅「但是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個光...」

  「是指環。」Giotto顯然顧忌著希,所以並沒有仔細的解釋,G也看出了這一點,沒有再往下問。

  倒是塔爾波拄著拐杖往前走了一步「這份力量是會被覬覦的,所以你要搬離這裡的計畫得提前了,Giotto。」

  「我知道了,是我考慮不周。」Giotto點頭,隨後便和G交代了什麼,待得G和塔爾波都離去之後,他才再次走到了希的面前。

  「抱歉,讓你嚇到了吧。」

  希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疑惑並不是沒有,但是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她佔據的這具身體的身份或許並不一般,而且Giotto在看到指環被點亮的時候也是很驚訝,顯然對方也並不知道她能夠做到這般。

  倒是塔爾波並不驚訝,似乎知道什麼的樣子。畢竟對方活了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所以希也並不意外。

  她在這個世界似乎也有力量....

  可是這段時間的相處也足夠讓希知道——不管她如何強大,Giotto都不需要她這方面的付出。

  所以她覺得沒有必要再去挖掘這份力量的源頭,畢竟對於死氣之炎Giotto的瞭解似乎比她都要高上不少,而在這個世界自保的能力,她也已經有了。

  就在她這麼想著的時候,Giotto再次開口「可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我可以陪在阿希身邊嗎?」

  希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直到希躺進了被子之中的時候才開始有些回過了神,因為對方說著「不用擔心,我睡在地上就好了。」 這樣的話在她的床旁邊打了地鋪。

  老實說她並沒有什麼緊張感,反而覺得不可思議的安心,很快就睡了過去。

  一夜無夢。

  •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眾人就坐上了馬車離開了這裡。

  希跟著Giotto所到來的,只是比原來住的地方稍微大一點的房屋。

  其實現在的彭格列並不龐大,反而很小,因為只是一個自衛團而已。

  Giotto也只是為了不連累家裡的人所以暫時斷絕了聯繫,打算先將一切都穩定下來。

  搬離原來的住所不過是為了有正規的基地而已,也僅僅只是為了多容納下幾個人罷了。

  Giotto只是向希簡單的介紹了幾個將要共處的人,因為有他的默認希只是點了點頭,就去往了自己的房間。

  不過這麼一來,科紮特倒是和他們住在了一起。

  他其實對於大地的屬性還在熟悉之中,Giotto也同樣在適應著指環,兩個人就成了對方最好的特訓對象。

  值得一提的就是之後幾天Giotto在發現G的火焰波動之後,就將象徵著嵐的指環交給了他,沒有一絲的猶豫。而G也同樣,沒有任何的推脫。

  只是之後的時間對於Giotto來說極為忙碌,但對於希來說則是十分空閒。

  所以她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找些事情幹,畢竟在這個科技還並不怎麼發達的時代,能做的事並不算多。

  Giotto身為首領聲望自然很高,連帶著希受到的尊重也是不小,加上她本就看起來病態,甚至每個人對她都感覺有些小心翼翼。

  Giotto並不是沒有讓醫生來看過,只是得出的結論就都只是她身子虛弱而已。

  現在的醫療發展並沒有後世的先進,一些病狀都不能提前察覺,而希自身也並不懂這塊,所以也沒有太過於在意。

  即便身子虛弱也不過最多一個英年早逝,她現在想做的不過是在她自然死亡之前能夠一直陪在Giotto的身邊。

  ——時間還來得及。

  希在Giotto和科紮特出門的時候躲開了眾人的視線離開了屋子。

  因為知曉她有力量,所以Giotto並不限制希的出行,並不是不擔心,只是他給予了她最基本的自由罷了。

  這座房屋所在的地方略有些偏僻,在其後走一段距離就是一座森林,作為撤離和隱蔽都是極為好的地段。

  她也不過是閑著無聊所以來散步罷了。

  不過沒走出幾步,她就聽到了細微的槍聲。聲音連續而頗有規律,顯然不會是在打獵或者是戰鬥,等她走近的時候,便看到了穿著隨意的G。     

  自衛團現在還在攢著威望,所以身為戰鬥成員的G倒也不是時刻跟在Giotto身邊的,畢竟現在的大戰還只是少數。  

  所以今天他倒也是留了下來。

  G最擅長用的是槍,這個武器是在近時威力最大且使用頻繁的武器。

  但畢竟現在的G也只是一個少年,所以就算對他來說是最趁手的武器,在眾多用槍的人之中來算他也並不能稱之為強大。

  只是自衛隊發展到之後,他們一定會碰上使用死氣火焰的敵人,那個時候槍的威力就會變得微乎其微了。

  此時的G正好在給槍裝上新的子彈,而希也沒有刻意隱藏自己,所以很快對方就像這邊看來,連帶著槍口。

  ——不錯的反應。

  對G的反應她有些滿意,畢竟當初她和薩菲羅斯所受到的訓練也是苛刻無比的。

  「啊,希特裡亞,是你啊。」G在看到她的時候就放鬆了下來,似乎對於她的出現頗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他就想到了什麼,道「對了,能幫我一個忙嗎?」

  「什麼?」她問。

  「就是這個,你只要把它拋向前方就可以了。」G將一些樹枝塞在了她的手中。

  他顯然是在練習自己的槍法,而這的確是一個很好的方式,但是.....

  對她來說的話,強大的戰鬥力都是從實戰之中鍛煉出來的。

  G現在所要積累的,大概就是實戰了吧。

  希照著G所說的向前拋了一根樹枝,第一根不過是想看看G現在的水準,打中是必然的事,但是所中的精准度以及傷害都是能進一步提升的。

  所以之後希拋樹枝的方向開始刁鑽了些。

  一天下來之後G看她的表情也就多了一些微妙。

  他們是在下午的時候一起回去的,Giotto和科紮特也已經歸來,在討論過今天的戰果之後幾人就上樓休息了。

  不過Giotto也沒有過早睡的打算,所以希也是泡了茶送到了他的屋子裡。

  其實兩人的房間就是隔壁,所以倒是很方便。

  然後她就看到Giotto坐在桌前,筆尖點著白紙似乎在想些什麼。

  「有什麼棘手的事嗎?」因為Giotto有些皺起了眉頭,所以希便這麼問了。

  「也沒什麼,只是在禮物事。」Giotto早就答應過她,只要她問他便會答,所以他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回答了。

  「禮物?」

  「恩,我想給G準備一份禮物,卻不知道準備好,所以稍微有點頭疼呢。」

  G是他的青梅竹馬,對他來說極為重要也並不可少,或許沒有G的話Giotto的道路走得會愈加艱難一些。   

  Giotto想要送G特殊禮物的心情希明白,所以她也是沉思,想著有什麼適合他。

  ——G是嵐。

  因為初代對於之後的十代都是影響極大的,所以她的確記得,G的武器是——

  希抬眸,看向了Giotto輕聲道:

  「兵臨之勢的話,弓箭...如何?」

  ——————————————

  總是成為攻擊的核心,無休止的怒濤的——嵐。

  作者有話要說:

  【未來】


第39章 目標三十五

  在冷兵器時代,弓箭是最可怕的致命武器。

  自古便有後羿射日的故事。

  這是源於中國的武器,威力也是極為巨大。

  而且弓如槍一般也是遠端武器,很適合G。

  最重要的是,她所記得的,就是G以弓所向披靡的事。

  希的建議Giotto自然是聽了,也決定採納,不過等他送出禮物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

  伴隨著自衛隊的名聲越來越大,Giotto的聲望也越來越高,之後的日子希跟著Giotto搬過很多地方,非要用詞語來形容的話,其實是居無定所。

  而科紮特的離去是兩年之後。

  這是必然,所以希並沒有太多的意外,而Giotto雖有不舍,但也顯然知道了這個結果,所以他也是順其自然。

  科紮特離開前倒是沒有過多的擔心,只是對Giotto說要是需要他幫忙一定會來。

  軌跡一直都在路線之上,她的存在似乎對於劇情並未增加一分,也沒有減少一分,非要說的話,多的只是一份戀情。

  Giotto在難得空閒下來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在陽光充足的午後,和希在草地上休息。

  巨大的樹枝籠罩在上方,只有點點的陽光照到他們四周,所以並不刺眼,給人安心的寧靜的感覺,而希就是這麼靠在樹幹上,看著手中的書。

  Giotto則躺在她的腿上。

  這個提議是希自己提的,因為Giotto難得空閒的時候自然要好好休息,而若是能靠著什麼,應該會很舒服。

  ——她是這麼想的。

  雖然在聽到她的這個提議時Giotto微微有些驚訝,但很快他就面朝上躺了下來。

  希只需要低頭,就能看到對方好看的眼眉。然後Giotto閉上了眼睛,很快就睡了過去。

  沒有絲毫的防備的意思,Giotto睡的很沉,卻也好像有她在就不會有事一般。

  其實每次看到這麼疲憊的Giotto時希都會心疼,所以她特別珍惜這樣的時光,她甚至放輕了呼吸聲,就怕吵躺在自己腿上的男人。

  沒錯,若是兩年前的Giotto只能被稱之為少年的話,現在的他的確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男人。

  這並不是指的是容貌,而是能力。

  有的時候希也會想,是什麼才能造就一個這麼優秀的男人,甚至在之後稱之為神話。

  ——永遠都無法被超越。

  可是她也知道。

  ——唯有亂世才能造就這樣的存在。

  說到底現在的時代不同,他們的早熟不可避免,會有成就不過是在推動之下的。

  唯有戰爭成就英雄。

  ——就像薩菲羅斯一樣。

  她無法理解特種兵的驕傲,也並不認同他們喜歡對戰的想法。

  榮耀這種東西,太過於縹緲。

  縹緲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榮耀是什麼?  

  Giotto的榮耀或許就是與他並肩的同伴。

  他是一個極為重視同伴的人,但是不論如何他也無法阻止必然的犧牲,因為他是首領,所以擁護他的人甚至會抱著自殺的想法來保全他。

  所以戰爭這種東西,果然還是不存在的好。

  就像攘夷之戰,最後所剩下的,又是什麼呢?

  而她討厭戰爭的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她所重視的人參與其中,然後在碰到犧牲的時候所露出的表情。

  那是一種隱隱帶著無能為力,悲傷而讓人不想去探究的表情。

  不管是銀時他們也好,紮克斯也好,亦或者是Giotto也好。

  然後對方會在沉默之中度過一段時間,就像是太陽墮入了地平線,迎來了黑暗一樣。

  ——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再決定發起戰爭的時候,就知道會有犧牲了不是嗎?

  可是已經停不下來了,他們只有往前看。

  Giotto會將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現給希看,會輕輕的擁抱觸碰著她,似乎在尋找著靠立點。

  這足夠說明他對她的信任,即便她覺得負擔不起這份信任。

  Giotto漸漸的靠近了上層,因為聲望極佳的緣故結識了不少有共同想法的貴族,也和自己的家族再度聯繫上了。

  希知道他有一個表弟,也是未來的彭格列二代。

  比起Giotto的溫和對方就像是希第一次見到G的感覺那樣,似乎並不好招惹。可是Giotto的家族都是支持著他的,所以連帶著他的這位表弟也是站在他這一邊的。

  即使他的眼中帶著Giotto和希都看到的野望。

  ——之後便是交際。

  其實兩年來Giotto都有給希普及義大利的禮儀,每一分都是由他手把手教的,而希也學的十分之快。學習的過程之中少不了肢體的觸碰,他們的關係也是從這之中慢慢昇華的。

  希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但是她並不知道Giotto到底是因為什麼喜歡上她。

  畢竟她的出場並算不上好。

  那種姿態能夠吸引人是不可能的,但Giotto從未明說過這一點,漸漸的希也就不再會去想這件事,因為Giotto的眼神看向她的時候太過與專注了。

  專注會讓她以為這份感情的昇華其實從頭到尾就只有她一個人而已,而Giotto對她的情感早已達到頂端。

  ——然後在半年前他們有了第一次親吻。

  對方是怎麼湊過來的她已經記不清了,她只記得當時對方在她身後,還維持著扶著她的手臂和腰調整著她姿勢的姿勢,而她似乎往後看了一眼,兩人的距離就拉到了最近。

  直到唇上觸到一片柔軟。

  ——那是生澀到心尖都開始發顫的初吻。

  兩個人都帶著小心翼翼,完全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卻讓希整個人都帶上了奇異的感覺。

  和紮克斯在一起的時候兩人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是擁抱,而且紮克斯和Giotto的溫柔細心不同,他是大大咧咧中帶著對她的保護欲。

  紮克斯從來都是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表現在了臉上,直言不諱。Giotto則是能將自己的情緒隱藏的很好,會在她面前展露不會在別人面前展現的表情,然後洞察了她的全部想法,一點點攻破她心底的防禦,將她包進自己的範圍之中,把她鎖在了自己的身邊。

  偏偏又在那個幾乎沒有自由的最終幻想的世界不同,Giotto給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

  若這是一個攻略遊戲的話,她早就被對方攻略完全了。

  還是滿點的那種。

  只是或許只限於這個世界罷了。

  但是這個親吻足夠讓他們開始放開,Giotto似乎將自己壓抑的熱情釋放了出來,然後她才體會到,即便是她一直以為的溫和的人,也能這麼熱情似火。

  其實非要說起來的話,他戰鬥的時候並不比G的兇猛弱,甚至還要強。

  他的實力在G之上,這毋庸置疑。

  但Giotto終究只是個開始成長的少年,希自然也見過他傷痕累累回來的樣子,在那一瞬間她以為見到了總是無故摔倒在地的沢田綱吉。

  ——有點狼狽。

  她這麼想著,然後親自給對方上藥。

  Giotto從來不會向她掩藏自己的傷口,即便他也不想讓她擔心,卻更希望他們之間沒有隱瞞。

  他從來不會說逞強的話,始終將自己對她的諾言貫徹的徹底。

  除此之外就是——

  他的守護者們,也在漸漸的集合起來了。

  其實有幾個她也已經見到了,只是現階段還處於「一見如故的朋友」狀態,雖然會在一些時候幫上忙,卻並沒有打算加入的意思。

  只是單純的投緣而已。

  其他幾個守護者具體如何希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也只有見到的時候會回憶起一些細微的記憶,但是有一個人自始至終她都記得。

  那就是初代霧守。

  因為他背叛Giotto的這件事,使她將他記住了。

  到現在為止她都沒有見到過對方,但他的出現不過是遲早的事,這一點希很清楚,她也沒有打算改變點什麼,畢竟這位霧守其實是愛著彭格列的。

  引見這位未來彭格列霧守的線出現是在一個午後,Giotto回來的時候並非一個人,或者說他的身邊多了一個希從來沒有見過的人。

  面前的女子長得十分美麗,身穿一條極為正式美麗的長裙,髮絲微卷裹著臉頰,襯著她白皙的皮膚明豔動人,從她的姿態之中希便看出了對方是天生的貴族。

  這還是Giotto第一次帶女性回來,這不免讓稀有些驚訝,卻怎麼也升不起嫉妒這一類負面的情緒。

  僅僅只是好奇。

  「初次見面,你就是希特裡亞了吧?」女子的聲音柔美,看著她露出了一個很美的微笑。

  希點了點頭,下意識就看向了Giotto,後者接到訊號,便向她介紹:  

  「阿希,這是艾蓮娜。」

  ————————————————————

  ——她從未想過改變任何人的命運。

  作者有話要說:

  【順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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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目標三十六

  艾蓮娜是公爵的女兒。  

  但她非常討厭墮落的貴族,覺得就算沒有地位,也應該讓優秀的人才成為社會的核心。

  當她知道Giotto的時候就非常想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她為Giotto引薦了許多在貴族層中和他與他想法一致的人。

  而這些人之中,便有D。

  其實希一開始見到艾蓮娜的時候並不覺得對方有太大的特別,直到她見到了D。

  她一眼就認出了這位彭格列未來的霧守,畢竟特徵太明顯了。

  那個時候Giotto正式將自衛隊轉成了黑手黨,組建了彭格列家族,然後波爾塔便將他們設計的紋章刻進了大空的指環當中。

  而D的出現已經將未來的六位元守護者的位置全部填完整了。

  稀有的時候會想,若是她早點告訴Giotto對方會背叛的事,他還願意讓D做他的霧守嗎?

  她想不到答案。

  而且這也不是她該想的事。

  因為這就是彭格列的歷史,沒有辦法改變。

  她僅僅只是知道,並非會預言。

  比如她早就忘了,D是為了什麼才背叛Giotto的,因為從他加入家族開始,就是全心全意奉獻著的。

  或許是為了艾蓮娜。

  她突然冒出了這個念頭,卻又找不到依據。

  之後伴隨著彭格列家族的壯大,她幾乎都忘了這件事。

  至少現在距離那件事還早得很,現在的彭格列,還處於「昌盛或者消亡」兩者之間徘徊著。

  彭格列大規模的戰爭早已爆發了好幾場,但每次在戰前Giotto都會先將希轉移開去,所以她幾乎都沒有置身於戰場過。

  唯一一場她參與其中的戰役,大概就是彭格列創建之初確立地位並且湊齊六位守護者的那場戰役。

  因為那場戰鬥投入了彭格列全部的戰力,沒有人能走,也走不了。

  所以Giotto也給了她兩把槍用來防身。

  也唯有這場戰役,她第一次執著的要站在Giotto的身邊。

  其實Giotto答應下來的時候,所收到的便是全票的不贊同。

  一部分人是為了她的安慰,一部分的人則是怕她擋住Giotto的手腳。畢竟她在這裡,眾人就需要分出一部分的精力來顧忌她。

  但最先鬆口的是G,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之後便再也沒有阻止過,然後就是幾位守護者。

  大概是覺得他們足夠可以保護她。

  戰鬥真正的核心便是Giotto所在的中心位置,此外就是兩旁的防守之戰。

  這兩場戰役Giotto分別交給了阿諾德和D,主場便是由Giotto為首的彭格列核心人員坐陣。

  那場戰役幾乎將他們所在的居住地摧毀的一乾二淨,到最後就是純露天的戰鬥。

  敵方的準備做的意外的充分,連她的存在都掌握的一清二楚,或許真的是她平時過於低調,當她再次被當做人質要脅Giotto的時候,甚至連幾位守護者都露出了緊張的神情。

  而唯一沒有動搖的,就是Giotto。

  但最先動手的,也是Giotto。

  然後那也是第一次,希在眾人面前展現了自己身為特種兵的實力。

  希沒有做的太過,畢竟她沒有必要真的成為戰鬥的核心,她也沒有用上傑諾瓦給她的力量,因為每次她動用這個力量的時候,她的身體便會改變。

  到這個世界為止,她至今只用過一次傑諾瓦的力量,便是她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

  不僅發色和瞳色變為了銀白和碧綠,身體似乎也因為承受不了這個力量而變得有些難受。

  現在想起的話,她的身體會這麼虛弱,並非是因為原本就這樣或者是收到了什麼虐|待,而是因為她用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力量使身體承受不了而已。

  但是特種兵的訓練本能還在,她所掠奪的力氣還在,所以僅僅只是對付這些所謂的「人類」的話,是綽綽有餘的。

  而她想讓眾人所知道的也不過是,她有力量。

  意料之中的便是,這場戰役之後,曾經並不怎麼認識她的彭格列成員的眼中都帶上了敬佩。

  ——她應該和Giotto並肩站在高處。

  他們似乎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無論是希或者是Giotto的守護者們都知道,不會有這麼一天的。

  她只需要稍微往後站一些,在Giotto的身後就可以了。

  •

  從Giotto創建了彭格列家族開始,眾人對他的稱呼多為primo。

  彭格列一世。

  

  而希和Giotto的這六位守護者的關係大概算的上熟識,最熟識的自然是G。

  但讓希覺得最好應對的,是藍寶。因為對方孩子般的性格希處理起來倒是有些得心應手。

  除此之外,就是朝利雨月。

  因為前幾個世界慣用的語言都是日語,她與對方的交談便從來沒有問題,甚至在最開始的時候她還擔任過對方的翻譯官。

  說起來,她與朝利雨月的結識比Giotto還要早。

  畢竟在義大利的街道看到一個日本人是極為讓人意外的事,而且對方當時的義大利語說的並不順暢,想要詢問卻漏洞百出。所以她主動的上前幫了對方這個忙,之後便和前來找她的Giotto結識了。

  在得知希的名字為澤田希之後,朝利雨月便和她熟絡了起來。

  而對希來說最難應對的,其實是阿諾德。

  她總是不知道這位雲守在想些什麼,因為他對著希的表情始終都是一樣的。所以稀有的時候下意識的會躲著對方,但是Giotto似乎卻認為他們應該多相處,所以每次阿諾德來的時候,她也還是會出現,給對方泡一杯茶。

  雖然這和她對待其他守護者的方式沒什麼不同,但Giotto每次都會跟她說對方很高興。

  即便她什麼都看不出來。

  不過她是打從心底感激著這幾位守護者的,因為Giotto之後的成功,和他們脫不開關係。

  那個時候是他們的友誼達到頂峰的時刻,Giotto甚至專門打造了七個懷錶,在裡面刻上了他們的誓言——願友誼天長地久。

  與希看來,彭格列所聯繫的,就是一個時光。

  彭格列正式站立下腳跟之後,也有了自己的基地。

  ——那是比原來所住過的小屋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或許應該被稱為城堡的地方。

  而希和Giotto所住的,便是高層的地方。

  有的時候希會覺得自己是被Giotto圈養起來的鳥類。

  但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至少她沒有任何的不滿。

  而且身為首領的Giotto在之後幾乎就只呆在這裡,一些事已經不需要他去親力親為了。

  但是希也不能全天的看到對方,甚至有一段時間Giotto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

  幾天後,他便執起希的手,走進了他的房間。

  Giotto的房間並不是很大,但因為正對太陽的那一面,所以顯得極為明亮,裡面的擺設簡單卻又不失優雅,而此時在靠著窗戶的地方放著一件被白色的布抱起來的物品。

  僅僅只是看著面前被布包住的物體的形狀,她便能猜到這是一幅畫。

  大概是Giotto親手畫的畫。

  「這是送你的,阿希。」他伸出手,拉住了布的一角「希望你會喜歡」

  白色的布落下的瞬間,希的視線便再也離不開畫卷。

  上面是一個少女,黑髮黑瞳,面朝著前面正露出柔和的微笑。她正坐在豔紅的薔薇叢中,似乎有風吹起了她的髮絲,而她的視線卻專注,只看著在自己掌心的一朵紅薔薇,輕輕親吻著。

  此時窗外正是夕陽西下,照射進來的光線不僅沒有破壞畫的觀賞性,更是給它鍍上了一層更加鮮豔的色彩。

  ——Giotto畫的是她。

  而這個場景,她也有印象,正是Giotto帶她去那個薔薇所圍繞的小屋時,她聞著薔薇花香的樣子。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在對方的眼中,竟是這樣的。

  「怎麼樣?喜歡嗎?」男子的聲音響在耳際,隱隱帶著些期待。

  希想回答「喜歡」,卻猛地看到了在畫卷的角落,Giotto的落款。

  ——Tiamo

  她猛地轉頭,看向了身後的人。

  Giotto其實並不算高,只是正好比希高出了半個頭,所以他只需要微微低頭,就能看著她,這其實是一個很舒服的角度。

  而每次當他這麼低頭看著希的時候,卻總能將自己臉的角度展現的極為完美,讓她一瞬間看呆過去。

  然後就趁著她發呆的空隙,Giotto已經低下了頭。

  他並不是吻她,只是微微靠近了些許,而希在短暫的愣過之後,便微微踮起了腳尖,主動觸碰到了對方。

  脖子因為仰頭而顯得極為修長,她的姿勢就像是在汲取著什麼。男子靜靜頓了一下便回應了她,比她的熱情千倍。

  ——他想自己已經得到了答案。

  Giotto忽的伸出了手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一旁柔軟的床鋪上。

  他的腦袋輕輕的抵著她的,十指相扣。

  狹小的屋子之中溫度似乎變得有些高,腰際的另一隻手順著背脊線向上,讓她微微顫抖起來。

  「如果不想要的話,你現在還可以拒絕。」

  Giotto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些許讓人蠱惑的聲音,不自覺的還想要再聽下去。

  希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面前的男人,眸子輕眯。

  ——你知道我不會拒絕。

  所以她伸出手,輕輕的攬住了對方的脖子。

  「阿希,我愛你。」  

  男子的聲音鄭重,甚至帶著些小心翼翼,許下了最為珍重的誓言。

  ———————————————————

  ——「如果喜歡上你是錯誤的話,那就讓這份錯誤一直下去,跟隨我一生都沒有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

  【初】


第41章 目標三十七

  十一月初冬。

  雖然還沒有到至於下雪的地步,但天氣已經意外的冷了。

  希醒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窗外清脆的鳥鳴聲,以及筆在紙上劃出的「沙沙」的聲音。

  她從被子裡探出頭,便看到坐在桌旁正寫著什麼的Giotto。

  初晨的陽光分外柔和,而Giotto只拉開了窗簾的一角,使外面的光線正好只落在他面前,卻也將他整個都包入了其中,使他沐浴在陽光之下。

  「抱歉,吵到你了嗎?」幾乎是在瞬間就察覺到了她這邊的動靜,Giotto的筆尖一頓,抬起頭看向這邊輕聲問道。

  希搖了搖頭,便翻了個身,再次將腦袋埋進了枕頭之中。

  略有些滿足感。

  「再睡一會吧」Giotto的聲音不大,正好能夠傳入她的耳朵。幾乎是應著他的話,希眯上眼睛,很快就再次睡了過去。

  最初同處一室的束縛以及緊張感似乎早已消失,從什麼時候開始一睜眼就能看到對方,然後理所當然的可以索取一個早安吻。

  除此之外改變的,不過是多了一個「夫人」的稱謂。

  他們沒有也並不需要太過於正式的婚禮場面,只是在他的夥伴和家人的見證之下完成了誓言。

  而誓言這種東西,希比任何人都知道Giotto的真心。

  ——他比任何人都愛惜她。

  等希再次醒過來的時候,Giotto已經不在房間之中。

  她換好衣服走下樓,然後給自己倒了一杯熱牛奶吃了麵包。

  大概是因為睡的時間有些久所以希覺得有些迷糊,對於她來說冬天比夏季更容易犯困,她的身子在冬季的時候會顯得異常的疲憊。所以以至於天氣變得涼起來之後,她大多數的時間都呆在了被子裡。

  即便只是看書,她也能坐一天。

  除此之外,就是她有些嗜睡。

  有的時候甚至能睡大半天,或者說是她根本就不想從被子裡出來。

  因為她本就不需要特別做什麼睡上一天也沒關係所以總是被藍寶羡慕,倒是朝利雨月等人有點擔心她是不是身體舒服,但是檢查的結果也還是和以前一樣。

  正是每個冬季都會這樣的緣故Giotto早就安排好了一些物品,讓希感覺她就像是要冬眠的動物。

  Giotto比起讓別人照顧更喜歡親力親為,他知曉她的全部愛好和習慣,讓他們之間似乎再插不進半個人。

  這樣的日子極為普通平凡,卻也是他們最想要的。

  只是Giotto當初選擇了走上這條道路,就早就意味著他不可能一直安逸。

  戰爭依舊在進行,但是到了現在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遵循原本自衛團的意志,而是多了些什麼。

  有關權益的戰爭越來越多,彭格列的領地開始擴張,儼然已經成了一個連員警都不敢干涉的龐然大物。

  Giotto有自己的決定,所以希並不用去想彭格列之後如何,她所想的,也不過只是Giotto之後如何。

  希吃完麵包之後便有人收走了她面前的盤子,彭格列自然是有雇傭的傭人,因為房子太大所以便少不了這樣的存在,而且大多都是很早的時候從黑勢力手下救回來人。

  他們自然對即便身為黑手黨的彭格列也不感到害怕,只有感激和崇敬。

  「Giotto呢?」看著面前收著盤子的少女希順口問了句。

  「首領和幾位守護者大人在會議室。」面前的少女看著她極為尊敬,回答道。

  希微微頓了頓,因為彭格列現在的龐大,守護者們一般的時候都是分散開的,分別守護著其他地方的領地,也唯有G和藍寶才一直跟在Giotto身邊,朝利雨月倒是會經常回來,除此之外若非是有戰鬥他們都是做著自己的事情的。

  「是有誰回來了嗎?」她忽的想到了什麼,再次問道。

  「是D大人」

  D嗎?

  其實這段時間下來希對他的印象不錯,因為她和艾蓮娜的關係不錯的緣故對方對她倒是也很是友好,所以她對多少對方有些改觀。

  這樣的話,她泡杯茶過去也不錯。

  希這麼想著,便走進了廚房,泡好一壺茶水向著會議室走去。

  她在彭格列的基地沒有範圍限制,加上眾人都認識她的緣故沒有人擋住她的腳步,她順暢的走到了會議室的門口,接著便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聲音。

  「我們不是戰爭狂也不是□□者,不需要再擴張我的戰力了。否則之後只會為了[私人恩怨]而戰。」Giotto的聲音難得的嚴肅,所下決定似乎也有些不容置疑。

  「我認為如果不能繼續維持勝利,彭格列家族就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就是因為彭格列能夠強勢的控制著整個社會,這個社會才能繼續安定著。」較為激動的聲音是D的,他顯然並不贊同Giotto的想法,意思同樣堅持。

  「但是D...」Giotto似乎還想再說什麼,但也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人的到來。

  「是誰?」

  希還頓在伸手想敲門的動作上,聽到Giotto問了,她便開口「是我」。

  她的聲音大概是裡面的人都熟悉的,會議室的大門很快被打開,是Giotto親自開的門。

  「阿希,你怎麼過來了?」Giotto下意識走到了她的面前,似乎有些意外。

  「我聽說D回來了所以...」她走進會議室,將手中放著茶壺和杯子的託盤放到了桌子上,看向D向他打了一個招呼。

  「好久不見,D。我打擾你們了嗎?」

  其實會議室裡不僅只有他們兩人,G、藍寶和朝利雨月都在,希向他們點了點頭,當做問好。

  「好久不見,希特裡亞。」D紳士的笑了笑,搖了搖頭。「打擾當然不會。」

  站在身旁的Giotto已經伸出手摸了摸她的掌心,在確定並不冰涼之後放開,才由她給眾人倒了茶。

  「那麼你們先聊,我先出去了。」知道他們是在談正事,而且Giotto和D意見似乎不一,她再待著便不太好了。

  其實不管是Giotto也好亦或者是幾位守護者也好,從來都不會刻意回避她說什麼,所以希可以說是什麼事都知道,但是她會想著不打擾而自己決定離開。

  「等等阿希,艾蓮娜在院子,你可以去找她。」Giotto道。

  「沒錯,因為我們來的時候你還在睡著。」D也同樣說道,畢竟艾蓮娜一來就問了她。

  「恩」其實她本來也是想去找對方的,艾蓮娜和D形影不離,既然D來了,那麼她肯定也來了。

  希在幾人的目送下走出會議室,順便給他們帶上了門,其實對於Giotto和D兩人之間爭執的內容她多少知道發生了什麼,因為Giotto從來不會在她面前隱藏自己的想法,所以早就顯現出來了,雖然還沒有說,但她已經察覺到Giotto對於現在彭格列的存在感到了懷疑。

  ——他真的是打從心底溫柔的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不希望彭格列成為讓人畏懼的存在。

  •

  希離開會議室後直接去往了院子,接著一眼就看到了艾蓮娜所在的地方。

  身穿長裙的女子坐在長椅上,身旁放著一個籃子,她的手中拿著針線,正在織著圍巾,而籃子裡放的,正是毛線。

  當初對方正好對這個感興趣,而希正好會,所以艾蓮娜是從希這裡學得的方法。

  對方顯然很是投入,連她的到來都沒有發現,直到希率先開了口叫她。

  「艾蓮娜,好久不見。」

  「希特裡亞!」聽到希的聲音並抬頭看到她的艾蓮娜顯然十分驚喜,她停下手中的動作站起身,拉著她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你來看看,我織的怎麼樣?」她的動作有些像獻寶,將手中的圍巾遞了過來。希的視線看向她手中深藍色織了快一半的圍巾點了點頭。

  「不錯噢」她說著看向了因為被她肯定而露出笑臉的艾蓮娜「是給D的嗎?」

  「恩,因為冬天來了嘛。」

  是呢,冬天是一年的結束。

  「希特裡亞呢?不給Giotto織一條嗎?」

  聞言希沉默了下來,其實這件事她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她不想把給予給過別人的好再給Giotto,不然的話對誰都不公平。

  「也是呢,希特裡亞在冬天的時候身體不是很好呢,Giotto怕是心疼了吧?」看著希沉默了下來,艾蓮娜也不會再繼續追問下去,她把話圓了回來,然後將圍巾放進籃子。

  之後兩人聊了些別的,不過很快艾蓮娜就被D接了回去。

  和D一同前來的是Giotto,兩人之間的氣氛顯然有些微妙,但在艾蓮娜面前的D總是能夠保持柔和的微笑,所以他和兩人告了別之後就拉著艾蓮娜的手離開了。

  然後希感到肩上一重,Giotto已經將他的外套脫下來披在了她身上。

  「我們回去吧」他拉住了希因為在外面待了一會而變得有些冰涼的手掌,包裹著似乎在將它焐熱。

  希順從的和他並肩走著,她能察覺的出來此時的Giotto有心事。而她在路上並沒有問,直到兩人回到屋子,她在Giotto鬆開她的手時拉住了他的衣服。

  Giotto似乎正在想著什麼,所以沒有料到她的動作,他順著慣性回過身,兩人的姿勢變成了面對面。

  「怎麼了嗎?」她抬起頭,看向了對方。

  她總是能在對方的詢問之下將自己的想法告訴對方,毫無隱瞞,也正是因為如此她每次說完之後都會感覺松了口氣。

  所以她也希望Giotto能說出來,讓自己放鬆一下。

  Giotto橙金色的眸子只錯愕了一瞬,但對方也能和她一樣能毫無保留的說出自己的想法,所以下一秒Giotto已經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際,略是低頭,就將腦袋埋進了她的發間。

  「我...稍微有點不安。」Giotto的聲音略有些沙啞,也因為他的腦袋埋在她的發間所以帶著些沉悶。

  「有的時候會想『這真的是我當初想做的事嗎?』這樣的事」

  最初只是想要保護最終的人才創建了彭格列,但是現在的彭格列卻讓人感到了恐懼。

  似乎開始迷失了初衷,漸漸的就偏離了軌道。

  「我現在在做的事,是正確的嗎?」

  希聽著對方的話,輕輕抬手抱住了他的背。

  「那麼Giotto後悔嗎?」

  「不,怎麼會」Giotto很快就給了答案「我可是有了一群可以信賴的同伴啊」

  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他的聲音不再那麼低沉,反而帶著些笑意「對我來說,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是我最珍貴的時光。」

  「那麼...Giotto只要照著自己想做的去做就可以了。」

  你的身邊有永遠不離不棄的同伴,也還有我在。

  如果你真的有一天累了的話,一定,也有容納你的場所。

  「是呢...」Giotto輕輕笑了笑,然後鬆開了希。「如果以後有時間的話,我和阿希去東方看看怎麼樣?」

  她並不意外Giotto會說這樣的話,所以希點了點頭。

  這是必然,而且她也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比起現在身處的地方,她更喜歡在只有他們的小屋裡生活。

  ——只要普通就好。

  ————————————————————

  她對未來,第一次有了期待。

  ——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

  【期待】


第42章 目標三十八

  Giotto削弱了彭格列的戰力,決定不再擴張領地。

  首領的命令是絕對的,所以即便反對的聲音不少但這個政策還是實行了。  

  執行的時間是在冬季之後。

  只是——

  他早已無法置身事外。

  想讓彭格列漸漸消失在眾人面前,削弱戰力以防為主的想法本就是不可能的。

  希很清楚,彭格列只有擴張和消亡兩條道路。

  ——只是如此。

  所以Giotto之後的退位歸隱,只是必然而已。

  正是因為無法再讓自己手上染上無辜者的血,所以他只能選擇這樣的道路。

  但是將自己的罪惡延傳下去,他自己的內心想必多少也是有些痛苦的。

  收到彭格列分部被毀滅的消息是一個月之後,所帶來的消息足以讓Giotto永遠自責。

  ——艾蓮娜犧牲了。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D已經親自將她下葬。  

  其實希一直覺得艾蓮娜更適合被稱為「花」。

  ——脆弱又堅強。

  沒有力量的她在彭格列,本就是極為危險的。

  D就這麼跪在艾蓮娜的墓前,悼念著他失去的戀人。

  「我很抱歉,D」Giotto走到他身邊,也同樣在墓前跪了下來。

  「道歉有什麼用嗎?」D靜靜的看著墓碑上艾蓮娜的相片,表情沉靜的可怕。

  「如果....我把希特裡亞從你身邊奪走,再和你說對不起,你會原諒我嗎?」

  一句話,幾乎是在瞬間就封住了Giotto的嘴。

  但是緊接著D卻道了歉「抱歉Giotto,我想我需要靜一下。」

  然後眾人放下了帶過來的花,一起離開。

  ——果然是因為艾蓮娜呢。

  這就是引子,但是她早已忘記。

  希微微閉上了眼睛,然後側過腦袋靠在了垂著眼眸的Giotto肩上。後者抬手輕輕順著她的髮絲,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微微用力,便將她攬進了懷中。

  ——就如同D所說的一般,他也同樣無法接受她的離去。

  其實或許他更希望D給他一拳,但是偏偏對方什麼都沒有做。

  而且之後的D依舊為家族所奉獻,似乎漸漸的從悲傷之中走出來了。Giotto也因為這件事而停止了削弱戰力,彭格列的腳步依舊向前。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和平,甚至戰亂依舊在繼續。

  而且誰都看出了D的改變,他開始變得偏執而瘋狂,即便他一直都托著Giotto卻也同時在暗地有了自己的勢力。  

  因為對艾蓮娜的愧疚Giotto一直都裝作不知道,因為D並沒有想對整個彭格列不利。

  這樣的日子便持續了很久。

  •

  希再次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時鐘的時間已經指向了十二點。

  她對自己睡了這麼久感到些許無奈,雖然她能睡上大半天沒有錯,但是被彭格列的專屬醫師知道了就不是什麼美妙的事了。

  彭格列的專屬醫師名叫夏爾頓,是一個醫術高超卻又執著的人。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的膽子很大。

  他先是找了Giotto,將這位彭格列的首領罵了個狗血淋頭,但總結到一個意思就是——他太寵著希了。

  良好的生物鐘有助於身體的強健,而且他希望的是希能夠經常去走走,這樣身體才能越來越好。

  事實證明這位夏爾頓醫師是正確的,在對方的監督下她明顯感到自己的身體好了很多,即便是在夏季都會顯得微涼的手掌現在也不至於這麼冰了。

  以至於Giotto每天都會準時叫醒她,然後陪她在院子裡散步。

  所以之後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到這麼晚了。

  不過她並不意外今天Giotto沒有叫醒她,因為她現在多少覺得身上有些酸痛。

  白皙的皮膚透著些許不正常的紅,曖昧的痕跡都還並沒有完全消散。

  然後她便覺得腹部有些難受。

  希並不是很懂醫學以及人體結構,但是她在這個世界極為愛惜自己的身體,所以她起身,吃過一些東西之後便去找了夏爾頓。

  她到夏爾頓的時候對方並不意外,可以說他們幾乎每天見面,總的來說對方對她的關注度挺高,特別是她的身體方面。

  希覺得應該是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而對方在聽了她的描述之後卻嚴肅了幾分。

  夏爾頓為她檢查過身體之後問了她幾個問題,雖然只是一些飲食上的狀況,但希聽著就察覺到了對方問題的方向有些不對。

  「夫人,你有孕了。」

  對方確定下這個消息的時候希也驗證了自己的想法,她多少有些高興,畢竟從一開始她就做好了這個準備。

  「可是....」夏爾頓的臉上並沒有明顯替她開心的痕跡,反而有些擔心「胎兒並不穩定。」

  希一愣,忽然覺得心底有些不安。

  「什麼意思?」她小心翼翼的問道,並不希望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不好的消息。

  夏爾頓的神情有些猶豫,但他只頓了幾秒,便抬起頭,看向了她的眼睛。

  「其實夫人你現在並不適合懷孕,你的身體太過於虛弱,即便你打算將孩子保下來,也無法給予他太多的營養,這樣長久下去遲早會影響到母體,這是十分危險的事。」

  「所以我的建議的是,在趁夫人還沒有完全被影響到之前,把孩子打掉吧。」

  對方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始終看著她的眼睛,他覺得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力才告訴了她這個殘酷的真相。

  「那之後呢?」

  ——這個孩子打掉之後,我還能再有嗎?

  希的聲音乾澀,指尖的涼意幾乎竄到心底。

  夏爾頓沉默了下來,這讓她瞬間得到了答案。

  「primo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夏爾頓輕聲安慰著她,正是因為知道她對Giotto的重要,所以他才會想盡辦法讓她健康。

  可是他們都沒有料到這一點。

  她並非是不能懷孕,而是無法孕育。

  這是唯有在她懷孕之後才能發現的問題。

  ——幾乎將她的幸福感完全擊碎。

  夏爾頓看著她的目光有些心疼,因為他知道這幾乎剝奪了她做母親的權力,不僅如此,恐怕連Giotto做父親的資格都剝奪掉了。

  希早已忘記自己是怎麼回到房間的,她坐在床上輕輕撫上了小腹。

  她拒絕了夏爾頓的建議,幾乎是逃也似得回來的,對方沒有追上來,因為他知道她需要一個人呆一會。

  ——其實她最期待的,便是這個孩子。

  一個流有Giotto血脈的孩子。

  這是必須的,不然的話...沢田綱吉怎麼辦?

  那是延傳十代才到的一個,傳承Giotto意志的人。

  所以絕對不能讓Giotto血脈斷在這裡,這個孩子必須出生。

  希一個人待了很久,直到Giotto回來她才微微動了動身子。她從來都沒有這麼想要見到對方過,她想伸出手,卻硬生生的止住。

  「Giotto」希的聲音很輕,但卻完整的被對方抓住。

  Giotto正伸手解著領帶,聽到希的聲音便察覺到了她情緒的不對勁,他在她面前蹲下身,輕聲問道。

  「怎麼了?不舒服嗎?」

  因為她的臉色有些難看,所以他這麼問道。

  希低下了頭,便完完整整的看到了對方的樣子。

  她伸出手,微涼的指尖輕輕的撫上了Giotto的臉頰。

  「如果...」

  ——如果我不在了...你會喜歡上別人嗎?

  她剛開口,便咬住了下唇。

  這個答案她心裡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嗎?

  Giotto在她的指尖碰到他臉頰的時候便抬手抱住了她的手掌,溫暖著她帶著涼意的指尖,無不體現著他對她的愛惜。

  「沒什麼...」她搖搖頭,沒有將話繼續說下去。

  但是對方顯然並不打算被她糊弄過去,他靜靜的看著希,等著她說實話。

  希無法在他的視線下偏過頭,只有開口。

  「Giotto,我懷孕了。」

  她說著閉上了眼睛,躲過了對方欣喜的眼神。

  「但是夏爾頓說這個孩子可能保不住。」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說,夏爾頓一定也會找到他,告訴他這件事。

  Giotto一頓,便伸出手分與兩側環住了她的腹部,他似乎想要開口,但希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可是我還想看看,這個的孩子的可能性,所以....」

  ——所以我想要留下他。

  我不希望從你的口中聽到你不希望留下這個孩子的話,也請你不要說。

  「我知道了」Giotto忽的笑開,他站起身,便抱著她躺在了床上。

  「但是阿希,我要你好好的,可以嗎?」

  他會給予她最大限度的縱然,從始至終。

  「謝謝」她將腦袋埋進了對方的懷中,汲取著對方的溫暖。

  如果,非要選擇的話。

  ——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換取這個孩子的生命。

  ——換取未來的沢田綱吉。

  ————————————————————

  ——生命之焰。

  作者有話要說:

  【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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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目標三十九

  希並非沒有死氣之炎。

  相反的是從接觸過彭格列戒指之後,她便擁有了充足的死氣火焰。

  就像是指環贈予她的一般。

  所以她將自己的生命作為火焰,傳送給她腹中孩子。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孩子便穩定了下來。

  即便是夏爾頓也找不出不對勁。

  因為她雖然依舊虛弱,卻正好能夠支撐腹中的胎兒生長。

  這被夏爾頓稱之為奇跡,也許不管是他或者是Giotto都略微察覺到些許不對勁,但他們找不出問題的緣由。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將火焰轉化成生命賜予另一個人,而且這樣的例子並不常見。

  或許是在消耗著生命的緣故,這樣不僅能孕育著她腹中的胎兒,連帶著她的身體稍微好轉了一些  

  三個月後,希的腹部開始有些弧度,卻並不明顯。

  為了希的安全,知道她懷孕的只有各個守護者以及Giotto的親信,D自然也知道。

  而趁著這段期間,他在彭格列已經開始有了動作。

  其實這個時候很多事都堆積到了一起——大戰、以及稀有了身孕。

  這也就是為什麼Giotto要將她懷孕的事隱藏起來的原因,其實到了現在他都相信著D,而希也知道,對方不會對她不利。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明明對方並算不上是好人。

  或許是因為她和艾蓮娜是好友,又或者是因為希是Giotto的妻子。

  D即便之後是背叛,卻也沒有想過取走Giotto的性命,甚至在直到沢田綱吉那一代之前,也沒有去動過Giotto的後代,將他們趕盡殺絕。

  只是或許Giotto沒有想到,他會拿西蒙下手。

  當希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並沒有意外,而在D主動提出去所謂的支援時,Giotto也早已判斷出,這是D的陰謀。

  所以他派遣了另外五位守護者前去支援,將科紮特救了回來,希也提出了想去見見他的要求。

  然後久違的四人組再次聚集在了一起。

  「好久不見」科紮特看著三人,臉上的笑容和幾年前沒有變化「還有就是希特裡亞,恭喜了。」

  希微微點了點頭,輕輕笑了笑。

  然後G便問了Giotto打算怎麼處置D。

  「關於這件事我有一個提議。」科紮特在Giotto開口前道「為什麼我們不把這裡發生過的一切當做沒發生過呢?」

  「我西蒙家族在這場戰爭中被彭格列所殺,如果要是讓它變為現實會如何?」

  「你在說什麼啊,科紮特!」Giotto少見的有些激動起來,為科紮特的話感到了極度的驚訝。

  「我只是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要剷除D•斯佩多並非簡單的事。」

  科紮特主動提出了想要歸隱的想法,覺得這樣便是兩全其美。

  Giotto自然不會認同科紮特的意見,隱居意味著不見天日,那是何等艱難。

  「孩子們怎麼辦?你要讓我們的子孫也背負我們的罪孽嗎?!」他反問著,自從稀有了孩子之後他便也考慮過自己後代的問題,他其實並不希望自己的罪孽由後代來背負。

  「是的!」科紮特的眼神變得極為嚴肅,他顯然已經做好了這個準備。

  「我的家族才沒有這麼軟弱不堪。」

  他的決定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這一點Giotto應該也看出來了。

  「我知道了。」他最終妥協,卻再次說道。「讓我立下一個誓言吧,只要彭格列依然存在,我會永遠在暗中支持西蒙。」

  「那麼我也立下一個誓言吧,西蒙家族永遠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對彭格列家族懷恨在心,而且兩個家族不會發生爭執。」科紮特只愣了一瞬,便也回道。

  兩個人的友誼不會變,他們都相信著對方,也絕對不會背叛對方。

  只是....

  「那麼說的還真是動聽啊。」黑色的霧氣在他們不遠處升起,Giotto下意識站在了希的面前,戒備起來。

  「黑手黨的規矩就由我們來處理吧!」綁著繃帶的黑袍男人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而在他的肩頭還站著一個同樣打扮的小嬰兒。

  透明的奶嘴極為顯眼的在他的脖子上,讓希一眼就注意到了。

  「復仇者!」Giotto叫出了對方的稱謂,昭示著他知道對方的存在。

  而科紮特抓住的,卻是另一個重點。

  「黑手黨的規矩?」

  「沒錯,如果之後彭格列和西蒙之間有任何衝突的話,我們進行處罰。」

  「為什麼?這些和你們應該沒有關係吧?」Giotto上前一步,眸子微眯。

  「這可不行,尤其是你,Giotto。你們彭格列的子子孫孫,都跟我們擁有奶嘴的Arcobaleno脫不了干係,不管是未來還是現在。」

  希下意識撫上了小腹,她知道對方說的意思,畢竟她知道未來。

  即便還有不認同,但科紮特和Giotto都松了口,答應了下來。

  希抬起頭,Giotto還站在她的面前,所以她只能透過對方沒有擋住她的部分看到復仇者,然後她便感到了由對方傳遞過來的,凝視在她身上的目光。

  這種目光很奇特,因為對方似乎是認識她,之中又帶著些許尊敬。

  「我相信著我們的後代,對吧?希特裡亞。」科紮特的聲音猛然響起,讓希微微收縮的瞳孔放鬆下來,她將視線從復仇者的身上移開,看向科紮特點了點頭。

  「恩,一定會有繼承你們意志的孩子出現。」

  她的回答可以說是毫不猶豫,因為她知道知道沢田綱吉的存在,也知道古裡炎真的存在。  

  「既然希特裡亞這麼說了,我就放心了。」科紮特說著,和Giotto相視一笑。

  「那麼,我們便留下鑰匙了。」復仇者說完便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希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有些怔忪,她搖了搖頭,將腦中的疑惑甩去。

  之後的Giotto秘密送走了科紮特,然後帶著希回到了基地。

  D顯然沒有發現Giotto救了科紮特的事,而Giotto也像以前那樣對著D。

  有的時候希真的覺得Giotto的心很大,天空的包容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或許這是她所遇到的以及知道的人的定律。

  可是他和科紮特已經不可能再見面了。

  「我可能也有一天會像科紮特一樣歸隱呢」Giotto這麼說著笑了笑,然後在她面前蹲下身,將腦袋輕輕靠在了她的腹部之上。

  他也期待著的,這個孩子。

  「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夠快樂的成長。」

  她突然覺得,Giotto會退位或許並不只因為D的背叛,還有他自己的意思也說不定。

  希的肚子越來越大,而她也漸漸的開始變得沉默起來。

  Giotto自然發現了這個問題,問過她很多次,但每次希都只是搖搖頭。

  ——她希望在最後的時間多少回報一點。

  但是帶著這樣身子的她反而是對方照顧她比較多。

  孩子的出生是在深秋,再差幾天就迎來了冬季。

  正是初晨,但陽光卻很微弱。

  屋子裡因為有暖爐所以很暖,但希覺得自己或許並不需要,因為疼痛讓她早已滿頭大汗。

  陣痛開始的時候她還在睡夢之中,她幾乎叫出聲來,緊緊的攥住了躺在身旁的Giotto。

  後者也在瞬間醒來,看到她蒼白的臉頰時便瞬間抱起了她沖了出去。

  夏爾頓早已安排好產房,並且隨時待命,所以準備工作做得很快。

  但希卻覺得這段時間就像過了一個世紀,腹部強烈的絞痛讓她加大了手上的動作,她緊咬住下唇,讓自己不至於叫的大聲。

  「阿希!」Giotto就在她身旁,緊緊的握著她的手,臉上的表情焦急,希甚至能感到他掌心的顫抖。

  ——大概是她的表情有些恐怖了吧。

  ——但這種滋味的確不怎麼好受呢。

  夏爾頓也同樣滿頭大汗,看的出來其實他也很緊張。

  「夫人,用力」傳達的這些她都知道,但是生命的流逝感已經極為清晰的展現出來,幾乎讓她下一秒似乎就要睡去。

  所以....

  求求你...

  出來吧...

  「哇——」嘹亮的哭啼幾乎讓她繃緊的神經瞬間松了下來,她鬆開了Giotto的手,輕輕閉上了眼睛喘息。

  還不行....

  接下來,就是她最後的時間了...

  「孩子...健康嗎?」希的氣息疲憊,她努力睜開止不住想要磕上的眼皮,看向Giotto所在的地方。

  ——她的生命,傳達到了嗎?

  「是個健康的男孩哦,阿希。」Giotto抱過繈褓之中哭泣的嬰兒,蹲在她的面前,他的臉上帶著極為柔和的笑容,在高興著。

  ——要看不到了呢

  ——這張臉龐。

  可是從她的角度望去,卻無法看到他懷中的嬰兒,她甚至連基本的轉頭都做不到了。

  只有不知疲憊的哭聲一直穿透耳伴。

  ——初始的生命是多麼的具有活力。

  ——那是她的孩子。

  「那就好...」她用盡最後的力氣伸出手,想要抓住Giotto以及他懷中的孩子。

  ——卻迎來了盡頭

  她已經無法阻止眼睛溢出的濕潤,以及想要沉睡過去的欲望。

  她努力的讓自己的吐字清晰,最終迎來了一片黑暗。

  ——「謝謝」

  謝謝你對我的愛護,對我的愛惜。

  我沒有後悔過,這段時間我真的覺得很幸福。

  她真的很幸福。

  所以她...其實並不想離開呢....

  ——————————————————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自我選擇】


第44章 番外•Giotto

  Giotto坐在木質的長椅上,周圍是栽種著的茂盛的植物,綠色之中又有著豔紅的薔薇花爭相開放,一眼望去極為美麗。

  這種植物真的有極為奪人眼球的魅力,一但看到了,便移不開視線了。而它們似乎在東方顯得更加豔麗,熱情而美好。

  他曾經答應過她,要陪她去東方,而她雖沒有說過自己來自哪裡,雖然沒有明說是哪裡,但是澤田這個姓氏,毫無疑問是日本的。

  所以他來到了這裡,想要看看她曾經生活過的是一個怎樣的地方。

  Giotto微微抬起頭,抬眸看著天際那輪耀眼的太陽,強烈的光芒刺的他微眯起眼睛,他伸出手,擋住了刺目的陽光。

  他已經沒有了往昔那耀眼的金髮,碎發垂在臉頰兩旁顯出了些許灰白,只是那橙金色的眸子依舊光亮如初,讓他看上去並沒有病態的感覺。

  她說過他便如同這太陽一般耀眼,但現在的他,或許已經配不上這句稱讚了。

  而且或許她並不知道,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睛就如同星空一般奪目。

  ——是因為太陽和星星不能在同一時間出現嗎?

  ——所以我們註定要分開?

  Giotto輕輕閉上了眼睛,使得被陽光刺灼的眼睛得到了緩和,衍生出些許濕潤。

  ——那麼你愛過我嗎?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從來不奢求得到答案。

  ——可是我好愛你。

  即使知道你對我所懷抱的不過是感恩,像是在補償誰一般拼命的想要對我好,卻也想就這樣和你度過一生。

  因為我知道——

  只要你還活著,就不會離開我。

  唯一離開的方式,唯一會離開的理由,是多麼的令人感到傷痛。  

  ——我是多麼...不想讓你離開。

  多麼希望我可以一直牽著你的手,希望現在的你還能坐在我的身側,笑著說我好醜,或者是依舊稱讚我如同太陽一樣耀眼。

  ——我想聽到你的聲音。

  Giotto再次睜開眼睛,再次入眼的便是整片豔紅的薔薇。

  綠葉的襯托恰到好處,更顯得花的嬌豔,過目不忘。

  Giotto知道記忘記一個人很難,但他不知道忘記一個人要多久。

  若是我忘了你,你肯定會傷心的吧?

  但是...你卻能毫不猶豫的忘掉我。

  ——她就是這麼無情的人呢。

  ——卻又是溫柔到不可思議的人。

  可能你不知道,其實在很久以前,我就見過你的事。

  Giotto將身子往後靠了靠,找了一個舒適的姿勢微微仰頭,嘴角無意識的揚起,似是回憶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啊啊——

  那還真是無法忘記的——

  ——宛如紅薔薇一般震撼心靈的初戀。

  •

  小的時候多少有探險的心,所以他獨自一個人偷偷的鑽入了在城市偏角一處幽靜的地帶。

  在包圍著荊棘灌木叢的深處,有著一個遠處望去只露出一個屋頂的小小的屋子,傳聞那裡住著身穿黑色袍子的巫婆。

  在靠近那個小小的屋子四周,有著一大片豔紅的薔薇裝飾著,只有一條小道能夠進入其中。

  他小心翼翼的走過了那條小道,來到了那座小小的屋子面前。

  然後就見到了那個就像住在森林裡的公主一樣的人。

  他永遠忘不了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花叢中的少女只穿著一身白色的長裙,面容恬靜,漆黑的髮絲披散在肩頭,隨著微風吹過輕輕的飄揚起來。

  即使是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太陽依舊給予了陽光,他被陽光的耀眼刺的微眯著眼,對方的身姿在他眼中有著些許虛幻。

  然後他看到她抬起頭,漆黑的眸子就這麼對上了他的眼睛。

  她的眸子之中似乎有微光閃動,然後對他展開了一個溫柔到不可思議的微笑。

  「下午好。」她開口,語氣熟絡的就像是和他極為親密的人。

  他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原本躲藏在灌木叢中的身子已經就這麼站著暴露了出來。

  「要來喝一杯茶嗎?」她輕聲說著,在他聽來卻極為清晰。

  或許她就像是會蠱惑人的巫婆的一樣,讓他下意識的點了點,然後他嘗到了她泡的茶——

  那似乎是東方的飲料,他曾經聽爺爺說過,是一種帶著苦味的東西。但入口的茶水並不苦澀,甚至帶著甘甜,配上桌上小巧的甜點更是有著說不出的美味。  

  那種味道縈繞在舌尖,一直到現在都還能回憶起來。  

  那一天他在那裡待到傍晚,最後在她的目送下離開。

  然後第二天,第三天...

  ——但自始至終他們從未交換名字。   

  她從來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或者說她並不想說。

  她總是用溫柔帶著細微悲傷的目光看著他,那個時候他並不明白,這個溫柔到不可思議的女子,在悲傷什麼。

  可能是她一個人住在這裡太過於寂寞,所以他願意經常來陪她。

  ——因為他們做了只兩個人相見的約定。

  她會讓他枕著她的腿午睡,會用手掌輕輕揉著他的腦袋——女性的身體異常柔軟,有淡淡的香氣縈繞,就像罌粟一樣讓人留戀而無法忘懷。

  然後在她消失的前一天,她給了他一個擁抱,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從此以後小屋之中不再有她,而是多了一個守護小屋的波爾塔。

  G也是在那個時候才知道他經常來這裡。

  呵,那段時間是他童年最快樂的一段時間,他幾乎一有空就跑去那個小小的屋子,即使一整天下來都不幹,卻也覺得異常充實。

  他知道她擁有著極為強大的力量,即便是才能也是他所無法觸及的,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將會離去。

  ——卻並未告訴他,她將要去哪裡。

  那麼她...是未來的你嗎?

  雖然這只是從他的超直感得出的結論罷了。

  她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便是在黑暗的小巷之中。

  就像是突然消失一樣,又突然的出現。

  少女全身都沾滿了鮮血,皮膚白皙卻帶著明顯的病態,屬於東方的黑色長髮幾乎包住了她的整個上身,脆弱的就像是找不到家的小動物。

  ——不管過了多久,他都能一眼就認出她。

  所以他不顧G的反對,毅然決定帶她回去。

  「你是誰?」然而她的聲音細微,黑色的眸子沒有曾經熟悉的溫柔,有的只是茫然和空洞,手掌卻將他胸前的衣服抓的很緊,依靠的姿態幾乎瞬間讓他感到了心疼。

  ——你不應該是這樣。

  他在心裡這麼說道。

  ——可是你又應該是怎樣的呢?

  至少不是這樣茫然,這樣無助,就好像下一秒便不存於這個世界。

  我知道你的不一般,你擁有我所無法理解的力量,擁有我所無法知道的過去以及未來。

  但是我依舊想像那個時候一般,陪伴在你身邊。

  所以——

  ——可以讓我照顧你一生嗎?

  弱小一點沒有什麼不好,僅僅只是依靠著我也沒有沒有關係,我所想要的,不過是你在我身邊。

  ...只要這樣就好。

  將流下眼淚的你擁進懷中,我明明發誓了要好好保護你,不會讓你離開。

  可是最終,我也沒有能夠抓住你。

  我無法阻止你的離去。

  ——但你究竟要去哪裡?

  ——能不能...也將我帶上呢?

  你曾說過你最討厭我的超直感,所以我沒有告訴你,在你不願意吐露自己心聲的時候我便知道——

  ——你將離我而去。

  可是我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看著你幾近哀傷的目光。

  ——你明明也不想離去。

  不是嗎?

  ——你並未後悔過。

  我一點我知道。

  但是我們已經回不去了。

  是我...沒能守護住你。

  真正溫柔的人,其實是你。

  教會我溫柔的那個人,也是你。

  從來就只有你。

  ——那麼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一定,還能再見面的吧?

  畢竟曾經的你曾握緊過我的手,就像宣誓永遠不會離去一般。

  只是,我再也不想聽你對我說『謝謝』了。

  ——因為每次聽到這句話的代價,我再也承擔不起。

  •

  有輕柔的風徐徐吹來,帶著些許愜意的感覺讓Giotto舒服的眯起雙眸,他看著前方,輕輕的抬起了手臂伸向前方——

  少女的姿態清晰的展現在了面前。

  即使到現在我還能回想起來——

  你的容顏。

  你的眼睛。

  你的雙唇。

  你的溫度。

  你的聲音。

  所以請你——不要忘了我可以嗎?

  我絕對不會忘了你

  ——僅此立下誓言。

  ——我的...希特裡亞。

  ——

  「父親?」有男子的聲音忽的響在庭院,伴隨著聲音的出現,那人也出現在了庭院之中,他的容貌于年輕時的Giotto有七分相似,神色柔和,手中拿著一件黑色的長款外套,然後在看到靠在長椅上的人時禁了聲。

  Giotto閉著眼睛,神色安詳,手臂輕輕的垂在身側,似乎睡熟過去。

  男子的腳步走向長椅,待得走近之後,他將外套輕輕蓋在睡去的Giotto身上,棕色的眸子溫柔至極,輕輕帶過一絲哀傷。

  「好夢,父親。」

  ——會夢到母親吧?

  ——————————————————

  ——我的...希特裡亞

  ——我最珍重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Tiamo】

  那麼是你給予了我溫暖

  還是我給予了你光呢?


聚散

第45章 獵人•第四十篇

  ——孩子他...會叫什麼名字呢?

  希現在才想起來....她甚至都沒有想過給那個孩子取一個名字呢。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隨後便感到了自周身傳來的溫暖。

  ....感覺?

  希緩緩的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瑩綠色的液體,卻不是冰冷,而是溫暖。

  對面有誰和她面對面的坐著,可是視線有些模糊的看不清。

  有什麼力量正源源不斷的進入體內,由母體所帶的,毫不保留的都給予了他們。

  這是誰的...肚子裡。

  不是作為食物,而是...胎兒。

  成為新的生命體了嗎?

  眼中的模糊漸漸的消散開去,她看清了坐在對面的人的樣子。

  不。

  ——那絕對不是人類。

  怪物嗎?那樣的話,她應該也是吧。

  希怔怔的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明顯的成人特徵的修長,只是指甲稍尖了些許。

  身後有什麼在浮動,她能操控著的...毛茸茸的尾巴...

  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她還會重新回歸怪物的形態。

  可是...在爭奪著。

  那個來自於母體營養的掠奪。

  ——這是本能。

  對方身上傳來的微弱的殺氣,即便他們身為同胞卻也沒有絲毫放過的意思。

  你的我不會奪走,但我的,你也奪不走。

  希蜷縮起自己的身子,將屬於自己的地盤保護了起來。

  ——可是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極其細小的生命存在,因為過於小所以幾乎讓所有人都沒有發覺。

  「你們是王和王女。」

  有什麼被強迫灌輸進了腦海,撐得她的腦袋有些疼,她幾乎用了所有的時間來梳理,然後弄清了現狀。

  螞蟻。

  有一部分的記憶開始清晰,這個世界是她曾經來過的地方。

  只是那個時候她都沒有能見過這個世界的樣子。

  似乎是母體之中的空間太過擁擠,身旁的人影開始有些煩躁起來。

  而因為他的躁動使得母體因為疼痛而叫出聲來。

  「不行!現在還太早了!」

  「閉嘴!」

  但是身旁的人並聽不進去,接著耳旁傳來什麼被撕裂的聲音,溫暖的液體迅速消退,不再包裹著身體。

  接著就是時常和他們說話的那個聲音發出尖銳的尖叫,撕心裂肺。

  ....他選擇了提前出生。

  對方的力量極為強大,但因為他們是同胞的緣故希和他並不相上下。

  有殘留的液體侵染著身子,希慢慢的撐起身子,踩在了地上。

  站在她面前的人通體綠色,與她一般的是,對方也有一條尾巴,只是形態不同。

  周圍很快圍滿了各種形態的生物,帶著震驚的表情看著這邊。

  而他並未看母體一眼,轉頭對著那些生物理所當然道。

  「朕餓了,去給我準備食物。」

  不僅是他,連她的腹中都覺得饑渴,想要跟多的東西來填充。

  希回眸看著吐出藍色血液的母體,接著就有焦急的聲音傳來。

  「女王大人!」

  只是這個聲音沒有持續兩秒,便被面前的綠色身影幹掉。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去給朕準備食物」他抬頭看了看屋頂,略有嫌棄「這裡有點髒啊。」

  可是面前的各種生物誰都沒有動,或許是在害怕著他們,即便是希自身也潛意識的將他們當成了僕從,可以任意使喚。

  ——而身後的母體,自他們出生的那刻起,就已經不被需要了。

  身上的液體已經完全消散乾淨,希微微閉了閉眼,將腦中紛雜的記憶消化,再次抬眸看到的,就是因為饑餓在吃著生物的王。

  沒錯,他是螞蟻王。

  而她是王女。

  「真難吃,食物在哪裡?」

  「在這裡。」這一次很快有人回應了她的話,希同樣看了過去,就看到了三個跪著的「人」。

  的確比起那些生物,他們的外形已經很接近人了。

  「王和王女的食物,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今後我們三人將成為你們的手足,任你們差遣。」

  「我們會將王和王女所期望之物奉上。」

  「將你們的心願盡數實現」

  ——多麼忠誠的誓言,而且都是發自內心的。

  「恩」聞言王似乎很滿意,抬步便向他們走去。

  「我不需要。」希出聲,反正他們準備的食物,或許就是人類。而他們的誓約,只需要給王就可以了。

  「王女?」

  黑色的羽翼自身後展開,幾乎遮住了眾人的視線,烏黑的長髮也在瞬間變成了銀白,碧瞳漠然。

  「不要跟上來。」希的聲線略微冷冽的響起,止住了他們想要開口的嘴。她煽動羽翼,向著洞外飛去,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

  其實裡面的氣味的確算不上好,當希飛出去的時候最先感到的就是極為清新的空氣。

  到了外面希才發現,剛才她所在的並非是一個洞,而是一座用泥土築起的城堡,而方圓百里之內,皆是樹林和川河。

  她飛到了一處山岩上收起了羽翼坐下,力量充斥的感覺讓她根本不需要關係身體是否會掉下去。

  這種與生俱來就有力量的感覺....真是狡猾啊。

  所以世界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她的身子往前仰,落到了地上,旁邊就是小河,透過映射她看到了自己完完整整的樣子。

  同樣的黑髮黑瞳,但在發間偏上的地方是一對毛茸茸的白色耳朵,透著些粉嫩。身後更是有一條巨大的白色尾巴,她的全身都展現出了一種毛茸茸的感覺。

  ....是狐狸。

  又或許只是帶上了這個動物的特徵。

  她有身為人類的記憶,感情。但現在支配她的,卻是身為王女與生俱來的高傲,俯視眾生的思維。

  ——幾乎吞沒了她原本的思想。

  但這樣不對...

  她或許早就不是人類,但是她...

  還有感情存在。

  希想要重新站起身,卻略微踉蹌,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現在...她又是一個人了。

  已經沒有人會接住她了。

  但是,這個身體,這次是有人給予她的,或許她不該就這麼離開。

  希站穩了身子,身後的羽翼再次浮現,她飛回了原本離開的地方。腳步踏上這片泥土所築的城堡基地時,她敏銳的察覺到了有什麼不一樣了。

  這裡...多了人類的味道。

  正是因為她已經不是人類,所以才能如此敏感的察覺到。

  還有就是...消毒水的味道。

  也是,畢竟她在外面待了不少的時間,他們大概是去找人類救援女王了吧。

  希踏步走進了女王所在的地方,便看到醫生打扮的人正在救治女王,而在她的周圍,也站滿不少的人類。

  ...似乎很厲害的人類。

  她的腳步很輕,但在她踏入這個空間的同時便被他們發現了。或許是沒有想到她還會回來,看到她的生物都露出了震驚的表情。

  「...王女」跪在女王身邊的生物長著白色的羽翼,臉上對女王的擔心還沒消散,卻對她多了一份戒備。

  她不可抑止的產生了些許輕蔑的感覺,畢竟就現在的她而言,想要殺了對方簡直輕而易舉。

  接著便是自母體傳來的聲音。

  「...我的女兒嗎?」

  希踏步走上前,眾人雖戒備,卻沒有擋住她的去路,然後她便在女王的面前跪坐下了身子。

  螞蟻女王伸出了手,希頓了兩秒,也伸出了自己的手和對方觸碰。對方的觸角其實帶著冰涼的觸感,但在希感來,卻是極有溫度。  

  那她的孩子,是不是也是這麼從她的身上汲取溫度的呢?

  「你很健康呢,真是太好了。」希輕輕閉上了眼睛,果然都是一樣的,不管是人類也好,生物也好,都是有感情的。

  「王...你的哥哥還好嗎?沒有地方殘缺吧?」他於她先離開母體,自然便是她的哥哥。

  ...兄長。

  「啊,他很好,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她靜靜的看著螞蟻女王,這麼說道。

  她能感覺到對方的生命已經所剩無幾,人類所能做的,不過也只是讓她能多活幾分鐘而已。

  「你...要輔助你的哥哥,統治這個世界。」

  希沒有回話,而對方也沒有等她的回答繼續說了下去。

  「對了...我為你們想了名字。」

  她的手掌鬆開了希,似乎想要探向在頭頂的光,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

  「梅路艾姆,照亮一切的光的意思,這個是你哥哥的名字。」

  「然後你....」

  ——「希特裡亞,最珍重之物」

  希的瞳孔微縮,隨後衍生出了些許濕潤。

  難怪...他也叫她這個名字,原來在最初的時候,他便已經將自己的心意完完整整的傳遞給她了,只是她不知道。

  「...我可愛的孩子」

  對方的聲音斷斷續續,最後終於歸於沉寂。

  希察覺到有液體順著臉頰滑落,她低下頭,看著死去的女王神色柔和。

  「謝謝」

  ——————————————

  謝謝你給了我新的生命。

  ——重新賜予了我這個名字

  作者有話要說:

  【與生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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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四十一篇

  女王的生命歸於沉寂。

  希抬手擦去了淚水,便聽到了身旁傳來的聲音。

  「王女,謝謝你能來。」有著白色翅膀的生物這麼對她說道。

  希轉過頭,看到的是他低著頭,有自責的聲音傳來「我又沒能...保護住,我沒能守住任何一個人。」

  「不是你的錯。」希鬼使神差的將這句話說出了口,只是語氣依舊帶著王女的高傲,然後她抬手,觸碰到了女王的內臟。

  有什麼東西在動著,她知道這裡還有一個生命體存在。

  隨著她的動作周圍的生物也察覺到了,臉上都是微愣。

  「由你來拿出來吧。」希輕聲說著,對方沒有猶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便取出了在女王內臟之中動著的東西。

  那是一個小到不可思議的嬰兒,伴隨著被取出,發出了嘹亮的哭啼聲。

  「這個孩子...由我來保護。」淚水終於從對方的臉上落下,他珍重的護住了這個嬰兒,發下了誓言「絕對!這次一定要保護住。」

  希相信他的話,從他的神情之中就能看出來了。

  然後她感到有人自身後靠近,巨大的煙斗幾乎碰到他們身上。

  「庫魯特,你和這個孩子能夠發誓,以後絕對不吃人嗎?」

  希轉過身,看向站在他們身後白髮帶著墨鏡的男子。

  「如果你無法發誓的話,就和這個孩子到我看不到的地方自生自滅吧。」

  「但是,如果你可以發誓的話——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任何人動你們一根手指,跟你約定了!」

  還真是...心軟的人類呢。

  希在眾人的視線下站起了身,略微露出了些許笑意。

  「王...女?」

  希沒有管身後響起的聲音,抬起腳步,便想向外面走去,但下一秒就被攔住了去路。

  「如果你們擔心的是我會不會吃人的話,我可以給你們答覆——我沒興趣。」因為幾人都沒有殺意,所以她先開了口。

  「不,我們只是有別的事想請王女幫忙而已。」

  「這我也沒興趣。」

  對方無非想從她身上知道螞蟻的情報,但她現在也是螞蟻,潛意識她並不想幫對方對付螞蟻。

  「放心,我們沒有讓你動手的意思。」這個聲音不屬於在這裡的任何一個人,而是新來到的人。

  從暗處走出來的是一個老頭,雖說是老頭卻有著極為強壯的身體,希能察覺到,他比這裡的任何人都要強。

  「會長!」相對而言其他幾人在看到來人之後就比較驚訝了。

  而被稱為會長的人只向他們揮了揮手,但視線一直落在希的臉上,帶著些許玩味。「好久不見了,希。」

  希猛的沉下了眼簾,又是這種似乎誰都知道她的感覺,而她自己則一點印象都沒有。

  「你是什麼人?」

  「嘛嘛,別激動」老頭擺了擺手,比起周圍開始戒備的人他倒是絲毫都沒有緊張感。

  「不記得我沒有關係,那麼...你應該還記得金吧?」

  希略微一愣,對於給予過她溫暖的人,她無法否認。

  是金告訴他的?

  但是明明沒有必要才對。

  「那麼現在,可以借一步說話了嗎?」老頭摸了摸自己的鬍子「對了,忘記了自我介紹,我是尼特羅。」

  「我的確欠金一份情,但是這並不能就讓我和你們合作,除非他自己說。而且我的名字,是希特裡亞。」

  「還真是不給人鑽空子啊,老實說我現在也沒有把握能找到金,居然我不行的話,金的兒子怎麼樣?希特裡亞。」他的笑容略有狡黠,沒有將自己的算計藏起來,這讓稀有些討厭,卻又厭惡不起來。

  金的兒子嗎?

  「...見見也無妨。」

  這件事就這麼敲定了下來,留下的生物都是對女王極為忠誠的存在,也被在場的幾位獵人保護了起來。

  而希則是和兩個人一起行動。

  一個是剛才發言要保護他們的白髮男子,另一個則是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

  兩個人的名字分別為莫老五和諾布。

  除此之外就是他們在蟻巢發現了一個如同傀儡一般的男子,似乎是□□控了,但希知道他其實早已死透,而身體還在被利用著而已。

  他們稱呼他為——凱特。

  希隨著諾布先進入了城鎮,其實她的外形也很接近人,需要隱藏的也不過是耳朵和尾巴,所以她套上了一件斗篷,便將這些都掩藏過去。  

  然後伴隨著諾布的指示,希看到了不遠處的兩個少年。

  而她的目光在黑髮的少年多停留了一陣,因為她不曾見過金的臉龐,而據說小傑和他長得很像。

  「王女...也帶著前世的記憶嗎?」

  可能因為她的臉上露出了柔和的笑意,諾布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問道。

  「算是吧。」她回應。

  其實在很久以前,她還是人類。

  所以輔助梅路艾姆統治世界什麼的,她不會做,但是她會換一種方式來報答女王。

  他們並沒有馬上就上去打招呼,因為他們怕小傑接受不了所以打算觀察一陣。

  現在同行的還有莫老五的弟子,拿酷戮和秀托。

  然後那一天他們終於和小傑碰面了,但是希依舊包裹在斗篷之中,沒有去打招呼,而他們的注意力,也並不在這裡。

  當如同人偶一般的男人被放出來時,少年似乎一直平靜的表情變了。

  即便已經告誡過他「他會攻擊所有接近他的人」,但身著綠色服裝的少年依舊走上了前。

  「凱特,已經沒事了」他張開手臂,似乎想要擁抱對方,但迎來的不過是強烈的攻擊。

  但是不管對方打他多少拳,他都沒有退卻的意思。

  周圍沒有人上前阻止,也同樣看出了小傑沒有絲毫防禦的意思。

  然後他躲開了對方的拳頭,終於抱住了對方。

  「對不起,凱特,因為我們的緣故....稍微休息一下吧,接下來就交給我們。」

  然後就有了操控他的人偶自他上方浮現。

  她看到少年的神色帶上了殺氣,說出了要親自了結對方的話,便離開了這裡。

  「這個狀況...希特裡亞有應對的方式嗎?」

  其實知道她是王女的只有莫老五和諾布,他們都是以希特裡亞來稱呼她的,當然這也是她的要求。

  「沒有」她很快就給了答覆「因為我,連我的念能力都不是很清楚。」

  或許不僅只是這樣,還因為她在抗拒著這股力量,她還沒有接受自己成為螞蟻的事實,導致她的力量雖然強大卻被一直壓制著,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還能這麼平淡的站在她身邊的原因。

  ——他們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力量。

  也許也因為如此他們對於王的力量多少有些輕視了吧。

  凱特很快就被重新關了起來,然後眾人也走出房間。

  讓稀有些意外的是小傑並沒有離開,而是站在門口吹著冷風。

  也許是在讓自己冷靜,又或許是在等他的夥伴。

  「你....是第一次失去最重要的人嗎?」

  她出聲,問著站在面前的少年。

  小傑似乎並沒有想到她會突然開口,畢竟諾布對她的介紹也不過是「接下來會一起行動的人」。

  「你...」

  希抬手,拉下了腦袋上的斗篷帽子,露出了發間的白色雙耳。

  其實她已經聽過事情的經過,所以自然也知道,他們想要復仇的對象是王直屬部隊的一人。

  但這是源於一開始就決定的

  ——力量的差距

  她曾經也這麼弱小,然後能夠被輕而易舉的幹掉。

  已經逝去的生命,是你不管怎麼拼命叫喊都回不來的。

  ....這她很清楚。

  所以你....

  「你難道不知道,即便你報了仇,也換不回什麼嗎?為什麼要這麼拼命?」

  「喂!」她的話有些尖銳,所以讓在小傑身旁的銀髮的少年有些敵意的出聲,但很快他就止住了聲音。

  不僅是他,連希都微微愣住。

  黑髮的少年棕色的眸子看著她,竟是溢出了些許淚水,而她從對方的神色之中看到了心疼——對她的。

  「為什麼哭了?」

  「抱歉,只是看到你這樣,不知道為什麼就很想哭。」似乎反應了過來,小傑擦去了臉上的淚水,然後再次看向了她,認真道。

  「你也是,如果痛苦的話,哭出來會比較好。你...也失去過最重要的人吧?」

  希垂下了眼眸,最終閉上了眼睛。

  她的確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結果反倒是,他來安慰她了嗎?

  「我欠金一個人情,你有什麼想要嗎?」雖然這麼說,她也不確定能不能做到對方提出的要求。

  「金?!」小傑顯然有些驚訝。「大姐姐見過金嗎?」

  「若是說見過的話,並不算。」那個時候她並看不見。

  聞言對方似乎有些不解,但他並沒有太多的糾結。

  「雖然不知道你們發生了什麼,既然是欠金的,我希望你去找他。」其實多少希已經想到她會得到這個答案,畢竟對於這位主角她多少是有瞭解的。

  「我有一種感覺,他一定很想見到你。」小傑大大的眼睛直直的看著她,認真道。

  「是嗎...」希垂下眼簾,輕聲道。

  「可是我,恐怕沒有這個機會了。」

  「哎?」

  「既然這樣的話,我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裡了」希往後退了幾步,不再給眾人開口的機會。她伸手重新將斗篷套上,巨大的羽翼同時浮現在身後。

  「等等!」

  聲音被她拋在而後,羽翼揮動的速度極快,瞬間就將她帶上了天際。

  ————————————

  ——她沒有歸處。

  作者有話要說:

  【住所】


第47章 第四十二篇

  當希找到梅路艾姆的時候,對方已經佔據了一個極為龐大的宮殿。

  他們已經開始了征服世界的計畫,即便只是處於剛剛開始的階段。

  而當她踏進宮殿的時候,便有兩道身影跪在了她的面前。

  「王女,歡迎歸來。」

  白髮白尾的貓女謙卑的說道,顯然早就知道了她的到來。而在她身邊紅色身影也同樣單膝跪著,只是過於高大的身影就算跪著也能和希平視。

  「現在就帶你去王的身邊。」

  希點了點頭,問道「你們的名字?」

  「屬下是尼飛彼多」

  「屬下是尤匹」

  介紹完自己之後,他們便站起身,伸手指向前方。

  希在兩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宮殿的最中心的地方,然後看到了坐在王座上的梅路艾姆。

  「你來了。」他紫色的眸子盯著希,沒有絲毫的柔和,倒不如說就像是看著陌生人。

  「現在為什麼來了?」他交叉著手臂,冷聲問道。

  「大概是因為...無處可去吧。」希垂下了眸子,而且女王的情,她只有回報給他。

  然後就是迎面而來的殺氣,極長的尾巴帶著尖銳向她甩來,而在第一時間察覺到的希身後雪白的尾巴同樣豎起,和對方的碰撞在了一起。

  強大的力量使得周圍的地面都壓陷了不少,然後希的身子便劃出了不少。

  另外三道目光錯愕,卻沒有插手其中。

  「朕不需要這麼軟弱的妹妹。」梅路艾姆的聲音冷然,他收回了尾巴,轉過身沒有再看她。

  「這個世界,遲早我們的,你的想法本來就是不需要的。」

  希站穩了身子,為對方所說的「我們」而壓訝異了一秒。

  或許是身為雙胞胎的緣故,他們本身就有一種密不可分的關係,她可以感覺到,對方對她沒有厭惡。

  然後她便再次聽到了梅路艾姆的聲音。

  ——「然後為什麼?你在抗拒著自己的力量。」

  •

  希在尤匹的帶領下去到了一個佈置華麗的房間。

  其實除了他和尼飛彼多之外,還有一個現時只呆在梅路艾姆身邊的普夫。

  梅路艾姆並沒有趕走她的意思,就像當初他留下了三位護衛一般自然。

  「這裡就是王女的房間了,有吩咐的話請叫我。」

  「恩,我知道,你先出去吧。」

  尤匹應了聲,便走出了房間。

  希上前兩步身子向前倒去,躺在了柔軟的床上。

  拒絕力量嗎?

  其實她連記憶都還沒梳理清楚吧,這個世界,這個時代,發生了什麼。

  她應該記得的,只是需要從她龐大的記憶之中找出來。

  希磕上了眼簾,睡了過去,而這一睡,便是兩周的時間。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想起了這個世界劇情的大半,倒不如說,是螞蟻篇的大半。

  所以她已經找到了報答女王的方式。

  「尤匹,給我準備熱水,我要洗澡。」  

  「是,王女。」

  一旦決定了之後,希便不再那麼拘束了。

  將自己泡進熱水之中,她用巨大的尾巴包裹起了自己的身子,其實和梅路艾姆比起來,她的姿態可以說是改變的實在太少,但是這只是她壓抑著力量的情況,若是她釋放能力的話,或許還會再改變一些。

  等她換上衣服找到梅路艾姆的時候,對方正坐在軟墊上看著一本極厚的書,而在他身邊的地上也放著不少,希粗略的掃了一眼,便發現那是各種方面的書。

  不得不說現在的他們學習能力極強,只需要看過一遍便能記住上面的全部內容。

  梅路艾姆看的認真,所以希沒有開口,而是順手撈過了他身旁的一本書,在他對面的軟墊上坐了下來。

  安靜的大廳沒有任何人的打擾,直到梅路艾姆放下了手中的書開口「這是什麼?」

  「這是將棋,棋的一種。」解答的是普夫。

  「棋?」

  「沒錯,是人類用來博弈的一種方式。」

  大概是被博弈這個詞吸引到,梅路艾姆讓普夫準備了各種棋的棋盤棋子,然後讓他帶著各種棋最強的人到這裡來。

  說是在計畫開始前的消遣。

  其實說實話希對他即將要開戰的計畫並沒有覺得任何的殘忍,因為她無法否認梅路艾姆的一些話,而且她身為螞蟻王女更不會有同情心。

  ——那是人類要解決的問題。

  但因為她曾也是人類,所以她只會袖手旁觀。

  「你沒有任何變化。」普夫走後,梅路艾姆的目光終於落到了她的身上。

  希知道對方所說的是什麼,她也覺得自己段時間之內改變不了。

  「所以我想出去找找解決的方法。」她這次來的目的,也不過是告別,或者說是想要躲過接下來的戰鬥。

  「的確,若是一直這麼弱小的話,你也沒有回來的必要。」

  希微微一愣,內心竟是升起了幾分不服氣。也許是王女的血統讓她如此,所以她黑色的眸子直直對上了對方的眸子,輕輕揚起了嘴角。

  「兄長大人,你知道嗎?強大分很多種。」

  「什麼意思?」

  希伸出手,將面前桌上放著的杯子掃在了地上,尖銳的指甲在上面劃過製作了一個簡單的棋盤。

  「其實除了在這裡記載的棋之外,還有一種很簡單的棋。」

  ——「叫五子棋」

  希的指尖指了指桌上刻畫出來的小格「棋子落下的地方是這裡。規則很簡單,不管橫豎斜,只要誰的棋子先連到五顆就算贏。」  

  「我們下一盤如何?看誰會贏?」

  希的語氣多了些許挑釁,對方自然不會拒絕,兩人皆以不同形狀的刻痕作為了棋子。

  成為王女之後她的大腦就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只要劃下一顆棋子,就能將接下來百步以後的路數都浮現出來,連她自己都感到了恐怖。

  梅路艾姆也是同樣。

  但這一局,毫無疑問的是希贏了。

  她所勝的,或許只是她前幾世積累下來的經驗。

  「再來一盤。」梅路艾姆低聲說著,手掌劃過桌面,竟是將刻畫過的桌面削平。

  「不了」希輕聲拒絕,她果然還是覺得,這份力量來的太過於狡猾。

  「反正很快就有人來陪你下棋了不是嗎?」

  梅路艾姆靜靜的看著她,似乎眯了眯眼。

  「無聊,你到底在猶豫什麼?」

  希沒有回答,只是站起來了身,向著大廳之外走去。

  「等我解開了這份猶豫,再陪兄長大人下一盤吧,下次,換一種。」她最擅長的棋,自然也是有的。

  「王女,需要屬下的跟隨嗎?」開口的是尤匹,在這個城堡,防禦戒備的有尼飛彼多,在王身邊的有普夫,他的任務顯得倒不這麼重了,而且王女也是他們需要保護的物件之一。

  「不用了。」

  希回絕,重新飛上了天際,很快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其實非要說梅路艾姆的弱勢,大概就是『不會飛』這一點了吧。

  她並沒有離開的太遠,而是在不遠處的一座森林之中落在了地上。其實周圍到處都能察覺到尼飛彼多的念痕跡,這是她能力的一種——操控人偶。

  不得不說三位護衛的能力都極強,學習能力也十分之強。

  而梅路艾姆的能力是——將吞食的念能力者的力量轉化為自己的。

  希在城堡的時候也測過自己的念能力,那時杯中的樹葉驟然從他們面前消失的一乾二淨,所以她的念也是特質系的。

  她沒有研究念能力的性質,所以也沒有想過她將要發展的方向。

  希在一條小河邊停下了腳步,仰面躺在了旁邊柔軟的草地上。白色的尾巴就是最好的枕頭和被子,但她並沒有想要睡過去的意思,只是在思考著接下來她該去哪裡。

  想著她還是閉上了眼睛,有些享受陽光照到身上暖洋洋的感覺。

  但是下一秒希猛地睜開了眼睛,因為她感到有什麼鎖定了她。

  然後一團的金色落到了她的身旁,帶著極為強大的波動。

  ——來人很強。

  這是希的第一反應,她豎起了耳朵和尾巴,已經做出了戒備的動作。

  沒有輕舉妄動是因為她不確定對方是來幹什麼的。

  隨後因為衝擊揚起的塵土散去,希看到了站在那裡的人。

  對方穿著一件藍灰色的外袍,即便是在這種天氣下也圍著圍巾,帶著帽子,一眼望去就像是個在野外生存很久的人。  

  「誰?」

  希看到對方腳步微抬,就向她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希。」

  他的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可思議好聽的磁性,而且這個聲音對她來說,有些熟悉。

  一個愣神間,對方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對方並不高,希只是微微抬眸,就對上了對方棕色的眼眸。

  一瞬間,她的腦海就浮現了對方的名字。

  「....金?」      

  ——————————

  ——好久不見。

  作者有話要說:

  【找尋】


第48章 第四十三篇

  稀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叫出了記憶中的那個名字。

  「沒錯,是我。」

  對方微微彎著腰,湊得很近,似乎在細細的看著她。

  「為什麼...」——來找我。

  對方會出現在這裡絕非偶然,稀有一種很強烈的直覺,對方就是來找她的。

  「你是來討想要的東西嗎?」希其實記得很清楚,對方當初像笨蛋一樣照顧她的事,她也不得不承認,金在那個時候給予了她溫暖。

  既然他會來找她,那麼大概就是尼特羅聯繫到了他。

  但是希也知道,她應該幫不上對方,對方也沒有這個必要因為這個來找她。

  偏偏事實就是,他站在了她面前。

  聞言金向後退了一步,雙臂環在胸前「嘛,也可以這麼說吧。」

  「是什麼?」

  「這種東西,我得好好想想。」金似乎笑了笑,但希的直覺卻告訴她,對方根本就沒有在考慮這些問題。

  「說起來,你現在的力量並不穩定,發生了什麼嗎?」金一眼就看出了她身上的問題,他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似乎已經做好了聽她說的準備。「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跟我說說」

  希低下頭,看著坐在草地上的金,他的視線並沒有看她,只是看著前方的小河,然後微微抬頭,看向了太陽。

  對方的語氣有些理所當然的熟絡,希也知道傾訴並非是壞事,說出來的話可能可以放鬆自己。

  可是若這麼一來,將金當成傾訴物件的話,是不是又會欠他一個人情了呢?

  所以希沒有開口,甚至想先行離開,但是金卻伸出手,就這麼抓住了她的手。

  「告訴你現在的猶豫的事,就算是報答我的人情怎麼樣?」

  他的話讓希想要掙脫的動作一頓,她不得不將目光再次回到對方的身上。

  此時金抬起了頭,棕色的眸子安靜的看著她,偏偏就是這麼應該平靜的眼神,希卻從中看到了毫不退讓。

  也罷...

  希彎下身子,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她閉眼做了一個深呼吸,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帶上了些許脆弱。

  「因為我不確定,要不要接收這份力量。」

  這份力量來的太過於狡猾,似乎在一瞬間就得到了別人窮極一生都無法得到的力量,而她沒有絲毫的付出。

  「的確我曾經什麼力量都沒有,弱小的只能依靠著他人才能活下來,所以那個時候我最迫切想要的,就是保護自己的力量。」

  ——沒錯。

  她那時沒有保護他人崇尚的思想,也沒想過由自己來力纜狂瀾,她只是想保護自己而不拖累他人。

  ——以及為了自身那微不足道的想要活下去的願望。

  「後來,我真的擁有強大的力量,卻發現依舊守不住任何東西。」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紮克斯在她面前死于,最後連自己都死在了薩菲羅斯的刀下。

  ——她無法阻止死亡。

  力量與她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我曾擁有足以幫助別人實現夢想的力量,結果卻發現這份力量並不被需要。」

  到了後來她已經不期望活下去這件事,只希望自己的存在多少有些用處。

  但Giotto從來不需要她力量方面的付出,這讓她有自己的力量是多餘的感覺。

  而現在,似乎停不下來了。

  各種力量都湧入到了她的靈魂之中,但是強大的力量根本沒有改變什麼,她依舊在失去,依舊保護不了自己,更保護不了別人。

  「我現在已經不知道...力量存在的意義。」

  希停下了話語,周圍一片靜寂,這讓她有一種對方並沒有在聽的感覺,所以她轉過了腦袋,看向了身旁的人。

  ——然後就撞進了對方的眸子之中。

  金的眸子就和她想的一樣充滿智慧且閃耀,但這種光芒和Giotto不同。

  Giotto是溫柔包容的橙金色,每次在看向她的時候都是帶著溫暖的感覺,柔和的將她整個人包起來。

  但是金的眸子之中更多的是堅韌,那是一種始終帶著堅定,沒有絲毫的迷惘。

  「可是...那是屬於你的東西不是嗎?」她看到對方動了唇,聲音低沉。

  「只要知道你會為何而用力量,今後是否還會為自己最初定下的目標而用,不就可以了嗎?」  

  ——為什麼要想這麼多呢?

  ——你從未想過用這份力量去改變什麼不是嗎?

  「我明白你說的話,但是這些本質和你所擁有的力量並不矛盾。」

  ——你沒有必要拒絕。

  ——也沒有必要猶豫。

  ——更沒有必要總是將自己放在一個這麼卑微的位置。

  「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份肯定的話,我給你。」

  希感到掌心包裹住了溫熱,金已經不知道時候時候抓住了她的手。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是...王女吧?」

  ——【你們是王和王女】

  ——你有天生的驕傲,立于高處。

  「沒錯」希揚起了嘴角,眸子望向前方,黑的的瞳孔宛如被陽光鍍上了一層金色,她站起身,伸手指向面前的太陽。

  「我是——王女!」

  即便這份力量天生,卻也是她的。

  既然已經存在,又何必去否認它的存在?

  只要自己決定好力量的用處,懷抱著也沒有關係不是嗎?

  ——而且,沒有力量不行。

  一瞬間的暢通打通了她身上全部的精孔,原本阻滯的念力開始順暢的流動起來,龐大的力量向著四周蔓延,引起了陣陣的強風。

  金拉下了帽檐,身形在風中沒有絲毫的移動,只有衣服與風摩擦發出了聲音。

  然後等風停下之後,他抬起了腦袋,便看到面前的少女似乎長高了一些,面容也成熟了些許,身後白色絨毛的尾巴數量增多,變成了九條。

  ——然後便是讓人怎麼都抵抗不了的,屬於狐狸的天生媚感。

  少女...不,現在應該成為女子的希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似乎在感受著回到身體的力量,然後她轉過腦袋,精緻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極為溫柔的笑容。

  「謝謝你,金。」

  金的神情依舊平靜,似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只是身下的手掌微微收緊了些許。

  ——變回記憶中的姿態了啊。

  「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呢。」

  希覺得此時自己有一種全身輕鬆的感覺,她重新在金的身旁坐下,然後仰面躺在草地上舒展了一下四肢。

  九條尾巴在身後便是最好的靠墊,就如同這尾巴的數量一般,她現在的力量或許是原來的九倍,又或者不止。

  因為她沒有做過比較。

  但其實她能這麼快接受這份力量,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女王給她的這份力量,她會給予回報。

  她依舊沒有改變的,是將力量為他人而用想想法。

  金歎了口氣,卻沒有再糾結。

  反正....

  「話說回來,這麼久不見金也有了兒子了呢。」輕鬆下來之後,希便開始找了些輕鬆的話題。

  「你見過了嗎?」

  「恩」

  「感覺如何?」

  希回憶了一下見到小傑的情景,其實對她來說影響最深刻的並不是對方如何執著的想要為友人報仇,而是他對著她落下眼淚的那一幕。

  「他不知道為什麼...對著我哭了。」

  不管如何,希都覺得對方沒有必要為她心疼。

  「是嗎?」金沒有看她,將視線轉向了身旁。

  然後話題似乎一下子就被掐掉了苗頭。

  「如果可以的話,接下來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多去見見他。」然後開啟話題的是金,他的話讓稀有些疑惑,但她還是點了點頭,畢竟這是對方的要求。

  而且他的語氣之中,有一種知道她遲早會離去的感覺。

  不過...

  「金呢?不去見見他嗎?」故事的開頭就是以少年尋找父親開始,她自然不會忘。

  「他會找來的。」金的回答簡潔明瞭,讓希不自覺的笑出聲。

  「還真是任性的父親呢。」

  「....任性的話可不止我一個啊。」

  「恩?」察覺到金語氣細微的變化,希發出了一個問號。

  而金也同樣看著她,似乎也想說什麼,或者是問什麼,卻沒有開口。

  被對方的視線看的有些不自在,希最先移開了眸子,找了下一個話題。

  「不過金會來找我,多少讓我有一點驚訝。」這的確是她好奇的一個地方。

  「金是怎麼找到我的?」

  聞言金撐著草地站起了身,並沒有急於回答她的話。

  他抬起腳步,在希的正對面站立,然後對她伸出了手。

  「那個時候我就回答了吧?」

  金的吐字清晰,一個字一個字的落入希的耳絆。

  ——「我一直都在」

  ——————————

  ——只要你呼喚我

  作者有話要說:

  【呼喚】

  ——————————————

  希一直都活的太卑微了,其實Giotto讓她有了一點改變卻並未全部消去。

  螞蟻王最初因為「使命」是沒有猶豫的,不管是力量也好或者是自己所做的也好,不過是遵從與生俱來的使命。

  但是希不同,擁有了螞蟻的血脈之後她想的東西開始多了起來,或者說她一直想的很多,但在現在完全爆發了出來。

  但是這份力量她是拒絕不了的。

  所謂力量不是萬能的,但沒有力量是萬萬不能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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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四十四篇

  希和金離開了森林,去到了距離最近一處的小鎮落腳。

  她套上寬大的外袍將尾巴藏起,再帶上帽子之後就和常人無異。

  在吃了一些東西填飽肚子之後,希將目光放在了面前的男人身上。

  ——他似乎打算留下來了。

  可金並沒有打算參與這場人類和螞蟻之間戰鬥的打算,對於這件事對方肯定是知道的,這一點希很清楚。

  但他選擇旁觀也是這也是希所希望的,畢竟對方的到來是因為她,若是因為她而改變了任何一塊,都是她所不期望看到的。

  可是對方即便看到新聞之中奇美拉蟻殘殺人類的場景,也依舊不為所動。

  其實一直立於食物鏈頂端的,始終都是人。

  「螞蟻王...也是這樣的嗎?」金這麼問道,語氣之中只有單純的好奇。

  「現在說不定的確是這樣...但之後就不會了。」她知道梅路艾姆會改變,但是從他身為螞蟻王的那一刻起就註定了他不為人類所容。

  ——她也是一樣的。

  希從不認為成為怪物有什麼不好,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存在並不被接受。

  未知的力量總是被恐懼著,這樣的存在不消除掉不行。

  所謂『人類』這種生物,只有在有共同的敵人時才會團結的抱成一團呢。

  「所以,你不希望他出事是麼?」

  希一愣,視線牢牢的就鎖定了對面的人,若非她覺得自己和金不熟,她差點就要以為對方知道她想做的是什麼了。

  而金低頭喝了一口飲料,完美的錯過了她看過去的目光,神色如常。

  她收回了目光,看向自己面前杯中帶著氣泡的橙味飲料。

  她的確不希望螞蟻王出事,這是她回報女王唯一的方式,可是....

  「大姐姐!」少年清亮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希下意識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刺蝟頭的少年飛快向這邊跑來。

  他在希的面前站定,似乎有些興奮。

  「你稍微有一點變了,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呢!」少年的臉上帶著極為開心的微笑,讓希的心情都不自覺的好了起來。

  但很快她就想到了什麼,抬頭的時候就發現原本在她面前的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在了。

  「好久不見,希特裡亞。」然後和她打招呼的是前幾天見過的幾個人,當下她也是回了一個「好巧。」

  然後幾人就理所當然的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點了東西吃了起來。

  她為幾人的大大咧咧感到不可思議,即便他們不知道她是王女,卻也應該知道她是奇美拉蟻,但他們就把她當成了再熟悉不過的人,甚至是夥伴。

  「你們到這裡,是來討伐王的嗎?」      

  「這是當然的吧。」莫老五和諾布來不及阻止開口的拿酷戮,反而換來後者的疑惑。

  「怎麼了嗎?」

  見此希輕輕笑了笑。

  「他們難道還沒有跟你們說過,我是王女的事嗎?」

  「王女?」除了小傑之外,其他顯然不主動這一點的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就是王的妹妹。」希將話補充完全,有些意外的是她只從他們臉上看到了驚訝,除此之外並沒有絲毫的戒備。

  「你們不緊張一下嗎?」她略有些意外。

  「因為你身上的念,沒有惡意的感覺,相反的是...很柔和。」銀髮的少年將手掌枕在腦後,用極為肯定的話評價了她,然後看向了身旁黑髮的少年「對吧?小傑。」

  「恩,而且只要見到你,就會一種放鬆的感覺,很安心...」

  少年用和金極為相似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閃著細微的光。

  「但就算是這樣,王也是我的兄長大人。」

  她的這句話出口,周圍便安靜了下來,眾人的沉默一直到他們將桌上的食物吃完走出了餐廳。

  他們都很明白,即便知道對方之人或許不會成為敵人,卻也無法成為同伴。

  希的腳步略有躊躇,因為金的願望是希望她多和小傑見面,可是她的身份本就極為尷尬。

  「我果然還是覺得,我們能和你成為朋友。」就在她猶豫的時候,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

  希不自覺的蹲下了身子,看向了面前不高的小少年。

  「那麼你,是要找誰復仇呢?」

  她多少覺得小傑有些天真,反問道。

  ——因為你的仇敵並非王,所以你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吧?

  這句話一出口,周圍的氣氛便瞬間變了。面前的少年低下了頭,周身原本的陽光開始變得有些黑暗。

  「尼飛比特」他說出了這個名字,聲音顯然很不平靜。

  他身旁的奇犽下意識想上前一步,卻被莫老五按住了肩膀,他多少有些驚訝會被阻止,但很快他就發現,小傑這次即便依舊帶著仇恨,卻冷靜很多。

  「事情我已經瞭解過,你認為這是你的錯嗎?」

  「是我的責任。」

  希突然有種衝動很想說這不是你的錯這樣的話,卻也清楚這些話即便是說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只是他這樣的姿態讓她略有些心疼,她不自覺的伸出手,就抱住了面前的小少年。

  對方的身體比看上去結識許多,因為被她抱住有些僵硬。

  「如果你覺得這條路沒有錯的話,去做也可以。」

  「但是我希望你,也回頭看看現在還在你身邊的同伴。」

  她知曉失去重要之物的痛苦,也無法忘懷。但她也很清楚,他們身處這個世界,有伴隨在他們身邊的永久之物,這一點和她是不同的。

  ——願友誼天長地久。

  Giotto當初許下過這樣的誓言,若非同伴他也無法有之後的成就。

  ——皆為珍貴之時。

  不知道為什麼她也希望面前的少年能夠珍惜身邊所擁有之物。

  少年聽著她的聲音愣住,周圍黑暗的氣息消失的一乾二淨,

  「謝謝你,大姐姐」

  「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輕鬆了一點。」

  希鬆開了對方,輕輕笑了笑,然後站起了身。

  「但是抱歉,我還是不能跟你們在一起太久的時間」

  她其實並不希望自己在所到之地留下太多的痕跡,以前並非如此,但現在卻是。

  她遲早要離開,並非是不想被記住,而是怕自己記住。

  這一次眾人都沒有再阻攔,任由她離開了城鎮。

  當金再次落到她身邊的時候,她沒有再做絲毫的戒備,因為她已經記住了對方念的氣息。

  可是她的速度並不慢,也是隱藏了自己的氣息的,但是金依舊準確的找到了她的所在。

  「你用了什麼魔法嗎」

  「也不是什麼魔法,只是用了卡而已。」

  希並不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卻也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金不主動和小傑見面,是因為害羞了嗎?」

  「誰害羞了!」他幾乎是在瞬間回了話,怎麼聽都像是炸毛的貓。

  「小傑現在似乎有些迷惘,你不去見見他真的好嗎?」  

  而身旁的金似乎沉默了下來,他環著手臂閉上了眼睛,良久之後才睜開「我相信他能處理好。」

  希看著金的表情有些不可思議,因為她一直以為金是知道這裡發生的一切的,但現在她才知道,金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不管是凱特遇害的事,亦或者是小傑想要復仇的事。

  雖然對於這場戰鬥希的印象中並不知道小傑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知道小傑不會有事。

  這就是走向。

  希又在外面待了五天,她和金在河邊紮了一個簡單的小棚子,過了五天平靜的日子。

  她沒有問過對方什麼時候離開,因為在她看來只要對方想走就會離開,她沒有必要問的。對方也只是極為平常的和她待了五天,這讓她有一種回到了曾經病房兩人相處的時間。

  然後期間她聽說了【篩選】的事,知道梅路艾姆那邊的動作已經開始了,所以她暫時告別了金,回到了城堡之中,看到正在對弈棋的梅路艾姆。

  坐在一旁的普夫對她行了一個禮,沒有出聲。

  希自然也不會主動開口,然後她的目光就看向了梅路艾姆面前的白髮少女身上。

  她輕聲在兩人對弈的棋盤旁跪坐下來,發現他們所下的棋是她從未見過的棋。

  對弈在梅路艾姆的敗陣之中結束,而梅路艾姆只是說了一句「再來一局」,坐在他面前的少女沒有絲毫的膽怯,甚至在梅路艾姆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極為興奮的應了聲。

  ——那是改變梅路艾姆的女孩。

  一盤下來希大致已經瞭解了現在所下棋的方法,也知道了這種棋名為「軍儀」。

  然後兩人的對弈一直到了晚上——梅路艾姆一局都沒能贏。

  看著對方也沒心思落到她身上,她便也就沒有再打擾兩人,先一步回去休息。

  這樣的日子一直連續到了那一天,梅路艾姆跑到希面前問她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

  「名字啊...」

  「我也不知道呢」希這麼說著,輕輕閉上了眼睛。

  她最先失去的,就是名字,不管是希也好,希特裡亞也好,其實這些都並非是她最初的名字,所以她沒有辦法給梅路艾姆一個完美的答案。

  但她也沒有打算現在告訴他他的名字。

  ——總一天會知道的不是嗎?

  ——在戰鬥到來之際。

  她曾經問過尼特羅,他是決定消滅螞蟻王的,為什麼卻不敵對她這個『王女』。

  而當時對方的回答是——

  「你是特別的」

  「怎麼說呢,你在我們看來,從來就不是螞蟻,而是『人類』。」

  「而且你不會插手這件事不是麼?」

  對方的語氣篤定,卻真的說出了她的內心。

  沒錯,這場戰鬥,她不會插手其中。

  不管對誰,這都是榮耀的戰鬥。

  ————————————————————————

  ——她也無法身處其中

  作者有話要說:

  【博弈】


第50章 第四十五篇

  梅路艾姆在覺醒著。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能夠停止他的動作,他依舊會稱王,將人類放在一個渺小的位置。

  即便他發現了能夠和人類共存,即便他想要將力量為弱者而用,但這也只是他一個人的想法。

  ——這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用處。

  ——只要人類否定掉的話。

  畢竟你只是一隻「螞蟻」而已,就算如何強大,最終也不過死在一個由人類創造出來的小玩意上。

  ——或許一開始出生就是錯誤的。

  希會不可抑止的這麼想。

  的確在漫畫中的時候他讓所有人感動甚至站在了他那邊。

  可是——

  若是他真的存在的話,你還會抱著那一份同情,站出來嗎?

  如果他下一個將要殺掉的是你的話,你還會這麼喜歡他嗎?

  「輪到你了。」

  希回過神,看著面前的棋盤托住了下巴。

  「我認輸了。」

  他們所下的是軍儀,會輸是在意料之中,畢竟她是初學者,而梅路艾姆已經和小麥鍛煉的算是身經百戰了。

  當然這不是藉口,當初她也憑著這一點贏過對方一盤,而剛才——

  「你剛才的呼吸變了。」梅路艾姆開口,紫色的眸子依舊不含任何表情的看著她。

  「你的注意力並不在這裡。」

  「本來軍儀就不是我擅長的棋。」

  「這不過都是藉口」

  「因為我是你的妹妹,所以我才可以找點藉口不是嗎?」

  希笑了笑,將面前的棋子收到一旁,然後找出了她事先準備好的棋子放在了梅路艾姆的面前。

  ——象棋。

  其實想和梅路艾姆下一盤軍儀也不過是一時興起,平常她和他下的最多的,就是象棋。

  梅路艾姆一直和小麥不眠不休的下棋,他受得了對方卻受不了,所以她會讓小麥回去休息,自己則陪梅路艾姆下棋。

  算是交換班次吧。

  不過到梅路艾姆問她名字開始之後兩個人就很少一起下棋了。

  說象棋是擅長並不是誇大,希本就下的不錯加上成為王女之後強大的大腦,她也是連贏了梅路艾姆幾盤。但是漸漸的她就感到了些許吃力,倒不是對自己的勝利感到了懷疑,而是思考的時間久了起來。

  梅路艾姆也沒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贏她,卻並沒有急於求成。

  他原本的打算,就是先打敗小麥的。

  梅路艾姆在成長著,他就像海綿吸水一樣不斷的吸取著知識,希也是同樣,所以在他的潛意識裡,希是比小麥要強的。

  但是同樣她們兩個也是無法比較的。

  正因為小麥是人類,所以才能帶給梅路艾姆更大的震撼。

  也正是因為希是王女,梅路艾姆覺得她有等同自己的力量,只是地位上有些許偏差。

  女王曾讓希輔佐梅路艾姆,足以看出她的地位是在王之下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普夫他們不會讓梅路艾姆從他們的視線消失,卻可以放她單獨離開。

  只要王在,就有一切。

  若王死亡,她既成女王。

  「這可能是我們下的最後一盤棋了。」希輕聲自語道,將棋子擺正。

  「你在說什麼?」似乎察覺到她的聲音,梅路艾姆抬頭問道。

  「沒什麼,只是這一盤下完,兄長大人還是去下軍儀吧。」

  梅路艾姆沒有反駁,他拿起棋子下了先手。

  「這一次,朕會贏。」

  即便他說了這麼雄壯的話語,但是這盤棋還是希贏了。

  棋盤上殺的有些兇狠,就像當初他們在母體的廝殺一樣,只是希不再只守著自己這一塊,而是展開了進攻。

  ——若自己不主動進攻,那麼最終會輸的只會是自己。

  然後她目送著梅路艾姆的離開,自己則走到了大殿的外面。

  從梅路艾姆發現小麥被鷹欺負之後,他們下棋的地點就變了。

  「王女,與王的對弈結束了嗎?」希轉過視線,就看到了在身旁半跪的普夫。

  「恩,一盤終了。」她回應,微微跳躍,就來到了護圍的上方,下一秒就能飛身而下。

  「王女現在要離開嗎?可是【篩選】已經開始了。」

  「我知道」希打斷了他的話「晚上的時候我會回來。」  

  若她想要離開,還沒有人能阻攔她。

  似乎想到了什麼,她轉過身,視線牢牢盯住了對方。

  「話說回來普夫,你...想要小麥的命對嗎?」

  似乎因為她的話一震,對方將姿態放的更加卑微了些「怎麼會,能取走那個女孩性命的,只有王。」

  「這樣便好。」   

  ——可是普夫,你是真的希望王立於頂端,還是希望他按照你的意志走呢?

  

  他的忠心不必懷疑,只是他自身也是被使命所覆蓋的。

  希不再看他,離開了城堡。

  因為不知道該去哪裡落腳,所以她下意識到了和金搭了小棚的地方,然後就看到了似乎沒什麼改變的小棚,以及坐在河邊釣魚的金。

  對方對於她的到來沒有絲毫的意外,就好像一直在這裡等著一般,他只是對她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等魚上了勾才出聲。

  之後對方就自然而然的搭起了的火堆,烤起了魚。

  此時已近黃昏,火堆的顏色幾乎融入了夕陽之中,不分彼此。

  希輕輕閉上了眼睛,念在周身形成了一個迴圈,然後沉入內裡。

  天色近暗使得火光愈加耀眼,烤魚入口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味。她看向專注烤著魚的金,他從她穩定念力開始就沒有開過口。

  「金最近沒有要做的事嗎?」

  對方應該是個大忙人,喜歡探尋的他應該很少在一個地方停留,更何況這裡並沒有可以探索的東西。

  「不,我現在就在做要做的事。」

  他的語氣平緩,將手裡的魚翻了一個面。似乎覺得已經烤的差不多了,他拿著魚頭吃了起來。

  很快整條魚都被對方塞進了嘴裡,只露出一個魚頭,接著整幅魚骨都被對方吐了出來。

  對方的動作大大咧咧,也體現了他平常的生活大概也是如此。

  不過她記得當初的金並沒有胡渣。

  時間這種東西還真是奇妙呢。

  因為對方為了方便遞給她烤好的魚所以就坐在她的身旁,她只要伸出手,就能碰到對方。

  胡渣帶來的刺刺的感覺就傳入了大腦,對方似乎因為她的動作一頓,卻沒有下意識的躲開,倒是希很快收回了手,反應過來大概冒犯了對方。

  「金稍微有一點變了呢」

  「是嗎?」

  可能正是因為時間太長所以感覺沒了話題,倒不是因為他們不健談,而是因為沒有可以談的話題。

  但時間就算走的再慢,它也會過去。

  伴隨著隱約的爆炸聲,希看到了遠處升起的宛如薔薇一般的煙霧,幾乎照亮了整片天空。

  ——結束了。

  羽翼自身後浮現,略是煽動就飛了起來。

  「再見,金。」她這麼對他說著,就想向著升起煙霧的地方飛去。

  ——接著就被猝不及防的抓住了手臂。

  希的腳還淩空在空中,所以身子不可抑止的向著金的方向傾斜了過去。

  「金?」

  希低頭,卻只看到對方低著頭,將神情全部隱藏了起來。

  然後他手上的力道加重,就將她攬進了懷中

  「我能抱抱你嗎?」

  希略有些無語,因為對方都已經做了,之後才來徵求她的意見嗎?

  金的手臂環的很緊,略微讓她感到了些許窒息。

  「真不想放開啊。」金的話其實很輕,讓即便距離他很近的她也聽得並不真切。

  「但如果...我不放手的話,過去的我就見不到你了吧?」

  「什麼?」她潛意識的沒有反抗,卻因為窒息的感覺使得聲音有些斷續。

  似乎察覺到了這一點,金略微放鬆了一些,然後他似乎歎了口氣,似乎在笑。  

  「希,我從未後悔過。」

  他慢慢的鬆開了她,最後讓兩人能夠平視。

  「所以——不管多久,我都等著你。」

  金抓著她的手其實很緊,但他卻就像強迫自己一根根掰開手指一般鬆開了手。

  「再見,希。這次就讓我來說這句話吧。」

  希望著他微怔,才反應過來周身屬於對方的溫度已經盡數消散。

  「去吧,不要回頭啊。」

  遠處的薔薇已經開始降落下去,若是她再不去的話,可能就抓不住方位了。

  她飛向上空,卻沒有第一時間加快速度。

  就算對方這麼說....

  她也會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和衝動。

  ——希回過了頭。

  ——卻只發現原本金站的位置,已經空無一人。

  即便疑惑,但她依舊煽動翅膀,向著煙霧消散的地方飛去。

  但她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因為那裡早已沒有任何生物的跡象,那麼他們會在的地方就只會是——

  ——宮殿。

  希來到宮殿的時候,看到的不過是一片戰鬥後的廢墟,緊接著就是自梅路艾姆散發出的殺氣。

  「兄長大人!」她看到的是跪在梅路艾姆身後的普夫,以及在他面前站著的狼型生物。

  「...小麥」她還沒能觸碰到梅路艾姆,面前的狼型生物已經說出了這個名字,然後面前的梅路艾姆就瞬間頓了下來。

  時間似乎靜止,等梅路艾姆再有動作的時候,視線已經轉向了她。

  「你回來了。」他看著她,似乎只是希的錯覺,梅路艾姆的表情變得有些柔和,叫出了她的名字。

  「希特裡亞」

  希看著對方,並不知道此時的自己該怎麼回應。

  「你快離開這裡吧,我要去找小麥。」

  現在他很清楚,自己已經活不久了。

  而大多數人只知道王的存在,卻不知道她這個王女,所以他們想要確定的,不過是王的死亡罷了。

  ——他希望她活下來。

  「我跟你一起去」她輕輕的笑了,目光柔和的看著對方。

  梅路艾姆沒有再說什麼,便抬起腳步走在了前方,他早已有了指向標,來到了城堡的地下。

  沒有什麼在意料之外,唯有王說出「你們勝利了,戰鬥結束了」這句話時,甚至放下自己的驕傲想要下跪時,希的內心才牽動出一絲刺痛。

  身為奇美拉蟻的本能她有。

  只是被壓制下去了而已。

  ——「想要在最後的時間裡,和小麥一起度過,僅此而已」

  但是....

  希伸出手,抓住了梅路艾姆的手。

  「兄長大人...」聽到她的聲音,梅路艾姆下意識就轉過頭,對上了她的眼睛。

  「希特裡亞?」

  「我...只能陪兄長大人到這裡了。」

  梅路艾姆紫色的眸子收縮,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勁,卻不知道這種感覺來自哪裡,他來不及細想,希已經後退一步,消失在了門外。

  ——比起一起死這麼壯烈的願望,不如一起活下去如何?

  她本來是想對梅路艾姆這麼說的,但是說出口的話,對方一定會知道她想做什麼了吧?

  希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苦笑。

  掠奪,這個力量有的時候還是能夠派上用處的不是嗎?  

  那麼她該去哪裡呢?

  ——想在最後的時間,和最重要的人一起度過。

  她也想要這麼任性的要求,可是在這個世界沒有她重要的人。

  那麼....

  ——————————————————

  ——就一個人死在無人知曉的地方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人】

  ————————

  金:「別回頭」

  希:本來沒回頭的打算你一說我就好奇了ORZ,你確定不是為了讓我回頭才這麼說的嗎?

  ————————————

  其實碼的時候有一種——可能王和小麥一起死對他們來說是最好的結局這樣的感覺,手指不知道頓了多少次。

  但逢世說過:我不是想和他一起死,而是想和他一起活下去。

  這句話最近很是觸動我。

  ——誰不想生呢?

  梅路艾姆沒多少感覺自己體內的毒素被奪走了,但他會在自己還沒死的時候反應過來希做了什麼。

  金最後沒有來是不知道她是這麼死的啊= =。

  獵人二周目也結束,接下來家教三周目,節奏會很快。

  之後的獵人篇幅就較長了,最後銀魂和家教都是重戲。


第51章 家教•目標四十六

  那個毒,其實沒有太大的痛苦。

  只是會讓你想要沉睡。

  ——永遠。

  「希特裡亞?」

  有輕柔的聲音在耳邊呼喚,一遍又一遍,似乎不知疲倦。

  「醒來好麼?...希特裡亞。」

  希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刺眼的陽光,她下意識重新眯起了眼睛,沒等她再次睜開,她便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抱住。

  「你醒過來了,希特裡亞。」

  女子的聲音柔和,希向上看去,便看到了對方的臉。

  她的人就像她的聲音一樣極為柔和,臉上帶著喜極而泣的表情。

  「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真的是太好了。」這次的聲音變了,開口的是在旁邊的另一個人,這個聲音在希聽來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裡聽到過的樣子。

  而在她看向聲音的來源時,便愣住了。

  ——那是給她彭格列指環的男人。

  「怎麼了嗎?希特裡亞。」他似乎對希看著他驚訝的目光感到了疑惑,問道。

  「你們...是誰?」

  ——到底是什麼人?

  她的話一出,兩人雙雙愣住,隨後女子小心翼翼的問道「希特裡亞...你忘記了嗎?」

  希點了點頭。

  忘記了嗎?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忘記了,還是從來就沒有這樣的記憶。

  但從見到那個男人起她就知道了她身處的是哪裡。

  ——那是她曾經最不想離去的世界。

  「是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女子輕輕閉了閉眼睛,再次睜眼的時候手掌抓住了希的手。

  「我是塞皮拉,他是伽卡菲斯」

  ——「我們已經是最後的族人了。」

  •

  希整理完塞皮拉所說的事已經是一個月後,當然也無怪她會用這麼長時間,因為對方告訴她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比如說他們的存在是為了保護地球,而維持世界秩序的是七顆寶石。

  但是前提是,要點燃這七顆寶石的火焰,它們的機能才得以運行。原本他們可以依靠種族的人數來點亮寶石,但伴隨著族人的死亡,留下的人已經無法維持寶石的機能。

  ——所以寶石分出了一部分,做成了奶嘴。

  衍生出了Arcobaleno。

  希看著面前躺在自己掌心寶石,她微微有些怔然。

  ——這就是彭格列指環的原型。

  難怪他們會稱呼指環為寶石。

  「只有你能將他們全部點亮,希特裡亞。」伽卡菲斯在她身側這麼說道。

  到了這裡之後,她就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多出來的力量,那和到Giotto的時代不同,那個時候她沒有多少死氣火焰的實感,但是現在,卻充滿著。

  她微微閉上眼睛,便有火焰籠罩住掌心的寶石。

  ——純白一片。

  沒錯,她的火焰不是七種屬性的任何一種,而是七種屬性的融合。

  火焰的顏色即為白色。

  憑藉她的力量,點亮寶石並非是不行,但是她無法一直這麼做。

  因為她與寶石定下的,是靈魂的契約。

  而她的靈魂,無法一直留在這裡。

  也難怪...那個時候彭格列指環會贈予她力量。

  這個身體有著極為充足的死氣之炎的支持,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力量的強大,才會使身體負荷。

  才會死亡...

  「我無法再堅持太久」她感覺的到體內生命的流失,即便很緩慢。

  「你們說,奶嘴借助了人類的力量,那麼餘下的寶石,也這麼做吧。」

  其實她的提議有些多餘,因為塞皮拉和伽卡菲斯早已經有了這樣的打算。

  「這件事稍微推遲一些,人柱交替的時間到了。」伽卡菲斯這麼說道,告別了兩人便是離去。

  希並不清楚所謂的交替,只是身旁的塞皮拉臉上露出了極為悲傷的表情。

  然後她告訴她,所謂的交替,就是犧牲原來的Arcobaleno,來造就新一批的Arcobaleno。

  可能是覺得她說的沒有直面看見來的直觀,希去找了伽卡菲斯,可是當她到的時候,早已沒了對方的身影。

  戰鬥之後留下的是一片死氣,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感。  

  「怎麼能...就這麼結束。」有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這讓稀有些不可思議,她循著聲音看去,就看到了暫時還活著的男人。

  他的手掌緊緊的抓著面前土地,眼神之中籠罩著的是仇恨的光。

  但更多的是求生的意志。

  ——那是在絕境之中,即便是一根蜘蛛絲都會想要抓住的姿態。

  「你想...活下去是麼?」她蹲下了身,輕聲問道。

  「那是...當然的!」他沒有絲毫想過希是從哪裡出現的,此時充斥著他大腦的,便就是他的答案。

  ——想活下去!

  是啊,她也曾一直覺得,活著是多麼美好。

  希伸出手,然後在食指的位置點亮了她的火焰。

  塞皮拉曾經這麼對她說過——

  「希特裡亞,你的火焰是不同的。」

  「因為融合了七種火焰的力量,所以你的火焰衍生出了新的力量。」

  ——「那就是創造的力量。」

  對方的手本能的碰上了她指尖的白色火焰,然後就有仇恨的負面情緒敲擊而來,白色染上了墨黑,最終黑色的火焰填滿了他脖子上透明的奶嘴,讓面前的男子重新變回了嬰兒的形態。

  ——只是他的姿態並不怎麼好看罷了。

  「非常感謝您。」他用嬰兒稚嫩的嗓音對她道。

  「你不用感謝我,說不定你會這樣,還有我一部分的責任。」說不定Arcobaleno的選拔,還有曾經的她的參與也說不定。

  這殘忍嗎?

  ——只是通過犧牲一部分來保全更多罷了。

  就像討伐螞蟻王的那一隊人,都是帶著覺悟來的。

  他們早已做好了犧牲的打算。   

  「我是百慕達,不知道怎麼稱呼您?」對方僅僅只是一頓,便再次開了口。

  「叫我希特裡亞就好」

  「是,希特裡亞大人。」

  希沒有在拒絕對方的敬稱,因為在對方看來是她救了他,所以在感激著。

  ——她明白這種感覺。

  希再次回到居住之地時,伽卡菲斯依舊還未歸來,塞皮拉迎接了她,似乎知道她做了什麼一般對她道「辛苦了,希特裡亞。」

  塞皮拉的能力是預見,所以大概她是真的知道發生了什麼。

  「對於寶石的事...希特裡亞有什麼好的想法嗎?」

  「塞皮拉已經有了決定不是嗎?」

  聞言對方露出了無奈的微笑。

  奶嘴無法剝離人柱,造就了死亡。

  而塞皮拉其實也一直都想避免這樣的死亡,才會衍生出能夠剝落的指環形態。

  然後希就見到了曾經見到過的熟人。

  ——波爾塔。

  他依舊蒙著雙眼,卻比曾經希看到的時候年輕一些。

  他是因為無法直視寶石的光芒而刺瞎了雙眼,卻也因此獲得了與寶石永生的能力。

  ——是寶石的專屬鍛造者。

  想要打造打造指環並非那麼容易,這需要極長的時間。

  而鍛造的地點,也在希不得知的地方。

  他們這段時間所住的地方在一處偏僻之地的兩層樓的小屋之中,但實際上卻又並不是他們三人共同的財產,只是因為她當初的「死亡」才將三人聚集起來的。

  所以它是屬於希特裡亞的東西。

  這周圍有天然的荊棘圍欄,很好的將小屋完全的掩藏了起來。

  她現在所處的地點,是義大利。

  但現在的時代,或許是並沒有Giotto的時代。

  所以希沒有想過離開這個小屋,更何況塞皮拉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帶來一些食物和必須品。

  然後某一天,希向塞皮拉討了薔薇花的種子。

  她喜歡薔薇花,所以想在這周圍種上一些。

  或許是這裡的環境極為適合薔薇的生長,她幾乎沒有花多大的精力就讓薔薇開滿了四周,就像是野生的一般。

  薔薇生機豔豔,而這些不知不覺就成了她的全部。

  時間如同沙漏流逝,一不留神就不知道已經過了多久。

  而她的外表沒有絲毫的改變,這從她來到這裡之後就是如此了,唯一流逝的,就只是生命。

  或許她只是單純的等待著自己的死亡罷了。

  ——那是一個下午。

  希拿著茶壺從屋中走出,將之放在了屋外的石桌上,因為一時興起,她還烤了些餅乾做了些甜點。擺放在一起倒是意外的好看——如果再加上一朵薔薇裝飾的話,或許會更好看。

  希這麼想著,走進了距離最近的薔薇叢,伸手想要摘一朵的薔薇下來。

  ——然後偏過了頭。  

  遠處的草叢似乎有什麼走過的聳動,傳來「沙沙」的聲音。

  她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眼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刹那便如時光禁止一般。

  金髮的男孩站在灌木叢中,卻依舊有陽光透過樹葉落到他的身上,將他的姿態完全展現在她的面前。

  ——那雙眼睛,她永遠不會忘記。

  她感到指尖微顫,因為觸碰到薔薇尖銳的刺帶來細微的疼痛,卻讓她的思維無比清晰。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下午好」

  希看著對方有些呆愣的表情,微微綻開了一個柔和的微笑。

  ——「要來喝一杯茶嗎?」

  ————————————————

  ——又見到你了,我很高興。

  作者有話要說:

  【原來如此】

  ————————

  其實希對Giotto懷抱更多的感情是感激,這種感覺距離愛還是有點距離的。

  Giotto的番外也提到過,他其實很清楚希對他的感情大多只是感激。

  這就是希對他最殘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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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目標四十七

   茶杯冒出的熱氣帶著些氤氳,映襯著面前的人有些朦朧。

  男孩顯得有些拘束,卻極為有禮節。

  他說了「打擾了」之後才拿起了茶杯,在喝了一口茶之後略有些驚奇。

  「這是什麼?」

  「這是茶。」

  男孩有些似懂非懂,然後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問她。

  「你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恩,怎麼了嗎?」希輕輕托住了下巴,看著面前的男孩反問。

  「沒什麼,只是這裡和我想的稍微有一些不一樣。」

  他誠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讓希輕輕笑了笑。

  「是覺得這裡有巫女嗎?」

  似乎被戳中了想法,男孩窘迫的繃直了身子。

  「現在感覺如何?」

  「覺得...是十分美麗的人。」對方聽到她的問題抬起頭,眸子沒有絲毫的躲避,就這麼看著她,說出了發自內心的讚美。  

  這次反倒是希微微愣住,幾秒之後她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謝謝你的讚美。」

  ——真的謝謝。

  男孩到傍晚的時候才離開了這裡,他走到來時的小道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站在他不遠處看著他的希。

  「我明天還能再來嗎?」

  他問出口之後沒有很快得到希的回答,他的臉上忽的就帶上了些失望「抱歉,若是不行的話我還是...」

  「可以哦」她輕聲道「只是,你一個人來。」

  目送著對方離去之後希轉過了身,看向身後被薔薇包裹的小屋。

  她以前總是感慨著Giotto的細心,卻從未想過其實他並沒有特意準備過,而是這些本就是她留下的。

  記憶到這一刻才重合,只是與那個時候所見的還是有所不同。

  ——還會來的吧?

  因為對方在得到她允許的時候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若是我還能再回報一些給你的話,我非常樂意。

  然後就是不出所料的第二天。

  男孩安靜的坐在桌前,用昨天希交給他的方式喝著手中的茶。

  希在麵包上撒上糖霜,遞給了坐在身旁之人。

  「嘗嘗吧,甜味能使人心情愉悅。」

  她說著,也給自己準備了一份。

  其實兩人相處的時候沒有過多的交流,因為對方很安靜,而希就顯得更加安靜。

  可即便如此,對方依舊每天都堅持過來。

  天氣好的時候,兩人會坐在草地上看書,困倦的時候對方會不知不覺的睡去,然後毫無徵兆的倒在她身上。

  那個時候希便會將他的姿勢調整,讓他枕著她的腿睡上一個午覺。

  最初對方起來的時候會臉紅,到了之後就鮮少出現了。

  「你為什麼一個人在這裡?」

  ——他曾經提出過這樣的疑問。

  「因為我無處可去」她略微偏頭,輕輕笑著看向瞪大眼睛的男孩。

  然後就得到了對方意料之外卻又意料之中的答案。

  「那麼我,能在這裡陪著你嗎?」

  為什麼你一直都能溫柔呢?

  每一次都能極為輕鬆的就攻破她的內心。

  ——然後那是對方第一次在這裡留宿。

  小屋之中本就有許多的房間,所以這種狀況根本不需要去想怎麼應對。

  不過希卻難得的早起了,著手做了一份早餐。

  清晨的陽光柔和,每一朵薔薇都沾上了晨露,嬌豔欲滴,形成的畫面美好而震撼。

  ——若是能夠留下來該有多好。

  希回過神,便找到了塞皮拉送來的畫布。

  她的繪畫是Giotto教的,或許並不熟練,但有了王女的學習能力,這一切在她看來就簡單至極了。

  她並沒有花太多的時間,就將輪廓完成了,而在她上色之時,身後有人靠近了。

  男孩的臉上還有一些剛睡醒的茫然,但眸子看著她面前的畫卻帶著驚豔的表情。

  「感覺怎麼樣?」

  「非常...美麗。」男孩的眼睛看著畫卷一眨不眨,似乎已經沉浸其中。

  看得出來他對繪畫這塊很有興趣。

  「那麼,你要試試看嗎?」

  「哎?可是我不會。」

  「沒關係,我來教你。」

  我來做你的老師,將你之後有的才能教給你。

  希來到他的身後,將畫筆遞交給對方,然後抓住了他的手。

  比起看,由自己來動手領會會更有感覺。

  她的手掌抓著他的手指,用紅色的筆觸描繪著薔薇。

  只是對方的身子太過僵硬,讓稀有些不好控制對方的力道,所以她忍不住開口提醒「放輕鬆」

  她不說話還好,她這一開口反而讓對方一抖,手中的筆就這麼劃了開去,破壞了原本的薔薇。

  這是誰都沒有料到的情況,希下意識鬆開了男孩的手,對方也在同時轉過身來,卻因為不敢看她的臉而低著頭「對不起...」

  自責嗎?....

  「不是你的錯。」希再次握住了對方的手,再次描繪起面前的畫卷,將剛才的那一筆添上些許,再次開出了一朵豔紅的薔薇。

  「看,這是為你開起的薔薇。」

  ——

  繪畫的插曲很快過去,男孩還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小屋之中便又只剩下了她一人。

  接著就是出現的塞皮拉和伽卡菲斯。

  以及帶著打造好的指環站在她面前的波爾塔。

  奶嘴由伽卡菲斯負責,或者說他是開始監視這從今日起被稱為73的寶石。

  那麼這兩份指環則是由希和塞皮拉分別保管。

  希下意識拿起了彭格列指環大空的指環,其實現在的它們還被稱之為寶石,而並非之後的名字。

  她與指環定下的是靈魂的契約,但因為她下意識的偏愛,給予彭格列指環的力量似乎多了一些呢。

  「那麼這份指環就由希特裡亞來保管吧。」塞皮拉拿走了另一份指環,這麼對她說道。

  希沒有拒絕,將它們放進了盒中。

  「它們會有很好的主人。」

  因為本就需要借助人類的説明,兩人都沒有意外希似乎想將指環交給別人的打算。

  「然後波爾塔,我能請你再打造一份指環嗎?」

  她沒有忘記,除天空屬性外的——

  大地的火焰。

  其實她也只是嘗試,卻發現白色的火焰分解之後,就能衍生出新的力量。

  由大空的七大屬性融合再分化重新組成的七種新的火焰。

  即成大地的七屬性。

  看似簡單的原理卻又不簡單。

  因為能夠同時擁有七種火焰的人可以說並沒有。

  即便得到了其他的六種屬性,卻也無法同時擁有大空這種屬性。

  ——條件太苛刻了。

  大概是因為在這裡留宿過一晚的緣故,第二天的時候男孩沒有再來,倒是塞皮拉在這裡住了一晚。

  當晚兩人睡在了一個房間,這是對方要求的。

  當希洗完澡走出來的,看到的便是女子面容柔和,坐在窗外的長椅上,仰頭正看著天空。

  可能是她周身圍繞的情緒太過於微妙,希輕聲走到了她的身側。

  「我...懷孕了。」對方一開口,就拋下了一個石子,在希的心裡蕩起了波紋。

  「你要將你的使命,交給後人嗎?」

  「是的」塞皮拉閉上了眼睛。

  「其實我也會多少有些覺得自己很狡猾,讓這個孩子成為我的後代,剝奪了她的幸福。」

  希微愣,她不自覺想到了那個自她體內降生,卻連面都沒能見到的孩子。

  若接下來的事,便是她知道的那個樣子的話。

  那個孩子...不,或許是沢田綱吉,他所要背負的,便不僅是Giotto的意志,還有她的使命。

  「希特裡亞,我無法看到你的未來。」

  「本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死亡,可是當你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所預見的你的未來,似乎與你真的未來有所不同。」塞皮拉轉過頭,看著希伸出了手,抓住了她的手掌。

  希知道她這麼說的意思....

  「所以現在的你,又預見了我的死亡對嗎?」

  對方因為她的話微顫,眸子染上了一層悲傷。

  其實希自己的身體,她比誰都清楚。原本的緩慢加快了速度,侵蝕著生命將之啃食的一乾二淨。

  塞皮拉走的時候有諸多不舍,但最終她還是鬆開了希的手。

  ——因為她知道希比誰都接受這個結局。  

  可能因為只是打造空殼的指環,波爾塔很快就將希所要求的指環打造了出來。

  將火焰注入其中之中希重新將指環交由波爾塔保管,因為現在的她很清楚,科紮特他自身擁有的就是變異而來的大地屬性,指環的存在不過是加強力量而已。

  只要波爾塔遇見對方,就會知道他是指環的主人。

  除此之外的事就是....

  「波爾塔,你可以幫我守護這個屋子嗎?」

  波爾塔拄著拐杖的手一頓,他對希特裡亞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敬畏,畢竟寶石與她,也有不可分割的關係。

  「總有一天,我手裡這份寶石的主人會來這裡....我,也會再來吧。」

  她沒有去看波爾塔的表情,只是靜靜的述說著。

  「只是那個時候的我,可能不會知道你的事。」

  ——所以你對我說的,是初次見面。

  男孩再次出現是三天之後,他看到希時的表情有些急切,幾乎下意識就開口解釋。

  「抱歉,因為最近被G盯得有些緊所以...」

  「沒關係...」她蹲下了身,輕輕抱住了對方。

  那個的她,似乎沒有好好的和他告過別呢。

  「我也馬上,就要離開這裡了呢。」

  「這段時間由你陪我,我非常開心。」

  她的語氣輕柔,將自己全部的感情都傳遞過去。

  「謝謝你」

  還有——

  ————————————————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若能再見,便是奇跡。】


歸期

第53章 獵人•四十八篇

  再次身處黑暗的時候,希覺得自己有哪裡變得有些奇怪了。

  經過這麼多世,她早已知曉。

  ——她能夠一直重生的原因,是因為某個存在的操控。

  不害怕嗎?

  不,還是在害怕著的。

  只是現在的她,已經能夠抬頭看著前方。

  甚至期待著,對方能夠讓她解脫。

  ——然後耳旁就響起了鼓掌的聲音。

  「首先我要褒獎你,有勇氣了。」

  周圍的黑暗散去了很多,浮現出了面前的人影。

  ——這是希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樣子。

  男子穿著一件拖地的黑色長袍,上面有金色的暗紋浮動,然後希對上的,就是一雙暗紅色的雙眸。

  對方長得有些過分的好看,卻怎麼也讓希覺得美不起來,因為對方在她眼中,宛如惡魔一般。

  「初次見面...應該這麼說吧?」他走到她的面前,輕輕彎下了腰,湊得她很近,嘴角揚起的弧度甚至有些誘惑。

  而希只是看著他,並沒有將話接下去。對方也沒有等她回話的打算,拋出了下一個問題。

  「那麼現在的你,有明白了什麼嗎?」

  「稍微...知道了一些。」希抑制住自己想要往後退的腳步,回答了對方的話。

  【為什麼會一直重生。】

  她也曾一直在想著這個問題,直到成為王女之後,思緒就一下子全部打開了。

  看似毫無目的的重生,卻讓她不斷的在汲取著力量,變得越來越強大。

  ——所以你想要的,是什麼?

  或者說,你想讓我做的又是什麼?

  「討厭這樣的事情嗎?」他的手掌碰上了她的側臉,指尖繞起她的一縷髮絲把玩。

  「以前的你不是最想要活下去嗎?」他說著,指尖微微用力,讓希感到了些許痛癢,然後他湊近她的耳伴,繼續道。

  ——「其實現在也是這樣也說不定。」

  沒有誰會當著她的面扯開她的傷痛,除了面前的這個人之外。

  的確,在死亡面前她會下意識反抗,對於別人給予她的傷害她也會保護自己。

  ——她只是知道自己不會真的死亡所以才能坦然接受『死亡』而已。

  因為死亡帶來的痛苦太多所以她才想過要真正的死亡。

  ——但其實她依舊不想死的。

  「你現在所真正想的,應該是如何獲得自由吧?從我的手上。」他猝不及防吻在了希的臉頰上,然後在她轉頭的時候放開了她,後退到希能看見他整個人的位置。

  「那麼再變得強大一些,來打敗我吧。到那個時候,你就能獲得自由了。」

  對方的語氣蠱惑,開著極為誘人的條件。     

  然後希就感到了意識的模糊,似乎陷入了沉睡一般。

  ——只是他再將她丟入的,或許就不再是她曾以為的地獄了。

  •

  再次掌控身體的時候,希所察覺到的便是迎面而來的強烈的風,她感到自己的身體不斷的往下降,這才發現自己臨空在空中。

  下方的地面龐大而渺小,可見她所處的位置極為之高,而萬不變的,便是地心的引力。

  ——人類原本,就是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懸浮在空中的。

  即便到了各種不可思議的世界,擁有了這麼多的力量,她也始終是這麼覺得。

  希輕輕閉上了眼睛,沒有展開羽翼,就任由自己的身體往下落去。

  ——那麼賭一把如何?

  若她就這麼死了,不過也就是粉身碎骨,然後去往下一個世界。

  若是她僥倖沒死,再考慮接下來的問題。

  再如果....

  ——或許是不可能的吧。

  「碰——」碰到實物的感覺比想像之中來的快了許多,可是即便是簡單的計算她也知道自己不可能落得這麼快。

  而且,碰到的並不是堅硬的東西,而是誰的懷裡。

  「沒事吧?」略帶熟悉的聲音自腦袋上方傳來,周圍圍繞的便是帶著些許野性的味道。

  希抬起了頭,看向了接住他的人。

  男人的面容隱藏在寬大的帽子之下,但即便如此希還是看到了他棕色的眸子。

  一瞬間她的腦海之中就浮現了對方的名字。

  「金?」

  「希?」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同樣帶著極為驚訝的感覺。

  「你還活著嗎?」他的手掌就這麼摸上了她的臉,覆上了她眼睛下方的位置「眼睛能看見了嗎?」

  他的語氣略有些驚奇,使得聲線有些上揚。

  ——卻就這麼簡單的接受了她活過來的事實。

  也對,這個世界本就不可思議,當初被螞蟻女王所食的人,也以另一種方式復活了過來。

  可是現在的金,比那個時候看上去年輕很多。

  甚至於連胡渣都還沒有。

  她反應過來對方的話是——「眼睛能看見了嗎」

  也就是說....

  希略微撐起了手臂,讓自己和對方拉開了些許距離,然後發現她依舊還是在空中,只是有飛行的生物托著他們正在飛行中。

  她一直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而金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似乎就把她的出現當成了自然,見她似乎要起來也是伸手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身邊。

  飛行的生物開始向著地面飛去,迎面而來的風沙讓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她本就只有一條吊帶長裙裹身,肩膀和手臂處也帶來了摩擦的感覺。

  然而就在下一秒,對方的袍子就落到了她的身上。

  「閉上眼睛吧,一會就到地面了。」

  他的手掌壓下了她的腦袋,將她護了起來。

  溫度自頭頂傳來,給她帶來了幾分異樣的感覺。

  落下去的時候其實的確是有這個微小的可能,那就是誰能夠接住她。

  ——她可能也是打從心底,想要有人能夠接住她。

  可是....

  希想起了作為王女的時候,金抱住她的樣子。

  若現在的時間軸是那之前的話,金與她的記憶應該還停留在失明的她,是不是她做了什麼,才讓對方之後那樣的呢?

  這樣不行....

  既然她遲早要離開,也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那麼她就不應該再留下太多的痕跡。

  生物落到地面的時候發出了巨大的震動,而落到了地上之後希才看清了它是有多龐大。

  而金拍了拍它的背,後者就再次飛上了天空,向著遠處而去。

  希的視線環顧四周,發現四周圍繞的皆是樹林和岩石,並不是城鎮這般有人煙的地方。

  「這裡是?」

  「被稱為彩虹之林的奇跡森林。」金回答了她的問題,眼睛直視前方,露出了些許狂熱的神情。

  探索....嗎?

  他邁動腳步腳步向前,向著森林內部走去,然而他的腳步在走出些許後停下,轉過身看向一直沒有動的希。

  「怎麼了嗎?」

  ——為什麼不跟上?

  希看著對方棕色的眼睛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明明想儘量不和對方扯上太多的關係,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去何處,自殺的想法只在特定的時間才會出現,這個感覺過去之後,便不會再有這個意思。

  可是為什麼?你就這麼自然的,能接受我的出現,接受我的存在。

  希往後退了一步。

  ——然後就被抓住了手腕。

  「有一個東西,想給你看看。」抓住她的男人沒有讓她的腳步再往後退一步,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這個是很久以前就想給你看的。」

  他所指的,是她看不到的那個時候。

  然後她的腳步就不由自主跟著對方前行,走進了森林之中。

  彩虹之林的樹都極為高大,從外幾乎看不到裡面,而最讓人感到意外的,就是森林裡面的明亮,可即便如此,她也看不出這裡被稱為彩虹的原因。

  金帶著希來到了一顆極為巨大的樹前,大到顯得他們極為渺小,然後金踩上了露在泥土之外的樹根,在他面前的是一個似乎通向地底的的洞。

  洞口並不大,裝下一個人不成問題,但兩個人的話就會略有勉強。

  「要下去了」他這麼說著,打橫抱起了她,就這麼跳了下去。

  希知道金或許是個有些瘋狂的人,但是對方這麼做的時候還是讓她感到了意外,可能因為兩人的身形都不大,這個洞倒顯得有些寬敞,並沒有碰到什麼堅硬的東西,周圍只經過一段極短的黑暗,光明就再次展現在面前。

  ——然後希就被眼前的景色震撼。

  那是一片極為巨大的湖泊,藍色的一片沒有絲毫的雜質,而湖的中心是一顆巨大的梧桐樹,茂盛的枝葉似乎要延伸到天上,當然最為震撼的並非如此。

  因為短暫的黑暗使得她再次觸到光明時略有眯眼,等她完全睜開眼睛之時,看到的便是湖面的微動,似乎有什麼在下面蠢蠢欲動,下一秒就能躍出來。

  ——然後便是遮天蔽日般的龐大身影。

  那並非是魚,而是鳥。

  七彩的羽翼帶著水珠在他們的面前瞬間展開,陽光的照射使得它的樣貌極為清晰,悠揚的鳥鳴清脆,直直的沖向了天空,同樣彩色的尾羽飛舞,異常的美麗。

  伴隨著它的身形飛起,七色的彩虹也在天空搭起了橋。

  ——這才是被稱為彩虹的原因。

  她不自覺的伸出了手,接住了還未落完的水珠。

  「那是被稱為『寶石』的彩虹之鳥,很漂亮吧?」金的聲音清晰的響在耳伴,而她還被對方打橫的抱在懷中。

  「不...那並非什麼彩虹之鳥。」希的目光看著在天空盤旋了一圈後落在梧桐樹上休息的七彩大鳥,否定了金的話。

  「那是鳳凰」

  ——那是重生之後的鳳凰。

  生命的感覺,迎面而來是多麼強烈。

  她微微收起了手掌,將水珠收進了掌心之中。

  【打敗我的話,就能自由了。】

  他的話的確極具誘惑力,也讓她心動了。

  但這一次她的回答卻是——

  ——「騙人」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會以這個目標前進。

  ——————————————————

  ——因為她別無他法。

  作者有話要說:

  【梧桐棲枝】


第54章 第四十九篇

  彩色羽翼的鳳凰棲息在梧桐樹之上,用尖啄梳理著身上的羽毛。

  與它身上羽毛豔麗色彩不同的,便是它那雙漆黑的雙瞳。  

  它似乎對他們兩個外來者沒有多大的戒備,只是用那漆黑的雙眸靜靜的看了他們一會,接著就盤旋起了自己的身子,用尖啄梳理著自己身上的羽毛。

  金將希放到了地上,則是對她剛才所說的詞很感興趣。

  「鳳凰?」

  希以極小的幅度點了點頭。

  那是她最初生活的世界所有的對彩虹之鳥的稱呼方式,也是她對最初世界少得可憐的記憶的一部分。

  若是金再問下去,她便不能回答他的疑問了。

  「這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名字。」就在她做好了以沉默應對的時候,金卻並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給予了她肯定。

  希轉過身,有些意外的看向了身邊不算高的男人。

  她還以為像金這樣的探索狂應該會追問下去才對。

  而後者則是似乎想到了什麼,對她說了一句「在這裡等我一下」就從她面前離開了。

  對於對方的離開希倒是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在她現在看來就算對方離開也沒有什麼,或者說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希再次抬眸,看向了棲息在梧桐樹上的鳳凰。

  它在梳理完自己的羽毛之後張開了雙翼抖了抖身上的羽毛,接著就展開了翅膀,飛向了天際。

  似乎是去覓食了。

  看著這一幕,希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饑餓的感覺便被放到了最大。

  ...稍微有點麻煩啊。

  她轉過身,想著去找點吃的,結果就看到了遠處像這邊移動過來的黑影。

  那是金,只是他身上背的東西幾乎隱去了他的身形,導致一開始希都有些不敢認。

  在他背上的是一些巨大的葉子,希並認不出來那是什麼植物的葉子,也想不到是什麼植物能長出這麼大的葉子。

  「給」就在她看著這些葉子的時候,金已經將葉子放在了地上,將什麼拋了過來。

  希下意識接住,才發現是兩個如同蘋果大小的果子。

  「先吃著填一下肚子吧,一會我再去找找別的東西。」

  金說著利索的將這些巨大的葉子搭了一個簡易的小窩,並在不遠的地方又升了一個火堆,接著就又不知道去了哪裡。

  倒真的像野人一樣。  

  希的身上還裹著金的袍子,坐在小窩裡的時候就兼做了被子。  

  而直到她坐了下來,才反應了過來自己是在做什麼。

  結果...就這麼莫名其妙接受了現在這麼一個狀況嗎?

  「哢嚓——」手中的果子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帶著飽滿的汁水不僅消除了些許饑餓感,還解了渴。

  她看著面前升起的火堆,將赤著的腳微微靠近了些汲取溫度。太陽開始漸漸落下來的時候,周圍的氣溫就開始變得有些冷了。

  而再次歸來的金在她身旁自然的坐了下來,烤著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魚——反正面前的湖中是沒有魚的,因為走進之後便能發現,那並不是普通水,它在這湖中的時候溫度堪比岩漿,但一旦離開這湖中之後卻又只是普通的水。

  這就是為什麼鳳凰飛起的時候落到他們身上的水沒有對他們帶來實質傷害的原因。

  這裡的地域的確很神奇。

  就像鳳凰存在的本身一樣。  

  現在這個世界是何處她已經知曉,這個世界的神奇其實是她瞭解最少的,即便是在這裡的力量她也並非是瞭解的十分詳細的。

  而在這裡的力量,便是念。

  念是她作為王女天生有卻還未確定走向的力量,並不像Geass一般一開始就給了你最適合你的力量,而是需要你自己去發展。

  所定的念能力越強,約束也就越大。

  但讓她感到念能力好的地方便是,它們都具有攻擊性和防禦性,念力的強大她已經擁有,這意味著強大的戰鬥力她也已經有了,這就是她的優勢。

  其次就是能力。

  梅路艾姆的能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掠奪,他能將對方的能力化為己用,通過進食的方式。

  而希卻沒有吃過人,所以她並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擁有這樣的力量,但她本就有掠奪的能力,再有這樣的力量也不過是多此一舉。

  所以最初的時候對她來說,念能力不過是念的輔助。

  可是擁有念能力和沒有確定能力又不同,總歸來說若是確定了能力,那麼戰鬥力便能上一個臺階那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她一點頭緒都沒有。

  希看著面前的火堆似乎過了挺久的時間,連帶著她的眼睛都有些乾澀了起來。

  然後帶著香味的烤魚被遞到了她的面前。

  「謝謝」希捲縮起了腳趾,小聲的道了謝,接過了金手中的烤魚。

  魚入口的味道香酥,似乎連骨頭都能整個吞下去。  

  她忽的想起她在身為王女的時候對方也給她烤過魚,然後...

  希吃著魚的動作一頓,偏過了腦袋——

  身旁的金將自己手裡的魚塞進了嘴裡,只露出了一個魚頭,再接著,就是將整副魚骨吐出。

  ——和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怎麼了嗎?」似乎是她的目光停留的太久,金咽下了口中的食物,轉過頭問道。

  希沒有回答,只是伸出了手,碰到了對方的臉。

  他臉上的輪廓光滑,沒有一絲扎手的感覺。

  只有這一點不一樣。

  她收回了手,有些呆愣的看著自己的掌心。

  每個人都在變,但沒有變的,只有她。

  希忽的感到自己的腦袋一重,金的手掌再次拍上了她的腦袋,然後用力的揉了揉,將她的頭髮揉的有些淩亂。

  「你在幹什麼?」即便是她,也下意識拂開了對方的手,護住了自己的腦袋。

  「這是回禮,而且你的表情稍微讓我有點不爽。」金收回手後抱臂,棕色的眸子就這麼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倒是有些生動。

  希呆呆的護著自己的腦袋,連帶著表情都有些呆,但不得不承認,對方的這個動作成功的將她從剛才的自我世界之中拉了出來。

  只是這也是她沒有想到的。

  她失明的時候金對她多的是照顧,而她在作為王女的時候對方也是沉默較多,只是安靜的呆在她的身邊,所以現在金多少有些反差。

  大概是將她當做『普通人』來看待了。

  普通人啊....

  沒想到她也還能有被這麼稱呼的一天呢。

  希感到手上一空,被她咬過一口卻涼了的烤魚被金拿走,接著手中又被塞進了一條熱乎的烤魚。

  「快吃吧,明天我送你去離開。」金這麼說著,將她吃過的烤魚塞進了自己的嘴中,聲音有些含糊。

  能夠離開的話自然是好。

  「話說你有住的地方嗎?」

  其實金只是順口一問,卻讓希僵住了身子。

  ——她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能夠去的地方,她並沒有。

  她的沉默顯然讓金想到了什麼,後者的動作也是一頓,一時之間就陷入了沉默。

  「金...在這裡找著什麼嗎?」良久,希率先開了口。

  「嘛,怎麼說呢。」似乎因為她的開口松了口氣,金側過臉頰看向了在梧桐樹上似乎睡著了鳳凰。

  「的確最初來這裡的時候我只是想看看這裡是否像古書上一樣寫的這麼美麗,來到了之後,我也的確看到了。」

  「可是,我也發現了這裡應該還有別的還未被發現的地方。」

  他的語氣一轉,連帶著眸子也眯起了些許,眼中的光芒完全被認真所覆蓋。

  「我在某個遺物之中也看到過,這個彩虹之森的更深處似乎封印著什麼。」

  「只是我還不知道這個更深處在哪裡,所以要找出來。」他的語氣之中沒有沮喪,只有滿滿的挑戰意味。

  想要去探尋,這邊是金的目的。

  希咬了咬下唇,最終道。

  「我陪你找。」

  「恩?」金顯然有些意外,連帶著轉過腦袋的速度也快了幾分。

  說起來的話,她的確還欠對方一個人情。

  既然沒有可以去的地方,那麼便把這件事先完成吧。

  「可是這有危險,也需要力量。」金沒有立馬否定,但考慮更多的也是實際。

  「我的念應該不算弱...」希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金的表情就更加意外了。

  「真的?我在你身上完全察覺不到念的波動啊。」

  希一頓,她也沒有料到對方會看不出來,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她現在所擁有的身體,就是一個『普通人』。

  而她的各種力量一直都處於「絕」的狀態。

  只有她動用某種力量,那些特徵才會浮現出來。

  比如她使用黑翼飛翔的時候,她的發色和瞳色便一定會變。

  這自然是有利弊的。

  有利的就是她外表所帶來的無害。

  金那句「我在你身上完全察覺不到念的波動」足以說明她在隱藏力量方面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害的地方自然就是....

  「那麼就給你看看吧。」她說著,閉上了眼睛。

  念力在身體轉動一周,然後猛地迸發了出來。

  強大的力量內斂,希很好的將它控制到了一個範圍之內。

  ——然後她便感到了身體不可抑制的變化。

  身形開始延長,毛絨的尾巴就這麼自她身後延展開來。

  ……之外就是只要伸手,就能抓住的白色絨毛的耳朵。

  ——————————————

  ——狐狸

  作者有話要說:

  【穿越時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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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五十篇

  希的念力極為強大,這並非只是說說。

  就在她力量外顯的瞬間,周圍便有騷動傳來,只是雖為王女,她的力量卻不滲雜惡意的緣故,騷動並不算大。

  連棲息的鳳凰似乎都抬起了頭看了他們一眼,接著繼續睡去。

  「這是真的嗎?」而面前的金只是有些驚奇的伸出手,就這麼抓住了希身後浮動的尾巴。

  希因為對方的動作猛地繃緊了身子,尾巴險些甩出去。

  因為這是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做過的事。

  「請你放手」她的聲音清晰,連帶著表情都變得淡漠了幾分。

  ——那是她身為王女的狀態。

  或者說並非如此,這才是她所最想要持有的性格也說不定。

  「抱歉,這就是你念能力的形態嗎?」 金鬆開了手,視線卻並未離開她身後的尾巴,眼中的光亮似乎更甚了些。

  「可以這麼說吧」希回答,其實若是可以,她也希望在這段時間內確定自己的念能力。      

  「那真是太好了。」對方突然這麼說道,似乎堅定了某些想法。「那樣的話,就一起吧。」

  希看著對方亮的有些不可思議的眼睛,忽然覺得自己做的決定似乎帶來了意外的效果。

  她沒有收回念,因為尾巴對她來說便是最好的取暖工具,所以她蜷縮起身子,很快睡了過去。

  可能是繃緊神經太久所帶來的疲憊,又或者是對身旁之人下意識的信任,希睡的有點沉。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相當大了。只是金支起了葉子,讓她躺在了陰影中,沒有受到太陽的直面照射。

  而只穿著背心的男子坐在身旁,對著醒來的她說了一聲「喲」。

  希坐起了身,看著面前的巨大的梧桐樹,才發現棲息在上面的鳳凰已經不見了蹤影,大概又是去覓食了吧。

  再看向了身旁放著的水和食物,她覺得自己和鳳凰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不過不遠處很快就傳來了鳥鳴聲,是鳳凰回來了。

  希安靜的吃著果實,然後看著金湊著鳳凰回來的時間站起身,和它進行了接觸。

  鳳凰並不畏懼人的靠近和觸碰,或者說是因為物件是金,他的身上有一種天生讓動物想要靠近的感覺,希看到鳳凰低頭蹭了蹭了金的手掌,後者也是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這一幕看起來十分美好,只是自始至終,鳳凰的腳都沒有落到地面上。

  ——它只停留於梧桐樹上。

  對它來說,它的歸處就是梧桐樹,也正是因為如此,它一定...很孤獨。

  她看到鳳凰眷戀的蹭著金的手掌,但很快它就選擇了離開,回到了梧桐樹上。

  ——就好像再多呆一秒,它就要跟金跑了。

  不得不說金在拐賣動物這方面,很有天賦呢。

  金回來的時候帶回了兩支羽毛,將之遞給了希。那是自鳳凰身上掉落下來的,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極為好看。

  「送給你了。」金這麼說著,重新在她身旁坐下。

  希沒有拒絕,細細的欣賞了羽毛一陣,卻發現自己沒有可以裝的地方,所以她看了看金,又將羽毛放回了他的口袋裡。

  只是東西的歸屬權變了而已。

  「金去找過了嗎?」她輕聲問道,指的自然是這個森林之中他所說的其它還未被發現的地方。

  「沒有啊」對方的回答卻是讓她有些意外,她轉頭看向對方,略有些不解。

  而察覺到她目光的金笑了笑「因為不是說好一起去找的嗎?」

  ...原來他是在等她。

  希站起了身,壓下了心底微妙的感覺,走到了陽光之下,略微的刺眼讓她眯起了眸子。

  「那麼我們,是要從這裡出去嗎?」

  聞言金搖了搖頭「不是這樣,因為外面的並非彩虹之森,現在我們所處的,才是真正的彩虹之森。」

  「而且你也應該察覺到了吧?這裡覆蓋的念。」

  希點了點頭,剛剛來的時候她的確沒有任何的感覺,但等她開放了念之後就發現在周圍都縈繞著淡淡的念力,就像是結界一樣。

  「以前我來的時候就在這四周轉過一圈,發現到了一定範圍之後就不能再前進了,憑藉我的力量也打不破那層結界。」

  可以活動的範圍有,但僅限於只有鳳凰的這塊區域而已。

  所以昨天金才放心只讓她一個人在這裡而去找吃的。

  連金都沒有辦法打破的結界...看來這個力量相當的強大。

  那該怎麼找?

  希的腦海浮現這個疑問,身旁的金看起來完全不著急,甚至還帶著淡淡的笑意,這讓她也生不起絲毫的緊張感。

  「找不到辦法嗎?」

  「辦法當然是有的。」金意外的給了肯定的回答,希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就看到了在梧桐樹上的鳳凰。

  腦海之中似乎抓住了什麼,她的瞳孔微縮「難道說...」

  「沒錯,就是這個『難道說』」金的雙手插在了腰間「那個結界我過不去,但是它卻能。」

  「可是...該怎麼做?」

  「的確有點難辦。」金這麼說著,語氣卻沒有絲毫的沮喪。

  希想起他湊近鳳凰的畫面,看來這並非只是一時興起。

  「要稍微湊近點看看嗎。」金忽然這麼說道,拉著她的手就靠近了鳳凰,然後在湖前停了下來。

  水中他們走不進去,說什麼要湊近也並非這麼容易。但是在梧桐樹上的鳳凰察覺到他們的接近,忽的展開了羽翼就向他們飛了過來。

  這在她的意料之外,但真正靠近了之後希才真正感覺到它的龐大,有一種奇異的感覺自心底升起,然後鳳凰輕輕碰了碰她。

  ——在她以為它會先去接觸金的時候,卻意外的先觸碰了她。

  它腦袋上的絨毛細膩,也十分的舒服,就這麼貼著她的臉,帶著些許暖意。

  而從它身上傳來的,便是極為強盛的生命力。

  鳳凰漆黑的眸子與她對視些許,然後側過了身子,對著他們鳴叫了一聲。

  就像是在邀請他們坐上它的背。

  「走吧」金拉過還在呆愣中的希,攔腰將之抱起之後就跳上了鳳凰的背。

  這讓她有一種金似乎早就準備好了的感覺,但她知道事實並非如此,她的直覺告訴她,金也不知道狀況會突然變成這樣,但他卻毫不猶豫的接受了。

  他並沒有想過之後會如何,只是想做現下的事,而且這個變數對他來說正是期待發生的吧。  

  鳳凰展翅帶著他們飛向了天際,來到了極高的地方。

  下面的景象並未傳入眼底,因為他們所在的便是結界的所在地,迎面而來的強勁力量讓他們下意識閉起了眼睛,什麼都沒有看到。

  直到鳳凰開始低飛,他們才看到了面前的景象——

  豎立的石柱,宛如從地底升起的宮殿,完全就是一個遺跡的樣貌。古老的氣息迎面而來,在上面雕刻的文字在她的腦海之中竟然翻譯不了半分。

  「就是這裡了」金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將她的思緒拉回,然後帶著她落到了地面。

  感到身上的重量消失,完成任務的鳳凰再次飛向了天空,很快消失不見。

  若鳳凰的存在便是這裡被稱之為彩虹之森的原因,那麼這裡或許就是在它的範疇之外了。

  身旁的金已經蹲下了身子,從懷中掏出了一本小本子和筆做著記錄。

  「上面寫著什麼?」她忍不住輕聲問道。

  「古文字喲,比我以前見過的都要久遠呢。」金並不意外她不認識這些文字,簡單的做了解釋。

  「等我一會翻譯過來,再告訴你上面記載了什麼。」

  希點了點頭便不再打擾他,走到了一旁的空地上安靜的坐了下來。

  其實遺跡的入口就在極為顯眼的地方,但是金選擇了先研究外面擁有的資訊,她雖並不懂考古卻也知道這麼做是正確的。

  金的研究做了很久,期間希單獨離開了一陣,在可見的範圍之內找到了一些果子飽腹,也帶了一些回來給金。

  她敏銳的察覺到,著四周的環境,都是以這個遺跡為中心的。就像是彩虹之森,以梧桐樹和鳳凰為中心一樣。

  她將找來的樹枝堆在了一起,生火其實她並不會,但金完全投入她也不想打擾,所以她便試著點起了死氣之炎,成功燃起了樹枝。

  直到夜幕完全的降臨,金才抬起了頭。

  不過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把她的存在給忘掉了。

  金坐到了她的身旁,隨手將果子丟進了嘴中,隨後在本子上圈畫了幾筆之後放下。

  似乎已經整理完畢了。

  「說了什麼?」

  「這裡和遺物說的一樣,下面並不是埋葬著什麼人或者是物,而是封印著秘寶。」金的眼睛亮的可怕,在火光之下更是閃耀。

  「什麼秘寶?」因為她從未參與過這樣的冒險,在有能力的情況下多少也有了些好奇。

  「據說是——可以穿越時空的秘寶。」

  面對她的疑問,金毫無保留的,將他所知道的全部告訴了她。

  而聽到了對方所說的話,希猛地抬起了腦袋,一片震驚....

  ————————————————

  ——秘寶

  作者有話要說:

  【時空之間】


第56章 第五十一篇

  穿越時空。

  這是希到現在為止一直在繼續重複的事。

  後來她知道了理由,認為只有一個人才能做得到。

  可是現在...卻有這樣的東西存在嗎?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甚至下意識會去否認。

  敏銳察覺到她變化的金收斂了興奮的表情,略微湊近了些許問道「怎麼了嗎?」

  「真的是...能夠穿越時空的秘寶嗎?」她這麼問道,聲音之中戴上了些許緊張。

  「這個的話,去見見不就知道了?」金這麼回答她。

  是啊,去看看。

  她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遺跡的入口,堅定了想法。

  若一開始僅僅只是想陪金前往的話,現在已經滲雜進了她自己的想法。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急切的人變成了她,反而顯的金平靜了不少。

  「初晨」金不是沒有察覺到這一點,只是在他看來這或許是好事,正是因為有興趣,才會顯得有動力。

  「其實這麼說也不對,準確的來說是『明天的初晨』。」他用筆尖點了點本子道「這裡的遺跡開啟有特定的時間,而按照週期推算的話,正好是明天。」

  正是因為他們來的時候正是週期之時,所以鳳凰才會帶他們進來。

  ——全部構成了巧合。

  「初晨是入口開啟的時間,但在黃昏的時候必須出來,不然的話就要被困在裡面,等下一個期限到了才能出來。」

  「那一個週期是多久?」

  聽到她的問題金一頓,似乎有些歎息「週期的準確時間被消磨掉了,但是簡單的推算,絕對不會少於十年。」

  希沉默了下來。

  能夠在裡面待的時間太少,而且還不知道裡面有什麼危險。

  若是不能在指定的時間出來,便要在裡面封存。

  「有什麼不好嗎?」金忽的出聲,卻是帶著滿滿的戰意。

  其實就算是到了現在,希也不是很明白金這麼想要探索遺跡的原因,即便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但是對方所擁有的實力的確有這個資本,希相信他不會有事。

  而且現在的她,也不會拖後腿才對。

  「先休息吧,明天一天都要繃緊神經了啊。」

  「恩」希應了聲,包起了自己的身子,然後進入了淺眠。

  然後在初晨的時候,她和金同時睜開了眼睛。

  遺跡的入口是一扇巨大的門,所在之處極為顯眼,但直至昨天為止一直都是緊閉著的。

  伴隨著陽光開始的照射緩緩的打開,古老的氣息迎面而來,向裡面望去,能看到的只有漆黑一片。

  金做了兩個簡易的火把,遞給了希一個。

  兩人便順著臺階往下走去。

  這裡的遺跡做的還是有些像古墓的,兩旁是各種壁畫,當他們走完第一層樓梯時,就能看到各種雕刻著的石像。

  走進之後就能感受到其中的龐大,完全不知道盡頭在何處,每進到一個房間之後兩人都會找一下周圍的痕跡,然後留下一個標記。

  當他們踏進第四個房間的時候,金隨身帶的手錶失靈了。

  鐘針開始快速的旋轉,將時間全部打亂。

  可也僅僅是如此。

  這自然不可能擋住兩人前進的腳步,不過時間概念的消失讓他們的腳步的確加快了些。  

  這個遺跡其實有些好走的過分,或者說對於有念的兩人來說好走,加上金本身對這其中有著經驗,讓他們的動作更加的快了些。

  而當他們再次打開一扇石門時,就看到了一個大的有些詭異的房間。

  他們一路下來走過無數個房間,但是各個房間的大小都是差不多的,這就像是作為迷宮的方塊而存在,連裡面的擺設都是一模一樣。

  但這個房間不同,因為這其中沒有絲毫的擺設,只有在四角的圓柱支撐著天花板。而在四根圓柱的中央又攔腰截開,在其中擺放了夜明珠,將這個房間照亮。

  而在中央的位置,擺放著的是一個棺木。

  棺木奢華,不管是雕刻其上的壁畫亦或者是裝飾都極其好看,就像是近期完成的一樣。  

  這裡並非墓穴卻有棺材,或許是路,或許這裡就是終點。

  那麼這秘寶,就有可能是在這其中。

  希不自覺的察覺到有些緊張,連帶著手掌都開始略微有些發麻,她略有失神的向前垮了一步,耳邊傳來的就是細微的哢嚓一聲。  

  她偏過腦袋,就看到一道黑影快速的向著這邊沖來,速度極快。

  壓迫的感覺迎面而來,那份氣息竟是和梅路艾姆不相上下,亦或者是更甚,帶著惡意的念力是如此清晰。

  「小心!」

  金下意識抓住了希,將她抱起跳開了原地,似乎早已將她會念的這件事忘掉了。

  黑色的身影沒有停止動作,宛如野獸般發出了嘶吼,希感到金將她環緊了些,然後便和黑影碰撞在了一起,他避開了抱著希的前方,以後背和對方相撞。

  力量的差距在這一刻顯現出來,金的身形劃出些許,也和黑影拉開了距離。

  「滴答——」似乎有水落到地面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顯得格外清晰。

  不過希沒來得及去想這是什麼聲音,她從金的懷中出來,強大的念力蔓展開了屏障,將兩人護了起來,同時也讓她看清了對面身影的姿態。

  那是一頭黑色的野獸,有著尖銳的爪子以及鋼鐵般的身子,形態讓她想到了召喚獸。

  她微微眯起了眸子,將念力聚集了起來。

  ——然後和對方同時展開了攻擊。

  它雖強大,卻並未有太多的智慧,更為重要的是它和希一樣沒有確定的念力走向,僅憑藉著本能在戰鬥。

  但是同樣希也沒有使用過念力進行生死之間的戰鬥,對於念力的使用她也多少有些生疏,一輪下來,雙方都受了些傷。

  希穩住了身形,眸子緊緊的盯著撞到牆上發出巨大聲響的野獸,金站到了她身側,同樣做出了戰鬥的姿態。

  而落到了地上的野獸晃了晃腦袋,似乎毫髮無損般像他們再次攻擊過來。

  ——緊接著是凝起的讓希都略微有些寒戰的巨大念力。

  並非是來自野獸,而是來自身旁的金。

  她讀懂了對方的意思,身後的九條尾巴極具膨脹,化為了最為尖銳的武器。

  雙方碰撞的聲音震耳欲聾,希將全部的念力化為了攻擊,然後黑色的羽翼幾乎下意識的展開,化作了兩人的護盾。

  野獸的消失帶來刺耳的嘶吼,她略微感到些許腿軟,就這麼跪坐在了地上。

  ——然後觸到了一片黑色水漬。

  

  她的夜視力極佳,所以很快就看清了地上的液體並非黑色,而是鮮紅。

  希愣了一瞬,猛地就看向了身邊同樣坐在了地面的金。

  「你受傷了?」她猛地抓住了對方的手臂讓他轉過身去,接著就看到了他身後鮮紅一片。

  猙獰的傷口自他左肩向下至腰間,深可見骨。

  濃稠的血腥味傳入大腦,讓她的思緒一片空白。

  這個傷口是最初的時候他護著她躲開受下的,對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將她護在了懷裡。

  ——為什麼要救我。

  你明明知道我不弱小。

  不。

  ——是因為我覺得你很強,是我覺得你無所不能,卻忘了在力量面前總有強弱。

  希的指尖距離對方的傷口僅一指的距離,卻怎麼都不敢觸碰。

  「沒什麼大不了的。」金對於自己的傷並沒有過多的在意,他止住了血,脫下衣服想要包紮。

  然後希的指尖就碰上了他的背。

  因為太過突然讓金吃痛的繃緊了身體,他下意識轉過頭看向希,所見的就是對方帶著極為悲傷的表情。

  他收斂了表情,毫無徵兆的抓住了希的肩膀。

  「聽好,決定救你的是我,所以即便是因此而失去性命也不是你的責任。」

  希被對方的話一震,看著他有些不解。

  而金則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了句「乖」。

  頭頂傳來的觸感厚重,對方宛如對待寵物的方式讓她覺得有些微妙。

  這種微妙的感覺並非第一次,積累多了之後就能發現金對她有些不一樣。

  就像是Gitto不會想要借助她的力量,並下意識會將她保護起來一樣,那個時候她一度覺得自己就像是Giotto養的金絲雀。

  這個感覺...

  「金,我希望你向我許願」

  「恩?」對於她突然而來的話,金感到了些許不解。

  「說希望我,治好你的傷...」淡淡的念力包裹住她的身子,希抬起了頭,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對方。

  希很貪心。

  ——非常的貪心。

  所以她在思考自己念能力的時候想過很多提案,卻最後被自己推翻。

  ——若是自己的願望都能被實現該有多好?

  ——但沒有什麼是不需要代價的。

  只是實現自己的願望的話,是不可能的。那麼...就由你們來許願,然後由我來完成。

  「我知道了,那麼就請你治好我的這個傷吧。」看著她的表情金幾乎在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他順著希的話說道,讓她也松了口氣。

  「好」她輕聲應道,將手掌再次覆蓋上了金的後背。

  念力在瞬間集中到手掌,深可見骨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最終消失不見。

  做完這件事之後,希站起了身,宛如如釋負重一般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

  最終將視線落在了中央的棺木之上。

  其實經過戰鬥之後,他們距離棺木的位置已經極其近了,她只上前幾步,就站在了棺木面前。

  棺木上方幾近平整,只在偏上方的位置有一個原型的小洞,而在洞中,有一個半個手掌大小的玉石。

  玉石通透,幾乎引出了兩個人的身影。

  ——鑰匙。

  幾乎是在瞬間,他們兩人同時在腦中閃過了這個詞。

  希的手掌伸向前方,然後輕輕觸碰到了玉石。

  緊張感只在一瞬,卻沒有異象傳來,希頓了兩秒沒有選擇將之拿起來,卻在收回手的時候看到了印刻在玉石上的血跡。

  然後就這麼以可見的速度,被玉石吸收的一乾二淨。

  她與野獸戰鬥的時候並非沒有受傷,加上剛才她觸碰金,所以這之中的血液不僅有她的,還有金的。

  不好!

  幾乎是大腦響起警鐘的同時,玉石向著棺木下陷去,而棺木之中則忽然傳來了強大的吸力,宛如黑洞一般要將兩人拉入其中。

  希下意識想要後退,但身體之中似乎傳來了強烈反應,撞擊感影響的並非只是身體,還有精神,讓她感到了大腦的一片暈眩,連意識便開始模糊了起來。

  「希?!」金下意識握住了她的手,而她的力氣並用不上,只能感到對方的用力。

  下墜的感覺極為強烈,強風幾乎撕裂她的身體。

  相握的手掌最終還是鬆開,希已經完全閉上了眼睛,等待著落到地面之時。

  有冰涼的觸感傳來,但卻沒有帶來任何的疼痛。

  ——然後便被誰抱進了懷中。

  意識失去之前,她聽到了男子驚訝錯愕的聲音。

  「.....希特裡亞?」

  ————————————————

  ——誰?

  作者有話要說:

  【另一個時空】


第57章 FF7•第五十二話

  手臂傳來的力量極為有力。

  恍惚之間讓希覺得有些安心,而自腦海深處傳來的熟悉感讓她不自覺的靠近了對方些許。

  耳邊有風呼嘯的聲音,但身上卻察覺不到任何的寒意,嘈雜的聲音入耳,讓她從睡夢中睜開了眼睛。

  空氣之中帶著極為乾燥的感覺,風沙略微迷了雙眼,稀有些不適的眯起眼睛,良久才慢慢的看清了面前的風景。

  視線之中是浮動的天空,以及環抱著她之人穿的黑色上衣,她所靠著的懷抱溫熱,隱隱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似乎察覺到她的醒來,環抱著他的人略微鬆開了些許手臂,低頭看向了她。

  藍色的瞳孔映入眼中,宛如天空的色彩讓希恍神了些許,似乎封存已久的記憶在瞬間蘇醒,她略有失神的撫上了對方的臉頰。

  「紮...克斯?」她的聲音乾澀,卻極為清晰,然後便自對方的瞳孔之中看到了悲傷和自責。

  ——這是不可能從紮克斯眼中出現的色彩。

  眼前的虛幻漸漸散去,讓希看清了面前男子完整的模樣。

  金色的碎發掃過她的手掌,面前的男人有著一張白皙較好的面容,只是他略微錯開了希的視線似乎不敢看她,但環抱著她的手臂卻沒有鬆開半分。

  ——克勞德。

  在腦海浮現對方名字的瞬間,她便猛地伸手推開了他。

  原本就躺著的身形略顯無力,一時之間竟是沒有掙脫開對方的手臂。

  「放開我。」她的聲音還未脫開乾澀,甚至連嚼字都不那麼清晰。

  對方聞言照做,將她放在了地上,待她站穩後才鬆開了手。

  站穩之後的希往後退了兩步,接著就看到自己肩頭顯眼的銀髮。

  被棺木吸入的記憶在瞬間湧進了大腦,從精神和身體之處傳來的改變異常的清晰。

  在沒有展開羽翼的情況下她依舊回歸了這個狀態,可見在這裡傑諾瓦對她的影響已經到了最大。

  穿越時空,真的是穿越時空。

  但為什麼——

  ——是這個世界?  

  「你沒事吧?希特裡亞。」克勞德的聲音帶著幾分擔憂,讓希猛地抬頭看向了對方,眼眶之中衍生出的濕潤幾乎在瞬間決堤,淚水劃下臉頰但她的表情卻異常的倔強。

  ——她以為她可以放下的。

  ——他。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

  她有執念的,對這個世界。

  「對不起。」克勞德幾乎是下意識的道歉,然後就止住了話不知道該說什麼。

  「哥哥呢?」她問,換來的就是對方再次低垂的眸子。

  「對不起」宛如複讀的機器,他再次重複了這句話,讓周圍陷入了瞬間的寂靜。

  她並非不知道之後的劇情,她其實比所有人都清楚會發生的事。

  ——他奪走了她的一切。

  她喜歡的人,她的親人。

  「道歉有用嗎?」

  ——她知道明明不是他的錯。

  「你能讓他們回來嗎?」

  ——夠了,不要再說了。

  「你能把他們還給我嗎?!」

  她幾乎反條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讓自己不再發出聲音。那是一種自全身傳來的脫力感,讓她猛地坐在了地上,岩石的地面堅硬,劃破了她沒做任何保護措施的膝蓋。

  「希特裡亞!」克勞德在第一時間上前,雙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想要將她扶起。

  她知道他也在自責,所以才會這麼關心她。

  「帶我去。」希伸出手,抓住了對方的衣服。她不需要說是哪,克勞德知道的。

    

  ——她也知道他不會拒絕她的要求。

  「好」

  她沒有再拒絕對方的觸碰,任由對方抱起她上了機車,克勞德在啟動機車的時候似乎一頓,在確定了她似乎平靜下來之後才啟動了開始前行。

  四周環繞著岩石的地帶宛如迷宮,但是克勞德顯然對這裡很熟悉,向著一個地方快速的駛去。

  然後在目的地停了下來。

  希的腳步落在地面的時候,腦海之中便閃過了無數個曾經最不想去回憶的畫面。

  巨大的刀刃鏽跡斑斑,就這麼豎立在曠野之上。

  ——展現在她眼前。

  希慢慢的走上前,然後指尖輕輕的觸碰到了刀面,鏽跡伴隨著泥土的味道湧入鼻尖,刺激著大腦。

  ——我回來看你了。

  面前的一切熟悉又帶著陌生,恍惚有誰笑著對她說著什麼然後死去的畫面閃過。

  ——那麼溫柔安詳。   

  她猛的閉上了雙眼,將腦海之中的畫面盡數散去。

  剛來到這個懷抱的強烈情感已經平復了不少,再次睜眼的時候她的眼中已經清明不少。

  而在她身旁站立的少年卻是自機車上拿下了自己的武器,在大刀佇立的旁邊挖開了一個洞,從裡面取出了一個鐵質的盒子遞給了希。

  幾乎是下意識的接過,希打開了並沒有上鎖的盒子,看到了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長一短兩把槍,金屬的質感在陽光下略有反光,那是她在這個世界的武器。

  而這並非是最吸引她目光的,幾乎在瞬間讓她手掌顫抖的是放在雙槍上方略有染血的淺藍色發帶。

  ——那是紮克斯送給她的唯一的禮物。

  「謝謝」她將發帶放在胸前,對身旁的人說出了這兩個字。

  感謝他將這個埋葬在了這裡。

  感謝他現在將它遞交給了她。

  她顯然感到身旁之人身子一僵,然後似乎松了一口氣般的放鬆了身體。  

  ——可是她的感激也僅此而已。

  希站起了身,將長髮豎起,綁上了淺藍色的發帶,然後將雙槍分別握在掌心。  

  「我帶你離開。」克勞德對著她這麼說道,伸出了自己的手。

  離開?去哪?

  「這個世界,現在,還有我能夠去的地方嗎?」她轉過了身,面色平靜的這麼問他。

  一句話幾乎擋住了對方的全部語言,他的手就這麼僵硬在了原地,

  「我...」聲音發出的瞬間克勞德的眼神變了,他快步上前抱起希,俐落了上了機車。

  輪胎摩擦地面的發出了刺耳的聲音,而就在他離開原地的瞬間,便有兩道身影落在了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

  來人同樣騎著機車,緊緊的咬著他們。

  然後身邊便是自地下升起的黑影,數隻黑色的召喚獸沖著他們飛奔而來。

  「抓緊我。」克勞德這麼說道,忽的直起了些許身子。

  有武器在兩旁展開,克勞德抽出了其中的一把,斬向了撲過來的召喚獸。

  希抓住了克勞德的衣服,穩住了自己的身形,視線向著他身後望去。

  她看到了身後追著他們的有兩人,一個長髮一個短髮。

  唯一相同的特徵便是銀髮碧眸。

  ——和她一樣。

  幾乎在瞬間她便有了猜測,而他們已經來到了他們的兩側,包圍住了他們。

  「姐姐」他們對著她這麼喊道,和她一樣碧色的眸子緊緊的盯住了她。

  希眯起了雙眸,接著又聽他們道「媽媽在哪裡?」

  ——傑諾瓦。

  他們這麼問著,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半分,對克勞德進行著攻擊。

  或者說是「他們」。

  因為克勞德將她護在了懷中。

  希發現克勞德的動作極為流暢,比起以前強大太多,在二對一甚至還有召喚獸的情況下,他都沒有落於下風。

  但他的動作在一瞬間一頓,使得機車的輪子略有打滑,長髮的男人已經自前方攔截住了克勞德,在即將碰撞的瞬間豎起機身,手中的槍對準了克勞德的額頭。

  而希手中的雙槍也已經同時舉起,對準了面前的男人。

  「碰——」三道槍聲幾乎是在同時響起,兩道碰撞在了一起,另一道則劃過了長髮男人的臉頰。

  緊接著克勞德壓下了她的腦袋,因為數只召喚獸自上方撲來,而他下意識將她護在了懷裡。

  但是攻擊意料之外的沒有落下來,似乎有人撤去了攻擊,連著那兩人都離去。

  克勞德停下了機車,抬起頭,看到的便是剛才他們所在的地方,有著另外一個人。

  他們一齊離去,看來不會再發動攻擊。

  「沒事吧?」克勞德很快低下頭,看向了希。

  希搖了搖頭,眸子靜靜的看著剛才三人離去的方向。

  其實這個世界所有的事她已經不想再參與,她很清楚自己是在逃避,可是她又能如何?

  冷靜下來之後就能想起,被捲入棺木的並非只有她一個人。

  還有金。

  即使只是猜測,若對方真的來到了這裡,便是她的責任。  

  必須找到才可以。

  ————————————————

  ——然後便是真的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無法忘懷】

  ——————————

  ——「初戀真的那麼讓人刻苦銘心嗎?」

  或許正是因為失去所以才刻苦銘心。

  她失去了她的初戀。

  ——她唯一喜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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