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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火影)螢火》作者:葉殘心【完結】

第四十六章 補丁

  雖然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但她還真就完全的袖手旁觀了啊……這種土牢,憑那傢夥的怪力,全力一拳就能解決了吧……

  是自己下命令讓螢火「絕對不要參戰」的,但這個命令被徹底的執行了之後,鹿丸還是對暗部特產的命令第一冷血無情性格產生了想要埋怨的情緒。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埋怨毫無道理。

  的確,從那個「大蛇丸選擇螢火作為音忍五人眾之首」的情報中可以得出——螢火的實力在單個敵人之上,即使雙方都轉化為「狀態二」也足以壓制一個以上的敵人。

  不過鹿丸並不打算看到兩個怪物搏鬥,或者說他覺得,己方沒有一個人樂於看到同伴變成怪物的樣子。

  醫療忍者是小隊生存的安全保障,讓螢火作為後援價值要大過作為一個戰力,鹿丸是這麼判斷的。

  沒有把螢火加進戰鬥小組的另一個原因是——螢火並不認為他們能夠把佐助帶回去,對這個任務的實行,她抱著徹底的消極態度。

  怎麼說呢,還真是意外。以丁次的實力要打倒那個次郎坊——就算這傢夥是音忍五人眾中實力最差的一個,可能性也是在百分之一以下的。

  難得她打算違背命令出手了……

  螢火從藏身的樹上跳下,扶住踉踉蹌蹌卻依然打算趕路的丁次,「會不會怪我沒及時幫忙?」

  丁次靠著樹坐著,虛弱地搖搖頭,「因為……那是鹿丸的命令吧,他的決定不會有錯的……」

  「這倒也是,中忍考試的時候,我可是在他身上押了一大筆錢呢。」雖然在寧次身上也輸了一大筆,不過以結果來說還是賺到了,因為鹿丸的賠率那可不是一般的高啊。螢火蹲下來,手托著丁次的背將他放平,「現在就給你治療,放心吧,你不會有事的。」

  「不,比起我……螢火還是快點追上他們,我已經……」

  「鹿丸對我的命令,還要我重複一遍麼?」看著丁次黯然的神情,螢火歪歪腦袋,豎起右掌,「等我五秒。」

  五秒後,她扛著一棵大樹過來,以怪力將攔腰打斷的樹插進泥土。

  ——你快點來啊!

  ——大家都等著你!

  以及,指向前方的指向箭頭。

  「呵呵,第一句是鳴人寫的吧……牙……鹿丸……」

  看著逕自在那裡傻笑個不停的丁次,螢火扯扯嘴角,開始用醫療忍術檢查他的身體狀況。

  雖然號稱「死人都能救活」,但螢火並不會真的去救治一個已經停止呼吸的人,無論那是誰,而這次丁次的狀況也的確非常棘手,也就勉強撐住了一口氣而已。

  這世上從沒有白吃的午餐,也不會有平白就能得到的力量。

  無論是咒印也好,禁藥也好,即使能夠一時地激發人體潛能小宇宙爆發,後遺症都是相當嚴重的。

  而這個禁藥的後遺症是——細胞大量壞死,以這個速度下去,丁次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細胞的再次活性化嗎?沒想到這麼快就派上用場了,雖然一次性全部啟動還是做不到,不過少量啟動可是醫療忍術的基礎技術。

  藥物使用的副作用,最好也能用藥物來化解,不過……不巧,螢火對那個並不擅長,而且手邊也根本沒有足以調製解毒劑的材料。

  結果自己也只是一個忍術笨蛋啊……專職的醫生要是這麼簡單就能當上,那真是天理不容了……

  螢火留下影分身持續著查克拉的放出治療,雖然只能中和丁次體內快速壞死的細胞,死多少補多少並不是治本的辦法,但是……

  她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卷軸,展開放出暗部的求援信號。

  木葉醫院自有擅長解毒的醫忍,也有萬全的裝置,只要回到木葉,這並不是不治之症。如果情況惡化下去,影分身會召喚通靈獸把人送回木葉進一步治療,通靈術要耗費大量的查克拉……移動中無法進行治療……

  她討厭「風險」這個詞語。

  「是你!為什麼……你……」

  鬼童丸瞪著從樹林走出來的少女,恨不得將她瞪穿,可惜他現在已經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了。

  「真是愚蠢的問題,總之不會是來救你的。」螢火冷冷地說著,抬手飛出一支手裡劍,劃開鬼童丸的咽喉,徹底斷絕了他的生機。

  「就算放著不管,他也活不久了……」寧次捂著腹部的傷口,強撐著要坐起來。

  「他居然敢……」

  螢火站在鬼童丸的屍體邊,捂著臉語氣猙獰,她的查克拉波動是那麼激烈,以至於火紅的咒印已經蔓延了她的小半個肩膀。

  「……傷了你的臉!」

  啪——這是垂死掙紮著要爬起來的寧次重新倒回地上的聲音,他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三支箭,分別傷了他肩、臉、腹,而擦著面頰飛過的那支箭因為被樹木擋了一擋,給他帶來的傷害是最小的……

  「要讓傷口完全不留疤可是需要很珍貴的藥材的。」螢火抱怨著與現狀完全不搭調的事情,蹲下將寧次的衣服解開,倒吸了一口涼氣。

  肩部腹部兩個將身體穿透的大洞,腹部的那個傷到了內臟,背後大大小小的被手裡劍刺中的創口……

  「……很嚴重?」寧次看著面色黑沉沉的某蘿莉,問了個答案他自己再清楚不過的笨蛋問題。

  該怎麼說呢?看著螢火擔心的樣子,他反而覺得輕鬆了起來。

  螢火沒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想著應對方法,她將手覆蓋在寧次的眼睛上,「拜託你,暫時什麼都別看。」

  白眼並不會因為一隻手的阻擋就無法視物,但寧次還是閉上了眼睛,覆蓋在他臉上的那只手在顫抖著,冰涼冰涼。

  即使不看他也能感覺到,一個邪惡到讓人忍不住從心底生出厭惡和恐懼的氣息突然出現,然後向著追擊小隊的方向遠去了。

  他想問,但他知道不能——那就是螢火不願提起的「原本的命運」。

  不過,命運不是不能改變的。

  以防萬一丟出一隻暴走的狀態二影分身,幾次深呼吸安定了氣息之後,螢火才移開手,「……可以睜開眼睛了。」

  寧次依言睜開眼睛,躺在地上看著螢火從袖子裡抖出一堆的卷軸和忍具,然後找出用紗布裹著的銀針。

  生命力在一點點地流逝,全身上下的傷口火燒火燎的疼,他卻還有閒情東想西想,或者說,以他現在的狀況,除了瞎想也沒有別的事情能夠做了。

  認穴還是自己教她的。

  「雖然還在實驗階段,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會碰上機會……風險很大,我也不敢保證成功率……」螢火捏著銀針,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下手,說了半天其實半句都沒有說到點子上,她舉起針又放下手,「要不然,還是……」

  「螢火。」

  「……常規治療的話,起碼能夠撐到醫療班來救援……什麼?」螢火停止因為不自信而發作的神經性話癆,愣愣地問。

  「我喜歡你。」

  螢火手一抖,險險沒抓住那銀色的細針,在死機了幾秒之後,她終於重啟完成並迅速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然後……

  臉上的溫度沸騰了起來。

  她氣急敗壞地揮舞著手臂,語無倫次,「你、你在說什麼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你的傷勢很重,可能會死掉的知不知道啊!」

  「這次總不是為了演戲吧,」寧次伸手輕觸螢火通紅的臉,忍著疼痛笑著說道:「等回到木葉再給我回復好了,放心,我不會那麼簡單就死了的。」

  不要說的那麼輕鬆啊……螢火無意識地咬著嘴唇,抬起的手迅速落下,將銀針精准地插在了已經昏迷的少年的穴道上。

  沒有什麼術是無法解開的。

  只要還有一線生機,她就不會讓他死去。

  
第四十七章 苦衷·拒絕

  綱手坐在特護病房裡,雙腿交疊抱著手臂看著病床上的少年,從呼吸的節奏和脈搏上她已經得到了日向寧次將要醒來的信號,所以也就省略了很廢話的一句「你醒了啊」,而是直接切入主題:「身體的感覺怎麼樣?」

  試圖抬起手腳然而全部宣告失敗的寧次如實回答:「動不了。」

  「這很正常。」綱手點點頭,「你的傷勢方面並沒有大礙,不過大概會有一個星期,你的身體會無法動彈,這是施術後的正常反應。」

  眼前的少年顯然是和漩渦鳴人完全相反的類型,對於綱手並不甚清楚的解說,他只是以沉默表示了接受。

  「然後是任務方面,很遺憾宇智波佐助沒有被帶回,追擊小隊雖然有損傷,但並沒有死亡。考慮敵人的實力,你們做得已經很好了。」

  漩渦鳴人……竟然沒能讓宇智波佐助改變主意麼?「這件事,螢火也知道了吧?」

  「這個麼,為什麼這麼問?」綱手含糊地帶過,略有不解,螢火和宇智波佐助只不過是短暫的同班同學,並沒有太深的感情吧——看到那兩個即使在街上遇到也會當沒看見對方的傢夥,無論是誰都會這麼認為的。

  「她本來可以拒絕鹿丸的徵召的。」寧次望著天花板說道,「她和宇智波家的關係很複雜,在那群同期裡,宇智波佐助對她來說是特別的。」

  宇智波家,宇智波佐助和那個……啊,「關於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不提這個,除了身體之外,有沒有覺得頭痛或者類似的感覺?」

  什麼感覺都沒有嗎……對著少年投來的疑問的目光,綱手歎了口氣,從病床旁櫃子的抽屜裡拿出一面鏡子,放在少年面前。

  「……怎麼可能……」突如其來且過於巨大的震驚讓少年說話變得斷斷續續,「這個術……除非死是不可能……被解開的……啊……」

  ——他額頭代表著籠中鳥之術的卐字形標記,消失無蹤。

  「你已經死了一次,準確來說,是陷入過假死狀態。」綱手將鏡子從少年面前移開,反扣在櫃子上,「所以身體還沒有恢復過來。在進入這個狀態之後,籠中鳥之術解除,同時開始破壞你的腦神經——在這之前抓住時機進行救治,使你重新活過來。簡單來說,就是騙過了這種日向家的秘術,將你死去活來地折騰了一遍,簡直就是胡來!」

  「但是……她成功了。」寧次喃喃地說道,會考慮要為他解除籠中鳥之術的人,除了螢火之外不作他想。

  性命突然不再受別人的控制,而是牢牢握在自己手中的這種感覺……很陌生,但非常美好。

  綱手悄悄地退出病房,讓那個愣怔的少年去體味完全的自由,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兩位當事人和她,至於要不要告訴日向家的當家日足,那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她不該插手。

  她走進另一間特護病房,比起日向寧次,比起在這次宇智波佐助奪還任務中任何一個受傷的成員,這邊的情況都要棘手得多。

  光是暗部,就在這裡佈置了一個四人小隊。

  被幾名暗部全力壓住手腳的少女依然在不停掙紮,醫忍滿頭大汗地進行鎮定劑的注射,但還沒能靠近注射器就被少女揮來的手臂打飛。

  螢火身上性質異常的查克拉在暴走,黑色的咒印在她身體上慢慢延伸。

  綱手走上前去,掀開少女的眼皮觀察眼球情況,「真是的!大蛇丸到底在給這孩子看什麼?讓她反應這麼大!」

  三代目已經不再戴那個標著「火」字的斗笠,穿著一聲普通長袍的他和街上的老頭沒啥兩樣,退休了的他比起在任時要閑了許多,自從追擊小隊被帶回之後,他就立即趕過來看情況。

  「咒印會針對人的精神上的弱點進行攻擊,雖然咒印是大蛇丸下的,但攻擊的內容他大概也沒辦法控制的,說到底還是……」他下意識地想要將斗笠往下壓以掩飾自己的表情,抬起手才想到斗笠已經不在了,於是握拳擋在嘴邊咳嗽一聲,「真不知道這孩子的人生到底是殘酷還是幸運了。」

  「就算她小時候是在大蛇丸那裡度過了幾年,至今為止都還算順利吧,沒有經歷過同伴或者家人的……犧牲之類,在暗部裡的評價也一直不錯,沒有發現精神不穩的情況,為什麼?」

  三代目以歎氣取代在醫院裡不能抽的煙,無奈地搖著頭。

  「殘酷的不是她的命運,而是另一個人,那個人對她的影響太大,所以……連她也無法得到幸福。」

  螢火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綱手遞交了辭職申請。

  立刻被批准了。

  在她對自己絕對和下忍這種生物犯沖的堅持之下,她得到了中忍的名號,所以她懷疑在這件事上三代目參與其中並不是毫無道理的,暗部離職哪個不是帶著上忍或者至少特別上忍的身份榮歸故里?

  雖然和卡凱西阿斯瑪那群精英上忍比起來她的實力還相當不足,不過就任務的成功率上,她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上忍,這個事實看似矛盾,其實和鹿丸能在中忍考試中脫穎而出是一個道理。

  忍者需要考慮的不是打敗所有敵人,而是以最小的損耗完成任務。

  收好被批准的申請書,她脫下病號服換上為了方便戰鬥經過改良的黑色和服,整理好忍具,揣著任務卷軸直接從醫院出發奔赴任務執行地點。

  任務內容是她過去為了隱藏身份從不碰的要人護送——物件是火之國的重臣。

  去的時候,人家不滿:「怎麼派了個小鬼來。」

  回來的時候,人家讚揚:「不愧是木葉的忍者,素質真高啊。」

  問她名字,她爽快張口:「千隱千殺。」——這件事傳出後,在木葉暗部被列為了靈異事件。

  那位重臣很沒形象地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

  木葉所屬,黑髮大眼,血色曼珠沙華——自此之後,「千隱千殺」神秘不復。

  春野櫻結束白天在綱手指導下的修行正要回家,無意中從二樓瞥見樓下樹旁一個局促的人影。

  「這不是雛田麼?找綱手大人有事?」

  害羞的少女被小櫻的問話嚇得一驚,好久才顫巍巍地回過身來,「小櫻……」

  喂喂,好歹也同學了這麼多年,這個樣子會讓人以為自己是在欺負她的……裡櫻忍不住吐槽。

  「那個、寧次哥哥升上了中忍,父親大人說要慶祝一下,叫我來找螢火,聽說她在跟隨綱手大人修行……」

  「那的確是應該慶祝的事,」小櫻開起了玩笑,「雛田和寧次的關係變好了呢,螢火那傢夥在吃醋鬧脾氣也說不定。」

  「誒?是我的關係嗎?!」

  ——事實證明,日向雛田是完全開不起玩笑的人。她立即雙腿發抖,捂住了臉。

  本來只是想讓她不要那麼緊張的,起了反效果啊,小櫻手忙腳亂地解釋:「不可能啦,怎麼想螢火都不是會在意這種事情的人吧!」

  「……是這樣嗎?」雛田怯怯地從手指縫裡露出小半張臉。

  「是是,當然是!」小櫻急忙點頭。

  好不容易安撫完了雛田,小櫻不由得捂著胸口舒了口氣,「因為要兼顧任務和師傅佈置的修行螢火最近很忙,我上次看到她還是在去送鳴人的時候,她送了東西給自來也大人,似乎是一種示警的裝置,能夠對敵人的接近發出警報。」她看了眼雛田,調侃,「所以啊,鳴人那傢夥安全得很,現在大概在和自來也大人進行很厲害的修行吧。」

  「我,不是……沒有……」聽到鳴人的名字,雛田毫無意外地又開始結巴,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那螢火現在也出任務了嗎?」

  「這我也不太清楚,沒在練習場看到她,姑且先去找找看好了。」小櫻手一指,目標明確——木葉醫院。

  木葉醫院由普通醫生和醫忍共同駐守,作為醫療機構為人熟知,不過它同時也是木葉內部用來研究醫學和術法的地方。

  小櫻和迎面而來的醫生打過了招呼,帶著雛田走上樓,「大部分的醫療忍者都要在醫院裡鍛煉技術,我才剛入門還在打基礎,螢火只需要在一些不擅長的方面進行補足,所以經常在這裡。」

  「怎麼說呢,聽起來好像很厲害……」雛田低著頭對手指。

  「師傅也說,螢火只要一兩年就能出師了。」小櫻帶著雛田走上最高一層,站在了一間相對偏僻,封著「擅入者死」條幅的實驗室門口,她就像沒看到那幾個大字,一巴掌拍開了門,「螢火!雛田來找你了!聽說你已經幾個月沒回家了?」

  實驗室裡佈滿了各種各樣的卷軸和分門別類的藥草,一個身穿白大褂的少女戴著口罩,正在將某種藥劑滴到卷軸中觀察中和的效果,即使房間被闖入,她也沒有任何忙亂,繼續著手上的工作,而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影分身則負責記錄實驗資料。

  雛田只覺得眼前一花,從門後閃出另一個人,不由分說地沖向小櫻,然後一拳將小櫻……打飛了出去。

  她根本反應不過來,只能捂著嘴驚呼。

  影分身攻擊完畢,拍拍手回到試驗台旁邊接替工作。正體將口罩摘下,露出略有消瘦的臉,「防禦的手段比以前進步不少,看來你這幾個月的修行還是起了作用的啊,小櫻。」

  小櫻將雙臂擋在身前,堪堪架住了這一擊,「我也是很努力在修行的啊!」

  「事不過三,你下次要敢再闖進來,就不只是給你一拳那麼簡單了。」螢火說著,走到水池邊清洗雙手,從架子上拿下另一個卷軸打開看著,「有什麼事?還特意跑來找我。」

  「不是我啦。」小櫻放下隱隱發疼的手臂,指指愣在一旁的雛田,「是她啦,叫你回家一趟。」

  兩人一起看向處於言語不能狀態的日向雛田,看來綱手流的打招呼方式給她帶來了不小的驚嚇。

  「回家?大概不行,我剛收到命令,等會兒就要去出門去執行任務。」螢火繼續低下頭看著卷軸的內容,只是空出一隻手指了指房間的一角,忍具都已經準備好,的確是立即就要出發的樣子。

  又是暗殺任務吧,自從「千隱千殺」身份明面化之後,來拜託任務的人中就有不少明示暗示要求指定執行者的,小櫻也是這時候才確切知道,自己的這個過去的同學在外界擁有怎樣響亮的名聲。

  想著想著她後腦勺又掛上黑線,馬上就要出發還抓緊最後一點時間作實驗,這種爭分奪秒的作風……該怎麼說呢……

  「是緊急任務嗎?至少回家一趟的時間總該有的吧?」

  「那倒不是。」螢火從卷軸裡抬頭,奇怪地看向雛田,「家裡發生了什麼事嗎?是寧次要你來的?」

  「不,寧次哥哥在跟父親大人修行,我有空所以過來找你,寧次哥哥前幾天通過中忍考試,所以想要慶祝一下。」雛田急急忙忙地說道,「真的沒有時間嗎?」

  螢火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卷軸,遞給雛田,「這是禮物,替我對寧次說聲……抱歉。」

  「那個就是被師傅稱讚了的……」小櫻立刻認出了用特殊手法封住的卷軸,

  「寧次那個班裡沒有醫療忍者,這個大概能派上用場,戰場上會用得到的各種藥劑我都放了一份進去,只要封在這個卷軸裡就能夠使藥品保持最好的效果,但是因為製作方法太麻煩不能進行推廣——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東西吧。」

  「差不多就是這樣的東西」……藥劑本身倒不算什麼,問題是那個卷軸上可是用的時間方面的封印術!能夠做到這些的也只有你,所以才不能推廣啊,小櫻不否認自己對螢火的那些奇奇怪怪的發明懷著相當程度的嫉妒。

  「那麼我出去了。」螢火脫下白大褂,將忍具包綁在腿上,常用的東西都一一在袖子裡藏好,解除了影分身走出門去。「小櫻,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關門。」

  
第二卷

第一章 巧合中的巧合

  「這次的任務是由風之國通過砂隱拜託的,特別要求我們這邊派出擁有追蹤和遠端探查能力的忍者去,由寧次你來擔任小隊長,這是你的晉級任務,難度比較大,由鹿丸和丁次進行輔助,另外就是……」綱手放下任務卷軸,掃過面前冰冷、懶散,以及捂著肚子無精打采的三個少年,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她敲了敲桌面,低聲對靜音問道:「小櫻還沒來麼?」

  「綱手大人你忘記了麼?大名夫人急症,春野櫻被你派去看病了啊。」靜音小聲地提醒,「井野倒是在家待命。」

  「這個任務她還應付不了,螢火呢?」

  「她也有任務在身,現在應該要出發了吧。」靜音不禁要為這位上司兼師傅的健忘感到絕望,「她和日向寧次一樣,完成的任務數量都達到了指標,今天晉級。」

  綱手思考了一會兒,一揮手,「沒辦法,把她叫過來,事急從權嘛。」

  靜音以眼神表示著她對這一決定的反對,螢火可不是春野櫻或者山中井野那樣順從聽話的弟子,況且她明白表示過自己不適合團體作戰,把已經準備好出發的她叫來執行別的任務……靜音打了一個冷戰。

  「我可是她的師傅!再怎麼說她也不敢對我做什麼吧?」綱手相當自信。

  她對你做過的可多了……靜音不敢反駁,只好默默地走出去叫人召回螢火。

  「您叫我麼,綱手大人?」

  聽到熟人的聲音,鹿丸和丁次幾乎在第一時間就下意識地回過頭去,轉頭的同時,他瞥見那位「日向一族的天才」臉上的表情,愣了一下。

  混合著隱忍期待以及不知所措的複雜表情,的確是出現在了這位冰山天才的臉上。

  在看到從門口走進的人之後,鹿丸今天第二次愣住了。女孩子……是可以在一年多變化這麼大的生物嗎?不過井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改變,只是身高拉長了一些而已,所以……應該只是螢火比較特別吧。

  走進門的少女有著黑色的眼瓷白的臉和櫻色的唇,以及那垂在身後的長長的黑髮,她依舊穿著印有血色曼珠沙華的和服,套著白色的襪袋的腳踩著木屐,走起來卻沒有半點聲響,一雙致命的手籠在寬大的袖子裡,長長的袖子隨著步伐飄動。螢火看起來更像從濃墨重彩的水彩畫中走出的古裝仕女而不是一個忍者——如果不是那戴在額頭上的護額的話。

  然而比起外貌,她的氣質更是和以前千差萬別,簡直看不出那個喜歡裝蘿莉欺騙他人感情的調皮鬼的影子了,就像山間的小溪一般,幽寂靜謐,無波無瀾。

  鹿丸第一反應下的評價就是——「你的外表越來越有欺騙性了啊。」

  「考慮到任務的成功率,這個外表比較有利,可以讓對方輕敵。」螢火反手關上門,走了幾步站在丁次旁邊,「那麼,綱手大人找我來有什麼事麼?要知道我已經走到正門口準備出發了。」

  她說話時,無論是語調還是表情都十分平靜,然而綱手還是從裡面嗅出了危險的味道,她以清嗓子掩飾著,「你的任務改變,作為醫療忍者和這三人一起去風之國執行任務,任務內容到了砂隱那邊自會有人詳細解釋,立刻出發。」

  讓靜音心驚膽戰的事情似乎沒有發生,螢火非常平靜地接受了這個命令,甚至第一個走出了辦公室的門。

  在前往村門口的路上,他們碰到了捧著保溫瓶向火影辦公室送水的剛子鐵,螢火打開茶葉罐看了看,交代了幾句泡茶時的水溫之類就和他道了別。

  走下樓梯徹底離開火影的辦公區域,鹿丸終於還是開口問:「你放了什麼?」

  「你居然看出來了?」螢火頗為驚訝,她對手上的小動作還是很有自信的,神不知鬼不覺地下毒是她的擅長能力之一。「是一種藥草碾碎的粉末,和那種茶葉混合之後會產生瀉藥的效果。」

  「看倒是沒看出來,猜出來的。」鹿丸顯得相當無語,「我說你啊……綱手大人是你的師傅吧?」

  「我這是信任師傅的解毒能力。」螢火很無辜,「放心,到現在為止她也只不過中招了兩三次,而且很快就把自己治好了。」

  問題不在這裡……鹿丸也懶得和她爭論,只是一如既往毫無幹勁地走在最後,跟到了村子的正門口。

  「你不覺得氣氛有點奇怪嗎?」丁次落後兩步,將鹿丸拽住稍稍遠離前面那踩著樹枝飛奔的兩人,「他們是兄妹吧?可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說過,而且……我觀察過了,他們就連眼神都沒有對上一次。」

  鹿丸歎著氣,「真是難為你了,觀察得這麼仔細……再說他們又沒有血緣關係,你有沒有看過肥皂電視劇,裡面常有這種情節的。」

  「哪種情節?」好奇寶寶丁次問道。

  「就是……」鹿丸往前看了一眼,搔了搔腦袋,「還是算了吧,以後再說。」

  到砂隱需要花費三天,最後一天需要穿越沙漠,前兩天倒還能在木葉忍者中最習慣的森林中行動,水和食物都能得到保證。

  「寧次,關於任務的內容,砂忍就什麼都沒說嗎?」為了緩解沉悶的氣氛,鹿丸不得不找個話題來說,他一邊往火堆里加木柴一邊問道。

  「具體的不清楚,好像是遭到了某種大型飛禽的襲擊。」

  「大型飛禽?」丁次流著口水盯著正在火堆上燒烤的野味,順手指了指同樣一臉饞相的蹲在火堆旁的巨鷹七郎,「比它還大?」

  「我已經是家族裡最小的了!」七郎盯著烤肉漫不經心地回答,「我老爸那才叫大呢,飛起來遮天蔽日,和三忍的通靈獸是一個等級的,對了螢火,你前幾天把我老爸叫出來它就一直沒回來,你叫它去做什麼了?」

  為什麼……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三個少年滿心懷疑地看向正在往野味上撒調味料的螢火。

  螢火無辜地微笑微笑,「我也不知道啊,一不小心就召喚出來了,可是它非要和我打一架才肯聽話,我不想跟它打,反正要那麼大的老鷹也沒什麼用,就讓它隨便飛走了。」

  「那麼……有沒有可能那就是襲擊風之國的大型飛禽?」鹿丸小心翼翼地問道。

  螢火望著天空想了一會兒,攤開手,「可能性似乎挺高的呢。」

  怎麼她還是那個性格!寧次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砂忍的人知道,否則會變成國際問題的!」

  「那麼要怎麼讓那頭老鷹聽話回去異空間?螢火你知道的吧?」丁次提出了問題的關鍵。

  「可能性為零,我根本打不過它嘛,而且鷹王的查克拉足夠它在這個世界大鬧上一兩個月了,只要不碰上三忍那種程度的通靈獸當敵人。」螢火毫無緊張感地聳聳肩,從火上拿下叉著肉的烤架,將肉撕下來喂給七郎吃,「三郎和七郎都很聽話,不過它們的老爸可不是我能應付的級別,召喚出來就耗盡了我全部的查克拉了。」

  那你幹嘛要召喚出來啊!對著毫無自覺的罪魁禍首,鹿丸突然產生了一種想要怒吼的心情,然而瞥了一眼眼裡只有食物的丁次和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小隊長閣下,他歎了口氣,摸了顆野果丟進嘴裡。

  有那個力氣發怒,還不如多吃點東西保存體力好逃命呢。

  吃完了飯當然就是休息,照例該安排輪班守夜的問題,女孩子通常都是受照顧可以一夜安眠的。

  三個男生在討論值班的順序,螢火就在一邊笑眯眯地看著,然後一合掌。

  「土遁?土牢結界。」

  四周築起了土石的高牆,在頂端合攏,形成了一個沒有門窗的黑洞洞的土包。

  「空氣還是可以流通的,而且無論是什麼樣的攻擊都可以抵擋一陣子,哪怕是被幾噸的石頭砸下來都不會塌。」

  「可是,」丁次眨眨眼睛,猶豫著說道,「我對這種地方有心裡陰影……」

  「為什麼,很安全的啊,也不會吸收你們的查克拉,可以好好地休息。」螢火故意裝傻,她再次結印,漆黑一片的土房子裡亮起了點點螢光,青綠色的光點就如同螢火蟲一般。

  「你這種開玩笑一樣說出可怕的話的習慣能不能改改……這是你的能力?」

  「是啊,我的查克拉有探知和共鳴的能力,即使眼睛看不到,它們也能代替我去感覺周圍的情況,類似於一種移動結界,所以我習慣在夜晚裡行動。」螢火展開一塊毯子鋪在地上,打個響指,一盞螢光的小燈出現在她身旁,她掏出本書翻到以書簽標注的一頁,「晚安,各位。」

  鹿丸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寧次,在心裡歎口氣後代為開口:「你還不睡?」

  「嗯,」螢火揚了揚手裡的書,「還有沒完成的課題,不用管我,你們先睡吧,我得趕時間把這本書看完。」

  「這句話你在忍者學校的時候也常說。」只不過那時候是板著臉面無表情,現在是一臉模式般的標準微笑。

  「是麼?」螢火聳聳肩,「對我來說,時間總是不夠,能擠出一點是一點了。」

  這句話換個口氣就幾乎是大蛇丸的著名言論了……鹿丸往毯子裡縮了縮,他曾經查閱過大蛇丸的有關資料,不得不說,螢火簡直就是按照大蛇丸的審美打造出來的完美部下。好學上進,天賦極高理解力強,而且還有張不錯的臉。

  「欲速則不達啊……」鹿丸很老頭子氣地枕著頭翹著腳歎道。

  「多學點東西總沒壞處。」螢火這次頭也沒抬,隨口接到,「我倒覺得鹿丸你們家的秘術太過單調了,如果只有你一個人面對敵人不是會很麻煩麼?」

  「這種可能性很小啊,以木葉現在的體制,四人小隊基本上就是固定不變的……除了某些例外的人。」

  「某些例外的人」笑容更加燦爛,「不管怎麼說,比起你的影子模擬術,我的能力要方便多了吧。」

  你那簡直就是作弊麼,攻擊防禦治療於一體獨一無二的暗部集體養成,鹿丸想要翻白眼,然而聽到那位靠著牆抱著手臂依稀仿佛也許睡著了的寧次少爺咳嗽了一聲,他立刻識相地噤聲。

  啊啊,好麻煩,這種詭異的佇列組成要持續到任務結束麼?


第二章 任務完成

  趕路花掉的三天都可以說是第一天的重複,也就是睡覺時地板由泥土到沙質這樣的變化而已。

  鹿丸一路上連連歎氣,丁次倒是相當享受——「要是每次出任務都能有美味的烤肉和房子住就好了。」

  「你有把握能夠將鷹王送回異空間嗎?」砂忍村就在眼前了,鹿丸在無奈之余向螢火問道。

  「沒有啊,完全沒有。」螢火以極為認真的語氣開著玩笑。

  「這樣好嗎?」鹿丸歎口氣,向著走在最前的日向寧次喊道,「這是你的晉級任務,一旦失敗下一次機會不知道要等多久,現在的這支隊伍別說團隊精神了,簡直就是一盤散沙,你是小隊長,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沒問題嗎?」

  寧次轉過身來,看了鹿丸一會兒,將目光轉到螢火身上,慢慢地點了點頭,「螢火,我們談談吧。」

  「呱?你們有事要談麼?」

  ——以上,是日向寧次將複雜的心情整理完畢,無比正經地提出了「談一談」的要求之後,平空冒出來的一隻癩蛤蟆提出的疑問。

  「那你們談吧,不過最好快點,我們蛤蟆在這種乾巴巴的沙漠裡呆不了太久的。」綠色的小蛤蟆將前掌抬起來,抖了抖沙子,仰起頭向螢火問道:「有沒有水,讓我洗個澡。」

  寧次拔開水囊的塞子,面無表情地將一袋子的水朝著蛤蟆澆了下去。

  非常不搭調甚至可以說是搞笑的混亂場面,然而鹿丸在一旁看著,不知道為什麼從心裡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蛤蟆痛快地洗了淋浴,抹了把臉上的水說道:「自來也的傳話,探知裝置已經失去效果了,宇智波鼬和幹柿鬼鮫僅僅距離數十米都沒有反應。」說完,它就迫不及待地逃回蛤蟆山去了。

  螢火站在那裡,愣愣怔怔,似乎完全被這個消息給驚呆了。

  「自來也大人是帶著鳴人出去修行了吧?宇智波?是宇智波佐助的那個宇智波嗎?探知裝置是什麼東西?」

  對丁次一連串的問題,螢火張了張嘴,只回答了最後一個:「我把查克拉注入了想要追殺鳴人的敵人體內,只要拿著貯存有我查克拉的稀有礦石,就可以在敵人接近時起到示警作用。」

  「那麼那個裝置失效了,豈不是說鳴人會有危險?」丁次急忙追問道。

  「不。」螢火僵硬地轉過頭來看向丁次,臉色比雪更蒼白,就像失去了靈魂的傀儡娃娃,「如果我猜得沒錯……總之,我要儘早向綱手大人報告這件事,看來得全力應付這個任務了。」

  看著她慘白的臉,誰也不會懷疑她話的可信度,寧次皺了皺眉,想要拉住她的手到底還是頓在了空中。

  四人不加停頓地向砂忍村趕去。

  希望砂忍的人沒有看出他們這邊的古怪,鹿丸揉著假笑到發疼的腮幫子祈禱。

  讓風之國百姓們困擾不已的巨型飛禽是木葉忍者的通靈獸,而無法處理這個事態的砂忍向木葉請求援助,來幫忙的就是罪魁禍首——巧合到這種程度,簡直像被詛咒了一樣。

  「由我們獨立來解決這件事,砂忍的人說不定還要感謝木葉的無私和熱心呢。」

  面色如常毫無羞恥地發表了以上言論的螢火,得到了同伴們的一致鄙視。

  「作戰計畫很簡單,等巨鷹休息的時候,以結界封住它的行動,盡可能地拖延時間,讓它把查克拉耗盡自己回異世界去。」寧次邊說著,看向咬破了食指,正在用鮮血往空白的符咒上寫咒文的螢火,「結界的強度如何?沒問題吧?」

  「我曾經關過綱手大人的蛞蝓,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強的通靈獸能讓我實驗了,不過蛞蝓本來就不是攻擊型的通靈獸,結果還很難說。」螢火寫完四張符咒,將他們疊成一疊夾在合十的手掌之間,閉目凝神,「我需要時間來給這些符咒注入查克拉作為結界的基礎,要集中注意力不能幹其他事,你們就先去找到它,再來和我會合吧。」

  寧次以小隊長的身份下了命令,「按照砂忍的情報鷹王應該是朝東方飛去了,我先過去偵察,你們倆留下來作她的護衛。」

  鹿丸拉住丁次,揚聲提醒,「鷹王要休息的話應該是在山丘上,往高處找找看。」

  「讓他一個人去沒關係嗎?」丁次困惑地問道,「護衛的話,一個人就夠了吧。」

  「螢火根本就不需要護衛。」鹿丸躺倒在沙地上枕著手臂翹起腳望天,「如果連自己的通靈獸都收拾不了,她也沒法獨自在外面闖出那麼大的名號了。日向寧次麼……他可是我們這個年齡裡實力最高的,我們只要別拖後腿就行了。」

  「……那我們到底是來幹什麼的啊?」丁次鬱悶地學著鹿丸的姿勢在一旁躺倒。

  如果派來的醫療忍者是春野櫻或者井野,他們大概還能派上用場,現在麼……鹿丸望著雲彩打了個呵欠,「來打醬油的吧。」

  過了大約三四個小時,寧次帶著鷹王所在地的情報回來了,差不多同時,螢火的結界準備也完畢了。

  「的確是在高處,而且是方圓百里之內最高的山丘。」寧次朝鹿丸微微點了下頭,算是感謝他的猜測,「它剛剛才大鬧了一陣,現在正在休息,從這裡往東大概一個小時的路程,我來帶路。螢火……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沒事。」螢火搖搖頭,將結界符咒分給他們,「平時我都是用影□來完成四柱結界的,符咒的力量大概比不上那個,所以萬一被解開結界,大家要記得逃命哦。」

  都說了你那用開玩笑的語氣說著可怕話的習慣能不能改改……鹿丸默默地接過,對這次任務能否輕鬆完成深表懷疑。

  記得逃命——真正地看到那只「巨型飛禽」之後,他們才能體會到螢火的玩笑話……其實一點都沒在開玩笑。

  丁次咕嘟一聲地咽了口口水,伸出顫抖的手指著遠方,「不會就是那個吧?」

  雖然說是停在山丘上,但這簡直就是……大山壓小山……

  螢火淡定地手搭涼棚遠望,「哎呀呀,想必它休息得也不舒服吧,畢竟這個世界沒有可以讓它站得住腳的大樹啊……就連夠它築巢的山都很少。」

  「……你就不能多點緊張感?」寧次終於還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緊張也沒有用吧,它的名字叫風鵬,很不幸正是我唯一無法克制的風屬性。」螢火聳了聳肩,向那座不堪重負的山丘走去,「我雖然對五行遁術都有所瞭解,只有火遁方面只會豪火球之術,別的都不太感興趣,就連這個唯一的火遁術還是以前和佐助比賽時好勝去學來生火用的。

  「宇智波……佐助啊……」說到這個名字,鹿丸也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自己剛升為中忍時那個完全失敗了的隊長任務,「他在大蛇丸那裡,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還能做什麼,修行唄。」螢火毫不遮掩地往山腳下走去,不耐煩地回頭叫道,「喂,太慢了,太陽下山之後你的影子模擬術就不能用了吧。」

  就算是正午,他的忍術也不可能定住那個龐然大物的啊……

  鹿丸忍住就要衝口而出的口頭禪,瞥了一眼重新恢復冰山表情的某天才,明明這是他的晉級任務,沒有激動興奮什麼的也就罷了,老是沉默著……又算是怎麼一回事啊。

  四人光明正大地爬上老鷹正在蹲著打盹的山丘,風鵬連眼睛都沒睜一下,對它這種級別的通靈獸來說,區區人類就如同腳下的螻蟻,根本就沒有防備的必要。

  「忍法?四柱結界。」

  以四張咒符為基礎豎起了四根基柱,然後迅速組成了一個六面體,將巨鷹完全地關在了裡面,在結界完全封閉之前,螢火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往裡面扔了幾個猶如煙霧彈但顯然成分並不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揮發型的麻醉劑,希望能起到些效果。」螢火在同伴們驚訝的目光下,很是平靜地回答,「足以放倒幾打成年的大漢,對這傢伙麼……希望會有效果。」

  效果如何,誰也看不出來——鷹王風鵬醒了,無法順利伸展開翅膀的事實讓它震驚之餘,開始猛烈地撞擊這個拘束了它的籠子。

  地動山搖。

  單只是劇烈的震動就將這群「木葉未來的希望們」晃得站不住腳,只剩下用手扒著岩石讓自己不至於掉下去的份兒。

  「小鬼,我看到你了!再不放我出去我就吃了你!」風鵬在結界裡抓狂地大聲吼叫。

  理你!螢火翻了個白眼,「這個結界只能再堅持幾分鐘,你們快想辦法!」

  「見鬼的辦法,兩邊的實力根本就沒有可比□!」在大地震動的轟鳴聲中,鹿丸表示他那高達200的IQ也無法運轉了。

  「一個字,拖!」寧次言簡意賅地發表完意見,在結界崩潰的最後一刻跳下岩壁,飄然落地。

  丁次從山丘上滾了下來,鹿丸則是倒栽蔥……

  風鵬拍打著翅膀刮起呼嘯的狂風,轉眼間將附近的樹木草皮吹得一乾二淨,它也不急著起飛,依舊盤踞在山丘上向著臥倒在地面的少年們叫道:「小鬼!你惹毛我了!鳥最討厭什麼你不知道嗎?就是籠子!」

  「那是結界!」螢火對風鵬擅自把她的高等忍術降級為鳥籠表示了抗議,她雙手結印按在地面,平地長出一道土石的屏障,使得幾個年輕忍者免去了被吹跑的命運。

  「太天真了!」

  風鵬雙腳一蹬飛離山丘,在他們的上空盤旋,然後……足有一人大小的羽毛箭雨點般疾射而下。

  在這箭雨的衝擊之下,土壁根本是不堪一擊,螢火嘖了一聲,再次以土遁建起土牢結界——但似乎連這個也很靠不住,幾根羽毛直接刺穿土壁,險險停在了空中。

  「一般來說,要對付通靈獸只能召喚同等級以上的通靈獸。」螢火喘了兩口氣,半蹲在地上,「好吧,這是句廢話。」

  能夠和風鵬對抗的,據她所知,大概只有大蛇丸的萬蛇和自來也的文太——去奢望那些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通靈獸來支援,只是浪費時間。

  「我去引開鷹王的注意力,螢火你想辦法做點什麼。」眼看著這個土牢就要被箭雨刺穿,寧次當機立斷做出了決定,不等別人反對從裂縫間沖了出去。

  「喂!」鹿丸根本沒來得及阻止,就地滾開一根龐大得嚇人的羽毛——被刺中可不是開玩笑的,拉過丁次在岩石堆後藏好,心裡暗自著急。

  的確以日向寧次的絕對防禦可以擋住來自所有方向的攻擊,在理論上可以對付這密密麻麻的羽毛箭雨,但……水準差太多了吧!這些羽毛可不是那些苦無手裡劍能夠相比的,擦上一下就是重傷——這是絕對的實力的差距啊!

  「咦?」風鵬顯然對這個少年產生了相當的興趣,「老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人類敢赤手空拳擋我的攻擊,小子,你還挺有趣的。」

  儘管被實力十倍百倍于自己的對手稱讚了,寧次可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夾帶著風勢的羽毛箭鋒利異常,能將他防禦的查克拉輕易地劃開,回天根本無法發揮作用。八卦掌雖然可以準確地揮開每一根羽毛,但每揮出一掌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輕飄飄的羽毛,化作武器,卻能兼具鋒利的棱角和強大的力量。

  「嘖,再下去老子就要變成禿毛鷹了。」風鵬揮了兩下翅膀,引起了又一陣大風,然後就在遍天飛舞的羽毛和泥沙的掩護下,俯衝而下。

  作為飛禽,它最大的武器並不是風壓和羽毛,而是爪子和喙。

  已經筋疲力盡的寧次不可能躲得過這一擊,日向一家的體術重巧力而並非怪力,擅長怪力的……這裡正好有一位。

  觀戰的丁次和鹿丸目瞪口呆地看著螢火瞬身出現在鷹嘴下,然後兩拳打在鳥頭上將整只巨鷹打上了天,然後腳底蓄力緊隨其上,一個下壓腿將鷹王重重地嵌入了地表。

  「……佐助的獅子連彈,」丁次畏懼地往後縮了縮,「那只老鷹不會腦震盪了吧?」

  他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螢火那兩拳一腳都是拿生物最複雜的頭部當做目標的。

  「這招我不怎麼常用,」螢火順著鷹脖子走下來,皺了皺眉,她在鷹頭下面的毛裡東翻西找,拎出一個卷軸,走向寧次,「手臂還能動嗎?」

  「嗯。」寧次點點頭,「你要幹什麼?」

  螢火攤開卷軸,指著卷軸上的空白處說道:「機會難得,你就順便和鷹族簽訂契約吧,送個信啊運運東西還是蠻方便的,最大的這只雖然平時都用不到,不過在生物鏈上正好是蛇的剋星,下次大蛇丸再敢對木葉做什麼就有他好看的了。」

  「要把這種級別的通靈獸召喚出來,相當耗費查克拉吧?」寧次咬破食指,在卷軸上端端正正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留下血手印,「你當時是怎麼把它叫出來的?」

  「讓查克拉增幅的方法多得是。」螢火將卷軸收好,藏回正在轉著蚊香眼的巨鷹羽毛裡,「結印的順序是亥-戌-酉-申-未,嗯……你現在就別試了,天知道會跑出什麼東西來。」她拉過寧次的手臂將手覆蓋在上面進行治療,然後很後知後覺地看向從頭到尾在一旁觀戰的兩位同伴,「你們沒受傷吧?」

  擦傷劃傷,總之都是小傷,對比著日向寧次身上一道道的血口子,鹿丸和丁次動作一致地搖頭。

  「沒受傷麼?那可真讓我……」螢火眉頭一挑,袖子裡飛出兩根千本分別飛向兩人,「……有點困擾了。」

  「還請你們在這裡睡上一段時間吧。」——這是少年們在陷入昏迷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第三章 道別

  一支正綻放著的曼珠沙華——這是留在團藏屍體旁的東西。

  「這不可能!她為什麼要暗殺暗部的長老?而且還做得這麼明顯,這不符合她的作風!」對這件事,剛從任務中歸還的日向寧次當然反應異常激烈。

  「近些年來,這種長在墳墓邊的花已經成了『千隱千殺』執行任務的標誌,死因是咽喉一刀致命,屍檢確定使用的武器是草薙劍,想要冒充也不可能。」綱手越解釋眉頭皺得越緊,說到最後猛地一捶桌子,茶杯被震落地面碎成碎片,「如果不是她做的,那你們給我個理由,為什麼你們會比她晚回來兩天?」

  她這個做師傅的又怎麼願意相信,螢火雖然未必是她最喜愛的弟子,但絕對是她最滿意的弟子,而這個傢伙什麼徵兆也沒有就暗殺了暗部的權力者叛離了村子?

  「綱手大人……」

  靜音為難地擋在門口,被前來興師問罪的兩位顧問一把推開。

  「綱手姬,前去追擊的暗部還沒有消息嗎?絕對不能讓那傢伙離開,如果反抗,格殺勿論!」

  名為焰的老人一揮手,堅決地命令道。

  這些……老人瑞!綱手握緊了拳頭卻不能對他們的指手畫腳發怒,「已經派出了三隊暗部,都是團藏的部下,不過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

  「格殺?」寧次邁前兩步,急急地追問,「至少把她帶回來問清楚事情經過……」

  「暗殺村內要人,這已經是事實了,還有什麼好問的!螢火原來是暗部,戰鬥力方面倒還無所謂,她掌握了大量村裡的機密和忍術方面的知識,這樣的人萬一被別的勢力得到,對木葉是一個極大的威脅!」老婦小春也咄咄逼人。

  鹿丸皺著眉看了眼握緊拳頭還要爭辯的日向寧次,不得不說,他從沒見過這位冰山天才這樣失態過,「綱手大人,關於螢火……暗殺暗部長老的事,知道她這麼做的原因嗎?」

  「動機的話,的確是有的。」姍姍來遲的老者可以說是斷絕了寧次最後的希望,三代目從半掩著的門外走入,「在一次任務中,她和團藏結下了相當嚴重的私怨,即使在任務結束後也數次被團藏派人暗殺。」

  「那麼她這也應該是正當防衛!」寧次猛地抬起頭,望著三代目堅持。

  「正當防衛會到對方的房間裡去?同時斃命的還有護衛團藏的四個隨身暗部。」焰冷哼一聲,「當務之急是加派人手杜絕她投入其他勢力的可能,考慮她擅長的能力,至少要派上忍級別的人去。」

  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推開了。

  「哦呀,這麼多人……綱手大人,需要我們等一會兒再來嗎?」

  門口出現的是幾位中忍連想都想像不到的實力陣容——滿臉困頓的旗木卡凱西和美豔動人的夕日紅。

  「不,你們來得正好,現在我們正在談這件事。」綱手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雙手交握疊成塔形,「螢火殺了團藏,叛離了村子。」

  卡凱西掃過房間裡幾位的表情,撓了撓頭,「這還真是……」

  「你並不意外嗎?」這還是第一個聽到這個消息後沒有變色的人,綱手不禁奇怪地問道。

  「怎麼說呢?意外倒是有,不過這還真像她會做的事情。」那個小鬼一直那麼執著地想要變強,和佐助雖然手段目的不同,目標倒是一致的,都是在追逐著同一個人,「那麼是叫我們去把她追回來嗎?」

  「等春野櫻和山中井野過來組成追擊小隊,由你擔任隊長。螢火是個手段了得的醫療忍者,也只有醫療忍者才能對付得了,還有幻術和忍術……啊啊啊為什麼有這麼麻煩的小鬼啊!」綱手幾乎要暴走了,「命令是就地格殺。這樣可以了吧,兩位顧問大人?」

  那傢伙的全才可是三代目和五代目都相當自豪的啊,怪不得把紅和她都找來了,卡凱西摸著後腦勺苦笑。

  「那個……綱手大人……」小櫻和井野推開門,看著一屋子的人,猶豫了半天,求助地把目光投向了站在綱手背後的靜音——到底發生了什麼?

  「靜音你來解釋,我不想再說第三遍了!」綱手氣呼呼地抓起靜音換來的茶,咕嘟咕嘟一陣猛灌去火。

  而兩位女生的反應,則是與前面的幾位一致,捂嘴驚呼,「這不可能!」

  寧次還不死心,抬高了音量說道,「綱手大人,讓我也……」

  「你下得了手?」焰瞥了他一眼,轉身面向綱手,「這些成員的話,我們也沒意見了,現在就讓他們出發!」

  乾脆把這兩個趾高氣昂的老傢伙也幹掉就好了!綱手忍著怒氣一拍桌子,「就這樣,追擊小隊立刻出發!將叛忍螢火就地格殺!」

  由派克領路,卡凱西一行快速地在樹林裡穿行,途中,他們見到了那三個小隊的暗部……雖然說不上全部陣亡,僅存的幾個也是氣息奄奄,不得已之下,他們也只能留下山中井野進行救援。

  在樹枝間穿行的飛躍以狗來說很奇怪,不過身為忍犬的派克做起來早已習以為常,它抽了抽鼻子,回頭看向主人,「卡凱西,後面……」

  卡凱西向它點點頭,表示不用介意。

  就算下命令,那些經歷過佐助叛逃事件的孩子也不會乖乖聽話的吧,更何況……

  「卡凱西老師,那件事……對要人的暗殺真的是螢火幹的嗎?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小櫻最終還是無法按捺住心裡的疑問,「就算離開了村子,她又能到哪裡去?」

  「你還是自己去確認好了,以她的性格,應該是會不告而別的。」卡凱西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只好這麼回答。

  不過,隨著派克示意接近目標,卡凱西的眼皮也耷拉了下來,這個地方是……

  他回頭向後方高聲喊道,「你們三個也出來吧,我知道你們一直跟在後面。」

  紅和小櫻詫異地轉頭往後看,從樹叢中現出身影的三個少年他們都不陌生——日向寧次、奈良鹿丸、秋道丁次。

  「你們是來幫忙的,還是來阻止的?」卡凱西隨口就問出了可以說是為難人的問題——恐怕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追上來要做什麼,來自火影的命令是絕對的,忍者只是執行命令的道具,就算那個要抹殺的物件是昔日的同伴。

  能夠堅定地做出回答的也只有一個人——「我答應過會保護她,這個誓言不會改變,相應的懲罰回到村子裡之後,我會一力承擔。」

  「唉——」卡凱西歎了口氣,「那要是她做出不利於村子的事情來呢?」

  「我拼了這條命也會阻止她。」寧次毫不猶豫地回答。

  鹿丸中途□話來,「應該不會發生那種情況吧,她臨走之前讓寧次和鷹族締結了通靈契約就是為了保護村子,以防大蛇丸的襲擊,說實話,我不認為那麼為村子著想的她會背叛,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就算她殺團藏還情有可原,前前後後十幾個暗部可不是誤會了。」雖然那都是派系所屬不同的暗部……卡凱西手一揮,讓大家停下,「前面是有名的溫泉村,看來我們的逃犯小姐相當的悠哉呢。」

  「與其說悠哉,倒不如說是已經成功逃脫了吧,溫泉中的硫磺味能夠很好地擾亂犬類的嗅覺。」鹿丸說著,轉頭看向正用爪子揉著鼻子的沙皮狗,「已經聞不出味道了?」

  「那麼派克就先回去吧,剩下的我們自己來。」卡凱西朝通靈犬點頭示意,然後跳下樹枝,向村門口走去。「怎麼說她也是前暗部,精通反追蹤的這一套也難怪啊。」

  「喂!卡凱西,小心點!」看著旗木卡凱西以那種滿不在乎的態度踱進這個以溫泉旅館為賣點的村莊,夕日紅不由得出聲示警。

  「她並不是殺了團藏才叛逃,而是為了造成背叛的事實才殺了團藏,換句話說,她的目標已經達到了。」卡凱西信步走進距離村口最近的一家溫泉旅館,對著門內的人笑眯著狐狸眼,「你不喜歡做白工,是這樣吧,螢火。」

  這家旅館的前半部分是以酒館為門面的,不過顧客只有一個人。螢火坐在房間角落的一張矮桌旁,支著下巴閉目養神,她穿著旅館提供的浴衣,頭髮濕漉漉地披在肩上,直到被六個人從不同的角度圍住,她才懶洋洋地睜開了眼睛。

  「……這只是影□。」寧次甚至沒用白眼,就得出了這個結論。

  「沒錯。」影□?螢火將手臂放下,擱在桌子上,「正體你們是追不上的,她已經走了,從空中。」

  卡凱西倚著牆壁,問道:「雖然想知道你準備去哪裡,不過就算問了你也不會說的吧?」

  「告訴你們也沒什麼,暫時準備先去大蛇丸那裡看看佐助,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打算。」

  佐助這個名字顯然牽動了同期們的某根神經,尤其是小櫻,她立刻沖上前幾步大聲問道:「你知道佐助在哪裡?」

  「不知道。」螢火從衣袖裡抽出一把式樣古樸的雙刃劍,「不過以查克拉為對象進行追蹤,只要有這把劍在,我就能找到大蛇丸,佐助不是和大蛇丸在一起麼。」

  「你是要去大蛇丸那裡查那個人的線索吧,」寧次直接走上前,在螢火對面的座位上坐了下來,筆直地看向螢火,一字一頓,「那個男人——宇智波鼬。」

  「那麼,螢火是……」

  「小櫻你心裡在想的,全部寫在臉上呢。」手指隨便地順著一縷縷的濕頭髮,螢火微微避開寧次的目光,仰起頭,向著小櫻微笑,「但是很可惜,與你想像的正好相反。」

  ——「如果你繼續站在佐助那邊的話,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你的敵人。」

  螢火將草薙劍——她自己堅持叫做從雲牙的武器放回袖中,慢慢地坐正,「我果然還是無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就那麼若無其事地留在木葉。」

  「我知道。」寧次面無表情地說道,「宇智波鼬,自從他七年前離開村子,你就從來沒有忘記過他一天。」不要命地修行,接一些危險的任務來鍛煉實力,恐怕連這幾年特意進行醫療忍術的修行也是為了這一天積蓄力量。「因為有他的存在,你才沒有被黑暗吞噬,也沒有被大蛇丸的咒印控制。」

  「是啊,因為鼬大人,我才是我。」螢火笑眯眯地接上一句,「啊啦啦,寧次又板起臉了,明明笑起來比較漂亮。」

  「……別把話題轉開!」寧次按了按額角,「你總該知道叛逃代表著什麼吧?」

  「經常會冒出一些小毛賊想要拿我去換零用錢。」螢火雙手捧臉,只是說出來的話……還是那麼一如往常地讓人黑線,「對了卡凱西,替我對綱手大人說一聲,通緝令上的名字就用『千隱千殺』好了,比較威風。」

  ——因為螢火是被寵愛著的,就如那個人所說,這是一個很可愛的名字。

  這是一個通緝犯該說的話嗎?卡凱西沉默好久,才應了一聲,「我會去和綱手大人提的。」

  「……就這樣?你想說的就只有這些?」寧次突然猛地一錘桌子,這與他性格不符的激烈動作倒把小櫻他們嚇了一跳。「別開玩笑了!你明明知道……」

  螢火望著桌子對面的寧次,又漸漸將目光移下,盯著桌上放著的一隻茶盞。

  沒有未來的人,也就沒有選擇的權利。

  她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這個身體,無法像正常人一樣生老病死,所以三代火影對她格外縱容,所以綱手大人會全力傳授她醫術。

  她只能在這個時候——她還有時間,也有能力的時候,去實踐那個約定。宇智波一族全滅的時候,她不會追著那人離開,因為她沒有力量;一年多前曉的兩位出現在木葉時,她已經沒有了跟著走的理由。

  但現在,她必須去——那個人已是窮途末路。施恩的人不圖報,受恩的卻不能心安理得地當做自己一無所知。

  螢火自知很沒心沒肺,卻還沒有狼心狗肺。

  她現在算是半個反派了,那麼至少要負責地放狠話再離開——「下次見到時,大概就是敵人了。」

  沒有你死我活的戰鬥,沒有激烈的爭辯,沒有極端的瘋狂,就只是平靜地道別,然後消失無蹤。

  「怎麼說呢,雖然沒有上次追佐助弄得那麼慘,不過感覺更鬱悶了。」鹿丸歎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宇智波鼬到底是何許人物啊?我們同期裡實力最強的兩個都和他有關係,還都因為他離開村子……」

  「S級叛忍,你們知道這個就夠了。」卡凱西拍拍小櫻的肩膀,帶頭向門外走去,「回去吧,任務失敗,還得向火影大人彙報情況。」

  「……一點真實感都沒有,螢火居然……」丁次嘟囔著跟著走出去,「她真的是背叛了木葉嗎?」

  「如果不把她看成敵人是會死的,她作為忍者,在不徇私情方面非常優秀。」卡凱西拉住向日向寧次走去的夕日紅,默默地搖了搖頭,「讓他一個人靜一靜吧。」

  作者有話要說:跑了,未叛。

  為了製造接近黃鼠狼的理由,解決了木葉的「潛在的隱患」,多麼武鬥派啊,團藏地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這行事風格,和黃鼠狼滅族有的一拼。

  讓雛田帶話的理由,就是這個——她是活不長的,沒有拖人下水的權利。不過咱承諾了HE,那就是HE,也許會為了滿足某些親的要求弄個雙結局,不過都還在計畫中未實施,MA~未來還未決定,就是這樣。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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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覺悟

  歸來的追擊小隊自然是被綱手姬一頓大罵——在兩位顧問們面前,久未出現的三代目露了面,歎了口氣代為解散了任務失敗的上忍中忍們。

  在合上火影辦公室的門時,卡凱西眼尖地看到五代大人松了口氣,拿起手邊的茶杯一飲而盡。

  認識螢火的上忍們聽到這事都一個反應——背叛?哦……那肯定是有什麼原因的吧?什麼殺了團藏?快去查查團藏幹了啥天理不容的混蛋事。

  村子的忍者叛離這種事不值得大肆宣揚,有許可權知情的上忍們都對此嗤之以鼻,畢竟經驗閱歷都擺在那裡,或許該說螢火在這個大叔大嬸圈子裡混得太成功。

  真正被糊弄到的,除了外人,就是這些和背叛者關係不錯,又還沒有「不管同伴做了什麼都信任到底」的毛孩子們。

  也許再過十年,他們能夠學會對村子的命令辯證地、懂得取捨地聽從,但現在他們也不過十四五歲,還是群剛上戰場見識不多的孩子。

  絕殺令,通緝——這些,就夠他們暈乎一陣子了。

  綱手從公文裡抬起頭,看了眼無精打采的弟子三號四號,搖搖頭將筆重新蘸了墨,決定不予理會。

  真正需要擔心的還不是這兩位。

  綱手定位的「真正需要擔心」的物件已經好幾天沒出現在訓練場了。凱天天小李輪流去探望,也只看到一個動也不動坐在窗臺上,偏頭望著外面發呆的雕塑。

  尋常人遭遇此等變故,暴躁憤怒,便是毀了這間——這間螢火曾居住過的臥寢也是常事,然而這裡一桌一幾,無不是乾乾淨淨不沾塵埃,就如主人還在一般。

  「寧次哥哥,螢火那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你……」雛田怯怯地絞著衣角,一邊小聲勸道。

  「我知道。」寧次轉過頭來,對她說了自歸家以來的第一句話,甚至還附帶一個做出了某個決定後放鬆的笑容,「謝謝,雛田大人。」

  語畢,他起身,轉進隔壁的房間,拿起隨便放在地上的行李,斟酌著拿出又換進幾件東西,然後背在背上就要出門。

  「寧次,你要去哪裡?」

  凱帶著弟子一號三號不經主人同意徵用了庭院練習,聞聲抬頭,對著好久不見的弟子二號問道。

  寧次緊了緊肩上的背包,向著院門走去。「我去找她。」

  意料之中的答案。凱歎口氣,丟下弟子一三號,瞬身攔在寧次面前,「我勸你還是放棄吧。」

  凱是過來人,很清楚——不管那個背叛到底是貨真價實還是有名無實,做出這個決定的螢火也不會對任何出現在她面前的木葉忍者手下留情,反而是後者還更危險些,為了達成目標,「千隱千殺」向來不擇手段。

  寧次的腳步略為遲滯,繞過凱繼續前行。

  凱再一次瞬身攔在他之前,「寧次,如果是別人我就不說了,你應該能夠明白,以她的性格就算是勸是打,都不會回頭的。」

  「我當然知道。」寧次抬眼直直地望定老師,那是怎樣一個執拗的人,他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只要等待,她『總有一天』會回來——凱老師是這麼認為的嗎?」

  不等凱回答,他搖搖頭,否定了自己提出的問題,「我如果不去找她,她是不會再回來了的。」

  直覺,或者是預感,他覺得螢火身上發生了某些他並不知道的事情,也許早有徵兆,從她讓雛田帶來的那句「抱歉」開始。

  如果放任不管,她就不會回來了。再見,即是永訣。

  凱為之語塞。倚仗對那孩子的信任,他們都確信螢火只是暫離,但這種確信源自信賴,並沒有什麼根據,這是事實。

  「但是,這件事……很危險。」凱那兩「快」墨黑墨黑的眉毛擠成了窄瘦的倒八字,「如果她的目標是曉,你就等於以一身挑戰那個高危組織,而且還要有對上宇智波鼬的思想準備。」

  「這些我都想到了。」寧次再次拐彎,繞過凱繼續前進,「無論如何,總比枯坐在家裡要好。」

  「不是我小看你,寧次……」凱也跟著再次瞬身,向來爽快的他表現出了明顯的為難,「要和曉抗衡,現在的你還不夠格。」

  實話,大多都是相當殘忍的。

  「而她,我敢說,村子裡沒有哪個同齡忍者兼具她的刻苦和天賦,她是暗部出身,和你們比起來,處事和戰鬥的經驗都要多得多,在哪裡都能活得好好的。」

  「有件事我一直都很奇怪。」寧次突兀地問道,「為什麼三代大人和五代大人都對她另眼相看給予特殊待遇?論刻苦小李不輸她,論天賦寫輪眼和白眼的血繼起點比她高,為什麼這些年來,提前畢業的申請只有她一個人通過了?」

  剛到木葉時,螢火展現出來的實力和同齡孩子相比,高出的也有限,自從七歲提前畢業進入暗部,就在生與死的錘煉之間變得越發圓融,實力翻倍一般成長,仗著忍者世界久負盛名的白眼血繼寧次才能在近身戰方面壓制她,暗部是一條提升實力的捷徑,只是渴望變強的決心和理由的話,沒道理被承認的只有她一人。

  在木葉,會被穩健派的領導者特別垂青的,並非那些天賦異稟的孩子,而是那些最為不幸的——寧次因此確定,一定有些什麼螢火沒告訴過他的,卻被兩位火影看重並為之破例的。

  「聽你這麼說……不過她也就學習能力強了些,並沒什麼特別的嘛。」凱摸著下巴回憶,「雖然成長的速度比較過分,簡直就像……」

  凱一愣,動作僵住,沒把出現在腦海裡的詞句說出口。

  ——簡直就像,與時間賽跑,爭搶著最後的一點生命一樣。

  凱沉默著,但以他的人品根本無法長時間地保持嚴肅狀態,幾分鐘就破功了,「好吧,我也陪你去……」他用手臂擋住異常心急的弟子,「不過不是現在,現在你要怎麼去找她?她可是原暗部,躲人比誰都在行。」

  這點寧次當然也想過,然而……他已經無法繼續安坐在那座宅子中,呆等螢火的情報。他怎麼可能等得下去?每天起床後繞過走廊會不自覺地往廚房裡看,晨練時總覺得她就抱著書坐在旁邊,出門時下意識地說「我出門了」,回家後站在黑漆漆的院子裡發呆……

  連暫時的忘卻都做不到。

  他知道她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習慣了抬眼就看到她從走廊或是某個房間裡走出來叫自己的名字,習慣了她的惡作劇新學會的忍術自己都是第一個受害者,習慣了她在身邊笑在身邊鬧。

  分離是那麼遙遠,他從沒想過。就算她一時不想回家,也總還在木葉,在他能夠看得到的地方。

  熟悉自然到空氣一樣的存在,如何暫離?

  「寧次,只要活著,總有機會相遇的。」凱大巴掌壓在寧次肩上,語重心長,「沒頭蒼蠅一樣亂撞是找不到線索的,木葉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比你一個人出門去找要有效率得多,再等等吧。」

  這個理由更能說服寧次,即使心急,他依然是那個理性見長的冰山天才。他閉著眼睛動也不動地站了許久,才沉默著點頭,放回行囊,重新朝著院門走去,「我去日足大人那裡修行。」

  這是弟子中的第一個——望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凱不知是何心情。

  命運就是一個又一個的輪回,一次次的生離死別,一次次的無可挽回,一次次的對力量的渴望。

  沒有力量,就無法守護,無法尋回。


第五章 招攬

  所以說在野外洗澡就是不安全啊,幸好自己有預先建好了結界……螢火默默地拎起衣服穿好,層疊的衣服雖然繁瑣,但也為了夾帶大量的機關和暗器提供了方便。

  清洗身體不止是潔癖,更是為了去除氣味——木葉可是以擅長使用動物追蹤而有名的。

  她抽出毛巾將頭髮慢慢擦乾,用一條白色的緞帶系住發尾,在這個過程中結界外的人已經開始不耐煩地破口大駡。

  「在女性洗澡時跑來打擾,偷窺不成就惱羞成怒,我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沒品的人。」她打了個響指,深紫色的結界轉為透明,她隔著結界提高音量向外問道:「幾位不僅僅是路過這裡吧?」

  「誰會沒事跑到這麼個窮鄉僻壤喊上半天啊!」終於看到了正主,飛段扛著鐮刀就大吼,然後看到那個外表完全不像忍者的和服少女連連倒退,迅速結印將原本就夠堅固了的結界變成了兩層。

  「……原來你們是特意跑來偷窺的麼。」螢火側過臉以衣袖掩嘴一臉鄙夷。

  角都拉住將要暴走的同伴,語氣平平地說道:「你從大蛇丸那裡拿了只戒指,是不是?」

  「戒指啊……」螢火做出回想的樣子,「隨意」在角都和飛段的手上瞥過,裝作吃驚的樣子繼續掩著嘴說道:「啊啦,說起來好像是這麼一隻戒指,不過……同樣的戒指是婚約者才會佩戴的吧?兩位元這是……」她又目標明確地往站在一邊至今未開口的絕手上去看去,「咦,也是同樣的戒指,幾位的關係好複雜呢。」

  她雖然掩著半張臉,但目光卻曖昧地在三人身上掃來掃去。

  「我算是明白鬼鮫對這個小鬼罵不絕口的原因了。」角都抬手將飛段攔住,向結界內說道,飛段已經是暴跳如雷,他的臉上卻依然一點表情都沒有,「對笨蛋來說,的確是相當難應付的敵人。」

  如果實力相近的兩人對戰,失去冷靜的那個必敗無疑。

  「演戲就不用了,想必你也知道我們是誰。你拿著那個戒指就有了加入曉的資格,正好我們這邊也需要你的那雙手和頭腦。」

  「麻煩死了!有種的你就滾出來和我較量一場。」

  飛段將鐮刀揮得虎虎生風,可是……螢火從不是戰鬥狂,也不會有那種遇到強者就想較量的熱血想法。

  「我為什麼要和你打?閑抽了麼?」她收斂了戲弄人的心,聳了聳肩,從衣袖裡拿出一個由白色特殊材質製造標著「空」字的戒指,「我從大蛇丸那裡拿了不少東西,你們是不是在說這個?」

  「小鬼,我要殺了你!」飛段揮舞著鐮刀在結界上左砍右砍,火花是迸出了不少,可結界本身一絲裂縫都沒有。

  「別白費力氣了,從情報裡來看這小鬼的戰鬥力只是A級,不過綜合實力卻是S級的。」角都的話聽上去是在阻止,可那種白開水似的語氣和毫無反應的動作似乎反而更激怒了飛段。

  結界術這種東西,需要高超的查克拉控制技巧,一旦完成就如同絕對的防禦壁,除非有風鵬那樣的破壞力,以人類的力量是無法打破的。

  ——以一般意義上的「人類的力量」。

  「我們三個聯手並非不能打破你的結界,到那時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你走出來還是我們進去,你選一個吧。不要想著逃走,在曉的面前,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

  角都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自然,曉的成員都有這種自信。而讓螢火心生不甘的是——她竟然無法反駁。

  她不認為自己能逃出曉的追捕網,他們和木葉的人可不一樣,不會對她手下留情。

  「好吧。」她手一抬,將作為結界基礎的四支苦無拔出,收歸袖子裡,然而下一刻,她就以從雲牙擋住了飛段砍來的鐮刀。

  「進曉之前,先打一架是規矩。」飛段興奮地大叫著,「認命吧,小鬼!」

  「老鬼……」螢火見另兩人完全沒有參戰的打算,只是袖手站在一旁,心知這些所謂的「高手」都有個通病,喜歡單獨作戰,要是同伴插手,反而會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她抬起頭對著飛段陰森森露齒一笑,「去死吧!」

  大蛇丸研發+綱手真傳?超級怪力發動,她格開那把形狀奇怪的鐮刀,順勢左手一拳打在飛段臉上。

  「情報裡的確有提過,這小鬼是那個怪力綱手的徒弟,還是不要打近身戰比較好。」角都在一旁涼涼地提醒。

  「這種事下次早點說,你是在看戲吧,啊?」飛段吐出一口淤血,居然無視了螢火,轉頭向角都抱怨道。

  不愧是那個曉的成員,正面吃了一拳居然還能若無其事……螢火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手,將從雲牙隨手插在地上,她畢竟還是不習慣使用這東西。深吸了口氣,她握緊拳頭,腳下查克拉加速——沖。

  意外的是,飛段居然無視了角都的警告,也以同樣正面的進攻方式沖了上來。

  在鐮刀迎面砍來之前,螢火急急地踩了刹車,急退數步拉開距離,一揮手,袖中甩出四支連著起爆符的手裡劍。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和硝煙過去之後,飛段居然好端端地站在原地,拄著鐮刀狂笑:「怎麼不敢過來了?本大爺是不可能被區區爆破符炸死的,終於知道害怕了?」

  「就到這裡吧,再下去也打不出結果來。」角都瞬身出現在交戰的兩人之間,向飛段說道:「她大概以為你的刀上有毒。」

  這就是以己度人了,螢火自己是個毒藥的愛好者,對那種樣式奇怪顏色奇怪的武器當然抱有普通程度以上的警戒心。

  「……難道不是麼?」她暗暗收起浸了毒的手裡劍,站直了問道。

  「誰會用毒藥那種沒品的東西啊。」飛段將鐮刀在手上轉了一圈,插回背上掛好,「說起來,小鬼,你要不要加入邪神教?」

  「邪神?」螢火重複了一遍,視線在絕和角都身上兜了一圈。

  「別誤會了,這只是他個人的信仰,和曉毫無關係。」角都冷冷地說道,「曉只是看上了你的能力,用來取代大蛇丸的位置。」

  又是大蛇丸啊,話說自己簡直就像被這傢伙詛咒了一樣,到哪裡都大蛇丸大蛇丸的……螢火一下子心情就壞了下來,「曉的人都是這樣麼?有求於人還這種態度,說到底曉又不能帶給我什麼好處,我為什麼要加入這種莫名其妙的組織?」

  角都考慮良久後開口說道:「……飛段,你還是把她徹底打一頓再說吧。」

  那種平靜的語氣微妙地傳達出「解釋太麻煩了所以你們還是動手吧」的意思,而且也確信著勝利的會是自己的同伴,聽得螢火直皺眉。

  「敗者要聽從勝者的命令——但是啊,並不是每個人都認同這種規則的,不巧,我比較相信等價交換,就現狀來看,財富名聲我都不缺,也沒有找人打架的興趣,沒有特意加入曉的理由吧?」

  要說她想要的,就只有宇智波鼬行蹤的情報,這也是她沒有在看到這幾人的第一時間逃之夭夭的原因。不過人她可以憑自己的力量來找,沒必要簽那個賣身契——實踐證明,這種人人喊打的恐怖組織通常沒什麼好結果。

  即使是死,不想做的事就是不做——角都活了有一百多歲,閱歷豐富,不至於分不清那個意志的真假。

  這種固執的傢伙最麻煩了,打贏了沒用,說服……飛段自認為沒有那種口才,「角都,一定要這個小鬼嗎?」

  「因為有了她可以省下不少收集忍術的時間和一大筆錢。」

  很好很強大的理由,就連螢火自己都忍不住嘴角抽搐了幾下。

  一牽扯到錢的問題角都就會異常的堅持,飛段懶得為了這個不能殺的小鬼和他爭辯,「你的重點是後面那個吧,我不管了,你自己想辦法。」

  看了眼正用好奇目光看著自己等待他的「說服」的螢火,角都沉默半晌,開口——「小鬼,把戒指帶上,佩恩要見你。」

  果然遇到難題往上推是人類的天性啊。

  「果然,這個戒指是注入了查克拉的特殊忍具呢。」環視了四周的一個個黑影,然後低頭打量著自己同樣只是一片黑影的身體,螢火發出了驚歎,「不過居然能將存在於不同方位的人投影到同一個地方,這還真是……」

  「曉收集了大量的忍術卷軸,只要你加入,就可以隨意使用那些卷軸。」

  該說不愧是老大麼,一上來就擊中了她的弱點,螢火自己也知道自己對於忍術收集簡直到了偏執的地步,換成別人提出這個要求她大概一口就答應了,不過……「這位圈圈眼的先生,請你至少派真身出來好麼?我不太喜歡對著屍體說話。」

  「圈圈眼」佩恩停頓片刻,問道:「你還發現了什麼?」

  「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角都先生,你在肚子裡塞了五個心臟,不覺得擠得慌麼?還有那邊的蒙面先生,你根本就沒在呼吸吧?」螢火說著說著垂下肩膀,「曉原來還是人體改造同好會麼?」

  臉色,呼吸和心跳的頻率,這是醫療忍者在面對患者時最首先會注意的地方——不過在這黑漆漆的人影身上,臉色什麼的當然是觀察不到的了。

  「居然能看出蠍大哥不是肉體,不錯的觀察力,嗯。」

  「因為我已經出師了啊,這種事情看呼吸和肌肉反應就知道了。」螢火越發的無精打采起來,「謝謝誇獎,順便說一下,多喝綠茶對你的身體有好處,你看起來容易上火。」

  ……有什麼事情是比見到了一群病變患者更能弄糟一個醫療忍者心情的麼?

  「一天到晚玩炸彈,不上火才怪。」螢火診斷確定沒有呼吸的半死人?蠍立刻也揭了同伴的底。

  「光用看就能判斷個人的身體狀況,不愧是三忍之一的弟子,但是,你好像漏了一個人。」也許是唯一身體健康的正常人?小南冷聲說道。

  原來這不是秘密麼?也是,鼬的性格也不是得了病還遮遮掩掩的那種,不,應該說是不屑於隱瞞吧……

  「鼬,她和你一樣是木葉出身,你們有什麼關係麼?」

  發問的人依舊是小南,這也從一定程度上表明了她的地位——她的話可以代表首領佩恩的意思。

  「不,什麼都沒有。」血色之眸從螢火身上淡淡掃過,毫無波瀾。

  雖然是預料之中,螢火的心還是隨著那近乎冷硬無情的回答往下沉,牽動嘴角扯出一個苦笑。

  她能期待什麼?她並沒有那個立場來期待。

  「鼬君,你不是她的命名之父嗎?」——對這個名號念念不忘的,當然就是乾癟的柿子見鬼的鮫魚君,他也的確可以自豪,因為這句話成功引起了曉內大多數成員的興趣。

  「的確,對鼬大人來說我什麼也不是呢,但是我並不打算違背自己的誓言。」從到這個疑似山洞的地方之後,螢火看似一眼都沒向宇智波鼬那邊看過,然而她卻準確地轉向了他所在的方向,單膝點地,「鼬大人,我來實踐自己的諾言了,這條性命任憑你驅使。」頓了頓,她仰起小臉,露出完美的燦爛笑容,「即使你說不需要,我也不會改變主意,就算下毒也會讓你說好的。」

  「小鬼,會解毒的人這世上並不是只有你一個啊。」鬼鮫聽得好笑,掃了幾眼搭檔那依然平靜無波的臉之後,向螢火喊道。

  「的確……」螢火歪著腦袋以右手食指點著臉頰擺出曾經的必殺技?天真無辜表情,「印堂發黑臉色發青的鮫魚大叔,為了達成目的我可是什麼手段都能使出來的,毒藥不行的話,這個如何呢?」

  「實力高強的人通常好面子,比毒藥更有效的東西多了,比如說……」她將眼睛笑成彎月牙,嘴唇開合,吐出三個字——「癢癢藥。」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佩恩的那個投影術不可能將人全部複製過來,要從那黑漆漆的一團上看出身體狀況更是扯談,不過為了增加笑果,這種bug問題,親們就無視吧。


第六章 跳槽

  飛段和迪達拉笑得前仰後合,等他們發覺到周圍其他人不但沒笑反而臉色愈見嚴肅時,已經過去好幾分鐘了。

  以他們的遲鈍神經終於還是察覺到了不正常,笑聲漸歇。

  也只有螢火把雙手都籠在袖子裡,還保持著那個天真無邪的笑臉。

  沒錯,癢癢藥。普通的當然只能讓人出下醜,但也有幾種讓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生將全身抓得斑斑血跡依然停不下手來的。麻癢比疼痛更致命更折磨人,這可絕不是玩笑。

  ——「千隱千殺」的不擇手段是出了名的,雖然忍者本身就是個生冷不忌為了完成任務方法不限的行業,像她那麼卑鄙無恥的,扳著手指數也沒有幾個。

  「千殺」,千種殺人手段,不過還有一種解法——殺千刀的。

  和螢火正面對戰死掉的人,可以說是萬中無一,而死得莫名其妙千奇百怪的,則占了八九成。

  從「千隱千殺」口中說出的任何一句玩笑話,都可能是死亡的預告。被這位盯上了,就要做好千里逃竄最後死在自家門口的心理準備。

  輪回眼和寫輪眼,兩雙特異的血繼眼瞳對視數秒之後錯開,由佩恩開了口:「鬼鮫去和絕組成一隊,你去和鼬搭檔,這樣安排你就沒有意見了吧?」

  意見大了去了,雖說是「任憑驅使」,但螢火並不認為宇智波鼬會對她下什麼奇怪的命令,反而那個佩恩似乎是毫不留情地壓榨勞力的上司類型,不過……至少從結果上來說,能留在那個人身邊就好了。

  「好吧。」做人不能太得寸進尺,螢火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點點頭,算是接受了曉的「跳槽邀請」,「重新自我介紹一下,千隱千殺,叫我千隱就好了。」

  以土遁從地裡爬出,抖掉一身幻想出來的土渣子,螢火蹦起來就興高采烈地喊著「鼬大人」撲了過去。

  理所當然地撲了個空。

  十七歲的宇智波鼬臉上還不可避免地帶著少年的稚氣,十九歲的他已經完全將那份「年輕人」的感覺抹去,光是掃一眼過來就讓人嘩啦啦抖下一身碎冰渣子。

  中年齡檔的絕和鬼鮫聽著那甜甜的語調,兩人都忍不住一哆嗦,「……你那性格能不能想想辦法?」

  裝嫩倒也無所謂,問題是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裝嫩,那就實在太讓人發寒了。冷酷無情的殺手和愛撒嬌的小姑娘,這兩者劃上等號不是一般的噁心。

  「又不是我願意的,習慣了有什麼辦法。」螢火撇撇嘴,隔著衣料搓著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無意識就會進入這個狀態,我自己也很困擾啊。」

  「首領的命令,我會把你帶到最近的一個基地去,走吧。」鼬以不帶任何感情的冰冷目光從螢火身上掃過,毫無拖泥帶水地轉身就走。

  相當熟悉的場景呢,和六歲那年一樣……螢火應了一聲,跟在後面追了過去。

  「喂喂,搭檔了幾年連一聲再見都不說嗎?真是冷淡的傢伙。」鬼鮫抱怨著,扛起大刀跟著絕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又是山洞啊……

  還沒等螢火為這暗無天日的工作環境感歎,在她面前就出現了佩恩的投影,以及從天而降的大量卷軸。

  「把這個地方佈置成圖紙上的樣子。」

  沒有任何說明,也沒有其他補充,佩恩出現了數秒,丟下一句話之後,就消失了……

  「我討厭這樣的上司……」螢火喃喃念叨著,從地上拉起卷軸的一角展開,才看了幾眼她就覺得自己連苦笑都笑不出來了。

  「禁咒……還有這些術是……」她看了眼逕自走到角落去坐下閉目養神的宇智波鼬,嘴角抽了抽,「就沒人懷疑一下我能不能辦到的麼?」

  沒人理她,她自問自答,「好吧,做是能做到,只不過要花上許多的時間就是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沒那麼簡單,研究過圖紙之後,螢火發現,除去那些防禦用的禁咒之外,佩恩似乎是要把這裡改造成適宜進行某種大型召喚儀式的場所,而且,從設計中透露的絲絲縷縷的資訊表示……

  「鼬大人,不會有好幾個這樣的地方需要進行改造吧?」

  宇智波鼬,微微頷首。

  「讓我死了吧……」螢火把卷軸往天上一丟,啪的仰面朝天倒在地上,「這種大工程通常至少都要派出幾個小隊的術者來分工合作,根本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工作嘛!」

  「需要隱秘進行,所以才找你來。本來這是大蛇丸的工作。」鼬語氣平淡地解釋。

  「又是大蛇丸啊,MA,他在忍術方面的確很厲害就是了。」螢火突然想到了什麼,坐起來,轉頭向鼬說道,「說起來,我本來只是想找一個大蛇丸會隨身攜帶又不那麼重視的東西的,沒想到這個戒指還有特殊意義,我放在他那裡的替代品也輸入了查克拉,能夠起到定位作用,雖然沒有正版戒指這麼多功能就是了。」

  「……你想說什麼?」

  「不,沒什麼。」螢火不怕髒地再次倒回地上躺著,「只是想說,要找大蛇丸的話,我可以帶路……」

  聲音越來越低,她翻了個身,側躺著睡著了。

  宇智波鼬走到她身邊,沉默地看著她的睡顏,手伸向自己風衣的扣子,猶豫之後,終究還是頓住。

  只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他將任務中撿到的小女孩帶回了村子。

  不過是舉手之勞。

  那時候他根本沒想像過,那個嘟著嘴眼睛裡憋著兩泡淚餓得肚子叫了一路的小不點,居然能成長成今天這般模樣。

  從上次見面看到的來猜,她應該是被村子裡的人所喜愛和信賴著的,卻這樣一路追逐著他,甚至不惜離開村子。

  什麼心情?他自己也說不清。

  此起彼伏的噴嚏聲,以及好幾個一模一樣的小鬼在忙忙碌碌——這是幹柿鬼鮫和絕護送著施禁咒所需的貴重材料到達山洞後,歡迎他們的景象。

  「這是在幹什麼,你們打算開草藥鋪嗎?」鬼鮫望著幾乎堆到了天花板的草藥堆驚歎,「不過啊,醫療忍者居然也會感冒呐。」

  「沒蓋被子睡在這種又陰又冷又潮的地方,就算是黃鼠狼也會感冒的!」螢火們齊刷刷地望向某個方向,「就算不給我蓋件衣服什麼的,至少把我叫醒吧。」

  「我可不是照顧小孩子的保姆。」某黃鼠狼面對著山壁,不去看螢火們怨憤的臉,冷冷地說道。

  「哼!」螢火將他們運來的礦石直接用手捏成粉末加到水桶裡,本來這種材質的礦石是可以用來書寫的,不過這個陣型實在太過龐大,她不得以也只能取巧了。用形似拖把的大毛筆蘸著混合而成的黑水,螢火在山洞正中畫著複雜的咒文,其他的影□都結束了手上的工作解除了□術,只剩下一隻還坐在用小火燉著的瓦罐旁扇風熬藥。

  「這是感冒藥?」鬼鮫抽了抽鼻子,「一股子怪味,似乎很難喝。」

  絕眼尖地瞥見宇智波鼬那張素來無表情的撲克臉上竟有些微的變色,雖然好奇……看戲有一定的危險,所以還是算了。

  「好了,這是今天的份。」

  看著那碗泛著詭異氣味,顏色也很奇妙的液體,以冷酷著稱的宇智波鼬偏過頭,在幾天內天數份地產生了逃避的心情。

  「害怕吃藥可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情,良藥苦口。」螢火擺出嚴肅的醫生模樣,心裡卻笑得直打跌,她從小就知道——宇智波鼬,宇智波一族出名的冰山天才,嗜甜。她拉過鼬的手讓他自己捧住藥碗,裝作無意地拎出一個用荷葉包好的小包裹,「我去補充藥材時順便買了丸子,一個人也吃不完,鼬大人也要嗎?」

  宇智波鼬看了眼泥漿一般的中藥,悄悄將碗托遠了一些,神情僵硬地點了點頭。

  螢火忍笑忍得快內傷了,手顫抖著將丸子放在為了研究咒符而新添的堆滿了東西的桌子一角,這只消失之後,那邊在寫咒文的正體也開始抖抖抖。

  長痛不如短痛,宇智波鼬一口氣灌下整碗中藥,腳步踉蹌了一下,他想自己的臉色一定和鬼鮫有的一拼。

  桌上的丸子整整齊齊地排在荷葉上,附帶了一份罐裝紅豆湯。

  喝了一口甜到發膩的紅豆湯,嘴裡那股苦味才減淡了一些,他用牙籤將丸子從竹簽上分下,戳了一個送進嘴裡。

  正埋頭於工作的螢火肩膀可疑的劇烈顫抖中。

  宇智波鼬的形象與丸子這種圓滾滾外表可愛的甜食萬分的不搭,冰山居然喜歡甜食,不得不說,基因真奇妙……


第七章 糾結

  這樣下去……不行!

  以斗笠遮臉周身散發的寒冰真氣足以將路人嚇退的宇智波鼬內心其實翻騰不已——此時,他正站在女式和服店裡,等著以兩人一組為行動方式的曉組織分配給他的搭檔?螢火試衣服出來。

  女式!和服店……

  「倒不是對曉的制服不滿但是我習慣在衣服的夾層裡藏上一大堆東西否則沒辦法安心所以鼬大人請在這裡等一下我去讓店主人把這件外套修改一下馬上就好千萬要等著啊拜託了。」

  ——以上,是他會踏足這間原本和他這一生都不會產生聯繫的服裝店的原因。

  足足等了兩個小時,螢火才從里間走出來,衣服大體上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袖子加寬加長,嚴嚴實實地遮住了手,幾乎垂至地面。

  「果然沒有振袖效果那麼自然,為什麼要規定裝扮啊,木葉的女忍者都可以自己挑選服裝的說。」螢火抱怨著付了錢,隨手揮了揮袖子……隱隱還能聽到金屬碰撞的叮噹聲。

  「你都藏了些什麼?」其實鼬還想問,你到底藏了多少東西……

  「手裡劍和苦無啦,封印卷軸啦,一整套的手術用具,從大蛇丸那裡搶到的從雲牙啦,起爆符啦,各種藥丸啦……」螢火扳著手指頭零零散散地列舉了幾乎忍者會用到的全部道具,十個手指頭都用完了都沒數完,「MA∼各種各樣的。」

  怪不得沒見到她綁忍具包……宇智波鼬沒讓自己的視線在那充分詮釋了「袖裡乾坤」的布料上停留太久,「接著要趕去下一個基地,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但是……」螢火站在原地磨蹭半天,猶猶豫豫地開口,「我聽老闆說,隔壁那條街上有一個蛋糕店,那裡的草莓蛋糕很好吃的……」

  ——小姑娘無疑很擅長奪取主動權。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鼬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重複了一遍——這時,他坐在了蛋糕店裡,面前的桌子上放了幾塊不同口味的奶油蛋糕,小姑娘正在大快朵頤。

  吃著吃著,螢火拿著叉子的手突然頓住,望著玻璃窗外一點愣愣的發呆。鼬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對久違了的綠色連體衣、身著對襟小褂的女孩,以及長髮白衣的少年——「那個是日向家的……」

  「曉不發固定工資。」螢火打斷他的話,面無表情地低著頭,將叉子在蛋糕裡戳戳戳,「我用存摺取了錢,大概他們就是憑這個找來的吧。」

  「……現階段不適合和木葉的忍者起衝突。」鼬看了眼小姑娘的表情,抽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拿起斗笠戴好,「走吧。」

  「寧次可是十五歲就升上上忍了。」螢火按住桌面起身,對「走為上」不抱太大希望,「那雙眼睛可不是擺著好看的。」

  曉是個很囂張的組織,在他們的字典裡似乎就沒有「逃跑」的字眼,明明被各國通緝,還穿著顯眼的衣服招搖過市。

  好吧,要學著囂張起來,雖然可能性很小……感覺到身後四道氣息遠遠地綴著,螢火還得心中淌淚地跟著宇智波鼬一步步慢吞吞地趕路,「鼬大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覺得你比平常走得更慢了……」

  「你不適合這樣的生活。」鼬停下腳步,「你說過會聽從我的命令吧,和他們一起回去。」

  「果然……」螢火歎了口氣,苦笑起來,「鼬大人果然還是和那個時候一樣——什麼都想自己背負,宇智波家的事情也是。」

  這句話起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鼬的背影一震,依舊沒有轉身,「你知道了什麼?」

  「……像是『為了測試自己的器量』這種理由,我從根本上就無法理解,只是這樣而已。」螢火沒有等鼬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了下去,「那個九尾的鳴人……他把寧次打敗,把沙暴之我愛羅打敗,就解開了他們的心結,沒能戰勝佐助,佐助就去了大蛇丸那裡,雖然很想照葫蘆畫瓢打你一頓,以我的實力也是做不到的吧。」

  她指著自己的心口,輕聲地說著:「我這裡大概的確是缺少了某些東西,不過——有一件事我非常確定,你曾經對我微笑過,那份溫柔並不是虛假的。我沒有將你從黑暗中拉出來的力量,能夠做的也只是陪你留在黑暗中而已。」

  「所以……」她結印按在地面上,將平地劃開了一道人力無法越過的極深的峽谷,隨著她的動作,頸後的黑色咒印化為火雲蔓延開來,「你是無法把我趕走的,鼬大人。」

  螢火收回手,拍拍灰塵,她的咒印已經練到收發自如,迅速地恢復成勾玉的樣子,「好了,接下來要往哪個方向走?」

  焦急、不甘、悲傷——裂谷對面,鼬看到了那個白衣少年複雜的神情。

  他的確需要一個優秀醫療忍者的力量來為自己延命,但螢火不該留在他身邊,她還有等著她歸去的人。

  沒有未來的人,是沒有選擇的權利的。

  距離螢火第一次見到宇智波鼬已經有十年,而在後七年裡,她也只見過他一面,在那七年裡她過得順風順水,比同齡人高出一大截的實力和不菲的收入足以讓她在心理物質上都非常滿足——但要說螢火沒有試圖忘記宇智波鼬這個在她生命裡短暫劃過的流星型人物,那絕對是騙人的。

  一個成功的忍者背後背後都有著無以計數的逝去的生命,而促成一個普通忍者向「成功」轉變的,往往是那些最親密的人的犧牲。

  以木葉流的說法,擁有—失去—悔恨—想要變強是每一個優秀忍者的成長之路。忍者之路,本就是被詛咒的悲劇之路。

  對螢火來說,她的「擁有」是由宇智波鼬給予的,第一次明白「失去」是由宇智波鼬引發的,而這個人還是她周圍實力最強的人——除了火影那個看起來不太可靠的老人之外,這就註定了她會以那個人為目標一路積累實力,而且絕對無法忘記他。

  更不幸的是,和宇智波鼬的相處並沒有佔據她太多的記憶體容量,使得她即使每天把那短短的回憶拿出來重溫三四遍也不需要太多時間。

  她記憶裡的宇智波鼬非但沒有停留在那個血腥的夜晚,而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血肉豐滿,完美無缺。

  螢火躺在病床上無事可做於是進行了一項很無聊的腦部活動——對她尾隨並挑釁了兩個S級通緝犯而不是正常情況下的拔腿就跑召喚暗部支援的行為進行了理性分析之後,她得到了一個感性的結論——當年「最喜歡鼬大人」的宣言竟然不能當成童言童語說過就算。

  影□帶回對鼬身體狀況的初步診斷的那時候,螢火就已經決定了,比起錦上添花,雪中送炭更能讓她心裡舒坦些。

  ——她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情。

  這絕對不是錯覺,和這傢伙搭檔以來,生活水準真是……直線上升。雖然早就聽說她的行事完全不照牌理出牌,但這也……

  儘管是大少爺出身,宇智波鼬對這種夜夜住旅館,餐餐山珍海味的生活,終於還是提出了異議。

  「如果鼬大人願意找個地方修養幾年把身體徹底養好我就沒意見了,餐風露宿的生活對健康不好。」螢火拎起一個竹簍子背在肩上,「熬藥的工作我拜託了店家,請務必每天按時喝藥,我去附近的山上采藥。」

  如果不喝的話……鼬分明從她臨走的眼神中讀出了某種威脅的意思。

  敢這麼明目張膽地威脅他的,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一個了吧?鼬搖搖頭走回和室,竟然有一種想要苦笑的心情。

  想必她在村子裡,也經常讓周圍的人哭笑不得吧。

  遵從組織的斂錢原則,鼬順便解決了幾個通緝犯,沒想到過了一個星期,螢火依舊不見人影。

  采藥……會碰上什麼以她的身手都無法解決的意外?鼬喝完螢火留下來的最後一份藥,平靜地含了一顆糖豆丸子,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決定進山去找人。

  他原本還只是嗜甜,現在已經進化到嗜甜如命的程度了。

  等他問了幾次路之後才發現,螢火以輕鬆的語氣提到的去采藥的地點,是一片可以媲美死亡森林的高危地帶。

  人跡罕至的密林,不過要找出螢火的行蹤倒並不是難事,因為一路上的動物屍體骸骨就是顯眼的指路標,而鼬則在遭遇了新一輪的攻擊後將「人類不好惹」的血的教訓刻在了野生動物們不太聰明的腦袋裡。

  越是接近森林中心樹枝就越茂密,儘管是正午,這裡的可見度卻和黃昏差不多,不留心就會被腳邊的植物絆住,而且作為一座森林,這裡未免靜得太過不平常,沒有鳥鳴或者野獸的吼叫,鼬能夠聽到的只有自己踩在枯葉上發出的碎響。

  鮮血的味道混合著蛇類特有的腥臭在森林的中心蔓延,僅僅吸入了一小口,鼬就覺得有些頭暈——他想,他大概知道這裡如此安靜的原因了。

  數棵參天大樹被連根拔起,草皮被破壞殆盡,一條直徑有一米的大蛇生機全無地躺在狼藉的泥地上,螢火在蛇屍邊趴著,手裡拿著一支還沒來得及注射的抗蛇毒血清。

  還有脈搏。鼬讓那支注射式的血清發揮了它原本的作用。

  綱手姬親自□出來的弟子本事當然要比普通的醫生或者醫療忍者高出不少,注射完血清之後,螢火的臉色立即就好了許多,醒來後她第一個動作就是將封印卷軸舉向宇智波鼬。

  這傢伙怎麼……宇智波鼬瞪了螢火許久,終於還是在那個所向披靡的無辜笑容面前敗下陣來,代她完成了收集蛇屍的工作,然後將她帶到了最近的水源旁。

  對付這種爬行動物螢火顯然是個中老手,從蛇屍裡扒出了毒囊和蛇膽之後,她將少量的蛇毒注入了抓來的動物身上。

  忍術真是便利啊,提煉抗毒血清本來可是需要非常精密的機械的……她把提煉出的抗體給自己注射完畢,將毒囊和蛇膽用特殊的容器密封好,才終於舒了一口氣。

  「這種溶血性毒素只要四個小時就會造成心臟衰竭,要不是鼬大人我這次說不定真就沒命了……」她只是隨口地抒發著小命得保的感慨,也沒指望宇智波鼬能做出回應,然而無意中瞥見鼬的臉色……竟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她小心翼翼地提出疑問:「難道鼬大人……是在擔心我?」

  「為了區區一條蛇把命搭上,值得麼?」如果他沒有起了去找她的念頭,四個小時?他要是晚了一會兒的話……

  「這條蛇的壽命恐怕有幾十甚至幾百年了,它的毒素可是能和等量的黃金相衡量的,在戰場上碰到了根本沒法解毒,而且……」螢火眼珠一轉,露出惡魔笑容,「蛇膽可是明目的好藥材,鼬大人就沒覺得奇怪,為什麼每天的藥都那麼苦麼?」

  宇智波鼬背對著她站在河邊的一塊岩石上,衣袖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很有飄然登仙的架勢,然而在高高豎起的衣領遮掩下,他的臉色開始往慘青色過渡。

  作者有話要說:寧次出來打了下醬油。咱家的姑娘,那就是個混蛋啊。

  於是繼續卡文中,存稿越發少了,最近都沒寫,前幾天一氣上來乾脆刪了不滿意的萬把字。唯一值得慶祝的是咱的論文終於寫完了=……


第八章 陽謀

  「眼藥水,早晚使用兩次,然後這是配合使用的藥膏,原料就是那條大蛇的膽。」螢火將一瓶加一罐遞到鼬的手上,然後壞笑著問道:「哦呀,鼬大人在期待著什麼嗎?」

  「沒什麼。」鼬面色如常地接過,原來那個蛇膽不是讓他吃的啊……

  「還有就是恭喜鼬大人,第一療程的服藥已經結束了。」螢火笑嘻嘻地說完,從背後拎出一個超大容量的玻璃瓶,黃色的液體裡泡著黑紅色的可疑物體,「鼬大人會不會喝酒?不會喝也沒關係,從今天開始學吧。」

  鼬切實地感受到了一波三折的心情起伏。

  走進漢方藥店,鼬從懷裡抽出一張物品列表放在櫃檯上,「分量上面寫了,包好帶走。」

  他覺得自己的步調完全就被打亂了,螢火又在弄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居然支使他支使得心安理得,不過就這麼答應了幫她帶東西的自己也很奇怪。

  趴在櫃檯上打著盹的老人醒來,帶著老花眼鏡拿起藥方掃了幾眼,大驚之下緊緊捏住那張薄紙,「這是……」

  「有什麼問題嗎?」對老人的反應感到不解,鼬問道。

  「不,開方子的人相當了不起,只不過這上面的主藥……的確像我們這樣的小店也沒有那麼珍貴的藥材。」老人看著被草草劃去的幾味藥名,抱歉地笑笑,「不知道能不能讓我把這份藥方抄一份下來?客官想要的藥草我都可以打五折。」

  想來,她也不是會在意這個的人,鼬點了點頭,等著老人抄完藥方,然後在高至屋頂的藥櫃裡爬上爬下,將原藥稱好了包紮好,按照老人所開的價格付了雙倍的錢。

  他不缺這點錢,更不想以「賣」的方式送出那張藥方。

  「這……怎麼好意思呢,」老人捧著銀票臉上的皺紋都擠成了一團,他叫住拿起藥包準備離開的鼬,「這位小哥,要不然……老夫也給人看了幾十年的病了,讓我給你診診脈?」

  木葉村的醫療技術在各國中是遠遠領先的,而綱手則是集醫術之大成,他並不認為這樣鄉野小鎮的醫生能夠超越木葉的醫療水準,但恐怕他不答應,老人家拿著東西也沒法安心吧,抱著無可無不可的態度,鼬點點頭,走回櫃檯旁,將手放在看診用來搭脈的布包上。

  能夠幾眼看出那張藥方好處的人,也算不上庸手了,老人眯著眼睛思考了半天,眉頭絞成了麻花,「……這張藥方是開給小哥的吧?但是……」

  老人這種欲言又止的態度使鼬早有心理準備的事情再次浮出水面,他收回手,平靜地問:「可以告訴我,還剩下多少時間嗎?」

  「呐,佩恩到底是要在這裡幹什麼呢?需要陣型來實行空間忍術也就是說,他要召喚的東西體積龐大,而且沒有生命吧……鼬大人,你在聽我說話嗎?」螢火丟下拖把毛筆,幾個縱躍跳到在角落裡以沉思的表像掩飾發呆的事實的某黃鼠狼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揮了幾下,「回神回神∼」

  代謝不悅的情緒,鼬將在面前亂揮的手臂按下,「完成了麼?」

  「……別一下子變身嚴厲模式呀。」螢火也不是不懂看眼色的人,悻悻地把手放下,「還有一點,不過看情況,需要召喚的那個東西才是大工程吧,佩恩卻跟我提都沒提,似乎不怎麼信任我呢。」

  「你根本沒想過要讓他信任吧。」

  「MA∼我本來就沒打算當他的忠誠部下嘛。」螢火無所謂地聳聳肩,走回洞穴正中將毛筆蘸上藥水繼續鬼畫符,「不過他告訴了我你加入曉的條件。」

  什麼!鼬猛地轉身盯著正在若無其事地繼續工作的少女,佩恩為什麼要把這種事告訴她?

  「他問我『如果要在木葉村和曉之間取捨,我會選擇哪一個』。」螢火揮舞著毛筆在地上寫下一連串墨色的字跡,同時仔細地控制查克拉的輸入,「我當然是選擇木葉了,這根本算不上問題嘛。」

  只要簡單地調查一下就能發現,她只是為給自己製造出一個通緝犯的身份才殺死了木葉的那位「要人」,因為說謊很麻煩,螢火也沒有打算隱瞞這一點,她並不打算背叛村子。只要對曉她還有利用價值,他們就會產生顧忌。

  佩恩毫不意外這個答案——「木葉出來的人想法還真是一致,我就告訴你宇智波鼬加入的條件好了。」

  「『永不進攻木葉』。拼圖的碎片,又湊齊了一個呢。」螢火低聲地重複,「佩恩還真是利用別人感情的高手。」

  只要曉沒對木葉動手,他就可以繼續利用宇智波鼬這個實力超群的死心眼,而將這件事告訴螢火之後,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著鼬一個人不管的。只是一個口頭約定,就能得到一個戰力和技術人才,相當划算的買賣。

  「但是啊,你是不是太小看了村子了。」螢火將咒文寫下最後一筆,把毛筆丟進水桶,用毛巾擦著手開始邊整理東西邊說著,「的確曉的實力是很強沒錯,要想對木葉造成什麼毀滅性的打擊,那也未必吧。」

  「你才是太小看了曉……」鼬搖了搖頭,站起身準備上路,這樣最後一個封印基地也完成了,只要佩恩那裡的「冥王」完成……

  「我很早就想問了,雖然看起來不像,難道鼬大人是悲觀論者?」螢火問了半句,看到鼬似乎已經準備出發了,立刻加快手上的動作,抱怨著追了上去。

  悲觀論者?不,那是可以確定的現實。如果木葉被曉攻擊,實力一定會大打折扣,那將會成為第四次忍界戰爭的導火索。鼬默默地想著,側過臉看了一眼正在用地圖確認行程的螢火。

  螢火從沒有掩飾過她對木葉的留戀,但只要還有鼬在,她就不會背叛曉,佩恩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容得她那麼放肆,只不過,鼬既是她的約束,也是她的保障,一旦他死了,佩恩也會毫不猶豫地把螢火抹殺。

  他是沒有未來的人,將力量留給佐助是他生存至今的唯一目的,佩恩大概也在等著那個時候,儘管死者無需再為這個世界擔憂,但是以她的性格,如果沒有了留在曉的理由,一定會不顧後果地離開吧,佩恩是不可能放過背叛者的。

  木葉可以庇護她,然而……

  「雖然不知道鼬大人現在在想什麼,不過你要是擅自為我決定了什麼自以為是的事情,我可是會生氣的。」螢火依然低著頭在看地圖,不過同時注意身邊人的動作還是能做到的,她自然沒錯過那飽含著複雜意味的目光,「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辦法的。」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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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藥浴/花瓣澡

  雖然他其實並沒有要較真抓捕九尾人柱力的意思,但這……是第幾次他們連根狐狸毛都沒見著,就被那個不良大叔帶著漩渦鳴人逃脫了?

  而且他直覺認為,這種奇異的狀況,和他身邊這位氣定神閑的「搭檔」有關。

  鼬默默地注視著螢火,螢火也只好坦白從寬:「我說過我的查克拉可以進行探查並且共鳴的吧,你去木葉村那次我在進行治療的時候順便使用了這種能力,而自來也大人手裡拿著一個接收器,那次治療失去效果後接收器當然是感知不到什麼了,但現在我本人就在這裡,估計那東西亮得晚上都可以拿來照明了∼」

  鼬開始默默地放殺氣。

  「……都說了只是順便嘛,我也沒想到……其實我覺得鼬大人你根本不是成心要去捉鳴人啊,這種你追我跑的遊戲也蠻有趣的……」螢火越說越小聲,到最後直接縮著脖子閉上了嘴巴。

  「沒關係,雖然那邊能夠感知到我們的靠近,不過反過來我也可以進行追蹤啊。」螢火哈哈乾笑兩聲,從指間飛出淡綠色的光點,在夜色中格外顯眼,就像螢火蟲一般在空中漂浮著,然後向著特定的方向追去。

  追著……追著……

  終於在一個夜晚,他們在熄滅的篝火旁發現了那個小小的水晶球的殘骸,不僅四分五裂嵌進了地面,似乎還被人用腳大力碾過。

  「該死的鳴人,居然敢這麼對待我做出來的東西!」螢火為作品的犧牲哀悼了一會兒,抬頭看向宇智波鼬,「嗯……至少現在他們沒辦法預知到我們的接近了……」

  ——這就是所謂的精神勝利法。

  「這個的探知範圍有多大?」宇智波鼬問。

  螢火回憶了一下,回答,「考慮到持久性,大概是五公里吧……啊!」

  鼬默默地望天,他可以想像,因為螢火那淡綠色的查克拉過於接近以至於自來也帶著漩渦鳴人不停趕路的情景——敵人就在不遠處,誰都沒法安心睡覺——然後那個脾氣暴躁睡眠不足的九尾小鬼乾脆一腳踩壞疑似故障了的探知裝置眼不見為淨。

  螢火以指尖凝聚起一團查克拉,無奈地搖了搖頭,「這些小傢伙們太過勤勞,我也沒辦法啊……」

  她歎著氣,望向遠方——那是木葉的方向。似乎這種「日夜追趕不休」的印象使得那對無良師徒有些無法承受,一路往木葉沖去。

  「他們也該回去了,快到三年了吧。」螢火站起來,轉頭向鼬問道,「說起來,萬一鳴人他們最後沒來得及要怎麼辦?要我掩護鼬大人去大蛇丸那裡,宣告一下你的存在然後再揍佐助一頓嗎?不過要是這麼做了,下次佐助去投靠佩恩我都不會奇怪了。」

  比大蛇丸還要強大而且能夠讓佐助得到力量的,也只有佩恩了吧,不過這邊好像比較中意哥哥鼬……

  鼬已經習慣了螢火這種吐槽加抱怨的說話方式,只是默默地站著不說話。他不知道螢火是怎麼連猜帶蒙地弄清楚了真相而且還堅信不疑,至少他不用在所有人面前將自己偽裝起來。

  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是有一個人相信著他,從始至終。

  曉的頻繁活動是以首領佩恩首先捕獲五尾彭侯作為開始的信號的,螢火作為後援人員樂得清閒,不過眼看著自己製作的空間忍術陣法裡鑽出一個……很難以言語形容的惡趣味石頭怪物,她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冥王?我還哈迪斯呢,就這只九眼怪……

  心裡腹誹著,螢火還是不得不乖乖地結印,免費貢獻自己的查克拉。封印過程持續了三天三夜,等到結束時,她覺得腰酸背痛,只想著去找個溫泉好泡掉一身的疲勞。

  「千隱,等一下。」將螢火叫住的是小南。

  螢火歪歪腦袋,不知道她的用意,雖然身為組織中唯二的女性,但她和這位完全沒有交情,倒還是和經常充當搬運工的其他成員會有當面交談幾句的機會。

  冰山美人小南半天不說話,就在螢火以為她在拿自己開玩笑的時候,她才猶豫著看了佩恩一眼。

  「……怎麼,在捉五尾的時候受傷了嗎?」螢火發誓,她只是隨口說說,可看那兩人的反應,難道猜中了?

  「小南,」佩恩的聲音裡終於有了感情,雖然只是不快,也算是難得了,「不要多事。」

  小南再次猶豫著,目光定在佩恩身上,似乎花了不少時間來下決心,「總之,你過來一趟。」

  「『總之你過來一趟』,至少給一張地圖吧?不愧是首領,說話那麼跩……」螢火抱怨著從地上站起來,踢踢胳膊踢踢腿,全身仿佛都在咯吱作響。「鼬大人,你知道佩恩他們在哪裡嗎?」

  「雨忍村。」鼬站起來,素來沉穩的他自然不會像螢火那麼沒形象地蹦來跳去——對這種性格,螢火以「死撐」二字形容,不過畢竟是三整天沒有活動過,身體的僵化是肯定的,他站直身體,突然……喉嚨口一甜。

  螢火只來得及接住他倒下的身體。

  冷靜、冷靜!不是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麼?寫輪眼這種血繼限界在完全發揮力量之後會慢慢侵蝕身體,而且無藥可醫,不過自己應該早就預知到了這種情況,也想好了應對方法了啊……她咬著下唇,輸出查克拉的手在隱隱地發抖。

  會沒事的,心臟還在跳動,還有脈搏和呼吸……只要這樣,他就不會死的。

  「連死人都能救活」可是她的招牌之一哪。

  好燙!就算宇智波一族是使火的一族,這個溫度也太……簡直就是被架在火爐上烹飪!鼬猛地睜開眼睛,乍一看,還以為自己是到了修羅地獄。

  貌似……自己是被放進了一隻大鐵桶裡?從腳底下的觸感來說,底下的確生著火,有意識地進行抵抗,也不是不能忍受的溫度,桶裡是漆黑漆黑的……藥水?他淡定地撈起一把蜥蜴和蛇的屍體……

  「鼬大人!」從桶邊冒出一張沾滿煙塵的小臉驚喜地叫著,螢火用袖子抹了一把,似乎只是讓情況更糟,整個變成了花臉,「雖然可能有些不舒服,還請在裡面多泡一會兒。」

  鼬忍住皺眉的衝動,勉強點了點頭,望著小姑娘急匆匆舉著另一個大桶出門打水的背影,他按捺下了要衝口而出的問話。

  那雙眼睛又紅又腫,是煙熏的,還是哭過了?

  螢火掐著碼錶將某黃鼠狼煮了個半熟才終於良心發現,頒佈赦令。

  「好了,因為那些東西的味道很難去掉,所以接下來是這邊。」她指了指旁邊水溫燒得正好的鐵桶,以及附帶的幾籃子花瓣,「都是藥草,鼬大人可得不要大意地泡足時間,否則那股臭味一輩子都去不了哦……嗯,這算是洗澡,褲子拜託自己脫掉。」

  她還是手下留情了,不過……鼬平時遮得嚴嚴實實,身材倒真不錯。

  鼬如釋重負地站起來要跨出黑水桶……然而對著螢火那雙無辜純潔到閃閃發亮的眼睛,他嘴角抽了抽,「你不出去嗎?」

  「我想觀察一下藥效。」螢火坐在小板凳上捧著臉很正經地回答,「雖然味道重了點,不過我加了養顏美容的材料進去,所以對皮膚非但沒有損害,還會像剛剝了皮的雞蛋一樣光滑白皙喲∼」

  鼬的額頭上終於暴出青筋,「請?你?出?去!

  居然這就有力氣把她丟出門了,該說是藥效還是意志力的功勞呢?螢火及時抓住小板凳帶出坐在門外,還能聽到屋內的水聲。

  足足泡了一個小時鼬才從屋子裡走出——可見那藥浴味道的無可忍耐,然而臭味去了,香味又來,一群蜜蜂蝴蝶聞風而來……

  「鼬大人你可以揮揮衣袖跳個舞什麼,好像出點汗香味會更濃……不願意就當我沒說好了。」螢火作與己無關裝,抬頭望天遠目,偷偷用眼角瞥著宇智波鼬任你蜂湧蝶舞我自不動如山,小聲哼起了「你是風兒我是沙」。

  人家小燕子可沒招來蝴蝶,果然這招還是要靠美色的啊。

  就知道這傢伙是故意的,怪不得還看到了玫瑰花瓣……正在「招蜂引蝶」的鼬颼颼地放著無形冷氣,死板著一張臉。

  「好嘛好嘛,別又用那張臉嚇人。」螢火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把艾草,點燃了驅趕狂蜂浪蝶們。

  「……你知道的吧,我還剩下多少時間?」

  螢火拿著艾草到處揮著,背對著鼬故作鎮定:「什麼剩下多少時間的,我可是綱手大人的徒弟哦,沒有我治不好的人。」

  「屋子也就算了,這些東西——鐵桶和藥材,你準備了多久了?」鼬一下子就戳穿了她,「我只有一年,或者幾個月的時間了,對不對?」

  螢火咬著嘴唇,把艾草丟到地上踩滅,「方法是有的,如果移植一雙健康的眼睛,然後慢慢調養的話……」

  逐漸崩潰的身體,也只有花時間慢慢修復,沒有捷徑。就算是綱手姬,也不可能在這種事上創造奇跡。

  「……讓我撐到佐助來的時候。」——這無疑是拒絕了這最後的,也是唯一的方法。鼬走過去,將哭泣著的少女攬進懷裡。「拜託了。」

  「鼬大人第一次對我做出要求呢,但是……太狡猾了啊,這種事……」螢火閉著眼睛,任由眼淚靜靜地淌下臉頰。

  輕若羽毛的擁抱,這樣溫柔的動作,卻無法帶給她那似曾相識的希望,只有絕望……

  「但是啊,鼬大人,即使是地獄,我也會追去的。」她輕輕推開鼬,用手背抹著眼淚,仰起臉微笑,「除了這個誓言,我本該是一無所有的。」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送分的事情,咱問了編輯了,說實話挺麻煩,還要審查的樣子,MA~大家踴躍地寫長評吧,那個應該就能送分。


第十章 代價

  「這邊。」

  小南向螢火示意,然後推開了一間密室的房門,螢火往裡探了探頭,房間裡放著一張床,似乎有人平躺在床上,雪白的被子將他從下巴到腳都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顴骨嶙峋的臉。

  小南把這個已經氣息奄奄的男人叫做「長門」。

  「我還以為你是叫我來給佩恩治傷的。」螢火將被子掀起一角,按住這位「長門」的手腕,不久後收回手,「這個人身體的損耗太嚴重,已經沒救了。」

  「別就這麼下判斷,長門可不是普通人,他是——神。」

  螢火囧著一張臉看向冰山美女小南大姐,她說這個……不是當真的吧?

  然而那種冰冷外表下透出的瘋狂讓她確定,居然真有相信人會成為「神」的,這位大姐是個比飛段更甚的宗教瘋子。

  「既然是神就不會死吧,再說我只會看人的病,治神還得找神醫……不,醫神?」這兩個字顛來倒去都很奇怪啊,螢火沒有過多的表現出嘲諷,只是將被子蓋好,從床沿上站起來。「佩恩也就算了,這傢伙又不是曉的人,我也沒必要為不認識的人治病吧。」

  小南沒說話,只是擋在了門口,以行動表示了她的意向,而在她背後,出現了佩恩的身影。

  「想要動手?你們是不是忘了點什麼?」螢火討厭被人威脅,即使己方的實力不及對方,她的脾氣從來就算不上好,她隨手抽出手裡劍架在那個瘦骨嶙峋的病者的脖子上, 「長門先生對兩位來說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人呢,這樣好麼?」

  大抵只要是有點自尊的忍者都是不會對病弱的患者出手的,更不會拿他來作人質,尤其還是人命為先的醫療忍者,只不過螢火從來沒有這樣的精神潔癖,她壓在病人頸上的手裡劍可穩得很。

  然而,床上那個看起來隨時都可能斷氣的男人醒了過來,他竟有一雙和佩恩同樣特異的眼睛。

  「原來如此,這位才是正體啊。」螢火皺了皺眉,她不喜歡這種目光,把他人都看成螻蟻一般,「都這樣了還要用精神力去控制別人的身體,你還嫌自己死得不夠快?」

  「神是不會死的。」長門平靜地說著,好像根本沒把脖子上那把致命的手裡劍放在眼裡。

  「那就讓我們來試試看好了。」這麼纖弱的脖子能夠承受住怎樣的損害,她已經受夠了這種莫名其妙的生活,螢火冷哼一聲,作勢就要將手壓下去。

  「只要你的手再往下一厘,就等同於背叛了曉,我們和宇智波鼬的約定也就不用遵守了。」小南冷眼看著螢火的動作,吃定了她不可能真下手,「佩恩擁有輪回眼,所以才有資格被稱為神。」

  輪回眼,只在神話傳說裡看到過,據說是忍者的始祖——六道仙人的能力……螢火懷疑地看著長門的圈圈眼,這就是佩恩用以統治S級叛忍組織的力量?也是鼬對曉如此忌憚的原因?

  「身體這種束縛,對我們是沒有意義的。」

  嗯,很大蛇丸的論調呢,的確如果真是輪回眼的所有者,將意識轉移到別人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六道仙人是傳說中「創造了所有忍術的始祖」,不過……「既然身體不重要,你們幹嘛不等我殺完了再說出來打擊我?看來這具身體也不是可以真的捨棄的嘛,讓我來猜猜……輪回眼並不是個人獨創的能力,而是一種血繼限界,對不對?」

  從那兩人的沉默中,螢火知道自己猜對了,血繼限界這種力量是與意志靈魂無關,只存在於特定血統中的力量,失去了輪回眼這種血繼,就算可以使用忍術轉生到別的身體上也沒什麼意義了。

  「算了,我也不打算死在這種地方,治病可以,不過拿我喜歡的東西來交換,很公平的吧。」螢火將手裡劍拿開,收進衣袖藏好,「既然有輪回眼,你會的東西應該不少吧?」

  這樣的條件也在小南和佩恩的預料之類,他們不加猶豫地同意了。千隱對於收集忍術近乎偏執的愛好在曉內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其實我以前還挺羡慕血繼限界這種能力的,不過……天上果然不會平白掉下餡餅。」

  從雨忍村,或者說叛雨忍村回來之後,螢火就陷入了感慨症候群中。

  「是該說能力越強責任越大,遭到不幸的概率就越高呢?還是說,單純就是血繼的繼承者被詛咒了,所以無法得到幸福平定的人生呢?」

  對這些其實並沒有根據的感慨,鼬也只是在一旁聽著而已,因為他也找不出什麼反對的理由。

  ——「集合。」

  手指上的戒指傳來查克拉的波動,佩恩的聲音隨即在耳邊響起,螢火瞪著戒指,恨不得把它拔下來丟掉。

  「就算是手機也不帶這麼強制收訊的!」抱怨歸抱怨,螢火還是不得不任由佩恩把自己投影到了最近出現頻率極高的山洞,「又要三天不吃不睡不洗澡啊……」

  「你的抱怨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在重點,洗澡?麻煩的女人。」鬥嘴是鬼鮫每次和螢火見面必然要做的事,不過這傢伙總是學不會吃一塹長一智。

  「我當然不像天天在臭水溝裡游來遊去的某條鮫魚,愛乾淨是作為人理所當然的品質。」螢火朝他作了個鬼臉,往地上看去,「……這不是我愛羅嗎?」

  「怎麼,你認識一尾人柱力啊?這小子還挺厲害的,花了我不少功夫,手臂都斷了,還得拜託角都大哥幫我縫上去,骨頭好像也碎掉了。」被弄得如此狼狽,迪達拉終於也知道不好意思了,瞄著螢火欲言又止。

  小姑娘醫術雖好,脾氣可挺糟。

  「角都,千隱,一尾這邊結束後你們就過去幫迪達拉處理一下手臂好了。」佩恩開口說道,「現在先集中精神進行封印。」

  「五百萬兩。」「那我就要這個好了。」佩恩的話才說完,被指名的兩人就同時開出了條件。

  「真是沒有同伴愛的傢伙,角都你不如去搶……話說回來千隱,你要屍體幹什麼?」迪達拉不解地問,「你終於要往人體試驗的方向開始研究了嗎?」

  「終於」是什麼意思啊!又在擅自把她和大蛇丸扯上關係了!「我和我愛羅也算認識一場,至少找個地方把他埋起來,就這麼被絕處理掉也蠻可憐的。」

  認識一場?曉中好奇心比較重的幾隻當然無視了首領佩恩讓她繼續說下去。

  「MA,他想殺我又不能動手的時候我挑釁過他幾次,還有就是他剛當上風影時我的通靈獸好像去大鬧了一場,我後來被委託去幫忙……話說那個任務的報酬我還沒收到,不知道把他的屍體送回去手鞠和勘九郎會不會補給我呢。」

  「你也該有點身為通緝犯的自覺了吧。」雖然有求於人,迪達拉還是忍不住對她進行著人道主義批判,「鼬,她也算是你的後輩了,稍微管教一下如何,嗯。」

  「現在不是讓你們聊天的時候,專心封印!」佩恩老大氣勢全開,將全場熱騰騰的八卦情緒鎮壓了下來,「封印術?幻龍九封禁。」

  「好嘛,反正我就是個被呼來喚去的廉價江湖醫生,連說話的自由都沒有。」螢火以不大不小但誰都能聽到的音量嘟囔著。

  看來被打亂步調的不止是他一個,整個曉都開始詭異起來了……鼬這麼想著,閉上眼睛專心于封印術。

  「敵人正在接近我們的集結地。」擔任著望風任務的絕突然說道,「而且是具有相當實力的高手,名字是邁特?凱,帶著三個小鬼,其中一個有白眼的血繼。」

  對於要吸收物件的情報,佩恩當然不可能什麼都沒查。「千隱,你離開村子之前是被日向家收養的吧?」

  「……幹嘛都看著我?的確是熟人,話說在前頭,我可不去。」螢火被十幾隻眼睛看得心中發毛,「要說熟人的話,木葉光上忍我認識一大堆,豈不是要累死。」

  「無聊的羈絆當然要親手斬斷,否則還有什麼意義。」蠍陰沉的聲音響起,「不過那個術不適合你,只要你提供情報。」

  「不用拐著彎諷刺我查克拉少,年齡擺在那裡我有什麼辦法。」螢火瞪了蠍一眼,「木葉的高傲的蒼藍猛獸邁特?凱,疑似他親戚的華麗的青色猛獸,日向一家的天才,擅長暗器的女孩子天天,這樣總行了吧?」

  等於沒說——這是大家一致的感想。

  「就由我去好了,正好有想要確認的事情。」

  對鼬的主動請纓,基於各自的熟人自己收拾的潛規則,大家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倒是不久後達到的另一隊,讓處於鬱悶狀態的好戰分子們爭搶了一番,最後由最適合象轉之術的鬼鮫競標成功。

  「不是說那一隊裡有砂忍的千代長老麼?」螢火立刻抓住機會報復,「怎麼蠍大叔不打算出手『親自斬斷無聊的羈絆』?」

  「他們總會找到這裡的,早一天晚一天也沒有差別。」

  螢火眨了眨眼,對蠍大叔的淡定深表欽佩,不認識的人她當然可以毫無猶豫地下手,但是對手是熟人的話……好吧,曉都是強人,她這種晚輩望塵莫及。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留言越來越少了啊= =


第十一章 扭曲

  「資質很不錯,也能夠在戰鬥中保持冷靜,值得稱讚了。」結束了以拖延時間為目的的戰鬥之後,鼬睜開眼睛後說道。雖然沒有所指,不過唯一的聽者自然心裡有數。「他們似乎誤認為你的本體也在集結地,現在應該會加快速度趕往那裡吧。」

  「……你到底想表示什麼?」螢火難得的對鼬的話產生了相當不快的感覺,「想測試我的決心嗎?」

  如果真的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又為什麼要有那麼大的反應?鼬看了一眼螢火,微微搖頭,繼續把精神集中在封印術上。

  對於以象轉之術拖延時間的效果,佩恩顯得相當滿意,對此蠍則非常不滿——他在計較那兩個被當成犧牲品的部下。

  佩恩當然是嗤之以鼻。

  明明對那兩個部下的死不屑一顧還要拿出來興師問罪,這就叫做找茬。

  螢火將眼睛睜開一條縫,瞄了幾眼蠍然後閉上。曉中公認最會沒事找事,最不知所謂的就是她,論演戲的功力,蠍顯然還差得遠。

  但是,什麼叫「他們反倒是該感謝我,因為這個象轉之術他們才能暫時成為曉的成員」,她倒是成為了這個小氣吧啦沒工資拿還亂使喚人的組織的正式成員之一,還是被迫的,也沒覺得有多榮幸啊。

  蠍閉著眼睛也察覺到了來自某方向的幸災樂禍目光,「小鬼,眼睛別亂瞄,有什麼不滿就給我直接說出來,小心我把你做成傀儡。」

  「蠍大叔你才是,專心集中精神在封印術上比較好哦,用傀儡來進行查克拉的放出精准度上會有所偏差的吧。」螢火在口頭上從不吃虧,反正她是曉中最擅長查克拉的細微控制的人,誰都沒法以這點來為難她。

  「小鬼!」蠍睜開眼睛,惡狠狠地瞪著螢火,「你敢挑剔我的傀儡?」

  她這十幾年的人生裡,似乎被叫做「小鬼」要遠遠超過正式的名字被叫到的次數,雖然以這個過分高齡化的組織來說,也是很正常的事,「老鬼,我就挑剔了你能怎麼樣?」

  「螢火,夠了。」——在曉中唯一能夠約束螢火的絕不是首領佩恩,只有鼬才能做到這點。

  被訓斥了的某人卻完全看不出半點鬱悶,朝著蠍露出一個氣死人的笑容,才重新閉上眼睛。

  蠍在組織裡是最讓她感到棘手的一位,準確來說,是她「絕對殺不死」的麻煩人物,就算是飛段也可以用藥物放倒,只有這位使毒高手的同行,螢火完全沒有獲勝的把握。

  卡凱西班和凱班,無論哪個成員出了事,螢火都沒辦法像對待我愛羅一樣說句「把屍體給我就好」就輕輕帶過。

  結束封印,從那個集結地解散,螢火躍下山丘,召喚出通靈獸,「迪達拉還在等著呢,得快點趕路了,不過我得想一個別的報酬條件呢。」

  鼬對小姑娘這自欺欺人的表現不置可否,跟著跳上鷹背。

  小姑娘盤腿坐在三郎背上,掏出了一個水晶球,隨著一連串複雜的手印的結成,水晶球裡漸漸顯現出人影。

  「我愛羅好像是為了保護村子才和迪達拉打起來的,居然是那個整天叫囂著要殺人的我愛羅呐……我越來越期待鳴人能把鼬大人打一頓讓我看看效果了。」螢火單手托著下巴看著水晶球裡的影像邊說著,「……光是看迪達拉的臉好無聊,至少蠍從他的殼子裡鑽出來露個臉啊,忽略那個身體的材質問題,紅發美正太還是挺養眼的。」

  鼬迎風站立,聽著螢火的碎碎念,突然問道:「漩渦鳴人是個怎樣的人?」

  「九尾人柱力啊。」螢火詫異地抬起頭,「鼬大人應該對他知道不少吧,要說性格嘛,暴躁易怒,腦子不太靈光,說起來……」她在隨身物品裡翻來翻去,拿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給鼬,「以前就想給你看的,不提我差點都忘了。」

  接過紙片,鼬掃了一眼後全身重重的一顫,不敢相信地瞪著照片中正在……接吻的兩個小鬼。

  「高清晰,絕無剪輯。」能看到鼬這種表情實在好稀奇啊∼「看到弟弟的初吻物件有什麼感想?」

  「這肯定是……意外。」鼬極力克制住手臂的抖動,故作鎮靜地將照片遞還給螢火。

  「意外麼?我覺著這樣反而更有一種宿命的感覺∼」螢火揮揮手,「你留著好了,我洗了好幾份,心情不好的時候拿出來看看效果不錯的……鼬大人,你在放殺氣欸。」

  用眼角瞥著鼬拿著那張照片就像拎著一個燙手山芋一般留不得丟不得最後還是糾結著收好,螢火在心裡撓牆捶地,然後往嘴裡塞了一顆兵糧丸補充體力,不過拿這東西當看戲時的零食實在是……

  「小櫻已經練成綱手大人的怪力了啊,那塊大石頭我可是好不容易堵上的……啊啦啊啦,蠍和迪達拉吵架了,這對笨蛋藝術二人組。鼬大人,他們提起你了哦,說你擅長抓住人的特徵呢。」

  螢火乾脆趴在寬大的鷹背上作起了實況轉播,進入岩洞的是卡凱西班啊,那麼被拖住了的就是凱班了,這個「望遠鏡之術」方便是方便,限制條件也很麻煩,想看的都看不到,「鼬大人,你說蠍和迪達拉的戰鬥,哪邊會比較有趣?」她回頭問道,不經意地對上一雙緩緩轉動的寫輪眼。

  嘖,螢火倒下前,在心裡撇嘴。

  「我也真是被小看了呢。」螢火從三郎背上跳下,站在鼬的身側,「鼬大人,想要把我放倒,至少也得用上月讀那種程度的,光只是催眠的話,要解開可沒什麼難度。」

  鼬只能在心裡苦笑,的確是小看了她,沒想到在那種無防備的狀態下中了幻術,她還能自己解開,他裝作對螢火滿是怨氣的話充耳不聞,將視線停在已經露出了獠牙的漩渦鳴人身上,「既然在這裡碰上了,正好,就把你一起帶走吧,鳴人君。」

  「順便報佐助初吻被奪之仇?」螢火從袖子裡甩出四支連著金屬線的手裡劍,冷著臉問道。

  鼬的撲克面皮抽搐一下,確定——小姑娘在生氣。

  而原本一觸即發的對峙氣氛,也因為這句話,讓知情者們各自擺出了不同的表情。

  「機會難得,我就向鼬大人介紹一下好了,春野櫻,綱手大人的弟子,暗戀……不,明戀佐助的小姑娘,那邊的濃眉毛小李則喜歡小櫻,立志要和佐助較量一番,鳴人,如你所知,佐助的初吻物件,不過其實和小李是情敵,所以請放心,佐助的清白暫時還可以保住。」

  卡凱西看了看以不同囧臉倒地不起的同伴們,將護額往上抬起露出寫輪眼,「玩笑話就到此為止了,就算被暗算了你還要袒護宇智波鼬嗎?」

  「忍者要看清表像之下的真相,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暗算?我不還好好地站在這裡麼。」螢火隨手將手裡劍甩成風車狀,眼睛瞄了瞄對方的站位,「不過卡凱西,你的抵抗力增強了,值得稱讚。」

  只是習慣了你的冷笑話而已……卡凱西扯扯嘴角,「我該感謝你的誇獎嗎?」

  「被誇獎時就該心懷感激地表示謙讓,這是常識。」——螢火的話讓卡凱西的嘴角再次抽動,抵抗力雖有,但顯然還不徹底。

  「……先要確認一件事。」鳴人居然沒有被雷倒,而是向著螢火的方向邁了一步,虛空揮出一拳,「將我愛羅害死,你也有份嗎,螢火?」

  「雖然你的眼睛變色了,應該不至於認不出我身上衣服的顏色吧,附帶說一聲,山洞外的五禁封印就是我佈置的,居然連複製人偶都被破解了,倒還真讓人意外。」螢火依舊面無表情地說著,「果然作為防禦這些手段還欠缺了些,下次我會考慮加入自爆之類的機關的。」

  「也就是說,你也是我們的敵人……」小櫻瞪著穿著紅雲服的兩人,可是,有個身影擋在了她面前。

  「宇智波鼬由你們卡凱西班對付,螢火……」寧次頓了頓,已經暴出青筋的白眼筆直看向正在玩著手裡劍的某面癱,「由我來,小心不要被她的手裡劍定在四周,那是能吸收查克拉性質的特殊金屬,能夠形成結界。」

  「似乎連你都被小看了。」螢火側頭看向鼬,「難道他們認為那個只有本體三成查克拉的傢伙就是你的全部實力?這群遍體鱗傷的人我一個應付都沒問題呢。」

  她這邊語氣輕鬆,那方可是瞬間繃緊了身體,人人都表情嚴肅。

  「……螢火,你的咒印侵蝕到什麼程度了?」小櫻握緊了拳頭,然而她也清楚,精疲力竭的自己不可能是螢火的對手,她看向螢火那被衣領遮住的頸後,「咒印會吞噬人的靈魂和感情,你已經成為咒印的俘虜了嗎?就像靜音前輩說的,你其實和外表完全相反,是個感情非常淡漠的人?」

  沉默一會兒之後,螢火挑起眉,看得出,每個人都在期待著她的否定,然而……「竟然被看穿了啊,」她勾起唇角,扭曲出一個詭譎的笑,「不然,我為什麼總說自己『習慣了演戲』呢?」

  作者有話要說:電腦抽風今天的晚了點。


第十二章 絕望

  愛撒嬌惡作劇的小蘿莉,說話氣死人的少女,是的確存在過的,然而……

  「大蛇丸說,實驗體是不可能存在靈魂的,事實上也的確是這樣,不過,他出現了一個誤算。」螢火好整以暇地收起手裡劍,說話的語氣裡竟還帶著笑意,似乎相當享受來自他人的驚詫,「我得到了一個靈魂,出生在和平的環境中,光是見到鮮血就會大呼小叫哭個不停,那樣一個普通人的靈魂。」

  「是鼬大人把她從屍體堆裡撿回木葉,而且給她了新的名字。」非常自然地,螢火用了第三人稱,「但是很可惜,那樣一個乾乾淨淨的女孩子,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我的經歷。」

  她開心地笑著說——「她在看過了我的記憶之後就崩潰了,只存活了一天哦。」

  「作為『人』的我,只存在了一天。在那之後的幾年,你們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氣去克制,」她突然亮出從雲牙,瞬身出現在寧次面前,將手裡的劍送入他的胸口,「讓自己不要做出這?種?事來嗎?」

  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誰都不會想到她會突然發難,更沒想到她發難的對象會是日向寧次。

  「我警告過了很多次。」螢火冷聲說道,抽出沾滿血的劍,「對你來說,我太危險了。」

  寧次能感覺到自己正在緩緩仰倒,就像電影的慢動作鏡頭一樣,有很多人在耳邊叫喊,他卻顧不上這些,只是盡力地,用盡全身力氣地伸出手去,試圖抓住些什麼。

  冷酷的沒有絲毫暖意的笑容,還有隱藏得極深的無處掙扎的絕望。

  到底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螢火?

  「寧次!」

  愣怔之後,天天揮動卷軸,無數的暗器雨點般打向螢火,將她逼退,同時,小李也沖上前去,將受到重創的同伴扶住,讓他平躺下來。

  「我立刻進行治療!」小櫻急忙蹲下,發動醫療忍術止血。

  凱和卡凱西一左一右地護在了他們前面,擺出了防禦的陣勢。鳴人反應最直接,要不是卡凱西攔在面前,大概很想沖上去一爪子把兩位「曉」給撕成碎片。

  ——如果說之前,他們還對螢火存在一點僥倖心理,現在她的所作所為則是完全割斷了曾經同伴之間的情誼。

  「鼬大人,有不少人在接近這裡,看護額是砂忍的人。」螢火拎著從雲牙,任從劍鋒上淌下的血滴在地上,「看來今天要把九尾人柱力帶回去是不太可能了,先撤退嗎?」

  「也好,迪達拉那邊已經等得不耐煩了。」鼬點點頭,跳上在一旁待命許久的鷹背上,「螢火,走吧。」

  「催得那麼急,你們在這裡倒是玩得挺開心的嘛。」

  螢火將通靈術解除,雙手籠在袖子裡和鼬一起悄無聲息地瞬身出現在正和阿飛扭打成一團的迪達拉身邊,用腳踢了踢他,「兩隻手都斷了,你就沒有痛覺的嗎?這個人又是誰?」

  「我是阿飛,代替蠍的人。」阿飛一隻手努力地試圖拉開纏在他脖子上的迪達拉的腳,用另一隻手行了個禮,「組織裡新進了個年輕的小姑娘,這樣的傳聞是聽過,不過見面還是第一次哪,初次見面請多多……別無視我啊!」

  螢火早就已經轉過身去研究丟在地上的迪達拉的手去了,對於這種嘈雜的傢伙,她向來沒什麼興趣。「這只手只要縫上就可以了,等角都過來讓他處理,還有一隻呢?」

  「喏。」迪達拉終於鬆開了阿飛,從懷裡拿出一隻斷臂遞過去,「一定要等角都來嗎?只要有斷肢在,你也能接上的吧。」

  「別想省錢,手術可要比用能力接上麻煩多了。」螢火拎著那只軟綿綿的手臂甩了甩,「碎得還挺徹底的啊。」

  「一尾的人柱力還挺強的,嗯。」迪達拉點了點頭,看到螢火轉來的目光,突然想起了約定的條件,「……屍體被九尾人柱力搶走了,要不我再去找一具給你?」

  「我要沒用的屍體幹什麼?等著發臭嗎?」螢火毫不留情地否決,「要不然你去把飛段幹掉,我對他的身體還有點興趣。」

  「喂喂,你這可是絕對的性騷擾了,怎麼,對本大爺有意思嗎?」從樹叢裡走出另兩個身穿紅雲服的男人,而進行著不負責任的調侃的,自然是飛段本人。

  「她只是對解剖你感興趣。」——而一如既往地對搭檔進行著吐槽的,則是迪達拉不久將來的債主角都。

  「鬼鮫呢?他不是和絕一組的嗎?」飛段間歇式無視了搭檔的話,手搭涼棚四處張望,「蠍□掉了啊,鬼鮫難道和他作伴去了?」

  「我把他丟在路上了。」絕回答,面不改色地承認了拋棄同伴的事實。

  角都撿起了迪達拉的斷臂,從指間延伸出黑色的線,將兩條斷臂接好,「一千萬,湊齊了別忘了給我。」

  「喂!怎麼漲價了!」迪達拉活動著接好的手臂,大聲地抱怨著。

  「五百乘以二就是一千,這麼簡單的算數你都不會嗎?」螢火從袖子裡掏出一套銀光閃閃的手術刀,讓迪達拉自己托好粉碎性骨折的手臂,「別亂動,出了問題我可不負責。」

  「為什麼做個手術比斷掉手臂還痛!喂喂!沒有麻醉藥嗎?」迪達拉疼得全身冷汗,又不敢動彈,只好扯著嗓子幹嚎。

  「閉嘴!否則我廢了你!」螢火瞪了他一眼,下手更重了。

  「她心情是不是特別不好?」飛段看著迪達拉痛得臉都在抽搐卻不敢出聲的樣子,小聲向搭檔詢問。

  「這不是一看就知道了麼?」角都答完,轉向絕問道,「蠍在死前有沒有說什麼?聽說他是被老太婆和小丫頭幹掉的。」

  「啊,他告訴木葉忍者,十天后在草隱村的天地橋會和潛入大蛇丸那裡的部下見面。」

  ——片刻的安靜。

  「……又是那個耍蛇的混蛋啊?」飛段才說完,四條蛇迎面飛來。

  螢火表情陰森地伸直右臂,「耍蛇礙著你了?」

  天知道她最討厭的動物就是蛇,偏偏入門時學的忍術都和蛇有關。

  「啊哈,不愧是大蛇丸的後繼,從身體裡放蛇這點,還真是一模一樣。」

  飛段不知死活地挑釁,然後跳來跳去躲閃著追趕而來的蛇群。鬧了一陣,形勢又反過來,飛段扛著鐮刀在後面連砍帶削,螢火一溜煙地躥到一臉「我不屑於理你們別想讓我挪地方」的鼬背後,仗著靠山強大將不敢妄動的飛段氣煞。

  彼方,迪達拉看著螢火隨手插在他手臂上的手術刀,淚眼盈盈。

  半夜醒來,鼬掃了一眼鋪在旁邊的毯子,不出所料,沒有人。他側耳聽了片刻,向上方的樹枝躍去。

  螢火就坐在不遠處的樹冠上,抱著膝,將自己縮成一團。她聽到身後的聲響卻沒有回頭,只是喃喃地說道:「我知道自己幹了蠢事,你是來說教的?」

  鼬沒有回答,螢火並不需要答案,或者說,根本不想得到答案。他本想在今天創造機會讓螢火回到木葉去,暗殺團藏的罪名並非不能撤銷——如果他們得到團藏勾結大蛇丸意圖殺害三代火影的證據,螢火被通緝的理由自然不攻自破。

  ——她親手斬斷了所有的退路,決定要陪他走完那條已經可以看見終點的路途。

  他的一生,已經在那個染滿鮮血的夜晚結束了,再也看不到一星半點的希望,然而,他卻在此時產生了一個奢想——如果這個女孩子從沒向自己發過那樣的誓言,也不要被牽扯進宇智波那被詛咒的宿命中去,該有多好。

  他不知道自己曾經給過她怎樣的希望,卻清楚地明白——自己已經無法帶給她除了絕望以外的命運。

  他只能站在一旁,沉默。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為了感謝數字君長評的加更,期待伊雲雅的長評能發出來,雖然咱已經去看過了,贊一個。

  螢火的舉動是為了把寧次逼走,最好他再也不要和曉和她有任何關聯,同時也是為了向佩恩表忠心——只要鼬在,她連親人都能下手殺害。因為這是曉的一貫風格。這點能看得出來吧?


第十三章 無間

  佩恩的命令是——阻止大蛇丸得到寫輪眼的力量。本來與大蛇丸相關的任務是由迪達拉和蠍去執行的,但是考慮到鼬——曉的人都認為他會奪取弟弟的眼睛來得到永恆的光明,這件事最終還是落在了他們的頭上。

  「以木葉的做事風格,大概會想把那名間諜帶回村子來獲得大蛇丸情報,無論他們能不能成功,取代那個間諜潛入大蛇丸身邊,相機行事。」與平時在曉中發號施令的佩恩不同,這次前來協助的是個長頭髮的男人,「由我來抽取那個間諜的記憶,潛入由千隱執行。」

  「可以是可以,但是……居然還真有記憶移植這樣便利的術啊。」螢火邊感歎著,邊發出疑問,「不過對手是那個大蛇丸,我可沒法保證不被看穿,乾脆讓那個已經潛伏了幾年的間諜動手不是更方便麼?」

  鼬微微地皺起眉,從那個夜晚之後,螢火就恢復了平常,那種平靜他很熟悉——只是等待著最後一刻的到來,隨波逐流順其自然。

  「正因為對手是大蛇丸,也要考慮蠍的術已經被解開,派去的人是雙重間諜的可能性。由鼬將那個人捕獲,我來進行施術,千隱潛入後主要任務是阻止大蛇丸的實力進一步增加,不然以後收拾他就更麻煩了。」

  「考慮佐助的性格,任務本身倒不是太難,只要能過得了大蛇丸那一關。」螢火點點頭,把這個簡單的行動計畫牢牢記住,「希望至少那個間諜的查克拉性質和我相同,這樣偽裝起來就方便許多了。」

  「木葉村的上層還真是大膽,明知道我們在捕捉人柱力,居然還這麼放著他大搖大擺地到處走。」隱匿氣息藏在樹後,佩恩看著眼前不遠處經過的戴著木葉護額的一隊忍者,不由得發出感歎——說是感歎,也依然是毫無起伏的語調。

  「據迪達拉說,那個九尾就算在人柱力裡也屬於比較特別的,這裡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

  螢火看著那個領頭的隊長和獨自走在一側的黑髮少年,古怪地笑了笑,「這還真是……暗部的前輩和『根』的後輩,加上兩位同期,我最近還真是總碰上熟人。」

  佩恩稍稍有了點興趣,問道:「他們的實力如何?」

  「那個隊長能夠使用初代火影的木遁,黑髮的則是偵查方面的高手,我們最好別太接近天地橋比較好,九尾人柱力讓迪達拉吃了大虧,春野櫻則是打倒蠍的二人之一,說不定能和大蛇丸拼成兩敗俱傷的局面。」這個陣容怎麼想都是超高水準了,不過向來囂張的曉居然會在應對大蛇丸的時候這麼謹慎,在佩恩心裡,木葉的水準還不如音忍啊?

  雖然說加入曉之後,見識到各種各樣的奇怪的事情,螢火覺得自己應該已經不至於對什麼感到過分的驚訝了,可看到中了幻術被鼬帶回來的那名「間諜」,她還是相當吃驚。

  「……藥師兜?」

  連向來八風不動的佩恩都覺有有些受不了了,怎麼到處都是她的熟人……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為小小一名間諜而驚歎的時候,儘管他們身處距天地橋還有一段距離,也能感覺到迎面而來的狂風和在遠方暴動不已的查克拉波動。

  「那個人柱力九尾化了,看這陣勢,他的確不是能貿然出手的對象。」佩恩將手放在昏迷中的藥師兜的頭上,抽出了一種乳白色的物質,將另一隻手按在了螢火頭部,「這已經是最小限度的情報,會有短暫的記憶混亂。」

  「總比對大蛇丸的日常習慣一無所知要好得多。」螢火閉上了眼睛,集中精神準備接受記憶方面的衝擊,「而且這傢伙也是個醫療忍者,要扮成他我的把握也大多了。」

  一刻鐘之後,螢火再次睜開眼睛,表情極為複雜——「這傢伙對大蛇丸倒真是逆來順受,野心卻又這麼大,真是討厭的性格。」

  人間道?佩恩並不是戰鬥型的,在她適應記憶的時候已經離開。

  「沒事吧?」鼬看螢火臉色並不好,問道。

  「扭曲的人見過,沒見過這麼扭曲的。」螢火按住太陽穴搖搖頭,「拜託鼬大人把他的衣服脫下來,變身術太容易被認出來,我還是用大蛇丸流的消寫顏術好了,以他的術去忽悠他也蠻有趣的,還有……從雲牙我也不能帶去,這把劍太古怪,似乎不是正體,也請替我保管一下。」

  「兩位在這裡悠閒地坐著可以嗎?你們的同伴似乎就算變成了怪物也要和大蛇丸大人戰鬥,想帶回佐助哪。」兜版螢火從樹林裡慢慢地踱了出來,站在斷開的天地橋的一端,向著傳藏和小櫻說道。

  不過,這兩個人就算去了也無法對那場戰鬥起到什麼作用,她只是單純地過來挑釁而已,貌似兜的性格之一就是見不得別人好,沒事就要躥出來體現一下自己的存在。

  「像你這樣的人知道什麼,鳴人……鳴人他……」

  螢火打斷小櫻的話,「把佐助當成兄弟看待——這樣的話我已經聽膩了,還真是符合木葉流的說法,說到底佐助可是自己要離開村子的,你們這樣才叫做無視本人的意志,怎麼,不朝我吼句『你懂什麼』麼?」

  「小櫻,別受他的挑釁。」傳藏感覺到小櫻身體僵硬,急忙勸阻。因為剛才的衝擊,小櫻的頭部可能有輕微的腦震盪無法戰鬥,且不說他要保存查克拉準備等會兒對鳴人的封印,一邊保護小櫻一邊和藥師兜打起來,可沒什麼勝算。

  就在螢火閑閑地挑釁著小櫻打發時間時,不遠處豎起三座青面獠牙的大門,只出現了一瞬,在巨響之後就被彌漫的煙塵籠罩,消失無蹤。

  巨大的風壓隨之而來,如同針刺般淩虐著□在外的皮膚。

  「那是什麼?」小櫻雙臂交叉,護著臉面。

  「大蛇丸大人的三重羅生門,沒想到九尾居然能夠將那個打破,不愧是——怪物啊。」螢火挑起眉,以絕對惡意的語氣吐出那兩個字,不意外地看到小櫻又是一僵。

  其實自己的性格本來就很惡劣吧……螢火終於有了點自覺。

  就在衝擊波過去沒多久,從煙塵中射出一道白光,長著四根尾巴的小九尾鳴人被釘在了橋邊的石壁上,高昂在空中的大蛇丸的腦袋連著白色的蛇身,頭髮迎風飄揚。

  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改造,所以是「不死」的嗎?螢火眉尖又是一挑,與其說是蛇,還不如說是再生能力極強的蚯蚓。而鳴人……自己的力量不足,所以就追求尾獸的力量嗎?妄圖駕馭自己無法控制的力量通常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

  「啊啊,居然弄成這個樣子,真是太不像樣了。」螢火搖著頭,跳過被小九尾打飛過來的草薙劍,「無法控制尾獸力量的人柱力就只是容器而已。」

  看著瘋狂嚎叫的九尾,小櫻卻仿佛聽到了鳴人心中的悲鳴,為什麼要這樣?佐助、鳴人,他們都承受著無以言喻的痛苦,只有自己總是被保護著,什麼都無法為他們做到,她站起來,踉蹌著朝九尾飛奔。

  「喂,還是不要接近他比較好……」螢火推了推眼鏡,給出忠告,然而小櫻根本沒理她,從她身邊跑過沖向鳴人,眼睛裡含著淚花。

  明知不過是飛蛾撲火,然而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沖上去,說起來,女孩子大多都是這種感性重於理性的呢。螢火歎了口氣,確定遠處那「迎風飄揚的大蛇丸」已經墜落,向著傳藏說道:「木葉有許多特殊的追蹤方式,你也應該會一兩種吧,我可以帶你們去見佐助。」

  傳藏一邊警戒著「兜」一邊保持著結印的動作,問道:「……你到底是哪邊的人?」

  「哪邊對我有利就跟哪邊,現在的大蛇丸大人太弱了。」螢火說著慌半點都不臉紅,「我可沒有太多時間,快點決定。」

  傳藏看了眼暈厥在地的小櫻和被木遁纏住,眼看就要掙脫的鳴人,伸手從懷裡拿出了一個小口袋,倒出了一顆種子,「把這個吃下去,我就能知道你的位置了。」

  螢火接過種子,隨便翻了下手腕把種子藏了起來,吃下去?她才不幹。隨後,她走向小櫻,「不用那麼緊張,我只是給她做一下治療,醫療忍者居然還自己跑上去挨打。」

  傳藏緊盯著她的動作,問:「你的目的是什麼?」

  「無論哪個組織對待背叛者的處理方式都不會有太大不同的吧,我的任務是將大蛇丸此人抹殺,不過難度比較大,所以你們能盡可能地引起騷動吸引他的注意力就好了。」螢火一邊治療一邊說道。

  不過大蛇丸這種生命力強盛的蚯蚓型生物真能殺死嗎?她對此深表懷疑。

  「我就治療到這裡,這小姑娘好歹是個醫療忍者,剩下的她就自己想辦法吧。」螢火收回手,抬頭瞧了幾眼表情猙獰的鳴人。

  佩恩居然把這種高危動物分配給了鼬?也就是說鼬的實力在曉中也是數一數二的,不過以她的立場,還是忍不住要罵一句——該死的!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還會有一更。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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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再見

  蛇頭形狀的雕塑,兩盞燈火就如同蛇的雙目,放出陰森的微光。

  見到多年前的朋友是什麼心情,螢火自己都已經無法分辨,坐在那裡的佐助是深不可及的黑暗,而那雙眼睛……

  寫輪眼是被詛咒了的力量——她比任何時刻都深刻地意識到這句話的意思。

  親手抹殺了血肉至親的一族,活下去的唯一意義就是成為弟弟復仇對象的鼬;

  不知真相,將自己的人生作為祭品獻上一族的祭壇,想要殺死曾經最親密的哥哥的佐助。

  大蛇丸看著佐助時,得意得就像在觀賞一件最完美的作品,對佐助那不敬的口氣也不作計較,「兜,你去實驗室先做準備。」

  螢火微微鞠了一躬,按照兜的性格不滿地瞥了一眼佐助,轉身離去。

  從進入這個洞穴以來她就沒有看到其他人,似乎這只是大蛇丸的臨時基地之一,既然木葉的小隊裡有鳴人那個急性子在,她就抓緊時間去找找看有什麼值得拿的東西吧,畢竟大蛇丸比較專業,曉那群只知道燒殺搶掠的傢伙們實在是不著邊際。

  從許多種意義上,她都該好好感謝這位「父親大人」。

  鳴人他們的到來比預計得要晚很多,不過時機倒挺好,大蛇丸剛結束了佐助的「修行」,踏進實驗室才一步,就□地用舌頭舔著嘴唇念叨「木葉的小老鼠們真是不乖啊」。

  螢火瞄了眼地上經過的黑漆漆的老鼠,對這個形容不予置評。大蛇丸蕩笑著沖了出去,她慢慢地跟在後面走。原本築在地下的基地被開了天窗,她走出穴道,抬手擋住刺眼的陽光。

  「你,並不是兜吧?」

  正在居高臨下作傲然叉腰挺胸狀的佐助將目光緩緩移至她身上,開口說道。

  螢火立即就感覺到躲在暗處的大蛇丸的氣息一震,心情頗好地開口:「MA∼說起來,你那個肚子……幾個月了?是大蛇丸的?」

  「……」佐助沉默一下,繼續說道,「從這種胡攪蠻纏的說話方式推測,你是螢火,兜呢?」

  「你這麼關心他,難道說孩子的父親是兜?」螢火以兜的臉作掩嘴吃驚狀,然後無奈地搖頭,「這個人選可不太好,你的品味真是越來越差了,佐助。」

  佐助好歹也經過少年時期的荼毒,深明和螢火此人說話決不能反駁,無視才是正道——這傢伙經常打蛇隨棍上,不小心話題就被帶往了詭異的方向。「你的查克拉性質和品質都和兜不一樣,居然敢堂堂正正地站在我面前,膽子還真不小。」

  「……是你啊,」傳藏聽著他們的對話,對「兜」的真實身份和佐助得出了一樣的結論,「幾年不見了,將那層外表去掉如何,『千』?」

  「不要。」螢火拒絕地乾脆俐落,「我可是用藥物才變成這樣的,不吃解藥沒法恢復原狀,你想看我的臉長在兜身上的樣子嗎?」

  「怎麼?」三年沒見,佐助的長相沒什麼太大的變化,語氣卻傲慢了許多,「你們不是一起來的嗎?」

  「不,我是來殺那條變態蛇的,不過從看到鳴人開始我就沒打算能完成這個任務了,從以前開始我就是一碰上下忍這種生物就會倒楣。」螢火用兜的身體聳聳肩,從脖子上勾出一條串著戒指的項鍊,「不過佐助你的消息也太閉塞了吧,我現在是曉的人,代號『空』,就是那只躲在暗處一驚一乍的笨蛋蛇的後繼。」

  「這不可能!」「一驚一乍的笨蛋蛇」終於跳了出來,嘶嘶低鳴著緊盯螢火那個刻有「空」字的戒指。

  「一年多前,你的實驗室不是失竊過麼?」螢火將戒指放回衣服下,拿出一個卷軸朝大蛇丸晃晃,「MA,今天又失竊了一次。」她轉向佐助,語帶嘲諷,「這樣被人一忽悠二忽悠三忽悠還被鳴人打到破破爛爛只能逃走的傢伙,你居然還跟了三年。」

  她以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搖頭晃腦地「嘖嘖」兩聲,存心把大蛇丸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你加入了曉,也就是說你和那個男人在一起吧?」提到鼬佐助的語氣立刻就變了,他以緩慢的動作從背後抽出長劍,瞬身的速度則完全與之相反的迅疾,「也就是說,捉到你就能得到那個男人的情報了!」

  被擒住的螢火蓬的一聲消失,身披紅雲風衣的螢火以本來面目坐在地面的斷層邊,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沒道理過了三年,我的實力反而比你差了吧?」她晃著兩條腿,悠然自得,「我可是也有在好好修行的,對了,下次去向鼬大人請教一下手裡劍之術吧。」

  這句話的目的當然只在氣人,且不說鼬會不會答應「指教」,她在手裡劍的使用上如果有什麼瑕疵,早就□掉一百遍了。

  然而這次挑釁似乎沒成功,她有點無趣地看向天空——一隻黑鳥正以獨特的節奏發出鳴叫。

  「曉之間竟然是用木葉的暗部暗號來進行交流的嗎?」傳藏當然也聽到了那熟悉的暗號,「這件事傳出去,可真的要成為一個大笑話了。」

  「又不是在哪裡都能碰上暗部的前輩的。」螢火低下頭,看向佐井,「不過,居然在這裡會見到『根』的人,這才叫出人意料呢。」

  「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你,申五……不,螢火前輩。」佐井假笑著仰起臉,「你殺了團藏大人可真是讓我們混亂了好長一段時間,不過兩位顧問願意接受我們,才讓我有了出這次任務的機會。你現在是不是在想,離開前應該順便把那兩位解決掉?雖然你是三代火影陣營的人,行事卻意外地符合武鬥派的風格。」

  「你居然把團藏那個老不死殺了?而且還被邀請進了曉啊。」大蛇丸看著螢火的目光可以用灼熱來形容,「兜被你們幹掉了吧?這樣我就缺了一個助手了,怎麼樣,乾脆到我這裡來吧?你可沒有拒絕的理由,你自己也該清楚吧——那個製造出來的身體,只是有時限的生命體,難得成長到了這種程度,只有我的不老不死之術可以讓你的生命延續下去。」

  「……前輩,這是真的嗎?」佐井是木葉忍者中唯一在這句話之後還能保持冷靜的人,「如果及時回村裡,讓五代火影大人治療……只要由我來作證,你暗殺團藏大人的罪名就不存在了。在木葉,你也應該還有重要的羈絆不是麼?」

  「罪名不存在是什麼意思?她暗殺了團藏是一場誤會嗎?」傳藏急忙追問道。

  「那個啊,她親眼目睹了這個小鬼作為團藏的中間人和我謀劃了那場木葉崩潰計畫,否則我怎麼能那麼順利地把部下安插到暗部裡去,只不過她沒有證據就是了。」大蛇丸雙手環胸,說起那場失敗的戰鬥似乎讓他心情又不快了起來,「但是,你應該不是為了這種無聊的原因才去殺了那個老不死團藏吧?看眼神就知道,你和我是同樣的人,都是為了追求世間的真理才存在的。」

  「哪有這麼麻煩,我只不過是殺了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又不是聖母瑪利亞。」螢火撇撇嘴,語氣輕蔑地說,「大蛇丸大人,可不是誰都像你那樣執著于永生的。」

  「果然……」小櫻從那個震驚的情報裡回過神來,「佐井,不用說了,她可是親手殺傷了寧次——她在木葉唯一的家人,都沒有半點猶豫的人。」

  「……就連這種事也要和宇智波鼬學嗎?」佐助猛地轉頭盯著螢火,猩紅色的眼睛裡三丸勾玉緩緩旋轉,「正體在哪裡?給我滾出來!」

  「居然能看穿我的影□,似乎佐助你也不是一點進步都沒有呢。」螢火玩著發梢,就像普通小女生一樣用撒嬌的語氣抱怨著,「殺傷?我可是好好地瞄準了要害的說,小櫻你的醫術應該救不了的啊。」

  「的確不是我。」小櫻瞪著螢火對她這種戲弄般的態度咬牙切齒,「我只是做了急救,手術是由綱手大人親自進行的,現在寧次還在臥床修養,居然幹出這種事,你果然已經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螢火了!」

  傷是致命傷,他們一路趕回木葉,險些就……那是怎麼欺騙自己都無法理解為手下留情的傷勢。

  「我只是突然覺得蠍的話還有點道理。」螢火滿不在乎地笑著——「羈絆這種東西當然要親手斬斷,否則還有什麼意義。」

  說完,她看都沒看佐助,儘管這句話本就是說給他聽的,轉向大蛇丸,「至於大蛇丸大?人的招攬我還是敬謝不敏了,的確我的壽命也許只剩下幾年,不過對於把自己改造成爬行動物,我可沒什麼興趣。」她特意嘲諷地把「大人」兩字咬得極重,「如果追求永恆,我直接拜託蠍把自己改造成人偶不就行了,何必來當您的一隻就算死了,主人都不會流上半滴眼淚的忠犬呢?您說對不對?」

  「……眼淚?你呆在鼬身邊,還對這種東西抱有期待嗎?」——在影□消散之前,螢火確實聽到佐助以不屑的語氣如此說著。

  死者已逝,生者何堪。在這一點上她倒和鼬有著同樣的心情。既然是註定的死亡,那麼就不要讓重視的物件為自己傷心難過。雖然會很寂寞,但這就是他們選擇的末路。


第十五章 噩耗

  小櫻拉著佐井走進病房,把探病的花束□床邊的花瓶,「這是我們班新進的佐井,以前你也見過的,就是那次中忍考試裡。」

  「那時候我是和……」接到小櫻威脅的一瞪,佐井往旁躲了躲,「總之,我想和鳴人小櫻他們同輩的人多接觸熟悉,所以拜託小櫻順便帶我來探病。」他把手裡拎著的果籃遞過去,心裡暗想——按書上寫的帶禮物來了,沒錯吧?

  寧次道了謝,但還是奇怪地多看了佐井幾眼,這個探病的理由……

  「嗯,因為各種各樣的理由,這個人的性格有些問題。」小櫻笑著轉身,狂暴化敲打著佐井,「今天身體的感覺如何?」

  「傷口早就結疤了,我想已經應該可以出院……」

  寧次還沒說完,就被小櫻以醫療忍者的責任心打斷,「不行!萬一傷口重新裂開要再次癒合就困難了。」

  「畢竟這是那位……」佐井還沒說出口,又被小櫻一個肘擊打回去。

  你會不會看氣氛啊,怎麼張口閉口都是禁句——小櫻以眼向佐井放著死光。

  「你和她認識?我是說……」寧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那個在木葉已經被列為禁忌的名字,「……螢火。」

  和陌生人聊天時,找個共同的話題有利於交流的進行,佐井默背著從書上看到的話,「嗯,螢火是我在『根』的前輩,當年是以最優秀的成績完成訓練課程的。」

  「那麼那個將感情化為無的訓練也……?」話衝口而出,小櫻才意識到自己主動觸犯了禁忌,急忙捂住嘴,「抱歉……」

  寧次朝小櫻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然後向佐井問道:「可以和我具體說一下那個『根』嗎?」

  「訓練情況雖然不能明說,不過那時候的螢火前輩可是非常厲害的,現在想起來,那真是出神入化的演技,居然騙過了包括團藏大人在內的所有人,最後讓我們『根』不得不解散。」佐井在寧次的示意下坐在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近乎感歎地進行著長篇大論。「根」自從在表面上解散之後,對於根的殘餘人士來說,「申五」這個編號簡直就是萬惡之源,可以說他最熟悉的就是這位總被當成教材和範例的前輩了。

  佐井你不是說自己沒有任何感情嗎?至少「崇拜」這種是有的吧?小櫻靠著牆站在一邊直皺眉。寧次雖然禮貌地保持著傾聽狀態,不過那個表情已經越來越勉強。佐井雖然大條地完全沒感覺,可不代表她也沒注意到。

  不過那內容聽著也的確太……佐井你沒神經到把「被『根』暗殺過XX次沒死」作為崇拜標準的嗎?

  眼看著寧次連表情都維持不下去了,小櫻急忙亂入:「寧次,我們就不打擾你了……」

  「和鳴人不一樣,寧次君真是好相處的人。」難得找到一個願意聽他說話的人,佐井很是依依不捨,「反正鳴人在修行,我們班暫時也沒有出動任務,多留一會兒也沒關係吧?」

  「這不是由你來決定的!」小櫻又是一個手肘橫著要掃過去。

  「沒關係,我呆在這裡也沒有別的事可做。」顯然因為那些談話內容寧次也笑不出來了,「鳴人在修行嗎?」

  總之先把話題引開,小櫻下定決心,「是啊,在用影□進行查克拉性質變化的修行。」

  「影□?的確用那個可以縮短修行的時間,不過之後的疲勞程度也會累加。」寧次好像想起了什麼,望著窗外的目光落寞。「是相當辛苦的修行吧。」

  ……糟糕,又踩到地雷了。小櫻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額頭,看情況,螢火身體的那件事,絕對不能告訴他。多說多錯,現在還是……她拉著佐井,將他拖離椅子,「我們還要去看鳴人,就先……」

  告辭的話沒能說出口,病房門被推開,走進來的中忍一臉肅穆。

  「請幾位前去參加葬禮,在與曉的兩位成員的遭遇戰中,猿飛阿斯瑪上忍……殉職了。」

  結束了二尾的封印,佩恩的「解散」等於發佈了言論自由的宣告,最靜不下來的飛段活動著脖子開始例行的抱怨,他摸了摸耳朵,喊道:「千隱,我的耳朵破了個缺口,過來幫我處理一下。」

  飛段的身體雖然號稱「不死」,但其實無法自己進行再生,掉了什麼就要原原本本地安上去,螢火自然是知道這一點,不過嘴上依舊不饒人,「那種東西乾脆整個割下來讓角都重新給你縫個豬耳朵什麼的上去不就行了,還要讓我跑來跑去。」

  「這主意聽起來不錯,豬耳朵也挺適合你的。」角都過於平直的語調總是讓人聽不出他是在吐槽。

  「喂喂喂,角都你到底是哪邊的人?」飛段不滿地大叫,「千隱你現在在哪裡?我們結束了木葉的雜事就去找你。」

  「……你們去木葉幹什麼?」

  「木葉不是有個九尾的人柱力,反正一人一隻交差就是了吧?」飛段瞥了眼鼬,絲毫沒有搶別人獵物的自覺,然後語氣嫌惡地繼續說道,「角都是要去找他的三千五百萬兩,本來都已經解決了,突然被叫來封印二尾,沒來得及把屍體帶走。」

  「哦,三千五百萬兩的,是那個用查克拉刀的傢伙吧?記得是你的同伴。」鬼鮫裂開大嘴,幸災樂禍地笑著,「真是物是人非啊,對吧,千隱?」

  「……我在岩隱附近,事情完了自己過來。」螢火少有地沒有去和鬼鮫鬥嘴,只是冷冷拋下一句時候,回到了本體。

  ——忍者的任務經常伴隨著犧牲。

  ——而後繼者的成長與覺悟,就建立在這些前輩的犧牲上。

  「我……果然還是沒法習慣這些。」螢火將腿曲起,抱著膝望天,這個姿勢讓她更容易保持平靜。

  和佩恩「永不進攻木葉」的約定只對村莊本身有效,而且期限只到鼬的壽命終結為止,這就和忍者村之間的同盟關係一樣,不過是一份口頭和約,什麼時候被打破都不會讓人意外。即使是同盟的忍者村,任務中該敵對時照樣你死我活,他們早該準備好聽到熟人的死訊。

  因為螢火那個讓許多人頭疼的癖好的緣故,她經常在村子裡逮上忍來解疑,畢竟光對著理論教材,尤其是入門的理論教材,她的理解能力再好也是一頭霧水,幻術方面的基礎知識就是紅豆把夕日紅介紹來,向螢火傳授的。

  再後來才認識了阿斯瑪,總是在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時摸著後腦勺向紅求助,那麼大個子的男人露出那種被欺負了的眼神,真的是很好笑。抽煙喝酒,留絡腮鬍子,一副落拓不羈的樣子,不過,卻的確是直爽豪邁講義氣,很有男子漢氣概的人,比起忍者,倒更像武士。

  「……也許,我當時是做了多餘的事情吧。」白髮人送黑髮人,讓三代火影在那個歲數還要親身經歷兒子的逝世,這比死亡更殘酷。「葬禮應該已經結束了,井野他們不知道怎麼樣了……」

  聽說阿斯瑪成為了鹿丸他們的班長之後,螢火想像了大猴子領著小豬小鹿小蝶的情景,噴笑——整一動物樂園。

  井野畢業的時候,好像很期待能和佐助分到一起,不過她似乎不知道,豬鹿蝶的組合可是木葉的傳統,也是極為著名的。

  就算一向開朗的井野,大概也笑不出來了吧。

  丁次,經常來問她作業的小胖墩,自從知道了「肥豬」是他的死穴禁忌之後,螢火就經常在他面前拖長了聲音說些以「de」開頭的詞語——把那個IQ200的鹿丸嚇得一驚一乍。

  「……在這邊的事也完成了,接下來去哪個國家逛逛呢?」螢火自言自語著從岩石上爬起來,「阿斯瑪有個弟子和我同期,雖然這麼說鼬大人可能不相信,就算是你,如果能力被他提前知道了,大概也會被打敗的。鹿丸可是我唯一承認的天才。」

  「二尾的封印給他爭取了三天的時間,差不多也該開始了。」她想了想重新坐下,掏出從三代目那裡得到的水晶球,「果然還是確認一下的好,看他是不是可以託付的人。」

  木葉的火之意志,只要有樹葉飛舞的地方,火就會燃燒,火的影子會照耀著村子,並且讓新的樹葉發芽。將這個意志託付給他人,是木葉每一個忍者都肩負著的責任。

  「託付……我居然也有這種老頭老太一樣的心情了呢。」螢火自嘲道,順手拉住鼬的衣袖,強迫他觀戰,「三代火影大人總是念叨著的『火之意志』,雖然他很囉嗦沒錯啦,不過……」

  ——你應該也是認同了這種意志,所以才會在這裡的吧,鼬大人。


第十六章 祭典

  能從鼬臉上看到「動容」這種表情,就算只有一瞬,也絕對是千載難逢的奇觀。

  「鹿丸的實力並不強,查克拉的量比不上鳴人,控制的精密度上則比不過小櫻,不過我們那期裡最可怕的其實就是他了。」螢火將水晶球收好,滑下岩石,「怎麼說,他都是第一個想到讓我幫忙蹺課的聰明傢伙哪。」

  她拿出卷軸,將岩石四周散落的幾根金屬柱子收起,這幾根烏幽幽的柱子看起來沒有什麼出奇,不過光以金錢上的價值來衡量就可以抵得上一個城鎮,而對忍者來說,這更是無價之寶——平時小塊礦石都難得一見的能夠吸收查克拉的稀有金屬,螢火竟然拿來打這種奇怪的柱子,不管是誰,大概都要指著她鼻子罵她暴殄天物了。

  也只有曉才可以收集到如此多數量的珍惜金屬,雖然騙S級叛忍組織來為她收集礦石這件事本身,就很沒常識。

  以「為了保持力量的平衡,九尾要最後封印,九大尾獸現在也只找到了三隻」為理由,螢火正大光明地拉著鼬曠工,玩起了周遊列國。

  鼬對自己的健康狀況當然是心中有數,作為醫療忍者,螢火自然也很清楚——鼬的身體,每況愈下。

  已經不是以藥性溫和的藥物慢慢調養的問題了,藥方上漸漸出現了能夠暫時壓制病情,但卻無可避免地會對身體造成戕害的那些藥名。

  對每天加了多少蜂蜜也無法掩去苦味的黑色的褐色的黃色的藥汁,鼬也只是近乎麻木地抬手一飲而盡,然後看著螢火的一臉期待逐漸變成黯然;半夜自己咳醒時,也會聽到細細碎碎的腳步聲在門外遊移。

  然而就算只是安慰她,鼬也無法說出口——「想要活下去」這種話。

  就如往常一樣,螢火送來一碗藥汁看著鼬喝完,收拾好碗勺走了一會兒又折了回來,面帶期待,「我聽老闆娘說今晚有祭典……」

  話沒說完,她從背後拿出一件折疊整齊的新浴衣,眼睛亮晶晶地看著鼬。

  「聽老闆娘說」?這分明是早有預謀……鼬被她灼熱的目光盯著受不了,只好妥協。其實他天性冷清,並不是太喜歡這種過於熱鬧的場合,就算別人鬧成一團他避不開,也只是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也因此無論叛變前後,都是公認冷酷冷漠的人,除了弟弟佐助,就連骨肉至親的父母也客氣疏離的好像陌生人。

  這樣也好,不會有人多事到想要去為他查清那場血案的真相,在離開木葉無人相送時,他是這麼想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這個明明只有幾面之緣,卻每次都會大叫著「鼬大人」撲過來引得一干人側目的小姑娘了。

  「鼬大人,換好了麼?」從沒合上的紙門上探出個腦袋,螢火瞅了幾眼之後蹦了進來,看看分毫未動的浴衣又看看鼬,「……不准反悔的哦!還是說衣服你不喜歡?我再去買一套好了。」

  「不用。」鼬搖搖頭,將紙門拉上以防某女偷窺,「我馬上就好。」

  螢火撐著下巴坐在門外走廊上,聽得背後響動回頭,眼睛一亮,「果然還是黑眼睛更漂亮!」

  「這個詞不是用來形容男人的。」鼬語氣平靜地拉上紙門,瞥了一眼螢火的打扮,「準備好了?那走吧。」

  「因為有很多人的眼睛看起來是黑色的,不過純黑色的其實很少見,我很喜歡那種純粹的黑曜石一樣的眼睛。」螢火說著,順著鼬的目光掃了一眼自己印著紫陽花的衣服,「我也不是一天到晚穿黑色和服的啊,那應該說是工作用吧,因為不容易弄髒。」

  他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也許是有點詫異,但也不需要她的特意解釋,鼬偏過頭去沒說話。

  「鼬大人儘管什麼話都藏在心裡好了,反正我會猜嘛。」螢火踩上木屐跳下回廊,笑嘻嘻地回望,「怎麼樣,我說對沒?」

  鼬還是沒回答,只是拉住衣著淑女卻欲從房頂抄近路的某個毫無自覺的傢伙,淡淡地說了句:「走門。」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憑著冷峻的外皮,宇智波家的兄長大人在木葉就曾引得不少小女生臉紅心跳——儘管他自認什麼也沒做,而且對那些便當啊手帕啊一概拒絕;而另一位,則是以蘿莉外表欺瞞了一干老老少少,曾經時間短暫地榮登忍者學校不瞭解她真性情的高年級男生們「最希望成為女朋友榜」NO.1的螢火。

  兩人不穿那身遮了下半張臉的風衣不帶那遮了上半張臉的斗笠走在街上時,回頭率還是頗高的。對這樣的狀況,顯然他們也都早已習慣。

  在N次瞄到對面走來的女孩子羞澀地向鼬微笑後,螢火下了結論——「大蛇丸那傢伙對臉的品味其實還蠻正常的,幸好。」

  先後看上了當年曾風靡學校小女生群體的宇智波兄弟不說,給自己弄的這張臉其實也不錯嘛,她摸了摸臉頰,心裡頗為自得。

  鼬目視前方,只當沒聽到她的自戀發言。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因為有祭典的關係,街上的行人不減反增,路邊的小攤開始招呼客人,掛在樹上的一串串燈籠放出柔和的光。

  人人臉上喜氣洋洋。

  螢火倒也沒問祭典祭的是哪個神,只是站在小吃街的一頭望著燈火的另一端丈量了一下距離,然後開始……一家一家的吃過去。

  烤鰻魚。

  章魚丸。

  糖蘋果。

  關東煮。

  看著遞到面前的一串粉紅色很可愛的團團棉花糖,鼬幾不可聞地歎口氣,伸手去接過——主要是當事人就沒打算給他拒絕的機會,動作自然得讓他除了接過之外也沒有別的選擇。

  ——粉紅色的棉花糖掉在地上,滾了一圈,糖晶上立刻沾上泥土,顏色對比鮮明。

  兩雙眼睛都盯著那掉落的棉花糖,誰都沒說話。

  鼬的確是伸手去接了的,只不過他的手是和棉花糖的棒子擦著過去的。如果不用心,他的眼睛已經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了,尤其是在非寫輪眼的狀態下。

  螢火將嘴裡掛著糖霜的蘋果塊嚼嚼咽下,很快反應過來,不滿地抱怨著,「鼬大人,就算不吃也不能浪費啊,為了懲罰你,要你吃掉兩大串份的!」

  抱怨完,她沖賣棉花糖的老大媽說,「超級大的棉花糖,拜託了哦。」

  大媽笑得滿是皺紋的臉都舒展開來,連聲說好,一邊往機器里加著糖,一邊隨口問:「兩位是兄妹吧?感情真好。」

  螢火噘著嘴佯裝不滿,然後又親親熱熱地向大媽問道,「難道我臉上寫著『妹妹』兩個字嗎?怎麼誰都這麼說。」

  開朗活潑的女孩子總是討喜的,大媽笑道:「難道不是?」說著目光曖昧地瞟了鼬一眼,壓低聲音,「那他是你男朋友?這麼帥,好福氣啊。」

  「似乎……也不是呢。」螢火想了想,付了錢從大媽手上接過棉花糖,「是比那更重要的人。」

  拿著一個龐大的棉花糖團,鼬無語,雖然他向來嗜甜,可被說和這些東西形象不和也不是一兩次的事情,他在棉花糖上咬了一口,綿綿的糖絲入口即化。他望了眼螢火,她已經跑到隔鄰的攤上捧了一小份炒麵,用叉子叉起來繞成一團,小心地往嘴裡送。與鼬的目光對上,她促狹地擠擠眼,背過身去。

  幹什麼?鼬不解,正要走過去,兩個打扮入時的女孩子擋住了他的去路,吃吃笑著互相推來讓去,終於其中一個女孩子低著頭開口問道:「請問,你有沒有同伴,能不能和我們一起……」

  原來是這麼回事……鼬從人縫裡看過去,那邊螢火背著他肩膀一聳一聳,看戲看得高興。

  「鼬大人豔福不淺啊,那兩個女孩子不是長得不錯麼,何必拒絕人家。」螢火拿著一個堆了三四個球的霜淇淋小口小口地舔著,調侃道。注意到鼬在霜淇淋上停留的目光,她滿不在乎地掏出一個小瓶晃了晃,「我提前吃了胃藥,所以沒關係……好嘛,難得一次。」

  她到底從自己這張臉上看出了什麼表情?鼬甚至要懷疑自己不是撲克臉,而是把心裡所想都寫在臉上的熱血笨蛋了。

  「以前我和寧次去祭典上完的時候,也總是被當成妹妹,不過小孩子都長得差不多吧。」螢火想起寧次那時泛青的臉色,笑了起來,「嗯,他是被當成姐姐的那個,誰叫他長了女孩子的臉還要留長頭髮的,就算是日向家的傳統也……被搞混是很正常的嘛。」她說著說著,抬頭看向鼬,「我記得鼬大人和佐助也有來參加的,木葉的夏日祭可比這裡熱鬧多了。」

  鼬也記得,夏日祭可以說是整整一年裡最為熱鬧的節日,而忍者要是玩心上來,自然要比普通人會鬧得多,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和把戲,總是看得人目不暇接。

  祭典最重要的儀式之一,抬轎子的隊伍經過了,螢火和鼬站在人群中,幾名壯漢抬著的轎子上用稻穗編成了坐墊和草簾,簾中跪坐著的是小鎮子裡最美麗的少女,她穿著上白下紅的巫女裝,用手撩起容器裡的水向人群潑去,起祈福豐收之意。

  螢火看著八風不動的鼬,眼珠一轉暗自結印,本來灑向鼬這個方向的水滴瞬間變成了水流,即使鼬迅速避開,也免不得打濕了衣角。她將手藏在身後,無視了身邊或錯愕或驚喜的行人,吐吐舌頭,「看來鼬大人明年的運勢會很好哦,老天都降福了∼」


第十七章 求不得,不得求

  裝了一肚子酸的甜的鹹的辣的冷的熱的,螢火倒真沒半點不舒服的樣子,興致勃勃地往小孩子聚集的小攤上走。

  等鼬帶著萬般無奈的心情穿越人群找到螢火時,她已經付錢換了一堆的圈子,對著不遠處的小玩物比劃來比劃去。

  鼬粗粗算了那一堆套圈的數量,至少有一兩百個,似乎她把所有的圈子全部買了下來,旁邊幾個小孩只能含著手指眼巴巴地看著。

  「……你打算把所有的東西都贏回來嗎?」對於忍者來說,在這種距離套中那些小玩意實在是太輕鬆不過了,鼬瞥了眼那群小孩子,「沒用的東西就算了吧,也帶不走。」

  攤主一聽這話,立即攔在螢火面前不讓她扔圈,「難道兩位是忍者嗎?忍者得有特別的規定,否則可就一點意思都沒有了。」

  「無所謂啊。」料想這個小遊戲就算增加難度也難不到哪去,反正也只是玩玩而已,螢火便很痛快地答應了,而且順手把鼬也拉了過來,「圈子我買了很多,一起玩吧。」

  好歹換個理由了,剛才也是「買了很多,一起吃吧」,至少……然而對著螢火滿含期待的笑臉,鼬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被攤主用黑布蒙住眼睛,然後被拉著轉了十圈後,兩人的反應各異。鼬順時針又轉了小半圈,正好面對著作為獎賞的小玩具,將手中的圈一個個丟了出去,圈子在空中劃了同樣的抛物線,然後套住了同一個布偶,他聽見旁邊一陣毫無規則的亂響,還有小孩子們拍手大笑的聲音,揭下蒙眼的布饒是他定力過人,也不禁嘴角抽了又抽。

  螢火還在那裡原地轉圈轉得像個風車,把手裡的竹圈隨便亂丟,攤主苦著臉想攔,卻又不好打破自己定下的規定。

  不過因為竹圈的數量多,還是讓她碰巧套中了些東西,兩個木制的玩偶和一根簡單的發簪。

  「不過是個遊戲,這麼認真做什麼嘛。」螢火解開蒙眼黑布看了看結果,對鼬的做法很是無語,她動了動手指頭,然後似乎在等待什麼發生一樣左右張望著,可偏偏地上的竹圈半點動靜都沒有,「……果然要學會傀儡操縱不是那麼簡單的啊。」

  「學得太雜也不是什麼好事。」鼬接過攤主遞來的獎品,隨手給了幾個小孩。

  螢火瞪他一眼卻沒阻止,只是嘴上依舊在不滿,「喂喂,那可是我贏來的獎品,玩偶可是女孩子的夢想,我小時候可沒收到過陌生人的禮物過。」

  鼬挑了挑眉,將手中還剩下的布偶晃晃,「要麼?」

  「你這……」螢火遲疑地問,「是在開玩笑?」

  鼬又不說話了,把布偶塞給眼饞盯著的小女孩,往前方的攤子走去。

  螢火急忙跟進,難道也說准了?不過生氣高興難過都同一個表情,這給她察言觀色的難度增加很多啊……

  他們走,後面的小鬼頭也跟著走;他們停,後面的小鬼頭也跟著停。

  「……這還真是奇妙的經歷啊……」螢火望天感歎,「所以我才不喜歡小孩子,任性妄為又得寸進尺。」

  你有資格這麼說別人麼?鼬無言地瞄看了看她。

  螢火再次間歇性無視了那道目光的含義,沖著撈金魚的攤子小步跑去,「果然夏天的祭典上就要玩撈金魚嘛∼」

  撈金魚可是門學問。

  首先要看魚,網子上蒙的紙沾水即濕,經不起金魚一蹦達,所以得挑選那種看起來性格溫順,呆頭呆腦地賴在水池裡一動不動吐泡泡的——不過如果不巧這條金魚是個腹黑,賴著不動只是在養精蓄銳,那就只能怪自己運氣不好了。

  挑好了魚,就要準備下手了,動作要輕,速度要疾,網子入水的角度也有講究,魚離水要不蹦躂那是不可能,就像把人硬壓到水裡人不掙扎也是不可能的,所以要把水盆儘量地放低,算准了魚蹦起的方向,讓它自己跳進去。

  這一番滔滔大論說得金魚攤的老漢都直點頭,螢火得意地將網子潛入水中,看準時機手腕一提——網還沒出水就破了。

  鼬涼涼地評說:「這條魚雖然懶,但太肥了。」

  太懶就會養膘,這是古今中外的女人都明白的真理。

  吸取了教訓,螢火挽起衣袖再戰,這次倒是瞄準了一條身材苗條的,然而人家那身瘦肉可不是白得來的,動作最是機靈不過,螢火才把網放在它身體底下,感覺到水流的波動,它立刻尾巴一甩,逃之夭夭。咱不和聰明魚計較……螢火略有些失望地拎起還完好的紙網準備再找個目標,老漢偷偷奸笑——那紙網的材料類似於寫字的宣紙,玩兩次就和廢了無異。

  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如是再三。

  螢火瞅瞅手裡最後一支紙網,再瞅瞅奸笑的老漢,咬咬牙就要掏錢,金魚不是大事,堂堂忍者居然連一條小魚都撈不起來,豈不是丟臉丟大了。

  ……雖然在這裡也沒人知道她是誰。

  「還是我來吧。」鼬拿過剩下的最後一支紙網,他看得分明,螢火的撈金魚理論並沒有問題,只是她對這個小遊戲抱著太大的好勝心,反而導致了功虧一簣。不過他還沒把紙網伸進水裡就歎了口氣收了回來。

  螢火的手籠在袖子裡裡暗暗地掐好了印,「水遁,水龍彈之術。」

  一串水流夾帶著幾條金魚在水池上劃了個小小的拱,掉進了小盆裡。

  ……在查克拉的控制上能超過她的的確極少,不過居然用在這上面……鼬不知道是該無奈還是覺得好笑。

  那個笑容……有多久沒見到了呢?怕被鼬注意到而收斂笑意,螢火只敢偷偷瞥了幾眼,一時心情大好,隨手抽出幾張銀票遞給攤主,連聲催促他把金魚裝袋。

  「這位客人,這不太好吧……再怎麼說也太多了……」老漢捏著幾張大額銀票臉色為難,祭典出來擺攤雖有賺錢的意思,但也是為了博一個高興,這些錢就是把他的攤子買下也綽綽有餘了。

  「沒關係沒關係。」螢火不由分說推開老漢退回來的錢,拎起裝著金魚的塑膠袋分給幾個尾隨他們的小孩,拉著鼬的衣袖快速離開。

  錢的話,捉幾個通緝犯就夠一輩子吃穿不愁了,所以她從不用擔心沒錢用,不過鼬的笑容,似乎從幾年前他離開木葉之後至今,就從來沒再見過了。

  如果用黃金堆成的山能夠讓鼬改變主意,那麼她也會辦到的,只可惜有些人的性格,是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不後悔的那種。

  他們路過小鎮上的神社,因為天色已晚,排隊祈禱的人已經不多,都三三兩兩地趕往河邊搶個好位置等著看煙花。

  從暗部出來的人大多都有個特質,雖然環繞在崇尚火之意志的三代目身邊耳濡目染,不過關鍵時刻還是相信自己勝過別人,更不說那個虛空的不著邊際的「神」了,所以所謂參拜也就是個形式而已。

  將一個銅板隔了段距離拋進神社裡的香火箱後,螢火雙手合十在心裡默默念叨——據說這樣就能讓願望實現,不過只要是忍者,就不會期待那個不知所謂的老天會賜下不知所謂的福祉。

  渴求、願望,都只有靠自己的力量才能實現。

  她許完願,側過頭去看鼬,鼬只是陪著她進來而已,並沒有去祈禱——最苦,是求不得,不得求。

  她放下合十的手,不禁要去這麼想:如果這個人的悲劇是由上天命定的,那麼她大概會連神明一起怨恨上吧。

  給予了她最初的希望的這個人,並不該承受如此的命運。他優秀,他內斂,他堅定,他值得同伴的信任,下屬的崇拜,上司的期許。

  對鼬的感情是一種不甘一種偏執,根植在骨血裡,無法拔除。也所以本該沉淪黑暗感情淡漠的她,會一次次心痛如絞,在木葉享受著親人同伴的陪伴時,也無法忘記遠方有個人已是無家可歸。

  空中一聲巨響,兩人都下意識地抬頭望天。

  「……似乎煙火大會已經開始了……」螢火說了句廢話,然後依然和鼬兩人毫無時間感地往河邊慢慢走,他們對這個鎮子不熟,倒是多繞了不少路才走到河邊人群的週邊。

  「瞬間綻放,刹那繁華,在最好的時候消逝,讓人們記住的永遠只是最美的一刻。」螢火跳上岸邊的一棵樹,坐在樹枝上看著天空中閃耀的巨大花朵,「我曾經很喜歡煙花,不過後來想想,那樣的人生太悲涼。浪漫,卻不真實。」

  鼬覺得這種想法其實不太好,木葉出身的孩子,十五六歲正是最好的年華,就應該喜歡漂亮的煙花和一瞬即逝的英雄,不過他想到同樣年齡的自己,也就只能保持沉默了。

  十五歲已經在外流浪兩年的他,看到煙花的時候也只有一個感想——悲涼。

  「上次問迪達拉要了醫藥費,本來想單獨享受的,不過……煙花果然還是在人多的時候看好吧。」螢火從手袋裡拿出一團泥娃娃般的東西,點燃引信往上一拋,直入高空。

  更甚於剛才,甚至可以說之前所有煙花都無法比擬的勝景在所有觀眾面前展開。

  由種子開始發芽抽枝開花,逐漸長成。如濃墨重彩潑上宣紙一般,一道道鮮亮的火光在空中蔓延舒展開來,

  繁花似錦。

  各色燦爛的花火襯得天空亮如白晝,也照亮了所有人的臉,

  植物之後是各類小動物,大的小的,正常的Q版的,螢火看著它們,卻想起了自己在向迪達拉一條條報要求時他扭曲的臉。

  欺負人真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尤其她還是以弱淩強,她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因為出自炸彈大師之手,這塊小小的粘土能化作一百單八響的煙花並不太值得驚訝,比較驚悚的是最後一發的內容。

  文字也是煙火的形狀裡比較常見的,但是看著天空中那龍飛鳳舞的字跡,螢火的嘴角狠狠地一抽。

  ——該死的千隱,我可不是煙火師!

  或許該叫迴光返照,總之這句只有幾個字的話……爆發出巨大的能量籠罩了整片天空。

  「千隱」這個稱呼聽起來像個姓氏,「千隱千殺」也很像個格式工整的名字,只不過螢火跑遍五大國,還沒碰到一個和自己重姓的人,也就是說……「千隱」是特指,一個被通緝的罪犯的特指。

  「我只是跟他提了句他不去當煙火師真是可惜了,沒想到他這麼記仇啊……」螢火乾笑著從樹枝上跳下來,「鼬大人,看來咱們得離開了。」

  她記得自己的人頭還挺值錢的。

  作者有話要說:考試中,更新不定= =


第十八章 小鷹抓刺蝟

  讓螢火沒有回旅館收拾好行李——說是行李,非帶走不可的也只有曉的那身標誌制服就是了——打包立刻上路的,是偶然聽到來參加祭典的兩個年輕人的對話。

  東北有大蛇,一富翁懸賞其膽為兒子治病,因為這只是個小國沒有忍者村,加上那少爺似乎病情極重,富翁將以祖傳秘術——點金之術當成了賞格,對點金術這種東西,一般人是不會相信的,不過放出懸賞的富翁那足以敵國的財產也並非虛妄,色令智昏財迷心竅,鎮上青年打算組隊去打蛇。

  點金術?大概是能夠改變物質構成的什麼術吧,對於忍者來說,無中生有都沒什麼稀奇,認真研究上個幾十年,總能把石頭點成金子的,不過在這種事情上耗費青春顯然不值得,少有聽說忍者會缺錢——曉那種以統治世界為目標進行的斂財當然例外。

  螢火聽完唏噓感歎,點金術不算啥,大蛇是個好東西啊,蛇皮蛇膽蛇毒囊,全身都是寶,一年前她回收的那條蛇的蛇毒,那是中者必倒,萬試萬靈。

  不過哪來的這麼多大蛇?嗯……當然,有蛇的話她是不會錯過的。

  鼬豈會不知道螢火在心裡盤算著什麼,真正珍貴的藥材不會擺在藥店裡論斤出賣,一年多以來他的藥方裡那幾味主藥都是螢火親自去找來,這種事也算平常,然而直覺卻給了他不詳的引導。

  螢火將那套充滿少女氣息的粉色櫻花浴衣換下,重新穿上曉那件象徵著殺戮和恐懼的紅雲風衣,將武器一一確認完畢,動作輕巧地躍上院牆,「只不過是一條蛇而已,鼬大人就先啟程吧,路上留下記號,我馬上就過去。」

  以她的實力,只要不碰上少數影極人物,在這個忍者世界就是橫著走也沒人攔得了,對付一頭大蛇自然也不在話下。

  為什麼還是會覺得不安?鼬看著她迅速消失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如果知道鼬的不詳預感螢火真想給他發個最佳直覺獎,不過當她踏入那座據說有大蛇出沒的林子時,就從熟悉的氣息上判斷出了隱匿在暗中的人是誰。

  「真難得,大蛇丸讓你出來放風?」明知是陷阱,她還是一腳踏了進去,「不管是誰也好,我一直想說一次的——收集忍術雖然是我的癖好,但還沒到會成為弱點的程度。」

  「裝什麼裝啊,事實上你不是為了那個秘術過來了麼?」從樹後慢慢走出斗篷四人組,香磷跳起來指著螢火反駁。

  螢火翻了個白眼之後,閉上眼睛,抱著手臂閑閑調侃,「居然放棄小櫻去選這麼個……嘖嘖,佐助,大蛇丸已經把你的眼睛奪走了麼?」

  佐助攔住要暴走的香磷,絲毫沒有看穿螢火挑撥離間意圖之後的怒氣,只是語氣平淡地說:「大蛇丸已經被我殺死了。告訴我宇智波鼬的行蹤,我留你一命。」

  「那不可能。」螢火乾脆俐落地否定,「大蛇丸雖然神神道道的,不過在忍術研究上的造詣的確不凡。殺他?曉就是判斷他太難解決才放著那麼多年不管的。再說了,施術者如果死亡的話,我的咒印怎麼沒感覺?」

  「……沒錯,與其說我殺了大蛇丸,不如說是把他封印在異空間更合適,我奪走了他所有的查克拉,現在的你不是我的對手。」

  「別輕敵,她也有咒印,而且和你一樣是狀態二。」香磷推了推眼鏡,「不過為什麼這裡也會有大蛇丸的實驗品,她和你什麼關係?」

  大費周章地潛入人家催眠了那個肥豬富翁放出消息,據說這是佐助哥哥的搭檔,抓到她就能得到宇智波鼬的行蹤,不過……總覺得佐助和她的相處模式有哪裡不對。

  「朋友啊,忍者學校時代的。」佐助的平靜語調越發向宇智波哥哥看齊,儘管說出來的是相當讓人驚訝的內容。

  「是啊,我們是同桌,上課、對戰……在學校裡的時候幾乎都在一起。」螢火也以同樣毫無波瀾的語氣說著,只不過比起佐助,她說話時更多了一分懷念,「我唯一的火遁豪火球之術,還是和你鬥氣的時候去學的。」

  他們是朋友,在無憂無慮的孩童時代,只不過世事變幻,昔日的好友終於還是站到了敵對的立場。

  「青綠色的螢火,這就是你應對寫輪眼的方法?的確,在對寫輪眼的瞭解上,大概也沒人能比得了你了。」佐助看了看身上,白天這麼微弱的光芒本該是分辨不出來的,不過寫輪眼是能夠看到查克拉的眼睛,「在與寫輪眼對上的瞬間就已經輸了,你知道這點也不奇怪。」

  螢火依然閉著眼睛,凱憑對方手腳的動作來判斷動作的方法,對宇智波鼬的寫輪眼就不適用,她不知道佐助的寫輪眼到了什麼程度,乾脆做得徹底,想要防禦寫輪眼其實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完全斷絕視線的接觸,因為寫輪眼是視覺系幻術。

  她本是行走在暗夜中的暗殺者,從很久以前就有目的地訓練自己不用眼睛進行戰鬥,暗部都有自己獨特的追蹤之術,於是就有了這個能力的誕生。

  「水月、重吾、香磷,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們都不要插手。」佐助脫下斗篷扔到一邊,慢慢地拔刀出鞘,然後……疾沖。

  讓對方的眼睛習慣慢速度,然後再以高速行動,會造成「動作快到看不見」的視覺差,看來佐助也不是白在大蛇丸那裡呆了三年哪,不過對她沒用。螢火評估著,不假思索地迎上。

  幾乎可以說是默契的,兩人的外貌都開始發生變化——佐助背後伸展出兩支肉翼,膚色變深,眼白轉黑,襯得猩紅色的寫輪眼越發猙獰;螢火的一頭長髮掙脫發帶的束縛傾瀉及地擰成數股,仿佛有著生命般向著佐助嘶嘶吐信,閉著的黑色無光大眼變成黑色為底金色瞳仁的特異模樣,臉和手臂都被鱗甲覆蓋,手指化為了利爪。

  兩個異形的身影交錯,每一個動作都引起一陣激烈的風壓,飛沙走石。

  正如不久之前大蛇丸和九尾鳴人的一戰一樣,這也可以以同樣的詞語來形容——怪物之戰。

  閃爍著雷光的快刃對上無堅不摧的利爪,在空中騰挪的肉翅對上絞殺而上的蛇發。

  ——居然戰成了勢均力敵。

  勢均力敵,其實在螢火而言就是劣勢,佐助那邊還有同伴在,而且她對於這種正面搏擊還是從心底裡不喜歡,然而……這是無可避免的一場戰鬥,她不想輸,不能輸。

  如果她輸了,佐助就獲得了那個資格——來到鼬面前,殺死他的資格。

  周圍的樹叢草地已經被激戰蕩平,狀態二的咒印極其耗費查克拉,能堅持這麼長時間簡直是奇跡——重吾作為咒印的本源,目睹了這樣一場戰鬥,早已色變。從那兩個交戰的身影身上,他能看到執著的意志和決心。

  絕不退讓。

  不死不休。

  「香磷,查查附近有沒有奇怪的小型動物。」佐助拄著劍不住喘氣,一邊說話一邊不敢鬆懈地緊盯著螢火的動作,「這不是她的本體。」

  猝然的命令,香磷有些慌亂地結著印,「難、難道說這還不是她全部的實力?」

  「不,戰鬥方面也就這些了,只不過我向來習慣給生命安全加一道保險。」螢火將手覆在腹部的傷口上,簡單地止了血,「所以我才說……我討厭和熟人打。」

  很多東西提前被知道,也就失去了出人意料的效果了。她的術已經脫離了影□的範疇,說是複製或者遠端傀儡也許更確切些。

  「託付了戰鬥力的□體進行戰鬥,關鍵的本體躲在安全地帶觀戰,你一直都是這樣的,本體變身後的動物大概是松鼠兔子之類的吧。」佐助的語氣裡帶了些少年氣盛的不屑。

  「……請把這叫做謹慎。」螢火調勻氣息,慢騰騰地擺了個警戒的姿勢。松鼠兔子?猜錯了,她這次是刺蝟。

  「……找到了!」香磷突然大喊,「從這裡開始六點鐘的方向,大約三裡之外,有一隻把自己藏在樹洞裡的刺蝟,正在……正在啃巧克力?」

  沉默之後,除了佐助之外在場的另三人以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螢火,從上到下。

  「巧克力這種高熱量的食物可以補充能量,有什麼問題麼?」獸型螢火腹誹了本體螢火後,以非常鎮定的語句作為對幾人詫異目光的回復。

  你只是饞吧,找什麼理由……佐助默默地想,隨即端正心態,現在可不是吐槽的時候。

  「……還有,有四個人的氣息再從後面接近,照這個速度,很快就要碰上我們了。」香磷對眼前某人性格方面的詫異剛剛結束,又驚叫了起來,「其中兩個查克拉量比較大,一個較弱,還有一個……似乎很弱,我也說不上來,查克拉的感覺很奇怪。」

  「水月留下,香磷帶著重吾去抓本體,我來拖住她。」佐助當機立斷地下令,「和其他人碰上,儘量避免戰鬥。」

  「休想!」獸化螢火結了土遁的印,以佐助等人為中心半徑四米內的地面下陷裂開,在他們無法竭力保持平衡躍起之前,一個巨大的土牢合攏將他們罩住。

  千米之外的刺蝟螢火開始以刺蝟的速度拔足狂奔,現在她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解開□術,不過那除了讓目標變得更明顯之外毫無作用,等到那邊的狀態二螢火戰敗,術的後遺症會讓她變成一隻昏迷的任人擺佈的刺蝟,那是最糟糕的狀況。

  土牢的一處漸漸出現了裂縫,一隻巨大的帶著巨刺的手臂伸了出來,螢火再次合掌,土壁增厚,將那處裂縫填補好。

  這是一場角力,然而以螢火剩下的有限的查克拉,只能祈禱刺蝟本體有多遠跑多遠。

  這種你鑽洞我填土的狀況沒能持續太久,不過先劃開土牢的並不是變異的胳膊,而是一把大刀——那把刀螢火也認識,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鬼人再不斬的斬首大刀。

  逐漸崩潰的土牆裡,揮舞著變異手臂的是重吾,香磷扶著解除咒印狀態的佐助,而扛著大刀的則是水月。

  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螢火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了一句話——人多力量大。

  「……來了!」香磷一個急轉身,帶著佐助也只好面對來人,看清了面前的人,佐助抿抿嘴,覺得頗為棘手。

  而只是憑著意志力強撐著的螢火在這一瞬間做了個極為不明智的決定——她立刻解除了術,本體立僕。

  只是一個眼神的交錯,她看到了他滿臉震驚,他看到了她雙目寂然。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開考,超超噁心的一門……

  關於結局的事情,因為有人問,所以大概說一下。有兩個結局,一個是絕對的HE,幸福快樂的HE;還有一個是咱原來的構思,算是雙結局吧,有點點小悲,衷情HE的到時別買就是了,因為這個結局咱也構思好了,不寫出來太浪費。

  還有,文案封面上的那句話,大家似乎都理解錯了= =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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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捕獲

  凱只是匆匆看到了一個鱗甲蛇發的人影,小聲問道。「雖然聽鹿丸說過,曉的成員都擁有特殊的能力,不過剛才那個也太……寧次,還能追上嗎?」

  日向寧次正在原因不明地發愣中,沒接話。

  凱奇怪地瞥了寧次一眼,揚起手,「喲,這不是我那永遠的對手卡凱西的弟子嘛,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該怎麼說哪,運氣果然也是實力的一種啊。」玩笑話完畢,他沉下聲,「原本我們的任務是對『曉』的偵查,現在任務內容變更,既然碰上了宇智波佐助就沒有放過的道理,正好他們經過混戰,戰鬥力打了折扣,不過也要小心作戰。」

  「佐助,那邊停止移動了,應該也受了相當的重傷,還追嗎?」香磷壓低聲音問道。

  佐助微微地點點頭,他當然不會放過得到鼬情報的機會,不過現在的情勢,他還得先考慮如何從這個以前他就很苦手的凱班眼前逃走。以實力來說,他暫時無法作為戰力,香磷是後備人員,光重吾和水月是不可能敵得過對方四人的。

  「……有空在這裡盯著我,還不如去追『曉』如何?現在的話她還沒走遠。」佐助推開香磷,自己站直,「沒認出來嗎?剛才那個人你們應該都認識的。」

  都認識的?難道是……凱一臉驚悚地瞪著寧次,得到了後者的點頭確認之後聲音都在抖抖抖:「幾個月前看到還好好的,宇智波鼬……怎麼變成那樣了?」

  氣氛嚴肅的戰場上降下了一片黑線。

  「……凱老師。」小李神情嚴肅地開口了,「剛才寧次用白眼看到的是兩個樣子奇怪的人形動物在戰鬥,從現狀看起來另一個應該就是宇智波佐助,也許這也是宇智波家的血繼能力之一——化獸。」

  「……宇智波家才沒有那種血繼!」佐助眉頭抽了又抽,終於忍不住冰山臉破功,為家族名譽辯護。

  天天作垂死抽搐狀,「……凱老師,小李,怎麼想他們說的都不是宇智波鼬吧……為什麼會突然弄出個冷笑話啊……」

  「曉的成員,還有我們認識的麼?」凱向小李問道,困惑的表情絕對真實。

  「是螢火,凱老師。」小李目視前方,答得口齒清晰聲音響亮,「回想一下,只要把她的頭髮加長貼一層鱗片皮帶上隱形眼鏡再留長手指甲,就是我們剛才看到的那個人了。」

  「這麼說也對。」凱撫著下巴在大腦中進行ps,然後豎起大拇指向小李擺pose,「不愧是我心愛的弟子,聯想的能力真強!」

  只要是個人把頭髮加長貼一層鱗片皮帶上隱形眼鏡再留長手指甲,都會和剛才那個人差不多的吧……水月扛著大刀扭頭向佐助問道:「木葉村的人都是這樣的嗎?」

  「……不,」佐助秉持著良心猶豫了一下才回答,「不過笨蛋居多……」

  為什麼每次每次每次都會變成這種橋段,有沒有誰能夠想想辦法啊?天天覺得全身無力,無視掉那對正在互相亮著白牙的師徒倆,「寧次,剛才那個真是螢火?」

  寧次點點頭,「大蛇丸下的咒印在到達狀態二的時候,會將人變成……怪物,以前宇智波佐助叛逃我去追趕時,也和一個類似的人物交過手。」

  不過他從來沒想過,向來在意外表的螢火能狠下心來把自己弄成那個不人不鬼的樣子,這也是……為了追求力量麼?

  看對方四人其二沉浸在神秘的二人世界中,一人沒有太大的戰鬥熱情,佐助輕聲對己方說道:「就是現在,走!」

  凱將自己的小隊稱為木葉最強或許有些自誇的成分,但論整體速度,木葉大概還真找不出比他們更快的小隊。

  香磷尋找螢火的本體成功是托了此刺蝟饞蟲發作正在詭異地啃巧克力的福,寧次白眼雖強,也不可能從一座森林裡找出一隻收斂了氣息的裝死刺蝟,只不過從那次中忍考試第一場比試就可以看出,木葉知道螢火愛裝小動物癖好的上級忍者還真不少。

  凱順理成章地搶先一步拎起某只試圖掙扎的刺蝟,隨手往後一丟,對著伸過來要接的手,某刺蝟亮出森森的牙,毫不猶豫地就咬了下去。

  寧次手都沒抖一下,一手制住刺蝟的前肢,皺著眉將吊在手指上的刺蝟舉在眼前看了看,歎了口氣,「你就算咬斷它我也不會鬆手的。」

  刺蝟眨了眨黑豆小眼,咬得更狠。

  「天天。」寧次無奈,叫著同伴的名字,「把綱手大人特製的那個拿來。」

  那個?刺蝟螢火還沒反應過來,唯一露在刺殼外的軟軟的肚皮上就被紮了一針,她憤恨地瞪了眼居然敢對她扎針的天天,無法抵抗地陷入了沉眠中。

  「針對你體質製作的麻醉藥,看起來的確有用。」寧次將變回少女身體的螢火扶住,小心地放在地上。

  「寧次,把她的經脈系統封住,以防萬一。」凱不放心地說道,以他對螢火的瞭解,能捉到她這件事本身就很如夢似幻了,回木葉還有一段路,她逃走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她本身在剛才的戰鬥中就耗費了大量的查克拉,應該是就連站著都勉強的狀態了,」寧次望了眼「很勉強站著」的宇智波佐助,「不進行休息的話,對身體的負擔很大。」

  「……就算被她刺了一劍,還處處為她著想嗎?以前你應該不是這麼天真的人。」佐助冷眼旁觀著,開口說道。

  「我不會給她第二次殺我的機會。」寧次說著,站起身來,「她的思考方式從小就很奇怪,比起過程更注重結果。」

  「寧次,你是說她手下留情了嗎?不可能!要不是綱手大人的手術,你現在絕對已經死了!」就連天天也無法在這個問題上認同寧次的結論。

  「綱手大人是她的師傅。」寧次篤定地答道。

  「在我看來,你只是在為她尋找理由罷了,被背叛的事實就這麼不可接受嗎?」佐助冷哼一聲,「為了宇智波鼬,她能夠毫不猶豫地殺死你,她不過是鼬的棋子而已。」

  寧次搖搖頭,對已經被仇恨蒙住了眼睛的佐助無話可說。只是一介外人的他的勸說,大概是不可能被聽進去的吧。

  ——從結果來看,宇智波鼬有許多次機會能夠殺死宇智波佐助,然而他卻依舊站在這裡。

  「天天,你去守螢火。寧次對付手臂會變形的那個,那個用大刀的交給我,小李看住宇智波和那個女人,防止他們逃跑。」凱分配完工作,另外三人立刻各司其職,盯緊了目標。

  重吾邁前一步,低聲地對其他人說道,「這邊我來攔住,水月,帶著佐助先走!」

  「……平時的你還真是個老好人。」水月和香磷交換了一個眼神,乾脆的一個手刀劈昏了想要反對的佐助,頭也不回地往密林深處沖去。

  見到被分配的目標逃走,小李正要追,被寧次喝止。

  寧次以白眼緊盯著重吾,乍看只是一個普通人……但是,似乎有些奇怪的地方,怎麼說宇智波佐助也不可能把一個普通人帶在身邊的。

  「……我不想殺你們,但是佐助是君麻呂的後繼者,他不能在這裡被你們帶回去,你們就儘量地逃吧。」重吾忠厚樸實的臉和這話搭配得相當不協調,然而隨著紅色的咒印在他身上蔓延開來,老實巴交的臉開始扭曲猙獰,興奮地大喊起來:「哦哦哦!男的女的都有!不管了,老子要把你們全部——殺光!

  雙重性格麼?這也太極端了吧?熱血師徒和白眼天才一邊掩護後方的天天和螢火一邊躲閃著重吾巨大化後變形的手臂。

  估算著已經追不上佐助一行人,好不容易制服了重吾的凱班視線都集中在一點——抱著腿瑟瑟發抖的,剛才滿口叫著「我要殺人」的某男。

  ……這是什麼狀況?

  「你叫什麼名字?」重吾儘量把自己縮成一團,只敢稍稍側過頭去向寧次發問,「沒有咒印能夠制服我的,你還是第一個。」

  「日向寧次。用我的柔拳可以封住查克拉,你們這種『咒印』沒有查克拉就無法發動了。」

  「……那有沒有辦法能永遠將查克拉封住的……我是說,讓我從此之後就只是一個普通人的那種方法。」重吾自己也知道這對忍者來說,是個很難理解的要求,又繼續解釋,「咒印會讓人產生強烈的殺人衝動,而那個咒印就是來源於我的□……我本身就是最原始的咒印。我不想殺人,可我控制不了自己……」

  「這個……我辦不到,要造成永遠無法製造查克拉的效果,藥物大概可以做到。」寧次認真考慮後回答,這個大個子看起來不像在說謊話,無法控制自己殺人的衝動——那的確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情,「你在大蛇丸那裡的時候,就沒有聽說過什麼消除咒印的方法嗎?」

  「我只是一個實驗體,沒有參加過技術方面,不過……」重吾將目光投向依舊無意識中的螢火,「她已經可以完全控制咒印的力量了,原來是這樣啊……她就是君麻呂的另一個後繼者。」

  大蛇丸想要宇智波佐助是為了得到寫輪眼的血繼限界,所以他縱容放任佐助,佐助早晚會成為另一個他;而螢火本該取代君麻呂音忍五人眾之首的地位,成為大蛇丸忠實能幹的部下。

  不過,大蛇丸自信滿滿的傀儡教育出了紕漏,螢火竟然以暗示的方法來抵抗他的命令,而後來,音忍五人眾全部戰死,這個話題在音忍裡成了禁忌——他們的首領被自己造出的娃娃給忤逆了,對於大蛇丸來說這絕對不是一段愉快的回憶。

  「不過沒想到會有人自己就能學會掌握咒印,怪不得大蛇丸大人明知道她生命有限,還是想要得到她。」重吾喃喃地說完,被被寧次那張撲克臉上突然出現的驚慌嚇了一跳,「……怎麼,你們不知道?」

  作者有話要說:黑暗中,你是我唯一的光——這句話可是赤裸裸的劇透和伏筆,雖然沒人看出來= =


第二十章 死局

  ——有形的東西總是會消逝的。

  寧次並不是不知道這點,但他從來沒想過——既然螢火的身體是「被製造出來的」,那麼那個製造者有沒有像食物的保質期一樣,給她制定一個使用期限?

  生老病死,悲歡離合,沒有人能夠以完全平靜的心態去面對這些——大蛇丸研究禁術最初的動機,也只是單純地想要再見一次早逝的父母。

  重吾看著面前如同一瞬間失去魂魄的少年,不知這算不算是自己的責任,只能笨拙地以他有限的言詞進行補救:「不過大蛇丸大人對馬上就會壞掉的工具是不會感興趣的,所以應該還能撐上幾年……十幾年吧?」

  凱把手放在重吾肩膀上,無奈道:「你這完全就算不上安慰。」

  三代目對她特別縱容,五代目毫無保留地傳授她醫術,都是因為這個原因——知道她活不長嗎?寧次想起了她小時候開玩笑一樣的願望「善終」,原來早有徵兆,她那時候就知道了自己的身體狀況。

  螢火偽裝著仍在昏迷的樣子,憑藉觸覺感知著周身情況。風衣被換掉了,有點麻煩,大部分武器都在那裡面,手被銬住了,相當麻煩,忍者沒有手可以說是處於完全被動的狀態,她調動起僅剩的查克拉凝聚在手上,想以怪力將鎖鏈拉斷。沒成功——似乎這付手銬是暗部裡專門用來囚禁高危罪犯的……

  果然就不應該腦子犯渾去和佐助打什麼架的,在戰場上失去冷靜就等同於自殺,果然啊……螢火淡定地想著,睜開眼。

  夜晚。郊外。篝火。睡得四散的人。然後是一雙熟悉的乳白色眼睛。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找自己那件滿是封印武器打掉幾個小國都沒問題的風衣,瞄了眼,疊得整整齊齊地擺在自己就算以最大速度跳起來沖過去也絕對不可能在別人阻止之前夠到的地方。

  寧次將兩個荷葉包著的飯團遞過去,「你比預計中要早醒,餓了麼?」

  螢火坐起來不接,只直直地瞪著寧次,「……放我走。」

  「那我把東西放在這裡,你餓了就吃。」寧次就像沒聽到一般,將飯團放在螢火手邊,瞥見那金屬打造的手銬,他略一遲疑,「宇智波一族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他看了眼螢火震驚之後懷疑的神情,將荷葉剝開,方便她取食,邊說道:「暗部的任務都要進行登記,不管是多麼不能為外人道的內容,正是因為知道的人不多,以防萬一才要留下文字記錄。」

  螢火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不過這些暗部任務都是機密中的機密,安全等級幾倍於火影的守衛,而且都是以密碼記錄,根本不可能在不被允許的情況下查閱。

  「我的白眼能夠看到幾公里外的書本上的內容,密碼花上些時間,也總是能破解的。」寧次猜出她心中所想,主動為她解惑。

  他說得輕鬆至極,然而要找出密碼所對應的破譯關鍵,然後將數量龐大的暗文破譯,從中找出十幾年前的一件S++級絕密任務,其中過程絕非幾句話就能一筆帶過的艱辛。

  而且,從他抄下暗部任務記錄檔的第一個字開始,就已經犯下了足以被投入大牢關上一輩子的重罪。

  螢火抿唇,將幾乎脫口而出的「你瘋了」吞回肚中,抬起臉一挑眉,「然後呢?」

  ——然後呢?

  寧次被問得一時怔住。

  易地而處,在得知宇智波滅族的真相後,如果他是螢火,也無法再繼續心安理得的平靜生活。

  他得到了一個理由,螢火不惜放棄一切千里相隨的理由,可是……那又能怎麼樣?

  什麼都無法改變。

  這是一個絕對不可以浮出水面的真相——宇智波一族謀劃叛變,木葉上層命族長之子親手滅族,曾經的最強一族就在一道命令之下被抹殺,這種事一傳出去,木葉的各大家族豈不人人自危?

  即使是木葉內部,圍繞權力進行的鬥爭從未停止,為了維護村子的團結和平,宇智波鼬將註定背負著滅族弑親的汙名,成為和平表面下的犧牲品。即使是得知了真相,對此,寧次也無能為力。

  更何況還有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曉。沒有哪個組織會允許背叛者的存在,木葉能夠冒著與曉為敵的巨大風險庇護宇智波鼬麼?

  這是一個死局,而螢火是自願投身其中,追隨宇智波鼬成為棄子。

  螢火知道自己問倒了寧次,即使知道了真相,那又能如何?鼬是為了木葉為了弟弟甘願手染鮮血背負惡名的,「自願」兩個字,才是這個死局無解的關鍵。

  她能夠做到的,也僅僅是讓他不至於獨自置身黑暗而已。

  況且……還有木葉。現在的她可以理解了,鼬為什麼要以「不攻打木葉」作為加入曉的交換條件,佩恩的實力超出了想像範圍的強大,僅憑一人之力就能威脅最強的忍者村——這並不是妄言。

  只要他們還具有利用價值,按照佩恩的命令列事,木葉就是安全的。木葉有成群的精英忍者,但也有老幼孤寡。螢火以三代傳授的望遠鏡之術親眼目睹了佩恩獨自將雨忍村擊潰,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以佩恩的實力,如果他想要毀了木葉,是絕對可能實現的一場噩夢。想要統治世界的佩恩和穩健派主政的木葉不可能共存,現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哪怕只是將和平延續片刻,她也不能背叛曉,現在。

  「寧次,不要再管我的事了……不值得。」鮮血,順著手腕蜿蜒流下,硬生生拉斷了特殊材料製造的鐐銬,螢火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對著被吵醒的木葉眾人+一隻雙重性格的俘虜,平靜地開口,「我該走了。」

  「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寧次立刻反駁。

  「你……」難道知道了?不可能啊,小櫻他們應該不至於說出來。這件事……她最不想讓寧次知道啊。

  360度搜索敵蹤的白眼發動,寧次揚聲提醒同伴:「小心,十米外有人接近……是宇智波鼬!」

  「佩恩的命令,立刻進行三尾的封印。」鼬無視了在場所有武器在手如臨大敵的人,掃了眼螢火,目光在她的手腕上停頓一秒,淡淡說道,「走了。」

  「宇智波鼬!在我木葉最強的蒼藍猛獸邁特凱面前,你還以為自己走得了?」凱熱血沸騰,拿出雙截棍一陣狂揮,擺出了迎戰姿勢。

  螢火立刻指出他的語病,「不好意思提醒一下,上次對上你,卡凱西,紅還有阿斯瑪,他照樣輕鬆地走掉了,還順便劫持了我。」

  遵循凱應對寫輪眼「看著手腳來洞察動作」的作戰方針,凱班齊齊低頭,重吾雖然摸不著頭腦,也照葫蘆畫瓢,也就寧次還比較理智地保持正常站姿,他的白眼即使沒有對上對方視線,也能看到敵人動態。

  只不過這種戰術有一個極大的漏洞——敵人並非他們所認定的一人。被判定為短期內戰鬥不能的螢火將查克拉凝聚在腳底,跳起數米,在空中腳踩樹枝改變方向,向放在行李旁的風衣抓去。

  凱盯緊了鼬無法動作,寧次已將一切看在眼裡,自然出手阻止螢火拿回武器,只是眼前一晃,黑底紅雲的身影擋住了他的去路,在他一掌柔拳之下煙消雲散,只是這麼一阻,螢火已經將風衣抖開披上。

  眼睛無法捕捉的結印和移動速度,宇智波鼬之所以強大,並不只在於瞳術。

  驟變突生,天天不敢置信地問道:「……你不是受重傷了嗎?」

  螢火從手臂上揭下一層肉色的薄皮,光裸的手臂上也畫滿繁複的咒文和封印陣,隨手丟在地上,「我身上能藏東西的地方多了,失手被擒這種情況,我也不是沒預想過,緊急恢復的藥物並不是太難調配的。」

  實力強悍即使面對精英上忍小隊也不會皺皺眉頭的宇智波鼬繼續以「理性」「命令」作為避戰的理由:「尾獸的封印優先,不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是是。」螢火敷衍地點點頭,將風衣的扣子扣了幾個,「那麼就……」

  「休想!」凱見他們有要走的意思,抬腿就是「木葉大旋風」踢了過來。

  體術無論威力多強速度多快,只要不被打到就沒有威脅。鼬側身閃過,眼角瞥見螢火不如平日靈活的動作,心下暗生疑惑。

  螢火的黃鼠狼腦電波翻譯裝置啟動,運作完畢後她沖著鼬微笑——我沒事,半點事都沒有。

  黃鼠狼瞄了眼她沒有包紮還在滴血的手腕,表示懷疑。

  兩人就在凱和小李的合體攻擊中蹦來跳去地進行眼神交流,不時擋一下天天的暗器攻擊,因為寧次的隔空打牛只對著鼬猛轟,螢火躲得還算悠閒。

  這樣下去……還有完沒完了?這邊是不能下殺手,那邊是實力不足,麻煩……螢火一個瞬身欺前,柿子就要挑軟的欺,她直接用手掐住了天天的脖子。

  對凱班的實力她再清楚不過,弱點也是,一是沒有醫療忍者,二就是這個實力不如其他隊友的女忍者。

  「寧……」天天張嘴欲喊,就被卡著脖子抵在了樹上,儘管她雙手用力試圖掰開那只看似羸弱的手,卻只是白費力氣。

  太雷的臺詞螢火沒興趣,雖然那大概會很感人,好歹讓天天發出一個單音是為了在她張嘴時往裡投擲一些東西。

  凱停下了動作,小李停下了動作,寧次停下了動作,重吾……他根本沒動過。

  「一天之內發作,繼續打然後趕回木葉請綱手大人調製解藥或者停戰放人我等會兒把解藥送來,你們選哪個?」螢火鬆開手,天天滑落在地撫著脖子不住幹嘔,她卻依然能笑得一臉天真。

  凱沉默良久,從螢火身邊走過扶起天天,交給小李照顧,他筆直看著笑臉盈盈的螢火,「曉的成員殺死了阿斯瑪。」

  「我知道。」螢火回答。「鹿丸替他報了仇。」

  凱隱忍著怒氣,「……我是不知道你的叛逃有什麼內幕,讓你七歲就進入暗部果然是太早了!」


第二十一章 恨不得,不得恨

  「……七歲?」鼬聽了一愣,猩紅色的眼眸看向螢火,略為思忖便想通了其中的關聯,他向螢火攤開手,「解藥。」

  螢火不知他何意,但還是乖乖奉上。

  鼬接過藥瓶從中倒出一顆小小黑色藥丸,其餘連瓶還給螢火,轉手便將那顆藥丸丟給了凱,然後向發愣中的螢火說道:「走了。」

  「啊?哦……」螢火下意識地聽從,直接以遁術離開。走得遠了,依然是無法克制地回頭望去。

  也許就是最後一次見面了。

  「凱老師,那個藥丸……」小李看到凱不加思考地將鼬扔來的藥丸塞進天天嘴裡,忍不住懷疑其真實性,怎麼說那兩個人一個是弑親滅族的叛忍,另一個曾毫不猶豫地對寧次造成過致命傷,這麼草率地相信他們好麼?

  「那丫頭的經歷比較特殊,要說她背叛我絕不相信。」凱拿過水瓶,喂天天喝了幾口水把藥送下,這才松了口氣,「不過,同伴之間是要互相信賴的,對她來說,無條件地信任別人大概很難。團藏的事情也是這樣,什麼都想著要一個人去解決——她連三代大人都信不過。」

  小李並不是很理解,「但是她的確為曉做了許多壞事,對寧次也……」他看了眼同伴,沒有說完那句話,「而且,宇智波鼬是親手殺死一族極惡的罪犯,既然跟隨著那種人,她怎麼還可能把木葉的人當成同伴看待?」

  「宇智波鼬啊……我和他不熟,年齡太小就加入暗部絕對不是什麼好事,良心上沒有約束的話,很容易就會開始輕視人命走上某個極端的吧。不過從剛才來看,他顯然是在放水,也不知有什麼隱情。」十歲成為上忍十三歲已是暗部分隊長,這樣的經歷也可以說在木葉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他這樣積累經驗升上上忍沒進過暗部的,根本無法理解那種天才中的天才的想法,凱搖搖頭,轉開話題,「抓捕曉成員的任務失敗,佐助也跑了,這次還真是……不過還好,總算有點收穫。」

  重吾在凱濃眉大眼的逼視下打個寒戰,「可是我和佐助也才認識不久,之前一直被關在大蛇丸的實驗基地裡……」

  凱的笑容僵掉——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啊。

  「不過宇智波鼬倒是和我聽說的不太相同,」重吾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我呆在旁邊看才發現的,他牽制了你們大部分的攻擊來掩護受傷的同伴,我本來以為他會是更加冷酷的人。」

  「……那是……」在凱的印象裡,宇智波鼬也和「掩護」這種行為扯不上關係,冷血到能親手殺死父母親人的人,會想要保護同伴?「時間長了,總會有點感情吧……」

  「再說按螢火的性格,越是冰冷的人越是拿她沒辦法,暗部那些冷血鬼還不是一個個寵她寵到沒邊。」凱瞄了眼恢復了一臉冰山表情的某弟子,在心裡歎口氣,「剛才就算我們不放人,她也不會真殺了天天,我看著她長大的豈能不知道這點,只不過……」

  無論是她還是佐助,獨自肩負的命運也許沉重,為什麼不能更加信賴同伴一些,大家一起分擔?說到底,他氣的是這些孩子——他們還不懂「同伴」兩個字的真正意義。

  自從螢火加入後,曉在許多方面開了先例,比如說「出診費」,又比如說——「病假」。

  封印三尾完畢,意識歸來之後,鼬默默地看著臉色已經好轉,正在興高采烈地進行烤肉前扒皮去內臟血腥準備活動的螢火。

  千隱千殺成名於六七年前,他竟沒有想過——按照木葉現今十二歲方能忍者學校畢業的制度,她是怎麼在那種小小年紀闖出名聲的。

  拒絕同伴的援手,就只為了一句「將來要成為你的部下」的諾言麼?何等愚蠢,何等……

  「擔當上忍」這個意為培養與守護的身份,鼬本以為永遠不會和自己沾上關係的,他要如何教導別人「同伴」這個他自己都不甚了了的概念?多年前許下的諾言,他其實並沒有當真。

  同伴麼?無法保護,無法珍惜,時日無多,他甚至無法去為螢火做些什麼了。

  「請不要放在心上。」螢火感覺到停留在身上的視線,手上動作不停,只是語氣堅定甚至還帶著隱隱怒氣地說道。

  她不需要歉疚。

  她從沒想過要從鼬身上得到什麼,她的誓言並不是市場小販上以錢易物換來的廉價物品,她會在這裡只是遵從自己的心願,不為其他。鼬很強大,連曉都趨之若鶩的那份強大的實力,她毫無興趣。

  「從哪裡開始就在哪裡結束,這樣的末路也是我的選擇。」她背過身,拎著處理完畢的獵物向火堆走去,「所以不要再想著勸我回木葉了,我絕對不會讓你獨自被留在黑暗之中。」

  本該是感人的言辭卻被她說得咬牙切齒,她也有她的驕傲,光是「補償」這種想法就是侮辱。

  惹誰都不能惹醫生。當晚鼬看著顏色詭異的藥汁,眼神不自主地移向了螢火手中盛著金黃色蜂蜜的玻璃瓶,並非他定力不夠,實在是這藥味道越來越令人髮指。螢火冷哼一聲,掄圓了胳膊讓瓶子變成了夜空中的流星。

  早已見識過螢火脾氣的鼬只好在心裡苦笑,然後端過藥碗,強壓住噁心的感覺喝下那碗維持著他生命的液體,並不是單純的苦,苦中還泛酸,那味道真是……盪氣迴腸……

  鼬喝完藥,拭去嘴角殘餘的些微藥汁,閉上眼睛,由螢火將手覆在眼前,進行例行的治療。也許因為初始性質是土和水的雙重屬性緣故,螢火的查克拉兼具了醇厚和清涼的質感,青綠色就如同蔥郁的大地。

  涼涼的觸感緩解了眼部神經的疲勞,減慢了視覺惡化的速度,鼬不由得生出了一種「浪費」的心情來,以她的醫術,如果不是滯留在他身邊,能夠救治的人應該更多吧。

  「是誰傷了你?」

  鼬只是隨口問問,能夠讓螢火修養上幾天才能恢復的對手在這個世界上也有數,更何況她本人是見了麻煩就跑的性格,然而意料之外的沉默將他引向了一個最不可能的答案——「……是佐助?」

  論綜合實力,螢火絕對處在她這個年齡段能達到的巔峰,佐助能和她打成平手……?

  「佐助活吞了大蛇丸。」螢火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吃蛇果然大補。」

  鼬沉默。

  「……不到最後的時候請不要做蠢事,否則我會先去殺了佐助,說到做到。」螢火收回手,語氣冷淡,「就算為了木葉,也請儘量多活一段時間。」

  越是生氣越是冷靜,越是發怒越是禮貌——從螢火口中說出個「請」字,通常就是絕對的威脅。

  「你不會。」如果她真有此打算,就不會和佐助正面硬拼,弄得自己失手被俘。

  螢火不會去殺了佐助——無論是作為曾經的摯友,還是作為宇智波鼬的弟弟,退一百步講,有著咒印的她也不可能殺了將大蛇丸封印在自己身上的佐助。咒印是束縛是枷鎖,鎖鏈可長可短,卻無法掙斷。

  如果可以恨你該有多好,宇智波鼬。


第二十二章 尾獸

  「可以讓我們借住一晚嗎?」螢火雙手合十,向面前的大媽裝可憐,「我們在山林裡迷路了,借一個躲雨的地方就好。」

  山裡人性格淳樸好客,對這樣的請求本不會拒絕,可是看著面前兩人怎麼看怎麼奇怪的裝束——挺冷的天氣穿著單薄,手腳指甲還都塗成了黑色,大眼睛的小姑娘也就罷了,後面那個斗笠加高領,將臉遮得嚴嚴實實,就差寫了可疑兩字在上面,大媽就有些猶豫了。

  鼬將斗笠取下,露了半張臉出來,不過依舊還是面無表情。

  雖說以貌取人不好,大媽愣了愣,還是因為「臉」的原因放鬆了警戒——這大概是古今大多數所有女性的通病,看到帥哥不自主地就會心軟,側了側身將兩人讓進木屋。

  那張臉只要再笑一笑就所向披靡了,不過螢火也知道鼬的性格強求不來,脫下被雨水打濕的風衣時已經將屋內掃了幾遍。

  很簡陋的山中獵戶的小屋,中心架著個鐵鍋燉著野菜和肉,屋角的土坑上側臥著一個人,背對著他們蓋著被子,看不到臉,有人進來居然也沒反應。

  大媽終於從美色中回過神來,看著鼬的護額有些疑惑,螢火隨口解釋:「在山裡摔了一跤,磕傷的。」

  且不說實力高強如鼬在山裡摔跤的可能性有多大,正好磕到頭還能劃出那麼整齊的一道劃痕——偏偏螢火就能說得再自然不過不帶半點結巴,讓人都無法把懷疑說出口。

  「哦,這些天山裡連著下雨,路滑,難免有個磕磕絆絆的。」大媽居然表示了理解,將目光移向了土炕,「我家那口子也是,不小心摔斷了腿,這天氣也沒法出山求醫……到現在高燒還沒醒……」

  她邊說邊歎氣,語中擔憂之意不言而喻,還走過去給坑上的人掖了掖被子。

  ……難怪放他們進來時那麼猶豫,原來是男主人受傷了啊,在這種深山裡出了什麼事也沒法指望別人,怪不得那麼小心。螢火明白了其中關節,從火堆旁站起來,「不瞞您說,我們這次進山就是為了采藥,我是個醫療忍者,不嫌棄的話讓我來看看?」

  當下大媽也沒有更好的主意,就算在心裡懷疑不過因為年輕而看起來不太可靠的螢火的能力,也不會宣之於口,只能半信半疑地讓出坑邊的位置。

  生病受傷時由專業的醫療忍者來進行治療,這在平民是奢侈而且無法理喻的事情。而看在那位大媽眼裡,螢火只是將傷者固定斷肢的木條解開將骨頭對正,然後神神道道地摸來摸去重新綁緊,然後將幾棵很常見的退燒用的草藥熬成了一碗,給傷者灌了下去,然後就——「好了」。

  不管用得多麼熟練,她依舊覺得醫療忍術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螢火感歎著回頭,正好對上鼬的眼神。

  那種神情她再熟悉不過,曾經有很多人面對她露出這種表情來。就連三代火影也常常以老賣老仗著她不會反抗摸著她腦袋念叨「你總有一天會超過大蛇丸」,對於其實一直把大蛇丸看作最傑出弟子的三代目來說,這當然是讚賞,這種讚賞也只能說給她聽。

  除了那些家傳秘術按規定不能外流,木葉的大多數忍者比起藏私更願意將自己的忍術流傳下去發揚光大,她作為公認學習能力最好的小輩,也很樂於在別人傳授時將那些深奧複雜的知識嚼吧嚼吧咽下去消化掉然後扭一扭仰起頭等著表揚,像個小孩子那樣。

  然後大叔大嬸大哥大姐們就會哈哈笑著說很好很好不愧是你啊,拍拍那時還是個蘿莉的她的腦袋。

  收集忍術的癖好並不是螢火的弱點,若要說弱點,那只能是所學太雜不夠專精,如果她能專心於一兩個戰鬥用忍術,憑藉她從小那幾倍于常人的努力勁兒,佐助就算再吞個大蛇丸進補都不可能打得過她。

  她知道這點,卻依然別人教啥她學啥——這個「別人」,當然只限于木葉村裡的人。

  對年幼者的期望和贊許,發掘出小輩們身上無盡的可能性,這是木葉的先輩們努力下去的動力,看到後輩們漸漸足以擔起重任是他們最欣慰的事情。

  螢火很感恩,於是愈加勤奮地吸收長輩們倒下來的養料,哪怕那些養料有時候會起化學反應。

  因為太過熟悉,所以她很清楚鼬會露出的那種表情的含義。路過忍者學校看到某個天賦特別突出或者非常努力的小鬼時,她大概也會有那樣的表情——眼前的人能夠成長到什麼地步呢?

  自己果然珍禽異獸到連鼬都會覺得好奇的地步了麼?果然出身木葉的人,骨子裡都有相似的地方。螢火摸了摸頭,坐下往火堆里加了幾根柴,又轉頭去看坑上那位剛醒來的大叔。只要還有對未來的期待和留戀,就會產生生的欲望,即使病得如何兇險也會拼著一口氣撐下去。

  貪生怕死並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那是人的本能。

  擔心許久終於放下心中大石喜極而泣的大媽,身體虛弱還無法說話,只是輕拍著妻子的腿表示讓她放心的大叔——雖然和螢火向來崇尚的「美型」根本打不上邊,但不能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幅溫馨的畫面。

  「雖然沒有綱手大人立刻就能讓人下地行走的程度,不過只要休息兩三天……」她說著,語氣中有一種特別凸顯出來的炫耀和得意,她不會明著反對鼬的決定,但也從沒放棄任何一次讓鼬產生生存欲望的機會。

  可是……她就那麼看著鼬眼裡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沒有幾分鐘,已經恢復成平淡無波。

  「是很不錯。」

  鼬淡淡應道,也只是……淡淡應了一句。聽起來是讚賞,卻讓螢火的心再次一點點冷下去。

  從科學角度上來說,每個人在瀕死的時候都會有求生的意識,但從心理上,如果一個人給自己設定了「不准活下去」的念頭,這個人的生命必不長久。

  作為一個病人,想要痊癒,並不是按時喝藥凡事聽醫囑就可以了,最關鍵的就是對於活下去的渴望。

  為了在某個特定的時候死亡而活下去,無異於行屍走肉。

  只要鼬流露出一點想要活下去的意願,即使是要施展以其他人性命作為祭品的禁術,她也會辦到的。她不是鼬,不是慈悲的三代火影,陌生人的性命再多也無法讓她心中的天平傾斜上分毫。

  為什麼忍者都是這麼死腦筋一條道走到黑的人呢?螢火忍不住想要大喊大叫或者乾脆一拳轟掉一座山,可看看鼬,她也只能坐下暗生悶氣。

  親手殺死父母的感覺,她不可能知道,被疼愛的弟弟痛恨著的感覺,她不可能知道,沒有經歷過這些的她,無法對鼬的決定指手畫腳。

  雖然滅親是為了木葉為了大局,但為人子女,那無疑是剜肉還骨都無法補償的罪孽。要將木葉重視到何等程度才能在利益的權衡中放棄自己出身的一族?要如何將感情捨棄才能接下滅族的任務來保全弟弟的性命?

  那個人的痛苦太深重,光是「追隨」這樣的念頭就足以讓她萬劫不復。但就算只是自我滿足,螢火也無法置之不理。

  對治好了丈夫傷病的螢火,大媽當然是千恩萬謝,當即燉了一鍋濃濃的肉湯招待客人。原生的食材,沒有放太多的佐料,卻也足夠美味了。

  螢火捧著大媽挑給她的大肉骨頭啃了兩口,滿臉幸福和讚歎,她向來懂得怎樣用表情來獲得人心,大媽立刻又為她的碗裡添了幾塊瘦肉。

  螢火自己不是那種會遵從「食不言」良好用餐習慣的人,大媽在試圖和鼬搭話失敗之後,開始和螢火聊起了家長里短,從咖喱的調料說到怎樣洗衣服才能將污漬洗得更乾淨。螢火摸摸圓滾滾的肚子放下了碗,狀似不經意地問道:「聽說在這山裡有個罌粟谷,大媽有沒有聽說過?再過段時間就是罌粟的花期了,應該相當的美吧。」

  聽到這個問題,大媽放下碗筷,臉上有著明顯的遲疑,好久才說道:「別提那裡,那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

  「誒——」螢火發揮著女孩子的優勢,拖長了聲音嬌嬌軟軟地叫完,撅著嘴追問:「為什麼嘛?人家可是為了看罌粟花而來的,夏天的時候花開成海,再漂亮不過了。」

  她這種嬌滴滴的小女孩情狀的確很討大媽的歡心,或許她也有個差不多年紀的女兒吧,看著螢火的目光很是慈祥和寵溺,不過以鼬側開臉當做聽不見看不到的情況來看——即使是忍者,也不是都能習慣同伴在面前明目張膽地演戲的。

  「罌粟可是……」雖然沒有外人,大媽還是壓低了聲音,「毒品的原料,這個你知道吧?」

  「知道啊,不過在藥用方面可以止瀉止咳,尤其是用來鎮痛時,是每個醫院都不可或缺的良藥呢。」螢火補充著,從大媽驚訝的表情上來看,她顯然不知道罌粟的這些用處,「當然,使用太多也會上癮,這也是個問題。」

  大媽聽著愣了愣,才說:「你要采罌粟入藥嗎?我勸你還是不要去了,那個罌粟穀裡有一個村子,村民種植罌粟才不會是為了救人,他們和黑社會有聯繫……我也是聽經過的路人說的,不過應該不會錯。」

  「采藥是一方面啦,我還在修行中,只要是遊歷增長見識。」螢火有些困擾地皺皺眉,隨即舒展開,「沒關係,我們好歹也是忍者,在花季的時候溜進去看幾眼別被發現就好了。」

  「千萬別!」大媽的反對異常堅決,她考慮了很久,看得出心理鬥爭激烈,終於還是小聲地說道——「那個罌粟穀,是受怪物保護的。」


第二十三章 罌粟花開

  「哦,怪物?」螢火挑了挑眉,不太相信——至少看在大媽眼裡是這樣的,不過只是一介百姓的大媽當然也不會注意到螢火向鼬迅速投去的一個眼神。

  他們此行的目標,就是怪物——尾獸。因為飛段角都的死,本來一人一隻正好的標準出了個空缺,僵屍二人組份內的尾獸捕獵任務劃到了本該閑著的螢火名下。

  螢火自然是全力反對,只不過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拒絕任務的分配,她的反對自然是以無效告終。

  在花了一段時間進行情報收集之後,他們才會以「躲雨」的理由出現在這座小屋裡。

  告別了擔憂的大媽,他們向著一條極為隱蔽的小路走去。罌粟穀四面環山,沒有人指路除非鑽山而過或是空降——倒不是做不到,不過難免引起騷動。

  「事先說好了,這是我的任務,無論如何鼬大人都別插手。」螢火做出了警告,順帶瞪了鼬一眼作為威脅。

  事實上無論是下達命令的佩恩還是接受命令的他們,都心知肚明——與其說是讓作為後備人員的螢火去抓尾獸,倒不如說讓鼬去。

  而任何可能會讓鼬本就所剩無幾的時間縮短的戰鬥,都是螢火絕對要避免的。

  「你有作戰方案了?」鼬並未作出正面回答,他並不認為螢火能夠應付得了堪稱最強兵器的尾獸或者人柱力。

  「那要看了再說,人柱力和尾獸畢竟不是同一個概念。」螢火辨識著因為罕有人跡而變得模糊不清的岔路,小心地走在前面,「能夠完全操縱尾獸力量,給破壞力加上思考能力來駕馭的強手的確不是我能應付的,不過人柱力到底還是人,人的弱點可有很多。」

  她的話語中有一種絕對的自信,正是這份自信造就了「千隱千殺」從不失手的完美任務履歷,「就說鳴人吧,對上九尾我大概會被秒殺,但對付鳴人哪怕是一百一千種方法我都能想得出來,比如說潛入他家把牛奶的保質日期改掉之類,因為拉肚子脫力而被抓的人柱力——倒是很適合他。」

  她說著說著,笑了起來,「倒是鼬大人,和那條鮫魚盯梢盯了那麼久都沒得手,這才讓我確定的。」

  確定——所謂的背叛,所謂的冷酷,都只是一種偽裝,他並沒有真心要抓漩渦鳴人去讓佩恩完成冥王的打算。

  宇智波鼬是重要的人,但對於螢火,重要的並非只有他一人。鼬是執念,木葉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去傷害的家,木葉的村民是她的師長和家人。

  即使已經無法歸去,那仍舊是唯一的「歸處」。

  不過她現在要做的事情若是被村裡的人知道了,大概會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塊來痛悔自己識人不清吧——想到這裡螢火搖搖頭,將這個念頭晃出腦袋,撥開最後遮蔽出口的樹枝。

  入目是生機勃勃的山谷。

  田間勞作的農人,被翠色覆蓋的土地,如果不是早知道這裡是大量毒品的產地,螢火也許真會把這裡當成世外桃源。

  「這裡和山上的溫差極大,應該距離花期不遠了。」螢火退出出口,「我打算等到花開再動手,總得用些時間調查下人柱力的情報,鼬大人可不可以先去山外等我一段時間?」

  鼬搖頭。

  「那好吧,暫時過段山頂洞人的生活也不錯。」螢火沒有問鼬反對的理由,只是原路退回,找到個比較寬闊的山洞之後,將一隻影□變成了田鼠,開始情報收集的工作去了。

  她要調查的對象是水源。

  村人平時使用的飲用水來自哪裡,打水的時間和頻率,送水的流程等等,包括村裡的小酒館都要調查到,這可是個精細活兒。

  三躥兩躥之下,田鼠螢火鑽到了村長的家裡,村長正在和幾位打扮得就很「黑社會」的人談話,牆邊斜坐著一個年輕人,水藍色的浴衣敞著前襟露出大片白皙得有些過分的胸腹,過長的劉海遮住了半張臉,眯著眼睛要睡不睡的樣子。

  村長和黑衣人們圍繞今年罌粟的收成和分成談了許久,仿佛才想起這個坐在屋角的年輕人,對他懶洋洋的樣子很是不滿,提高了聲音說道:「深作,剛才我們說的話你都聽見沒?」

  叫做深作的青年茫然地抬起頭,眨了幾下惺忪的眼睛,「啊……我在打瞌睡,沒聽。」

  村長臉上醞釀著怒意,然而最終只是狠狠地揮了下袖子,「不聽也罷,你只要等果實成熟的時候護送去重朔大人那裡去就好了,別的也不用管。」

  「不是年年都一樣嘛,還特地叫我過來……」深作打了個呵欠,伸著懶腰站起來,「那老爸,我先回去睡覺了。」

  田鼠螢火尾隨著著他走出屋子,到了村邊一個不起眼的,和村長宅天差地別的木屋,途中也有遇到幾個村人,卻都不約而同地當做沒見到這位村長的二公子,眼神不自然地躲閃開去。

  哎呀呀,簡直就是鳴人待遇的翻版嘛,田鼠螢火直起上身,黑豆鼠眼裡滿是興味。看來沒錯了,不過還真沒想到,被當成忍者世界最強兵器的尾獸,居然淪落到成為黑社會毒品交易的護衛,真是……有錢能使磨推鬼啊。

  她拉了拉自己的幾根鼠須,突然憑著忍者的直覺察覺到到一種似是而非的危機感,螢火轉過頭,身後數米處是一隻薑黃色毛皮的貓科動物,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它。

  時間推後幾分鐘,正在進行冥想這種精神方面的鍛煉的鼬,突然感到身邊的氣息一僵,通常這種反應都是影□被發現或是受傷之類才會有的,可螢火接下來的動作才更叫莫名其妙——她把手裡拿著打發時間的書扔到一邊,笑得直打跌。

  「哈哈……貓……」

  鼬大概明白了——她被貓追——擔心被人注意到所以謹守田鼠本分逃命——逃進土洞裡解除□術。

  ——大多數人一輩子都不會經歷到的冒險故事,哪怕是忍者。

  「有趣吧有趣吧,要不然你也變成什麼和我一起去村子裡玩好了,黃鼠狼?烏鴉?」螢火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花,興致勃勃地提議,「不過……這樣的話,我們就變成動物二人組了,雖然這樣也不錯啦∼」

  鼬無視了她的這個提議,儘管那聽上去的確很有趣。

  在觀察了罌粟村人的生活習慣並貼身研究了村長家二少爺足足有數周之久後,螢火才開始動手。她砍下了幾棵樹,做成了一個外表不甚美觀,但好歹不至於漏水的特大號木桶,裝了滿滿一桶水之後,往裡面丟進大量的白色粉末。

  冰遁是只有像白那樣的血繼限界繼承者糅合風遁和水遁使出的獨門忍術,不過將一桶水結成冰就沒有那麼高的硬體要求了,只要將空氣的密度改變就可以隨意改變溫度。計算了冰塊在水中融化的速度水流速度和村人打水的規律後,螢火劈開木塊,將冰坨子丟進了水裡。

  對活水下毒並非不可能的事情,尤其忍者本就是化不可能為可能的職業。

  千隱千殺玄乎其玄的暗殺本事,說穿了其實很簡單,哪怕不是忍者也能做到,就比如這次,她不過是下了麻醉劑——見效很慢,而且必須配合另一種特殊的藥物才會發作的麻醉劑而已。

  屠村滅族的事情她幹過,正面沖進別人村裡開殺,這倒還真沒有。只不過因為曉的要求是活捉,她也就沒有用上致命的毒藥。

  一天一塊摻了藥的冰塊,七天。

  罌粟花開。

  「這樣美麗的花,真是可惜了。」就算是毒品原料的罌粟,在有些地方,也是可以作為觀賞用花卉平淡度過一生的,螢火忍住變身成動物潛進村子裡的渴望,秉承曉的囂張做派和鼬一步步走進夜晚的村莊。

  飛舞的青綠色螢光在前面帶路,螢火的夜視能力極好,本是不需要這些的……可以說,一般水準以上的忍者都不需要暗夜裡的照明,除了鼬——以瞳術威震五大國的宇智波一族遺裔,同時也是一個趨近于失明的病人。

  豐收在即,守夜的人當然是小心翼翼萬分謹慎,不過也都在和黃鼠狼對上眼的同時……僕倒。

  「用變身術的話根本就不會被發現……」螢火小聲地抱怨著,靜立欣賞了一陣夜色下越發顯得豔麗近妖的花海,以火遁術點燃了這仿佛仙境一般的美景。

  首先燃燒起來的是幽幽的藍,然後迅速開始蔓延,桃紅、粉白、深紅、黯紫……罌粟花海化成了大片大片的火光,以敲鑼打鼓示警和哭嚎聲為背景。

  罌粟花葉根莖燃燒時的煙,這就是讓麻醉劑起效的藥引,何況罌粟本身就含有麻醉制幻的作用。

  對這樣半隱居在山谷中的小村莊,罌粟果實無疑就是他們賴以生存的依靠,資訊閉塞——他們可能甚至不知道這些美麗的花朵象徵著什麼,更不會知道有多少人因為毒品家破人亡。

  一批毒品原料的消亡,大概會給這個小村子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也大概會讓或多或少的外界人免去染上毒癮的可能——螢火雖然知道,卻不是為了救贖世人這種聖母瑪利亞的原因去毀掉這一片片罌粟田。

  火光獵獵,罌粟花就算燃燒的樣子也依舊很美,美得讓人心驚戰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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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疑慮

  「……真是大手筆。」絕從地裡鑽出來,曾經熊熊燃燒然後被大量的流水沖刷滅火之後的土地讓他呆得很不舒服,他打量著焦黑的殘骸以及四散零落的人們,「怎麼,居然還都活著?」

  「人命可是很貴重的。」螢火朝他白了一眼,拉著一個被咒符捆了幾圈的青年丟了過去,「要我殺人可以,你付錢?」

  欸欸想當年,她的收入就算在暗部也是首屈一指的呢……

  「……」絕拎起人柱力就走。

  草木燃燒會生成大量二氧化碳,二氧化碳比空氣重加上這裡的山谷地形很容易積聚,雖然用水遁滅了火,二氧化碳能溶于水,不過碳酸是揮發型酸……重點是,人不可能在含有大量二氧化碳的空氣中生存太久。

  螢火以通靈之術招來風鵬,下達了「呼扇兩下翅膀」這種殺雞用牛刀的命令,秉性驕傲的鷹王眼一瞪爪一勾就要鬧意見,瞥見螢火旁邊冷著臉絕對不好對付的宇智波鼬,乖乖從命。

  狂風呼嘯,不排除風鵬在借執行命令鬧脾氣。

  驅除完不良氣體,螢火的人品值也就這麼多,要計較起來,光是她會浪費查克拉來救不相干的人就已經可以列名靈異事件了。

  本以為封印七尾的集合召喚很快就會來,卻不想足足花了一天,從清晨等到晚上,直到螢火他們走出山找了家小旅店準備洗洗睡了時,佩恩同志的聯絡才傳了過來。

  不知是不是錯覺,螢火似乎覺得那平板的聲線裡,帶著某種抓狂前的徵兆。

  「啊啦?絕你是迷路了嗎?我記得最近的基地並不是這個啊……」投影在冥王的小指頭上,螢火看了看四周的佈景,很是困惑地問道。

  「你還敢說……」絕的聲音沙沙沙地像在磨牙,「你是怎麼處理人柱力的?符咒一解開他就醒來毀了一個基地,不是說下了藥的嗎?」

  「人柱力的身體素質我又沒研究過,總之我把『活著的人柱力』交給你,就是完成任務了嘛。」螢火聳了聳肩立刻推卸責任,「看管搬運那是你的工作吧。」

  如果是在木葉,出這種任務之前她會去好好研究下鳴人以防萬一的,不過曉麼……不值得也沒條件讓她花那麼大心血。

  於是螢火秉承曉的另一項品質——幸災樂禍,咧開了嘴巴露出八顆白牙。

  因為七尾出身的村莊並非強大的忍村,封印過程安詳平和無人打擾。三天順利過去,不過在解散之前,佩恩叫住了螢火。

  「大蛇丸死了嗎?」

  曉的情報也太慢了些,再說問什麼問她啊,她又不是爬行動物偵察器。出於對曉們總喜歡將她和大蛇丸扯上關係的不滿,螢火的回答很簡潔,簡潔到有些不實:「沒錯。」

  「宇智波佐助幹的?」

  「是。」

  佩恩沉默了一會兒,應該是在思考,然後又說道:「以大蛇丸的實力還不是宇智波佐助能夠完全戰勝的,他那個不老不死之術並非徒有虛名,說不定還在暗中謀劃奪走寫輪眼的血繼,不管如何,鼬,他的目標是你,其他成員也自己小心,宇智波佐助為了得到情報應該會找上門來。」

  作為一個組織的首領,佩恩其實不差,有實力有才智,部下好戰的予戰,好財的予財,無所求的他也能抓住弱點令人聽從驅遣。如果不是對他的那個「我是神」的言論不感冒,螢火其實挺佩服他,在這一點上佐井說得沒錯,螢火雖然是死忠的三代陣營,行動上卻帶著武鬥派的影子。

  她低著頭看了眼地上躺著一動不動的七尾人柱力,三天前還是個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兒,現在只是一具屍體,她親手抓了個人柱力並且進行了封印……哎呀呀鳴人小櫻他們知道了會說什麼呢?

  「……他的實力如何?」

  醒過神來,螢火才意識到佩恩在問自己,她想了想,「戰鬥力的話,和我在伯仲之間吧。」

  嚴格說來,應該是佐助更高出一籌,畢竟他沒用上寫輪眼,而且螢火沒有什麼特別的殺招,佐助應該有但因為各種各樣的顧忌沒使出來——或許是不想讓鼬得到他的能力情報,或者那微渺的同窗之誼發揮了作用,總之除了千鳥之外,螢火沒見識到別的招數。

  真是不甘心啊,別人也就罷了,居然是和自己年齡相同,卻比自己足足晚了五年才開始實戰的佐助,找大蛇丸開外掛的經歷也差不多,人比人氣死人,在曉裡被打壓也就罷了,那些同期們也一個個……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啊……

  螢火感歎著,將自己歸類在了「前浪」的範圍裡。

  「聽起來也沒什麼了不起嘛,不過就是血統優秀罷了。」迪達拉無視了螢火的怒瞪說道,「要我說,還是木葉那個九尾人柱力所在的小隊比較棘手,蠍老大還有角都飛段,他們幹掉了我們三個人了。」

  「是三個半吧,迪達拉前輩你的胳膊不是被廢了一條嗎?」阿飛語氣歡快實則討打地提醒,隨即迪達拉告退拎走施私刑去了。

  於是鹿丸被無視了麼?螢火默,雖然他從小就經常性地被無視,不過怎麼想飛段的死、不,活埋都是鹿丸一個人的功勞吧。

  嚴格來說,卡凱西他們幹掉的應該是半隻蠍子四分之一個迪達拉還有五分之四的角都……總計一點五五,就算這樣,也是很不錯的戰果了。

  曉還剩下八個人,其中以九尾鳴人為目標會威脅到木葉的是六個……不過怎麼想,這都不是單純的加加減減能夠弄清楚的問題。別人尚不足為懼,可是佩恩的戰鬥力恐怕能夠抵得上在場其他所有人。

  有威脅的危險存在就要提前抹殺,被灌輸到這種思想也是在「根」裡——螢火想著想著,略有些消沉,大蛇丸和團藏,不管她多麼抗拒,他們給她造成的精神上的影響……逃不開洗不掉。

  因為擔心和好奇掏出水晶球進行對青玉二人組的偷窺時,螢火突然發現到一個她忽略已久的問題——無論鬼鮫迪達拉絕,就是小南和從不以本體現人的佩恩,螢火都能在一定程度上進行監視,三代目的這個望遠鏡之術只要採集到目標人物的查克拉樣本,無論多遠都能看到當事人的情況,是螢火極為鍾愛的收集品之一,可是似乎她從來沒有達成遠視阿飛的條件,當然曉都是兩人搭檔行動,看到了迪達拉就等於看到了阿飛,不過總感覺有個疙瘩結在那裡,不解不快。

  「說起來,阿飛的能力我也不知道呢。」螢火轉頭去看鼬,她都已經如此誇張語氣中的好奇成分了,卻沒有得到任何回答,也只好將疑問明白說出來:「他加入曉也有段時間了吧,鼬大人知道他擅長什麼嗎?」

  「……你不需要知道他的事情。」

  「鼬大人知道我正在做什麼想要做什麼的吧,這句話的意思難道是說——阿飛是個更甚於佩恩的危險人物嗎?」螢火歪著腦袋,表情很天真,「這是擔心還是對我的警告?」

  一語中的,這傢伙……鼬繼續矢口否認:「不要凡事都往好處想。」

  「SA∼」螢火無可無不可地應了聲,繼續去理順她的思路:她在收集曉成員的情報,這當然瞞不過鼬,借著治病滿足了監視佩恩的條件的事情鼬也知道,他沒有阻止自己調查佩恩卻反對調查曉中最不出眾而且只是區區候補的阿飛?其中必然大有古怪。

  作為一個忍術收藏研究的愛好者——這種人在普通世界裡就等同于科學家,即使螢火自己不承認,她的好奇心也是遠高於常人的。

  「他的能力是……能夠偏移所有以他為目標的攻擊,以極高的速度瞬身。」鼬不得已,說出阿飛的一部分能力試圖消除螢火的疑問。和宇智波斑扯上關係絕非幸事,他不希望螢火因為好奇惹上麻煩。

  「似乎是一種空間系忍術,這類忍術要應對起來可是相當不容易的啊。」螢火追問道,「攻擊方面呢?」

  「就這些。」鼬以乾脆俐落的三個字表示以阿飛為話題的談話到此為止。

  將針對自己的攻擊無效化,這的確是符合曉組織中眾所周知阿飛怕死的性格,但是卻不符合鼬無意中流露出來的「阿飛很危險」的印象,還有什麼鼬在顧忌著的東西……螢火若有所思地望了眼背轉開身去的宇智波鼬,重新盯著水晶球裡被迪達拉壓制得死死的阿飛。

  給人印象極為普通,只不過是作為蠍的候補成為曉的正式成員,佩恩根本不屑一顧的阿飛……身上有著什麼樣的秘密?

  連鼬都要慎重對待的阿飛,她不能冒險輕忽。


第二十五章 殤逝

  螢火絕非笨蛋,雖然比不上鹿丸,但也算忍者裡面比較有腦子的人,能夠從蛛絲馬跡中推斷出宇智波家滅族的真相並加以確實,那麼——猜想出阿飛的真實身份也不是不可能。

  通常是不會有人輕易將萬華鏡寫輪眼和時空間忍術劃上等號的,然而螢火見到過兩個萬花鏡寫輪眼的使用者,萬華鏡開眼後能夠使用特別的時空間忍術。就算在整個忍者世界,能夠熟練使用時空間忍術的人也寥寥可數,波風皆人正是憑著飛雷神之術威震五大國,順利坐上了四代火影的位置。

  阿飛是宇智波斑——無知是福,知道的太多則代表著危險。

  怎麼才能阻止她深入下去?宇智波鼬在勸說螢火回木葉之外,又增加了新的煩惱。要阻止一個人的好奇心是比殺了她還困難得多的事情,螢火已經抱著水晶球盯梢好幾天了。

  迪達拉找到了佐助,正在交戰中。

  能夠戰勝寫輪眼的只有寫輪眼,在來殺他之前佐助不會死的,鼬深信著。

  「迪達拉炸毀了直徑十公里內的一切物體。」螢火放下空白的水晶球,本想賣個關子或者乾脆瞞下什麼不說,可是看到鼬的八風不動根本不算表情的表情後……她果然沒有辦法恨這個人,甚至只是為難他一下都做不到。「我試著用咒印作為探查的目標,花了點時間……佐助沒事。」

  螢火猜想,如果現在有敵人來襲,對那個疑似失神中的宇智波鼬,九成可以得手。想到弟弟佐助,就會無防備的宇智波鼬——而外界所知的,卻是他對弟弟徹底的冷酷。

  「……最後問一次,你還是覺得無可挽回麼?佐助並非說不通的笨蛋。」

  鼬看她半晌,「我沒有那個資格。」

  是的,他已經沒有資格得到那個孩子崇拜憧憬的目光,他沒有對不起佐助的地方,但他背叛了他的血族。

  螢火直接一拳捶在身邊的岩石上,將人高的石頭砸了個粉碎,然後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這是最後了,能和她打成平手,能夠把迪達拉逼到同歸於盡的地步,佐助的成長已經足夠,已經可以算是這個忍者世界的強者。

  「你真的想這樣死去?背負著不該你背負的汙名……好吧,這個你無所謂,那麼,你願意帶著佐助對你的恨死掉麼?」

  「你真的一點都不想讓佐助發自真心地叫你一聲哥哥了麼?你把自己在佐助心裡的分量想得太輕了。」

  螢火從來都知道宇智波鼬的死穴在哪裡,因為她總是在一邊看他默默地發著愣,然後若有所思地現出些微笑意,再為自己重新鑿出冰封的殼。

  我不能看著你死,我不願看著你壓抑自己的心情和渴望,只有這一次,我無法尊重你的意願。

  螢火從不覺得自己聖母,她極為自私,只有少數人例外,其他的——她寧願別人難過也不要自己難過。

  「我倒要看看,佐助知道了事情真相後,會怎麼選擇!」冷哼一聲,螢火氣急之下看也不看鼬,確定了佐助的位置就要疾奔。只不過她的移動速度顯然比不上宇智波鼬,不止是速度,決心也是——她不過心念剛起,對方可是提防已久。

  在螢火瞪大了的黑色眼睛裡,清清楚楚地看到鼬以右手食指中指點在自己眉心,就像他對佐助做過的那樣。

  猩紅的血眸中三丸勾玉緩緩轉動,然後鼬說:「忘記我。」

  螢火的眼神開始恍惚發直,身子晃了兩下又站穩,足足過了半個小時才恢復正常,她看著鼬,非常平靜。

  這個狀況不在鼬的預想範圍之內,他對這次的催眠下了十成的心力,自然不可能失敗,記憶中沒有宇智波鼬的螢火不該在看到陌生人時如此反應。況且螢火分明還是認得他,只不過目光淡漠到毫無感情,瞥了眼他之後繞過繼續被催眠之前的行進方向。

  「你要去哪裡?」

  「螢火」以機械般的聲音回答:「宇智波佐助,大蛇丸大人的敵人,殺。」

  鼬愣,「螢火,你……怎麼了?」

  「她已經死了。」黑髮黑眼的傀儡娃娃呆板也誠實地有問必答。

  根據平時的表現,大多數人都會將螢火判斷為精神強度極高的類型,其實正好相反——承受著大蛇丸的咒印,她其實極易受刺激失去本性。

  讓她維持著理智和情感的,是名為「宇智波鼬」的執念以及以這種執念延伸開來的種種複雜感情。她的「自願放棄」,可以說是鼬一次次給予的「絕望」積累而成。

  ——無論到哪裡,我都會追隨你一起去的。

  ——沒有鼬大人,就沒有現在的我。

  ——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呆在黑暗中的。

  夾帶著點點螢光,闖入他世界的那個少女,死了?

  鼬無意識地緊掐掌心,臉上毫無表情可心中已是波濤洶湧。殘敗的身體已經無法承受太過劇烈的感情,他以衣袖擦去唇邊的血沫。

  目光呆滯的傀儡娃娃停住腳步呆立許久,轉過頭來看著宇智波鼬,並沒有因為他此時的病痛皺一皺眉:「宇智波佐助在哪裡?」

  如果是螢火絕不會是這樣冰冷的眼,她大概會撲過來叫著鼬大人鼬大人臉上糾成一團看起來比他自己還要痛,鼬背靠著樹幹站立,一口氣淤積在胸腔中舒不出來。這是報應吧,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的報應。

  好吧,螢火,你贏了。

  「佐助會來向我復仇,你只要跟著我就能見到他。」鼬拿出藥瓶,將最後一顆藥丸直接咽下,苦澀的味道和他現在的心情極為相似,「螢火那裡應該還有給我調配的藥吧,給我。」

  傀儡螢火直直地看著他。

  不知情麼?「你和螢火是什麼關係?」

  單純只是剝離了記憶的靈魂,還是雙重人格不同的個體,鼬需要確認一下。

  「遇到你之前,是我;之後,是她。」

  如果換成螢火來講——比如她對佐助解釋的那次,大概就不會這麼言簡意賅讓發問者有聽沒有懂了。

  這個狀況,是不是只要解開幻術就能恢復……鼬只是右手微動,對面的小姑娘袖中的手也是一顫——那是握緊了手裡劍戒備的姿勢,以及壓制到極點但終究不可能完全消除的殺氣。

  螢火從不對他設防,寫輪眼是宇智波一族最大的武器,她卻總是一眼看進那雙猩紅眼眸中不閃不避。

  「哦呀哦呀?兩位這是怎麼了?吵架了嗎?難得千隱會對鼬君你放殺氣啊。這可不好,大家都是曉的成員,要好好相……處……」

  阿飛蹲在臨近的樹枝上手搭涼棚正說著些無傷大雅的風涼話,還沒等他說完一把閃著不自然寒光的手裡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而且超出「威懾」範圍毫不猶豫地往下劃開皮肉。

  「喂喂喂,不帶這樣的!玩笑啦玩笑!」阿飛向前大字型跌到地上,連滾帶爬逃出幾米外,躲閃著緊隨而下密集的苦無。

  那一刀確實劃開了這個男人的血管割斷了他的頸項,為什麼他會毫髮無傷——對於傀儡螢火來說,根本是無足輕重考慮都浪費時間的事情,她只要知道一點——這人在旁邊潛藏許久,並且對她發出了殺氣,那就夠了。

  意圖威脅到她生命的,殺。

  「鼬君鼬君!快讓你家小姑娘住手!」阿飛嗷嗷直叫,淬了毒的手裡劍苦無不要錢地兜頭撒來,地上還滿是倒刺要不是他能夠將傷害無效化,早就被串成了冰糖葫蘆。

  鼬絲毫沒有要插手的意思,只是冷眼旁觀宇智波斑的拙劣演技,「她現在不會聽我的,你自己想辦法吧。」

  「怎麼會怎麼會,她不是你的死忠嗎?」阿飛像放入油鍋的蝦子一樣蹦跳著應付傀儡螢火那無休無止的進攻,自覺玩得差不多了才以人的五感無法捕捉的高速瞬身轉移到了小姑娘的背後,以胳膊扼住小姑娘的頸項,「可以停手了吧……嗷嗷嗷嗷——」

  傀儡螢火低下頭,隔著衣服惡狠狠一口咬在阿飛手臂上,被害者立刻覺得那塊皮肉有脫離自己軀體的趨勢,「嗷我到底哪裡惹到你了用不著咬人吧這不符合你的形象啊!!!」

  ——只憑藉本能戰鬥的嗜血的野獸,為鮮血而喜悅,為殺戮所支配,大蛇丸得意的殺人機器。

  阿飛好不容易掙脫開,他當然不能真對小姑娘出手攻擊,否則敵人……他瞥了眼鼬,大概將會是兩個。

  「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以解釋一下嗎,宇智波鼬。」

  身為曉之朱雀,鼬在曉中的地位很高,畢竟這裡到底是個強者為尊的地方,無論是鬼鮫還是迪達拉,都下意識地以敬稱稱呼年紀最小的鼬。

  阿飛沒有直呼他全名「宇智波鼬」的資格,但宇智波斑有。

  「她失憶了,現在只聽從大蛇丸的命令。」

  「被你撿到之前?」阿飛斜斜看他一眼,面具下的表情突然又恢復了玩世不恭,將手環在嘴邊形成喇叭狀,「大蛇丸大人的命令哦,不准動!」

  「……」——依言僵住不動的傀儡螢火。

  「哈哈……沒想到真能成功啊……」阿飛摸著後腦勺叉腰訕笑。

  鼬暗中皺了皺眉,且不說斑是怎麼知道螢火的身世的,現在的螢火就等同於一個輸入「大蛇丸」關鍵字就會自動運作的傀儡,儘管對人的警戒心提高了許多,可是弱點也明明白白地暴露在人前。

  在大蛇丸那裡只呆了幾年,她應該還沒有分辨發令物件的能力,大蛇丸也不可能凡事都親力親為。

  「只要說『大蛇丸』就什麼都為我做麼?」阿飛繞著僵立不動的傀儡螢火走了幾圈,「那麼就——大蛇丸大人的命令,現在去把向東去你遇到的第一個人……好吧,忍者的人頭拎回來。」

  「遵命。」螢火屈膝領命,疾躍而去。

  鼬不能攔。就像當年對自己的親族,為了佐助,他不能不殺。他不殺自然會有別的人出手,那時候宇智波族就一個人都不會剩下了。

  比起那個叛逆的隨時可能生二心的螢火,這個有著明顯缺點易於操縱的傀儡才是宇智波斑更需要的。


第二十六章 破執

  半個小時後,一顆還淌著血的人頭送到了阿飛面前,眼未閉口大張,死得毫無心理準備的一個霧忍。

  阿飛拎著死人頭髮嘖嘖讚歎,「……要是個木葉忍者,我大概就信了六分了。」

  然而用殺人來試探,無論對以前的螢火還是現在的螢火來說,都算不上什麼區別。阿飛側著頭想了想,「我餓了,做飯去吧。」

  傀儡螢火沒動。

  「……大蛇丸大人的命令。」阿飛無奈只好補上一句。

  於是小姑娘領命而去。

  「啊啊∼尊稱那傢伙『大人』可不是件讓人心情愉悅的事情,不過……動用你的御用廚娘真是不好意思啦。」阿飛毫無誠意地向鼬道著歉,接過傳說中手藝頗佳的螢火廚娘傾情烹製的烤兔子。

  手感不對。

  氣味不對。

  阿飛帶著不詳的預感低頭一看——那是一隻碳化了的兔子,連皮帶肉加內臟。

  「……鬼鮫說你的手藝很好的!」阿飛立刻表示抗議。

  「熟了,能吃。」傀儡螢火很無辜,理直氣壯地對阿飛的懷疑表示反駁。

  「你最好把她和螢火當成兩個人來看。」鼬說道,「這個,智商大概是四歲的孩子吧,我懷疑她根本不會用螢火的那些能力。」

  幻術、醫療忍術、結界術、封印術,都是需要相當縝密的思維能力和精細的查克拉控制,想當然,不會是一個會被 「大蛇丸的命令」騙得團團轉的人能夠掌握的。

  「不公平!那你自己吃什麼?」

  阿飛瞪著小姑娘手掌心裡一顆黑乎乎圓滾滾的兵糧丸,消聲。那個螢火可從不會在不必要的情況下委屈自己啃藥丸子。

  「大蛇丸也不算冤。」

  看著不遠處獨自抱著劍坐在樹下休息的傀儡螢火,阿飛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他無法判斷這到底是如同鼬所說一般「失憶」,還是那位「千」小姐在演戲。

  的確是和他們所知的千隱不同的個性作風,的確也是大蛇丸教育出來的那種愚忠能幹二合一的類型。

  不過在早知道「千隱千殺」耍人於無形的強大過去之後,誰都不會相信這位老千小姐的任何說辭。

  即使證據確鑿也不能相信,否則就會和落得個大蛇丸那般丟東西又丟人的下場。

  「我是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畢竟她,」阿飛朝著傀儡娃娃休息的地方揚揚下巴,「不是那麼聽話的人,不過現在看起來問題都解決了。什麼時候動手?」

  「就這幾天。」

  鼬的實力理所當然地高於佐助,問的人語氣輕鬆答的人一臉平靜,就好像他們並不知道這個事實一樣——這是一場註定會輸的生死勝負。

  阿飛——宇智波斑還在萬般懷疑的時候,鼬也只是站在傀儡螢火的安全距離之外,叫醒其實並沒有睡熟的她,示意跟上。

  催眠也是幻術的一種,以自身查克拉擾亂對方查克拉的流動,干擾腦神經造成幻象,效果可大可小可強可弱,只不過,越是高等的幻術風險也越大,反噬——施術失敗時必定會付出代價。

  施術過程很順利,鼬並無感到不適——催眠成功,就是這樣簡單的事情。沒有什麼憑藉毅力解開催眠的奇跡,身體還在,換了個人主宰,僅此而已。

  只不過……

  與實力無關,大多數忍者在不需要趕時間時都是慢慢走的,鼬回頭望了眼落在後頭的小姑娘,心裡還是不自主地比較起兩人的區別。

  螢火向來是走在他旁邊,這位卻是無時無刻不處於警戒狀態,決不把背後空門讓給別人,見他回頭袖中的手就立刻握緊了手裡劍,一副無時無刻不在準備著戰鬥的樣子,對阿飛倒不會這樣,不過鼬也不屑於以大蛇丸的名義去賺取她單純到極致的忠誠和信任。

  「她只是睡著了,是麼?」

  傀儡小姐戒備地盯著他,「……我叫她,她不肯醒。」不再醒來的睡去,與死無異。

  大蛇丸似乎沒有教過她陌生人的問話不用誠實回答,不過這點……也好。鼬繼續問:「她想到治療我的方法了?」

  傀儡螢火想了想,點頭。

  「禁術?」

  又點頭。

  禁術——風險極大,通常危及性命。鼬頓了頓,終究是沒有問出「會付出什麼代價」。

  他想試著去相信螢火相信的那些,她在與命運進行一場賭局,而他願意走進那個局中,成為賭注。

  如果這世上還有誰把他當成不可或缺的人,那麼,這就是救贖。

  他走近那個隨時可能暴起發難的「螢火」,將那個僵硬的女孩子輕輕擁住。

  ——不知世事,只是遵從大蛇丸的命令將排除敵人當做唯一使命的傀儡。

  ——精靈古怪,總是惹得同伴哭笑不得,將敵人耍弄在掌心的,愛玩愛鬧,好奇心強盛的少女。

  他可以認為,他的過去並非一無是處麼?已經到了窮途末路的健康狀況,以捨命的招數為佐助徹底解除後患的決心,鼬知道現在的自己根本無法做出任何許諾,但還是說道:「我接受,所以……醒來吧,螢火。」

  不知時間過去了多久,鼬感覺到懷中隱隱抗拒著的少女放鬆了力氣,聲音悶悶地說:「你這可算是殺死了我一次,這下扯平了。」

  「那麼……過會兒見了。」

  虎視眈眈的曉,追擊的木葉忍者,成功率不確定的忍術,這些讓螢火的聲音染上了不安的成分,在出發前,她最後望了一眼鼬,得到了他的頷首作為應答。

  這絕非永別,絕非。

  她咬了咬嘴唇,走出宇智波家那座陰森森牆壁斑駁的根據地。

  要做的事情有兩件,首先是——找到佐助。

  螢火和那位傀儡小姐的不同之處就在於,她能夠以種類繁多的忍術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找到一個在戰鬥中被她以查克拉標記的人,實在是再簡單不過了。

  距離香磷發出警告不過數分鐘,隨著一聲鷹鳴,螢火從天而降,她跳下七郎的背之後,拍了拍湊過來討好的鳥頭才轉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向佐助。

  以前總是被她戲弄的暴跳的佐助,現在居然能夠跟她對瞪了,時光如梭白雲蒼狗啊……

  「能殺了迪達拉本事不錯,你有見鼬的資格了,我來帶路。」螢火掃了一眼佐助身後的河童和眼鏡娘,「只限于你一人。」

  「讓佐助一個人過去,你們那邊可是有兩個人,這話一聽就是陷阱吧。」香磷當然表示反對,「佐助,我們占了人數的優勢,以武力逼她說出地點好了。」

  這是正確的判斷,也建立在正確的基礎上——站在這裡的螢火,確實是本人沒錯。

  「逼我說出來?你們未免太小瞧了木葉的暗部水準了。」螢火不去看眼鏡女,眼睛只盯著佐助,「你應該知道,如果鼬不想見你,憑我的能力,你不可能有和他交手的機會,大不了見一次我和你打一次就是了。」

  木葉的暗部都有各自獨有的偵查方式,在有防備的前提上,沒有人可能太過簡單地尋到暗部們的行蹤,即使巧合中的巧合遇上了,綜合實力也是螢火他們這邊占優。

  「嘴上叫著要打倒鼬,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嗎。」螢火說完,陰慘慘一笑,「還是說,你在考慮後事?」

  對她那目的明顯的挑釁,佐助並沒有做出正面回答,「水月,你想知道幹柿鬼鮫的所在,問她就可以了。」

  「鬼鮫?」螢火略有些詫異地瞥一眼那個笑得很奇怪的男孩子,指尖飛出幾點小小螢光,「跟著走就是,白天雖然看不清,不過晚上……」

  她突然頓住話頭,皺起了眉,雖然早知曉內部對這場兄弟之爭高度關注,現狀似乎和她預料的不太一樣。

  螢火側過頭,揚聲:「絕,你在附近吧,給我出來。」

  鬼鮫在附近的話,作為搭檔的絕當然也不會遠,甚至可能……就在他們身邊。

  佐助一行人就眼見著幾米外的地面長出兩片奇怪的鋸齒狀葉子,葉子中間結著一顆黑白分明的人頭,竟有人就在旁邊而他們卻絲毫不覺——香磷一把抓住了佐助的衣袖,水月「哦」了一聲扛起了大刀。

  假如曉中有人知道宇智波滅族的真相,假如有人預知到這場兄弟之戰的結局,那麼必定會有人在場,並在宇智波兄弟戰鬥結束後,擔任自己的劊子手——這是螢火的猜測。

  對曉,她知道的太多,忠誠又太少。

  曉的確來人了,只不過不是佩恩。

  自己被小看了麼?還是說本就沒有人猜到鼬的真實想法?不可能,她都能抽絲剝繭看出來的事情,只要有心,其實不難看穿。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瞪了佐助一眼,後者被瞪得莫名卻依舊撲克臉——他們早已不是當年默契的好友。

  鬼鮫和絕麼?總比佩恩親自來要好得多了。轉念間,她再次輕拍七郎的腦袋,解除了通靈。

  「鬼鮫就在附近,你的同伴請自便。」她轉身,逕自走著——與其說是領路,倒有一種「來不來隨你」的悠哉與無所謂。

  孤注一擲,總比窮途末路要好。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鼬沒有「同意」試著活下去,恐怕寧願讓斑來幫忙也不會讓螢火接近自己的葬身之處,因為他知道螢火不會善罷甘休,所以螢火毫不抵抗地接受了那個幻術,試圖打動他。

  今天晚了……其實咱才剛起床= =


第二十七章 真相

  絕看了看佐助,扭阿扭阿鑽回地裡。

  螢火在前面跳牆跳樹跳房頂,佐助沒有猶豫,以兩步的距離緊隨其後,再往後,香磷遠遠地跟著。

  一路無言。

  直到站在目的地之前,佐助望著黑色火焰圍成的高牆,依然什麼都沒有說。

  「這是屬於我的最強結界,除非施術者死,否則燃燒七天七夜,無法解除。」螢火站在她一點點收集天照火焰封印進稀有金屬作為基柱形成的暗黑色的結界邊,結印,黑色的結界上洞開一人高的入口,「範圍是以宇智波一族的基地為中心,半徑五公里。這場戰鬥不會有別人打擾,鼬在裡面等你。」

  佐助舉步向內走去。

  「你是白癡嗎?這個一看就是陷阱吧!喂!」

  香磷沖上前來想要阻攔,反被佐助淡淡一個眼神懾住。

  佐助問:「陷阱?」

  螢火答:「不是。」

  ——這裡面只有一個,為了保全你隱忍十多年的哥哥。

  「你戀舊,因為鼬離開木葉就已經是極限了。」佐助頭也不回,一步踏進結界中,「天照的火焰,他對你倒是不錯。」

  入口在他身後迅速彌合,他聽到背後傳來輕飄飄一句——「怎麼,你吃醋了?」

  接受正面的戰鬥,掌握了己方行蹤卻不聞不問,這顯然是與佐助在大蛇丸那裡知道的千隱千殺的作風完全不符的行為。

  他能夠這樣坦然地走進現在標記著「敵人出產」的結界中,不可否認,還是出於對多年前那個和他賭氣拼忍術的螢火的信任。

  「朋友……嗎?」

  牽動臉頰肌肉,佐助最終只是扯出一個冷笑,卻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嗤笑對方的天真。

  「如果不想被我殺掉,最好現在就走。」螢火閉著眼睛,找了個柱子靠著,看起來懶洋洋其實全身沒有半點破綻。

  她這話,自然不是對地下cos土撥鼠的絕說的。

  忍者世界強者為尊,香磷推了推眼鏡,不忿,卻不敢不服,更不敢不聽命。

  宇智波一族的遺傳頗為不錯,兄弟倆在異性中都頗受歡迎,螢火將眼睛眯成一條線,確定對方已經走出自己的感知範圍後,重新閉合。

  等待,等待,等待。

  為什麼還沒來!她猛地睜開眼,隨手捏碎一把碎石。要想完成她那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團圓結局,還需要一支助力——木葉。

  將村中的新生力量用來追捕自願離開的逃亡忍者,對這種方法她是嗤之以鼻,不過該利用的時候,她可是絕對不會手軟。

  鬼鮫沒來,是被那個河童絆住了麼?事情發展得比想像中順利許多,順利得讓人不禁要懷疑老天爺是在捉弄人,通常這種存在極多不確定要素的計畫,不出點紕漏才奇怪。

  就好像為了驗證她這個不詳的想法一般,螢火眼皮一跳,站起身來。她期待已久的木葉追兵們終於登場,如果不是在那之前感覺到了鬼鮫和阿飛的氣息的話,她會很高興的。

  兩個「曉」和木葉的兩個小隊,這買賣……真不划算——站起來迎接客人時,螢火的腦子裡迅速閃過大大的不等號。

  卡凱西、傳藏、小櫻、鳴人、佐井、雛田、牙、志乃。

  甫一站穩,犬塚牙抽抽鼻子,指著結界內向同伴們彙報——「佐助就在裡面!」

  螢火愣了一楞,在那一刻,所有的計畫打算策謀全部化成了一片空白。他們是為佐助而來——理性上理解,但是感情上……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接受的。

  為什麼?憑什麼?

  在木葉忍者們驚訝的目光中,她抱著肚子慢慢蹲下,瘋狂大笑,笑到近乎抽搐。那笑聲,比起哭聲更加淒厲可怖。

  為什麼對佐助這麼執著?憑什麼讓鼬為了所謂的和平付出一切成為棄子?為了追回佐助,在曉的威脅下尚能派出兩個小隊;八年前可曾有一個人站出來質疑為鼬鳴不平?

  「真是不公平,對吧?千隱。」

  木葉眾人一驚,在他們完全沒察覺到的時候,阿飛——或者稱他為宇智波斑更為合適——突然出現在了螢火面前。

  「你在曉裡冒著危險收集其他人的情報,想要找機會傳回木葉,這些人卻只記得那個傷害同伴,一心出走的宇智波佐助。」

  「是這樣嗎?我就說,螢火怎麼可能背叛木葉嘛!」鳴人激動地跳了起來,沖著宇智波斑大喊,「戴面具的!你別想挑撥離間!螢火也是同伴,把她帶回去也是我們的任務之一!」

  然而對鳴人的喊聲,宇智波斑和螢火都仿佛沒聽到一般,斑還在繼續以蠱惑的語調進行著敘說:「當然,這對你其實根本無所謂,你在乎的是宇智波鼬,救了你的命,把你帶回木葉,你發誓要追隨的鼬,除了你以外,所有人都把他當成十惡不赦的罪犯來看待,沒有一個人想過當初的血案另有隱情——這才是你無法忍受的。」

  讓人窒息般的靜默,每個人都在消化著這個震驚的消息。

  憤怒、悲傷、無奈……離螢火最近的斑很熟悉激蕩的查克拉所代表的情感,居高臨下,他甚至看到了螢火衣領下開始蔓延的血紅色咒印。

  曉之中,誰都知道螢火加入全是為了鼬,但很少有人知道「追隨」兩字的真正分量。鼬很強大,不會有人想到拿他來威脅螢火,斑也沒預料到效果會如此的好。

  他轉了個身,狀似無意地將螢火擋在身後,面對著著鳴人他們繼續說:「愚蠢的木葉忍者們,被你們厭惡著的宇智波鼬是個什麼樣的人,就讓我來告訴你們好了。八年前,迫使鼬親手殺死一族的不是別人,就是木葉的高層們,因為宇智波一族有反叛的跡象,所以他們命令身為暗部的鼬去將一族的所有人抹殺。這才是真相!」

  小櫻脫口而出就是一連串的懷疑:「這怎麼可能?有誰能去殺死父母親族?編故事也編得像樣點啊!」

  「你這樣的小姑娘是無法想像的,但是……對,那邊的兩位應該可以理解吧,」斑戴著面具的臉轉向卡凱西和傳藏,「如果宇智波一族叛亂成功,木葉的實力勢必受到極大的損害,那個時侯忍界大戰才結束數年,各國的情勢都還不穩定,極有可能爆發第三次忍界大戰。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戰爭的恐怖,那是鼬絕對不希望看到的,所以他接受了這個命令,親手殺死了生養他的父母還有血肉相連的一族,正是體會到了那份無法掙脫的痛苦,千隱才會拋棄一切離開木葉,不說她,就算是沒有關聯的你們,聽到這個也無法平靜了吧。」

  「在那場血案之中,活下來的宇智波有兩人,鼬和佐助,這就要說到鼬甘心接下這種沒有人性的命令的另一個理由了——如果是他以外的人出手,他最愛的弟弟佐助,是絕對不可能留下一條命來的,為了給佐助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他還不得不灌輸給佐助報仇的念頭。比起叫嚷著要救贖佐助的你們,他才是那個無時無刻不擔心著弟弟的人。」

  「以保護佐助為條件,他甘願背負殺害一族的汙名離開木葉,我邀請他加入曉時,他提出的條件是——永不攻擊木葉。從一開始,他加入曉的目的就是為了從內部監視這個會對木葉造成威脅的組織,九尾小子你也是,要不是鼬放水放得那麼厲害,你怎麼還能在這裡活蹦亂跳的,要知道,寫輪眼可是能夠馴服九尾的能力。」

  鳴人張著嘴巴僵在那裡,好久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難道,可是……佐助他……他的確想殺了佐助……他還對卡凱西老師……」

  「宇智波佐助和旗木卡凱西不都活得好好的?只要有三忍之一綱手姬那種等級的醫術的話,月讀並非不能破解的幻術。況且鼬那次侵入木葉完全就是一個幌子,和大蛇丸對戰三代火影肯定處於下風,重傷或者死,木葉的上層分為兩派,主張將宇智波一族斬草除根的武鬥派團藏,以及主張以和平手段解決問題的穩健派三代火影,答應庇護佐助的也是三代火影,如果他有一個萬一武鬥派主政,佐助就岌岌可危,他特意去了一趟木葉就是為了宣告——如果有人敢動佐助,他就會把身為暗部時接觸的機密洩露給敵對勢力,那是鼬唯一能做到的對弟弟的保護手段。」

  「從接下那個任務的一天開始,他就在等待著佐助前來復仇的一天,使用萬花鏡寫輪眼伴隨著巨大的風險,他用藥物勉力活到現在只是為了徹底根除佐助體內的大蛇丸,等待機會使用以生命為代價的封印術,這是一場註定了要以他的死亡為結局的戰鬥,對不對,千隱、不,螢火?」

  被問到的少女只是側過頭不說話,這個態度無異於默認。

  宇智波一族是木葉高層授意,宇智波鼬為了佐助犧牲了自己的一切,甚至決心赴死……這一切被一股腦揭出來,大概沒有哪個人能夠輕易接受的了。

  而與佐助牽絆最深的鳴人和小櫻需要考慮的問題還有一個——如果這一切都是事實,佐助真正的仇人,應該是誰?……木葉?

  「利用鼬對村子的熱愛命令他殺盡一族,這樣的木葉,值得你為他們這麼冒險?說實話,鼬一死,你就會成為曉追殺的目標,不過現在我改主意了,千隱,要不要成為曉真正的一員?我可以給你力量,讓你可以對木葉——這個將你的鼬大人當成棄子的村子復仇。」

  就如同引誘人類出賣靈魂的惡魔一般,宇智波斑做出了如上提議,並向螢火伸出了手。

  螢火愣愣地看著斑,她很清楚曉的實力,自然也明白——只要她做出正面應答,木葉便會萬劫不復。

  她沒有握住斑的手,只是從袖中拿出一個東西,遠遠地丟了出去。

  被她拋出的物體在空中劃了個弧線,對陽光反射出金屬獨有的光芒,落在地上,染上了塵埃。

  黑色的布料,上面釘著錚亮的金屬板,刻著木葉的樹葉紋章。

  作者有話要說:劇情,需不需要連更?舉手表決。


第二十八章 嘲諷

  在聽了斑的一番話後,沒有人能對宇智波鼬做出半點苛責,也沒有人能夠對螢火離開木葉千里追隨的行為進行指責。

  宇智波鼬是無奈之舉,螢火是應誓而行,他們都沒有錯,那麼錯的又是誰?

  螢火緩緩起身向著結界走去,其他的一干人等,都與她無關了。

  兩邊決裂兩不相幫嗎?宇智波斑的視線在地上的木葉護額上停留片刻,「鼬死了之後,你準備怎麼辦?」

  「你要殺就殺吧,我已經累了。如果是他的願望,天涯海角,天堂地獄,我總不至於讓他一個人去就是。」螢火在結界上打開了一個入口,向內走去。她的身影看起來與平常一樣,卻讓人感覺到無邊的倦意。

  對需要時刻保持警覺的忍者來說,對人生產生疲憊感是大忌,只要生死搏鬥的一個疏忽或是與死神拔河時一個放棄的念頭,從此再無回頭之路。

  「木葉的一切都無所謂了嗎?寧次哥哥也是……對你來說,重要的只有宇智波鼬一個人嗎?」雛田捧著螢火丟開的護額,眼中淚光點點,但對於向來內向膽小的她,能夠在這麼多人面前大聲質問,就已經難得了。

  螢火的腳步停頓一下,斑見狀及時插入:「白眼的小姑娘?日向可是木葉的大家族啊,千隱你以前是被日向收養的,怎麼頭上沒有被蓋個章?就是那個籠中鳥之術……」

  說話間,螢火再無猶豫,踏進結界內。

  這個面具男是什麼身份,為何會擁有宇智波的寫輪眼並知道木葉這麼多的秘辛?卡凱西一邊在腦海裡搜尋可能的人選一邊拉住雛田,「你是誰?當年宇智波滅族不可能是宇智波鼬一人所為,你也有份參與吧?」

  「現在才開始想到那場血案的疑點嗎?晚了,悲劇已經造成,那個小姑娘也不可能走上回頭路。至於我是誰嘛,你們只要知道,我也是恨著木葉的一介忍者就行了。」斑不屑地冷哼一聲,「在暗地裡排除異己,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輕易犧牲別人的村子還高喊著火之意志,簡直是個笑話。」

  「不准……」紛亂的思緒讓鳴人陷入了忙亂與焦躁中,但即使如此,他也無法容忍有人以這種口吻評論他所深愛著的木葉,他猛地抬起頭瞪著宇智波斑,「不准你說村子的壞話!」

  「的確,木葉也有成功的地方。」宇智波斑居然輕易地妥協了,不過立刻他話鋒一轉,「至少它在對後輩的洗腦上相當成功,九尾人柱力波風鳴人君,作為被村民們嫌惡的人柱力居然還如此護著村子,這倒是難得一見。」

  卡凱西這下也無法置身事外了,作為暗部後輩的傳藏已經向他投來了疑惑的眼神,波風——那是四代火影的姓氏,而卡凱西作為四代火影的弟子,是少數幾個知道鳴人身世的人。

  「波風?我姓漩渦!你至少先搞清楚別人的名字再說吧!」一抓到破綻,鳴人立刻反駁以發洩先前宇智波斑訴說宇智波滅族真相時他接不上話的怨氣。

  無疑這位神秘的面具男很擅長以言語擾亂人心,同樣的事情在他嘴裡不知會扭曲成什麼樣子,卡凱西不自覺地以手碰了下左眼眶,趕在斑之前說出了那個事實——「鳴人,你的父親姓波風沒錯,他就是四代火影,我的老師。」

  「……什麼……?」驚人的過去一項接一項被說破,鳴人的腦子已經亂成了一灘漿糊,他愣愣地反問,「你說我是……什麼?」

  不止是當事人的鳴人,小櫻佐井,還有其他同期的少年忍者們也都傻了眼,雖然知道大敵當前,還是都呆呆地看著鳴人,不敢相信。

  「隱瞞你的身世是有很多原因的,人柱力的身份在各忍者村都是絕對機密,所以才讓你繼承了你母親娘家的姓氏。你是四代火影的兒子,鳴人。」

  儘管被卡凱西搶了先機,宇智波斑數倍於他的閱歷不是毫無用處的,他耐心地等卡凱西說完,才開口:「四代火影波風皆人,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封印了九尾妖狐拯救了木葉的英雄,作為英雄的兒子,鳴人君你本應該被村人尊敬和感恩的,結果呢?連身世都不讓你知道,每個人都看不起你討厭你,就像見不得人一樣被藏起來,木葉就是這麼對待功臣的後代的。」

  這些全部都是事實,卡凱西無法否認,但在這個人說來,木葉仿佛是一個只有陰暗面的地方,他的眼裡只有過去而沒有將來。

  木葉在變化,陳腐的歷史注入了清流和新鮮的空氣,即將煥然一新。當年無條件地收容了螢火,給予教育和保護的,也是木葉。

  「你說的沒錯,不過現在和以前已經不同了,鳴人也是,憑自己的力量得到了寶貴的同伴,」卡凱西面向鳴人,眼睛笑成了彎月牙,「在這裡的人都已經承認了你,不管是作為波風鳴人還是漩渦鳴人,你就是你。」

  或點頭或是豎起大拇指,一群少年少女們以笑容表示了對這句話的支持和贊同——你就是你,無論作為九尾人柱力還是火影的兒子。

  「真是狡猾的言論,只要有了將來就可以拋棄過去嗎?旗木卡凱西,你的父親為何要自殺,被自己拯救的同伴所背叛,這一點你也可以忘記嗎?」

  繼鳴人之後,大家的目光集中在了卡凱西身上。可是在靜默中,突兀地出現了掌聲。

  「你好厲害啊。」公認最不會看眼色和氣氛的佐井單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每個人的不幸經歷你都知道,這是什麼特別的能力嗎?」

  ……現在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嗎?眾默。

  「你這麼覺得嗎?我也是啊,真是不可思議的能力。」最不該應聲的人——卡凱西,居然一臉找到同好的表情贊同著,他搔搔銀白色的亂毛,「關於這件事大家不用在意啦,而且曾經有人對我說過『木葉白牙才是真正的英雄』,別人的看法喜歡就聽,不喜歡就無視,我還沒纖細到會糾結這種事情的程度。」

  那是因為你已經糾結完了吧……略微知情的傳藏在心裡默默說道。

  語氣輕鬆地將關於自己的話題帶過之後,卡凱西臉色沉了下來,「你的個人秀也該到此結束了,寫輪眼以及時空間忍術,這讓我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寫輪眼進化到某種程度就有馴服九尾妖狐的能力,再加上你對木葉異乎尋常的恨意,我能不能這麼想——十五年前的九尾妖狐事件,就是由你發起的對木葉的復仇?」

  九尾妖狐事件是犧牲了以四代火影為首的眾多忍者,幾乎將木葉全滅的一次危機。通常都把九尾妖狐的出現當成怨氣積聚引起的自然災害,不過如果這背後有主使者的話……

  「其實我和宇智波一族也有些淵源,所以事後做了點調查,雖然沒有深入到宇智波家反叛意圖的地步,不過據說地位超然的宇智波一族和木葉高層產生嫌隙,就是在那次九尾妖狐事件之後,如果是某個人的離間計就一切都說得通了,閣下認為對不對?」

  「卡凱西老師,雖然我還是不太明白……也就是說,佐助的仇人另有其人,就是這個奇奇怪怪的面具男?」小櫻暗地裡握緊了拳頭,開始醞釀破壞力無與倫比的一擊,連話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間接導致佐助的族人被殺,折磨著佐助和……他哥哥,讓螢火不得不出走的,就是這個男人嗎?」

  看到這樣的小櫻,誰都不會懷疑——只要卡凱西一點頭,她就會不顧後果地一拳向面具男宇智波斑轟去。

  「SA∼你在說什麼呢?要是有那種力量,我也不會只是曉裡的一個小角色啦。」宇智波斑聳肩攤手,又變回了阿飛那個不正經的模樣,裝傻到底。

  「你這話很沒有說服力,如果只是一個小角色,剛才怎麼會對螢火說出『成為曉真正的一員』這種領導者口氣的話來,光是能逃過我的全力一擊,你就不可能是小角色。」志乃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字不差地複述了宇智波斑之前的說話,也成功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他身上。

  「……你這是在拐著彎誇獎自己嗎……」牙側過頭,小聲嘀咕。「被他逃過一擊,你很在意這件事啊……」

  「卡凱西老師,總之佐助和他哥哥鼬,還有螢火,我們都要帶回去。」鳴人直視著靜靜燃燒的黑色火焰結界,似乎要透過它看到好友的身影,「在那之前,要打破這道結界,阻止佐助和他哥哥的戰鬥,沒錯吧?」

  卡凱西點頭,與傳藏交換了一個眼神,暗部前後輩的默契此時體現了出來,卡凱西警戒,傳藏迅速結印招來大量的水流,沖向結界壁。

  ……卻在接觸到結界之前,被蒸發成一片氤氳的水蒸氣。

  「沒用的沒用的,」宇智波斑雙手叉腰扭扭屁股,並沒有乘隙偷襲只是一味的幸災樂禍著。「還真是遺憾,千隱在忍術方面的才能可是難得一見的,以後要再找這樣的人才就難了∼」

  這個結界原本是為了防禦佩恩才準備的,「只有施術者死亡才能解開」絕非隨便一說,所以宇智波斑只是在一邊嘲笑木葉眾人做白工的行為。

  的確失去曉之朱雀空陳的力量很可惜,不過現在宇智波斑想要的是佐助——新的寫輪眼,以及仇恨著木葉的那份心情。

  宇智波鼬和千隱千殺,都不是他可以任意操縱的棋子,反倒是佐助——無法看穿鼬用心的佐助,要好控制得多。

  作者有話要說:MA~上一章的留言居然超過了三十,感謝大家的捧場!似乎沒人不要連更呢……果然……

  於是放出此章。

  今天有事出門,留言可能沒時間回了,不過咱已經看了(臨睡前= =)。劇透下,下一章,有好東西哦~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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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團滅

  水克火,然而天照是取自太陽中心的陽炎,燃盡世間萬物無可匹敵。無論是傳藏的水遁或是志乃以查克拉為食的蟲秘術,在這號稱「絕對無法以外力打破」的結介面前,無不敗退。

  雛田用白眼透視結界內的情況也以失敗告終,不過她是第一個發現自然氣象方面的異狀的——在結界中心的上空,開始積聚起面積龐大的雷雲,甚至籠罩到這結界的邊緣來。

  雷雲?從來沒見過如此大規模的利用自然力量的雷遁,要是這個招式成功的話……卡凱西將護額向上推了推,瞥了眼似乎正在關注雷雲動向的宇智波斑。

  從說話中來推斷,曉確定只有佐助能夠在這場戰鬥中活下來,那麼這個人既不攻擊也不離開的目的應該也是佐助了。

  曉想要得到佐助嗎?這可實在是一個讓人無法感覺到愉快的推斷。但這並非不可能,如果得知親手殺死了真實意圖是在保護自己的哥哥,卡凱西可以想像,那時候的佐助大概會失去一切生存的理由前所未有的動搖軟弱,一旦曉告知「下令對宇智波一族滅族的是木葉高層」,那麼……

  最壞的結局,如曉所願,宇智波鼬和螢火死亡,佐助也投入他們的陣營麼?

  巨大的白光從天際劈下。

  雷聲滾滾。

  弄不好已經分出結局了,現在不是可以悠閒地研究曉的意圖的時候,卡凱西當下決斷:「佐井,你到上空去看看情況,這個結界的弱點在於上方!至少從上方可以看到裡面的情形。」

  佐井當即領命以超獸偽畫造出一隻抽象派老鷹,騰空而起。在眾人的目送中,他不斷上升上升上升……然後落地。

  「這個結界的弱點的確是上空,準確來說,這上空根本沒有結界。」佐井肯定了卡凱西的判斷,「只不過這火焰是會自己升高擋路的,要從外部侵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我看到一眼裡面了。」停頓了一下,佐井將他所見到的不可思議的景象清楚地說了出來——「從佐助的身體裡,鑽出了巨大的八頭白蛇。」

  「那是大蛇丸的八歧之術!」果然麼?大蛇丸並非被佐助殺死,而只是被暫時壓制,那麼這個男人所說的……已經實現大半了!

  難道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最糟糕的結局來臨麼?

  然而這道無法逾越的黑色火焰高牆,卻終於有了變化——它開始漸漸地後退,在地面留下焦黑的痕跡,開始縮小範圍了。

  斑面具下的臉一垮,瞬身藏住氣息隱在一旁伺機待發,他再沒有貓戲老鼠的悠閒心情,倒是很想對結界裡的那兩位說一聲辛苦,就如此費盡心機不想讓他得到佐助麼?為了克制他的瞬身能力,特意給木葉的人慢慢接近的機會,也就是說——戰鬥已經結束了吧。

  五公里,結界壁一步步後退。

  五公里,木葉眾人一步步前進。

  以忍者的身體素質,最快速度跑完五公里也只是十幾分鐘的功夫,然而這不長不短的一段路,從五公里縮短到五米卻花了數個小時。

  思考的時間很充裕,卡凱西將八人的小隊按八個方位圍住了這個正八面形的結界,在這個距離互相策應以應對所有可能的變故,無論是來自結界內的,或是結界外的。

  他們都做好了心理準備。

  幽暗的火焰在一瞬間,全部熄滅。

  他們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絕對想像不到是這樣一個畫面——宇智波鼬平躺在地上,螢火還保持著那個雙手放在鼬胸前進行治療的動作,就這樣,被腳步踉蹌的佐助從背後一劍刺穿。

  天照的結界,只有施術者的死亡才能解開。

  雛田以白眼看得分明,除了佐助,那兩個人身上已經沒有半點生存的跡象。

  「怎麼可以……」佐助嘴角扯出一個殘忍無比的冷笑,將刀抽出來,一甩刀刃上的鮮血,不過他也已是強弩之末,這個動作讓他捂住胸口猛地咳嗽了幾下,「怎麼可以讓你……把他救活……我終於……報了仇了……」

  他反復念著一句——「我終於,報仇了」,將左手向澀澀的臉頰擦去,竟抹了一手的潮濕。他一臉漠然地低頭看著沾著自己淚水的手,愣怔。

  明明是可以躲過去的一劍,為什麼你沒有避開,螢火?為什麼要為了鼬做到這個地步?這就是你選擇的終末?

  大蛇丸的咒印消失的那一刻,全部的感情洶湧而至,佐助呆呆看著自己沾血的查克拉刀,突然醒悟般將它丟遠——他殺死了哥哥宇智波鼬,以及過去的摯友。

  他親手埋葬了他的過去,七歲之前那段屬於一個天真孩童的過去。

  以茫然的目光看著眼前這些本該無比熟悉的人,佐助的視線最終停在卡凱西身上,在失去意識之前,他想起了多年前卡凱西說過的那句話——仇恨能帶來的,只有無盡的空虛。

  佐助向前直挺挺倒下,小櫻和鳴人驚呼,同時沖上前去攙扶,可拉住佐助的後衣領讓他不至於摔倒在地的,卻是憑空冒出的宇智波斑。

  精英上忍複製忍者旗木卡凱西、繼承了初代火影血繼限界的暗部傳藏、三忍之一綱手姬的得意弟子春野櫻、得到自來也真傳備受期待的漩渦鳴人、被團藏評價為同齡忍者中最強的佐井、白眼血繼威名赫赫的一族長女日向雛田、掌握著家傳秘技的犬塚牙和油女志乃——這支隊伍的實力不可謂不強,卻沒有人能夠阻止這個神秘的面具人在一瞬間帶著佐助消失無蹤。

  無論是查克拉或是氣味,沒有給他們留下一絲追蹤的餘地。

  鳴人和小櫻的手什麼都沒有碰到,穿越空氣僵在那裡。仿佛觸手可及,卻已是相隔千里。或許只差了幾釐米,終究成空。

  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就那麼看著一路追尋好不容易就要抓住的重要同伴,突兀地消失在眼前。

  「我來帶你回去。」雛田跪在螢火漸漸冰冷的屍體旁,努力試著將她的身體托起,嗚咽聲聲,「我來帶你回去……太過分了啊,有什麼話,你自己去和他說……」

  默默將護額拉回平時的位置遮住寫輪眼,卡凱西走過去背起宇智波鼬,小聲說道:「走吧,帶他們……回去。」

  「可惡——!」鳴人雙手緊握成拳,朝著天空大喊。

  終焉之穀,天地橋,以及今天……三年的時光,他豁出性命地鍛煉自己,卻還是只能得到同樣的結局,一次又一次地錯身而過。

  他們接近了宇智波家的真相,卻離佐助越來越遠。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那兩隻到底是死是活的問題,期待下一章的真相吧。前途一定是光明的,過程一定是曲折的。

  最新的火影情節雷死我了,我可以無視麼無視麼。雖說原本就對鳴人沒啥感覺,但這也太雷了,火影又不是聖母集中營,鼬的弟控也就罷了,鳴人的盲目……就這樣也想當火影?火影不止是一村最強的忍者,還得有處事的手段吧,照這樣下去木葉就要變成世界員警了= =

  ps:徵集女主角名字,獵人同人,三個字或者四個字的。


第三十章 轉圜

  「卡凱西、傳藏,小鬼們我就不說了,你們也會犯這種錯誤?」綱手對著平躺在白色床單上的兩具屍體打量許久,指著被「佐助」一劍穿胸的「螢火」,向靜音說,「給『她』進行治療。」

  「但是綱手大人,螢火……」小櫻神色黯然地低下頭去,「那是致命傷,而且在那之前,就已經……」

  「誰說『她』是螢火了,連這個都看不出來,小櫻你還有得學。」綱手將手掌平貼在那具「屍體」胸口,默念——解。

  眾人的注目中,「螢火的屍體」變成了身披紅雲風衣的佐助。

  「怪不得……」將「螢火的屍體」背回來的傳藏一擊掌,「我就說,挺苗條的小姑娘,密度怎麼那麼大!」

  「馬後炮,晚了!」綱手鄙視地瞥了試圖挽回暗部名譽的傳藏一眼後,表情柔和下來,環視了一眼表情各異的少年少女們,「不用擔心,佐助他還活著,只要及時救治。傷患送醫途中傷勢的惡化這個課題,那孩子……螢火大概已經解開了。」

  靜音半信半疑地對佐助進行治療,在醫療忍術的作用下,本就停止流血的傷口開始慢慢癒合,在傷口形成一道猙獰的傷疤。

  已經死去的肉體是不會有「癒合」這種現象的,能夠激發細胞的活性,這也就是說——果然還活著!

  「……將重傷的傷患生理時間停止這種事……要是這種技術能夠普及……綱手大人!」靜音既驚且喜,提高了音量叫道。

  出任務受傷的忍者,大多都是無法撐到回村裡接受設施完備的治療中途殞命的,如果能夠避免這一點的話……忍者們的存活率可以得到極大地提高。

  「啊,我知道。」作為醫療忍者,綱手很能理解靜音的心情,「看來她去曉也不是白白浪費時間的。」

  從綱手解除變身術的時候就一直出於出神狀態的鳴人,經歷了「死的是螢火」「死的是佐助」「佐助沒死,而且就在眼前」幾個轉折之後,腦神經終於繞過了彎來,他指著佐助,尚且不敢相信地向小櫻確認:「也就是說,我們成功了?我們把佐助……帶回來了!?」

  小櫻以手背抹著從眼眶裡源源不斷流出的淚水,激動地說不出話來,只能連連點頭。

  瞞過那個面具男讓他們帶回佐助,既然能做到這一點,那麼……卡凱西問道:「綱手大人,宇智波鼬呢?他也只是詐死,沒錯吧?」

  綱手微微頷首,「關於你說的萬華鏡寫輪眼對身體的侵蝕這一點,我也檢查過了,並不是很嚴重,可以說,除了現在暫時無法醒來這點,他相當健康。」

  「……也是她幹的吧?」

  「除了她還能有誰?」對於卡凱西的問題,綱手把它歸於「廢話」一類。「對於宇智波兄弟歸來的消息先封鎖,日向寧次呢?還沒有回來嗎?」

  「已經聯絡過了,凱班的任務已經完成,大概明後天就能回村裡。」靜音答。

  明後天——這些時間中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綱手將擔憂藏在心裡,大踏步地走出門去。

  佐助醒來是在第二天中午。

  小櫻和鳴人守在旁邊寸步不離,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就怕閉上眼睛之後,面前的人會再次不見。

  佐助一睜開眼睛,小櫻就撲上去抱住他,淚水從未停止。

  中了鼬的月讀那次醒來也是,小櫻莫名其妙地沖了上來,鳴人就像個傻瓜一樣站在一旁看著——就像上輩子的記憶一般,本以為已經全部忘記的事情,漸漸清晰起來。

  恍如隔世。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佐助發著愣望向天花板,喃喃自語。

  這是在做夢嗎?他應該是殺了那個人,然後失去了知覺……是這樣沒錯。

  「是螢火啦,那傢伙和你交換,被……不過沒關係,她懂得那麼多了不起的忍術,肯定事先想好了脫身的方法,還有!還有!我跟你說啊,你哥哥他……」鳴人手舞足蹈,急於將一切都說出來化解同伴的心結。

  「別在我面前提起那個男人!」佐助推開小櫻坐起來,直視著鳴人,聲音狂暴而危險,「他已經死了!死了!」

  「……那你為什麼在哭?」小櫻輕聲地問,掏出手帕遞給這個滿面淚水卻毫無自覺的少年。

  她不得不佩服螢火,真正對這對兄弟瞭解至深的人恐怕只有她吧,只有她完全猜測到了佐助醒來後的反應,那個矛盾的、手刃仇人後泣不成聲的樣子,才是佐助的本心所現。

  鳴人手舞足蹈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佐助他哥沒死,小櫻對著佐助母性情懷發作,都沒注意,病房的門悄悄打開,三代靜靜地走了進來。

  在煽動人心和語言技巧方面,三代絕不會比宇智波斑差,三言兩語便勾勒出了一個隱忍多年的苦情好哥哥。他話中的大意雖然和正在對「佐助」進行洗腦的斑別無二致,方向則是截然相反,從九尾事件講到宇智波滅族再講到曉,只有木葉的掌權者能辦到的「把一切罪名推給始作俑者的宇智波斑」這一基本方針,第一個實踐者是宇智波家的小兒子。

  很成功。

  佐助的表情變了幾變,聽到當年鼬的滅族是因為木葉高層之命,激動得要鳴人和小櫻聯手壓制才能按住他,但說到宇智波一族的反叛預謀,他又神色黯然。

  一族在暗地裡謀劃著什麼——他當年曾察覺到蛛絲馬跡,但因為年紀太小一直沒有深究。佐助和宇智波一族的其他人不同,是被木葉崇尚的火之意志薰陶著長大的,宇智波的一族至上教育他並沒接受過,卡凱西、鳴人、小櫻,還有木葉的其他人,為了自身的地位傷害別人這種事……他無法想像。

  他沒有懷疑三代,就算這位老人再自私些瞞下這些內情不告知他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木葉高層的權力爭鬥並不是什麼值得拿來炫耀的事情。

  真相是這樣麼?但知道了這些又能如何?鼬……已經死了,死在他手下,到最後都沒有為自己爭辯過半句。

  佐助真的寧願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說之前他是背負著血海深仇,那麼現在,他還失去了復仇的名分、家族的榮光,以及——唯一的最敬愛的兄長。前兩項他已經成長到足以承受,但是後者……

  三代看著以「萬念俱灰」來形容毫不過分的少年,搖搖頭側開身將門後的人讓出,感歎道:「這小子離成熟還差得遠,現在就對弟弟放手不好吧。」

  「我也沒想到他會天真到這種地步。」鼬望著窗外,語氣冷淡——冷淡到根本讓人難以想像他曾經為了佐助不惜一切甘願赴死。

  聽到熟悉的平靜語調,佐助身體一僵,慢慢地抬起頭來,以顫抖的聲音試探著說出那個暌違已久的稱呼。

  「……哥哥?」

  所有的心防所有的疲憊就在這一聲顫抖的呼喚中,煙消雲散。

  雖然很想拉著那兩個一千瓦電燈泡離開給這對兄弟留些私人空間,三代目一瞥門口,鼬站在那裡似乎沒有移位的打算。

  難道是被這聲「哥哥」驚到無法反應了麼,不可能吧——三代目的這個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猜測,其實就是事實。

  他咳嗽了一聲,打斷那對兄弟倆的無聲對視,「我和綱手商量過了,以前的事不用你們操心,真是的,你也就才二十出頭,不要什麼都想著一個人擔負。」這後面一句,完全就是對鼬說的。

  鼬以目光表示著不贊同,滅族罪名,曉之朱雀的過去,這都不是輕輕一句話能夠帶過的。

  三代目眼神遊移,瞟向了天花板,「宇智波斑,這麼現成的理由……居然敢引發九尾事件,總得要他付出些代價……」他歎了口氣,「好吧,其實我是被威脅了,『第一大國的名號難道是拿來吃的嗎?不能讓囉嗦的鄰居閉嘴,這樣的名聲不維持也罷』。」

  倒真是她的口氣和作風,鼬側過臉,裝作沒看到鳴人小櫻的偷笑。

  由宇智波斑擔起宇智波一門血案的責任,這個說辭雖然不完全屬實,但追本溯源也算不上說謊。對這樣的決定,鼬皺了皺眉,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這許多人想盡方法為他製造回歸木葉的可能性,如果固執於罪孽感中拒絕這個提案,他就是再一次辜負了她的心意。

  他已經承諾過了,不計一切代價,不放棄一切希望,好好地活下去。

  「曉那邊的問題其實更好解決,間諜活動中進行的一切行為都是身不由己,要想追溯責任就去找下達命令的曉的首領去吧。」三代目咬著煙斗嘴奸笑,「身為忍者,這可是常識。」

  鼬木然。暗部時代他對這位老人的性格人品就已經有了相當深刻的瞭解——雖然是位守諾可靠值得託付的長者,但該狡猾刁鑽的時候絕對說不上忠厚樸實。

  親眼目睹「木葉高層」的黑暗,小櫻和鳴人打了個寒戰,很是敬服面無表情的佐助。

  倒不是佐助接受能力強,他只是還沒從驚訝中回過身來——本以為血海深仇的鼬依然是敬愛的兄長,本以為已經死了的哥哥還活著,本以為……

  「她承諾了事後將曉的詳細情報送來,如果這個作為交換還不夠的話,她也不介意將反對者列入暗殺名單的榜首。」

  「……她不會的。」

  三代磕了磕煙斗,微微笑道:「她很重視你。」

  這句話,鼬無法回應。

  「她人呢?」

  佐助終於想起了這個曾和自己大打出手的人來,撫了撫無故多出個血口子的胸口,他開始猶豫要用什麼樣的態度來面對這位「殺了他」的友人。

  他都要懷疑那傢伙有專對自己人下手的嗜好了,不過現在的這個並非最糟的結果,也是拜她所賜。

  「她被宇智波斑帶走之後,至今還沒有消息。」鼬以平靜得近乎寡情的語調說著,「她自己會有分寸。」

  「什麼叫『她會有分寸』?她是為了你們才被面具男抓去的啊!呃……」鳴人出於不忿下意識地鳴不平,慢了半拍才意識到——宇智波鼬,並非他們過去所想的鐵石心腸。

  沉默良久,鼬終於開口,語氣堅定不容置疑,「她不會有事的。」

  ——她不會將自己置於無法回寰的險境,她還有絕對要活著回來的理由在。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咱的RP是毋庸置疑的好啊哈哈哈哈——

  還有,咱徵集的名字要歐美風的,符合獵人的環境設定。以下是初期外形設定:

  黑髮銀眼。清湯掛麵很隨意的髮型,鬢角的碎發能夠蓋住耳朵,但整體來說絕對稱不上長髮。瞳孔色素極少,近乎病態的銀眼。五官清秀端正,有潛力成為美女,但本人並不在意外表的修飾,所以永遠只能是「有潛力」。


第三十一章 抉擇

  知情的人每個都在等著日向寧次回來。五代火影綱手姬那麼說了,他們於是相信——只有寧次能夠把人帶回來,也就選擇性無視了他們追追逃逃那麼多次的無功而返。

  然而,比凱班更早到來的,是噩耗——自來也陣亡的消息。

  彼時,鳴人還在佐助的病房外探頭探腦,不敢置信追尋許久的同伴就在隨時可以見到的地方,小櫻也是,從太陽升起到落山寸步不離,一手包辦了兩位宇智波的早餐中餐晚餐加宵夜。

  而佐助則淡定地在兩位同伴灼灼的目光下發愣發呆發傻,儘量不讓自己想起大哥就在一牆之隔的這個事實。

  畢竟間隔了八年恨了八年,突然要恢復友愛的兄弟關係,說是完全沒有隔閡,那絕對是騙人的。

  宇智波兄弟正平安地呆在醫院修養這件事,在木葉還屬於被封鎖的一級機密,綱手和靜音改良到完全不似忍者配備的高跟鞋聲音在醫院這段被戒嚴的走廊上響起時,小櫻正捧著臉眼睛眨都不眨地看佐助吃她的愛心便當,渾身散發著賢妻良母的光芒。

  鳴人也有份,同樣的菜色,只是白飯上少了個雞心。

  綱手姬和靜音之後,蹦進兩隻癩蛤蟆,小的蹲在大蛤蟆背上。

  奇特的組合,奇異的氛圍——無論蛤蟆或是人,每一隻生物臉上都無法掩飾悲傷之情。

  最後叩門走進來的是卡凱西和佐井。

  關係者到齊,老蛤蟆在綱手的示意下看向鳴人,斟酌著開了口:「他就是自來也的弟子?」

  「是的,也就是我們提到的預言之子。」綱手頷首,「鳴人,這是自來也的師父,來自妙木山的兩大仙人之一,因為有事特意來找你。」

  老蛤蟆看著鳴人,表情嚴肅地說道:「開門見山地說,在和曉的首領佩恩的戰鬥中,自來也……戰死了。」

  「……誒?」鳴人手中的便當盒掉落,還沒吃完的飯菜撒了一地,他呆呆地發出一個單音,像是無法理解這句話一般左右張望,視線遊移於每個人的臉上,「綱手婆婆,卡凱西,這只莫名其妙的老蛤蟆在說什麼啊?好色仙人……他怎麼了?」

  「鳴人君……」靜音想要說些什麼來安慰他,卻被綱手以眼神制止。

  凱班在結束了任務的歸途中已經被連著三次催促,而最近的一次,則是直接遇上了前來護送的一隊暗部。

  「村裡發生了什麼事?」

  不由得凱不疑惑,這十足十火燒眉頭的陣仗,他還是第一次受到此等熱烈歡迎。

  在這件事上暗部嘴巴很嚴,只是一個勁兒地催促加速,據說曉之中有個鑽地豬籠草,不知什麼時候說話就會被竊聽了去。

  凱班加速,於是乎暗部們一路跑得很累很辛苦。

  進入木葉地界,暗部們沒有解釋,只是丟下凱班其他成員,就差架起寧次押去醫院了。

  寧次很快就發現了異常,位於醫院最偏僻角落的病房,卻佈置了幾個小隊的暗部,連醫生護士都不見一個。走了幾步,一間病房的門打開——他看到了戒嚴的原因,宇智波鼬從房內走了出來,看了他一眼,舉手去敲隔壁的門。

  宇智波鼬人在這裡?那麼……!

  寧次緊隨鼬沖進他走進的房間,迅速確認了房間裡成員的身份,顧不上深究宇智波兄弟一起出現的原因,張口就是——「螢火她人呢?」等了片刻無人接話,他的臉色立刻向慘白色過渡,難道……

  綱手姬看表情就知道他誤會了,「你能夠使用和螢火一樣的通靈之術吧?不管是誰,將鷹族的召喚一隻出來……鷹王就算了。」

  寧次不及細想,但直覺猜到這和螢火的下落有關,當即咬破手指結印,將七郎召喚了出來。

  雖然締結了契約關係,這一對主從卻是聞名從未見面,以至於一出場就佔據了房間不小空間的七郎尚自茫然地對著寧次發呆,然後轉向了熟人,呼扇著翅膀大叫:「鼬大人!螢火要我帶信給一個叫鹿丸的人。」

  鼬以眼神指向被忽略的正主,示意七郎找錯人了。

  七郎疑惑地指揮爪子重新轉身45度中,眼尖瞥到重重疊疊人群後坐在病床上的佐助,瞬間炸了毛,「哦哦哦是和鼬大人長得很像的臭屁小子!你完了!你弄死了萬蛇,老爸沒東西欺負要來找你打架!」

  鷹和蛇是天敵,大蛇丸自滿的通靈獸,在鷹族爪下就是純一被壓著打的物件。

  「……七郎小子,先說正事,要你帶的信是什麼?說完給你烤雞。」蛤蟆仙人蛙蹼一指,發話。

  七郎這才注意到它,同為通靈獸熟人見面分外親熱,蹭過去打招呼,「蛤蟆爺爺,你也在啊?」

  一隻身材巨大的老鷹在向一隻乾癟蛤蟆叫爺爺,換在平時這肯定是個讓人OTZ的場景,可是現狀下沒有一個人笑得出來。

  「烤雞就不用了,來之前我吃了很多。」七郎拍了拍肚皮以證明,「鹿丸呢鹿丸呢?螢火說信不帶到不准回家不給飯吃。」

  綱手扶額,對靜音點點頭,徒弟一號立刻沖出去逮人,她問:「七郎,你能不能用逆通靈把螢火找來?」

  凱這個關鍵時經常少根筋的傢伙從沒認真解釋過通靈獸,所以寧次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逆通靈,不止是他,除了被大蛇丸普及過基礎知識的佐助外,小輩們都是一臉茫然。

  「能倒是能,不過螢火說沒有她事先同意,不准用逆通靈。」七郎用翅膀掩著臉,大概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螢火發起火來很凶的,我不敢。」

  來之前吃飽了……鼬曾經搭乘過好幾次鷹牌運輸機,對螢火常召喚的這幾隻都比較瞭解,「她現在在你們一族的居住地?」

  「對啊,她還叫我順便捎帶幾件換洗衣服回去,還有還有,」七郎從羽毛裡摸出幾張不甚齊整的紙條來,「調味料、毯子、洗髮水、沐浴露……」

  一直到靜音帶著鹿丸進來,這串長長的物品清單都還沒有到頭。

  看到宇智波兄弟,鹿丸都懶得吃驚,平靜得好像他們原本就該存在於那裡一樣,「事情我聽說了……我就是奈良鹿丸。」

  七郎眨巴眨巴眼睛,將那些寫滿日常用品的紙條翻了一面,用翅膀遞了過去,「喏,這是佩恩的資料。」

  喂喂喂,這也太節約紙張了吧,那傢伙還是一如既往地沒有緊張感……諸人想要吐槽的心情冒了個頭,又很快被自來也逝去的心情壓制。

  鳴人灼灼的目光幾乎要將那些小小的紙片點燃,要不是螢火點名給鹿丸,而且鹿丸不會介意將情報共用,他大概已經劈手奪了過來,可鹿丸低著頭盯著那些外表普通內容卻極為不平凡的便條看了許久,不知在想些什麼,最後居然說道:「……我不要。」

  不等旁人的驚訝憤怒爆發出來,鹿丸繼續以他那聽著很不可靠,吊兒郎當的語氣說道:「你讓她自己來和我說吧。」

  「不行!不行不行!」七郎直著脖子幹嚎,「螢火一拳就能把我打飛!」

  一根食指指到七郎面前,纖纖玉指,指尖塗著嫣紅的蔻丹,而這根手指的主人微笑著對七郎說:「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打飛。」

  「威……」七郎面對這樣□裸的威脅,蹬蹬蹬倒退三步,像個小媳婦一樣抵在牆壁上嚎啕:「威、威武不能屈!」

  鹿丸輕咳一聲,「通靈獸對初代的契約者都會具有非同一般的忠誠,不過……選擇權不在你。」他瞥了一眼宇智波鼬,轉向寧次,「按照我的猜測,她不是不想回來,而是不能回來。從你在通靈契約上簽上名字開始,能夠替她作出決定的只有你,寧次,你確定——要她回來嗎?」

  ——懷抱希望的等待或是就在眼前的永別,你能不能做出明確的選擇?

  寧次緊抿著嘴,冷冷地回視鹿丸,久久才說:「這個問題還用問?」

  「很好。」鹿丸笑笑,從身後拎出一件所有人都極為眼熟的衣服——紅雲風衣,對著七郎抖了兩下,又慢慢地從口袋裡摸出一隻打火機。

  鼬的表情微微的一抽。佐助當然不會忽略大哥絲毫的變化,立刻疑惑地問:「那件衣服怎麼了?」

  「蓋在佐助身上用來掩飾氣味的外套,我想這在你必須帶回的物品名單上是列在榜首的吧。」鹿丸將按下打火機的機關,一簇小小的火苗一跳一跳,「如果她知道因為你的獨斷毀了這件衣服,不,是毀了這件衣服裡封印的東西,會不會也把你烤了吃?」

  那是絕對有可能的!七郎眼裡,這名看起來有些懶散的相貌平庸的少年,暫態化身大魔王。

  「對了!」卡凱西一擊掌,恍然大悟,「螢火有把武器封印在衣服裡的習慣,而且是相當大量的。」

  「不止是武器,這件衣服裡的東西抵得上小半個木葉,大多都是……」鼬可疑地停頓一下,「醫療費。」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S級犯罪團夥曉的成員也是會受傷的。

  「連曉都敢打劫,還真是她會幹的事情。」鹿丸咧了咧嘴,有些笑不出來,將打火機移向風衣的一角,向七郎威脅道:「考慮好了沒?」

  連通靈獸都威脅,你也很……在場的人明智地保留評價。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前幾天有長評,理論上要加更……太久沒出現這東西咱都忘了……

  補上。

  感情方面,下章見定論。


第三十二章 最初和最終

  七郎一屁股坐在地上又蹬腿又拍翅膀,眼看著鹿丸已經點著了衣袖,才委委屈屈地用翅膀交叉著擺出了個古古怪怪的姿勢——其詭異不下於蛤蟆一族的蛙手印。

  一團白霧還沒散去,七郎就拋撒著雨點大的淚珠撲了上去,將從煙霧中現身的人壓在地上。

  寧次走過去,拎起體形龐大的老鷹小麼丟開蹲下一連串動作一氣呵成,不用看他也知道煙霧中的那個是誰,直接死死地抱住,過了很久他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問道:「頭髮,怎麼回事?」

  「不好看?那我去染回來好了。」螢火順手撥拉下耳邊的髮絲——對幾天前還是及腰的黝黑長髮變成了一頭雪白的清湯掛麵此事輕輕帶過,然後視線轉開,看著鹿丸……威脅性微笑。

  鹿丸急忙移開大拇指將打火機滅了,把完完整整的一件風衣拋過去,「你家的通靈獸太好騙了。」

  「七郎,這裡沒你的事了,先回去吧。」螢火試圖掙開寧次的懷抱,未果,輕輕叫道:「寧次?」

  懷抱驟緊,又慢慢放鬆,寧次放開雙手,對面前一屋子的人皺了皺眉——他並不喜歡在許多人面前展露情感。

  螢火不在意地揮揮行動自由的那只手,撈過風衣披上,她裡面只穿了件很印象派的白紗裙——準確來說就是圍著一塊白布,鷹族自然不可能有人類的衣服供她替換,「下次記住這件衣服是燒不壞的……啊,不記得也無所謂,反正也用不上了。」

  她理所當然地整理衣服,理所當然地站起來,理所當然地挑眉看人,「大蛇丸至少有一句話沒說錯,木葉還真是患上了和平癡呆了麼?」

  ——太過平淡自然的態度,簡直就好像叛逃的罪名從未存在過一樣。

  「佩恩正準備過來,不過之前和自來也大人的一戰廢掉了他的一個人偶,還得找個替代品。」她指指被丟在地上的紙條,「他的實力雖然可怕,不過以你的頭腦,有了這個總該想出應對的方法了吧。」

  搶在鹿丸之前,一直沉默著站在屋角的鳴人大吼,「……佩恩會由我來打倒!」

  「即使你知道他是自來也大人的弟子,而且他身為平民的父母就是被木葉忍者誤殺的?」

  螢火以淡然口氣說出的話,卻如同一道驚雷,讓病房裡的人齊齊變色。

  「螢火!」綱手斷然喝止,以搖頭示意——這些事情,這些孩子不需要知道。

  天真的想法,經歷過戰爭的人難免有些對後輩過度保護,螢火聳聳肩算是妥協,左右望望,像她這樣自認圓滑的人也只能冷場,這個在場人員構成實在是複雜到抽。不久前還針鋒相對捉對拼命的拼命打架的打架逮人的逮人,現在卻共處在一間小小的病房裡……她按了按太陽穴,往後靠著牆站立,雖然外表看不出來,她也是不折不扣的重傷患。

  綱手沒漏看她的這個小動作,長長的柳眉皺起,拉起她的手腕搭上三指。數分鐘之後,診斷結果讓她無法輕易說出口,查克拉紊亂,器官的衰竭……

  「之後還需要開會研究佩恩的能力,現在你先給我去休息,看你,臉色蒼白得像個鬼,出去別跟人說是我綱手的弟子。」

  「嗨,嗨。」螢火擺擺手,顯見並沒有把綱手的那個判決放在心上,「那就需要的時候叫我吧,我先找個地方睡覺去。」

  「好只要說一次就行了!」

  「是。」螢火很規矩很正經地答道,就差沒腳跟併攏立正站好了——然而還是給人一種微妙的滿不在乎的感覺,因為轉瞬之間她就換上了那副沒心沒肺的所謂「淑女」笑容。

  幾乎是反射性地,寧次扣住了螢火的手腕,他們曾經朝夕相處,彼此間再熟悉不過,「千」的演技可以瞞過任何人唯獨瞞不過他。

  你,又想要逃開了嗎?

  出於個人審美,厭惡老邁死亡的大蛇丸本就沒打算讓自己的實驗體擁有太長的壽命,「衰老」——哪怕是在他身邊發生,他都無法忍受。

  螢火的身體在那個「時限」到達之前,都是非常健康和優秀的,只不過她不會有機會去體驗「衰老」的感覺,她無法活到那個時侯。

  天上不會掉餡餅,沒有哪次得到是不需要付出的。禁術,其實就是等價交換。化不可能為可能的代價,是壽命。

  以生命能量交換生命能量。

  以時間交換時間。

  宇智波鼬的健康狀況和八年前相同,她的壽命中少去了八年。很公平。重新開始,即將結束。

  滿頭白髮標誌著她所失去的,八年的未來。

  螢火抬起手腕,將寧次的手指一根根拉開。

  她可以把佐助送回鼬的身邊,她可以成功進行逆轉時間的禁術,偏偏,她就是沒有去許諾未來的權利,所以,只遺一句——「抱歉。」

  她想回來,她不能回來。

  她帶著一屋子人的注目擰開門把手,走出門去。儘管背負著的命運如此沉重,她依然腳步輕快毫無滯怠,還是那個忍者學校裡受愛戴的優等生,還是暗部受器重的小輩,還是大名鼎鼎的千隱千殺。

  不屈服,也不反叛。

  出門沒幾步,螢火就被暗部攔下,帶著狸貓面具的前輩遞過來一個紙袋,裡面裝著平常的衣服。她敲敲腦袋暗怪自己想得不夠周全,穿著這一身紅雲制服走在木葉大街上,回頭率定是百分之二百。

  日向寧次面無表情地也走了出去,時間差大約就是螢火的「出門沒幾步」。

  當他站在走廊上時,已是空蕩蕩半個人影都沒有。

  鹿丸雙手插在口袋裡,默數三二一。叫人事先準備衣服的是他,順手將隔壁空房間門打開的也是他,不意外螢火會走進去換衣服,不意外寧次會下意識地用白眼找人。

  這招雖然陰損了些,不過很實在。

  隔壁傳來轟然一聲巨響,地板震了震,鹿丸若無其事地彎腰撿起紙條,不經意地擋在走向房門的必經路上,「我們來研究一下作戰計畫吧。」

  ——比起看透一切淡然若水的表情,還是陰森森笑著威脅人更適合你,螢火。

  身上穿著匆忙套好的T恤和長褲,短短的頭髮脫離了地心引力向上飄了起來。沒有哪位女性能夠容忍換衣服被看到,即使對方是無意也不例外。螢火身體還虛著,照樣RP爆發一拳捶倒了一面牆。

  「我?說?過?多?少?次?不?准?對?我?用?白?眼——」

  習慣性地做出反白眼宣言後,螢火才慢一拍地意識到不對,迅速收回手,都那麼認真地告別了,這裡也該當成什麼都沒發生跳窗逃跑從此老死不相往來,這才是她原本的打算吧……

  「我會負責的。」——寧次語氣嚴肅,絕不是在開玩笑。

  「……」可是她負不起責。

  那雙乳白色的眸子仿佛看穿了她內心的猶豫,「哪怕只剩下一天,一小時一分鐘,就算只有一秒,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你走不了了。」

  哪怕只剩下一秒麼?螢火低下頭自暴自棄地笑,然後突然沖上去,再無遲疑。

  混合著淚水的鹹澀,落在少年唇邊的輕吻。

  她一次次的試圖逃離,兜兜轉轉,終究沒有一次能夠成功。虛空中若有神明,那麼她起誓——即使時間再短暫,她也會在這個人的身邊活下去。生不離,死不悔。

  ——我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永遠是推開,一個一直在追逐,咱女婿就此決定。鼬和螢火之間故事的最後,可以期待番外。


第三十三章 維護

  聞知寧次任務歸來,雛田一大早就在族居地門口等待,足足到了正午才看到堂哥獨自歸來,風塵僕僕的樣子卻看起來心情很好,甚至難得地嘴角掛著笑意。

  如果他知道了那個消息——想到這裡,雛田就已經無法控制淚腺,開始捂著臉抽泣。

  有什麼順著她的衣服三兩下躥到了她的肩頭,此時的雛田根本無暇去顧及這些,直到有個溫熱潮濕的東西碰了碰她的手。

  一隻憨態可掬的小松鼠正在舔著她的手背,就像明白她的心情,在進行安慰一樣,甚至……

  「我沒事,不用難過,雛田。」

  甚至……還說話了?

  「這聲音……難道是……」雛田將疑問的目光投向了寧次,得到了後者的點頭作為回答,「太好了,但是,為什麼……」

  真是個愛哭的小姑娘啊,螢火蹭了蹭雛田的臉頰,順著寧次伸來的手爬回他肩膀上趴好,閉上眼睛繼續打瞌睡。

  還只是中午……寧次隱藏住擔憂的心情,讓雛田和他一起回分家的宅院。解釋是必要的,但也不能站在隨時可能有人經過的地方說。

  送走了雛田,寧次回到內室,跪坐下看著螢火的睡顏。

  按照綱手姬的判斷,困乏是因為生命能量不足,身體機能無法維持正常的活動需要,就像動物冬眠一樣。

  他看向螢火的頸後,三丸勾玉正在蠢蠢欲動。即使施術者死了,以重吾□為原料,混合了大蛇丸邪惡的查克拉的咒印也會依舊繼續著對精神的侵蝕,以噩夢的方式。

  ——這樣根本就不能算是休息。

  這些不詳的猜測,在看到螢火驚醒時眼神的那一刻,全部被證實——驚慌、惶惑、恐懼、悲傷,「……村裡的人……全都……寧次……」

  「什麼都沒發生,大家都好好的。」寧次以自己的手覆上螢火滲著冷汗冰冷的右手,「木葉會沒事的,大家都是,你已經把情報交給鹿丸,就再多信任他一點。」

  「但是……」

  「沒有但是,綱手大人說了,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不由分說地,寧次按住想要起身的螢火,把滑落的被子重新蓋好。

  白眼不僅能看到查克拉的流向,而且還能看到經脈系統以及與其緊密相連的內臟器官,所以寧次知道,儘管沒有受外傷,現在的螢火非常虛弱,整個人、全部都處在很糟糕的狀態,而這個狀況,則毫無疑問地與那位據說「病危」卻好端端站在那裡的宇智波鼬有關。

  說完全不在意,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那個人救過螢火的性命將她帶到木葉來,這也是事實。

  「別多想,好好休息。」見螢火冷靜下來乖乖閉上眼睛繼續睡覺,寧次起身欲走,可衣袖卻被立即抓住,他好笑地重新蹲下,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那個會在雷雨夜抱著枕頭硬鑽進他被鋪的小丫頭。

  永遠口是心非的傢伙。

  木葉上空忍鳥反復叫著傳達召集村內上忍的暗號,拉門打開,螢火一身久別的血色曼珠沙華織物走出,層層疊疊的衣袖裡層層疊疊的封印,黑色的短髮散發著屬於植物科的淡淡青草香。

  她注視著寧次的目光很好地詮釋了什麼是嫉妒。

  她的長頭髮她的經常保養細心呵護好不容易養得烏黑發亮的長頭髮。

  如果說使用禁術有什麼讓她感到後悔的,就是在她不得不剪短那一頭枯槁失去光澤的長頭髮的時候。

  「這個,雛田帶過來的。」寧次無視了螢火哀怨的目光,日向家的男人留長髮是習俗,他總不能為了讓她心理平衡去理個板寸,他遲疑了下,才將那個護額遞還給螢火——據說當時她是悲憤到極點地將代表著木葉忍者身份,和生命一樣重要的護額丟了出去……

  螢火隨手接過戴好,整理了下碎發,變成松鼠動作熟練地爬上他肩膀安家。

  「……」寧次僵硬了,悲憤呢……

  ——永遠不要相信叫做螢火的這個生物的人品,即使你有著據說能看透一切的白眼或者寫輪眼。

  召集作為小隊長的上忍們是為了制定戰前準備,所以與曉有過接觸的其他中忍也有與會資格。

  知情者有幾個,當然,大多數人對宇智波鼬的定位還是「S級通緝犯」,也就不奇怪當他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口時,不少人都立刻往口袋裡袖子裡忍具包裡摸武器。

  鼬顯得很平靜,平靜地低下頭,看到一隻很眼熟的松鼠從腳邊躥了過去,奔跑過程中一陣白煙恢復成黑髮黑眼的少女撲進御手洗紅豆的懷裡。

  她成功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螢螢螢火——」紅豆瞪大了眼睛,雙手扳住少女的肩膀不敢相信,「你為什麼……我是說,你怎麼……」

  「曉的情報收集工作完成當然就回來了啊,對不對,鼬?」

  從那一天開始,她就不再以敬稱叫他,只是直呼名字。他已不是隻身處於黑暗,所以她毫無留戀地放手離開,回到她原本的歸處。

  但只要一個轉身一個回眸,依然會看到她在不遠處,對著自己微笑。

  倒是很符合她性格的告別方式。

  鼬點點頭,不去理會落在自己身上或驚訝或遊移或不信的目光,逕自走到會議室一角落座。

  他的人緣從來說不上好,以前如此,現在依舊如此。

  他看到佐助被那個□野櫻的女孩子拉到了一群同期中去,一群小鬼邊哭邊笑熱熱鬧鬧地慶祝重逢,佐助板著臉卻絕對說不上冰冷,長頭髮的女孩子試圖撲倒他被春野櫻阻攔。

  他看到螢火和過去一樣朝他所在的冷清角落跑過來,半路被日向寧次不動聲色地劫走。

  什麼是幸福,什麼是不幸,從來都不是由別人來評價的。

  綱手姬一聲警告性的咳嗽下,會議開始。

  巨細靡遺,天道人間修羅畜生餓鬼地獄六道的能力外貌。如果說有什麼缺點,那就是太過詳細,近乎可疑。

  有人立即針對這一點發出了質疑,畢竟此事非同尋常,萬一是敵人故意放出的假情報,那真是讓木葉吃不了兜著走。

  就如伊比喜所堅持的,情報,在很多時候都能左右存亡。

  「佩恩知道我在收集他們的情報的。」螢火總是語出驚人,「不止是他,曉的所有人都認為我是個好奇心旺盛的忍術瘋子,再說偷窺這種事,也不只是我在做。」

  S級通緝犯,這是什麼概念?哪怕有個人在幾千米之外看他們都能以「戰鬥中鍛煉出的直覺」飆過去滅口,所以她不是偷窺,那是明著看,而且還不時敲詐點炸藥煙花之類作為醫療費。

  「曉成員的確實力高強,不過他們有個最大的弱點,那就是太自信了,尤其是佩恩,他確信隨時能把我變成『絕對保守秘密的人』,所以光是裝死的方法我都想了有幾十種。」

  ——只有死人才能徹底保守秘密。

  「在榨幹我的剩餘價值之前,佩恩是不會貿然動手的,況且我還有保命的靠山,要說的話就是狐假虎威吧。」

  上忍眾偷偷瞄了幾眼不動如山聽到如此強大發言連頭都沒抬一下的宇智波鼬,莫名地認同了那個「狐假虎威」的說辭。單論個人實力,這位大概能在木葉排到前三,在他面前,有誰敢輕舉妄動……

  不,還是有的,某位正搖著尾巴得意於「狐假虎威」這一天才創意的厚臉皮小姑娘。

  如果說螢火賴在宇智波鼬身邊一年多沒被他的冷臉嚇退是靠了神奇的表情讀取能力,那麼要想成為螢火的「熟人」也有一條是必定要知道的——不要相信她那些輕描淡寫的解釋。

  比如現在,她又糊弄掉了那些滿眼血絲盯著水晶球盯梢的無數白天黑夜以及佩恩不時掃過她的殺必死目光。

  「……混蛋。」

  不知誰嘟噥了一句,螢火權當沒聽見,捂著嘴打了個呵欠睡意又上來。寧次邊聽著前面鹿丸一臉嫌煩的表情卻仔細地分析著螢火帶回來的情報,邊側過頭問:「又困了?」

  「都要變成豬了。」螢火往椅背上一靠,半睡半醒的眸子掃過旁邊的幾個人,撇撇嘴「嘖」了聲切換成徹底的閉眼養神狀態。

  隔閡依然存在,宇智波兄弟之間,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之間,還有夾在兩個同伴之中左右為難的春野櫻。

  如果是平時的漩渦鳴人,以他那個小強性格纏上佐助幾天,傲嬌娃佐助君肯定丟盔棄甲敗下陣來,然而現在的鳴人顯然不在狀態,自己都需要知心姐姐來開解。

  至於兩兄弟之間那種微妙的「欲拒還迎」的氣氛,總之就是佐助想要接近鼬又無處無法下手,大概只是看到哥哥的身影就會被愧疚的感情埋住,偏偏兄長大人冷著臉還是那副「你很弱你太笨你別過來」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綱手發佈了諸如在不為外人注意到的情況下盡可能將戰力留在村內輪流值班最高警戒有空的人就去鍛煉自己備戰等等命令之後,宣佈散會。

  螢火時機恰好地醒來,面無表情走到佐助鳴人小櫻面前,下巴一點,「你們三個,就當模擬戰好了,來打一場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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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錯過

  因為自來也的死訊而消沉中的鳴人且不說,小櫻也不認為自己有要和螢火較量一場的理由,尤其是在佐助鳴人都不在狀態的情況下,佐助卻爽快應道:「好。」

  「誒?但是……」小櫻正自為難,卻連鳴人都沒有反對向著演習場走去。

  看來想確認自己力量的心情,兩個男生倒是一樣的,雖然理由可能各不相同,螢火皺著眉想。

  怎麼說,她也是被曉明面上的首領佩恩承認了實力的人,所以鳴人不拒絕對戰,而佐助——突然失去鍛煉三年早已習慣的咒印的力量,恐怕心裡也不好受吧。

  「……沒問題嗎?」寧次拽住螢火的手腕,不無憂心地問。

  那兩人的精神狀態他看在眼裡,但比起這些,他更關心螢火的身體。雖然是該有個人去點醒他們,可未必一定要是她啊。

  「看著不爽罷了,順便讓腦子清醒一下,總是這麼迷迷糊糊的也也不是個事,再說我可沒說一對三吧。」螢火笑道,「那對兄弟需要一個契機,除了我這村子裡還有誰能勝任這個角色?」

  要開解那對兄弟的心結,的確除了與他們淵源頗深的螢火外沒有別的合適人選,但是……寧次在心裡搖頭歎息,將螢火的手放開,「我就不去看了,自己小心。」

  目送著寧次向著不同方向走去,螢火臉上表情複雜,換了幾換還是恢復平靜。

  「這小子配你,真是暴殄天物了……」紅豆突然冒出來,感歎著,「別否認,你們也沒打算瞞著人吧。」

  本就沒打算像阿斯瑪和紅那樣關係都人盡皆知了還自欺欺人,不過舉止之間的親昵也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畢竟從小就在一起,借個肩膀打瞌睡這種事,螢火做得再自然不過。

  「何止是暴殄天物。」螢火聳聳肩,紅豆不知道她的身體情況而且還站在她這邊都這麼說了,要是日向家那位其實還蠻疼愛侄子的家主大人知道了,還有那群老而不死的長老們……

  怎麼想都是前途無亮呢∼

  紅豆看著螢火沉思了半天然後嘿嘿嘿開始冷笑覺得滲得慌,搓了下手臂上的雞皮疙瘩,故去多年的為人師表的責任心稍稍露了個尖兒,「好好珍惜,那個……宇智波鼬那邊……」

  「放心放心,」螢火手指撐著眼眶以堅定的眼神表示紅豆只是在杞人憂天,「到口的休想讓我吐出來,放手的我也不會再留戀。」

  拜託你別用那麼粗俗的語言來形容夢幻的少女情懷行不行——這是紅豆囧囧的感想。

  下挑戰書的是螢火,可是站在卡凱西班除班長以外三名小輩面前的,卻是宇智波鼬。

  螢火以曉慣例的慢悠悠步伐踱過來站定,「我又沒說是一對三,傻子才會做出那麼無謀的行為。」

  鼬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螢火立刻想起,其實以一對三對四對百在曉的任務裡都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也就是說,她連自己都罵進去了。

  眼、眼神交流!鼬居然和她只要用眼神就可以交流了嗎?佐助看著心裡有些受打擊,哪像他,找個話題都得絞盡腦汁。

  「雖然說是模擬戰,不過你們就不用留手了,麒麟也好手裡劍螺旋丸怪力也好,當成實戰來。」螢火自然知道自己的話聽著有多麼囂張欠揍,以至於那兩隻雄性動物立刻豎起毛亮出了爪子。

  為防誤傷,想觀戰的都退出了相當距離。

  卡凱西捏著一本小黃書卻沒在看,努力回憶著然後得出了結論,「我好像還真的沒見過螢火戰鬥中和別人搭檔的樣子。」

  「別說你,估計根本沒有人見過。」綱手不無抱怨地接話,「需要合作的任務能推就推,要不然就是去客串下醫療忍者,能夠看到她在戰鬥中和別人產生『默契』這種東西就夠夢幻的了。」

  不過,「默契」的對象會是那個宇智波一族的長子,這大概更加如夢似幻。

  其實也不奇怪,到了可以冠上「S級通緝犯」這種名頭的,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也都是忍者世界的佼佼者了,自身實力不說,「1+1>2」這種戰鬥法則更是熟的不能再熟。

  各自為戰,但也隨時關注同伴的動向。

  都不是習慣和別人搭檔的人,然而一年多的相處讓他們的合作天衣無縫。以風遁配合火遁,拖延時間讓同伴完成結印,一對一的幻術對決中擋住其他對手的攻擊。

  模擬戰以單方面的絕對勝利作為結束。

  卡凱西班三個人滿身火遁術中招後的焦黑,查克拉耗盡也沒能挽回敗局,衣衫襤褸地倒在地上。

  風助火勢,偌大的一塊演習場幾乎被燒得寸草不生。

  「哦呵呵呵∼在曉裡被欺壓慣了,果然還是欺壓弱者要痛快得多啊。」螢火神清氣爽地在佐助面前蹲下,「真是淒慘的樣子呢,第一新人佐助君∼」

  佐助扭開臉,不去看那傢伙小人得志的表情。

  「不過兩個上忍打贏了下忍兩名加中忍一名,其實也不是那麼值得炫耀的事情啦。」螢火摸著下巴作大叔狀感歎,可臉上分明滿滿的都是得意,「沒有蛇肉丸子的力量就那麼不耐打了嗎?你剛才是想試試看用萬華鏡對吧?」

  佐助不語,算是默認。

  寫輪眼最強的力量——萬華鏡,開眼之後幾乎是萬能無敵狀態,而追求力量是每個雄性生物的本能。

  「我說過的吧,這種血繼就是一種慢性絕症,多使用幾次等著你的就是英年早逝。」螢火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著,然後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還是說你等著鼬把自己眼睛摳出來給你?嗯以他的弟控性格做出這種事我一點都不會奇怪的。」

  佐助一顫,抬起頭,惡狠狠迸出四個字:「閉嘴,蛇女!」

  蛇蛇蛇蛇女——?螢火額頭上紅彤彤的一個十字,她最討厭的就是爬行動物,偏偏自己最早學會的那些忍術都和蛇有著不大不小的關係,這個大蛇丸出品的身體在咒印狀態二時又會變成蛇發美杜莎,以至於「蛇」這個物種早已被她打入了禁區中的禁區。

  「宇智波佐助君,」螢火笑得臉都扭曲了,連說話都挑成了奇怪的女高音,「你知道鴨子的腳掌麼?指間有膜相連,稱為『蹼』喲∼」

  你就一背著蹼的鳥人得意什麼啊?螢火冷哼一聲,「鴨子佐助,自己好好想想會輸掉的原因吧。」

  風遁和火遁的聯合忍術,提示已經這麼明顯了若還想不通,那真是無藥可救。

  ——這是最後一次。

  螢火隨手在佐助面前一揮,佐助立刻發現原本還能小規模移動的手腳完全失去了力氣,想說話也說不出來。

  毒蛇!他在心裡又罵一句。

  然後螢火小姑娘朝著遠處招招手,很蘿莉腔地說了些什麼他沒聽清,再然後鼬走過來,看著他半天沒說話只歎了口氣,將他背起來一步步往醫院走。

  如果還能動彈,佐助肯定會顧及面子問題掙扎反抗,只不過某人早有預見,將他直接藥倒了。

  時間倒轉,佐助被那些瘋湧而來的年少記憶擠迫得心口發澀,依稀仿佛自己還是那個扭傷了腳被哥哥背著回家的小鬼頭。

  直到輕輕的一聲歎息將他從回憶中驚醒。

  ——「再見,鼬大人。」

  很淡,就像一股煙那樣飄渺的話音,但是佐助知道,哥哥聽得清清楚楚,因為鼬停下了腳步轉身望去,依舊沉默著。

  看著鼬古井無波的側臉,佐助突然想問——哥哥,她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地位?

  走了一段路,經過歸家途中必然會路過的河邊,佐助才感覺到身體知覺的漸漸恢復,他急忙試著張口:「我能自己走了。」

  懷念歸懷念,要讓認識的人看到還不被嘲笑死。

  鼬沉默著讓他從背上滑下站定,等到佐助完全找回手腳的感覺開始往家的方向走,卻沒有立即趕上。

  「哥哥?」佐助疑惑地轉身回頭,看到的就是鼬手心停著一團螢光兀自發呆的景象。

  時令已到夏末,這大概是最後的螢火蟲了。

  這種散發著青綠色光芒的小生物會讓人聯想到誰,佐助不想即知。現在的他可以理解——但凡人類,都是無可救藥地渴望光明和溫暖的生物。就算是在大蛇丸那裡接受訓練的歲月,也不能將作為卡凱西班一員的記憶完全抹殺。

  在那段只為等待死亡而度過的歲月,陪在鼬身邊盡自己一切能力想要讓他重新燃起生的希望的,是和這青綠色的小生命同名的,唯一的人。

  青綠色的光點從鼬的指尖起飛,環繞兩圈後不再留戀,沿著水源晃晃悠悠地向遠處飛去,鼬望著那個小光點,猶自出神。

  不知為什麼,佐助下意識地冒出一句:「哥哥……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鼬回過神來,小幅度搖頭。

  晚到的,是他。

  八年前不告而別時就已錯過了,是他小看了她的決心,但那時若是帶她一起走,她也就不會是現在的這個她。

  所以,他並不後悔。


第三十五章 只許州官放火

  松鼠螢火從雛田的肩膀上跳了下來,變回人形。雖然隱匿形跡的方法多得是,她還是比較偏好找個代步工具來偷懶。

  庭院裡寧次還是萬年不變地抓緊所有時間修行,然而在背後有人從白眼的死角撲來時他卻提前轉身接個正著。

  ——更正,是「曾經」的死角。

  不過,還是被那巨大的衝力帶著向後仰倒在地。

  白眼的進化也就只是讓他從「面朝黃土」轉變為「背靠大地」而已。

  「完勝。」頂著一張少女臉不知羞恥地cos蘿莉的某人比了個V字後將寧次當成抱枕死死抱住,「呐寧次你的死角哪裡去了?」

  說出來被你欺壓麼?寧次自認不是個蠢人。

  螢火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寧次也就有著她去,兩人靜靜地躺在地上。

  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雲,天色正在將暗未暗之間遊移,仍有陽光,暖暖的說不上炙熱。

  視線往下移。

  這張臉比起以前清減了許多,圓圓的糯米團子瘦出了尖尖的下巴,原本缺乏陽光白皙過分的皮膚卻曬出了幾分人氣。

  雖然木葉忍者的外貌都在平均水準以上,不過螢火的外表在一群俊男美女中也是相當出色的了。

  「心跳……」螢火眯著眼睛,懶洋洋像一隻打盹的貓,「……變快了哦。」

  心跳頻率自然不是能夠以本人意志控制的,而且作為一個年僅十六歲少年的寧次,被如此調侃之後愈發心跳如鼓。無意識地,他以雙臂環住螢火,完全將她禁錮在自己懷裡。

  寧次大概沒注意到,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而且自然地做出親昵的動作,過去他都是被撲倒然後全身僵硬地在那裡進行感情和守禮的天人交戰。

  然後他發現,螢火……身體僵硬著,再沒有拿他開玩笑,一點都不符合她的性格。

  ——有一種匪夷所思的猜測在寧次的腦子裡一閃而過。

  「晚飯去哪兒吃?家裡應該也有新鮮的食材。」寧次拉著螢火站起來,「或者出門?不過還得變身。」

  「……我來做好了……」

  居然沒問為什麼他出任務數天家裡還有料理材料麼?那個猜測似乎又清晰了些,寧次挑了挑眉,唇角勾起微小的弧度。

  也許……

  菜蔬肉類都是新鮮的,油鹽醬醋等調料一樣不缺,螢火懷疑的目光在寧次身上打了兩個轉兒,雖說忍者不拘小節,不會有「君子遠庖廚」這種古板想法,而為防把自己餓死單身的男性忍者也大多會燒個菜煮個飯什麼的,但……嗯,柴米油鹽這類瑣事怎麼都和日向少爺相當的不協調。

  「我受日足大人照顧頗多。」

  寧次簡單地解釋完,從櫥櫃裡拿出刀具,動作熟練地切起了瓜果,「料理方面雖然不行,切個菜還是沒問題的。」

  好吧,這個倒不難理解,畢竟寧次也曾是忍具使用滿分通過的優等生麼,菜刀……和手裡劍其實沒太大不同,總比水果刀容易用多了。

  眨巴眨巴眼睛,螢火判定寧次有成為三好男人的潛質。

  沒時間去花費幾個小時煲雞湯骨頭湯,螢火只是簡單地煮了一鍋味噌湯,她以小碟子盛出些嘗了口試味道,微微皺起了眉。

  好久沒進廚房,似乎在調味上有失水準……

  「淡了。」寧次站在螢火身側,就著碟子淺淺地品了一口,然後做出了結論。他轉身端著盛好的菜放在飯桌上,裝作沒看到螢火瞬間通紅的耳朵。

  要知道他可是以從後方擁抱的姿勢抓著螢火的手腕將碟子送到自己嘴邊,而且很巧,連嘗味道的角度都是一樣。

  間?接?接?吻∼

  對第一次親吻——雖然是臉頰——居然是由女方主動這件事寧次不可能沒有怨念,畢竟他並不缺乏男性的自尊心,不過看到螢火此時臉紅的樣子,那一點點小小的不滿也就煙消雲散了。

  回憶起來,他還真沒見過螢火真正窘迫或者害羞的樣子,演戲倒是有很多次。

  帶著極為微妙的心情,寧次拉開紙門,「正好」遇到剛剛沐浴完,一身清爽浴衣的螢火。不置可否地看了眼她濕漉漉的頭髮——這傢伙在這種事情上向來「不拘小節」,他將螢火拉進自己房間攬在懷裡專心對付那頭濕發。

  螢火也自覺,拿他當靠墊享受人工服務。「寧次你太寵我了哦,小心這樣下去我變成囂張跋扈的大小姐∼」

  「你以前也沒賢淑到哪裡去,只要對象是我,再囂張一點也沒關係。」寧次仔細地擦拭著一縷縷髮絲,邊漫不經心地回答。

  「……咦咦居然會吐槽了你真的是冰山天才君日向寧次麼?」螢火誇張地叫道,扭過頭……被正等在那裡的寧次吻個正著。

  ——原來如此。

  雖然平時對他看起來大膽到不可思議,其實也都是紙上談兵,撲倒佔便宜很多,不過只限於蹭兩下,玩鬧的成分居多,真正越矩的事情可以說一件都沒有。

  ——披著狼皮的綿羊。

  望進那雙睜得圓滾滾的黑色眼睛裡,寧次忍住笑意,答:「顯然,我是。」

  螢火半張著櫻色的唇,就好像從沒見過日向寧次此人一般,呆呆的表情傻氣得可愛。

  大名鼎鼎的耍人於無形的千隱千殺,九分真一份假,和她相處必須無時無刻不提防著她的演技,她口中的每一句話都似真似假。要說有人能先發制人讓她啞口無言,連佩恩都不信。

  也所以,從來沒有人嘗試去挑戰螢火的神經粗細,任誰都以為她是個應變能力強悍到無與倫比的神奇生物。

  習慣於掌握主動權的人,一旦處於被動更容易丟盔棄甲潰不成軍——這道理其實很好理解,但不會有人拿來和精怪近妖的千隱千殺進行對比。

  「好了。」以手指順過擦乾的短髮,寧次放開自己的勞動成果,看著似乎還沒回過神來的某人,他笑道:「你的房間還沒收拾好的話,留在我這裡睡也沒問題的啊。」

  螢火蹦了起來逃之夭夭,滿臉通紅——她自己思想太邪惡,怪不得別人。

  因為任務的關係她向來百無禁忌,煙花巷子短冊街她進進出出眼睛都不眨,但從本質上,她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女,連正經的戀愛都還是第一次談。

  ——任務中能夠對活春宮戲面不改色,但也會為物件為自己的一個淺吻從頭紅到腳,佔便宜時跑第一,真要進入情侶模式卻是最生疏的那個,這就是名為螢火的矛盾生物的真相。主動時是女王,被動時是兔子,對這個意外發現,寧次極為滿意。

  鹿丸將手插在口袋裡,慢悠悠地晃進日向家的庭院。日向寧次背對著他正在晨練,一套柔拳打得柔中有剛隱隱夾帶著風聲。

  不愧是他們這一輩裡最早升上上忍的天才,看了一會兒之後,鹿丸以一貫懶洋洋的調子開口,「我來找螢火問點事兒。」

  「她還在睡。」寧次收拳,瞥了鹿丸一眼,看出他並沒有趕時間的意思,「我以為你會很忙。」

  是很忙啊,和曉首領的戰爭本該是上忍們主要負責的,可是那傢伙指名把情報給他……當初忍者學校最勤奮和最懶散的學生,現在倒是倒了個個兒。鹿丸歎口氣,懶得解釋。

  「就是因為太忙才找藉口溜出來的吧,對不對,鹿丸?」二樓的窗戶打開,螢火說著,腳尖一點從窗內躍出,在屋頂借力,輕飄飄落在地上,寬大的袍袖衣擺劃過空中煞是好看。

  「真是士別三日啊……」鹿丸的眼神從空中追到地上,突然冒出句文藝腔的奇怪感歎。

  「曉可不是一般人能呆得下去的地方。」螢火毫不謙虛地接受了鹿丸隱晦的讚揚,「說吧,有什麼事。」

  真正的高手都有獨特的個人風格,在戰鬥中維持動作的可欣賞性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難度比起單純打贏對手要高出許多,而螢火已經有餘裕在一般動作中雜糅進「好看」的標準,這固然是保留實力的一種方法,也是自信的表現。

  「根據佩恩的能力,我們模擬出幾種可能的攻擊方式,其中最有可能的是從空中。」鹿丸在木制走廊邊坐下,畫出木葉的橫截面圖,用筆點了點木葉結界的上空,「集中突破一點,然後以通靈術召喚出其他幾位。結界的強度不可能全方位抵擋住A級以上的攻擊,而我們也絕不能讓他進入木葉,所以就需要將他從空中引開的手段。」

  「空中戰啊,佩恩未必沒有飛行方面的通靈獸,我至多拖延一下時間而已。」螢火說得很實在,「問題是,木葉那麼大的範圍,也不知道佩恩會從哪個地方進行攻擊,擁有上忍級別實力的空中戰能力者相當少。」

  考慮到忍術性質的問題,同時擁有滯空能力和中遠端攻擊力的上忍可以說是鳳毛麟角。寧次雖然能夠召喚鷹族,但他的固有能力只適合近戰。

  「偵查方面的工作交給了日向一族。」全族出動,這可是難得的大手筆。

  螢火聞言看著寧次感歎——「白眼真是個好物∼」至今為止三大瞳術中,似乎也只有白眼沒有出現後遺症。

  鹿丸對此表示贊同,「的確是個方便的能力,想看什麼都可以。」

  為什麼鹿丸的話聽著有著微妙的詭異呢?寧次試圖從這位已經被木葉高層默認為參謀的少年身上看出調侃的神情,以失敗告終。

  「要將佩恩移出木葉,最好能有這方面的空間能力……」說罷,鹿丸以疑問的目光看向螢火——空間能力,有麼?

  「我又不是機器貓小叮噹!」螢火給他一個白眼,「用於治療的時間回溯是我唯一原創的忍術,空間系我也只會通靈。」

  因為你的能力最多最雜而且總是給人無所不能的印象麼……鹿丸摸摸後腦勺,「那就只能用鳴人來誘敵了。」

  這是……異想天開麼?「這種作戰方案肯定會被那兩位顧問否決掉的。」

  將作為佩恩目標的九尾人柱力送到對方眼前,向來保守的那兩位顧問一定不會同意。不說那兩位,就是螢火都無法接受這種魯莽無謀的計畫。

  「……已經否決過好幾次了,不過三代目和五代目都保留意見。」鹿丸自然也知道這要冒多大的風險,「再說,這也是鳴人自己的意願。」

  「這是對曉的保衛戰,不是第七班復仇記好不好?他任性,你也由著他去?」螢火懷疑地打量著鹿丸,「你其實不是那個智商200的鹿丸,是某個人變身來騙人的吧?」

  寧次及時攔住螢火想要拉扯鹿丸臉皮以驗證真實性的手,「……耐心聽下去。」

  「我差點忘了,你也是對鳴人能力的迷信者之一。」螢火收手,非常不滿,「以他那個悶頭往前沖的性格,被佩恩秒殺我都不會覺得奇怪的。」

  「鳴人和三年前已經不一樣了,為了這個作戰方案,他去蛤蟆一族居住的妙木山學習仙術。」看到螢火瞬間瞪大的眼睛,鹿丸有些欣慰——到底還是有她沒接觸過的忍術的……「佐助在宇智波鼬的看護下修行中,雖然說是以上忍為主的戰爭,他們的實力應該能起到很大作用。」

  仙術?蛤蟆?螢火下意識地搓搓胳膊,感覺上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靈魂這種事就已經很匪夷所思了,還有仙人……

  「等這件事結束後你可以找鳴人好好研究,現在先暫停想像。」對螢火完全把注意力轉移到「仙術」上,鹿丸很是無奈地提醒她回神,「忍術有相生相剋,能夠和那個通靈的畜生道一較高下的,在木葉只有鳴人的蛤蟆文太和你的鷹王風鵬,寧次,那只巨鷹你能召喚出來麼?」

  「沒試過。」寧次搖頭。凱班通常都是以雙腿作為移動工具,他極少召喚那群巨鷹,更何況擅使風遁的鷹王和他的近戰體術根本無法協調。

  在心裡估算了己方的實力和能力之後,鹿丸問:「……單獨對上畜生道,你的勝算有幾成?」

  「最多五成,要是他再通靈個誰出來,就一成都沒有了。」五成已經是很樂觀了,畢竟佩恩的通靈獸都不帶重複的,雖然飛禽類很少見,若是佩恩也有,螢火一點都不會覺得奇怪。

  「不把畜生道首先解決,其他的佩恩隨時都可以進行空間移動。加上本體的七個人,每個目標由一到兩個小隊負責,你的通靈獸已經被算在戰力裡面了。」

  「小隊……嘖,高等通靈獸的戰鬥裡,人力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說是這麼說,螢火還是點頭應許,「我知道了。這就走了麼?留下來吃早飯吧。」

  「那就麻煩了。」目送螢火跑進門內,鹿丸才轉頭過來對寧次打趣,「做飯……你們提前進入新婚夫婦的模式了麼?」

  從以前就是這樣,有什麼奇怪?寧次不解。

  「忍者裡會擅長料理的有幾個?你們班不也有個天天,她會做飯嗎?」鹿丸往木柱子上一倚,連挺直腰板的力氣都省了,「這陣子忙,等閒了看暗部那群上忍怎麼找你麻煩吧。」

  接觸多了,鹿丸也漸漸明白螢火的人氣之高,忍者學校的第一新人年年都有,像螢火那樣得天獨厚仗著蘿莉臉年紀輕輕就在上忍裡打下良好人際關係的可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頰飄紅雲不勝嬌羞的一句「歐尼醬」至今還引得無數人鼻血橫流,相比之下,鳴人的□術只是小巫見大巫。

  這顯然不在寧次平時會思考的範疇內,乳白色的眼睛有些茫然地向著屋內望去。他只是想將這樣的生活延續下去,是那麼複雜的事情麼?

  鹿丸本意只是想開開玩笑調解下氣氛,沒想到對方卻當了真,急忙擺手解釋,「沒那麼誇張,拜託別一臉嚴肅好不好。」

  其實要說起來,喜歡上那種能力強悍性格彪悍的傢伙實在說不上是件幸運的事情。就說佐助吧,小櫻和井野不知道暗地裡掉了多少眼淚,至於這位……直接將人折騰到急救室裡半死不活去了。

  想到這裡,鹿丸下意識地瞄了眼寧次,據說螢火當時刺的那一劍是這位天才出道以來受過最重的傷啊……

  「兩位,可以進來吃飯了哦。」

  寧次起身走進廚房,順便幫忙將碗盤端上桌。

  只要等著吃就好的客人鹿丸對那兩位都已經可以說是老夫老妻狀態的「你拿碗我拿筷你端菜我盛湯」的相處方式無語不已,在心裡攤手,當事人都不在意了,他這個外人就更沒有必要說什麼了吧。


第三十六章 退敵

  送走鹿丸,按照分工原則寧次處理完用過的餐具,擦乾淨了手往廚房外走。

  螢火拖了一堆枕頭枕著靠著抱著在院子裡曬太陽,早上的陽光還沒有什麼溫度,照在皮膚上不覺炙熱,只是溫暖。她手裡很難得的沒拿卷軸或者書本,大戰在即,她倒顯得很清閒的樣子。「又要去修行?」

  寧次不出任務時的閒置時間都是用在修行上,今天也不例外。

  「嗯。」

  螢火習慣性地去玩頭髮,卻摸了個空。「午飯呢?」

  「和他們約好在外面找家飯店……呃,要不要一起來?」這幾年都是和隊友們在外面解決的,都忘記和他們說一聲了,讓她一個人呆在家裡……寧次承認,螢火的出走還是給他留下後遺症了,看不到的時候總是不放心。

  「一起去?」小時候寧次從來沒有邀請螢火參觀過他們的訓練,偶爾幾次蹭過去之後他也總是一副不歡迎的樣子,所以螢火為這意外的提議稍稍愣了下,不過她很快就回了神,「好啊,我找凱也有點事,等我一下。」

  說完螢火風一樣刮進她的房間,再出來已經換了一身與往常截然不同的打扮,很常見的上衣短裙,銀色的頭髮還有乳白色的眼睛,她這次把對動物形態的熱情放在一邊,扮成了一個白眼小姑娘。

  「這樣就認不出來了吧。」她得意地轉了一圈,然後挽住寧次的胳膊,「這算不算是約會?」

  「我是去修行。」寧次狀似堅定地表明瞭立場,但……「曉的事結束了,我帶你去逛祭典。」

  扮裝很成功,或者說那個黑髮黑瞳身著黑底曼珠沙華紋樣和服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小李和天天竟然都沒認出這個軟骨動物一樣黏在寧次身上的是哪一隻生物,

  只有凱在繞了兩圈仔細觀察之後,以不甚肯定的聲音問道:「……螢火?」

  「只是改了眼睛顏色而已,卡凱西可是一眼就看出來了的,凱你果然還有得學。」螢火毫不在意地揮出言語的重拳,將凱KO在地,然後朝著小李和天天揮揮手,「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我只是來參觀一下,當我不存在好了。」

  她真的也就找了個陰涼的地方靠著棵樹坐下,捧著臉笑眯眯地只看不說話不動手——可對小李和天天來說,不啻於一頭猛獸在旁虎視眈眈。

  怎麼可能忘記,這個人曾經將寧次傷到致命,還曾給天天喂下毒藥,這樣的人……讓他們怎麼可能當成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相處?

  「你到底來幹什麼?」讓弟子們各自去演練,凱在螢火靠著的樹旁蹲下,問,「你不是還應該在家療養的嗎?」

  「適當的運動有利於身體健康,順便來你這兒預約□術的特訓。」螢火想了想,「我的體術太差了,總是輸給寧次。」

  「……輸給他很正常的吧,你又不是女超人。」凱無力地回答。

  「可是日向家根本就是幻術的剋星,忍術……結印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體術啊。」螢火揪著身邊的草根望天,「要是有鳴人那種用不完的查克拉就好了,單對上佩恩我都沒問題……算了,不說那種不可能的事,你負責的那個是餓鬼道?」

  「沒錯,我打算帶上小李。」

  螢火立刻給予鄙視的目光,「就算是人之常情,你這偏心也太過了!」

  S級的敵人,危險是危險,但也是非常好的一次歷練機會。都說了是「以上忍為主力」的戰鬥了,一群上忍裡帶著一個中忍,凱的目的那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凱尷尬地摸摸鼻子偏過頭去,「對方不是能吸收一切查克拉的攻擊,天天實力還不行,寧次的能力正好被克制嘛……」

  螢火的目光越發的輕蔑不屑,「別找藉口了,你那點小九九誰不知道啊,不就是『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所以不能放著不管』麼?」

  「呃,不說這個了。」凱將話題移開,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雖然在修行中,天天的目光一直往這邊打轉,出於做老師的責任心,他先開口求情。「天天……你不用在意她的,你以前不是都無所謂的嗎?」

  從忍者學校裡畢業的三人小組,其中的女生通常都會喜歡上比較優秀的那個男生,這幾乎都成為了一種傳統。

  「做出選擇的是寧次,MA∼只要她不來惹我,我是不會主動動手的啦。」

  因為覺得自己命已不久,她一次次消極地將那份感情往外推開,但是他卻說——無論還剩下多少時間,都要在一起。

  「呐凱,我想盡可能地活下去,為了他,也為了我自己。」

  這話凱聽著的確是揪心,然而想到天天的直脾氣,就算主動挑釁的不是螢火,她也會前來發難——揪心之餘又有了擔心,「寧次只把天天當成同伴,可沒別的意思。」

  「如果他們之間有些別的什麼,我現在就不會在這兒了。」

  螢火笑容燦爛可媲美太陽,表情與語意的反差對比讓凱聽得又是一陣心顫。因為他所以我才活著——對方把話說得這麼清楚了,就算私心裡偏袒自家的弟子,他也不能插手這些小輩的感情問題。

  「你……手下留情。」

  「放心,我會有分寸。」螢火的笑容越發光芒萬丈。

  憑心而論,天天是個不錯的女孩子。

  同齡的幾個女忍,雛田井野都有家傳的忍術,小櫻得到了綱手姬的真傳,只有她,既沒有得天獨厚的家族背景,也沒有超級高手親眼有加,除了個不靠譜還專業不對口的擔當上忍凱,只能靠自己。但即使在凱班,她受到的重視也絕對排在凱的心愛弟子小李以及天才寧次之後。但她並沒有自輕自賤,只是依照著凱「比昨天的自己更強」的口號腳踏實地一步步前進。

  能夠破除五禁結界的水人偶,就證明了她的毅力和決心。

  要說起來,沒有擔負著什麼沉重命運的天天,應該是同齡幾個女忍者中性格和年齡最相符的。戀慕著同班的冰山天才寧次,對總是「不自量力」的小李言語打擊但依然會口是心非地去把累倒在地的他扶起來。

  說不上特別招人喜歡,但絕對不會讓人討厭。沒有經歷過什麼大悲大慟的往事,單純清澈,直來直往,一眼就能看到底。

  不過,對方是個好女孩是一回事,將自己從小養成成功的青梅竹馬讓出去,那就是另一件事了,從出現在凱班的修行場時,螢火就早有預料——即使自己只是好端端坐在這裡,對方也會找上門來。

  少女的初戀,是無比纖細珍貴的——這從來就不是句玩笑。

  果然,小李在用八門遁甲和寧次的絕對防禦打得熱火朝天時,天天走了過來以「沒有練習對手」的理由邀戰,雖然任誰看都是實力懸殊的兩個人,但她的眼神一往無前,毫無迷惘。

  螢火不自覺地瞥了眼那邊的紅臉和陀螺,當事人到底是當局者迷還是故作不知,還真是……

  「好啊。」她爽快答應,結印一陣白煙之後,已經換上了一身黑色和服。「公平起見,先告訴你,忍具方面我也相當擅長,而且還正好克制你。」

  這點,一定程度上在天天的預料之內,畢竟螢火是以「沒有死角的全能型」聞名的。

  「請,以全力應戰。」少女神情堅定,說出的每個字都代表著她的決心。

  螢火目光定在她臉上許久,緩緩說出一個字——「好。」

  彼此皆知,這是場不容輕忽的戰鬥。

  劈頭蓋臉的暗器雨,少說也有千萬把尖刃寒光閃閃地從上方向螢火砍去。天天一出手就是殺招,果然是毫不留情。

  連感歎的時間都沒有,螢火籠在袖中的右手猛地揮開,不躲不閃,只有一支手裡劍順著她使力的方向飛出。

  只是一支看起來普通的手裡劍,卻讓所有的暗器硬生生在空中拐了個彎,追隨而去。

  忍具方面相當擅長——這句話,螢火說得其實不盡不實。和天天這種全憑勤奮練出來的忍具絕招不同,她擅長的是以物取巧。這支其貌不揚的手裡劍,是從一整個磁石礦中選取的磁性最強的部分,平時都以封印保存,否則周圍的所有鐵製品都無法逃出被吸走的命運。

  強力的磁石是所有武器的剋星,當然也只有神通廣大的曉能弄來這樣的東西。

  只是這麼小小的手裡劍,就封殺了天天最擅長的忍具投擲,而且還不只這些——隨著螢火手臂的動作,已經飛離的手裡劍帶著追在其後的千千萬暗器,朝著天天呼嘯而去。

  雖然只是最基礎的傀儡術,用來操縱一支手裡劍,也已經足夠了,畢竟她的目的並非以數量取勝。

  試圖要回暗器的控制權未果,天天果斷地放棄了以金屬線操縱那成千上萬的暗器,卷軸展開,同樣數目同樣類型的暗器飛出,目標明確地沖向螢火控制下的暗器們,磁力加上主人本身的氣力,讓它們頗有些一往無前的氣勢,成功地為天天爭取到了逃離的時間並破壞了那支磁石磨就的手裡劍——儘管有著巨大的磁性,那依舊是一塊石頭,硬度當然及不上鐵器。

  看起來這場較量暫時是天天的勝利,不過也只是看起來。同樣材質的手裡劍螢火還有九支,只不過和天天的鐵質暗器同樣,都沒了用武之地。被擊碎的磁石將密密麻麻暗器圍成的鐵坨子磁化成了一塊巨大的磁石,品質較小的磁體和鐵器只會全部被它吸引而去。

  無法使出得意技的天天,和只是損失了一支特製手裡劍的螢火,優勢在誰那邊,一目了然。

  「凱老師,如果敵人是那種全能型的,我們就沒有應對的方法嗎?」早已停止練習開始觀戰的小李本著好學之心發問。

  「這個麼……」凱摸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回答:「所謂的全能型,在單項上會比較弱,如果有在她以上的必殺招式,要打贏也不是不可能,比如說卡凱西的雷切,只要比她的風遁強,就穩勝了,而且她主要是用水遁土遁,其他三種屬性也說不上非常擅長。」

  只不過卡凱西的雷切那種水準的忍術也不是簡單就能學成的,得有天生的才能加上二十年的勤奮,而且使用忍術這件事本身就不是小李能夠做到的。

  「李喲,別灰心,打贏她不是只有忍術一種途徑。」凱重重將手掌拍在小李肩上,亮出白牙,然後轉頭向寧次問道:「你和她的勝負如何?」

  「七成。」寧次報出個大多數人都很難相信的數字,「我贏。」

  近身戰——這就是螢火的另一個弱點所在了。

  「聽到了沒有李,對那種偏向忍術型的對手,我們的體術就是無敵的啊!卡凱西在體術上完全不是我的對手!」凱叉腰朝天得意地笑,「無論忍術多強,沒有時間結印都是空談,只要我認真起來,寫輪眼都不是對手!」

  小李也沸騰了,「不愧是凱老師!對於敵人弱點的評價真是一針見血!」

  寧次默,的確近身戰螢火大概及不上專攻體術的小李,但是……明知道對方是體術型,她怎麼可能還讓對方接近?這話他還是不說出來打擊那兩位了。

  以節奏極快的體術來阻止對方結印——這個策略是沒錯,只不過一個擅長體術的天天要對付不擅體術的螢火乘以二,也絕對占不到什麼好去。

  而以觀戰者的視角來看,就是憑空出現了一個螢火的影□,而她甚至沒有結印。兩個螢火動作一致地結了土遁印,雖然一個被天天一棍掃去沒有成功,另一個卻是順利將天天陷在了泥沼中。

  三個觀眾三種感想:小李完全沒看出螢火什麼時候結印造出了影□,寧次看出了查克拉量不對,但同樣沒看到結印,而凱則憑著多年的實戰經驗猜測出真相——從換衣服那時起,本體或者影□就以土遁藏在了地下。

  無論實力還是經驗,兩人都差得太遠。

  天天陷在沼澤裡一點點往下沉,若是掙扎只會陷得更快,所以她一動不動,只是一雙大眼倔強地瞪著螢火,咬著嘴唇不說話。

  她並不弱,但是這個人太強。過人的天賦、上層的器重、曲折的際遇,這一切,她都沒有。

  作為忍者的資質和覺悟,她比不上螢火——但也是這個人,曾經毫不猶豫地將劍刺向了寧次。

  蒼白的臉,止不住的鮮血,猙獰的傷口,出入的醫療人員,焦急的表情,鮮紅的「手術中」……

  她無法忘記那些,絕對。

  眼中殘虐的笑意,臉上冷漠的表情,仿佛從高處俯視眾生般,冷靜而又瘋狂。這種神情,與他們任務中所見到的那些超級危險分子如出一轍。所以她不能理解,凱老師所認定的「她不可能背叛」的論斷。

  就算知道曉是個非常危險的組織,就算知道間諜工作中為了博取對方信任做出什麼舉動都不足為奇,無法認同的事情依舊無法認同。

  「我其實並不在乎你對我的看法。」螢火站在沼澤邊,一甩手飛過去一條繩索,另一端正好落在天天的手邊,「從行事上來說,我絕對算不上好人,這我自己當然知道。」

  大蛇丸出品,暗部出身,原曉組織成員,有著這些打著黑暗印記的過去,她如果還能夠散發聖潔光芒純白無暇,那才叫變態中的變態。

  所以,現在她還只是一隻性格扭曲水準一般的BT而已。

  天天依舊咬著嘴唇,倔強地不願接受幫助——哪怕只是一根繩子的幫助。是凱去把她從泥漿裡拎出來的。

  滿身的泥濘,天天的樣子不可謂不狼狽,相比之下,螢火大概只是把衣服弄褶了的程度。這不妨礙寧次首先走向螢火,打量之後板起臉:「你的體術還是沒什麼進步。」然後才轉過臉對天天問:「沒事吧?」

  呆子……螢火下意識地看了眼天天。看來寧次的確不知道這個女孩對他保持著什麼樣的感情,或者是和學生時期女生們的追捧混同了,再要不然除非他是個比她更高明的演戲能手。後者的可能性約等於零。

  天天不吭聲,目光停在寧次身上良久,猛地轉身,跌跌撞撞地朝著演練場外跑去。

  「……她怎麼了?」寧次奇怪地問道。

  所以說冰山大少爺其實都是缺乏一般人際交往常識的笨蛋吧……螢火一邊腹誹,一邊也享受著寧次的遲鈍。

  「寧次,你去看看天天。」凱拉住不明所以但還是看出天天不對勁的小李,向寧次說道。

  不熱血時候的邁特?凱很嚴肅,有種讓人信服的上忍氣場,所以寧次沒有問什麼,只是帶著疑惑追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咱的獵人同人草稿又多了兩個版本……卡死卡死卡死,難道咱江郎才盡了= =


第三十七章 時光

  望著弟子二號朝弟子三號的方向跑去了,凱歎了口氣,剛要感歎下青春的變幻莫測,突然覺得腦後陰風陣陣。

  「你?找?死?是?吧,凱——」

  天天,老師為你可是仁至義盡了……凱全身雞皮疙瘩起立,萬般不願地回過頭來,正對著螢火笑得陰慘慘的小臉。

  「呃……我只是覺得,這樣下去也不是事,總得有一個了結吧……」凱戰戰兢兢地後退兩步,擺出格擋的姿勢,「不要打臉!」

  出乎凱的預料,螢火似乎對這個理由接受度相當高,本該有的重拳沒有轟過來,當事人抱著手臂站在樹下看著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天天她先回去了,今天的修行就到此為止吧。」寧次一個人回來,面癱臉上莫測高深,讓企圖看八卦的凱很是遺憾了一把。

  面對著螢火,寧次的表情才稍微有了些變化,欲言又止。

  「去哪兒吃午飯?」螢火很自然地拉起寧次,對他追上去之後發生的事情並不是很關心——那麼多年的同學和搭檔當下來都沒發生什麼,怎麼可能在區區幾分鐘之內扭轉?

  「……」顯然寧次並沒有讀到螢火此時的心理活動,他拉住恢復扮裝的少女,「……剛才,天天向我……」告白兩個字,他果然還是說不出。

  「那麼,你的回答呢?」

  「……謝謝。」寧次扭過了臉回答。

  居然不是對不起麼?看來天天在寧次心裡占的分量還是很重的嘛,到底是曾經出生入死的同伴啊。想到這裡,螢火覺得有些不爽,她像個傻瓜一樣答應天天的挑戰可不是為了給她製造告白的契機的——想到這裡她頹然轉身扶樹沮喪,決鬥……該說不愧是忍者麼,搶男人都是靠拳頭的,自己居然還配合著打了一架……

  相處多年,寧次當然看出了螢火心情不好,這個發現竟然讓他覺得有些高興,而心情顯現在臉上——立刻得到了螢火兇惡的瞪視。

  「呃……你不在木葉的時候,又新開了幾家店。」寧次很明智地結束了這個會讓脾氣不好的某人更加不快的話題,「你喜歡的甜品店又推出了新的蛋糕……」

  「寧次……」螢火微笑微笑再微笑,「在你印象中,我是食物就能打發的那種笨蛋麼?」

  瞥了眼那兩隻河童系——似乎不在注意這邊,但也可能只是裝著在練習,其實豎著耳朵偷聽……不管了,寧次低下頭,飛快地在那張正以完美弧度詮釋笑容的唇上蜻蜓點水般擦過,然後若無其事地抬頭。

  兩隻河童系果然停下了裝模作樣的切磋,擺出了一模一樣的姿勢,手指指著他們點啊點,「你!你!你們!」

  無關人員的反應並不重要,寧次滿意地看到螢火呆滯—回神—臉紅,然後咬牙切齒地瞪著自己,以生氣掩飾羞澀,彆扭一如路邊隨處可見的十五歲少女。忙著氣急敗壞的她,似乎暫時遺忘了之前的那個話題。

  原本那個只能被某人的調戲氣得冒火的正太寧次,似乎在這方面已經修成了正果。

  於是兩人歡歡樂樂地去吃午飯,寧次心情本還算不錯,不過走進一家檔次頗高,通常只有上忍才消費得起的料理亭後,他悲摧了——出來混,早晚是要還的。

  這家店價格昂貴客人極少,保密度相當高,尤其受暗部們歡迎,很適合螢火這樣暫時不能公開身份的人來,所以其他不適宜出現在公開場合的人在這裡也沒什麼奇怪。

  宇智波兄弟,以及春野櫻。

  這其實是個奇怪的組合,難怪粉紅頭髮的女孩子一見到他們就一副「得救了」的表情,坐在兩個酷哥身邊吃飯,賞心悅目是賞心悅目,但實在是不利於食物消化和身心健康。小櫻向佐助說了句什麼,就起身離座坐到了他們這邊來。

  「怎麼,和佐助一起吃飯需要露出這種見了鬼的表情麼?」螢火點了份壽司,將功能表遞回給服務員,朝著小櫻打趣。

  「不是因為佐助啦,是……」小櫻咬了咬嘴唇,頗為委屈,「我不知道怎麼和那個人相處……」

  鼬是佐助剩下的唯一的親人,是木葉屈指可數的實力者,這兩個身份都讓小櫻有了畏懼他的理由。她當然想給佐助的哥哥留下好印象,可是對方似乎根本無視了她的存在……

  「做你自己就好。」螢火捧起茶杯淺淺啜了口,「鼬麼……他的想法其實很好猜。」

  身邊溫度驟降,小櫻打了個哆嗦,瞄了一眼臉色不豫的寧次,然而這對她事關重大,只好強人所難,雙掌合十然後猛虎落地,「這是我一生的請求了,螢火,下午和我一起去看佐助的修行吧!」

  「她下午有事。」寧次面無表情地代為拒絕。

  小櫻臉垮了下來,哀怨地瞅著螢火,後者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寧次君,拜託了,就一個下午,我保證把她完完整整給你送回來行……」話沒說完,小櫻嘴裡被快速塞入了個壽司卷將她噎住。鼓起腮幫子將壽司咽下去,小櫻這才瞭解到,比起總是冷著臉的日向寧次,已經由典型性面癱進化成非典型性面癱,一直笑眯眯的螢火才更可怕。

  螢火漫不經心地夾起一個壽司,嚼阿嚼咽下去,想了想才說:「佐助的修行麼……聽起來也蠻有趣的,一起去看看吧?」

  這個「一起」,問的卻是寧次。

  寧次明顯愣了下,望了眼坐在角落那桌的宇智波兄弟,又看了看螢火,點頭。

  對於參觀隊伍多了兩個這件事,兩位宇智波都沒有表示出什麼,將沉默寡言發揮到了極致。

  其實觀看別人的修行,尤其是必殺技修行是件頗不厚道的事情,顯然螢火沒有那個自覺,她找了個視角開闊的地方,跳上樹枝坐下晃蕩著兩條腿,就差搖旗呐喊加油了。

  ——看好戲的態度很明顯。

  樹下小櫻抹掉頭上的黑線,走上樹坐在螢火身邊。確認寧次算是體貼地走遠給她們留出了「小女生的談話空間」後,小櫻才小心翼翼地問:「佐助的哥哥,我是說宇智波鼬……他喜歡怎樣的女生?」

  「這麼問可是會被誤會的哦∼」看著小櫻微紅的臉,雖然是可以力敵赤砂之蠍的女中豪傑,遇到與佐助相關的事情還是會害羞麼?心中很大叔地歎句少女情懷總是詩,螢火斟酌著開了口,「你原來的樣子就很好了,佐助選擇了的,鼬就會喜歡吧,那傢伙就是個單純的弟控嘛。」

  那傢伙……弟控……相當不客氣的語氣,小櫻覺得有些羡慕,「他都沒怎麼對我說過話……螢火,你覺得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為什麼她從這裡面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螢火目光炯炯,懷疑地看著小櫻。

  「那個……什麼,你不是都為了他離開過木葉,加入曉那種危險組織了嗎……」小櫻心虛地挪開視線,假裝望天。不止是她,大家都很好奇啊……

  螢火黑線地用手指抵著額頭,半晌冒出來一句:「太鬆懈了。」

  大戰在即,佐助鳴人都知道要修行備戰,她本以為這種問題大家至少會等到戰後才來好奇的……

  「對我來說麼,他就是完美本身。」螢火也望向湛藍的天空,然後突然歎口氣,「我一直在想像再次見面的時候他會是什麼樣子,想像這東西絕對不可靠,因為會把人無形中美化,不過更可怕的是他居然就和我想像中一樣……這還是人麼?」

  轉眼間螢火似乎就陷入了自暴自棄中,一項項細數,「實力強到逆天,意志堅定,臉長得比我這個女生還漂亮,而且還有那無可救藥的溫柔!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生出來讓人嫉恨的!」

  「溫柔……你確定是在說宇智波鼬?」那個半天不說一句話的大冰山?

  小櫻的質疑也在螢火的預料之中,她又歎了口氣,「知道當初我為什麼會喜歡他麼?我剛被帶到木葉那天,沒控制好怪力不小心折斷了他的手腕,他卻安慰一樣給了我『螢火』這個名字。」

  雖然很難和現在那個從頭到腳都冒著寒氣的宇智波鼬聯繫到一起,不過小櫻更加沒有預料到的是——螢火竟然這麼爽快地承認了「喜歡宇智波鼬」這個事實。對此事,誰都好奇,但沒有人能問得出口。

  「那麼,你對寧次……」小櫻小心地觀察著螢火的表情,試探著問道。

  「寧次和鼬我都喜歡,而且還會一直喜歡下去,喜歡和愛情實在是很難分辨不是麼?如果鼬再腦殘抽風一次我大概依舊會找出理由然後追過去,而寧次麼……我可以為鼬而死,但想要為了寧次活下去。」

  也許結果在很早之前就決定了,如果鼬離開木葉的時候對她說「一起走吧」,那時的她絕對不會猶豫,可是最後她只是確認了一點——她無法成為宇智波鼬最重要的存在。時光改變了太多,心境和感情都已不復當年。

  錯過,實在是人生中太容易發生的遺憾。

  「我和自己打了賭,如果寧次到最後都堅持要帶我回來,那麼就算是這樣亂七八糟破破爛爛的我,也會在他身邊呆到生命的最後一刻,不顧一切徹底的自私一次。」

  鼬是她的信念。

  寧次是無論何時都在身邊,可以任性可以撒嬌永遠包容著她的人。是她的現在,以及將來。

  螢火望著空地上的那對兄弟,年少時自己珍而重之的誓言對方並沒有當真——對這件事,她已經可以心平氣和地看待。她的初戀算是無疾而終,小櫻的應該可以成功吧。

  「鼬很好相處的,只不過不善表達也不屑表達罷了,往善意裡想基本沒錯。比如說,是他叫你一起吃午飯的吧?」

  小櫻點頭。細數起來,這也是她唯一和鼬進行的對話——還是單方面的。

  「特地過來看佐助訓練,然後再獨自回家吃飯,一頭熱的感覺不是會很淒慘麼?」

  佐助雖然不能說不細心,但在對待女生上總有點粗神經,鼬麼……只要對佐助好,他是絕對不會反對的。為了佐助決心變強,三年尋覓從未放棄——小櫻的執著足以表現出她對這份感情的認真了。

  佐助雖然不解風情又遲鈍,有個會不動聲色製造機會的大哥在……螢火不知道是不是該恭喜小櫻成為宇智波家的預定弟媳。看到小櫻眼睛亮晶晶地望著鼬的方向,她不禁打趣:「怎麼,想移情別戀了?」

  「才不是!」瞅准了那對兄弟停下休息的空閒,小櫻跳下樹枝,向他們跑去,「我去說謝謝。」

  學得很快麼,要和鼬相處先得學會自說自話,因為這是只喜歡在背後默默付出的悶騷黃鼠狼,在曉也是,危險的任務被他暗中截去了大半,否則她大概活不到現在……螢火默默想著,身體向一邊傾倒,不出意料之外地被攬入熟悉的懷抱。

  能靠著決不坐著,螢火懶懶地倚著寧次,「雖然這樣說很厚臉皮很自私很抱歉……你能夠追來,我真的很高興。」

  寧次冷哼一聲,可環住螢火腰的手臂卻緊了緊,「別跟我提抱歉這兩個字。」

  雖然追過去每次見到她都是笑著,卻微妙地傳達出一種要哭出來般的感覺,他怎麼可能放著不管?所以不管凱如何苦口婆心地勸,也清楚如果碰上她絕不會手下留情,他都可以說是任性地追尋而去。

  無論如何精湛的演技,在日向家年輕天才的面前都不值一哂。這一年多來,他從未後悔過。

  六親不認也算曉的一個特點,誰撞上誰倒楣,連佐助也被痛毆過一次,不過螢火也知道那時候自己的作為以木葉人的價值觀來看很難被理解和接受,更不認為寧次能夠善良到對此一絲怨氣也無,眼珠一轉,她想到了寧次抵制抱歉兩字的原因:「……那時候我還比較孩子氣嘛……」

  自己的拒絕是為了對方好——這種一廂情願的想法現在也會不時冒個頭,自己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螢火也不知道。

  寧次吐出冷冰冰兩字作結:「愚蠢。」

  螢火一肘子就過去了,雖然不痛不癢,但好歹是表達了她的不滿。愚蠢是什麼啊愚蠢?她絕對不認為自己和這個形容詞應該扯上關係。

  作者有話要說:「我可以為鼬而死,但想要為了寧次活下去。」——本章重點= =


第三十八章 愛之懲戒

  小櫻樂顛顛地跑去道謝,並得到「不用謝」的回答作為策略正確的安慰獎,正要更加樂顛顛地跑回來繼續向螢火取經時,發現自己的位置已經被徵用了,而且還處於她絕對不該接近的狀況。

  妨礙別人的戀愛會被馬踢死。

  她的腳步遲疑,佐助下意識地往那邊瞥了眼,嘴巴裡嘁了一聲,不置可否地扭開頭。而宇智波鼬,則是從頭到尾就沒有朝那個方向投注過半點注意力。

  忍者,本就是不容許為已經發生的錯過投注過多遺憾的職業。因為轉瞬即逝,所以更該也必須珍惜當下。

  以女性的第六感,小櫻覺得有些奇怪,卻也沒有細想。那兩人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在一起也理所當然。恐怕木葉裡,無論誰都是這樣認為的。宇智波鼬,強大、俊美、陌生,這樣的人太過遙不可及,很難想像他會有「愛情」這樣平凡而又通俗的情感。

  為了將麒麟——降雷之術修改成沒有咒印也能施展的必殺技,一天的修行下來,佐助已經處於查克拉消耗殆盡的狀態,他拒絕了小櫻的攙扶,指著某只正愜意地掛在寧次肩膀上小憩的松鼠,轉頭向哥哥問道:「她總是這樣偷懶麼?」

  「……沒有。」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從未給自己半點鬆懈偷懶的機會,更是極少對他露出笑容以外的表情,即使勉強自己也無時無刻不為他著想。

  鼬從小櫻手裡接過一顆圓滾滾的藥丸,遞給佐助,明明只是很普通的動作,卻讓佐助露出見到了毒蛇猛獸一樣的表情。

  ——小櫻的特製兵糧丸,且不說效果如何,那味道實在是令人髮指。

  鼬平靜地以強者的氣場和兄長的威壓鎮住弟弟,看著他表情扭曲地將藥丸子吞下去,然後扼住自己脖子作垂死狀,又遞過去一瓶水。

  此情此景,不知為何,小櫻看得非常想笑,很少見到有人能讓佐助吃癟啊。

  「那麼螢火還有寧次君,明天見了。」小櫻朝著一人一鼠揮揮手,追著那對兄弟跑去。她今天收穫頗豐,知道了那兩人的不少資料,正準備大顯身手來實行既定戰術——要抓住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

  松鼠螢火睜了睜黑豆眼又閉上,「順路去趟菜場吧,今天想吃什麼?差不多是螃蟹上市的季節了∼」

  寧次點頭,走兩步又停下來,雖然剛才鼬的那個回答讓他放心不少,不過……「你也經常給他做飯?」

  「偶爾吧,在郊外的時候,不過熬藥的次數比較多。」松鼠眯縫著眼睛懶洋洋地回答,「怎麼了?」

  寧次摸摸松鼠背部的皮毛,「沒什麼。」

  「啊啊,吃白食的來了。」寧次正要為選好的一大袋螃蟹付錢,突然螢火突然嘟噥了一句,然後無甚幹勁地趴下。他了然地轉身,果不其然是上忍兩名,旗木卡凱西和現名大和的傳藏。

  「哦呀,好肥的螃蟹,這是兩位的晚餐?真好啊,像我們這種單身男人就只能去居酒屋對付一頓了……」

  被眯眯眼的白毛狐狸和一臉忠厚的好人大和夾擊,寧次的抵抗力還差得遠,「……不介意的話,卡凱西老師和大和隊長可以一起……」

  「寧次君這麼客氣,這怎麼好意思哪,」卡凱西笑得見牙不見眼,「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對不對,大和?」

  你這話前後矛盾的吧,而且我還沒說完就搶話,目的未免太明顯了些……寧次黑線,不過說出的話自然不能反悔,他也只好認命地拎起袋子拿出錢包……

  「等一下。」卡凱西攔住他掏錢的動作,「老闆,所有的螃蟹我們都包了。」他轉頭又沖著寧次笑笑,「其他的菜也我們來買,你們先回家去吧。」

  寧次有些發愣,朝天上望望,那裡正有一隻黑色的忍鳥在呀呀怪叫。所有的螃蟹,還要其他的菜,他們準備幹什麼?食量大到這種地步麼?

  「那是卡凱西的忍鳥,翻譯過來就是『還沒吃飯的人都到日向家去,by卡凱西』看來今晚我們會有很多客人了。」螢火晃晃腦袋,解釋道。「不用介意,這群混蛋向來自作主張。」

  「小螢火,我可是你的前輩哦,叫聲老師來聽聽。」卡凱西逗貓一樣將狐狸爪子向松鼠下巴伸去,被兇惡的松鼠螢火一巴掌揮開。

  「卡凱西大?叔,你以為做飯不需要力氣的嗎?再吵我就反悔了!」

  炸了毛的螢火全身弓起,發出動物特有的恐嚇的唬唬聲,讓寧次很有種……自己的肩膀上蹲的是只貨真價實的野生動物的錯覺。

  「這次恐怕會是寧次你們這一輩畢業以來情況最險惡的一次,偏偏你還是上忍。」螢火趴在寧次肩膀上歎氣,「以曉為對手,毫無疑問,已經超越了戰鬥上升到戰爭的級別了。」

  難怪麼,連反對都沒有就答應一群無償為一群不速之客做晚餐,剛才他還覺得奇怪來著……

  「暗部的大家對我就像凱之於你一樣的。」螢火蹭了蹭,示意寧次走進山中花店,買了些菊花種子,打算讓傳藏順便種上來配螃蟹宴,「我不像寧次你,沒人指導也能領會日向家的絕學,剛開始的時候,都是大家一點點教出來的。說實話,如果鳴人一條命能夠解決問題,在曉的時候我就會接下抓捕九尾人柱力的任務了。」

  但是,曉的終極目標是征服世界,而木葉必然是佩恩前進道路上的一個不得不除的阻礙。

  「我在暗部五年,相識的師長同事中,一百三十四位任務中殉職,他們的名字不會刻上慰靈碑,就像鼬那樣終生背負汙名無法昭雪的,也有十幾位。剛開始那幾次,我真是殺人的心都有。」頓了頓,螢火又說,「相比之下,一頓飯實在不算什麼,更何況還是卡凱西出錢……」

  尚自猶豫於「該不該安慰她」這種悲情問題裡的寧次,一下子就被那最後一句打擊到了。他很想問——你不是從曉那裡搜刮到很多貴重原材料了麼,為什麼還要計較這個……

  還沒走近自家門庭,寧次就察覺到了大量帶著殺氣的氣息,他不禁倒退了兩步確認了下門牌,是自己家沒錯,為什麼給人一種曉跑到他家集合來了的邪惡感覺?

  螢火從他肩膀上跳下來,恢復成人形,小心而謹慎地掰根樹枝去撥拉門,然後迅速結土遁印,拔地而起的土牆將兩人護在一邊,另一邊則是……密密麻麻的苦無……

  在經歷了暗器忍術幻術等等重重磨難之後,兩人終於走過了庭院,蹭到了玄關。赤腳踩上木地板,螢火站直,90度鞠躬:「讓大家擔心了,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的話,還要忍者幹什麼的,你個混蛋!」

  就如同雨後的蘑菇一般,身穿便裝的男男女女從角角落落裡冒出來。螢火笑得表情發僵,站在中間任他們搓扁揉圓。

  好吧,他算領教到所謂暗部的「疼愛方式」了,眼見著螢火頭上被人笑著敲打出數個腫包,然後又被壓在數個波濤洶湧的胸脯裡趨近窒息,寧次發現,他這個屋宅的真正主人,遭到了無視。

  受到了分量足夠的「愛之懲戒」,螢火好不容易能夠喘口氣,她投給寧次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一溜煙地躲到了廚房避難。

  上一刻還被無視了的寧次,瞬間享受到了聚焦般的受注目度,那一雙雙冒著殺氣的眼睛泛著幽幽綠光。

  「我們好不容易把小丫頭養大,居然讓你小子占了便宜……走吧,出去練練。」

  至少有十名以上的男性異口同聲地表示了同樣的意向,那灼灼的目光刺得寧次全身發疼,在這種強敵環伺的情況下,他卻很想吐槽——什麼叫「養大」,她那分明是自給自足的好不好。

  「你們也別太過分了,」終於還是有人看不過這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不平等局面,挺身而出,「至少一個一個來吧,抽籤決定先後。」

  還沒來得及產生感謝之情,寧次又被這個紫色長髮的女人鬱悶到了,連籤筒都事先預備好了,根本就是蓄謀已久,暗部出身的人,不論男女都這麼彪悍麼……

  「暗部大多都是單身,螢火年紀最小又長成那個樣子,被大家集體關照是難免的嘛,而且木葉特產叫做「弟控妹控」的生物。」——莫名其妙地站在不認識的上忍面前,被迫擺出了起手式後,寧次想起了凱的某次難得的金玉良言。

  秉性高傲的冰山天才不服氣地想,暗部怎麼了?精英又怎麼了?他有自信,絕不會為這種無聊的挑釁輸掉!

  然而事實證明:雙拳難敵四手,鐵人也敵不過車輪戰。

  寧次躺倒在地上,大口喘著氣,他翻了個身,視野中出現一張怒容——日向宗主日足大人,頭上的十字青筋清晰可見,瞪視著庭院裡群魔亂舞的眾人。他身後跟著不知所措的雛田以及好奇地直探頭的花火兩姐妹。

  「成何體統!這是怎麼回事?!」

  不等寧次站起來回話,伊比喜踱了過來,向著日向日足點頭示意:「日足大人,我們借這裡辦了個宴會放鬆一下,綱手大人也批准了。方便的話,留下來一起用餐如何?」

  我才是這裡的主人!寧次無聲地呐喊著。

  日足臉上的氣憤淡了下來,看著喝酒吃菜吵吵鬧鬧的眾人,若有所思,然後一揮衣袖,「既然有火影大人的批准,這次就算了,雛田和花火留下來吧,我就不參加了。」

  這對嚴肅正經的日足大人來說,這已經是難能可貴的讓步。雛田快走幾步,低聲向著寧次解釋:「寧次哥哥你白天不在家所以不知道,已經確定佩恩正在朝著木葉前進,以他們的速度,最早明天下午將會到達。」

  「這也許是最後的歡宴,正因為如此,誰都不想留下遺憾。」螢火走過來,將玻璃杯與伊比喜手裡的輕碰,然後一飲而盡,揚眉說道:「犯我木葉者,雖遠必誅,死亦無怨。」

  數年前某位暗部在與敵人同歸於盡之前留下的遺言,那位暗部的姓名已被湮沒,只有這句話在暗部裡被奉為信條。

  一時,在場所有人舉起酒杯,齊聲吼道:「犯我木葉者,雖遠必誅,死亦無怨。」

  ——任務中素以冷漠無情著稱的暗部,只有忠心一片絕不會退讓。對木葉的忠誠,這正是錄取成為暗部的先決條件。

  作者有話要說:於是在進行獵人同人版本八的時候,終於看到了一線曙光——至少到此時此刻,還沒被卡住。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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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開戰

  無論臨敵經驗還是對待生死的坦然上,和那些能夠在大戰前夜大吃大喝完還能踩著堅定的步伐去端醒酒湯的暗部們比,寧次還有得學。

  一人全滅了雨忍村,殺死了三忍之一自來也,S級危險組織曉的首領——這些的分量實在是很重。

  寧次倒也不在想能不能打贏輸了該怎麼辦那種很虛無的事情,他只是在腦海裡一遍一遍地進行著戰術模擬。

  直到半開的窗戶上倒掛下一個蝙蝠般的人影來。

  「你也睡不著?那一起出來曬月亮吧。」

  螢火清湯掛麵的頭髮和寬大的睡袍袖子都遵循地心引力下垂,膽小點兒的看到這麼個人吊在自己窗外,恐怕三魂要丟了兩魂。

  然而因為認識了螢火這種奇怪的生物,寧次在接受能力方面非常人可比,他按著額角鎮定地坐起來:「適當的休息是必須的,你才是,怎麼還不去睡覺?」

  「在那種等級的對手面前,打個呵欠的時間其實差不了多少的。」若不是因為說話總是那麼「通俗易懂」,光在衣著打扮上,螢火本可以很像個家教良好的大小姐的,可惜……「出來啦,屋頂上的風很舒服哦。」

  說完她就嗖的一下縮了回去,壓根沒等寧次的回答。

  不能凡事都順著她,這個性格早就該改了……寧次按著額角,堅定地想。

  五分鐘後,他無奈地躍出了窗戶。

  ——所以說造成某姑娘自我中心任意妄為的性格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啊,寧次少爺。

  螢火閉著眼睛攤手攤腳地躺在屋頂上,正如她所說的「曬月亮」,那造型怎麼都說不上淑女。聽到響動,她連起身睜眼都懶,咕嚕咕嚕滾過去,摸索著抱住寧次的胳膊蹭了幾下,對溫度和手感都甚是滿意。

  這傢伙,根本就沒有男女之防的意識麼?怎麼說他也是個身心健全的十六歲男生……

  瞥了眼小貓一樣緊緊抱著自己胳膊蹭阿蹭的螢火,寧次枕著另一條胳膊,丟開糾結的心情,決定保持一直以來的形象做個君子。

  「很在意麼?他們都是開玩笑的啦,我本人都無所謂了。」

  寧次不語。

  「MA,當年是日向日足……日足大人讓我來給你做伴的沒錯,」感覺到責備的視線,螢火從善如流地改口,那位好歹是一族之長她尊敬些倒也沒什麼,同輩的雛田和花火……休想她用上敬稱!「也不能說是沒有別的選擇,不過我覺得,能夠遇到寧次,實在是很幸運。」

  聽到螢火用那樣柔軟的聲音吐出「幸運」兩個字,冰山毫無懸念地沉沒。

  「螢火……」

  「嗯?」天真無辜45度仰角。

  對著這張臉,寧次頓時語塞,他算明白她在暗部的人氣由何而來了,不為她的狡黠刁鑽,大概正是因為她這偶爾流露的純天然,簡直是一擊必殺。而且本人還完全沒有自覺,自顧自扮腹黑蘿莉扮得興致勃勃,在兼具長輩和成人兩種屬性的暗部們看來,應該是相當有趣的孩子氣吧。

  螢火此人,叫人出來的是她,說睡不著的是她,爪子捂著嘴巴打了個呵欠迅速找周公去了的也是她。

  寧次看過了咒印的情況,他拜託卡凱西進行了封印,侵蝕已經得到了遏制,至少她想睡就睡,不會在夢裡看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不枉他被那個不正經的上忍嚷嚷著「青春」取笑了好久。

  在屋頂上躺了一晚,其實寧次還是沒怎麼睡著,倒是螢火一覺好眠到天亮,神經大條得讓人直想戳她。

  道了句早安,兩人各自回房收拾行裝,寧次早一步到庭院裡,不意外地等到破窗而出的螢火——不走門這個缺點,恐怕這輩子都難改了。

  「那個術,不要再用了。」

  乘著風一般奔向集合地點的途中,寧次第N次不放心地叮囑,而螢火的回答也和之前的N次一樣模糊:「SA∼」

  忍者,誰都無法預知未來的命途,以自己不知有沒有使用機會的將來的壽命去換取當下同伴的生存,幾乎沒有人會猶豫的吧。

  但是,沒有人會接受了「以命換命」這樣的饋贈之後還能夠若無其事地安然活下去的,受者只會比施者更痛苦。

  「至少……不准對我使用。」

  螢火略微頓住腳步,也只是一瞬,轉眼又以更勝之前的速度飛奔起來。她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在跑向各自的目的地即將分道揚鑣的時候,頭也不回地拋下一句:「我的忍術,只會對重傷患使用。」

  為她考慮的話,就珍惜自己,別落到打上「瀕危」印記的地步吧。

  螢火被分配到的是醫療部隊。木葉忍者裡論打架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但醫療忍者就不同了,且不說人數極少,在戰場上隨便一個高手就能把幾個醫療小隊全滅了。純粹的醫療忍者必須遠離戰場——這種常識,見到螢火只有舉小白旗的份。

  見到遠處確認敵蹤的信號,螢火乾脆俐落地咬破手指,結印召喚出體形巨大的風鵬,伴隨著鷹王出現的風壓扇得那些離得不夠遠的醫忍們直接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醫忍的脆弱可見一斑。

  「去找寧次,這次可是個大獵物。」

  「哦哦!」好戰的鷹王拍打著翅膀興奮地叫了起來,隨即又開始懷疑,「丫頭你不會是騙我的吧?」

  「去不去隨你,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螢火抱著手臂,一臉的「愛去不去」看得周邊人心都揪了起來,鷹王可是一大主要戰力,不能這麼隨便吧……

  然而某鷹就是吃這一套,迫不及待甚至是唯恐趕不及地飛速升空,朝著村東邊飛去了。

  掏出一顆特製速效兵糧丸吞下,螢火轉身打了幾個手勢,醫忍們各就各位各司其職,幾個編外人員也在預定的位置坐好。

  最後敲定的戰術是以人數取勝,蟻多壓死象,人海可是戰術基本中的基本。只不過木葉從來不是個無視人員傷亡的冷酷村莊,將木葉醫院全員搬到戰場附近,就是那個權益之舉。

  要勝利,也要活下去。

  山雨欲來風滿樓。

  最外層的結界被觸動,第一個傷患由綱手的蛞蝓護送而來。

  居然一開始就用上了鼻涕蟲,看來戰勢相當棘手……螢火暗忖,現在她可以做的,只有等待而已。

  上忍負責主戰場,中忍負責後勤——這是出於戰鬥經驗和實力考量的分配。上忍的數目在忍者總數裡只占一小部分,送來救治的上忍們在傷勢穩定後,不約而同地地要求重歸戰場。

  戰鬥在進行著,以一種有條不紊流水作業的方式。

  想必佩恩打得很鬱悶吧,為了緩解神經的緊繃,螢火有些幸災樂禍地想著,然而這種悠哉在結界班一句「來了」之後,蕩然無存。

  在暫時被徵用為戰地醫護所的山洞中,幾個治療完畢的傷患蹦起來活動下手腳,當先走出洞口為其他運送中的傷患進行護衛。

  「螢火!」

  井野望著漫不經心般舉步向外走去的昔日同窗叫道,「小心」這兩個字還沒出手,那邊已經舉起手揮了揮,「放心。」

  螢火與兩位佩恩對上的瞬間,光華大盛,牢不可破的結界將三人與另一邊救治中和被送來的傷患們以及醫忍完全隔開。

  作者有話要說:發威。


第四十章 戰後

  高等結界特有的,威脅性的光芒散開。兩具屍體橫在地上,螢火踩著飯後散步一樣的節奏慢吞吞走著,她眯著眼睛,迎著陽光望了眼空中的大土球,然後轉回頭繼續走路。

  木葉已是一座空城,人永遠比房子重要,佩恩再團幾個球也傷不到半個人。

  單挑三分之一佩恩還能賣相完整地回來,這個戰果足夠戰地醫療所的人們歡呼慶祝好半天的。相較之下,螢火顯得很謙虛,只是找了個角落蹲著脫掉外衣任由井野沖過來為自己包紮傷口。

  有人探頭出去看看,原本設置結界的那塊區域土地焦黑滿是坑洞插滿苦無,根本數不清發動了多少陷阱機關。

  沒有人在踏進了她精心準備的陷阱後還能占到便宜,更何況那還是兩個想要來武力不足的醫療所渾水摸魚的情報專長,守株待兔可是螢火的得意技,拖延時間到天道發動大招暫時無法操縱這兩位的時候,螢火三下五除二就卸了他們的查克拉接收器。

  天時地利人和,這一架打得螢火全身舒坦。

  「現在鳴人已經趕去了,預言沒錯的話,很快就能結束了。」井野一邊為坐沒坐相的螢火處理手臂上的傷口,一邊說道,「安啦安啦,佩恩再怎麼厲害對上整個木葉,絕對沒有打贏的可能!」

  螢火不置可否地嘀咕幾句,往嘴裡又塞了顆兵糧丸。

  無論在暗部還是曉,滅村這種任務她幹的也不少了,個人武力可是不容小覷——不過這話她不打算向井野他們解釋,忍者都是行走在暗夜裡的,不過這生長在陽光裡的一代麼……她不予置評。

  處理完傷口,料想佩恩大概正焦頭爛額無暇顧及這小小的傷兵集中營……況且鳴人都出現了,他也沒了逼問情報的必要。螢火向結界班交代了幾句,施施然提劍出門去。

  憑藉先前捕獲的佩恩之一身上那些查克拉接收器,要找出長門的所在一點都不困難,螢火早有預感地在長門小南藏身的山洞前遇到了綱手。

  三忍中最後一人,在大蛇丸和自來也的死訊傳來後,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絲毫悲傷無助感情的這位女中豪傑,如今依舊年輕美貌的臉上,是閱盡人事的滄桑。

  眼神交錯,螢火躬身,讓五代火影大人獨自進了山洞——此時,她是綱手姬,與自來也相交數十年,曾一起出生入死的綱手姬,也是自來也愛了一生,懷想而不能得的一介女子。而綱手對自來也到底抱有何種情感,螢火並不清楚,只是每次拿這個開火影大人玩笑時,當事人都會惱羞成怒掀桌拆房。

  死者已逝,生者何堪?

  比起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她都更有資格去質問,去復仇,去為這段感情劃上一個句號。所以,破譯出自來也留下的「正體並不存在」這一說不上完全正確的情報之後,螢火只將長門的外貌特徵等告訴了包括綱手但排除鳴人的少數人。

  即使是身在最高位的火影,也該有放縱自己感情的權利。人總有偏私,比起同窗一年多說不上深交的鳴人,螢火對教導她醫療忍術的綱手感情更深。

  大約一個小時後,綱手依舊是獨自一人從山洞中走出,不發一言但疲憊之意更深——所謂「報仇」就如雞肋,雖然只能帶來無盡的空虛,但斷沒有仇人找上門來還任其離去的道理。

  重新將自己武裝成堅定剛強五代目的公主殿下飄然離去,隨行的幾位暗部用不上吩咐,開始善後——不會有人知道曾經有兩位叱吒風雲的人物就這樣靜悄悄地死在這裡,免得有心人加以利用。木葉需要的只是「曉的首領被木葉擊敗」的輿論結果,相信被視之為神的這兩位不在,那些暴躁激進的雨忍們也不敢輕舉妄動了。在各忍者村都有人柱力被劫走的現在,成功抵抗了曉進犯的木葉,第一大國的地位依然安如磐石。

  空地上,木葉守護戰中居功至偉的鳴人以及第七班正在被人們抬起來拋向空中。螢火坐在不遠處倖存的樹枝上,晃蕩著雙腳。

  寧次熟門熟路找到這個最好的看戲場所,躍上樹後迅速確認螢火的狀況然後鬆口氣,「不去一起接受歡呼?兩個佩恩是你幹掉的吧?」

  「放了話花了血本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的話,我就真沒臉去見鹿丸了。」螢火聳聳肩,「至於歡呼……你覺得我會喜歡那個?英雄這個詞我向來避之不及。」

  寧次知道螢火向來是是堅定的「英雄無用論」的擁護者,在這點上和她爭辯絕對是不智之舉,也就放棄了這個本就只是拿來開玩笑的話題,坐下來由著螢火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地……處理傷口。

  「鳴人趕來之前大多都是靠宇智波兄弟擋下來的,他們也可以正名了。」寧次露出了一個了然甚至有些黑化的笑容,扣起食指敲了下螢火的腦袋,「第七班當上作戰的主力是你去爭取的吧?雖然不能說完全不在意,我也沒那麼小心眼。」

  有些事情還是說開了更好,寧次想得很開,對螢火來說宇智波鼬已經是一個不可能磨損的執念,又何妨大度些。

  他要她沒有陰霾地度過每一天——當然,前提是在他身邊。

  雖然物理上滿目瘡痍都淪落到只能睡帳篷的地步,可以極小傷亡擊退來犯者使得大家心情都很好,只等著重建工作完成就是新一輪的狂歡慶祝。

  日向一族的聚居地在佩恩的土球攻擊下也受到了波及,房屋坍塌大半,螢火聽到此一消息後,撫胸作得意狀「幸好我把值錢的東西都隨身帶著」——對此,寧次表示無語。

  土木專業的忍者突然變得吃香起來,日向全族都找不出個擅長土木工程的,這時候人人都在致力重建,木葉第一名門也還沒有特權到指使外人來幫忙的程度,以至於分家的水泥結構建築早已拔地而起,宗家勤勤懇懇矜矜業業造房子卻還沒弄出大致的模樣。

  螢火搬著張躺椅在庭院裡曬太陽順便觀賞著門外來來去去的或扛著石頭或扛著木材的「第一名門」們,手捧著茶杯自得,就算不當忍者了,醫生或者建築師自己都能勝任,自己真是未雨綢繆想得多麼周到∼

  不過寧次嘴上不說其實應該更喜歡木結構的大宅子,這幾天傳藏在忙,過段時間閑了推了現在的樓房重建也沒什麼,再叫他把庭院裡的花木修復一下那就完美了,可惜傢俱都得另外做,不過和她從曉那裡搜刮的東西在價值上比那是小巫見大巫,可以忽略不計。

  造房子在有些人就是結幾個印的事,在有些人卻得一磚一瓦的來,這就是人品的區別啊。

  她這邊正在得意著,寧次匆匆地從門外走進來,對螢火那副悠閒度日的模樣只有苦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螢火磨磨蹭蹭地從躺椅上爬起來,白了寧次一眼,「雛田好歹也是我的同學,我就那麼不通人情?」

  就算解決了宗主那邊,還有一群你擺明瞭討厭的長老啊……寧次望天。

  但事實證明寧次的這個擔憂大概是杞人憂天,螢火站在宗家的「遺址」旁,也只對宗主大人禮貌性地打了招呼,然後就拉著雛田對著圖紙指指點點嘀嘀咕咕,不一會兒,一座磚石建成的二層小樓就完工了。有廚房有客廳有三間臥室,正好讓一家四口在新房子造好之前居住。

  結完印螢火立刻拉著寧次遁走,直到跑出所有人的視線才停下來捂著肚子笑到直不起腰來。

  一群中老年人看著小樓面面相覷的樣子,真是……絕品。

  而身為日向族人的寧次也只能哭笑不得,扶住螢火免得她笑趴到地上去。真虧她想得出來,顯露了瞬間造樓的本事卻只建了一座樓房,這要那些養尊處優的長老們怎麼辦?圍著樓房睡帳篷?

  「管他們呢,當年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螢火終於笑夠,拉著寧次的手臂晃了晃,突然正色說道,「寧次,木葉的重建工作完成後,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

  因為螢火那段讓村子裡的上忍們不堪回首的童年期,她的「正色」經常讓人「變色」,寧次也花了些心思分辨,確認螢火現在的這個表情其實沒有半點不正經的意思在裡面,她認真起來實在很少見,所以他沒有多問,也只是慎重地點頭答應。

  日向家的帳篷樓房事件,最終以雛田花火姐妹以走親戚的理由被遣送到堂哥家作結,螢火遠遠見到站在自己門口包袱款款一局促一傲嬌的倆小姑娘,背過去大笑了三聲。

  不知道那群老鬼們要怎麼分配區區兩個臥室?通鋪……太雷人了……

  當晚,鑒於廚房設施的全體癱瘓,螢火以怪力刨出冰箱取出蔬菜肉食若干,拿鐵絲串起來烤著吃倒也別有風味。

  雛田幫著螢火打下手準備晚餐時,寧次在旁邊的空地上指點花火的柔拳,一板一眼很有些哥哥的樣子,當年的苦大仇深早已煙消雲散。螢火瞅瞅賢妻良母狀的雛田再瞅瞅拳拳生風的小花火,日向家的未來還有的看。

  話說那群中老年們今天的晚餐要怎麼辦?在櫻花樹下午餐叫風雅,在廢墟前晚餐叫淒慘,或者在那個不大的客廳裡排排站吃果果?啊這個想法真是太有愛了∼

  作者有話要說:咱討厭寫打架所以換一章大家就當鏡頭切換吧。


第四十一章 雲忍

  當有陌生忍者以超過正常趕路的速度沖來並向自家同伴舉起武器時,木葉的第一反應是——敵襲,可對方飆近突然又急刹車,摸著腦袋啊哈哈著說「看錯了」時,大家只能黑線加無語。

  其實被誤會的原因也不是那麼無法想像,只不過某人張揚的黑底曼珠沙華和服與黑底紅雲的曉制服,從遠處看起來幾乎沒有分別。

  當三名陌生忍者趾高氣昂地報出——「我們是雷影大人的使者,有事要求面見火影大人」時,差點被襲擊的螢火從剛剛造好的木葉外牆前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下擺上莫須有的灰塵,擺足了架子才開始正眼看人。

  她對雷之國雲忍村向來沒什麼好感,握住了寧次的手,連話也懶得說下巴一點示意旁邊的中忍帶路。

  「既沒有崗哨,村子又是這副慘狀,真是讓人大吃一驚,發生了什麼事了?」根本沒有把接近的中忍放在眼裡,使者之一踩在碎磚上手搭涼棚四處張望。

  「沒什麼,只不過是曉的首領來襲擊,將他們打敗的過程中倒了幾座房子罷了。」螢火說得輕描淡寫,也正是因為她的輕描淡寫,原本還囂張的三個雲忍再也沒有了幸災樂禍的表情,「崗哨雖然暫時不在,我們就是巡視經過此地的上忍。」

  對她的睜眼說瞎話,中忍表示沉默,總不能泄自己人的底吧。

  「上忍?看起來很年輕嘛。」

  交握的手傳遞著安慰的心意,寧次因來人「雷影使者」的身份而充滿憤怒和仇恨的大腦漸漸冷靜下來,嘴角挑起一個冰山天才式的冷笑,他一字一頓地進行了自我接受:「我是日向寧次。」

  與宇智波齊名的日向在忍者世界很有說服力,雲忍們對他那幾乎具現化了的敵意顯然莫名其妙,好奇地瞧了幾眼他的眼睛後,還是隨著引路的中忍走了。

  雲忍——覬覦日向家的白眼血繼企圖偷走雛田,最終導致寧次的父親日差喪命的罪魁禍首。

  從以前開始,螢火就拿寧次想起父親黯然神傷的樣子沒轍,只能傻傻站著不知該如何安慰他,不過這次回到木葉,她的確是帶回了一個相當特別的消息,本來沒打算在這裡說的,但……

  「其實……我在曉的那段時間去雲隱出任務的時候潛入過他們的研究所,有把日差大人的身體偷出來埋在雷之國的某處,想等這邊穩定之後就帶你去的……」

  螢火猶猶豫豫地說著,寧次突然邁前一步將螢火死死抱住,力道之大足以讓人感到疼痛,但螢火只是默默承受著,她是和寧次一起長大的人,這點痛楚與他喪父的痛苦相比,根本是不值一提。

  中忍帶著使者繞了幾個圈拖延時間,火影那邊已經在考慮應對對策了,對螢火給對方的下馬威,綱手表示了贊許。

  要是真在情報缺乏的情況下被佩恩偷襲成功的話,木葉全滅都不奇怪,這當然沒必要讓外人知曉。無論對手是誰,來犯者必誅——為了震懾諸國,木葉的不敗形象是必須的。

  比起三年前大蛇丸來襲的那個時期,木葉的戰力還是很有餘裕的,小輩們都向著可以託付重任的方向確實地成長,還有實力上不遜於綱手的宇智波鼬的歸還。三代目雖然隱退了,但新的力量已經足以彌補空缺。

  「五影首腦會議?」

  對於雷影的邀請函,被召集前來的上忍們異口同聲地表示了疑問。

  坐在最高位的綱手以手支著頰邊,眼裡閃過一道黯然,「在那之前,大名要求我決定下一任火影的人選,以防不測。」

  大家俱都靜默,心裡明白此話何來。原本有自來也,說的不好聽些,就算綱手姬有了個什麼萬一也能馬上接任火影,論實力論人望那都是毋庸置疑,可現在……

  要是四代還在——難免有人會這麼想。綱手雖然看著年輕,但實際年齡和當年三代決定四代繼任時也差的不多,是該考慮下一任的繼承人了,但這個人選卻是大問題——自金色閃光之後,再無可與之媲美的人物。

  各個忍者村都有默認的「影」選拔方法,像砂忍就是血脈繼承,而木葉這邊應該算是師門淵源,三代是初代二代的弟子,四代是三代的徒孫,而五代又是三代的弟子。

  螢火原是暗部,對這些內情知道的也比較多,小聲地為寧次做著解說。

  「那鳴人還是有機會的了?」理清了混亂的師承關係之後,寧次問道。

  「說是這麼說啦。」畢竟鳴人是自來也的弟子,又是四代的兒子,在這次佩恩事件裡也立下了大功,但是……「換個角度來說,四人小隊的任務,讓鳴人當隊長,你願意?」

  寧次被問倒了。他雖然也是「鳴人症候群」患者之一,但真要去接受他的領導,實在有點……發怵……

  「其實我看好鹿丸和他老爸,可惜他們在單人武力上比較欠缺,肯定都是小時候偷懶基本功不扎實啦。」

  就坐在不遠處的上忍班長奈良鹿久大人手捂著嘴巴咳嗽一聲,示意兩個小鬼他聽到了,不准亂說。

  「兩個小鬼在角落裡嘀嘀咕咕什麼呢?給我說明白了。」綱手眼睛往角落一瞥,她早就看到那兩個小鬼在說悄悄話了,只是一直沒揭穿罷了。

  螢火縮了縮頭,吐吐舌頭,站起來說:「讓旗木上忍來當不就行了麼,他是四代的弟子,在忍村之間的威望也夠。」

  剛才還在說鹿丸的……寧次扶額。

  「卡凱西是不錯,但最近……螢火,散會後你去看看他的情況。每次都把自己折騰到醫院去,這算什麼事啊。」

  「嗨∼」螢火乖巧應著,朝詫異的寧次笑笑,坐回椅子上,再沒有對繼承人的問題隨便發表什麼意見了。

  光是開會就開了幾個小時,可到最後也沒商量出個結果來,一散會螢火就興沖沖地要衝去醫院拿這件事笑話卡凱西。

  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啊……寧次無奈地搖搖頭,拉住了螢火,「我有點事要辦,你先到卡凱西老師那裡去等我。」

  這些日子來兩人可說是形影不離,螢火雖然覺得奇怪,也不至於總要粘在一起,說了聲「那你快來」就以她向來的風格從別人家的屋頂上抄近路去了。

  寧次特意將螢火支開不為別的,他在火影辦公樓前站了一會兒,等著落在後面還沒出來的宇智波鼬。

  鼬慢慢踱出門口,瞥見原本靠著牆站立的少年在看到自己時走了過來,他頓住腳步,等著寧次說出來意。

  寧次也未多做解釋,直接儀態端正地90度彎腰鞠躬。

  幹忍者這一行,本就要有無處埋骨的覺悟,但父親死後的屍身還要被敵人拿來進行研究解剖,這絕對不是為人子能夠淡然處之的。

  而在這件事上,出於政治考量,木葉沒有立場插手,也只有借著曉的名義偷運出來一途。

  鼬略略一想,就明白了寧次這番動作是為何,他側過身去不受寧次這一禮,淡淡說道:「我只是按照曉的指令去雲忍,堅持要將令尊帶走的是她。」

  但是只憑著螢火一個人,根本無法潛入雲忍,更別說進入戒備森嚴的要地了,寧次心裡明白,大恩不言謝,直起腰來轉身向木葉醫院的方向跑去。

  「日向君,」鼬卻叫住了他,臉上依然是淡漠得沒有一絲表情,「我視她如妹。」

  「我明白。」寧次點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鼬話中的含義,「她會很高興有你作哥哥的。」

  螢火笑嘻嘻地將一大包的狗糧在卡凱西面前晃來晃去,才放到病床旁的櫃子上去。

  卡凱西將被子拉到鼻子上,遮住了大半張臉,他呻吟著抱怨:「我都這樣了,你還拿我來玩。」

  「卡凱西你奉獻了自己來讓我們娛樂身心實在是太偉大了,好好地去吧,逢年過節我會給你上三炷香的。」螢火沒找到椅子,背對著卡凱西手撐著床沿往病床上一坐……「不巧」壓到了卡凱西的手臂,「呀,真是對不起。」她語氣裡滿是擔憂卻眉開眼笑,而且一點都沒有移開的意思。

  卡凱西「嗷」地叫了一聲,「螢火我知錯了,你饒了我吧……」

  「誰叫你逞能!誰叫你不遵醫囑!」螢火臉色一變,趁著卡凱西動彈不得戳了他好幾下。虧她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萬華鏡那不是個好東西,貪圖一時的威力將來可是貽害無窮,鼬和佐助都沒事,反倒是這個盜版的用上了。

  「好了螢火,當時卡凱西老師也是形勢所迫。」晚到的寧次抓住螢火那只正在卡凱西腦袋上戳啊戳的爪子,救卡凱西於水火中。

  救星來了,卡凱西萬分慶倖,往被子裡縮了縮裝死。

  「嘁。」

  螢火右手覆在卡凱西的眼部,醫療查克拉帶來的清涼觸感讓卡凱西舒服得直想哼哼。治療結束,螢火拿起一邊的白紙,快速寫下了藥方遞給護士,朝著裝死的某人露出一個鬼畜笑容之後,拉著寧次離開了。

  終於走了,這個殺神……卡凱西在被窩裡念阿彌陀佛,他卻不知——若是宇智波鼬在場,大概會建議他給自己念往生咒了。

  在藥物的味道口感這個問題上,小櫻欠缺的是技術,螢火欠缺的是人品。


第四十二章 未來

  五影首腦會議綱手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只不過在具體細節方面還得再三權衡。木葉現在處在重建狀態,萬事都得小心,尤其從雷影傳來的消息看,除了九尾之外的另外八隻尾獸,都已被曉成功捕獲了。

  僅餘其一,怎麼想,曉對鳴人都是勢在必得。當然木葉也不會讓他們的陰謀得逞。

  第七班因為大戰中的功勞勁頭正盛,木葉的高層們還在開著沒完沒了的會議——就在這種「幾家歡喜幾家愁」的氣氛中,螢火被單獨叫到了火影辦公室,屋子裡只有綱手姬一人,就連總是隨侍一旁的靜音都不在。

  聽到敲門聲,綱手停下了手中的筆,撐著下巴對著螢火看了好半天。若是一般人,大概會被看得心裡發毛,可惜,這位的神經強度早已超越正常人的幾倍了。

  「……我和幾位長老商量了一下下任火影的人選問題。」

  眼看著螢火臉上露出一個「原來如此我理解了」的會意笑容,綱手很有衝動拿起手邊的東西砸破那個可惡的表情,幸災樂禍啊這分明是幸災樂禍,這麼混帳的小鬼是誰教育出來的啊!

  其實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綱手屬意,或者說默認了鳴人的火影宣言。

  「不可否認,鳴人身上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魅力,」雖然對她無效,「不過,我可還沒看出他哪裡有成為領導者的潛質,MA∼當個英雄倒是不錯的,純粹光明的英雄。」

  別以為你的諷刺沒人聽出來……綱手扶著額頭,「現在的世界更需要鳴人那樣的,只不過……」

  「有光的地方必然有影,火影的直屬部隊可是暗部啊……鳴人要率領著一堆面具男去拯救世界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木葉並不是全能的,有的時候,需要有一個鳴人能夠接受的物件去和他唱反調,所以……」

  「佐井,升天吧∼」

  綱手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終於還是實踐了她一開始的打算——她把杯子丟了過去。「給我好好聽著!」

  螢火接住輕飄飄砸來的杯子,端端正正地放回桌上,還順便添了下水,「生氣容易變老哦綱手大人。」

  看到你我會老十年,綱手翻著白眼,一口氣將水喝完,緩和了下怨氣,「這個人選,是你。」

  「……嘖。」

  「那個停頓是什麼意思?對這個決定你有不滿?」

  「我只是對大人物們的腦回路表示驚歎而已,話說綱手大人沒有告訴他們關於……嗯,鳴人要當上火影,至少還得磨上十幾年吧。」要是在那之前,綱手有個萬一……阿彌陀佛。

  「我想到了解決的辦法,雖然成功率可能不是很高。」綱手捧著茶杯,想要品口茶來裝模作樣地賣賣關子,可惜水沒了只好作罷,她用火影的認真嚴肅無比有說服力的眼神望著螢火,期待她能好奇地發問。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不是個什麼好主意,可以不聽麼?」

  「不行!」

  就知道!「可是我不想回暗部啊,我想趁著有生之年帶出幾個學生來把我這一身的東西挑一些教給他們省得浪費……」

  「我的直覺告訴我就算所有人都死絕了你這只禍害也不會過完你的有生之年。」綱手對此,顯得相當篤定。

  「啊……承您吉言。」

  直到螢火聳聳肩帶上門,綱手還沉浸於難得的口頭勝負上,而她終於要將注意力轉回檔上時才想起,無論是任職還是治病的事情,她都被忽悠了過去。

  因為寧次要去為不久之後的出行請假,兩人約好在上忍準備室等,而在螢火推開門時,引入眼簾的便是橫屍在長椅上的鹿丸一枚。

  「喲,升職了?恭喜恭喜。」

  「有什麼好恭喜的,煩死了……你也被叫去了?」

  這個問題的答案兩人都心知肚明,只能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別開頭去,齊齊歎氣。

  被提前劃入下一代的權力中心,團藏那種人大概是求之不得,但這裡的兩位分明是對此興趣缺缺,又不能明言拒絕。

  「鹿丸你還算好啦,反正在你爸退休之前也不會被推到幕前來,我可是要去作反派,這算是我把團藏砍了的報應麼?」

  「有什麼關係,你當反派不是當得挺高興的嗎?」

  「欺負人的感覺很不錯。」螢火滿不在乎地應著,在空位上坐下,「再說那些事,總要有人去做吧。」

  「那倒也是。不說這個了,丁次和井野喊著要給我開慶功宴,反正碰上了,和寧次一起去吧,人多熱鬧。」

  怪不得躲在這裡,原來是在哀悼即將陣亡的錢包啊,螢火暗笑,點頭答應邀請。她結了幾個印,拿起煙霧中出現的東西遞給鹿丸,「喏,賀禮,你、丁次、井野,三人份的。」

  「啊,謝謝了。」鹿丸看了看,並沒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只是順手把東西收進忍具包。

  可以說得上是重禮,對送禮者來說只是九牛一毛,但對他們卻是相當實用的東西。由查克拉金屬鍛造的苦無可以幫助他和井野達成忍術成功需要的條件,速效版巧克力味兵糧丸則是給丁次的。

  寧次推門而入就看到螢火在和鹿丸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他這才想起鹿丸的晉升,照例祝賀之後,他轉頭問螢火:「綱手大人找你什麼事?」

  「被抓了壯丁,給鳴人當保姆。」

  寧次顯然沒聽明白,但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將手裡蓋了章的請假條遞給螢火,「我只請十天,奈良大人卻批了一個月,還說是綱手大人許可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螢火望著天花板喃喃地念了句,又想起綱手那志得意滿地提起所謂「治療方法」的表情來。

  不是她不捧場,自己的身體狀況她豈有不知的道理?連她自己都研究不出來改善的方法,綱手姬雖然是最優秀的醫療忍者,但在其他忍術知識上未必有她涉及得廣,燃起希望後再失望這種事,實在很殘忍。

  「你們在這裡糾結也沒用吧,吃飯去吃飯去,我好像聽到丁次肚子的哀鳴了。」鹿丸從長椅上爬起來,搔搔後腦勺,他這邊話音剛落,等待室就響起了委屈的敲門聲——「鹿丸在嗎?我都要餓死了……」

  井野一登場就徵用了螢火的半邊胳膊,兩個小女生湊在一起說話,把男生們踹去了一邊。寧次雖然有些不滿,也不好說什麼。井野瞄了幾眼男生那邊,抱住螢火的手臂傷春悲秋起來,「你們感情還真好啊。」

  這話怎麼聽都泛著一股子酸味。

  對小櫻的緊追不放,佐助完全是默認態度——對那種偽冰山來說,默認和接受其實差別不大。

  螢火拍拍井野的手背,安慰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也是,看臉的話,佐井也不錯。」

  ……這姑娘,擔心她根本就是多餘的吧。螢火無力。「拿佐井當目標,難度可要比佐助更大啊喂……」

  要想攻克那種被根訓練成了鈍胎的笨蛋,至少螢火自己是連想想都懶,也只能給予井野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勵了。

  一行人正走在去剛剛重建的「燒肉Q」的路上,迎面過來三個人,正是包含著令井野無比悵惘怨念的佐助在內的,第七班們。

  春風得意馬蹄疾,大概正可以用來形容他們了。鳴人最近可以說是諸事皆順,佐助找回來了村子保護住了自己也成為了公認的英雄,佐助則是化解了和兄長之間的冤仇,重回木葉大家庭,小櫻麼……情場得意,笑得比花兒還美。

  看著走在最前面的鳴人那張貓鬍子臉,螢火莫名地冒出一股子怨氣,抬手就給猝不及防的鳴人來了一下,馬力全開,立刻就將他打出了幾十米遠,在街角拐彎處的撞倒了幾面剛竣工的牆壁。

  螢火輕鬆地拍拍手,向鹿丸提議:「要不要替你也來一下?」

  「我就算了吧。」那種力氣再來一下,真的會死人的……鹿丸嘴角抽抽,婉言謝絕了。

  不愧是九尾的人柱力,鳴人強悍的恢復力讓人簡直要眼紅,尋常人至少斷上幾根肋骨的重創,他卻毫髮無傷地從碎磚爛瓦中爬出來,一蹦三尺高,屁股後跟著一股白煙高速地沖著螢火奔來。

  「螢火chan∼」

  然後撞在平地而起的一面石壁上,留下一個人字形坑洞

  螢火拒絕接近的意圖如此明顯,鳴人卻粗神經到以為對方是在和自己開玩笑,不氣不惱地穿牆而過,笑得滿面春光,伸開雙臂向螢火撲去。

  ——那情景,真叫不屈不撓。

  當然,「撲」這個動作是不可能達成它的本來目的的,鳴人急刹車停在螢火蓄勢待發的拳頭前,高興的說道:「綱手婆婆要我來教你仙術,說是那樣就能夠治好你了!」

  仙術。

  在數雙眼睛的注視下,被稱為「忍術全能」,「求知欲旺盛」的螢火,從腳到頭地打了個哆嗦。

  「我拒絕!」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螢火抱著滿是雞皮疙瘩的胳膊,補充著,「打死我也不學!」

  「就是就是,鳴人你沒有搞錯什麼吧?你的新忍術是很強啦,但是……你來教螢火?你確定沒有弄顛倒麼?」井野很是驚異地問道。

  「但是蛤蟆仙人在養傷,會仙術的只有我一個人啊。」鳴人被潑了涼水,興奮的情緒稍稍淡化,「我會好好教啦,雖然有點難學……」

  「你能學會的東西沒道理螢火學不會吧。」井野篤定地說著,轉頭看螢火,「說起來,你生病了嗎?」

  這件事丁次井野他們是不知道的,本來她也沒準備大肆宣揚,雖然拜大蛇丸的多事所賜,知道的人已經不少了……螢火對著打算解說的鳴人,淑女派和煦微笑:「你再多話,我殺了你哦∼」

  殺氣!正宗的殺氣!鳴人急忙躥到小櫻背後尋找掩護。

  「膽小鬼。」佐助冷哼一聲,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報復的機會。

  誰惹她都行,就是宇智波佐助你不可以。螢火笑得眉眼彎彎,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張紙片,在佐助面前快速掠過,只見佐助臉色由白轉青,立即伸手抓去,然後一個縮小版的火球術毀屍滅跡。

  至於螢火——不帶反抗地讓佐助將照片奪去,自然是早已成竹在胸,她手掌一翻,捏了足有十幾張排成扇面的照片副本。

  「你信不信我把這些從天上往下丟?」

  這世上恐怕就沒什麼螢火不敢做的事情,佐助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半天卻說不出半句狠話來。

  他人生最大的污點,居然被這個魔女掌握著!

  少年少女們在佐助和螢火之間看去,無不對那張照片的內容好奇無比卻又無人敢問,只有寧次無語地望著天,那照片作為螢火的心情調劑品她的每個私人房間都有,抬頭低頭都能看見。雖然這純屬猜測,他覺得宇智波鼬應該也見過這東西。

  ——節哀吧宇智波佐助,在你不知道的時候,你早已沒有任何形象可言了。

  然而佐助在大蛇丸那裡的三年卻也不是白混的,至少在反應和抓人死穴上有了很大的進步,他扭頭向鳴人,以一種貌似很冷靜的語調問道:「鳴人,你不是要通知她跟你學仙術的嗎?聽說那個會讓人變成蛤蟆?」

  他惡意地加重了語氣念「仙術」和「蛤蟆」兩個單詞,果然得到了預料之中的反應。

  「我不……」

  「……螢火。」寧次喚道,淡淡的語氣中卻有著一種莫名的緊張與冀望,使得螢火噎了下,就在唇邊的斷然拒絕變成了——「我不喜歡蛤蟆嘛……」

  正常的女孩子,有誰會喜歡那種別名蟾蜍身上滿是膿包看起來非但不可愛而且很討厭的動物的?至少螢火從未將它列入變身的選擇物種之內。任務外的時候,她可是不折不扣的女孩子。

  螢火底氣不足弱弱爭辯一句,轉眼間又振振有詞,「再說那個『仙術』要求有龐大的查克拉量和優秀的集中力,還伴隨著極大的風險,不管怎麼說,光是對查克拉的要求前提我就不符合,如果自然能量占了太大比例,人類的身體會無法承受進行異化,最糟的情況會石化無法恢復,也因此這個忍術無法在醫療方面進行臨床實踐……」

  鳴人張著嘴巴,聽螢火在那邊balabala個不停,眼睛都直了,指著螢火磕磕巴巴地說道:「你、你怎麼全知道?」

  螢火正說到「不能自主積蓄能力,極不實用」,停下敘述面無表情地瞥了鳴人一眼:「當然是去請教過了的,我學過大蛇丸和綱手大人的忍術,再加上自來也大人的不就湊齊了三忍麼,可惜……」

  大家一致露出囧囧有神的表情來,你當是打麻將三缺一麼,還湊齊……

  「查克拉用完可以補充,但是總量就只有那麼多,我也就比別人強在控制程度上。」說起忍術的實踐問題,螢火向來一板一眼從不奢望什麼奇跡,這次亦不例外。見過太多的死亡,對於自己的生命長短問題,她想得很開,不浪費每一天充實地過下去就是了。

  但是——

  她知道,在這個問題上,寧次比她更認真。對她的「生」抱持著極大執著的,應該是她身邊的這些人才對。

  「這個術,」她想了想,說道,「我大概有三成把握吧。」

  以自然能量來代替她缺失的生命能量,像鳴人那樣的速效版是絕對做不到的,就連當了四十多年的自來也的那個程度也還是不行,螢火超越那兩個人的把握連一成都沒有,但這種善意的謊言顯然是值得的,就連完全沒弄清狀況的井野丁次都興高采烈——造成的直接效果就是在燒肉Q裡鹿丸頻頻摸著口袋裡的錢包。

  當然,鳴人厚著臉皮和鹿丸套了一番哥倆好拉著佐助和小櫻加入了烤肉戰團也是鹿丸瀕臨破產的原因之一。

  「要我借你錢麼?」飯後,螢火比別人落後一步,拉著寧次的手,對著站在收銀機前的鹿丸戲謔地笑。

  「應該……不至於。」鹿丸從錢包裡拿出厚厚一疊紙幣,又把硬幣倒出來,最後,燒肉店的老闆娘遞還給他一個硬幣。

  看著孤零零的硬幣躺在鹿丸的手心和他表情奇妙的臉,螢火笑得直打跌。

  「你也會有這一天的,成長期的小鬼們吃得不少……」鹿丸收起那最後的硬幣說道。

  你知道?螢火以眼神向鹿丸質問。

  「你最近不是在忍者學校周圍打轉嗎?一猜就知道了。」鹿丸懶洋洋地說著,「似乎」沒把那一年的薪水放在心上。

  「是麼?」螢火笑得像只狐狸,向外走時朝後揮了揮手,「吸收查克拉性質的金屬,市價可是超過黃金的。」

  啊……這該死的有錢人!向來對金錢無所謂的鹿丸產生了某種仇富心理。

  作者有話要說:咱這幾天有事在忙,留言會晚幾天回,不過都看過了大家放心。還有幾章正文就完了,好惆悵啊= =

  另外,咱考慮了幾個月的「治病救命」方法的確是仙術,但不是鳴人的那個仙術,有人能猜到麼?


第四十三章 暫別

  兩人正在進行著俗稱為「壓馬路」的行為,寧次看著路面許久,突然冒出一句:「你認真的?」

  「嗯?嗯……帶下忍的事?還在考慮中,等過兩年再說吧,綱手大人叫我先補習下團隊合作意識。」螢火一心兩用,邊想著忍術的事情一邊回答。

  雖說升上上忍就有了帶下忍的資格,但就寧次所知,對於擔當上忍的挑選也是非常嚴格的 ,從來沒人對他提起過這方面的事情,恐怕都不認為他達到了要求——畢竟他也得承認自己還不能說是從凱那裡完全畢業了。

  提前畢業、直入暗部、不滿二十歲就能申請擔當上忍資格——這些類似於戰時機制的特殊待遇,在他們這一輩裡也只有螢火享受得到。

  之前居然沒有覺得異常……寧次又在心裡責備自己的粗心,但就像螢火不會在他面前表示出對於壽命長短的難過,他也很好地收斂起自己的擔憂和責怪。

  一如往常地度過每一天,那些已經發生的事情,沒必要拿來干擾現在的平靜——這是他們的共識。

  「有中意的人選了麼?」寧次問道。

  「在看,熱血衝動型的我是敬謝不敏,資質再好也不要。」螢火見寧次一臉的若有所思,問道,「怎麼了?」

  「你覺得花火大人怎麼樣?」

  「眼神挺不錯,有點像佐助。」螢火回憶一下,那算是個挺合她口味的女孩子,「不過日足大人捨不得的吧,我在上忍堆裡資歷算淺的了。」

  「這可說不定,日足大人說不定真有這個意思。」寧次想起在修行時伯父那些旁敲側擊的話他現在才有點兒明白過來,「重點是花火大人很喜歡你。」

  螢火腦門上安著個大大的問號,頗為不解。

  螢火是上忍階級中公認的忍術專家,再加上又是自己人,花火要是在日向家傳體術上遇到了什麼難題還可以就近找他這個堂哥商量,日足大人還是很會計算得失的……寧次想著,笑了笑,握住螢火的手往家走。

  「這個年紀的孩子都崇拜強者吧,你那個怪力平時看起來還是很威風的。」燦爛笑著將被迷惑的人打飛,這點相當得綱手大人真傳啊……

  忍者收拾起行李那不是一般的快,只不過各自走出房間,螢火瞅瞅寧次背上的背包頭上的護額,很是認命地歎口氣。

  忍者這種本該行走在暗夜裡的人種為什麼一個個都習慣于帶著代表身份的護額在大街上晃?旁邊走著一個把「忍者」兩個字頂在頭上的同伴,就算她的變裝再完美也毫無意義了啊……

  「準備好了?」寧次瞥一眼螢火,不是很意外地看到她空著的雙手。即使用上白眼,也看不穿寬大衣袖裡層層疊疊的符咒和封印。

  「往返各五天,東西不怎麼多,還好。」螢火揮揮袖子,注意到寧次奇怪的目光,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總不能說他很好奇封印全部解除時螢火的樣子吧,被埋在忍具和乾糧山下?

  去掉路上的時間,只剩下二十天,綱手姬未免把她過於高估了。螢火一邊想著一邊習慣性地在腳底聚集查克拉準備跳躍,被滿臉無奈的寧次拉住衣袖險險阻止。

  「……走門……」

  從日向家居住地通向木葉正門路要經過火影的辦公樓,螢火和寧次路過的時候,宇智波鼬正好推門走出來,看兩人——主要是寧次在這戰後卻一副要出遠門的打扮,他很快就猜到了內情,微微皺了皺眉。

  ——心情可以理解,但時機不對。

  「過些日子再去吧。」他以平淡的語氣給出了最中肯的建議。

  寧次正要詢問原因,話未出口已經自己找到了答案,雖說當局者迷,但他在年輕一輩裡,也算是少有的頭腦清醒的。

  大蛇丸讓曉惦記了這麼多年念念不忘,螢火如此狂妄大膽的間諜行為,他們更沒有理由放過。

  無論是什麼樣的組織,背叛這種事都是絕對不可能得到原諒的。螢火當年離開時,木葉也在兩位顧問的要求下發出了最高等級的通緝令。

  「你留在木葉,我還是一個人去吧。」寧次緊了緊背上的背包,理所當然地向螢火提出了安全考量之下的建議。

  螢火豎起右手食指晃了兩下,帶著輕鬆的笑容卻也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不行哦,那地方很隱蔽,沒有人帶路是找不到的。」

  鼬也知道那個埋藏屍骸的地點,但他卻無法說出「替你去」的建議來,只是沉默良久掏出一個卷軸遞給螢火:「自己小心。」

  螢火大多數時間不好好走路習慣於借別人家屋頂抄近路並振振有詞「效率優先」,寧次看向宇智波鼬緩緩走遠的背影,心情複雜。

  這恐怕,不只是一個近墨者黑定律的失效可以解釋的吧。

  「他……」無意識地開口之後,是無意識的斷句,寧次知道自己猝然產生的那個念頭,是絕對不能對螢火明說的。

  「呐寧次,勉強要他留在這個世界,我是不是做錯了?」螢火並沒有注意到寧次的欲言又止,只是遠遠地望著那個早已消失在她視野內的身影,喃喃重複著那個句子,「我……是不是做錯了?」

  宇智波鼬的近況,以「半隱居狀態」來形容再為恰當不過,這已經是綱手姬能做出了最大的讓步。哪怕是從那兩位顧問的角度來說,有這樣一個心智意志能力都到達完美程度的人不去利用,那完全沒有可能。

  忍者身邊總是伴隨著死亡,陌生人的、同伴的,最後是自己的。無論出於身體還是精神方面的考量,平靜的生活才是鼬最需要的。

  但是,只要和曉的戰爭還沒有結束,只要鼬依然是一位影極高手,他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平靜。一點都不誇張地說,當年的宇智波滅門要是完全與他無關,那麼十年過去,按實力按品行,他成為再一個「天才火影」波風皆人也不是不可能。

  ——即使他對這些,其實並不看重。

  當年會將戰場上存活的孩童帶回木葉安置的溫柔少年,如今令人不寒而慄的冷面青年,本質上並沒有變化,但懷璧其罪,他總有一天會再次舉起屠刀。

  無數人在看著等著,木葉,敵方。

  「他並沒有想要奪走任何人的性命,但是……」螢火握緊了手裡的卷軸,「但是」了半天卻什麼也說不下去。

  如果他們遇到敵襲用這個卷軸求援,他手上的人命不是一樣會增加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忍者這種殘酷的世界根本不適合鼬這種人生存——實力強悍不代表著能夠若無其事地奪走他人的性命或是看著同伴死在面前。

  比任何人都希望和平的降臨卻又比任何人更精通奪取人命的技術,這簡直就是一個諷刺。

  「你沒有錯。」寧次面色如常地說著,垂在身側的手卻握成拳指甲刺痛了掌心,「如果宇智波鼬死了,三代大人會難過,佐助不可能坦然地回到木葉,鳴人小櫻他們大概還在外面到處尋找,現在大家都很幸福。」

  「現在大家都很幸福……原來如此,我說不定會告訴佐助真相,又不能抹除我的記憶,他才選擇活下去的吧,」螢火歎了口氣搖搖頭,結了幾個印將卷軸收好,「

  不止是這樣,讓他即使痛苦也要留在這個世界,你也是理由之一。寧次確認了這一點,但他永遠不會向螢火提起這個。

  宇智波鼬是螢火最大的執念,根植在骨血中,甚至連心情都會隨著那個人的遭遇時喜時悲。

  儘管螢火此刻留在了他身邊,但寧次無法不懷疑,如果宇智波鼬陷入永夜的深淵,螢火依然會捨命相隨。

  ——所以他永遠不會說出,宇智波鼬只有在面對特定物件時,顯現出的那種溫柔和守護的眼神。在日向家卓絕的洞察力面前,沒有哪種偽裝可以毫無破綻。

  當事人不想明言那種心情,他更不會去多事點破。說到底,他也許只是自私地想要永遠將螢火留在自己身邊。朝夕相伴,再不分離。

  只有在這件事上,他不會給螢火選擇的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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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烏龍事件

  出了木葉大門,螢火糾結著一張蘿莉臉對著寧次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最後還是轉過頭去歎口氣。

  她這種毫不掩飾的失望讓寧次嘴角一抽,確認自己衣裝並無異常,才問:「怎麼了?」

  「就算不帶護額,這雙眼睛別村的忍者一看就知道是木葉日向……」螢火朝下瞥了眼自己萬年不變的黑底紅花和服,打了個響指,轉眼變成了一個穿著慣常嫩黃色便裝的少女,外形也有了些微的改變,「不過要你變裝,肯定不願意吧……」

  寧次表情抱歉地點點頭。

  這些個性格光明正大的少年們喲……螢火聳聳肩,反正不可能比沖著「千隱千殺」名號來的人更可怕,再說她和寧次聯手,實力也是相當可觀的啦。

  而當對上第N批打白眼主意的忍者甚至一般人——在忍者眼裡,管你武士還是黑社會,一概是一般人——之後,螢火終於因為那蒼蠅一般的品質和數量暴走了。

  她現在不是暗部也不是曉,為了木葉的門面,她甚至不能對來者殺了輕鬆了事,她的迷魂煙麻醉劑可不是為這些雜碎們準備的!

  瞥了眼額頭冒著青筋直跳的螢火,寧次明智地別開頭當做沒看到,掏出包裡最後一根繩子將來襲的莽撞武士綁在樹幹上。

  「……以前我出任務的時候,也沒這麼誇張……」

  「那是,凱那個人雖然形象不怎麼樣實力還是在那裡擺著,難得你沒有集體活動,他們大概覺得十幾歲的忍者沒什麼可怕的吧……」螢火扶著額頭,靠著另一棵樹想對策。

  這只看著不起眼的小女生,可是比凱老師小李天天加起來都要狂暴一百倍的,這些武士實在是失算了,寧次一邊往他們身上繞繩子一邊表示著同情。但一想到這些人都是沖著白眼的血繼而來,想到父親,他不僅怒火頻生,又加大力氣將武士們捆了個結結實實。

  螢火蹲下拿苦無在每人臉上刺了只烏龜,邊畫邊說道:「其實也不奇怪,傳說寫輪眼就是日向家的人出逃和輪回眼的血繼繼承者結婚誕生的,綁一個日向家的人回去當女婿,這生意絕對劃得來。」

  雖然是玩笑一般的話語,寧次卻覺得自己激動的心情漸漸地平復下來,聽到「做女婿」的句子,他白了螢火一眼,站起來檢查了一下忍具包,「野外適合埋伏作戰,我們從城鎮走好了,諒他們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動手。」

  正確的判斷,螢火回憶了下地圖,嘴角笑意更深,「最近的鎮子麼……短冊街寧次你聽說過沒?」

  據說是有名的旅遊勝地,但凱從不讓他們接近,再加上螢火那個怎麼看怎麼詭異的表情,寧次皺了皺眉判定為此地有鬼,不過考慮到已經日沉西山,如果不就近找個安全地方借住,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整晚的偷襲,寧次無奈之下別無選擇。

  還沒到地方,螢火又改變了外表,變成了一個其貌不揚的男子,先前的少女也就罷了,寧次對著這個同性形象越看越彆扭。

  然而踏入這個聞名從未見面的「旅遊勝地」,寧次對螢火變身後外貌的一點點不滿早就不知丟到了哪裡去,站在各家旅店前的女子們從四面八方拋來的曖昧眼神讓他一時大窘。

  「這裡到底……」

  「短冊街,別名黃賭毒一條街。」

  寧次不發一言,轉身就走,被螢火拉住,「還是有正常的旅店的。」

  「真的?」寧次抱著手臂,不是太相信螢火此時忠厚男子臉上的誠懇表情,「你先把變身解除了。」

  欸欸這樣就不好玩了啊,然而在寧次含有絕對威脅意味的目光逼視下,螢火還是不情不願地變回了原樣。果然,見到這樣一男一女的組成,投向寧次的秋天菠菜頓時減少了許多。

  螢火當然不是真的希望寧次被那些女人纏上,戲弄的前提是寧次在品格上的確是個君子,不過看他為難的表情一直是螢火的一大樂趣。

  在螢火帶路七拐八彎地走到一家看起來沒有異狀的溫泉旅館之後,寧次不是很愉快地發現了螢火對這「黃賭毒一條街」具有著常識以上的熟悉度。

  「你不會是常來吧?」寧次糾結著在客房內放下行李,皺著眉看著螢火整理被褥。

  「任務需要啦。」螢火將萬能答案丟了出去,「這家旅館的老闆雖然是普通人,但也是木葉的線人,我來住過幾次。」

  就算有理由,到底還是經常來麼,寧次頓生一種自家小孩被帶壞了的錯覺。

  「你先去泡溫泉吧,我收拾好東西再過去。」

  寧次不置可否地拿著換洗衣物拉開紙門,走了出去。本就不是旅遊旺季,再加上時間已晚,溫泉池裡就只有他一個人。

  ——烏龍事件就是這樣發生的。

  「咦?」先是更衣室傳來寧次很熟悉的女聲,還沒等他那個被熱氣蒸得有些昏昏沉沉的腦子反應過來,更衣室的拉門已經被打開,螢火裹著浴巾站在門內,望著湯池裡的寧次,兩個人面面相覷,冷場。

  「……這裡,過了十點就會改成混浴。」

  問題不在於這個吧……寧次昏沉沉地想,眼看著螢火在池邊坐下,他在瞬間清醒過來,向後退了兩步腳底一滑險些絆倒。

  螢火只是在池邊坐下,用腳踢著水玩,看到寧次腳步不穩,她歪著頭滿臉純潔無辜地微笑著問:「池底很滑嗎?」

  這是報復吧這絕對是報復,寧次扯扯嘴角,朝前走兩步,螢火不笑了,再走兩步,她站了起來……等寧次走到了池邊,她已經退到了更衣室門口。

  半斤對八兩,這樣很有趣麼?寧次很有自知之明地對兩人的行為都下了「幼稚」兩字的注解,歎口氣張開手臂,「過來吧,已經很晚了。」見螢火猶豫不決,他又加了一句,「浴湯裡什麼都看不見的。」

  忍者基本上都是相當開放的,再加上螢火曾經很習慣某種叫做「游泳池」的場所,這下不加猶豫地扶著寧次的手臂走下湯池。

  ……當然,緊緊裹著浴巾。

  那邊心懷坦蕩,寧次卻發現事情沒自己想像得那麼簡單,溫泉水是渾濁不透明的沒錯,但是……

  池底也的確很滑。

  螢火還沒站穩,寧次就急忙轉開頭鬆開手,失去支撐偽蘿莉踉蹌一下「投懷送抱」,而下意識去扶的寧次拉到的卻是螢火裹在身上的毛巾,於是……一番混亂之後,雙手抱胸縮在寧次懷裡的螢火,番茄一號。

  而僵直伸著手臂不知所措的寧次,理所當然便是番茄二號了。

  靜悄悄,誰都不敢妄動。這可和在家裡相擁而眠不一樣,那時有從脖子裹到腳踝的睡衣和無處不在的窺視視線作安全保障,此刻……可是不著寸縷,只覺得接觸到的皮膚火熱,也不知是誰的體溫,連池水的溫度都壓了過去。

  「我……對不起!」花了好久時間重啟完畢,寧次急忙退開道歉,原本白皙的臉通紅一片,仿佛能從五官裡冒出熱氣一樣,慌忙中險些又摔上一跤。他抓起池邊的毛巾濕淋淋地圍在腰上,匆忙就要離開湯池……卻被拉住了手臂。

  水汽氤氳,螢火沒說話,臉頰嫣紅,眼睫忽閃忽閃,但水中黑曜石一般晶瑩透亮的黑眼睛腫目光真摯而純粹。

  解讀異性的這種眼神,是生物與生俱來的本能。寧次挑了挑眉,望回去。

  其實螢火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拉住他,雖然對將會發生的事情有些微的預感——怎麼說,她的人生閱歷也要比寧次豐富得多,那一閃而過的某種意識讓她抓著寧次的手臂,沒有鬆開。

  作者有話要說:天知道咱怎麼會寫到這裡來,算了寧次少爺,虐你這麼久還是給你點甜頭吧……


第四十五章 回歸

  寧次醒來得要早些,雖然說早,那也是相對螢火而言,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他低頭看著懷裡小貓一樣蜷縮著的少女,呼吸規律而緩慢,標示著她還在沉睡的事實。

  滿室靜謐,安然而又美好。若能這樣相擁著一直到天荒地老,也未必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螢火動了動,沒有睜眼,反而往裡縮了縮,眼簾緊閉——寧次知道,她醒了,只是還不願起身。

  「唔……早上好?」因為不知道這個狀況下該如何反應,寧次試探著說道。

  作為回應,懷中的少女摸到被子將自己裹住,滾到了另一邊去,背對著他。這樣似乎還不夠,抓著被子的手向上拉,將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蒙住了。

  生氣?害羞?或者是別的什麼?日向家的血繼再厲害,也沒有隔著被子透視表情的能力。

  「那我先去拿早……」寧次看了眼太陽的所在,及時修改了錯誤,「午餐,你繼續睡吧。」

  將自己裹成蠶繭的某人蠕動一下,算是表示聽到了。

  當寧次拎著裝有午餐的食盒回到房間時,浴衣、床單、被褥等等物品都被毀屍滅跡完畢,空氣中有著些微的焦味,想來螢火動用了她不甚拿手的火遁術,而縱火犯此時正衣冠整齊地正坐跪在角落,手上拿著一個卷軸,看似仔細研究中。

  ——如果忽略那半晌一動不動的閱覽速度的話。

  寧次走到螢火面前蹲下,拉拉那張隔在兩人中間的卷軸,「你……沒事吧?需不需要再休息一晚?」

  卷軸後面只露出下巴尖和頭頂的腦袋晃晃,然後螢火破罐子破摔一樣放下卷軸,現出一張表情不自然的臉來,望天望地,總之就是不看就在她面前的少年。

  事實上寧次也好不到哪裡去,儘管善後工作非常徹底,但關於昨夜的一切在記憶裡留下了鮮明的刻印,就算是想要忽視也不可能。

  「果然還是再留下一晚吧?」□也是忍者達成目標的手段之一,關於這方面的知識也算普及,寧次不免擔心地確認。

  螢火臉上的紅霞不免又深了幾分,氣急敗壞地叫了句「沒關係啦」,依舊是不看寧次,直接到桌旁坐下,拿了筷子自顧自地吃飯。

  再刺激她恐怕就要暴走了吧,螢火向來是以武力來表現感情的……寧次猶豫一下,坐在了她旁邊,安靜地用餐,不時側頭看看螢火,螢火雖然包裹得極為嚴實,還是不可避免地露出了脖子上一小塊紅色的印痕。

  「……你還敢笑!」雖然看似坐得筆直端正吃飯心無旁騖,可寧次才扯了下嘴角,螢火就把筷子拍在了桌上,氣鼓鼓地瞪了過去。

  這種似嗔還怒的怨憤瞪視,不但沒有達到威脅的效果,反而讓寧次心情大好,乾脆一把將螢火拉過來摟在懷裡,下巴抵著她的肩膀低低地笑著。

  沒必要問了吧,那個在他心裡縈繞許久的擔憂。

  身體又酸又軟就算了,忍者的身體素質向來優秀,也還不至於阻礙行動,但這疑似被嘲笑的怨氣讓螢火無法釋然,側過頭隔著衣服惡狠狠一口咬上寧次的手臂。

  可以算是溫馨快樂的旅途,但隨著目的地的接近,寧次臉上的笑容也一點點減少。

  「……就在這裡。」確認了殘留查克拉的所在,螢火指指一塊毫無特別的草地,青草茂盛,完全看不出在年前曾被掘開過。

  寧次緊抿著嘴唇注視那塊青蔥的草地許久,突然筆直跪下,以手加額姿勢端正地三次叩頭。日向家祠堂有牌位卻無墳墓,對父親的屍骸盡為人子的禮節,這還是第一次。

  行完禮,寧次才開始挖開表面的土層,不借助任何工具,就只是用雙手,將泥土和沙礫撥開,不多久,手上就被劃出了些細小的傷口。

  螢火從沒有因為被日向收養而將他們當做家人看待,當然也不會將這個名為「日向日差」的男人打上特別的印記,對她來說,這個人是寧次的父親,是寧次每次想到會傷心難過的人——會多事將被機密保存的屍體運出來,也只是因為這個原因。

  但她還是默默蹲下,幫著寧次將土坑挖深,其間寧次曾不贊同地抓住她的手臂阻止,螢火揮了揮聚集了查克拉作為保護的雙手,他才不再反對,重新低下頭去專心做自己的事。

  曾經作為殺人鬼而誕生的這個孩子,其實在有了「心軟」這種情緒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不再是一個讓人覺得恐怖的存在了。

  謹慎地埋在地底深處的,是一個用防水的塑膠紙仔細包好的白瓷瓶——或者說是瓷缸更為妥帖。屍骨已被燒成了灰,雖然螢火解釋這是為了擺脫敵人追蹤的需要,但寧次想,這更多的應該是一種體貼吧。

  ——出於打探白眼秘密而帶走的這具身體,無論怎麼幻想奢望,也不可能得到尊嚴地對待。

  劃開沾滿泥土的塑膠紙,寧次展開一塊白布將瓷缸包好,小心地放進背包。將父親的骨灰安置完畢,他稍稍松了口氣,剩下的只是儘快趕回木葉讓父親葉落歸根的急切。

  歸途中經過一座密林,黑暗陰森光是望著就讓人毛骨悚然。寧次歸心似箭並未在意,螢火側頭望了幾眼,有懷念也有釋然。

  當時追兵在後,她和鼬會經過這裡卻並非偶然。

  這裡是所有一切開始的地方。

  十多年前,還是個少年的宇智波鼬在這裡撿回一個小女孩,從此木葉有了令人畏懼的「千隱千殺」;兩年前,叛出木葉的宇智波末裔與暗殺專家千隱潛入雲忍,帶走一具屍體;此刻,他們正在回家的路上,片刻也不會停留。

  物是人非。

  她加快了速度,追上前方的寧次,朝著因為她的異狀而分神詢問的寧次微笑,「沒事。」

  雖然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也不會關心他們的這次出門,但日向家的宗主大人卻是知情的。平日冷面鐵血的中年男人在接過不大的瓷缸時,雙手分明在顫抖。

  日向家也許可以改變吧,就算可以改變得有限,她可不想要一個隨時可能莫名喪命的弟子……螢火在宗族祠堂外等待,看到探頭探腦的小花火,招手叫她過來。

  這個好強的眼神她的確是相當中意。

  日向宗家家規嚴格,在嫡系子女的教育上幾乎沒有親情存在,像螢火這樣藐視「第一名門」敢放肆無禮的人更是難得一見,小花火幾乎是撲了過來,看起來還挺享受這種放肆的。

  啊……好像一隻搖晃著尾巴表示歡迎的小狗∼

  撫摸著花火的頭髮,螢火努力克制自己去撓她下巴的衝動。

  將日向日差的屍體迎回不是一件可以大肆宣揚的事情,即使在一族裡,知道內情的也只是身為兄長的日足和作為人子的寧次兩人。木葉通行土葬,在宗族的墓地裡本就有一座空墳,日足親手將弟弟的骨灰放入空著的棺木,甚至不願意寧次幫手。

  挖土這種活兒,對於木葉第一望族的族長來說,的確是顯得屈尊紆貴。日向日足背著手站在替自己赴死的弟弟墳前,默默地也不知在想什麼。

  「寧次。」

  最近親近了許多的伯父大人突然出聲,同樣在考慮著事情的寧次愣了愣,才回過神來。

  「和雛田結婚吧。」

  以冷靜沉著廣受好評的日向家的年輕天才,驚訝的表情絕非張口結舌或是目瞪口呆能夠概括的。

  事實上,為了保證血統的純正並流傳下去,堂表親戚相互通婚,在一族內是相當常見的事情,不過寧次從來沒考慮過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和螢火在一起理所當然沒有任何疑問。

  童年、少年,以及遙遠的將來,他們都會相伴著走下去。

  「我……」

  拒絕的話就在口邊,寧次才說了一個字,日向日足轉過身來,並沒有看他而是望著遠方。「和雛田結婚,我把宗主的位置傳給你,你的咒印已經解開了吧。」

  這樣篤定的語氣讓寧次完全沒有掩飾的餘地,他穩住了心神,開口說道:「既然日足大人知道我的咒印解開了,那也一定知道是誰為我解開的了。」

  「唔,那個女孩子在忍術上的造詣還算不錯。」出於日向族長的驕傲,日足是絕對不會給予一個黃毛丫頭太高評價的,即使人家解開了族中秘傳的咒術。螢火的戰鬥力不是很強——那是針對影極別的高手而言,一般的日向家忍者,上去一群她打飛一群。

  「日足大人,螢火她為我解開咒術,又替我迎回父親屍骨,這份心意我無以為報,所以……」

  「怎麼,為了這些你就要以身相許?」日向日足眼睛一瞪,很快發現自己的口誤,假裝咳嗽掩飾過去,「我們一族禁止與外人通婚,這你是知道的吧。」

  被族長大人那個口誤囧得很是淩亂的寧次聽了這話,只有苦笑以對:「她從來就沒有要結婚的意思……」

  日向日足原本還在表示對這兩個孩子感情的反對,想要讓自己懷有愧疚的弟弟的兒子繼承自己的地位,但一聽居然有人敢拒絕自己這個優秀得沒邊的侄子,護短的脾氣又發作了:「怎麼,你難道還配不上她?」

  「不是因為這個,」寧次望天,「她說冠上日向這個姓,聽起來就像花火大人的妹妹……」按照時間順序,宇智波鼬起名在前,所以不是我哪裡不好,是日足大人您起名的時候,重了……

  日足「呃」了聲,一甩衣袖,「算了,你們年輕人的事太複雜,我也懶得管。你自己好好考慮!」

  寧次完全沒有要更改決定的意思,但他知道這已是身為一族之長的伯父對他的讓步,他彎腰鞠躬道:「無論接任的是雛田大人還是花火大人,我都是日向家的寧次,這一點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對於寧次的坦承心意和婉轉的拒絕,日向日足只是點點頭,轉回身去繼續注視著石碑上弟弟的名字。

  寧次明白伯父已不願在這件事多做糾纏,再次鞠躬後靜靜離開。想必那對過去沒能夠互相理解的兄弟,現在會有許多話要談吧。


第四十六章 結局

  寧次重新回到祠堂,繞了幾圈也沒找到本該在此等待的螢火。倒是花火玩著一根狗尾巴草,眼珠子骨溜溜地跟著他從左轉到右,又從右轉到左。

  無奈之下,寧次也只好整理思緒準備向這位只有十歲但他依舊要尊稱「大人」的堂妹請教螢火的行蹤,這著實有些尷尬,雖說寧次本身基本上是個守禮的人,但在那麼多不守禮的人身邊,要他一切按規矩來,也的確是為難。

  不過聯想到日向日足那個看似合理其實極度不合理的提議後,擔憂終於壓過了一切,寧次走向花火,斟酌著正要開口。

  「喲寧次,你果然在這裡啊,螢火人呢?」

  不知道為何出現在這裡的漩渦鳴人手搭涼棚,東張西望,替他說出了他本想問的話。

  寧次鬱悶爆棚,想見的人找不著,莫名其妙的人冒出來一堆,還浪費了他醞釀許久的心情。

  「你們這些人到這裡來幹什麼?」

  寧次的語氣裡含著隱隱的不快,也只有鳴人這樣的小白聽不出來。

  「是我來找雛田,正好鳴人關於仙術還有些事情要交代螢火。」小櫻連忙解釋,「螢火她不在嗎?」

  「在後山喲。父親大人讓空出來的。」花火不緊不慢地開了口,跳起來鑽到姐姐雛田的身後,對著正要往後走找人的堂哥說道,「不過在她出來之前,誰都不能進去看她,否則就沒有效果了。」

  寧次走了幾步停住回頭看著小不點,眉毛一跳一跳。這小鬼,看著他找來找去很好玩嗎?

  「誒——」鳴人一聲大叫,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引回自己身上,他撓著頭髮從身後拿出一根木棍,「不能去見她?那這個怎麼給她?」

  「我從剛才就想問了,鳴人你拿木棍來幹什麼?」對鳴人之前的故作神秘,小櫻早就不滿了。

  鳴人很神神道道地握拳擋在嘴邊咳嗽了兩聲,才將那根怎麼看都很普通的木棍舉至頭頂,炫耀道:「這可是妙木山蛤蟆仙人的木棍,我特意借來讓螢火修行時用的!」

  在場的幾人都自認愚鈍,看不出這根木棍對修行能有何助益。

  「就是說啦,如果螢火她在修行中自然力量過多變成了蛤蟆,只要用棍子狠狠地敲下去,就會恢復成人形了!」

  鳴人洋洋得意地說完,大家的臉色……五顏六色,很好看。

  「嫂子才不是你那樣的笨蛋!」某個小不點惡狠狠地說道。

  寧次一下子岔了氣,連連咳嗽不止。

  「花火!」雛田拽了下妹妹的衣袖,示意她注意用詞,而她的臉……比寧次這個當事人還要紅上幾倍。

  「……嫂子?話說這個小不點是誰啊?」鳴人傻傻地問道。

  「這是我妹妹花火。」雛田臉紅紅地介紹著,眼神飄向了鳴人,突然頭頂上冒起了煙。

  「妹妹?嫂子?那也就是說……咦?」鳴人掰著手指計算著,詫異地抬起頭望向寧次,「難道……」

  「難道」之後沒有下文,因為小櫻為防他說出什麼蠢話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連連搖晃,然後鬆手恢復一臉的笑容對著鳴人一字一頓地說道:「還是先說下仙術的注意要點吧,有必要的話現在去通知螢火還來得及。」

  鳴人被掐到翻白眼,還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仙術的修行過程分兩部分,先是利用蛤蟆油讓身體習慣仙術查克拉,進而能用仙術抬起石蛙,然後是集中力的修行,要達到『不動』的境界,能夠穩當地坐在樹頂的石板上,小鳥什麼的會自然地停在身上。」

  「好抽象啊。」小櫻單手托著下巴想了想,問道:「那個石蛙有多大,山一樣的嗎?」

  「十人高吧。」鳴人回憶著回答。

  「那我也能夠搬得動,根本不需要仙術查克拉。」小櫻皺著眉說道,「螢火的力氣比我大,那豈不是要拿一座山來當標準?」

  日向家的後山不會被夷平吧……眾人腦海裡迴旋著可怕的想像,揮之不去。

  寧次雖然沒有參與討論,但也在心裡懷疑著,第一部分暫且不說,集中力……對於忍術專精的螢火來說,這根本就不需要修行了吧,但是,那個更像隨便提起的「小鳥會停在身上」的要求,螢火反而不可能做到。

  動物比人類要敏感單純許多,雖然在自己人看來螢火是個辦事可靠值得信賴的同伴,無論發生什麼只要一直相信著她就不會有什麼壞結果,但鳥獸們可不管對方會不會傷害自己,血腥和殺氣的感覺就足以讓它們敬而遠之。

  所以螢火曾告訴過寧次,她變身成動物的最大破綻,就是身邊一定不會有那些生性溫和的小動物們接近。

  最後鳴人好心要來的木棍還是被免費贈送了回程票,連帶他的仙術攻略一起,因為花火以鄙視的眼神看著鳴人說「螢火姐姐(——這個稱呼是寧次和雛田的強烈要求)說她已經有頭緒了,然後才走的。」

  這一下誰都無話可說,螢火在忍術上怪物級別的學習能力有目共睹,她說能學會,那就不可能弄出個鳴人這樣的半吊子忍術出來。

  不知不覺中,綱手給予的二十天期限已經到了。日向家的後山靜悄悄,幾乎看不出有人在內的跡象,連炊煙都未升起過一次。原本對螢火信心滿滿的眾人開始惴惴,當時鳴人學會仙術,可也沒用上二十天。

  日子還在照常地過,對曉的殘餘勢力的清掃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佐助依舊全力尋找著宇智波斑的行蹤——不過總是撲空。鼬對這件事卻看得很淡,倒讓他每次出門後報告的熱情也冷了下來。

  大概,復仇這種事鼬早就看透了,又或者,他從來沒有認同三代火影的「宇智波斑才是罪魁禍首」的這個結論吧。

  又是一個一如往常的夜晚,佐助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經過走廊,哥哥身邊的地板上放著一個茶杯,悠閒地坐在那裡賞月。

  佐助覺得此刻的兄長已經提前進入了老年人的狀態。

  鼬察覺到弟弟的接近,隔著半條走廊微微點頭,突然偏過頭,望向了院牆的方向。佐助隨之轉頭,絕對驚訝地看到某個好久不見的禍害坐在牆上笑嘻嘻地捧著臉。

  「……你?!」

  「不愧是鼬,居然能發現我,佐助你在警覺方面還有待加強哦∼」螢火從院牆上跳下來,明明穿著木屐,落地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佐助確定這和他的警戒心絕對無關,在大蛇丸那裡要是不夠警覺早就死得連骨頭都沒了,應該說是一個月不見,螢火在「隱」上面變得更強了,連他的感覺都無法捕捉到其存在——當然這話佐助是不會承認的。

  「我想到了一個可以讓萬華鏡在使用後沒有後遺症的方法,所以過來實驗下。」螢火一臉邀功的表情,「閉上眼睛∼」

  被當成實驗體的鼬卻對此並無不滿反對,依言閉眼,同時也以他那一貫的淡然語氣問道:「身體怎麼樣了?」

  這是宇智波鼬第一次問起這件事,並非因為冷血無情,就像螢火早已預料到的——接受這個忍術的人,會比自願付出壽命的施術者更痛苦,她了然地笑:「很好啊,以前經常會覺得困想睡覺,現在也不會了。」

  鼬點點頭再不說話,只是任由螢火將手覆上雙眼,就像到處流浪的那段日子一樣。清涼醇厚的質感,即使閉著眼睛也仿佛看到了蔥郁的大地。

  「感覺怎麼樣?」螢火將手移開,不是很確信地問道,「理論上應該是成立的。既然寫輪眼會對身體造成過大負擔,那麼提前補充能量就行了,這個所謂的仙術用在醫療上可比戰鬥上要靠譜多了,佐助也可以……」

  螢火說得興起,轉頭一看,院子裡哪還有佐助的影子?

  將家裡的門帶上,佐助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個人在深夜的小道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走了多久,正對的方向,樹邊倚著一個白衣的少年。他抬頭確認了四周的風景,才發現自己逛到了日向家的居住地附近。

  「你在等她?」佐助問出了一個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對方那張無波無瀾的臉讓他很有刺激一下的欲望,「她和我哥在一起。」

  「你想說什麼?」寧次能猜出佐助這股莫名的敵意來自何處,他站穩了聳聳肩,「如果想問我是否在意,回答是肯定的。」

  螢火修行完離開後山直奔宇智波宅——要是對這種事無所謂,他就可以稱得上聖人了。

  「宇智波,如果從不去挽留,時間長了可是會失去應該珍惜的人的。」對著轉身欲走的佐助,他揚聲說道。

  佐助本已打算離開,聞言回頭,不悅地皺著眉,「我才沒有那種人。」

  是麼?寧次笑笑,不作爭論。眼中已經看到從不遠處跑來的,身著蒼青色浴衣的身影。衣袖翩翩飛舞,奔跑的姿勢他再熟悉不過。

  一時的得失已經沒必要去計較了。即使他不去追逐,她也會主動回到有他在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番外暫定兩部分,一個是寫著玩的,螢火帶徒弟的日常,另一篇是鼬番外。


特典

第一章

  木葉66年。

  又是忍者學校六年級生畢業的日子。

  教室,倒數第二排。

  日向花火坐得筆直,但其實不是太認真地聽著伊魯卡老師在講臺邊宣讀分組決定。她很篤定,因為她早就知道了自己擔當上忍的人選。儘管如此,她還是在報到自己的名字時嘴角稍稍彎了一小彎,雖然她根本沒在意和自己同組的人是誰。不過她很快就藏起了這一點點的竊喜,恢復了面無表情的樣子。

  日向花火在班裡是公認的冰山優等生,這似乎是木葉的傳統之一,第一名畢業的往往都不擅長人際交往,清高得讓人不敢接近。

  ——她漏聽了,自己分組內有一個「待定」空缺這件事。

  其實花火的無視和漏聽也只是晚了幾小時得知詳情而已,吃過午飯後,所有分好組的新人下忍們要到教室集合,然後由擔當上忍帶著各自去講解注意事項。

  提前到達約定的教室,花火推開門時看到最前排已經坐了個同齡的陌生少年,預定目的未達到的不快轉眼變成了懷疑:「你是誰?」

  本是側面對著花火的少年轉過頭來,推翻了她的第一印象。雖然短髮和未發育的身體而看起來性別相對模糊,但那應該是個少女沒錯。

  ……雖然是個沒有表情的少女。

  陌生女孩沒說話,只是看著花火,上演了一幕「當面癱遇見面癱」。兩個不大的孩子滿臉嚴肅地互瞪,這個情景在第三人的眼裡,著實相當詭異。

  而中村勇太從沒關上的拉門裡望進去看到的就是這極為不協調的場面,他正在猶豫該不該貿然走進的時候,背後傳來突兀的女聲。

  「不進去麼?」

  由於受到了驚嚇,中村勇太是「蹦」進教室的,他發出的響動也拆開了那對正在對視的女生,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出現得完全悄無聲息的女忍展露出一個很淑女風的微笑,「都到齊了嘛,首先轉移地方,進行自我介紹吧。」

  轉移到忍者學校一隅的途中,中村勇太已經偷偷將女忍者打量了好幾遍,美人倒是美人,但是……

  「老師,你……幾歲了?」

  坐定下來,勇太在能夠開口時第一時間將自己的疑問付諸實踐。

  「怎麼,嫌我太年輕了不夠可靠?」

  勇太看著女人用和服的袖子掩著半張臉笑得極為和煦的樣子,翻了個白眼。可靠?這個不比他們大幾歲而且衣著怪異——以忍者來說——的女人,除了護額之外,他就沒看出她哪點像個忍者了。

  「年齡啊,問女性這個問題可是很不禮貌的哦,不過作為將來的同伴,互相瞭解也是必要的,在自我介紹之前,先等我處理一下偷窺的蟲子吧。」

  然後勇太親眼目睹了前一秒還笑得溫文爾雅的年輕女忍突然消失然後出現在數十米外的樹叢旁,一甩手袖子裡飛出長長的條狀物,卷起貌似藏在樹後偷窺的忍者之一,掄了幾圈丟了出去變成了流星,然後又憑空抽出一支雙刃劍,橫劍當胸,依舊微笑著對剩下的幾個人好商好量:「自己走,還是我送你們一程?」

  「……」特意空出時間來看戲的同期們在武力威脅下只好乖乖退走,花火捂臉無語,為什麼會在蟲子群裡看到姐姐大人……

  處理完了「蟲子」,女忍又飆回來,以完全無害的姿態單手托著臉頰,回答勇太先前的問題:「我十七歲,有問題麼?」

  沒問題,完全沒問題。勇太乾笑著連連搖頭,誰敢質疑一個能單手丟人的怪力女啊,他又不是找死……

  「那麼就是沒問題了吧,」螢火「欣喜」地雙手擊掌,好像完全不知道勇太少年往後退了半米的原因一般,繼續著自我介紹,「螢火,喜歡的東西麼,忍術卷軸吧,最討厭笨蛋,對於將來沒有什麼特別的打算,SA,輪到你們了。」

  「日向花火,最喜歡家人,」說著這裡花火偷偷向前看了看,然而轉眼臉色又沉了下來,「討厭笨蛋,希望將來能成為超越寧次哥哥的了不起的忍者。」

  勇太奇怪地往旁邊瞄了一眼,冰山公主怎麼變得這麼主動了?不過奇怪歸奇怪,他還是老實地開了口:「中村勇太,最喜歡的也是家人,討厭哭個不停的女孩子,希望能繼承家裡的小飯館。」

  這下換花火奇怪地看他了,成績不好不壞名字普通長相普通的這個同學,如果想要繼承家裡的飯館為什麼還要來上忍者學校?

  「千草。最喜歡的東西……最喜歡的人已經都不在了,沒有特別討厭的,想要成為綱手大人那樣的醫療忍者。」

  說完,長得有些雌雄莫辯的小女孩低下頭去,幾乎就要將腦袋埋進膝蓋裡去。兩外兩個孩子看著她的樣子,猶豫著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螢火眨眨眼睛,拍拍手讓他們集中注意力,「詳細的以後再慢慢瞭解吧,我現在先說明明天開始的安排,每個人準備周全後到44號演習場正門前集合,早上七點可別遲到,如果沒問題了就可以解散了。」

  「……那是正式成為忍者之前的另一次考驗嗎?」勇太急忙問道。

  「你知道得還挺清楚的嘛,不過我這裡沒有那種考驗,你們已經是忍者了,只不過不合格就得換個老師來教。」螢火略略彎腰,湊到勇太的面前,戲謔地笑,「勇太少年,我對弟子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倒是你在期待什麼呢?」

  忍者學校畢業考試不能通過那是資質問題,擔當上忍那關過不了卻是作為忍者本身的不合格,螢火她刪掉了這關,對著這個失望的已經確實成為忍者的孩子笑著問:你在期待什麼?

  「你啊,真是……」

  聽完了螢火繪聲繪色地描述,寧次老規矩扶額長歎,不過貨真價實的批評責怪,卻是一個詞都捨不得有的。

  本著越中意得越要欺負的原則,唯一由螢火從幾十個學生中挑出來的勇太少年,至今為止是最慘的一位。

  「寧次你有空也可以去看看,很有趣的哦,勇太少年第一次學變身術時一次性成功,然後就完全默默無聞了,考試時光回答忍術方面的問題堪堪拿個中等的成績,我可是從三十多個學生裡精挑細選出這個人才的。」

  寧次悶聲不響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沒有指出螢火的獨裁事實,只能為這位名字很大眾化的少年默默祈福了。

  「……花火回家後日足大人派人來傳話了,問你帶他們去死亡森林打算幹什麼。」

  「不就是生存演習嘛。」螢火跪坐下,從後方環住寧次小動物一樣磨蹭兩下,「只不過是時間有點長罷了。」

  有「點」長?寧次側轉過身去以眼神表示著他的懷疑。無他,只是螢火這個生物,向來最沒分寸。

  螢火繼續裝傻,眼睛看都不看門口方向便從袖子裡滑下兩支手裡劍飛出,險險釘在剛推開庭院門卻還沒走進的伊魯卡腳前。

  伊魯卡好歹也是一名忍者,嚇不至於驚是肯定有的。

  「伊魯卡老師,特地前來是有什麼事嗎?」

  顯然就算有外人到來也無法阻止螢火掛在寧次身上破壞他的冰山形象,伊魯卡面皮微窘地抬頭低頭重複好幾遍,最終只能看著自己腳尖小聲地說道:「我是……聽說螢火申請使用44號演習場,用那個來確認學生們的忍者資格實在太冒險了!」

  原本是細弱的聲音,猝然間拔高甚至連伊魯卡本人都敢於直視黏在一起的那兩隻了,可見學生的安危對於這位老好人教師的勇氣加成絕對不止一點點。

  螢火滿不在乎地從寧次背上蹭下來坐在一邊,兩條腿一晃一晃,「老師,我只是讓他們學習野外生存又沒有讓他們去搶卷軸拼生死,以他們的現有水準活下去還是沒問題的啦。」

  ——看她這個小女生樣子,勇太君的懷疑其實不無道理。

  「但那可是死亡森林,花火同學姑且不說,其他兩位……」

  「千草父母都是殉職的暗部,一直是暗部的人在照顧,論實力不輸花火,另外那個勇太少年麼……很有鹿丸當年的風範,我可是拿他當衣缽弟子來看的。」

  寧次淡定地喝著茶,聞言斜斜瞥了螢火一眼,總說別人是鳴人症候群,她不也有鹿丸崇拜的傾向麼。

  「再說伊魯卡老師,就算他們適應不了,不還有我隨行麼?還是說……你不信任我的實力?」

  說變臉就變臉,螢火笑容消失冷冰冰一瞥過去,伊魯卡頓時如同被猛獸盯上的純善小白兔一樣動彈不得。和一般消息封鎖的村民不同,永遠關心著學生們不分畢業前後的伊魯卡中忍對於這頭危險動物的光輝事蹟,還是有所耳聞的。

  「淨欺負老實人。」

  寧次將早已空了的茶杯放在一邊,抱歉地望著曾教授過自己的老師落荒而逃的身影。

  「誰說的,不管老實不老實,我可都是一視同仁來著。」螢火從奇怪的角度進行著反駁,站起來走進內室準備行裝。

  不知道三個小鬼有沒有聽明白,她說的可是「明天開始的安排」,東西帶少了可是會吃大苦頭的。

  名門日向家的傲嬌小公主,不想當忍者的小聰明少年,當暗部的父母雙亡志向醫忍被前輩送來的孤兒。

  要說戲劇性,這個組合一點也不比當年的卡凱西班差。

  作者有話要說:我這幾天家教去了,啊啊啊雲雀~


第二章

  螢火不是卡凱西那個萬年遲到大王,距離七點還有五分鐘時,集合地點的空地上騰起一陣忍術附帶的白煙,螢火穿著任務中慣常的黑色和服,出現在三個小鬼面前。

  花火大概是從家人那裡得知了44號演習場的情況,滿臉躍躍欲試的表情;勇太調整著背後的背包,差句「麻煩死了」就是似模似樣的無幹勁鹿丸;千草遺傳or傳染了暗部一貫的沒表情,上下全黑的短打裝扮一絲少女氣息也無。

  「我們要在這裡面生活一個月。」螢火帶著可愛的弟子們慢慢走近鐵絲網內,滿意地看到小鬼頭們因為她的話齊齊瞪大了眼睛。

  這時他們考慮的絕非能否從死亡森林裡活著出來,而是有沒有帶夠換洗衣服……

  唔……會不會有點過分了……

  螢火坐在樹枝上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樹下是被她撒了特殊的粉末正被毒蟲猛獸窮追不捨的親愛的弟子們。

  不過,生死之際高下立見,跑在最前面的是花火,仗著白眼的優勢她連回頭都不必選擇的必是最安全的路徑,千草緊隨其後,但還有餘裕回頭張望值得誇獎,勇太雖然這個小隊裡碩果僅存的男性,卻是最糟糕的一個,時不時跳上樹枝躲避然後又被螢火用手裡劍擊斷樹枝掉下去。

  「加油哦∼」在良心的譴責下,螢火還是決定給予他們精神上的鼓勵。

  地獄式馬拉松到午飯時暫停,被追了一上午的三隻小動物呼啦呼啦地喘著粗氣,嗷嗷待哺……

  可是沒有吃的。

  「食物要自己去找。」螢火以大魔王的表情宣佈。

  其實在尋找食物方面,哪怕還只是初出茅廬的忍者,也都只是小事一樁。不一會兒,幾個小鬼就帶著各自的收穫滿載而歸了。

  日向家的小小公主,飲食由專人照顧,從沒接近過廚房;暗部的遺孤,行事風格也很暗部,對於野外進食的概念就停留在兵糧丸上。

  徹底推翻「女性擅長家事」的一般論,兩個女孩子眼巴巴地看著勇太少年神勇地烤魚烤肉還不知從哪兒弄出口鍋煲了一鍋蘑菇湯。

  「不錯嘛。」螢火吃白食一點都不臉紅,喝了幾口蘑菇湯對著勇太豎起了大拇指,「可以嫁人了哦。」

  勇太少年正在分食物,聞言鬱悶地低下頭去,「老師我是男的……」

  「性別歧視可是不對的哦勇太少年。」螢火笑笑,沒去接小男生遞過來的烤魚,「我吃素。」

  於是純天然的勇太毫無惡意地發問了,「咦,老師你是和尚嗎?」

  「老師是女性,應該是尼姑。」乖巧啃魚的千草,一鳴驚人。

  ……我被小鬼吐槽了?螢火摸過一個野果,在手上掂掂。哎呀呀火之寺的那些和尚創出來的仙術修煉要求還是相當嚴格的,不過比起肉來說,水果也沒差啦……

  「才不是!老師只是因為忍術需要!」正義的使者花火跳出來捍衛師道尊嚴,「再說老師烹飪的手藝也很棒,比勇太強多了!」

  「……你嘗過?」勇太問道,一箭射中紅心。

  約定好不把關係暴露給別人知道的,不過這孩子太護短了,當然這點也很可愛。螢火好笑地摸摸變成包子臉的花火,「露陷了吧。」

  小型犬科動物嗚咽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拉扯著螢火長長的衣袖,「嫂子∼」

  其實螢火自己每次聽到這個稱呼都會有種囧囧的感覺,可惜花火這孩子死腦筋屢教不改,而且一門心思地把日向日足的教育扭曲成了我要重視族人要重視親人螢火雖然不姓日向但嫂子就是自己人了。

  花火的一族至上教育很成功,除了她會費盡心機把喜歡的人劃進「一族」範圍這樣一個小小的瑕疵之外。

  勇太和千草也一起囧囧著,誰都沒想到,冰山小公主居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大概是被兩雙眼睛過於直露地瞪著,花火臉紅了紅,瞪回去:「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螢火慈愛地望著她。

  孩子,你的形象徹底地一去不復返了啊……

  湯足肉飽,一大三小坐下來開始第一次知識的傳授。

  「關鍵是每天的淨身和冥想,可不只是單單的洗澡和閉著眼發呆,要去感覺大自然的能量。很玄乎,學不會也沒關係,但光只是修行的過程就對身體有好處所以我推薦。」

  「……就只是修身養性的方法嗎?」勇太看起來有些讓人玩味的失望。

  螢火歪歪腦袋,拉過勇太的手,以一個眼神鎮壓了他的不解,將她所感受到的力量順著握住的手傳過去。

  每個細胞都充滿了活力,一上午的疲勞不翼而飛——這就是勇太少年的感覺。

  「簡而言之,這個忍術讓我本身等同於可擕式充電器。」螢火鬆開手,結印變出三個影□,「下午的目標是打敗我的影□,這可是實戰,放開膽子來打。」

  下午是實戰,那上午差點要命的你追我跑是什麼?三個小傢伙一齊包子臉。

  「那個只能算是熱身哦。」螢火很大方地給出了答案。

  森林裡的野營生活在無比和諧地進行著,每天三隻小動物每天都□練地只剩一口氣,當然效果也是立竿見影的,小花火的柔拳隱隱有了隔空打牛的架勢,千草見著血口子就能有模有樣地蹲下包紮,勇太少年累到走S形也能撿柴生火燒飯。

  而螢火正如大家所預料的,實行的完全是「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教不了」的指導模式。花火的日向流體術——她當了寧次多年的沙包,哪裡有缺點哪裡該改正閉著眼睛都能數出來。千草那裡也很順利,小女生就像追債一樣跟在她身後不時請教問題。就是勇太少年那邊,出了點小事故。

  「請問——」

  宇智波鼬被抓了壯丁過來轉達綱手姬的緊急任務後正要走,低下頭看向拽住他衣袖進行挽留的小男生,「有事?」

  「請問,螺旋丸真的是A級的忍術嗎?」

  小男生鼓足勇氣問道。

  和螢火那樣把掩飾實力當成了本能的不同,宇智波鼬屬於那種「即使有心掩藏實力,但一眼可知是個強大的忍者」的類型。

  這個看起來很實誠的強大忍者點點頭,給出了讓勇太少年心碎成一片片的回答:「沒錯。」

  少年沮喪奔走了。

  對女孩子們交代了修行方向和野外呼救123完畢的螢火怡怡然走過來,為鼬釋疑:「昨天他們實在累得不行了,我就順帶替他們洗了下衣服。」

  「……用螺旋丸?」

  「用螺旋丸。」螢火點頭,很愉快地承認。

  木葉著名的忍術瘋子一般不太涉獵直接近距離攻擊的忍術,除非那忍術可以變得很實用。

  顯然,螺旋丸cos了一把洗衣機。

  十天的小隊任務,實際上花了八天。螢火趕回死亡森林時,接收了三隻衣衫因多次洗滌而發白變舊,但精神卻很好的小動物。

  螢火從外面打開44號演習場的鐵鎖,放小動物們出籠。她翻開隨身攜帶前輩們友情奉送的小動物養成手冊,看到第三條——烤肉店能夠增進同伴感情。

  烤肉店……看著別人吃飯自己不能動筷子是很鬱悶的,不過小孩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可不能像她水果蔬菜搭配各式營養藥丸了事,權衡再三螢火糾結著發問:「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麼?烤肉如何?」

  少年少女們居然都是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很不給據說青少年中追收好評的「燒肉Q」面子。

  「我們都已經吃了一個月烤肉了,換壽司店吧。」花火提議,另兩個附議。

  螢火當然沒意見,比起烤肉店全葷的菜單,壽司店好歹有些素食。

  木葉的各家飯館小吃店裡,最不缺的就是忍者。因為這個風險頗大的職業隨時可能讓你吃不上下一頓晚餐,所以忍者們追求美食的心態無可厚非,吃比起黃賭毒總要健康許多,就算你真去黃賭毒了……也有三忍的優良傳統在。

  一路上和熟識的幾個忍者打過招呼,螢火落座後隨手將功能表遞給小鬼們,自己先要了杯茶。她以指尖輕輕敲著桌面,靠在椅背上,看三個小孩子嘰嘰喳喳地在菜單上打鉤。

  團體意識是培養出來的,要想讓幾個原本看不對眼的小孩子們立刻成為彼此生死相交的同伴,這才叫突兀吧。花火和千草都算不上嚴格意義上的冰山面癱,熱鬧點才好。

  「喲。」

  背後傳來無甚誠意卻熟悉的打招呼聲,螢火回頭,「晚上好啊鼬,唔,附帶佐助。」

  附帶是什麼意思阿明明是他這邊主動出聲的!佐助眉角一抽,很想往那張臉上「招呼」兩下,但看在兄長的份上,忍住暴力衝動只是拖出空位的椅子沒好氣地坐下,接過侍者送上的菜單快速流覽。

  「小櫻出任務去,又沒人做飯了?」螢火毫不掩飾她對男性廢柴的鄙視,當然鼬除外。

  佐助對此無法反駁只能「嘁」了聲,然後立即回擊:「之前的一個月我還經常碰到日向寧次,做飯又不是男人的工作。」

  「就你?還男人?」螢火嗤之以鼻,然後轉而對兩個女生進行教育,「花火千草聽好了哦,這種不事生產的生物我們通常稱其為廢柴。廢柴不可恥,為了口腹之欲欺騙少女心的才叫可恥,記住這張臉沒?以後看到要繞路走保持距離哦∼」

  「喂!蛇女你別誤人子弟!」

  被兩雙相當天真單純的少女之瞳盯著記錄長相,佐助不爽是當然的。

  「我可沒誤人子弟。怎麼說在我這裡能夠學到的東西安全也有效,才不像某個到大蛇丸那裡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鴨子笨蛋。」

  「你才……」佐助打嘴仗從來贏不了,迫不得已尋找外援,「哥!」

  宇智波鼬默默喝茶,保持中立不參戰。

  螢火笑得如同招財貓,從侍者送上的漆木盒子裡夾起一個壽司卷,啊嗚一口吞掉。

  這樣幼稚的傢伙也能帶新人下忍,木葉的指揮系統是不是搞錯了?佐助搖搖頭,拿起筷子開始專心吃東西。

  或是因為家教或是因為性格,在座的人都不是進食中話多的類型,第二場口水仗也就沒打得起來,只是佐助瞥到螢火正用「慈愛」的目光愛撫著小傢伙們,在打著寒戰之餘,也深深地為他們感到同情。

  遇人不淑啊……

  青春期小孩子的胃就是個無底洞,結帳的時候帳單上出現了相當不可思議的數位,和造成這數位的小鬼們局促不安的表情相對,螢火很是平靜地從袖子裡掏出了一疊的大額紙幣。

  「你是狸貓嗎?」這些錢,難道是用樹葉變成的……?

  「太失禮了吧。」螢火白了佐助一眼,拿好找零隨便往袖子裡一塞,「不事生產的佐助少爺當然不懂生財之道了,通緝犯的腦袋通通是以百萬起跳的。」

  「……你一天不損我會不舒服啊?」佐助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因為會蠢到和我鬥嘴的也只有你了啊。」螢火聳聳肩,「真不愧是大蛇丸教出來的。」

  在吃一塹不長一智上,還真是一模一樣。

  「好了,回去休息一晚明天正式開始接任務,別忘了我佈置的作業。」揮手解散了小隊成員,螢火對著等在店門口的花火奇怪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不清楚的事嗎?」

  小型犬科動物拉著螢火衣袖仰臉笑得天真無邪:「我們一起回家吧,反正是順路。」

  螢火不置可否地應了,向鼬道完別——附帶佐助之後,任由花火粘著一大一小一起向日向家走去。邁出幾步路後,小狗同學回頭示威地揮了揮小拳頭,嘴裡露出兩顆虎牙。

  ——初為人師的某位背影顫抖顫抖,在花火將頭轉回來時,瞬間恢復正常。

  「真是活潑的孩子。」

  鼬以唯一的一次開口,為料理亭中的無心邂逅劃下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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