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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綜)綠間的災難》作者:指露為霜【完結+番外】

《(綜)綠間的災難》作者:指露為霜【完結+番外】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1640個瀏覽者
文案:

綠間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那麼一個弱女子!
從小那個女的就各種欺負他,真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啊!
怎料一放學回家她就出現在他家!
以後的晨間占卜還可以相信嗎?

-看文須知-
女主很會賺錢是個海龜(覺得蘇就88)
禦姐女主倒追~
一切是為了推翻綠間的傲嬌而存在的!
翠翠太傲嬌【喂,occ什麼的,可能一直存在著!
所以,還是請你們看下去吧?
最後,不接受任何黑色的話題

內容標籤: 綜漫
搜索關鍵字:主角:赤松梅 ┃ 配角:啥也沒有 ┃ 其它: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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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追男 隔座山

第1章 檔案一

  這天,綠間覺得自己那種不想的預感很是濃烈,但是卻說不上來,這天他檢查好了所有的幸運物之後便去上學了。

  ——————

  「你還沒說你最討厭的人是誰呢~」高尾和成一手支撐在桌上然後撐著腦袋看著綠間,綠間正在「公事公辦」地吃著午飯。一向他是只有到吃午飯的時候才會吃午飯,並且鮮少說話。一起在校隊裡打籃球的隊友,被自己稱作「僕人」的高尾此刻已經把手裡的麵包解決,看著自己慢條斯理地吃著午飯。

  「我不想在吃飯時間說話。」綠間頭也沒抬,繼續吃著自己的午飯。但是那種不安的預感越發強烈起來,他的眉心微皺。

  並未覺察到綠間的不妥,高尾不怕死地說道:「這麼說你一定是很害怕那個人,不然你也不會岔開話題。」

  綠間抬眸瞥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吃飯,顯然沒有回答的意思。但是此刻他的腦海裡卻是浮現出一副令他不寒而慄的畫面,說起討厭的人,他一定也會有。並且還是十分十分厭惡的一個人,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一輩子都不要見到那個人。

  但是,一切都不會如他所願的。

  早晨的星座占卜也顯示了今日他的不幸,原以為帶上剪刀幸運物的他可以避過邪物,但是事實證明,剪刀不是用來辟邪的,而是另有用途。

  ——————

  放學時分,他依舊和往常一樣放學回家,今日社團也因為學校的臨時決定而暫停一日,於是他便早早踏上了回家的道路。

  當他踏進自家居住的公寓大樓的時候,那種濃烈的不祥預感再次席捲而來。因此他出了一身冷汗,正打算早些回家沖個澡的時候,電梯在這個時候忽然間停在了四樓,他皺眉地按下每一層的按鈕以及按下安全按鈕,最後在獨自一人待在狹小的空間內一個半小時後他終於被別人發現,然後救了出來。這時候的他已經渾身都是汗水了。就好似往常在社團訓練得很晚的一樣,他渾身疲憊,暗想自己今日究竟是造什麼孽了,一整日都如此倒楣。

  早上摔跤,中午撞到女生而送對方去醫務室耽誤了上課時間而被罰站,下午不能社團不能訓練回家又被關進電梯裡一個多小時。

  當然,還有那個難以言喻的不祥預感,他今天過得簡直就是糟透了!

  他拿出鑰匙,打開門然後在玄關脫下自己的鞋子之後,開燈發現父母居然帶著妹妹外出旅遊了。

  現在旅遊有意思嗎?才不過是秋天,旅遊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他把裝有課本的書包放在特定的位置後,伸手把黑色的制服脫下,他打算去洗個澡。他有個習慣,就是把每日要換洗的衣物分類然後再清洗,而要穿的睡衣則是會放在自己寢室自備的浴室的架子上,方便拿取。他走進自己的房間,然後用沒有開燈便習慣性地按下播放古典音樂的按鈕,然後摸黑走到浴室,在把衣物都分好類之後他便用花灑沖洗身子,最後邁進浴缸裡,放鬆這一整日的緊張情緒。

  果然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嗎?現在自己不都好好的嗎?

  泡了些許時間,他站起身子,隨手拿起浴巾擦拭起身子,然後拿過衣物穿上。他的睡衣是黑色真絲睡衣,質地柔軟。他精壯高大的身子出現在了浴室裡那高大的全身鏡內,他素來愛照鏡子,於是便讓父母在裝修屋子的時候安了一個兩米多高的全身鏡,雖然有些誇張,但是他個人還是樂在其中。

  將自己的著裝整理好後,他走出浴室,眼鏡已經重新戴上了,暗綠色的頭髮也柔順地垂下,髮絲滑落顆顆豆大的水珠,他的頭髮很軟。他走出浴室的時候便聞到了一股與自己房間不符的香味,那是時下十分流行的香水,他所在的學校女教師們都很喜歡用這款,他在電視上看到過廣告。據說那是專門為成熟的女性設計的香水。味道十分獨特,有些魅惑成熟的味道在他聞來倒也沒有反感的感覺。

  但是卻讓他背脊一涼,這個味道是從哪裡來的?

  幾乎是跑著出去的綠間來到了屋子的玄關處,才發覺大門是緊閉的,和自己回來之後是一模一樣的,沒有盜賊翻亂的跡象。但是伴隨著自己的動作,香味也因為他來到了客廳而變得極淡,他便皺眉看向自己的臥房,那股不祥的不敢再次襲擊而來,令他防不勝防。

  於是他戰戰兢兢地來到了自己的房間,循著香味,他來到了自己的床邊,打開床頭燈。

  於是在他一次深呼吸之後,他猛地扯開被子。

  「今天巨蟹座的朋友真是時運不濟呢∼居然遇到了有史以來最倒楣的一天呢∼記住要提防獅子座的人哦∼順帶一提的是,如果帶上今天的幸運物『剪刀』的話說不定可以化險為夷哦∼」他的腦海裡想起了今早的晨間占卜的預報,他的心臟已經在看到床上那個人的時候停止跳動了。

  因為被子被掀開,躺在床上的人兒皺了皺眉,嘟了嘟嘴,極其不情願地睜開朦朧的眸子,看向那個身形僵硬的人依舊維持著掀被子的動作。嘴角揚起一個邪魅的弧度,她看了看自己僅穿著紅黑相間的胖次和Bra的時候,似乎明白了這個純情的「小弟/弟」會發愣的原因了。嘴角笑意加深,她伸手撫向自己胸前的飽滿,然後湊近已經僵直了身子的少年,靠在他的耳邊輕吹氣,吐氣如蘭:「想要看看嗎?我可是很樂意的哦∼」

  絲滑無比的肌膚在她白皙的手指輕劃下泛起淡粉色的光芒,在那一瞬間美得不像話。

  戴著眼鏡的高大少年白皙的臉頰微微泛起了紅色,尤其是耳根子,簡直就要滴出血來。但是穿著暴/露的人兒還是不願意放過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少年的臉頰,就好似小貓一樣魅惑可愛的動作此刻讓他臉紅不已,心臟不再停止跳動然而轉為劇烈跳動。

  在他恢復神智的時候,那人兒以及伸手撫向他穿著真絲睡衣的胸膛,在他的心臟處停下,轉為輕撫。

  「這麼久了,想過人家了嗎?」少女嘴角揚起,露出可愛的小虎牙,眸子笑彎彎,赤色的瞳眸格外魅惑。

  就在她即將有進一步動作「揩油」的時候,綠間忽然間伸手抓緊被子然後用力一扯,而那個嬌.弱的少女則是毫不留情地被扯到了地毯上,她不以為意,優雅起身,然後伸手調整自己的內衣,在綠間的面前毫不保留一絲隱私。

  她的腳趾以及十指上全部染上了美豔的紅色,不得不說這是一個成熟的果子。

  綠間用右手提了提眼鏡,眸子閃過一絲冷。

  「這不是你的家。」綠間的聲線還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而少女不以為意,聳了聳肩,將自己那酒紅色的中長卷髮捋了捋。在她的注視下拿起地上丟的亂七八糟的套裙穿上,少女絲毫不覺得尷尬,而綠間起初的臉紅也退去不少,但是單從他耳根子的紅潤還是可以推斷的出他此刻仍舊是「心有餘悸」的。

  「沒錯,話是這麼說。不過之前不是,但是現在是了。」少女嘴角彎彎,她看著綠間笑得正歡。

  綠間皺眉道:「為什麼?」

  「因為伯母他們和我爸他們去旅遊了啊∼我只能勉為其難來這裡照顧同為『青梅竹馬』的小弟.弟你了啊∼」少女的聲音裡透露了絲絲「為難」,但是從她的面部表情上來看,她完全是故意的。綠間依舊皺著眉,「你最好回去,我不需要你照顧。還有把稱呼改了。」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只有一米六八少女矮了自己許多,她的身形在一般的女孩子裡算是很不錯的那種類型。

  但是單從那「小弟.弟」和「照顧」中,他已經開始不淡定了,因為她是什麼樣的料子他又不是不知道。

  天生的一個廚房□□,小學的家政課的時候差點沒把學校炸飛已經算很不錯的了。

  「別這麼冷淡嘛∼我剛從美國回來,你就不能歡迎下我嗎?」無辜地眨了眨眸子,然後俏皮地吐吐舌頭。綠間覺得這一切是一個噩夢,他後退幾步。然而就在他的右手觸及門的時候,清麗的女聲再次響起。

  「你不用想去別的地方住了哦,我已經讓伯父他們封鎖了你所有的經濟來源∼」少女眸子笑得彎彎,她玩味地逗弄著自己的頭髮,然後說道:「也就是說,你想活下去的話,只能吃我的,用我的,如果把我伺候地舒服了∼我是不會虧待你的∼」少女一副大爺的樣子看著綠間已經黑了半張臉的樣子。

  許久,綠間沉聲說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嘛,讀幼稚園的時候我已經告訴你了啊∼」少女聳聳肩,不以為意。

  「你要怎麼樣才罷手?」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可以百分之百確定,他絕對沒有做任何虧待她的事情。並且他也不記得她到底跟他說了什麼,他比她小2歲,她上幼稚園的時候他還不會走路,怎麼可能記得那麼久的事情啊豈可修!

  「唔,以我的性子的話,你只要去變性了,應該就……」少女思考了下,然後不給綠間辯駁的機會說道:「不過,如果你去變性了我也會去變性,到時候我上你下好了。」少女嘴角的笑意依舊帶著濃濃玩味與挑釁。

  綠間的好日子到頭了,自從這個瘋狂的女人來到這個屋子和他同居的這一天開始。

  誰說帶剪刀有用的?

  難道拿剪刀剪了她?


第2章 檔案二

  「怎麼辦呢,姐姐我有點麻煩事情呢~」那該死的現在正在門外敲著門,充滿了魅惑的聲音也時不時傳來。綠間捂著耳朵躺在自己的床上,他剛剛做完操正要睡覺,沒想到那貨一點也不安分地大半夜敲他的門,拜託!雖然明天是週末,但是他明天還有一場比賽!

  剛剛吃完綠間做完的飯菜後他就上樓了甚至把碗筷都洗完了,她不得不佩服他一向極有規律的日常作息。

  雖然綠間不擅長做飯,但是比起她這個移動廚房炸彈,綠間還是選擇速食的飯菜作為晚餐。

  但是晚上太無聊了呢,她去美國少說也有五六年了,根本不可能有朋友,在美國的生物鐘她跟本沒有辦法調整過來,現在她精神好得很,她才不會讓他睡覺呢。

  「你是想讓姐姐一個人在外面冷死嗎?」赤松梅看著那山高大的門,仿佛能透過門看到裡面躺在床上一臉不耐煩想要趕緊入睡的人,她嘴角一彎,說道:「對了,你房門的鑰匙放在哪呢?如果不方便開門的話,我去打電話找伯母要好了~~」說著美眸一轉嘴角的笑意更深。

  果不其然,就在話音剛落的時候,耳尖如她馬上就聽到歎息聲和掀開被子下床走路的聲音。沒過多久,門就開了,綠間定眼看著那站在門口穿著暴露的少女,從她年齡上來說倒還稱得上是少女,但是從她穿著打扮和談吐舉止來說,她完全就是一個成年人好不好!!

  看著綠間臉上有些惱意,她也不惱反倒有些樂滋滋的。繼而她笑著伸手抱住自己,托起自己那飽滿的胸,媚笑道:「真太郎真是冷淡,姐姐我這樣都冷死了呢~」說罷湊上前伸手想要抱住綠間,綠間側身一閃,少女也跌倒在地。地上鋪了一層毛質的地毯,並沒有想像中的那種疼痛,她不在意地笑了笑,毫無形象地爬了起來。

  反正她這次也沒打算回美國,時間還久著呢,她就不信真太郎還不乖乖就範?

  「你到底想幹什麼?」綠間問道,他克制自己儘量不去看少女那姣好的身材,但是那誘人的香水味仍舊一陣陣襲來。

  「姐姐我啊,今天是第一天回來,都沒有朋友呢,不如明天你陪我一天吧~~」她穿著黑紅相間的吊帶睡衣,她似乎對這兩個顏色很執著。

  「那你找別人,我明天沒空。」他想要下逐客令,奈何她講話一點不著調,「我要睡覺了,你有事自己解決。」

  「那可不行,你姐姐我晚上怕黑。」說罷便邁著愉快的步伐向綠間那白色的大床走去,她體會過的,在今天中午來到這裡的時候她便在這張大床上睡過一覺,那感覺自然是相當舒服的。不知為何躺在為他這高大的身材所購置的特大的白色大床上,聞著他令人安心的味道,總能讓一向睡不好的赤松梅安心入睡,也許像是有他陪伴,所以格外安心吧。

  「今晚你就將就一下吧,哦,不對,應該是以後都多多將就了,我可能要在這裡長住了。」她眯眼笑著,綠間卻覺得一股惡寒,隨即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抓住她瘦小的手,他寬大的掌心帶著薄薄的一層繭,使得她柔嫩的手有些癢,她不介意,反倒她更想讓他把持不住呢~

  「你別怪我等下把你扔出去。」他怒視著她,她到底想幹嘛?

  「誒誒,你別這麼說嘛,小時候你不也老是躺在我的床上抱著我哭著說怕黑嗎?現在你長大了可以保護姐姐我了啊~」她故作無辜地看向他,打量著那張依舊英俊的臉,心上有些激動,已經有五六年了,她去美國五六年了,她最愛的「弟弟」也長得比她高了,況且那身材也不是一般的好啊。思緒萬千,忽然轉到某些不和諧的地方的時候她忽然嘿嘿笑了,隨即用有些熾熱的眸子直視著綠間,從他的發到他的臉、脖頸、胸膛、以及……

  吞吞口水,綠間察覺到了她略帶不自然的視線,一時之間也楞了,那眼神就好似饑渴的大野狼盯著活蹦亂跳的兔子一樣,而他很不幸的就是那只可憐的兔子。

  總感覺他此時就算是穿著黑色的睡衣都好像沒有穿衣服一樣,感覺格外的違和。

  「我不記得有那種事情!」他鬆開她的手,一時之間他也不敢再觸碰她的手,總感覺她的眼神會吃人。他偏過頭不看她,臉上有著可疑的紅暈,赤松梅覺察到他的不自然之後便大大咧咧地躺在他的床上,拉過被子然後蓋住自己嬌小的身子,雙眼晶晶亮地拍拍身旁餘有的大片位置,說道:「真太郎,你還在等什麼呢,姐姐想抱著你睡覺啊~~」

  實在是無可救藥,這女人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綠間歎了口氣,然後一把抓起少女的手,然後把她拖了起來,反正對待這個女人不需要溫柔,繼而在赤松梅的錯愕下他很輕鬆地一路拖著她到了門口然後把門用力關上。

  赤松梅吃驚地看著那扇死死關上的門,嘴巴微張,栗色的發垂落胸前,她記得以前的真太郎才不會這麼粗魯,以前他只會「嬌羞」地喊一句「雅蠛蝶」然後「羞嗒嗒」地跑掉的!現在啊,果然啊,五六年的時間就讓她可愛的「弟弟」變樣了啊!!

  不過要馴服這個不乖的「弟弟」,她多的是辦法,也不著急。

  嘴角一彎,她一手滑過自己那飽滿的紅唇,丁香小舍伸出並且舔了舔嘴唇,然後伸手把滑落肩頭的肩帶拉起,站起身來,然後伸手托了托自己的胸,慢悠悠地走回自己臨時睡的客房。伏在床上,拿起電話,撥了個電話出去,一手將垂落耳前的碎發撥到而後,然後笑著說道:「啊,阿拉~伯母早上好呢~可惜這邊是夜間~」

  電話裡傳出了綠間母親歡快的聲音,「我現在和你媽媽在沙灘邊上玩呢,阿拉,真太郎有沒有不乖呢~~」

  不過是後母而已,算什麼媽媽?她冷眼輕笑,對方卻沒察覺。

  「我東西掉他房間了,可是這時候他睡了,有點傷腦筋呢,你說該怎麼辦呢,伯母~~」她嗔怪道,若是她看到自己糾纏綠間的姿態,那該會有多麼的……

  「真太郎也真是的,來,小梅,伯母告訴你房間鑰匙放在哪裡~~」電話那頭傳來伯母興奮的聲音,而赤松梅邪惡地笑了笑,被她知道了鑰匙在哪裡,他還不得乖乖就範?嘴角維揚,故作擔憂地說道:「還是不要了吧,如果真太郎知道了他一定會很生氣的,畢竟他高我那麼多,如果硬拼的話,也一定是我吃虧的。」

  「你放心,真太郎晚上一點鐘之後都睡得很熟的,不管你做什麼他都不知道的。而且他還有個秘密,伯母我來告訴你……」頓時間赤松梅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一樣,雙眸閃過一絲狡黠,隨即她含笑答道:「謝謝伯母,我一定會努力和他好好相處的。」

  「這才對嘛,千萬不要讓真太郎欺負你哦~」這還是他的老媽嗎?假若讓綠間聽到後還不氣死?究竟是誰欺負誰,這不明擺著嗎?

  赤松梅舔舔自己有些幹的唇,然後起身,說道:「好的,祝您玩的愉快,伯母。」

  電話掛斷,看了下時間,還有半個小時就一點了。

  玩了會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一點了,於是她欣欣然地拿了鑰匙當即來到了綠間門前,拿起鑰匙然後打開綠間的房門。、

  一股熟悉的味道迎面而來,夾雜著綠間的味道和自己身上的香水味,她仍舊穿著那身短裙睡衣,外頭走廊的燈被她關掉,而她光著腳走入那房間,踏在柔軟的毛毯上,從腳底傳來的異樣感覺讓她精神舒暢。她一邊走一遍將自己身上的布料脫下,直至剩下一件黑色Bra和配套的胖次後,她終於如願以償地來到他的床邊。

  伯母說的沒錯,真太郎的確是一個姿勢睡到天亮,這些事情,一點都沒有變,她小時候就知道了。

  掀開被子一角,她躺了進去,然後看著近在咫尺的綠間閉眼的睡顏,臉頰泛著絲絲紅暈,被子傳來他的味道和溫度,她伸出一隻手放置在他的胸膛上,在他的側臉上偷偷蓋上一個吻,然後滿足地閉眼休息。

  雖然此刻沒有什麼睡意,但是能在他的旁邊就夠了。

  她從來就不是隨隨便便的人,能讓她隨便的,只有綠間真太郎

  她的床上不會有別的男人,從小到大,甚至未來,都只會有他一個人。

  真太郎,我又回來了呢。


第3章 檔案三

  一夜無夢,綠間睜開眼睛,習慣性地用右手拿右手旁床頭櫃上的眼鏡,隨即戴上。他是左撇子,極其愛護自己的左手。

  他從來都是一個姿勢睡到天亮,繼而他拉開被子想要下床的時候,卻發現床上多了一團不知名的 東西。隨即看向自己的左邊,一個栗色卷髮的女子躺在自己的身側,蜷縮成一團,穿著紅黑相間的內衣和胖次,他在看向不遠處的地板上,已經被丟棄了一件紅黑色的短裙睡衣,他忍無可忍地掀開被子,然後抬腳就是一踹。

  對這個女人,從來都不需要溫柔,她從來就是吃硬不吃軟的,對她越是無視,她越是變本加厲!

  看來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房間鑰匙的所在地,那麼他就要換鑰匙!

  「唔……」少女揉了揉眼睛,有些難受地呻-吟道:「真太郎你還讓不讓人睡了?」她本來夢到真太郎找了個很妖嬈的女友她正要去捉-奸的路上就被他一腳踹醒了,隨即她有些茫然地看著綠間的臉微微紅的樣子,眨了眨眼,說道:「剛剛夢到有個可惡的女人要把你搶走,我正要打死她的時候,你來湊什麼熱鬧?」

  也許對她的話語還未適應,綠間提了提眼睛,然後抓過一遍的枕頭扔了過去,冷聲說道:「誰允許你跑進別人的房間了?」

  這是不檢點的女人,他想到然後有些憤怒地說道:「下次你再跑到這裡來你就不是被踹下去那麼輕鬆,我會把你抓起來投籃。」

  少女的臉頰紅紅,有些好笑地看著綠間惱怒的樣子,顯然早已習慣他的冷漠與憤怒。然後扯扯自己的內衣帶,站了起來,說道:「真太郎是要抓哪裡呢?這裡怎麼樣?」她的手滑過自己那白嫩的兩個敏感的位置,惹得綠間更加羞憤,繼而綠間轉過身去,歎了口氣,他還能好好生存下去嗎?

  這個女人簡直就是瘋子,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會招惹上這麼一個瘋子?

  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她的眸子越發溫柔起來,「你變了很多了呢,都長這麼高了,我的真太郎。」

  「閉嘴,我沒那麼多閑功夫陪你在這裡閒扯。」他提提眼鏡然後走向衣櫃拿出自己的運動服和比賽用的運動裝,就在這時候赤松梅走上前去然後從他身側探出個栗色腦袋,只聽她有些好奇地說道:「真太郎,你要去哪裡?今天是週末吧?」應該不用上課吧,不過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去上課的樣子。

  「與你無關。」他甚至懶得和她多說幾句話,若是和她呆久了,說不準他也要瘋了。

  「誒,別這麼說嘛,就算你不當我是你的姐姐,你也要顧及我們現在的『同居』關係嘛~更何況我們還一起睡過覺這麼久了呢~」她的聲音裡絲毫不掩飾著她喜悅的心情,哪還有什麼傷腦經的成分?繼而綠間瞥了她一眼,見她還是一副衣著暴露的樣子,不由越發不想和她講話。

  一點都不正經,和她講話有什麼用?

  見他要走,她只是斂起笑容,然後走到後頭把睡裙拿起來然後套上,雖然是睡裙但也遮不了什麼,例如若隱若現的胖次和Bra。她在美國也是如此,畢竟一個人住也沒有什麼好在意的,父母常年飛往不同國家遊玩或者工作,而她也是住在外頭買的小公寓裡,自然是一個人住。

  若是考慮真太郎年紀還太小受不了刺激(?),她早就什麼也不穿了,內衣褲什麼的,其實穿起來一點都不舒服。

  當她順著樓梯走下的時候,看到了綠間在廚房裡,顯然是在準備早餐,她心理閃過一絲激動,不知道他會給她準備什麼?她雖然貪吃,但是如果是真太郎做的食物,她一定全部都吃完!

  循著麵包的香味,她來到了烤麵包機的旁邊,有些失落地看著只準備了一人分早餐的綠間,然後說道:「真太郎,我肚子餓了。」她靠在廚房的長形桌子上,有些哀怨地看著綠間,後者這是淡定無比地喝著牛奶,而右手拿著剛剛從麵包機裡拿出來的麵包。

  「你有錢,自己去買。」他的經濟來源都被這個可惡的女人設計凍結了,要他幫她做事,天塌下來了都不可能。

  她就趴在綠間對面的桌子上看著綠間斯斯文文地咀嚼著的唇,動著動著,肚子的饑餓越甚,麵包什麼的才不好吃,他的唇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找個時間去吃吃看好了。現在她根本都接近不了他,他一米九幾,她才一米六八,就算勉勉強強穿個十公分的高跟鞋,她還未必能吃到那個東西呢。

  還是等晚上再說吧?她的美國時間尚未恢復,於是她慢慢地入睡了,畢竟昨天晚上她一點都沒有睡好,光是看著這張臉都大半夜了,那裡顧得上睡覺。

  看著她打了打哈欠然後悠悠地睡著後,他皺了皺眉,然後把東西收拾好後便帶著必要的東西拿著僅剩不多的錢便走了出去,臨走前看了下她那張睡得很熟的臉,最後還是偏頭走人。

  態度惡劣點,她應該會乖乖走的吧?反正討不找好的,應該會自覺的走的。

  這一場比賽,無疑他們又贏了,畢竟作為王者的秀德高中籃球部,會輕易被敵人打敗?

  高尾依舊騎著那輛人力自行三輪車,而坐在後頭的綠間則是拿著今天的幸運物,今早他刻意收看了晨間占卜,那個女人還在樓上的時候,他就已經趁早做好準備了,他一點都不想她跟來,好在她睡著了,不過看她穿得很少的樣子,會不會著涼……

  去去去,幹他什麼事?她會怎麼樣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現在最緊要的,就是把她轟走。

  但是如果轟走她的話,他就斷了經濟來源,那麼他也討不找好處,真是鬱悶!想著想著,不覺寒氣大放,而前頭正賣力騎著的高尾則是抖了抖身子,然後偏過頭去便看見綠間黑著一把臉,然後盡力想要打破這僵硬的局面,畢竟他從和籃球隊會和之後人都是沉默不語的,雖然平時他的話並不多,但是近日格外的奇怪啊。

  就連比賽的時候也是,幾乎一個人整個隊的分數都包了,看起來的確有點不太對勁啊……

  就在這時候,他忽然間想起距離自己家不遠出的一家回轉壽司店新開張正在打折,於是他頂著一頭冷汗問道:「小真,我家附近的壽司店正在打折,所以要不要一起去……」

  忽然間,綠間周身的寒氣更甚,他沒錢,他還剩下的錢絕對不能花在這些地方上,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

  覺得身後的氣息更加恐怖的時候,高尾乾笑了幾聲,然後再次開口道:「如果不想去吃的話也沒有關係……啊哈哈……不如去你家吃頓飯好了,伯母上次做的飯很好吃呢!!」他盡力想要打破這僵硬的局面,卻發現適得其反,使得綠間的寒氣更甚!

  回家?那個女人還在家裡,他怎麼可能讓他們知道?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

  看到綠間的表情十分隱忍,又近乎咬牙切齒的樣子,著實讓他害怕,他是他的前桌,這麼久了,他還不曾見過他這麼生氣,這到底是怎麼了……

  「我看……還是改天好了……你看現在都□□點了吧,有點晚了,我還是回家好了,要不然媽媽就擔心了,啊哈哈……」化身為哈哈君的高尾連忙更加奮力踩著腳踏車想快點擺脫後面這個大神,他還是別自討沒趣好了,免得倒楣!

  綠間腦海裡在思索著如何對付那個女人的時候,他卻發現自己已經到了家門口。

  高尾已經丟下板車以火箭般的速度離開了,而他只能把板車推回自己的院子裡,的確,是時候該想想辦法把那個女人趕走才行。

  當他把車放好之後,拿出鑰匙開門,然後換號室內拖後,卻發現那個栗色卷髮的女人還在那個位置睡覺。

  和早上看到的是一樣的,他不由得黑線,從早上一直睡到晚上,她這是有多能睡?

  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想了想,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第4章 檔案四

  壓下內心的不悅,他把東西放到以往的位置後上樓按照習慣洗了個澡。下樓之後才想起沒人做飯這回事,他在依舊睡著的赤松梅跟前停住。

  她睡得很沉很沉,她難道不會很累?維持一個這樣的姿勢差不多十個小時,期間早點也沒吃。她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想到這裡,他不由皺了眉。他是個向來生活相當有規律的人,他不會和她一樣。至少未來也不會成為這樣的人,他們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他也不想和她有過多的接觸。

  她是麻煩,他怕麻煩。

  像是感覺到什麼一般,她忽然抖了抖身子,綠間很清楚這是人類無意識的動作,他也有過。很快,她醒了過來。

  看著她,不語。

  因為長時間擠壓,她的手已經失去了直覺,麻麻的,她根本動彈不得,只得趴在桌子上痛苦的呻.吟。她全身沒有一點力氣,她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了。

  在美國她大多外出吃飯或在大學的飯堂用餐,泡面也是少不了的。但她一點廚藝也不會,更何況這是日本,這是真太郎的家!

  她根本找不到速食麵這種東西!她以為真太郎會很快回來於是在桌上趴著等他回來,結果又是因為時差調整不過來睡著了。

  現在她簡直是自掘墳墓啊,天啊,她快死了!全身疼痛,腿也是,麻得受不了。

  綠間也知道這樣會不舒服但內心還是抵觸她耍了手段坑自己的行為,他是拉不下臉的。「你這是惡有惡報。」

  聽到真太郎的聲音,她似乎變得不那麼痛苦。雙眼一亮,十分痛苦地要爬起來,「你等等,我馬上去取錢,我們等下去外面吃飯!你沒帶錢所以……」她認為只要封鎖了他的經濟來源他就會乖乖按時回家。

  「吃飯?!」 她第一個想的竟然是這個?不過照樣子看,她似乎得克服「起來」這個難題。

  「對啊,你先等等,我睡的太久了啦∼」她的樣子有些笨拙。「SHIT,怎麼手還是那麼痛?」她忍不住爆粗口,勉強坐起來後敲打自己的雙臂。

  見她在自殘,他眉頭皺得更緊了。大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腕,沉聲道:「住手。」血液不暢通她還這麼做簡直是作死。

  感受到他略顯溫暖的手,一股閃電般的複雜滋味猛烈撞擊她身體每個細胞。她抬頭看著他,嘴角一揚,站起身來要抱住綠間。

  「真太郎在關心我,我好開心∼」說著就伸手要抱他,結果因為壓迫,她尚未能站穩就向前摔去,見她這樣他伸了另外一隻手托住她小小的身子,那只握著她的手用力把她拉回來。他這是在犯傻嗎?

  她完全不在意,「抱歉,我沒站好。反正真太郎也願意抱著我不是嗎?」借此機會她乾脆抱著他不肯放了。

  自古烈男怕纏女,他就是個吃軟不吃硬的。

  「閉嘴。」到也沒打算把她推開,現在是冬天她穿得少,地板涼她摔倒了很容易有烏青的淤血,他不想成為罪人。

  即使全身疼痛,但內心終歸是甜蜜蜜的。她臉上洋溢著笑容,綠間見了覺得有些莫名所以,她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

  不對,不對。他甩甩頭,他不該想太多關於這個人的事情。

  「我的腿麻掉了,所以請真太郎把∼我∼抱∼回∼去∼吧∼」她眸子閃過一絲算計,她算准真太郎只是比較傲嬌人還是很善良的性格,他不會那麼殘忍的。這一點他一點都沒變呢,她就是喜歡他這點。

  綠間歎了口氣,過門便是客。她是個超級愛打小報告的人,這點他小時候就已經領悟到了。他只要不理睬她,他爸媽總是首當其衝責駡自己的人。

  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呵護的他,這時候落差感會讓他更加厭惡她。當然,始作俑者什麼都不知道,他也懶得去說。對於這種人,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的。

  他把她抱回客房,然後把門關上。他不喜歡她,不代表他會因為她而捨棄禮節和理智。

  赤松梅先活動了下自己的四肢,從行李箱裡為數不多的幾件衣服裡掏出一件比較普通的細帶背心和牛仔短褲,美國人一年四季幾乎都這麼穿。她回來得「太匆忙」所以衣服還得在這邊採購。等下吃過飯和真太郎一起約會順帶買幾件衣服好了。

  她如此想著,就換好了衣服下了樓,就看到綠間坐在客廳擦拭著一個綠色的陶瓷人偶。她有些好奇,才覺得他是不是有惡趣味什麼的。然後伸手要去拿他那麼寶貴的東西。

  他寶貴的東西,她也想要。

  就在手要碰觸到綠色人偶的時候,綠間把人偶拿開,背過身子不讓她觸碰。她的手僵在空中,她看著他,她一臉疏離。

  頓時空氣彌漫開了無盡的尷尬,她才意識到,她一直寶貝的真太郎此刻距離她是那麼遙遠。他看她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她的心疼痛著,什麼時候他們的距離變得這麼遠?

  以前的時候,真太郎可不是這樣的啊。

  收回手,佯裝不在意。她依舊是那副笑臉,「我們去外面吃飯吧?」聽到她說話,綠間偏頭,「我不想和你出去。」

  「欸?為什麼?」她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真太郎一直都是這樣的,她必須要快點適應才行不是嗎?

  「沒有為什麼,不想就是不想。」綠間頭也不回,打算上樓,今晚不吃飯也沒事。

  想起他的經濟來源被自己斷了,他長得這麼高大他斷不可不攝取營養。她歎了口氣,只好做戲。「欸,日本治安也和美國差不多,上次來這邊還被混混搭訕了。今晚不知道會不會有事呢?」故作苦惱,她偷偷看著他。

  綠間一愣,她是個女生,的確會招致這種麻煩。想到這裡他更加反感了,臉色有點差。

  叫他不再走,她松了口氣。

  她就知道真太郎才不會那麼狠心的啊!

  「我想,如果你陪我出去吃飯的話,我不再限制你的零花錢。」太多緊迫反而會把他逼走,她得放長線釣大魚不是嗎?

  聽到這個,綠間原本打算壯士英勇就赴死就死的。但她這麼講不會是在耍什麼把戲吧?

  「你在盤算什麼?」被坑多了得精明點才行。

  「只是吃個飯而已∼」雖然他的語氣讓她很不愉快但至少他動搖了。於是她無視他直接到了玄關穿上一雙靴子。她的穿著和一般的美國人是一樣的,美國人即使是在夏日也會穿著靴子。只是現在是冬日,她穿得會不會少了點?

  看著她,他歎了口氣。「你打算這麼出去?」她穿著背心短褲,不倫不類,外頭就差下雪了。即使美國人不怕冷但她終歸是個日本人吧?不對,是美籍日本人。

  她點點頭,一打開門就被寒風肆意刮打。她抖了抖關了門,怎麼外界和內室溫度差這麼多?顯然她忘記了有暖氣這玩意,昨日因為太開心,直接穿著毛衣裙就下了飛機直奔這裡,她完全沒考慮那麼多。

  現在想起來,昨天她還記得剛下飛機的時候冷的快死了。行李還來得及收拾完她就跑過來了,她上哪裡去找外套?

  「真是麻煩。」上樓他去掏了一件他媽的外套給她,她有些受寵若驚,把衣服穿好了跟著他出去了之後才覺得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

  「要去哪裡吃?」她問道,「不用跟我客氣哦,我這次出來帶了不少錢。」她本就是富三代加上在美國做的投資生意,她根本不需要為錢這玩意操心。

  這麼說來,他似乎只知道她家很有錢。他對她的認知不多,畢竟他也不願意去瞭解一個不喜歡的人。

  雖然赤松梅不過十九歲,但已經有在經營的公司了。家裡從小的要求比較高,她也過早的接收了家裡的產業。只是她不常駐罷了,多是交給別人做,她只不過是掛名而已。

  他年少她三歲,但她學習情況似乎一直都比他高出不少。他從小到大沒少聽父母談起她的聰慧,例如十六歲就在美國把高中讀完並且現在在十分著名的大學裡就讀于金融管理系。據說不久後還要攻讀MBA,她的家境要求她如此。畢竟她也是要接管跨國公司的,因為是獨女的緣故。

  想到這裡,他皺了眉,她的性格怎麼就和她做的事情一點都不相符?

  「隨便。」他敷衍她,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和她說什麼。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嗯,那我們去吃壽司好不好?在美國我都沒能吃到呢。」她的確很少在就讀的學校附近看到日本料理店,就算有地方吃也不會純正到哪去吧?果然壽司還是日本的最棒!

  一方面她也覺得如果自己不表現得熱情一點他怕是會不搭理自己吧?想到這裡眸子閃了閃,感化真太郎還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

  聽到吃壽司,他腳下自動朝著高尾家相反的方向,他說他家附近的壽司店打折來著,希望不要遇到為好。

  當他隨便找了家店坐下之後,才發現自己的運氣實在是……

  高尾就在不遠處和他招手,他頓時黑了把臉。這家店明明和他家不近,怎麼可能和他說的那家店是同一家啊豈可修!

  赤松梅坐下後看著琳琅滿目的旋轉壽司,樂開了花。指著壽司對著同樣熱情的老闆點餐。果然,日本才有純正的壽司啊!

  她已經吃了起來,但也不忘給她心愛的真太郎點餐。她已經餓壞了顧不得那麼多,拿到壽司就往嘴裡塞。

  綠間看著高尾走過來臉色越來越差,高尾沒注意到赤松梅,坐到綠間的身邊開始了話嘮的工作。

  「欸,小真你不是……」忽然他收到綠間的眼刀,住了口,這才注意到吃著壽司並且一邊把點到的壽司推到綠間跟前的人。

  「這是……」高尾打量起赤松梅,穿著一件細帶背心,外套隨意地蓋在腿上,屋內有暖氣。她一頭栗色的頭髮隨意披散著,皮膚很白,卻沒有日本女孩那麼瘦弱可愛,五官很精緻。總體來說氣質不像日本人。

  也注意到高尾,看了看綠間和他,然後露出爽朗一笑:「你好哦,你是真太郎的朋友吧?我是他的女朋友哦∼」

  高尾吹了個口哨,他一直好奇綠間的喜歡類型,沒想到是禦姐型的。不過這個姐姐很漂亮,性格也很隨和的樣子。

  「閉嘴。」他不想解釋,但也沒辦法。「我不認識她。」

  「我們都睡過了,你怎麼能說這麼不負責人的話?我看你一定是餓糊塗了,來我喂你吃飯哦∼」她毫不掩飾添油加醋,說得綠間臉更黑了。高尾想調侃幾句但也暗覺不妙。

  於是高尾偷偷地溜走了,而綠間似乎是氣在頭上,壽司一口也沒沾就離開了。她驚愕地看著他憤然離開,有些不知所措。

  她說錯話了,他就有這麼生氣嗎?

  難道這個年紀的少年都是如此嗎?但她在這個歲數的時候也和男生這麼開玩笑的吧?日本的男生……的確保守了點。

  看來得做些事情彌補一下才行了。

  看了眼他沒動的餐點,她歎了口氣。結帳打包後坐了輛計程車就去辦要做的事情了。

  她到了百貨公司買了幾套衣物,然後看見一款寬大的針織毛衣,她腦袋裡浮現出真太郎換上他以後的樣子。臉頰紅紅,走進店內包了件最大碼的,因為她的真太郎很高大啊!

  她應該會喜歡的,她也得模仿這邊的女生喜歡的穿著。她穿的似乎隨意了些。她得從外貌改變自己才行!

  她買好了東西之後毅然決定去把卷髮拉直,她路上看到不少高中女生都是直發的樣子。日本的前面都喜歡這種類型的?

  直到出了理髮店,看了下剛剛設置為東京時間的手機,已經十一點了。

  她來了日本之後似乎不太注意時間了,有些懊惱,她到這一個人都沒有的大路上四處走動。

  天,她叫不到計程車了!

  她該怎麼回去?這條街到了十一點怎麼沒幾個人了?她想問路也沒辦法!

  最後她只能四處看看,希望能看到什麼眼熟的建築物。她昨天才回到這裡,因為想看到綠間的急切心理讓她沒去在意別的,此刻她真的遭報應了。

  她越走越偏,街上的店鋪都關了,孤零零的,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了。

  越是這種情形,她越發覺得自己是那麼不理智。她不顧一切反對一個人跑到這裡,真太郎會反感是理所當然的吧?拿出口袋裡剛剛辦理的信用卡,她沒有讓他父母凍結他的帳戶,只不過是嚇唬他罷了。

  沒想到她還真的讓他更加討厭她了。蹲下身子,她把手插到口袋裡,呼出一口氣,眼眸有些濕潤了。她在國中的時候和父母約定過,她是一定要嫁給真太郎的,代價則是按照父母的安排完成學業之後就要接管公司。

  兒時的承諾,被當作戲言。她才一氣之下捲舖蓋逃到日本的,還設計讓他的父母去美國加州牽絆住她的父母。

  只怕她在這邊的時間剩得不多了吧?

  她也迷茫過,她對他的執念為何這麼深?

  他兒時說的話做的事也可能早就不記得了吧?可能就她這麼傻還深信不疑。

  他都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吧?他不喜歡她甚至厭惡她,她還纏著他不放不是麼?

  他的疏遠讓她難以忍耐,她想不顧一切吃了他。但她瞭解他,他是個傳統守舊的人。

  他那麼做,他會更遠。

  歎了口氣,她到底該怎麼做?

  夜深了,街上更靜了,只有她一個人坐在街邊的臺階上,一臉迷茫。

  孤獨把她稱得無比落寞,至少因為不放心回來找她的綠間看來是如此。

  她剛回日本不可能找到家的吧?她的胡言亂語的確讓他氣昏了頭但他也不該丟下她。

  她露出的兩截白白細細的腿兒在路燈的照射下發著幽幽的白光,她的臉頰被凍得通紅,她穿的不多。這的確是他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安靜的姿態。

  壓下內心的不適,他走了過去。

  「走了。」他舉高臨下地看著她。

  「WHAT?」她忍不住說回了英語,抬頭就看到綠間一臉不自在地看著她。

  頓時心中的陰鬱煙消雲散,她小小的心兒充斥著滿足。她站起身來,「Sorry,我以後不說那種話了。」說完把壽司的袋子遞過去,「壽司變冷了也能吃的吧?」

  他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她那白白的膝蓋上的擦痕,她剛剛也許摔了一跤。沒有拿過壽司,他背對著她蹲下,「上來。」

  她更加驚訝了!於是趕緊跳到他身上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幸福,她趴在他的背上,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我剛剛買了很多東西!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類型的衣服就自作主張地買了件,等下你回去試給我看。」

  他不說話,走著自己的路。

  「對了,這個是辦給你的。」她把卡再掏出來,「我手頭上沒有多少現金,所以只能把美國的現金轉進戶頭裡。信用卡也不難辦,只要有錢就行了吧?」

  他沒接,她也不在意。

  「對了對了,我把頭髮拉直了,你覺得好不好看?」她依舊強聒不舍。

  就算他不理她,她也沒關係!

  至少他來找她了不是嗎?她已經很滿足了!

  我的真太郎啊,我更加喜歡你了怎麼辦?

  快點長大然後娶我吧……


第5章 檔案五

  第二天,綠間睜開眼就又看到自己身側躺著的女人,他已經習慣了。

  似乎,自從她來這邊以後他就沒有一天安穩的日子過。每日他必做的就是這樣——抬腳、狠狠一踹。

  「嗯?早安,真太郎~」被踹倒在地的赤松梅毫不介意地打了個哈欠,「每天都這麼早,會很累的吧?」

  「你消失我就不會累了。」綠間戴好眼鏡,下了床後就從衣櫃拿出制服,之後就把還楞在原地打哈欠的赤松梅一把拎起然後丟到門外。

  「這麼說人家可是會傷心的。」抖抖身子,她看著綠間,後者沒有要搭理的意思。

  「誒,輕點不行嗎?」揉揉疼痛的屁股,她絲毫不介意這每天晚上都會上演的「虐.待」情節。

  她站起身,也沒了睡意。走回自己的房間,她今天有點事情要處理,於是打開筆記型電腦開始辦公。

  雖然人不在紐約,公司運轉也是要跟進的。不然她爸媽就有理由抓她回去了。

  打開耳機,她開始組織會議。一向都是利用互聯網工作的她即使不在公司也能保證公司照常運轉。

  她每日要做的事情不多,不外乎就是開開會,簽署檔的事情多是交給她爸媽,說是託付公司,倒不如說是她借機躲避父母的各種嘮叨。

  綠間到了樓下做好了早餐才發覺她沒有和以往一樣粘著他不放,倒也有點好奇,但理智戰勝了好奇,他吃完早餐後收拾好後就直接去上學。

  一邊,在房裡組織會議聽下屬報告的赤松梅打了個哈欠,時不時提出一些問題讓他們解答。她的確有那個能力能經營一家公司,但她自己沒有那個心罷了,於她而言舒舒服服地過完這一輩子就夠了吧?

  會議一開完,她打開門,才發現綠間已經走了很久,擺在桌上那屬於她的早餐也早就涼掉。但她絲毫不在意,直接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雖然綠間不太擅長做飯,但至少還是能吃的。換做是赤松梅的話,一定會把家都炸飛了吧?她對吃的一向都不挑剔,所以就算是涼的,只要是真太郎做的,她都會乖乖吃掉。

  哎呀,今日是週三,真太郎又去上課了,她也不知道該去哪裡,真是很無聊呢。

  每天,她都會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然而卻發現她除了吃就是睡還真沒什麼能打發時間的。的確啊,這樣挺無聊的啊……

  乾脆出去逛逛算了,有什麼好吃的就去吃吃看好了,下次再把真太郎帶去好了……

  *

  這幾天,高尾不太敢和這每日維持著超高級低氣壓的綠間靠得太近,就叫說話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到這座冰雕。

  最近的訓練,他幾乎沒有失手的。不,換做是以前也不會有失手的情況吧?他想了想,應該是那天那個漂亮的姐姐惹到他了吧?

  按照小真的性格來說,他應該不太擅長也不喜歡和那種性格開朗神經大條的人交往的吧?那位姐姐也不知道是做了什麼……

  偷偷往後瞄了眼釋放低氣壓的綠間正認真地看著書本上的知識點,這樣的他讓他覺得芒刺在背,他忽然不想坐他前面了……

  *

  看著四周幾乎一樣的建築,赤松梅有些頭疼,上次迷路是綠間帶她回去的,當時天太暗,她沒急清路。現在忽然有點後悔了,不過先下應該快放學了吧,他看不到自己應該會乖乖地來找她的吧?

  於是,以填飽肚子要緊的她還是沒能忍住地進了一家又一家的小吃店品嘗各種美食。她沉浸在美食的世界裡不能自拔,以至於時間過得匆匆都沒有注意。

  於是當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而這個點他們早就放學了吧?她上哪去找人?

  提著一大堆購物袋,她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竄。越想越後悔,她一直忘記了要保存綠間的手機號碼,於是她很後悔了……

  「抱歉。」無意識中,她似乎撞到了人,她正要回頭看看的時候,就被對方認出來。

  「啊——你是那天那個漂亮的姐姐。」高尾剛從學校出來,因為綠間的拒絕而沒和他同路,路上時肚子餓了正打算去吃點東西,結果就這麼湊巧地遇到了赤松梅。

  「哈?你是……等等,讓我想一想……」赤松梅陷入苦思,指著高尾一副很痛苦的樣子在思索著。

  高尾也不多說,看著這率真的赤松梅,內心很是有好感。但也局限於同類人的喜歡,他不好姐弟戀加上她可是自詡為綠間女友的人,有十個膽也不會和別人搶的!

  最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赤松梅很快樂地指了指附近最近的一家壽司店,「上次,在壽司店!你說你是——啊,真太郎的朋友!」這可不能忘記,真太郎一直沒什麼朋友,只要是他的朋友她都會努力去記住的。

  「Bingo!」高尾也樂得撒花,「所以姐姐你在這邊看風景嗎?小真已經回家了喔~」

  「啊,才不是,我又迷路了。」聽到「小真」這個稱呼,赤松梅來了興趣,「小真,指的是真太郎嗎?」

  「原來如此,那我送你回去好了。你住哪裡呢?」他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問道。

  「就和真太郎一起啊,因為以前的房子早就賣出去了,所以就暫住他家。反正以後也是要嫁進來的吧?」她理所當然地說道,完全不顧高尾的目瞪口呆。

  「沒想到小真居然和你有婚約!」高尾為這個勁爆的消息而無比震撼,果然一物降一物,傲嬌的小真也該有人來治治他的任性了。說實話對象是赤松梅他倒覺得沒什麼不好的。

  「那個啊,應該算是婚約吧?」赤松梅拿出袋子中的壽司,遞過去一盒,「來來,我買了很多,不要客氣!既然你是真太郎的朋友,那麼在外就麻煩你多擔待了哦~」

  高尾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姐姐一定會是個好新娘的。」

  這句新娘讓赤松梅十分開心,於是就多拿了盒給高尾,兩人相談甚歡直到高尾把她送到綠間家門口的時候,才依依不捨地道別。

  還約定下次一定會來串門,與此同時也交換了號碼。而沿途,赤松梅也分神記了下路,之前下次應該不會又迷路了。

  她走上前幾步,很自來熟地開了門。就發現綠間黑著一把臉地坐在客廳,那個樣子就像是別人都欠他一千萬的樣子。

  赤松梅毫不在意,走向綠間,蹲在他身前。開始翻翻她今日的戰利品,「我跟你說哦,還是日本這邊的人比較親切呢~我買東西,老闆說因為我漂亮還多送著東西給我呢,你看你看!」她把一條白色的裙子拿出來,然後指劃著。

  「你看,日本的女孩子是不是都喜歡穿這種類型的裙子啊?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清純的?火辣的?」赤松梅喋喋不休地說著。

  「跟你說實話吧,我又迷路了。」她見隱瞞不了,只好說實話。「我是被你的朋友送回來的。」

  「什麼?」綠間這下坐不住了,她知道的他的朋友也不過就高尾,但要高尾這個大嘴巴閉嘴,怕是不可能的吧?

  「你不要生氣啦,大不了我和他保持距離好了。」綠間有時候很無語,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腦洞為何如此之大,她只能胡扯。

  最後,他放棄了任何掙扎。他知道那是沒意義的,於是只好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手機號碼。」

  她總是遲到,這樣總是不行的吧?她在這邊一天,他就得負責一天才行。

  誰叫他倒楣?

  *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快要瘋了。

  因為她幾乎每隔一個小時就發來一大堆資訊,他頭都快大了。

  於是,高尾感到綠間的氣場更可怕了。

  只能默默感歎,姐姐真厲害!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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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檔案六

  這晚綠間做完操後就戴上睡帽準備睡覺的時候,門忽然被敲響了。

  為了防止被爬.床的行為出現,綠間索性換了把鎖,並且還在房間內加了一道暗鎖。

  這樣赤松梅無論如何是無法進來的,於是她如果有事就也只能老老實實地敲門。

  對此,綠間才心安了幾天。

  面對這一陣陣敲門聲,就算他不想開門也沒辦法。

  他煩悶地翻了個身把被子拉高遮住腦袋好把那聲音切斷,然而這麼做是徒勞的。他只好頂著一張臭臉走了出去,開了鎖之後就看到穿著白色連衣裙看起來還真有那麼一點日本清純女孩感覺的赤松梅,後者沒有因為對方的冷臉而打退堂鼓。

  「真太郎,你的衣服我洗好了哦~」赤松梅忽然把手從身後伸出,綠間定眼一看便看到自己的運動服已經濕透被她拿在手裡,而且還滴著水。

  從她身後看過去,那木質的地板已經沾了一路的水窪。

  再仔細看看赤松梅,她身上也有些打濕的痕跡,然而在他把視線轉回她右手上拎著的「拳擊內褲」的時候,他再也不能維持冷靜了。臉頰透著暗紅,他一把抓回自己的內褲,忍不住抬高了聲調:「你這是在搗亂嗎?」

  一向自認為自己脾氣不錯教養也很到位的綠間已經處於崩潰邊緣,他無法忍受一個異性拿著自己的貼身衣物到出顯擺,他也受不了別人這麼親近自己的東西。

  只不過是借住的身份,她為什麼要一直搗亂?

  更有甚者,她自從出現以後他就沒有好日子過吧?

  赤松梅見到他盛怒的樣子,頓時覺得有些迷茫。不過,他失控的樣子還真是可怕啊,但這樣的真太郎很帥氣也很有男人味啊!

  於是她忍不住想要靠近他,這樣的他,和這樣的她,才不像是姐弟吧?

  倒像是——所謂的男人與女人。

  即使這樣的她很迷人,但這一切在綠間的眼裡都是無用的。他一把抓回自己還被她拎在手裡的衣服,潔癖的心理急劇暴增。

  他有潔癖,就連他的母親都不被允許碰他的貼身衣物。

  更何況是這個一直纏著自己的「外人」?

  抓回手裡的衣物,他感覺到某些異樣,定眼一看,衣物皺巴巴的,就像是晾了很久的鹹菜,加上衣服也不像往日那樣的柔順。以他的性格,他的衣物若不是經由柔順劑浸泡過的話,他是絕對不會穿的。這樣「慘遭」她毒手的衣服他怕是不會要了。

  這時,他感到她冰涼的小手已經滑上自己的臉頰,發現她臉頰嫣紅,「真太郎,你是不是很感動了?我為了成為你的『賢內助』可是很努力地在學習做家務哦~」

  然而,在她以為真太郎對她的態度會有所改善之時,她卻忽然被綠間用力抓住手腕提了出去。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不要試圖再做任何無謂的事情。」綠間冷著把臉,然後把門用力關上。

  留下一頭霧水的赤松梅,為什麼她那麼努力地洗衣服,他還是不高興?

  難道她做的事情少了就急於討功,惹他不開心了?

  坐在濕噠噠的地板上,她歪著腦袋。

  那明天努力做一頓飯給他好了,不是說要綁住一個男人就要綁住他的胃嗎?

  她再次打起精神來,恩!就這麼決定好了!

  綠間看了眼手裡的衣服,,他知道自己對那個女人是沒轍的,不過不代表他會容忍她所做的事情。之前忍讓不過是不想跟她計較太多,但不代表他會繼續容忍下去,至少他已經決定了不會給那個女人太多情面了。

  得寸進尺,不管多久,她還是一如既往厚臉皮。

  **

  第二天,綠間是在一陣亂七八糟的打砸鍋碗的哄鬧中醒過來的。以為家中遭賊急忙甚至連衣物都來不及換就跑下樓,結果看到的就是跌坐在地上的赤松梅,渾身狼狽臉上還沾滿黑灰,一手拿著鍋鏟一手拿著鍋蓋,看起來很是可笑。

  聽到腳步聲後,一抬頭就看到綠間那充滿不可思議的表情的臉,她有一些不好意思,只好乾笑道:「啊哈哈……我好像……又失敗了……」

  綠間聞到燒焦的味道,皺了眉直接無視跌坐在地上的赤松梅趕忙沖進廚房然後便看到還燃著熊熊大火的鍋,一顆心難免提了起來。不過冷靜如他,環顧四周便看到拿著鍋蓋的赤松梅,看也沒看她一眼直接搶過她手裡的鍋蓋蓋到了燃著大火的鍋上。

  火勢已經控制,最後滅掉。

  空氣中還彌漫著焦灼的味道,赤松梅站了起來,躲到門後,偷偷望著綠間,一雙好看的眸子閃著害怕的神色,畢竟這次應該是闖禍了吧?真太郎應該真的會生氣吧?

  然而,並沒有想像中的責駡或者瞪視。綠間直接略過她,然後走到客廳拿起電話撥通了鐘點工的電話,和對方交代好事宜後就獨自上了樓,看也沒看身後的人一眼,似乎赤松梅不存在。

  赤松梅看到這麼平靜的他,頓時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以往她做錯事情,他都會訓斥一頓的,然而現在沒有,他今天一反常態,這樣讓她也覺得有些不安起來 。

  接著,赤松梅看著換好了制服的綠間拿著書包走到了玄關。恍惚了半天的赤松梅才想起他沒有吃早餐難免有些擔心。

  「真太郎,你還沒吃早餐呢,先等等吧?我叫外賣好了……」她自己是沒有吃早餐的習慣,只是不知道還在長身體的真太郎會不會受得了。

  在美國,因為沒人料理她的飲食起居,所以通常她會因為忙碌或者嫌麻煩而不吃飯。不過來了這邊之後,她似乎也變得稍微規律了些,可能是日本人生活比較規律的關係。

  綠間沒有要理會的意思,赤松梅還是覺得奇怪。於是伸手拉住綠間的袖子:「果然你還是不正常,怎麼了,生病了嗎?」說完還要伸手摸摸他的額頭。

  「別碰我。」綠間終於說了第一句話,然而她一點也不開心。她的真太郎拒絕甚至討厭她的觸碰,這意味著……

  她已經被他討厭了嗎?

  但是身體要緊吧?她仍舊不肯放手,「要不……喝點牛奶吧?空著肚子……」

  「我的事,與你無關。」褲腳甩甩手,成功擺脫赤松梅的「魔爪」。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赤松梅喃喃,頓時覺得有些無所適從。將手收到身後,把頭低著,像個委屈的小媳婦,然而看到這樣,綠間也不會有絲毫的憐惜。

  最後,赤松梅只能眼巴巴地看著綠間離開,胸口十分難受。

  才幾年的功夫,就變得什麼都不一樣了。

  什麼時候他的真太郎也能和以前那樣粘著她呢?

  *

  於是,被冷落的赤松梅心情十分鬱悶。把家中收拾乾淨之後就出去了,畢竟家太亂的話,真太郎會不高興的。

  她還是找老朋友敘舊好了,不過眼下得記得人家的住址才行。等等,讓她想想……

  還是上網和對方問問看好了,她做了決定後背著裝有筆記本的包進了咖啡屋後點了吃的後就打開MSN,找到對方後就發送郵件。

  沒有讓她等太久,對方就回復了。

  信的內容很簡單,【本大爺在東京XXXX,說下具體位置,派人過去接你】

  有專人接送,當然很好。問了老闆位址後就發送過去,然後她吃起甜點開始等人。

  半個小時後,她被帶到一棟高級別墅前。她吹吹口哨,然後上前和迎接自己的人擁抱和親吻,然而被對面的男子躲去。

  「瞧你這不華麗的樣子,本大爺才沒有美國人那麼輕斧」跡部摸摸淚痣,十分風情萬種地看著面容改變挺大的赤松梅。

  他們可算的上是青梅竹馬,雖然赤松梅要年長他一歲,但他從未當她是姐姐,當然她那性格也不可能會讓他喊他姐姐。

  「嘛,你還是這麼華麗麗的∼」沒抱成,她直接伸手勾住跡部,「真是興奮,你大爺直接來接我了啊!」

  他們一直有聯繫,她國中起就有和定期出國的他見面。「所以你今天來找本大爺的目的是什麼?」跡部沒有推開她,瞪了她一眼,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才不會覺得她是那種沒事喜歡敘舊寒暄的人。

  「哎呀,被發現了啊∼」也不臉紅,赤松梅笑著說道,「弟弟可要幫姐姐一個忙啊!這可關乎姐姐後半輩子的幸福啊!」

  看著她諂媚討好的樣子,跡部嫌棄地說道:「那你直接發郵件過來就好,用不著跑過來粘人,真是噁心呢∼」

  「被弟弟嫌棄了啊,好難過。」可她笑嘻嘻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是難過,「我覺得還是當面說得好,畢竟我也很久沒看到我可愛的弟弟了。」

  「不過才年長一歲,不要用那種不華麗的稱呼稱呼本大爺!」他斜昵她一眼,「有事快說,本大爺可是很忙的∼」

  「好啦好啦!」她打圓場,「你知道托尼•克羅斯吧?」赤松梅歎了口氣,看著跡部,表情十分無奈。

  「知道,業界現在很有名的貴公子。」她提他做什麼?難道……

  像是知曉了他的想法,赤松梅苦笑:「我老爸老媽準備聯姻,很不幸我沒別的姐妹∼」

  「那你去嫁不就好了?那傢伙不是很有錢嗎?」說實話,一般的聯姻建立起來的婚姻的確不長久,也不會快樂。

  「如果要聯姻,我也會和你在一起呢,你怎麼能丟下我呢?」歎了口氣,一副怨婦樣,「以前你可是很乖地要我抱抱呢∼現在怎麼這麼不坦率?」

  「根本沒那回事,真是不華麗。你到底要做什麼?」跡部抖抖身子,這個女人就喜歡胡扯,太輕浮了,感情她就是天生的美國人吧?不,她比十個美國人還輕浮!

  「聰明的弟弟,來,親一個∼」說完要攬著跡部親吻,當然跡部的年紀也不是那種可以隨便玩親親的時候了,他躲開,皺眉。

  知道他很快就要失去耐心了,她只好開口:「就是幫我查查看那傢伙的底子,我在美國的勢力根本沒辦法查到。我需要一個理由。」

  他知道她想幹嘛,理由不就是那傢伙的毛病,她一定想借此退婚吧?還真是不華麗的女人。

  接著,迫于赤松梅的淫.威,跡部只好帶她吃了頓飯順帶去購物。赤松梅並不缺錢,只不過她覺得花別人的錢更有意思,尤其是跡部的。

  不為什麼,就因小時候跡部常帶著其他小孩欺負她,為了「贖罪」才聽她擺佈。有錢人的世界觀通常比較扭曲,她也不例外。

  最後她要求跡部開車送她到綠間所在的秀德高中,下了車後她騷.擾跡部一會後才不舍地放他離開。拿出手機發了條簡訊給高尾boy,得到綠間的所在班級位置後她要進入學校。

  然而,警衛不買她的帳。最後在她的「威逼利誘」下,她才進去,不過是犧牲一點色相,她還是沒關係的。

  於是,打著借用洗手間的幌子潛入學校的赤松梅提著一大袋吃的東西就到了綠間所在班級的門口。眸子掃入班內,接著拉開門,用有些蹩腳的日語說道:「真太郎,我給你帶了吃的哦∼」

  此話一出,本來在滔滔不絕講課的老師忽然停下,整間教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學生們面面相覷,都在竊竊私語著。

  聞言,高尾因為有東西可以吃感到很快樂,而綠間綠了臉。

  「綠間君,有人找你就出去吧。」因為綠間的成績好,老師並不會刁難他,加上此刻教室的氣壓低得嚇死人,他只好把大神請出去了。

  擦擦汗,他教書這麼多年,不能丟臉啊。

  綠間忽然站起,鞠了一個躬後起身出去。

  高尾在後頭小聲嘀咕:「給我留一點啊!」

  始作俑者此刻一臉開心地站在門口看著朝自己走來的綠間,他應該會很感動的!

  他的真太郎彆扭的時候不都是板著臉的嗎?

  還真是不坦率呢!


第7章 檔案七

  「你究竟想做什麼?」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不會允許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闖入他的世界,從前不會,未來也不會。

  「你今天都沒吃飯啊,我特地買了很多種食物哦!有義大利面,日式便當,啊,還有牛排!你想吃什麼都有哦!不要跟我客氣!」雖然這些都是跡部名下的產業,她根本沒花一分錢。

  「我應該跟你說過了吧?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侵.犯我的隱私,尤其是你。」他以為只要不搭理她,稍微忍耐一段時間她就會知難而退,但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得寸進尺!

  他應該一開始就表明了立場,她為什麼還是一直窮追不捨?她到底要他怎麼樣才肯放過他?

  「可是……我不希望你肚子餓啊。」似乎覺察到綠間的怒氣,她有些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

  「你是不是不喜歡這些?那中國菜呢?我路上有看到幾家……」她的真太郎這是怎麼了,她只覺得他的怒氣來的莫名其妙,想發火就發火,甚至一點徵兆都沒。

  「不需要,只要是有關你的,我通通不要。」他瞪著她,看她一副仍未醒悟的樣子,他火氣更大,抓住她的手腕,稍稍用力,「你現在回去,別試圖挑戰我的忍耐限度。」

  「等等,你先吃了吧?」

  「不吃。」

  「欸!可是很浪費啊。」

  忽然,綠間伸手拉住赤松梅的手,然後無視赤松梅的驚訝,徑直走了起來。

  以為綠間回心轉意要帶自己一起去吃飯,她不由開始興奮起來。剛剛他生氣只是裝的吧?哎呀,他是不是太彆扭了點呢?

  然而,想歸想。她很快發現不對勁,綠間握住她手腕的手用力挺大,洩露了他仍在生氣的情緒。她有些後知後覺,真太郎是不是不喜歡她來他學校來找他啊?

  「等等,真太郎!你要帶我去哪裡?」她有些慌亂,他好像真的生氣了,但她不知道他為什麼生氣。在美國送吃的去學校很正常啊,學校大多會開放,而且她也沒驚動別人吧?

  很快,她發現他拉著自己是要去校門。果然他要把自己攆出去了,她真的讓他生氣了。

  欸,歎了口氣,她只能認命讓他拖著到了校門然後就這麼在被她色.誘過的警衛面前被綠間扔了出去。

  摸著發疼的屁股,她有些哀怨的看著綠間。「真太郎,你摔得我好疼啊。」

  「下不為例,如果下次你再到我學校搗亂,就從我家搬出去。」這下回去了,那些學生,尤其是高尾,一定會議論紛紛,他最討厭這些了!

  說完直接轉身離開,赤松梅就這麼巴巴地看著他離開,卻什麼也做不到。

  再歎了口氣,提起包裝精緻的各類餐點慢慢朝著回家方向走,她已經記住了真太郎上學的必經之路了。

  其實,把她扔到地上他有些後悔了。畢竟人家嬌生慣養,受不得疼。畢竟她還拿了那麼多吃的特地到學校給他。

  他是有理性的,然而遇到她所有的理智都沒了。剛剛他滿腦子裡都是她那麼直接闖入他的學校然後會給他帶來的一系列麻煩。所以他火氣大了些……

  歎了口氣,他認命朝回走。

  回到班上,果不其然收到同學包括老師的眼神。高尾蹭過來問了句戰況順帶撈點吃的,然而卻被前桌的綠間死死瞪住,嚇得他差點從座位上摔下來。

  看來,漂亮姐姐玩過頭了啊。

  不行不行,得去發條短信安慰下才行。

  感覺到震動,她掏出手機就看到高尾boy發來的短信。但仍舊不太開心,繼而回了句沒事之後就繼續走著。

  她在想,到底是哪個環節錯了,她的真太郎為何這麼排斥她的靠近?

  越想越頭疼,她只好回了家睡覺。

  反正近期她沒事可做,睡上也無妨。

  拿出綠間之前佩給她的鑰匙,她開了門。把吃的放在茶几上,就上樓睡覺。

  當然,她進不去綠間的房間,只好回客房睡。

  把衣服算數脫掉然後就這麼趴著床睡了起來。

  她一向極快入眠,所以這次也沒話多少時間。

  ※

  「所謂的聯姻不過是你自己一廂情願的吧?也不知道那個日本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的,讓你這麼著迷,克羅恩?」金髮的女人衣不著縷地依偎在男人懷裡,嬌嗔道。

  「瞧你這話說的,那個女人可是我一早就看上的。我看中的不過是她有能力掙錢罷了,正好我缺一個人幫我打點公司。」

  捏住女人的左乳,惹得女人一陣魅.叫,「哎呀,克羅恩那你結婚了,我可要寂寞了。」

  「自然不會忘了你。」男人眸中的嘲諷她沒看見。「那你可要記得來找我呢,嗯,快進來吧,我忍不住了。」

  「如你所願。」在擺動幅度越來越大的過程中,男人將炙熱的自己播撒在女人的體內。

  他趴在女人身上,喘氣。

  女人摸著男人的腦袋,「克羅恩,按照你這麼說來,那個女人只是你為了不管理公司而娶進來的機器?那你就不怕她報復你然後竊取你公司的機密?那可是商業間諜呢。」

  「你認為嫁給了我,她還有能力擺脫我?況且更不會有背叛我的事情發生。」他會很用心去「呵護、疼愛」妻子的。

  「欸,真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她。」他的說辭肯定只是為了搪塞她的,她是女人,肯定看得出來他對那個女人感情不一般。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的愛情去的那麼快。

  好妒忌那個女人……

  ※

  綠間結束社團活動回到家之後才發現那個女人竟然沒有像塊皮糖一樣出現然後黏住他。

  接著,他看見了茶几上原封不動的食物,他感覺有些奇怪。

  她到底去哪了?難道是回房間了?

  上了樓,他站在她的門前,才發覺之前自己的怒氣已經在看到空蕩蕩的屋子後一掃而光。

  他在猶豫著要不要開門,不過這樣不就洩露了自己關心她的心裡了嗎?

  不對不對,他不關心她,他只是為了警告她而已。

  絲毫沒察覺到自己在找藉口去看她的綠間握住她房門的門把,旋開後呆楞在原地。

  天,她怎麼這麼不知檢點?

  她一絲不穿的趴在床上,光潔的脊背、挺翹的小臀和修長白皙的腿兒全部露在外頭。他紅了臉,關上門。腦海裡仍舊浮現出那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甩甩腦袋。

  果然是青春期的緣故嗎?

  他表現得也太亢奮了吧?

  裡頭的人兒,因為激烈的關門聲,皺了眉,翻了個身子,全然不覺自己早已被人看光。

  待他冷靜下來後,他深吸口氣。他得幫她蓋被子,現在還不是夏天,她那麼睡會凍壞的,而且如果有偷窺的人,她就倒大黴了。

  綠間幻想了各種可能性,最後決定去蓋被子。

  畢竟是趴著的,他頂多看下屁股而已。

  然而,開門的瞬間,他像是被雷劈中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呈大字睡的女人。她絲毫不覺得自己被人偷看了好久。

  綠間看到她漂亮精緻的鎖骨,纖細的身子,沒有外國人特有的豐腴。她的玉峰挺翹而可愛,不堪一握的腰肢,以及……

  天!打住打住!他不能再往下看了!

  他頓時覺得氣血上湧,小腹一熱,天!他噴鼻血了!該死該死!!!

  他捂著鼻子狼狽跑回自己的房間,喘著氣,臉頰紅潤,仍舊忘不了剛剛的那個畫面……

  天,她的胸隨著呼吸上下起伏著……

  等等,不能再往下想了啊!

  所謂的青春期就是這麼氣血方剛嗎?

  他瞪住自己的小帳篷。

  該死,那個女人真不知羞恥!

  他也是個男人啊!


第8章 檔案八

  第二天,依舊是早起的綠間坐在飯廳吃飯,耳尖的他立馬聽到二樓她開門打哈欠的聲音,於是乎丟下早餐倉皇逃離。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麼做,只是單純的不想見到她而已。他害怕見到她就又回想起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他喘著氣,到了學校之後仍舊是臉紅紅的。

  他主動把它歸咎為自己跑的太快而臉紅心跳加速,果然那個女人是禍害啊,他怎麼能把她引進家裡呢?好不容易以為她安分一些了,沒想到還是本性難移!他把她想得太簡單了!

  綠間歎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在這陣子把一年份外加過去十幾年份的氣歎完了呢?

  無視高尾的一切行為,他握住今日的吉祥物——美人魚手辦。

  等等!為什麼是美人魚!

  他忽然覺得鼻子熱熱的,他說著美人魚那玲瓏有致的身材看去,直到她的胸前,等等,他為什麼要看這裡!

  該死的,腦海裡又浮現出了赤松梅的畫面,包括那雪白的玉峰……

  他記得小時候……

  ※

  那一年,綠間六歲,赤松梅九歲。

  「真太郎是爸爸!我是阿姨!」女孩插著腰笑道,「你先把爸爸的衣服換上啊!」

  「不對。為什麼我是爸爸你是阿姨呢?」小小的綠間並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因為媽媽被阿姨打敗了啊,媽媽不是爸爸的愛人,阿姨忽然變成了爸爸的愛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歪理,綠間理解不得。

  不過,綠間知道她應該在說自己的繼母。

  「但是為什麼要換爸爸的衣服?」

  「因為你是爸爸呀!來,我是阿姨,我幫你換!」女孩嘴角揚起一抹狡黠的笑,說著就把小男孩的衣服脫掉。

  「媽媽說,不能在別的女孩子面前脫衣服的。」綠間也許不知道男女有別,但媽媽的話還是聽的。

  「真太郎,媽媽說不行是對的。但我不是別的女孩呀,你之前說過要娶我回家的哦,那你的新娘子就不是別的女孩了哦!」她憑藉過人的智商糊弄小小年紀的綠間真太郎。

  「也是呢,媽媽沒說你是別的女孩。」綠間純真一笑。

  「所以,我們來玩吧!」女孩局促一笑,幫綠間換上衣服之後,自己也開始脫了。

  看到赤松梅和自己不一樣的部位,綠間很是好奇。「姐姐和我不一樣啊!」

  「那當然!」想著自己的父親和繼母做了奇怪的事情,她也想試試看,於是自己動手開始解綠間的衣服。

  「姐姐不是說要玩過家家嗎?為什麼要脫衣服?」他很好奇,也不解。

  「就是在玩呀,我們試試看爸爸和阿姨會做的事情好不好?」說完親上綠間的嘴巴,還帶啃的。

  最後兩個人瘋狂的行為在被赤松梅家的傭人知道後而被打斷,結果是綠間被帶回家狠狠地教育了一頓。自那之後,綠間就明白了何為男女有別。

  赤松梅知道親愛的弟弟不親近自己之後也性格大變,接著不久之後她們家舉家遷居美國。

  然而,沒人知道,她從九歲起,早已認定綠間是自己的丈夫。

  理由,很簡單。

  他是這輩子她唯一需要的男人,她從不用看弟弟的眼神看他。

  她們之間,只存在男人與女人之別。

  那一段黑歷史是綠間不肯承認也打死都想忘記的,然而,經由昨日一攪,他又記起了!

  他才後知後覺,自己的童年竟然如此黑暗!

  然而,雙方的父母也只把那當做兒時的一場鬧劇。他現在才知道赤松梅看他的眼神,就只有女人的渴望。

  他怎麼覺得自己像待宰的羔羊?

  忽然才發覺,自己的未來是一片黑暗啊!

  不由,心情更加煩躁了!

  ※

  赤松梅從起床後就躺在床上發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幹什麼。

  草草地從美國回來,除卻工作上的事物,她的世界也就只剩下和真太郎那充滿「幸福」的生活。

  然而他去上學了,她能做什麼?

  閉上眼,腦子裡浮現出綠間昨日生氣的姿態,她歎了口氣,照現在這情形來看,他在短期內怕是不會原諒她的了。

  她就那麼不好嗎?在美國她好歹也是很多人追求的吧,怎麼她的真太郎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呢?真是鬱悶啊……

  歎了口氣,難道他喜歡那種嬌滴滴的中學生?

  誒呀,年齡差距呀!她第一次覺得比他大三歲是個硬傷。也許自尊心強的他就是覺得她年紀大才不喜歡她的吧?

  她這一款是受到男人追求的,但他不是個成熟的男人啊。這一次,她不得不正視這個事實。

  真不想承認她心心念念想著的真太郎還沒成熟,太過青澀。

  又歎了口氣,把臉埋在被子裡。

  乾脆把他吃了吧?這樣他就不會有怨言了吧?日本的小男孩不都挺開放的嗎?她只要先讓他過把癮然後他自己就會慢慢貼過來的吧?

  不對,他挺保守的。她那麼做只會適得其反的吧?這麼又不行,她該怎麼辦呢?

  這時,窗戶被寒風刮得響了起來,赤松梅想起了過去,眼神變得迷離起來。

  她依稀記得,那是她九歲的時候。

  綠間六歲,竟然提出要她做他妻子的要求,她不得不感慨,真太郎小時候多可愛啊!

  現在那麼不坦率是怎麼造成的呢?

  她決定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於是就下了樓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綠間吃了一半的早餐,他為什麼不吃完呢?

  她想想,他一般出門的時候多是接近七點。而她七點的時候出過一次房間上廁所。

  那麼就是說他躲著自己?

  忽然,胸口有一陣陣的痛意。她苦笑,她的真太郎已經開始躲著她了,難道她是什麼蛇蠍毒婦?他需要這麼躲著她嗎?

  收拾好一切之後,她裝作不在意地到了客廳看著電視。即使再有趣的節目在她看來也無比乏味,漸漸的,水霧模糊了她的視野。

  慢慢的,她感覺到身子輕飄飄的。

  最後,墮入無限的黑暗中去……

  綠間回來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赤松梅只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帶睡裙,電視開著。

  他把電視關掉,看樣子,她應該睡了有好長一段時間了。她蜷縮成一團,皺著眉,沒有了白天的嫵.媚,倒多了一絲純真。這樣的她是他不曾見過的,他壓下內心的不適,他將東西放好後,就到了客廳,把她抱起。

  他不能讓她一直睡在這裡,就算討厭她,他也不是個缺德的人,他做人的準則就是如此。

  最近她似乎異常嗜睡,她的時差不是已經調整好了麼?那為何他一回到家她都在睡覺呢?

  接觸到她皮膚時,滑嫩的肌膚讓他覺得不可思議。她很輕他是知道的,即使她的身高比一般的女生要來的高,但體重可能還不及她們多。

  她發出一聲嚶嚀,繼而更加靠向綠間。綠間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了,他不曾與任何女性靠的如此近,除卻年幼的妹妹。

  上樓的過程是漫長的,因為她的動作,他變得有些尷尬。最後旋開門把要把她放在床上時,忽然自己的領帶似乎受到一股力,他重心不穩,向前倒去……

  一切似乎都靜止了,只剩下她們之間跳得激烈的心跳聲。

  屋外呼嘯而過的寒風,再次敲響她的窗……

  綠間正好吻住她的唇,她並未睜眼。似乎剛剛的舉措是無意之中的,他似乎忘了呼吸,看著近在咫尺的睡顏,他大腦一片空白。

  最後,柔軟的觸感讓他醒悟了過來。

  他離開她的唇,再一次奪門而出。

  待屋內恢復平靜之後,赤松梅忽然睜開自己的雙眼,充滿戲謔的眸光頓時閃現,屋內的氣氛變得詭譎起來。

  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唇,上頭還有他的氣息,最後她伸出小舌舔了舔他的氣息……

  胸腔湧起的奇異的感覺讓她興奮不已,她是故意的,早在他抱她的時候就醒了。

  事實證明,她還是能追求到他的。

  沖他心跳加速這點,她還是有機會的。

  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她會成功的。


第9章 檔案九

  這幾日,綠間越發躲起了赤松梅。後者不以為意,日子照過,自己舒坦就好。

  造化愛作人,自然日子不會如她的意。

  在轉暖的春日裡,櫻花也綻放了,綠間的父母也將在三日後返回。這意味著二人世界的日子即將結束,但赤松梅也不惱,至少她們挺熟。

  這天,赤松梅打開電腦,就彈出了一條新郵件。她沒多在意地放在一邊,和遠在美國的幹部門開起了例會,經過他們傳過來的資料,公司資金運轉似乎有些問題。

  主要是商品供應的問題,她需要找個時間和那個部門的經理單獨談談。

  整理好並聽過報告後,她打了個哈欠,接著就點開那個差點被自己忘記的郵件。

  署名是「托尼」,自然不用多想,這個人會是她的「未婚夫」。她又打了個哈欠,然後看了起來。

  【我親愛的未婚妻,相信你的腦海裡一定浮現了我的樣子,很開心你會這麼做。

  我很想念你呢,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和真正的夫妻一樣呢?】

  咂咂嘴,她不大高興。她的愛慕者不差他一個,然而他總是三番兩次出現讓她煩躁不已。她就是不喜歡他,硬要說理由的話,應該是身為女人的直覺吧。

  直覺告訴她,他絕對不會是一個好丈夫。

  然而,這人太會掩飾,不管她怎麼查就是無法查到任何關於他不好的記錄。就像是被刻意美化了一般的身世,這樣才更讓人覺得可疑吧?

  她並不打算回復他,她向來都是如此。

  她很清楚自己到底需要什麼、厭惡什麼。

  ※

  大約是在下午三點整時,她由於太過無聊只好到街上到處閒逛,幾個小時下來,她也買到不少東西。首先吃飽喝足了,她才有精力購物。

  然而一個人的逛街似乎沒多大意義,她無時不刻在想著她的真太郎。又聯想到那日的一個吻,她的心跳便開始加速。

  她太激動了,她的真太郎的反應她太喜歡了。

  於是她又買了不少關於成熟男性的衣物,她希望借此可以討好真太郎。

  她可不希望他一直躲下去,畢竟他們遲早會在一起,不去坦然面對彼此,一起迎接充滿未知的未來。

  多年前的自己沒有選擇的權利,然而已經擁有能力照顧自己獨立的自己早就不受任何拘束,她也從不覺得自己會喜歡上除了綠間以外的男人。至少,她是個認定了就不會輕言放棄的人。

  看到自己買的衣物大多是偏成熟的風格,她輕笑。畢竟他很適合這類的衣服,而且穿這類的衣服也顯得他們格外般配。

  忽然,她的手機鈴聲響起。她拿出手機後才發現是跡部的,接著接通,就聽到對方用有些嚴肅的語氣說道「你趕緊給本大爺找個地方躲起來,那個傢伙已經到日本了。」

  說完,赤松梅驚愕不已地僵在了原地。不為跡部的警告,而是她根本沒法躲直接看到了真人——托尼。

  托尼穿著裁剪得體的銀灰色西裝,金髮和高大的身材在街上很是搶眼,更何況他還長了一張驚天地泣鬼神的英俊容貌。

  真不愧是圈內有名的貴公子,天生就是銜著金鑰匙長大的有錢人。

  赤松梅就這麼看著他,他們之間隔得不算太近,然而在來來往往的人流中,兩人視線凝聚在一起。托尼朝赤松梅邪魅一笑,接著一步步向赤松梅走去。

  即使見過不少世面,但這次托尼的氣場竟然讓她呆住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距離已經很空近了,赤松梅轉身,剝開一波波人,轉身就跑。

  托尼也是不慌不忙跟在後頭……

  天!他為什麼會在這裡啊?!

  赤松梅仍是忘記不了與這傢伙第一次碰面的時候的情景,不!打死也不會忘記吧?

  ※回憶中※

  美國,洛杉磯。

  年僅十三歲的赤松梅已經出落得十分水靈,加上性格外向,很是討同齡人或者長輩的喜愛。

  那年洛杉磯剛下了第一場雪,她的父親帶著她一起參加了克羅斯家族的慶生宴。她雖然外向但不見得能接受歐美過於open的潮流。

  因為好奇,她在舉辦宴會所在的別墅二樓的某個房間看到衣衫不整的托尼和三個打扮成熟的女人「纏繞」在一起,做噁心的事情(就是.s.m.),當時年幼的她即使不懂事也知道才十七歲的托尼正在做什麼。

  這還不算令人毛骨悚然的,接著托尼硬是拉著已經嚇傻的赤松梅進了屋子,關在屋子裡半天後才把她放出去。據說她被抬出來的時候口吐白沫,已經有死亡的徵兆。

  自那以後,她就得了幽閉症。

  沒人知道他做了什麼,也不會有人知道。當然,除了赤松梅本人和托尼,據說那幾個伺候他的女人都在幾日過後暴斃而亡。

  即使他在圈子裡是花名在外,甚至於臭名昭著,但是行商手段一流,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更有甚者,那些女人明明知道他是個不一般的人,跟他好過會死也甘之如飴。

  女人們,尤其是歐美女人都愛駕馭難以馴服的馬,更愛刺激。

  然而,赤松梅除外。她一點也不覺得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即使他擁有再多掙鈔票的能力,然而她卻不得不要受這男人的擺佈。

  這也是她急忙逃回日本的主要原因,近來托尼似乎有意要聯姻。她試圖通過讓自己和綠間發展好關係而擺脫那個男人的控制,嫁人嫁誰都行就是不能嫁給這個人渣。

  她父母偏心托尼,但如果她和綠間心心相印的話,她的父母也不會阻止,畢竟綠間也是個可塑之才,加上她也很努力學習經商之道努力減輕將來他的負擔,眼下只要解決好綠間就行。

  然而,她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男人那麼快就掌握了她的行蹤,這也太快了吧!

  他的勢力到底有多大才能做到的!明明他可以隱瞞了行蹤,難道……

  是她的父母?!

  天!他們都做了什麼!這不是明擺著把她往火坑裡推啊!難道當年的事情她們不知情嗎?

  她當年可是口吐白沫差點兩腿一伸去見上帝耶穌和聖母瑪利亞了!

  不過,眼下不是痛恨父母背叛的時候吧?

  這個男人要怎麼擺脫啊?

  手心出了一層汗,赤松梅警惕十足地看著這個一步步走進的男人。眼看著越走越近,而自己也被逼到了死胡同,沒有後路了。

  很快,男人伸出大手將她禁錮在自己和牆壁構成的空間內。繼而,他看到了小臉失去血色的她,頓時一股強烈的佔有欲湧起,讓他想在這裡辦了她。幾年前被她躲過去了,但並不代表她現在就能逃吧?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十三歲的她,穿著珍珠白的小禮服,梳著好看的黑長髮,一臉錯愕的樣子看著自己。說實話,他很樂意自己遇見了她。他也知道自己對她的侵略欲始於那一年。

  呵,本來就要在那時候搞定她的,沒想到才脫到一半,她就犯病了。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的她讓他不得不放棄到嘴邊的肥肉。

  當然,現在說什麼都是不會放過她的。

  眸子裡閃現出貪婪的光芒,嘴角揚起一個挑釁的笑,讓人不寒而慄,他就像是狼人一般危險的存在,教她頭皮發麻。

  忽然,男人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與他直視。依舊英俊的臉,然而卻帶著無比危險的氣息,讓她心跳漏了半拍。

  她最後感到頭重腳輕,不能自己,恐懼到了極點,身體不斷抽搐著,回憶起了多年前的自己。

  男人忽然抱住渾身顫抖的赤松梅,大步向外走去,而她,早已失去了任何意識……

  當晚,赤松梅沒了消息……

  綠間無從去找,只好在屋內乾等了一個晚上,最後一夜無眠,而她也一夜未歸……

  該死!她去哪了?


第10章 檔案十

  加上今日,赤松梅已經失聯兩日。

  無處可去的她會去哪?她不會是遇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了?他已經報了警,然而警方給出的答覆很含糊,頓時讓綠間有些不知所措。

  她若是想鬧事,這也鬧大了吧?

  到可能性不大,再怎麼說她也是個成年人不會做這麼愚蠢的事情來惡搞他,但以她的性子,這樣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該死,等她回來了就把她和行李一起丟出去。

  果然,這年頭女人沒幾個省心的,尤其是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於是,他更加堅定趕她走的決心。

  ※

  該死,該死!兩天了啊!這混蛋究竟要幹嘛?自從她醒來後發現自己躺在托尼的臨時別墅內她幾乎就要絕望了。

  好在他並未對自己做什麼,不然她就算是死了也要和他拼了。即使是和豬做,她也不要和這個衣冠禽.獸做。

  每日,他都會待上一點時間來噁心她。但三餐是不少的,她一口飯也沒沾,只喝了水,畢竟她可不覺得他是那種不會下藥的正人君子。

  就怕吃了之後一覺醒來自己要留給真太郎的純潔就沒了。即使美國社會風氣開放,但她卻仍然維持著少女的純潔,守身如玉為的是真太郎啊,她的用心他什麼時候才能懂呢?

  赤松梅喝了口礦泉水裡的水,然後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她已經失聯兩日了,不知道真太郎會不會著急呢?不過,按照他的慣性想法,他應該在偷笑吧,畢竟給纏了那麼久。

  想到這裡,不由有些悲哀。

  她的真太郎為什麼還不喜歡她呢?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喜歡呢?明明她很努力了啊……

  想著,門就被打開了。

  不用想也知道,來人一定是托尼。她翻了個白眼,看也不看他。托尼也不生氣,維持著笑容看著赤松梅。

  兩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詭異。

  最後,忍不住的赤松梅轉過頭來怒視托尼:「你該死的到底想做什麼?」

  「哎呀,商人最基本的素質你似乎不具備呢∼需要我如實和您母親坦白嗎?哦,我想你會需要一個禮儀指導的,我正巧認識一個擔任英國皇家禮儀指導,需要我為你引見嗎?」他笑不露齒,英俊的容貌格外搶眼。

  「放屁,你也就這張嘴厲害。」她頓時覺得他能有今日的成就的確離不開能說會道的嘴,當然還有腦子。這點她的確還嫩了點,畢竟她也從商一年多了,現在對陣他的確看得出差距。

  「哦?這麼說你是很渴望試用看我這張嘴咯?」說著,大手朝赤松梅的裙擺處探去。

  「給我住手!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我就……」

  忽然赤松梅瞪大了眼,看著托尼,把剩下的話吞了進去。

  只見托尼拿出了一條黑色的小蛇,很細但很長。蛇似乎很享受他的撫摸,那蛇原以為主人對待自己是那麼溫柔,然而下一秒托尼直接掐死了蛇然後挖出蛇膽。

  赤松梅向後挪了挪身子,托尼丟掉蛇,把蛇膽丟到赤松梅身上,正好落入她半露的溝內,她雖感到噁心,但卻不敢出聲,他太可怕了,他太可怕了!

  接著托尼順勢坐在她跟前,一把抓起她的頭髮,讓她不得不與自己直視,只見他危險的笑了:「你以為你是用什麼身份來威脅我?你沒有那個資格,你以為你很值錢?想用身體健康來脅迫我答應你的要求?」

  她臉色變得無比慘白,心臟狂跳,全身出了一身冷汗。她已經害怕到忘記回答、更忘記了思考。只見他傾斜身子,將頭埋入她胸前,用長舌掏出她胸前的那顆蛇膽,然後在她胸前咬碎。

  伴隨著啪啦一聲的響聲,不明液體散滿她潔白的酥胸,他趁勢吻住她的左乳烙下一顆草莓。

  接著並沒進一步的動作,他放開了她,然後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像個膽怯兔子的赤松梅,這個樣子的她,反倒讓他起了反應。

  不過他也相信她現在是不會乖乖跟著他的,他得施加壓力,讓她主動嫁給自己。

  那樣,似乎比較有趣。

  不多時,一身狼狽的赤松梅被托尼的屬下送到跡部家。臨走前他特意告訴她,她做的任何把戲,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她抖抖身子,從托尼那裡到跡部家她從未掉一滴淚。跡部看到格外沉默的赤松梅,頓時沒了辦法,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於是派了幾個女僕帶她去別墅二樓梳洗,她實在沒想到,自己那精密的情報網竟然也會有暴.露的時候,那個托尼實在不容小覷。

  赤松梅換好衣物,躺在大床上很快就睡著了。許是心力交瘁,她睡了很久,也做了噩夢。

  她真的是愛著真太郎的,未來的丈夫人選也只會是他。但她太過於薄弱了,她現在才知道托尼家族勢力竟然如此之大。

  她害怕,她的真太郎,那個什麼也不知道的真太郎會因此被捲進來。她怕,她不敢繼續想下去。

  ……

  又是兩天過去,跡部接到了托尼本人離開了日本的消息。赤松梅這幾日精神狀態不大好,消瘦了許多,看的的確有些心疼。

  她笑著辭別了跡部,回到綠間的家。

  看到幾日沒回家赤松梅,綠間是滿腦子怒氣沒地方泄,然而就在他要說教的時候,赤松梅抱住了他,緊緊的。

  最後,他甚至覺得襯衫濕透了……

  她……到底是怎麼了?

  忽然,他覺得胸口悶悶的。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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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檔案十一

  她和以往一樣的投懷送抱並沒讓他覺得有何不同,然而她卻哭了。她顫抖的身子和低微的抽噎聲正提醒著他,她似乎經歷了什麼。

  然而在他想開口詢問的時候,他感受到她那滾燙的手正透過他的襯衫熨熱他的肌膚。

  糟糕!綠間發現赤松梅發燒了!

  當即,他顧不得太多,將她搖搖晃晃的身子扶好,然後彎腰抱起她上了樓,放在她的床上。

  他明白自己不能有給她得寸進尺的空間,然而她病了,還哭了,這個理由足夠充分。足夠充分到他可以暫時放下過去的恩怨讓他先照顧好這個惡魔女。

  她有些迷糊,意識應該是清醒著的。綠間拿了家用醫務箱到她房間,然後看起說明書,他媽媽備有不少百科書他正好可以拿來觀摩觀摩。

  他先替她測了體溫,發現燒的厲害後不由皺了眉,因為平常家裡也不會有太多人,所以生病的很少,照顧人的經歷更是為零。

  他看著說明書,裡頭說要採取降溫措施。果然還是送醫院吧?這麼麻煩,他皺了眉。

  雖是這麼想著,他還是認命地去做冰袋拿冰毛巾。做好後把冰袋敷在她腦袋上,然後拿起冰毛巾替她擦拭身體。

  畢竟她穿著比較開放,正如此刻穿著吊帶背心裙,他甚至不用解她的衣服就能擦她的身子。

  書上說重點擦拭發燙最厲害的部位,於是臉頰脖子和腋下他擦了幾次,很快毛巾也變燙了。

  而赤松梅有點燒糊塗了,開始嘀咕著。綠間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起身去換了盆水來,回來後便看到她無力地趴在床上,大口大口喘著氣,看起來真的很難受。

  要不真的去醫院吧?

  他是如此想著的,接著就看向已經睜開眼的赤松梅。她的臉燒得紅紅的,看起來沒了往日的嫵媚風情,多了一絲無辜可憐的意味在裡頭。

  她難過地支起身子,「我是不是發燒了?」她還摸摸腦袋的冰袋,因為趴著,冰袋只能敷在她的後腦勺,看起來很滑稽。

  「沒錯。」綠間點了頭,認為她今日似乎安分了些。也就沒有用冷臉對她冷嘲熱諷,畢竟是病人。「送你去醫院,你還能走嗎?」

  「不,我不要去醫院……」她又趴下,把手伸到眼前,放在眼上,喘著氣。

  她就想和真太郎多獨處一會,讓他照顧照顧自己。她才不會有事呢,她還要成為他的新娘呢,她才不擔心自己的身體呢。

  只是……

  眸子暗了暗,那個該死的托尼該不會對他下手吧?在跡部家她做過很多猜想,托尼會對真太郎不利絕對是可以肯定的,如果她喜歡他的事情曝光了之後……

  不可以!不可以!她不能夠讓這種事情發生!

  余光偷偷看向綠間,她不能夠眼睜睜地看他出事,她還太弱小了,不能保護自己所愛之人。

  該死!咬住下唇,她不是沒想過辦法,而是托尼太厲害了!他的家世他的財力,根本就不是她這種人能比得上的啊!

  難道真的要嫁給他嗎?那麼她不會活活被玩死嗎?他花名在外,她早就有所聽聞,更何況多年前的她還曾目睹他的惡劣愛好,她怎麼能不害怕?

  想到這裡,委屈的淚水從手下流出。

  她無聲哭泣著,因為發燒,腦袋一團糟,此刻更為了托尼的事情煩惱,她更加難受了。

  綠間注意到她奇怪的表現後,也發現她哭了。

  她怎麼又哭了?難道是身體不舒服?他伸手要去探探體溫的時候,赤松梅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滿臉淚痕的看著他:「我……我只想嫁給真太郎……」

  綠間一愣,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麼?不過她那麼楚楚可憐的姿態的確讓他起了惻隱之心,他有些彆扭地別開臉並反握住她的手,沉聲說道:「我送你去醫院,忍著。」

  見他堅持,她也不多說什麼。他還是不肯回應她的追求,她那樣示愛,終是得不到他任何地回復。她有些悲哀地閉了眼,讓他抱起。

  路上,她沉沉睡去。

  他一直守候在側,裝作沒聽見她的低聲囈語。

  「做……真太郎的……新娘……」

  ※

  她做夢了,渾渾噩噩的。

  她夢見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真正愛上他的時候。

  她永遠都會記得,因為家底殷實,她也是個內向的孩子所以常常被附近的孩子欺負。當然跡部也在名列中,他也就是個打醬油的,因為好面子所以常也會帶著其他孩子冷嘲熱諷她。

  尤其是在母親與父親離婚後,父親再娶之後她更加成為眾人嘲弄的對象。放學後的她拒絕了司機的接送以至於被其他孩子圍堵欺負。

  她永遠不會忘記自己裙子被踩髒,頭髮被扯亂,嗓子哭得發啞都不會有一個人來幫忙。她漸漸的明白了自己是被拋棄的,母親拋下了她,恨,肯定是有的。

  父親娶了嬌妻後便少了與自己的溝通,尤其是新婚妻子懷孕後,便更少關注她了。她更加內向了,尤其是常因為偏激的話語刺激到長輩而被訓話。

  又一次賭氣,她從家裡跑出。再一次被欺負,當嘴裡被塞入泥巴,耳裡充斥著侮辱的謾駡後,她明白這個世界是不可能有人能拯救她的。然而這時候,年幼不過才五歲的綠間出現了。

  個子比一般孩子都要高出許多的他成功用氣勢嚇跑了那些孩子。接著他還把一言不發的赤松梅帶回了家,洗漱過後的她被他拉著小手到處「遊玩」,她仍是安靜得不說話。

  見她不開心以為她是被剛剛的欺負嚇到了於是變著法討她開心。但她仍不為所動,他只好學著電視劇裡學來的話,說道:「呐呐,如果怕嫁不出去的話那麼我以後就娶你好了。」

  一般男主角帥氣地說出這句話後女主角都會高興地不能自己,尤其是那些原本鬧彆扭的女生。那麼她也會高興的吧?

  「你也會像爸爸一樣愛上別的女人然後把我趕走嗎?」她試探一問。綠間不過矮她半個頭不到,她還年長他三歲……

  「才不會,那種女人我不會喜歡!」他握住赤松梅的小手,「媽媽說過結婚要牽手的,所以我們已經結婚了。」

  「是你說的,你要娶我的。」眸子一亮,她別有深意的說道。

  「嗯!我一定會做到。」他並不明白結婚是什麼,也許就是一起生活,他不討厭赤松梅,一起生活也沒什麼不好。

  自那之後,他常常在公園裡等她,給她好吃的給她好玩的,還趕走那些欺負她的壞孩子。

  從此,身為丈夫的綠間便在她內心紮根了。

  也許,在外人看來她的感情來的奇怪。但也就她一個人知道,綠間不僅從那些孩子中救了她,更救贖了她的心靈……

  她永遠都只想嫁給一個人,其他人她都不要。

  即使他不記得那時候的事情也無所謂,她記得就行,她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告訴他。

  然而,這時候美好的畫面扭曲。托尼出現了,他一靠近,他就呼吸困難,最後他甚至用槍射殺了綠間,用各種器具折磨她。

  她昨日半夜醒過一次,現在醒了怕是不會再睡了。她看著躺在一邊沙發上高大的綠間,她眸子微眯,他是如此高大,從以前他就是那麼高大,也那麼溫柔。

  不管他以後變成怎麼樣,她都會喜歡他。

  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去考慮任何有關於托尼的事情,然而卻很難做到。歎了口氣,她也只能祈禱自己夢中的事情不要發生。

  如果真太郎真的有什麼意外的話,她也不會一個人活下去……

  眸子一暖,她會拼了命地保護他的。即使是以卵擊石粉身碎骨,她也甘之如飴。

  因為是真太郎,她愛的真太郎啊……

  也許別人會覺得她把兒戲看得太認真,但她卻不這麼認為。這麼多年的人情冷暖,她始終把他放在心中第一位,他不僅僅救了她,更是她這麼多年的精神支柱。

  久而久之,她什麼也不在乎了,除了她的真太郎。即使他對深愛著他的自己不理解也無所謂,她愛他就夠了……

  癡癡地看著綠間的睡顏,因為發燒剛好,她身上沒多少力氣所以不便下床,若是允許的話,她早就不管不顧地沖到他懷裡。

  誒,快點好起來吧……

  ※

  綠間這天特地請了假照顧她,她的狀態看起來和平常無異然而卻有些微不同。

  按照她的要求,他把她的電腦和一些貼身衣物收拾了幾件過來還買了吃的。

  吃過飯後,他在一邊做作業,她則是安靜地在電腦前忙活。看起來很認真,他不知道她在做什麼,他的意識裡覺得她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她的東西,他一點也不知道。

  忽然,他有想深入去探查她的想法。

  他對她的認知還僅僅停留在兒時的部分記憶和這些天的相處。她到底是做什麼的,是怎麼樣的人呢?他無從得知……

  忽然,他放下筆,皺了眉。

  他為何要去知道她的事情?對他有什麼好處?答案很顯然是沒有的,那為何?

  見那頭沒了動作,赤松梅把視線投射到綠間身上,見他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她以為他是遇到難題了,於是關心地問到:「是不是遇到難題了?可以給我看看嗎?」

  要解決高中生的題目對她來說應該是不成問題的,見他苦惱的樣子,難免想幫一幫。

  綠間有些驚慌,抬起頭便看到她湊了過來。沒有化妝習慣的她從來都是素面朝天,和日本滿大街女生不一樣,甚至走的氣質路線也不一樣。她的臉色還是有些蒼白,頭髮全部批下,看起來十分柔弱,倒是勾起了他的保護欲。

  等等……

  他搖搖頭,他在想什麼啊!他怎麼能想這麼低俗的東西?天,她還一臉無辜地湊過來,不,他想的東西不健康啊!她到底有沒點防備?

  「沒有那回事,你快躺回去。」他試圖擺出凶臉來嚇退她,然而似乎不管用。

  只見她把作業本拿過去看了起來,最後還拿過她的筆進行演算,看起來的確有模有樣。

  最後,他只能詫異地看著她為自己解題還再加解題思路和考點,分析面面俱到,十分合理。對於他提出的問題她也盡心解答。

  「謝謝……」他彆扭的擠出幾個字然後別過臉不看她繼續解題。

  「誒,我的真太郎竟然和我說謝謝呀,真是太意外了呢!」說完還笑著躺回床上,打量著綠間的窘迫,她毫不在意的說道:「嘛,有人教導終歸是好的。像我啊,學習什麼的完全只能靠自己呢,真羡慕你呀……」

  綠間愣了愣,她家不是蠻有錢的嘛?難道請不起家教?注意到他疑惑的眼神,她耐心地回答:「因為只想一個人待著,所以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獨立完成的,效率也比較高。」

  綠間不置可否,頓時覺得對她的認知又刷新了些。她似乎很獨立,她十幾歲了就能脫離父母生活,的確在日本很少見。

  「那你平時……都做什麼?」他不經意一問,看似平靜,實則是想多瞭解她的事情,他也好奇她是怎麼這麼福利的?

  「唔,我想想……」赤松梅注意到綠間似乎對自己不再疏離,於是也樂的回答:「就是一邊上學一邊工作吧,要做或者喜歡做的事沒多少。所以就常在圖書館和公司兩邊跑……」

  「工作?」他的確太好奇了,工作不該說是畢業後才進行的?難道她真的那麼有能力能夠在未畢業前進行工作?不過事實的確如此……

  「是呀,不過也不會太難。如果是真太郎的話也能做到喲∼」她朝綠間一笑,綠間愣了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反應過來時十分懊惱自己臉紅心跳加速,別過臉別提有多彆扭。

  看到綠間這樣她不由笑開,她不希望綠間知道太多關於她工作方面的事情。依他的自尊心,他一定會很努力學習要超過自己的。

  她能管理公司離不開幹部和父親,但她也付出了代價,畢竟她在美國可是沒日沒夜地學習,她並不希望綠間變得和自己一樣,只要他樂意,他做什麼她都會支援。

  「我要吃蘋果∼真太郎快幫我削一個∼」她撒嬌道。

  「我拒絕,你可以自己做。」綠間看也不看她。

  「怎麼能這樣對待病人呢?真太郎,快幫我∼」

  「我拒絕。」

  「……那麼我自己做的話,我就喂你吃好不好?」

  「閉嘴。」說完自己拿起個蘋果開始削了起來。

  「對了對了,削蘋果可是門技術活呀!」

  綠間頓了下,看向赤松梅。

  「跟你說呀,這可是考驗你的耐心和細心的最佳方式。如果能完整切好皮,據說能證實這個人的卓越能力。」她面不改色地撒謊,對於這樣的謊言她說了不下上千個,但對綠間似乎格外管用。

  他雖然一副不受教的樣子,但下手時格外小心,這一點讓她不由想抱抱他,他真的太可愛了!

  於是,她桌上的六個蘋果全部削好,沒一個皮是斷的。她忽然很感動他的用心,他是如此細心溫柔啊。

  要是每一日的相處都能這麼融洽就好了啊……

  她願意減壽啊,只要他不再對自己冷面相對就好了啊……


第12章 檔案十二

  接下來,她只需要在醫院裡度過一個晚上,第二天就可以回家了。她這次發燒燒得厲害,因為平時也不怎麼生病,一時沒注意也就病得比以往厲害了些。

  綠間不過是陪她度過了一小段時間她也滿足不已,在晚上時,看到來送飯的綠間太太時她心裡閃過一絲失落。

  她明白,她們回來了也就意味著和綠間的二人世界就這麼結束了。雖然不太願意,但這是事實,她沒辦法反駁。

  綠間在母親到了的時候就離開了,也帶走了她的心。沒了綠間的陪伴,她有些興趣缺缺,然而她並不會在長輩面前表現出來。

  只是綠間太太似乎很開心,一直和她聊家常。她雖然不太喜歡扯這些,但也都故意裝作感興趣借此討好她未來的「婆婆」。

  她似乎對除了綠間真太郎以外的人都是較為疏離冷淡的,就連父親和繼母也是如此。挨著父親的面子,她自然喊那個女人母親,但大多數私底下她就連話也不會和那個女人講上幾句。

  這些天,那個女人懷孕了。老來得子的父親才不會把精力放在她的身上,她也就敢偷跑到日本來,順帶遣走綠間夫婦。雖然計畫一石二鳥,卻被來日的托尼打碎了所有計劃。

  她甚至有些動搖了和綠間在一起的想法,畢竟這樣極有可能把托尼鋒利的爪牙引到她的真太郎身上。她必須得謹慎些。

  在外人面前儘量表現為姐弟關係,而她只是暫住他家的房客關係。以此來防備托尼的密探的懷疑,她得更加小心才行。

  看到赤松梅臉色不太好,綠間太太不再嘰咕聊家常,然後伸手探探她的額頭。有些擔憂地開口:「沒事吧,小梅?看你臉色不太好的樣子……」

  她乾笑幾聲來做掩飾,「伯母別太擔心了,我只是困了而已,我身體很好……」她攏攏垂落在耳畔的頭髮,「伯母快回去吧,家人會擔心的,畢竟都這麼晚了。」

  說完,女人看了下手錶,才發出一聲歎息。

  「沒想到這麼晚了。明日是週末,我讓真太郎來接你回家吧?」

  「謝謝伯母,路上小心。」她溫柔一笑,不表現出任何情緒。綠間太太想要打消對她的疑慮,畢竟人家才二十歲不到,會有什麼預謀?

  雖然小時候做的事情不太敢恭維,但他們都大了吧?這種事情不太可能會發生吧?況且,這還是姐弟戀呢,女生一般都會介意的吧?

  她由衷喜歡這個孩子,但卻不太希望她和自己的寶貝兒子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她還是多觀察幾天好了,反正她在日本也沒幾天好待了。

  從女人的直覺和綠間太太的神色可以斷定,她似乎不太願意她和她的寶貝兒子在一起。她還記得小時候真太郎是如何被訓斥的,況且自那以後他就對自己很是疏離。

  不過有一點很疑惑的是,那日她為什麼告訴自己綠間的習性和鑰匙的所在地?

  難道……

  她錯愕地看向走到門邊開門要出去的女人,她心跳加速。這太不尋常了,難道她這是在試探自己嗎?

  聽到關門聲後,她自嘲一笑。

  沒想到自己真的上當了啊!她閉上眼睛,對客人的喜歡是一回事,然而對兒子的喜歡或者牽絆兒子一生的人的選擇她絕對會很慎重。

  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等真太郎再大一些,他們就有一場苦戰要打了。當然,真太郎得先喜歡她才行啊……

  難怪綠間夫婦會提前回來,看來是她算錯了。

  歎了口氣,未來真的好迷茫……

  明明和真太郎有進展了,卻要在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裡裝作姐弟,為什麼這麼辛苦呢,愛上那個人。

  翻個身,她睜開眼睛,眸子晶亮。

  而且,她在這裡待不久了啊……

  離開之時,他會捨不得嗎?

  ※

  第二日,果然是綠間過來接她回去。

  她也沒和往常一樣粘著他然後扯一大堆不修邊幅的話。綠間雖然松了口氣,但卻覺得有些奇怪。

  難道是病糊塗了?疑惑地看向她,赤松梅將收拾好的電腦包等遞給綠間,說道:「我臉上應該沒沾到什麼吧?為什麼老是盯著我看呢?」

  她表情平淡,似乎忘記了從前她是如何纏著他不放的了。她沒這麼做,但是吊足了他的胃口。赤松梅並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反倒引起了綠間的注意,她只是在想自己該如何表達姐姐的形象,這對她來說,的確有點難度。

  她的睫毛很長,從他的角度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纖細白嫩的脖頸。他這才發現她是個漂亮的人,之前的厭惡讓他忽略了她的樣貌。

  她說話不急不躁,反而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優雅。看到她直視自己,他臉頰不經意紅了,彆扭地偏過頭不看她,也不回答。

  接著,他伸手接過她的物品後率先走在前頭。

  她也不急,悠哉地跟在他後頭。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她怎麼忽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直到回了家,她還是和之前一樣那麼……

  平靜有禮,對,總之就是疏離他了!她到底耍什麼把戲?一路上也不見她說一句話,太奇怪了啊,他有些不祥的預感,他怕她這是要用新方法來整他,愚弄他。

  「哎呀,你們回來啦!」綠間太太趕忙拉過赤松梅的手,親切地笑道:「我煮了很多好吃的給你們吃哦,快洗手吃飯吧?」

  赤松梅也溫和一笑,「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咯,謝謝伯母的招待。」

  從她臉上看不出什麼,綠間太太有注意到他們進屋的時候是一前一後隔得有些距離的。這一點讓她很滿意,只要不在一起什麼都好說。

  綠間被母親勒令去放行李,赤松梅被拉進飯廳和眾人一起吃飯。綠間的妹妹還很小,需要母親餵養,看著散發著母性光輝的綠間太太,她眸子裡閃過一絲羡慕。

  如果她和真太郎的孩子也能這麼可愛就好了。

  嘴角微揚,她優雅地吃著可口的飯菜。

  綠間的父親看起來很嚴肅是個一絲不苟的人,他有一種特別的威嚴,尤其是眉宇間的霸氣。

  綠間也許是繼承了父親的性格,才會如此內斂嚴謹。想到這裡,她對他投以感激的目光。對方沒注意到,看了眼已經坐下的綠間,一家之主開始發話。

  「真太郎要多和小梅學學,人家很優秀。」她的事蹟他也在美國加州度假的時候聽到她父親提起過一些,的確是個優秀的孩子,最重要的是自我約束能力很強。他欣賞這樣的孩子,也希望自己的孩子也能像她那般優秀。

  「是,我知道了。」雖然不怎麼喜歡赤松梅,但人家的能力就擺在那裡,他知道父親指的是什麼,他也肯定她的能力。但父親如此的讚賞的確很少見,她的能力可見一斑。

  「哎呀,阿娜答!氣氛不要太死板了啦∼」綠間太太對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的相處模式相當無奈,「不要嚇到小梅了啦!」

  「我知道了。」丈夫看向妻子時眉眼一柔,赤松梅有些呆滯,畢竟當眾秀恩愛太過分了……

  飯席過後,綠間太太拉著赤松梅聊了會天就放她去洗澡了。

  因為她的房間沒有自帶浴室,所以她必須去樓下洗澡才行。她挑選了件正常一些的睡衣,畢竟在人家家裡,尤其是家長還在的情況下,她得矜持些。

  啊,好懷念和真太郎獨處的時間啊……

  當晚,洗過澡後,她就在房間和身處已經白天的美國的生意夥伴討論生意。

  綠間應母親的指示要她一起到樓下吃水果,他才剛到她房間門口,就聽到裡頭傳來陸陸續續的說話聲。

  是流利的美式英語,他雖然英文不錯,但是她話裡總會有摻有他不懂的話語,也許是地道的諺語或者專有名詞,他愣是沒懂幾句話。

  忽然有一種挫敗的感覺,他下定決心要擺脫目前的困境,於是他回房溫習功課,立志拿下英語這一門功課。

  全然忘了去叫她下去吃水果,於是樓下成為綠間夫婦調.情的場地……

  ※

  煩,煩,煩!

  這幾日他總是聽到不同的人在自己面前誇耀她的能力,尤其是他的媽媽。

  幾乎是無時不刻都在說她的優點,她到底給他們吃了什麼?才這麼老實聽話地幫她說好話?

  現在她被他媽媽拉出去逛街了,他頓時覺得世界安靜了……

  她的優秀讓他更加努力學習,他現在的狀態好比國中的時候他努力想要超越赤司一樣,然而卻總是萬年老.二。

  他懊惱啊!

  不過眼下不是急這個的時候吧?他記得學校要辦什麼活動來著……

  啊,是運動會啊……

  好像,他母親說全員一起參加的說。

  等等,這不就預示著赤松梅也會去嗎?

  天啊,他怎麼這麼倒楣?

  此時,他的手機響起了晨間星座占卜小姐熟悉的嗓音:「大家早上好哦,今天運氣最好的是金牛座,很不幸的是,今天是巨蟹座的災難日哦!帶上幸運物棉簽的話可以逢凶化吉哦!」

  綠間拿著棉簽默默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今天,還是不出去好了……


第13章 檔案十三

  然而,不管綠間如何抗拒,他們還是來了,包括那個該死的赤松梅……

  若是之前,他可能覺得無所謂。但是現在不一樣啊,赤松梅給他送便當的事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他現在都能聽到大家議論的聲音啊豈可修!

  當事人則是坐在她媽媽鋪好餐布的草地上,一副淡定的樣子在喝茶聊天。他憤恨的眼神觸及她的時候,她竟然回以一笑。該死,還是快點回去吧豈可修!

  赤松梅的眼神離不開綠間,就算他的母親在場,她也不過是隨意瞄上其他人幾眼,她的眼睛始終不離開他。

  他很高很高,尤其是現在還穿著學校的運動裝,在那些人群裡還真是格外的顯眼,鶴立雞群說的就是如此。不管他走到哪裡,總有女生驚豔的目光追隨。

  她不著急,她有信心自己比那些小女生強。

  寶石綠的發,合身的運動長褲顯得他格外高大結實,她的真太郎已經不是小男孩了啊。

  至少長相和身材像個大學生多些,他們一起上街也蠻般配,但是他似乎意外地適合正裝,英倫風的服飾也行。下次給他購置幾套好了,啊,再買個手錶給他,啊,他真的太帥了!

  一邊的綠間太太抱著年幼的女兒吃著點心,完全不知道赤松梅滿腹的臆想……

  綠間忽然感到一陣寒意,他抖了抖身子。

  一邊的後援團發出愛意滿滿的感歎:「啊,真太郎大人顫抖了,啊啊,好帥啊!」

  綠間的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畢竟他不喜歡在公共場合過於吵鬧,她們總是如此。

  提提眼鏡,他沒入人群之中。

  ※

  「啊嘞,這不是高尾boy嗎?」說著把好吃地塞了過去,「你怎麼沒和真太郎一起呢?」

  高尾知道自己過來打個招呼准沒錯,他吃了個壽司,滿足地說道:「有個漂亮的姐姐在這裡我肯定要來打招呼的!小真的比賽快到了,要不要去看看?」

  嘴巴甜的孩子她最喜歡,「來來,多吃點,別客氣∼真太郎報了什麼項目?」反正做的多了大家也吃不完。

  「籃球是必選的,然後就是4×100接力賽跑和接物賽跑。」他忽然湊近赤松梅,「我可是有很努力地幫他報了接物賽跑哦!這個往年都是情侶拿來秀恩愛的比賽,據說裡頭的物品有'喜歡的人』哦!」

  「哎呀,高尾boy真是的!」她嬌媚地笑了,露出個「你很深得我心」的表情。

  聽到旁邊的聲音,綠間太太也湊過去看到高尾和赤松梅聊的高興,心下有些疑惑。

  「小梅,他是?」她觀察著赤松梅的表情,沒什麼特別的神情。兩人應該不是什麼特別重要的關係,那麼這孩子應該是真太郎的同學。

  「他是真太郎的同學,叫做高尾和成。」她簡單的介紹了下,「高尾boy,這是真太郎的媽媽。」

  「伯母好。」看到長輩,高尾乖巧地說道。

  「啊呀,多帥氣的男孩啊,我們真太郎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吧?」女人笑得開心擺擺手。

  「哪裡的話,因為有小真在我們的籃球社才會有今天的成績。」高尾也拍拍馬屁。

  是個母親都喜歡聽到關於兒子的讚美,於是她樂在其中地給他遞了很多好吃的東西。

  離開前,高尾暗自決定要和小真家的女性搞好關係,不怕沒東西吃了呀……

  接著,赤松梅和綠間夫婦觀看了他的兩場比賽,籃球和接力賽。接著就是最後的接物賽跑,據說高尾boy私自幫綠間報名,綠間聽了之後很生氣也填上了高尾的名字。

  於是,他所在的A班的女生表示如果能被兩人其中一人牽手的話就不再洗手了(?)。

  這些,綠間都不知情的。

  為了和綠間單獨相處,她找藉口去上廁所。

  結果就看到自動販賣機旁的綠間高大的身子背對著自己。她心下一樂,要走過去抱住他的時候,忽然一聲屬於女孩的聲音傳來,她立刻停下腳步。

  「我,我喜歡你,綠間君。」似乎鼓起了最大的勇氣,她猜那個女孩可能羞紅著臉,一副鵪鶉模樣吧?

  她雖然知道綠間可能不會答應,但是強烈的佔有欲還是讓她很不爽,她並不想聽到他的回復,哪怕是否定的。

  只見她走過去,站到綠間的身邊,雙手環胸,真不愧是她,她猜想的一點也沒錯。那個女孩羞答答的樣子讓她很不開心,她的真太郎只能是她的,其他人就連覬覦的資格都沒有。

  她用輕佻的語氣說道:「我說小妹妹,你怎麼就不事先調查看看真太郎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後再做考慮要不要告白呢?」

  女生很錯愕,想不到自己辛辛苦苦能約出心儀已久的男生後對方還沒回復就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打斷了,還嘲諷她!

  「不是這樣的,我真的、真的很喜歡綠間君。」 少女羞紅了臉偷偷看了眼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綠間。

  「哦?真的真的很喜歡是有多喜歡?」她走過去伸手捏住少女的下巴仔細觀察她的臉頰。「會想要嫁給他給他生小孩不管變老也都不離不棄照顧他的地步嗎?」

  「我,我……」少女臉色變得有點難看,她從未思考過這種話題。

  「呀,抱歉,你一定精心化了很久了吧,你的妝。我一捏就有厚厚的粉了呀,啊呀,真是糟糕呢。我跟你說,真太郎喜歡的才不是你們這些張口閉口戀愛幻想、成天打扮作樂的女孩呢,要喜歡也是姐姐這種成熟迷人的。」說完挺挺胸部,秒殺了女孩,只見她哭著跑走了。

  赤松梅搖了搖頭,「嘖,這才一點曲折就受不了,如果是家長反對的話該不會鬧得吊頸自殺吧?」現在的小女生□□于現景了,受不的委屈,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成為真太郎的妻子呢?

  要她說啊,她這麼努力不都是為了他?訓練學習再苦再累她也不曾有過隻字片句的怨言。

  要她乖乖把他拱手讓人,那是不可能的。

  想著,她恢復了往日的笑容看向綠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呢,真太郎?」

  「誰讓你多管閒事了?無聊。」他冷眼一眼,繞過她直接離開。

  赤松梅一愣,看著他的背影,偷偷一笑。

  剛剛她是說到他心頭了吧?

  哎呀,真是不坦率的孩子呢∼


第14章 檔案十四

  借物賽跑的比賽開始,率先跑出去的是高尾和綠間,高尾很快跑到指定地點拿了張提示卡翻過來一看差點沒摔死。

  【喜歡的人】等等,學校真的允許早戀的存在嗎?不過他得找到人才行啊,他哪有什麼喜歡的人啊混蛋!

  綠間無視了石化的高尾,他翻過卡片一看,然後開始思索【矮個子】哪裡可以找,他四處張望,比起他,那些人大多是矮個子的吧?

  那定義內的矮個子標準是多少?綠間開始和自己較勁了,內心戰一觸而發,誰也阻止不了。

  不過他討厭輸掉的感覺,眼看著有人已經借到物了,他不由苦苦思索起來。

  在他身後的高尾忽然想到個好辦法,只見他跑到他身側偷偷把自己的卡片塞到他手上,借由人群的遮蔽和擁擠,他輕聲說道:「小真,我的卡上說要'外國人',可是我不敢去牽大姐的手啊,我跟你換好了!」

  綠間來不及思考就發現自己的卡片被搶走了,他甚至來不及搶回就被人群擠到另一邊去了。他咬牙,看到自己已經落後了那麼多,自尊心作祟,他剝開人群一步步靠近在場外的赤松梅。她是美籍日本人,至少是老外。

  赤松梅但笑不語,看著真太郎一步步向自己逼近,她的神情不變,格外悠閒。

  甚至綠間牽上她的手的時候,她的表情也是不疑有他,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綠間太太疑惑地看著綠間拉著她飛快地跑了起來,不過小梅的表情沒什麼不妥的,她也就不擔心了暫時卸下防備。

  赤松梅看著跑在前頭的綠間拉著自己,有一種此刻正在私奔,亡命天涯的感覺。

  如果將來有人阻止他們的愛情,私奔似乎也不錯呢,她會考慮一下的。

  他右手拉著她,左手拿著卡片,向前面終點跑去。很快追過一個又一個人,想不到赤松梅的體能不錯,應該在美國有訓練過。

  就在勝利近在咫尺之時,高尾抱著綠間的妹妹忽然沖了上來,一下搶奪了第一名。

  綠間在看到自己輸了以後差點吼了出來,他不輕易也不可能在外頭大喊大叫。

  然而,在裁判檢查卡片和借到的「物」後,綠間差點沒追殺高尾半條街。他抱了自己的妹妹不說,還亂說卡片內容,這下大家都用特殊的眼光看他了。

  不應該啊,他看向赤松梅,她還是笑著,沒什麼情緒流露。不過她知道這是高尾做的好事,如果真太郎真的抽到這麼一張卡片,想必也會拉一個親人來參加而不是拉著她這麼一個外人的吧?

  雖然有點可惜,但她並不氣餒。她希望可以在自己離開之前得到他的真心。

  綠間真的搞不透,她為什麼在外人面前和兩人獨處的時候表現不一樣。

  不過,眼下並不是擔心這個的時候。

  當晚,用過晚飯後的綠間被母親叫到臥室裡談話。赤松梅猜出個大概,於是接著上樓拿衣服洗澡的藉口躲在綠間夫婦門外偷聽。

  神色凝重的綠間太太看著自己的兒子,許久後歎了口氣:「真太郎,你向來想做什麼媽媽都不會反對,只是這件事情,媽媽不答應。」

  「哈?」綠間一頭霧水,吃晚飯之前還好好的,她到底指的是什麼?

  沒給綠間提問的機會,女人繼續說道:「媽媽知道你會很為難,但是這也是為了你好。那孩子……很好,但是並不適合你呀。」

  他更加糾結了,她到底指的是什麼呀?他怎麼越聽越糊塗了?

  門外的赤松梅眼神一寒,轉過身靠在門邊,看向某處,不知道在想什麼。

  落寞的氣息籠罩著她,她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綠間忽然說道。

  「啊嘞?」這下綠間太太亂了,「你該不會是在逃避回答問題?不行不行,那樣是沒有教養的。」

  「不對,我是真的不清楚您前面指的究竟是什麼?」或許是綠間認真的表情讓她信服,只見綠間太太歎了口氣:「真太郎,媽媽指的是你喜歡小梅的這件事。」下午借物競賽的時候她也在啊,既然卡片上寫了那個他又拉走了赤松梅,答案顯而易見。

  「請您不要誤會,我並沒有喜歡她。」綠間幾乎是咬牙說出來的,他再一次被高尾惡搞。害得他老媽跑來教育他不能早戀,他真得弄死那個混蛋才行!鉛筆被偷他還沒找他算帳呢!

  「誒?可是下午的時候……」兒子不喜歡撒謊她是知道的,然而下午卻又是怎麼回事。

  此事應該是只有當事人綠間高尾和從頭到尾關注著綠間的赤松梅知道其中的隱情的。

  「那是一個誤會……」他再次咬牙,「我不小心看錯了卡片,以為上面是『外國人』才拉她走的。」

  原來如此,事情可以連得上了。赤松梅忽然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了,應該是高尾boy設計他拉走自己,這才讓大家誤會了。

  「可是這字也不像怎麼會看錯呢?」女人不死心,就像檢查丈夫是否出櫃一樣敏感。

  他頓時無言以對,他不擅長撒謊。

  也許栽到這裡了,他忽然感到無力。

  綠間太太歎了口氣,說:「我不管你喜歡不喜歡小梅,從現在開始,我不准你喜歡她。」

  綠間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母親,他從未看過她如此堅決的樣子。頓時好奇想知道自己的母親為何如此排斥赤松梅,但他知道現在不該問也不能問,不然他們的關係也只會越理越亂。

  為了擺脫關係,他只好說:「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現在不會喜歡她,以後也是。」

  門外的赤松梅嘴角一彎,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她捂住自己的隱隱作痛的胸口,靠在門邊,深吸口氣。

  她是不是不能在這裡待下去了?畢竟,主人這麼排擠自己……

  綠間出來時,赤松梅正好開門要進房間。

  他以為她會過來然後說些曖.昧的話,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她似乎什麼也沒看見,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需要時間,時間會沖淡她的難過。

  聽到他的話,她甚至能想像他的表情,是那麼冷淡疏離。是啊,她從過來這裡之後,他一直都是這麼對待自己的不是嗎?

  她那麼努力去融化他,然而卻一事無成。他還是那麼排斥自己,難道是自己的魅力出問題了?她只能苦笑,她的真太郎長大了,不再是那個會喊著保護她、娶她的真太郎了。

  還是這一開始就是個錯誤?

  是她過於愚蠢,還眼巴巴地守著童年時期的兒戲。一切,真的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嗎?

  她走到窗邊,透過窗子,眺望遠處的星空。

  今夜是滿月,月亮亮得發燙,星星一顆也不剩……


第15章 檔案十五

  睜開眼,又是好幾天過去了。

  赤松梅很明白自己多日以來的惆悵的原因,時間剩下不多了,然而她的事卻毫無進展。

  這還是第一次,她也會有無力的時候。

  她一直都太自信,她認為這次回日本拿下和真太郎的婚事是易如反掌的。然而面前的一切不得不告訴她事實的殘酷。

  真太郎的厭惡、綠間太太的反對猜忌讓她在這些日子裡倍感煩惱。在工作上,就算是再難拿下的開發案她也能拿到手,然而她似乎輸了這場遊戲。

  不過商人就是商人,到嘴的肥肉不可能送給別人的吧?她認為事情成熟之後,綠間太太是拗不過綠間的固執性格的。畢竟是自己的兒子,何況和她在一起也不虧。

  她也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遲早一天她會把綠間太太治理得服服帖帖的。現在她得趕緊抓牢真太郎,至少在離開之前得確立關係。

  ※

  一大早,綠間醒來後就看到赤松梅在客廳裡和自己的父親談話。大多是為商之道,他感覺平常話不大多的父親似乎很喜歡赤松梅。

  母親近來對赤松梅的疏離連他也感覺到了,她之前不是還一直在他面前說她的優點,還讓他多學學她的長處。

  他就納悶了,她們這都是想做什麼?

  他不知道的是,綠間太太深知他好勝,她的目的就是離間他們。然而這點赤松梅一早就看透了,她也明白他的性子,因此他會疏遠她很正常。

  然而,這幾天她已經感受到了來自綠間太太的疏離。例如吃飯時,她總是會坐在綠間的對面,但這幾日,坐在她對面的不是綠間的父親就是他的母親。

  她故作什麼都不知道,商人不能自亂陣腳。她必須要給自己創造獨處的機會。

  然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綠間太太顯然不給她這個機會。

  例如,她昨日提出要上街買書,並且希望綠間能一同陪往。可是綠間太太卻二話不說以自己正好也要上街為由拒絕了她的「獨處」的念想。

  還有,她提出可以幫助綠間的學習。然而綠間的父親答應了,綠間太太卻不答應。最後,不讓兩人難堪,她只好退一步。

  綠間還要上課,他們相處的時間幾乎少得可憐。她還爭取不到和他獨處的機會,不過他是不會就此放棄的。

  今日真太郎有比賽,她可以趁機去看看,然後一起回來。這就有獨處的機會了。

  此刻綠間已經吃過早飯了,他看著赤松梅還在和自己的父親談話中,多少心裡有些奇怪。

  父親是個嚴肅的人,她竟然能和他相處得那麼融洽。他們究竟在討論什麼?

  「我在美國的時候別人有送過幾次紅酒,我都放著沒喝。畢竟我是外行人,等我回去之後就寄過來給您試試,好酒就應該留給會品嘗的人。」

  赤松梅感到來自他的善意,她也樂意討好他。畢竟在這家裡最有發言權的人是他,而不是他妻子。

  「那就謝謝你的好意了,伯父正好想喝喝看你的紅酒。生意往來的時候,送紅酒的確是不錯的。」他悉心指導著她。

  「上次我接了個項目,起先對方一直挑剔、猶豫不決,後來也是送了紅酒了事的。那支酒可是花了我大價錢的,想起來還真是心疼。」她如實說道,貪小便宜,他們不都這麼做生意的?

  「該花的錢還是要花的,寧可多花些錢也不要丟掉一個客戶。」他滿意地點點頭,「很多人做生意的時候都會有自己的行事作風,這時候我們就要注意投其所好,但也不是一味的忍讓。」

  赤松梅受教地點頭,「我明白,適當的忍讓是尊重,但過於忍讓,吃虧的一定是自己。」畢竟人是貪婪的,抓住一個機會,一定會瘋狂訛詐。

  「沒錯,但要看清忍讓的界限是最難的。太多或太少,尺度把握要夠才行。」男人忽然覺得有些憐惜這個孩子了,「小梅,你十九歲了吧?」

  「是的。」點點頭,「伯父有什麼不妥的嗎?」

  「不,只是感慨。這麼小的孩子,竟然已經開始做生意了。」她的傳聞他聽了不少,一開始還沒多大感覺,此刻才知道她的優異。

  進退得當、收放自如,而且還很謙虛聰慧。看來她父親對她的教育做的很到位,只是似乎過於嚴苛了吧,不過十幾歲的年華就接管公司。

  「不,我覺得這是我該做的。家父辛苦經營公司多年,父母離異更加讓我覺得要獨立。」不想依附父親過日子,這是她從小就立志要做的。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幾乎很少和父親溝通。除了生意上必要的來往談會,不然她大多數時候都是在自己買下的公寓裡,一個人度過漫長的時光。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太傻了。這段時間忙著綠間的事情,丟了理智,淨做些傻事讓人討厭。

  才聊到為人處事的地方,她才意識到自己過於霸道並且咄咄逼人。

  真太郎不就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嗎?他討厭她粘著,她為什麼還去討沒趣?所謂放長線釣大魚,她得記清楚才行。

  真太郎她是要的,不會讓給別人。

  也許是別離那麼久,她再次看到他心裡也有了一絲悸動。這是特別的,在美國她不曾對任何一個男人有過感覺。

  她見過不少優秀的男人,他可能還只是個孩子,但她對他的依賴已經勝過了一切……

  綠間的父親有些尷尬,他咳了咳嗽,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真是對不起,你父母的事情……」

  「沒關係,反正這麼久了,我也沒什麼感覺了。」她一直以來都把親情看得很輕,從未放在心上。

  「還有一件事……」說完,男人看了眼四周,注意到綠間沒在聽後他繼續說道,「關於孩子他媽的事情,我跟你道歉。你跟真太郎的事情……」

  「伯父誤會了,我和真太郎沒什麼。」她輕柔一笑,「他可是我弟弟呢,哪有姐姐喜歡弟弟的呢?再說了,就算喜歡他,伯母也不會同意的吧?」她意有所指地說著,偷偷觀察男人的表情。

  果不其然,男人面露難堪。他老婆太神經兮兮了,他老臉丟大了。「其實,也不是什麼不可行的事,你很優秀,伯父也開心你的到來。真太郎有你的幫助,也是很不錯的。」

  他的話說得很隱晦,表面假意安慰,實際上也是不同意他們交往。這下她明白了,兩個家長的態度是一致的。

  真的很棘手,所以唯一的途徑就是攻克真太郎了,他的偏執和他們對他的愛會勝過一切的。

  短暫的交談結束了,綠間期間也聽到她的話語。尤其是那句澄清關係的話,他聽了感覺很不是滋味。畢竟她表裡不一,說的和做的可是不一樣的。前陣子不還吵著要做他的老婆?

  哪有變得那麼快的?她一定撒謊了。

  很快早飯結束,他上樓拿了背包就要出門了。

  期間赤松梅並不在客廳。他也沒多想,直接離開。

  赤松梅在臥室的窗前靜靜地看著綠間離開,身形高大,看了就是那麼有安全感,尤其是抱著她的感覺。她的真太郎真的很溫柔,他會在她不舒服的時候表露溫柔,她是知道的,真太郎一直不太會表達自己。

  這樣的真太郎,她又怎麼能割捨?

  不管如何,她要儘快拿下他才行。

  說完轉身朝櫃子走去,開始翻找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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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檔案十六

  她是在比賽的後半場到達的,找地方花了不少時間。她出門的時候,綠間太太知道她要去找綠間本來是百般阻攔,但綠間的父親的確幫了大忙,拉著妻子的時候,赤松梅還收到了他歉意的眼神。

  穿著黑色連衣短裙的赤松梅披著酒紅色的長髮,頭髮她又燙回卷的了,畢竟長直發不適合她。

  也沒錯,她也不必要為了他的歡喜改變太多,她才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的念想和過於愚鈍的想法。

  以為只要打扮成他喜歡的樣子就能討得他的歡喜,那樣多愚蠢,她喜歡如何就如何,沒必要為了一個人改變自己的喜好。這幾日的她變得成熟了些,她總結了自己失敗的原因,多是出在自己身上。

  第一,她太著急了。一直瘋狂的追求,只會徒增他的厭惡,這幾日她也深切感受到了。正如綠間父親所說的,商人要把握尺度、進退得當。

  第二,她太愚昧了。沒錯,她一直都認為自己主動就行了,沒想到採取的進攻是那麼得愚蠢,這樣還是作為一名企業管理者該有的姿態嗎?未免太過愚蠢了吧?

  不過,她還是得一步步來。步步為營、穩紮穩打,她才能經營好自己的戀愛。

  正如昨日,談話談得很成功啊。

  他大概不知道自己在賣兒子,只是覺得自己的妻子太丟人了。

  ※

  這場比賽是洛山對陣秀德,真太郎的確在那人群中很耀眼。發色和氣勢都很有特色,不過對面的矮個子隊長似乎更厲害的樣子。

  現在是下半場,高尾boy和真太郎打得很辛苦,尤其是對陣那個紅發的少年。似乎很吃力,她也看到了綠間臉上露出的緊張和不甘心的表情。這個樣子倒是讓她想起了前幾年自己提出搬出家裡一個人居住的時候的樣子。

  父親抱著妻子,她不過剛中學畢業。她試探父親對自己的重要性,然而卻失敗了。她太不成熟,竟然做這種愚蠢的事情。於是,遵守自己的承諾,她高中以後都是自己一個人住的。

  那種不甘心的心情,她很清楚。

  「這場比賽,已經成定局了。」忽然,她聽到前方不遠處的某個聲音。

  她望過去,就看到一個皮膚黝黑的高大少年和一個粉色頭髮少女在說話。

  場地有些昏暗,她看不清兩人的樣貌。至於比賽場地裡的人因為比賽的精彩而忘了喝彩。場地真的很安靜,大多數人的心如履薄冰。

  她也是如此的,然而那個人竟然這麼快下結論?籃球她懂得不多,但她相信真太郎一定會成的。因為他的努力,她是看在眼裡的。

  然而,伴隨著比賽終止哨聲的響起。她回過了神,看著呆愣在原地的綠間,她忘了思考忘了呼吸……

  她的真太郎輸了,她的心緊了緊。

  好心疼,好心疼那樣的真太郎,就像是個無助的小孩一樣,彷徨。她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但是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站起身來。她走向場地,她一直注視著他的背影,人群阻斷不了他的身形。

  他的隊友見到她的到來還想問些什麼,卻被高尾一個眼神示意都閉了嘴,支撐著綠間的高尾鬆開了手,看著赤松梅,心有不甘但卻無能為力。

  赤松梅點點頭,徑直走到綠間的身邊然後從後方伸手抱住了綠間,把腦袋埋在他寬闊的背。許久許久,等周圍不再嘈雜的時候,她悶悶地說道:「我來,接你了哦。」

  綠間愣了愣,內心湧起一絲暖意,比賽失敗的不甘稍稍緩了些。一開始的不甘心和被撞見的懊惱原本在她擁住自己的那一瞬間急劇增長,然而那句話,竟然緩和了他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這一瞬間,他似乎不願意再想起比賽的那些東西,以及對她的偏見。

  她感受到他的妥協,她內心一軟,伸手拉住他寬大的手,他也不掙扎。

  就這樣,他被她牽著,回休息室的路上,路似乎很長很長,他們走了很久,沒有幾個人的通道裡,格外安靜,頭頂上方的圓形燈光就好像日光一般炙熱,她出了一層薄汗。

  然而,高尾在休息室的路上等著他們。

  看樣子似乎是整理好了東西要交給他們,赤松梅接過後就抬頭看著綠間,說道:「你先去換衣服吧,我就在這裡等你哦,哪裡也不去。」

  他一路上都不曾開口,她明白自尊心很強的他不樂意開口的原因,她看著他進去了,就提著他的東西在門口等著。

  裡頭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她思考著接下來要如何做。這麼沉默的他,她第一次見,她得想想怎麼樣才不戳他的傷口,怎麼樣才能安慰他。

  .

  綠間內心壓抑已久的苦悶在門關上的那一刻爆發,他蹲下身來,閉上眼,什麼也不願意思考。

  門外,赤司帶領的隊伍從赤松梅身前走過去的時候,她看了眼赤司,才想起些什麼。

  赤司注意到她的視線,偏頭看了她一眼,接著直接離開。

  待人一走遠,赤松梅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撥通美國公司的總部:「我是赤松梅。」

  「取消一切和赤司家族的交易,一切責任,由我承擔。」她自然知道赤司是大客戶,也知道自己父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爭取到的。

  不過,這一切也正合她的意願,父親要把她嫁人,她也得做引起父親重視的事情才行。

  掛了電話不久後,她就把電話關機,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最後,綠間開了門。

  她迎上去,一把拉住他,他似乎沒見到她一樣徑直要離開。赤松梅也不氣餒,抓著他的背包,然後小步跑著跟上去。

  出了運動館,她跟著綠間,因為背包有點重她看起來有些狼狽,不過她不想讓他知道。因為他在氣頭上,她不想讓他分神去做別的事情。

  他真的沉默得嚇人,她有些害怕這樣的他,如果一直沉默下去,也不見得是好事情啊。

  但是,這麼消沉下去,他也不會成長的。

  「慢著!」赤松梅忍不住,然後停下喘喘氣,綠間停下腳步,偏過頭來看著彎腰喘著氣的赤松梅,才意識到她已經幫自己提了很久的背包,他的背包裡有他今日的幸運物,挺重的。

  想著,就過去把背包拿過來然後自己背上,依舊是一言不發地要離開。

  「等等!」赤松梅喊了出來,沒來得及喘氣就跑上前去拉住綠間,「先、先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我沒時間。」他不想在這裡待太久,「要去,你自己去。」

  好了好了,他至少說話了。

  「你打算就這樣頂著一張別人都欠你錢的表情回去嗎?伯母會擔心的吧?」赤松梅鬆開她抓住綠間的衣服的手,「先跟我去個地方吧,不會太久的。」

  也許是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他有些動搖。沒錯,他心情是真的不好,但如果引起母親的注意,他會更加困擾。

  見他不說話就認為他是默許了,於是赤松梅大膽地再次拉住他的手,然後朝地鐵的方向走去。

  上了地鐵,人真的不少,一上地鐵就被衝開了的赤松梅眼巴巴地看著他站在一邊的角落,臉色不大好。

  她被擠到一邊去,因為今日穿著的是一條黑色的連衣短裙,她有些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揩.油」,想著,她有些想念綠間了。

  啊,如果是被非.禮的話,她也希望對方是真太郎呢~

  然而,到了下一個站,人越來越多,站在正中央的赤松梅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這下如果人越多的話,就避免不了被推擠的命運了吧。心下一想,不由感到悲哀起來,她真是低估了日本地鐵的擁擠~

  眼看著下一個站就要到來,與他的距離肯定會更加遙遠了……

  說不定,她就會被這麼擠下了地鐵……

  為自己默默點了根蠟燭的赤松梅拉著支撐杆,無言地等待著接下來的擁擠。

  然而,月臺一到,卻沒有意料中的擁擠推搡。反倒是多了一層壁障一樣,她偏過頭去,就看到綠間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後,以自己高大的身子為她隔絕了與外界的接觸。

  人來人往的推擠,使得綠間的身子不斷磨蹭著她的身子,她臉頰微紅。

  這還是真太郎第一次這麼主動地接近她,她好感動。

  她知道的,真太郎真的很溫柔很溫柔,因為他即使不開心,也會顧慮她的。

  他就是這麼溫柔,感受到身後傳來他厚實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她嘴角微微揚起,綠間看向別的方向,表情有些不自在。

  又一陣人潮,他不得不抱緊她。

  肌膚與肌膚相貼,他才意識到她皮膚的光滑.柔.嫩,他們不是第一次接觸,然而這一次卻帶著更加奇異的念想,他想要進一步的認識她。

  繼而,意識到自己可怕念頭的綠間有些懊悔,然而卻松不開手,人太多了。

  赤松梅一動不動,就這麼維持著被他從後方擁住的姿勢,心裡暖暖的。

  她剛剛在籃球場裡抱著他,說的話的確讓他有些動搖。

  她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他越來越好奇了……

  很快,她感受到了他與剛才不同的心跳聲,越來越快……

  她真的很想很想快點和真太郎在一起,什麼時候他們的擁抱才能成為真正戀人的擁抱?

  什麼時候,她才能以女友的身份接受他的擁抱他的親吻?

  那一天就那麼得遙遠,她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的真太郎已經讓她等不下去了,她想現在就和他在一起……

  她要他的心他的一切,那樣的愛意是那麼得熾熱……

  他又是否能感受得到她那灼熱的愛呢?

  如果知道,他是否能回復她的愛呢?

  這一切,未免太辛苦了。

  是的,她愛的好辛苦。

  他的身子很暖,暖著她的身,卻到不了她的心……


第17章 檔案十七

  到了站,綠間拉著赤松梅下了地鐵,赤松梅走在前方,她並沒有做出以往那種親昵的舉動來,她很安分地走著。

  深知在地鐵上他的舉動已經是他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所以她此刻不能這麼做。經過這些時間的相處她也稍微知道一些他的脾性。

  綠間的心很亂很亂,看著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著,他的心緒更亂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奇怪,但本能告訴自己,原因會是她。

  已經脫冬的東京,很是涼爽。兩邊的行道樹也已經長出了新芽,到處是一片生機盎然。帶著些許香氣,彰顯著這個季節該有的生命力。

  很快,赤松梅停下。綠間在後方也跟著停下,她轉過身來,像個孩子一樣笑了。

  他看著她笑得那麼燦爛,才想起她似乎很喜歡對自己這麼笑。

  至少在記憶裡是如此,他對她的記憶裡,她總是這麼笑的。

  「快看!快看!我果然沒記錯!」她很興奮地指著一家看起來年代很久遠的店面,「你還記不記得,你以前常常帶我吃這裡的三色丸子!」

  順著她的指示,他看到了頗為熟悉的店面。不由感慨,時日過得太快,轉眼間他們已經都長大了,小時候發生的事情似乎還像是昨日發生的一樣,歷歷在目。

  他記得,她小時候特別喜歡拿一大堆鈔票來買丸子。找錢的老闆每次都很無語,都會在她們走的時候特意吩咐她下次來的時候帶零錢來。

  然而,她似乎從來不帶零錢。

  每次老闆只好讓她分批付款,買了一定數額的記帳再一次付錢。

  他已經有些模糊了,關於童年裡對她的記憶,也許對她的疏離就是基於兩人的陌生。

  他從來就不是個自來熟的人,她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那麼讓他措手不及。她逼得越緊,他越是反感。

  「怎麼樣?還記得吧?」說完,赤松梅率先走過去,撩開門簾布,和以往一樣豪爽地說道:「老闆,我要四盤丸子!」

  他記得,一盤是他的,三盤是她的。

  她酷愛甜食,他總是看著她吃各種各樣的甜食。

  沒有猶豫,他也跟著進了店裡,他坐在童年常坐的位置,她也是。

  驀的,有一種懷念的感覺湧上心頭。這種感覺很奇特,說不清的感覺,胸口洋溢著,似乎很快樂。

  店裡頭的裝潢已經是很久以前的樣式了,但裡頭打掃得很乾淨。木質的地板踏在上頭便會發出咯咯的聲音,刷得白花花的牆壁也發了些黃。

  店裡的陳設還是和童年的一樣,尤其是老闆所處的內間,總是會點著一盞煤油燈。

  昏昏暗暗的,但也有年代的氣息。尤其是院子後方傳來的風鈴清脆的鳴響和芳香的泥土味。老闆在後院種了菜,時常能看到老闆種菜翻土的身影。

  這時,一個年輕人端著碟子走了過來。

  看了眼赤松梅後,有些羞澀的紅了臉。畢竟這麼好看的人,不多見的。尤其是還這麼溫柔對自己笑著的人。

  赤松梅禮貌地說道:「請問勢野大叔在不在呢?」勢野是他們童年時期的時候,這家店的老闆。

  「真是抱歉,他已經在兩年前去世了。」青年人臉上露出一絲悲痛。

  「真是對不起,讓你難過了。」她的內心湧起一股不舍,「我小的時候常常會來這裡吃大叔做的丸子呢,大叔做的丸子是我吃過最好吃的。」

  說著,青年人也眼眶紅紅,「是啊,我父親從我還很小的時候就開了這家店。他一生都在用心愛著丸子,所以我辭去了工作來繼承父親最愛的手藝。」

  「那我以後會常來的。」赤松梅朝他笑了笑,男人覺得羞澀便躲進了內間。

  至於綠間,赤松梅將盤子遞過去,面露傷心的神色:「真是可惜呢,我好喜歡那個大叔。」

  「嗯。」他點點頭,大叔為人豪爽,總是送丸子給他,說是他讓自己想起了遠在家鄉的兒子。

  「那我們以後要常來呢,多多幫襯大叔兒子的生意。」她記得這家店,是綠間偶然發現的,所以帶著她來,由於喜歡甜食,那時候她常常拉著他來吃丸子,大叔也熱情招待。

  只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了。她歎了口氣,吃了幾個丸子後就提出要離開的想法。

  綠間跟在她後頭一起出了店,她還是和之前一樣,左顧右看的,像在找什麼似的。

  這裡距離他的家很近了,他差不多可以看到自己的家在哪。

  於是乎,他正要問她去哪的時候,她忽然激動的跳了起來,然後抓住他的手向前跑去。

  他並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他也沒掙脫她的手。

  最後,他們是在一塊偏僻的公園前停下的。她拉著他,然後走到一個秋千前停下,並把他按在秋千上。

  自己則是坐在另一邊,然後笑著說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的時候總是坐在這兩個位置?你那時候說只要不開心蕩秋千蕩到最高處就會遺忘煩惱的哦!你那時候很會哄女孩子的呢∼」

  由於是兒童式秋千,綠間坐上去難免顯小了,看起來蠻不倫不類的。

  至於赤松梅那邊,她已經蕩起了秋千,風輕輕撫動她的發,她的樣子看起來格外精神。

  「沒想到這裡還沒拆呢!真懷念啊。」她放聲大笑,綠間看著她笑得歡快,內心的壓抑減緩了些。

  她的笑聲很好聽,不知不覺地感染了他。

  快樂因數悄然發揮作用。清風縷縷吹來,掀起了她的發,黑色的短裙搖曳著,白皙的腿兒輕輕踢踏著。

  忽然,笑聲停止了。他看著她從秋千上下來,並且走到他的身後,他沒有轉身,只見她伸手抱住他的腦袋,並且以他的頭埋在她的胸口處。

  她伸手環住了她的身子,「真太郎,不覺得很開心嗎?」她輕聲在他耳邊說道。

  他沒有回答,看著某個方向,眼神難得有些迷離。

  見他不回答,她也不惱。稍微離開他的身子,然後柔聲說道:「真太郎每一次呢,都是這麼冷淡呢。真希望成為那個你能溫柔呵護的人呢。」

  她開始自言自語,眼眶微紅。「小時候啊,你不在的時候,我就會在這裡等你,等著等著,就又是一天了。不過光是想著你,時間也總是過得那麼快。」

  她說的沒錯,自從發生了她親吻他的事情後,他的父母就不再允許他們往來。

  「我啊,在美國的時候呢,也總是一個人呢。」

  綠間依舊沒什麼表情,只是聽著她說著關於自己過去的事情。她說,他便聽。

  「我也從來不會這麼主動接近任何人,所以啊,我的戀愛經驗也是零呢。」她自嘲地笑著,「我父母的離婚給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雖然知道那沒什麼,但是只要一想到戀愛,和別的男孩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會想到我們的未來是否也會和父母那樣不圓滿。我討厭分別,你應該知道的。」

  聽到這裡,綠間想起了她在搬走的那一日。

  她大包小包地跑到他家要帶他離家出走,結果被他的母親一個電話打到她家裡去,然後就是數十個保鏢架著她跑掉了,她那時候哭得很慘很慘。

  至於說了什麼話,他也記不得了,只是記得那一次她的哭聲是那麼歇斯底里。

  那一次,也是她唯一一次哭得那麼傷心。

  他從未見她掉過淚,就算是被欺負的時候也是。

  「在美國的時候,的確不乏男生的追求。」她笑了,「但是我從到美國的第一天開始,我就下定決心了。」

  風輕輕揚起兩人前方的塵土,卷起落葉,拋上天空。她的劉海被卷起,露出了光潔白皙的額頭,她定定地看向前方,似乎想要看到他所看到的景物一樣。

  「每一天都是抱著『我要努力學習,我要離開父母,我要成為獨當一面的人,之後回來日本找你,然後我們永遠不要分開』這樣的念想度過的。所以我父親為我安排的任何課程我都要比任何人努力完成,就這樣,小學、高中熬過去了。而現在,我的父親,聽信那個女人的話,要把我嫁給一個惡魔。」她閉上眼,把腦袋埋在他的頭頂,聞著他淡淡的汗味夾雜著清新的洗頭水的味道。

  「我要一輩子都和你在一起,除了你,我誰也不要。」緊了緊擁住他的手臂,她展露一個淒涼的笑。

  只是,他一直不知道啊,自己這麼地想念著他,每一日都在那樣的念想中度過,孤苦,無依無靠。

  綠間眸子怔了怔,稍微偏頭,伸手上移到她的臉頰,才發覺她已經流了淚。

  他不知道自己竟然被人如此深愛,甚至這樣的愛,來的莫名其妙。

  但是,他一向是一個克己復禮的人。這樣的愛,他根本無法回應。

  此刻他的心早已裝不下任何關於比賽失敗的任何失落和不甘,除了驚愕還是驚愕。

  他覺得,此刻自己不能說話。

  他明白的,自己是不喜歡她的。

  既沒有把她當做姐姐,也沒有把她當做戀人看待。

  這種感覺,更像是陌生人,他們才相處沒多久不是嗎?她突然的回來,讓他始料未及,更讓他覺得困擾。

  她的追求,讓他覺得累贅。

  他直覺上覺得自己沒辦法和她一樣,投注那麼多的愛給對方。

  正如她一樣,他們的戀愛經驗都是零。

  所以,他們不適合戀愛,更不能在一起。

  他第一次這麼認真對待別人的告白,以往的告白,他大多是採取無視並且拒絕的態度。

  但是,她不太一樣。

  他並不想說那些決絕的話,他覺得她很讓人心疼。

  但是他知道自己一點也不能表露,他不能給她希望。

  否則,就真的是剪不斷理還亂。

  他很清楚,自己對她沒感覺。

  至少,現在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未來如何,他不想去想,也不想給她未來。

  他還是個少年,不是她所需要的男人。

  也許,一開始,這一切就是個錯誤。


第18章 檔案十八

  「回去吧。」赤松梅忽然鬆開他,然後轉過身去,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表情。

  綠間起身,看著她的背影,有一種蕭瑟的感覺。

  至於比賽帶來的負面情緒,全部煙消雲散,現在他腦子裡只有她,腦海裡還回蕩著她剛剛說的話。

  她走在前頭,兩人就這麼一前一後走著,一直都沒人開口。

  巷子很靜,現在也差不多是下午四五點的樣子,日光不再強烈,她偏頭看向這片屬於日本的清澈藍天,嘴角揚起一個無力的笑。

  再不久,她可就連看也看不到了啊。

  還沒到家門口,就看到綠間的母親在門口四處張望著,不用想也知道她在做什麼。

  赤松梅整理好情緒,走上前幾步,揚起一個乖巧地笑:「伯母下午好。」

  「下、下午好……」女人還在張望,忽然間看到她身後不遠處的綠間的時候臉色變了變,「哎呀,真太郎也一起呢,你們去那裡玩了呢?」

  「沒有的事。」沒給他解釋的機會,她先把話插了過去,「我剛剛出門找朋友去了,沒想到還能遇到真太郎呢~」

  綠間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顯然不知道她撒謊的意義何在。

  明明被誤會的是他,她為什麼要幫他打圓場?

  「這樣啊,那還真是巧呢~」女人故作釋然一笑,然後說道,「趕緊進去吧,在門口待太久不太好哦~」

  感到她有些尷尬,赤松梅也不點破,臺階自然是要給足的。畢竟可不能留下壞印象呢,在別人家就要尊重主人的道理她小時候教養保姆就沒少告訴她。

  她點了頭就走進屋子,脫了鞋子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忽然偏頭說道:「伯母,晚飯我就不吃了呢,我在外頭和朋友吃過了哦。」

  「好的。」女人善意一笑,赤松梅也回以一笑,接著就上了樓,回了房。

  樓下的綠間太太驀地松了口氣,在後方的綠間覺察到後不可察覺地皺了眉,然而他覺得最近自己的母親實在是太「神經質」了,處處針對赤松梅。

  雖然會感到厭煩她的那樣的步步緊逼,但是也沒有必要那樣處處針對她。他沒想過,只是覺得把兩個人的關係分清楚才好。

  只是,她母親的做法的確是過分了些。

  她的委屈,他似乎能覺察到一些了。

  繼而,他想起了她摟著自己無聲的哭泣,那淚水飽含了多少相思和委屈?

  他想不到,也不會去想。日子是要過的,每一個人有不一樣的日子要過,她的生活未免過於複雜,也不是他所能干涉的。

  對於她而言,她不會需要他的。她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心靈的慰藉罷了,他是清楚的。

  當晚,她的確沒下樓吃飯。

  晚上洗過澡後,綠間下樓喝了杯牛奶,要上樓休息的時候,便看到她的房門虛掩著。

  雖然很好奇,但他不能去,他知道的,他不能去看的。

  但是她究竟在做什麼?他還真是很好奇……

  當得知自己有這樣的想法的時候,他就像是被雷劈中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等等,他到底是怎麼了,他怎麼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什麼時候他也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到處胡思亂想?

  一想到自己的反常舉動,他懊惱自己的不理智的行為,甩甩腦袋咬咬牙強迫自己不去注意那邊的動靜。

  最後,理智強勝邪.念,他回了房,躺回床上後又和以往一樣起身做了伸展運動,然後再戴上睡帽睡覺。

  誰料,一閉眼,竟然滿腦子浮現出赤松梅的一顰一笑,以及那晚他不小心吻了她的感覺……

  哦不!這是睡覺的點了,他不能再想這些了!

  該死!他惱怒地睜開眼,然而她的身姿卻揮之不去,反倒差點讓他產生幻覺,讓她有一種她出現在他房裡的感覺!

  他記得,他那日放學,她就那樣睡在這張床上……

  等等!不能再往下想了!該死!

  「真太郎每一次呢,都是這麼冷淡呢,真想成為那個你能溫柔呵護的人呢。」他冷淡……嗎?

  「小時候啊,你不在的時候,我就會在這裡等你,等著等著,就又是一天了。不過光是想著你,時間也總是過得那麼快。」她平日裡就那麼無聊嗎?

  「我啊,在美國的時候呢,也總是一個人呢。」她真的是這樣的人?

  「我也從來不會這麼主動接近任何人,所以啊,我的戀愛經驗也是零呢。」難道這是在撒謊?那如果真的是,又為什麼要撒謊?

  「我父母的離婚給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雖然知道那沒什麼,但是只要一想到戀愛,和別的男孩在一起,我就忍不住會想到我們的未來是否也會和父母那樣不圓滿。我討厭分別,你應該知道的。」

  「每一天都是抱著『我要努力學習,我要離開父母,我要成為獨當一面的人,之後回來日本找你,然後我們永遠不要分開』這樣的念想度過的……」

  她的話就像倒帶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腦海裡重播著,他思緒一團糟,最後只得發出一聲歎息。

  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絕望地睜著眼不肯閉眼,睡意不曾席捲而來,看來他要失眠了,有史以來第一次……

  這晚,他的確失眠了,真的是第一次……

  ×

  赤松梅不見得好過,她坐在落地窗前,看著屋外的星空,這裡比起她在美國的居所要來的安靜太多。窗戶全打開著的,涼涼的晚風肆意地吹刮著她蒼白的肌膚。

  覺得冷了,她摟緊自己,就像個孩子一樣那麼無助。

  她完全料想不到的,自己竟然和他坦白了那麼多,把自己內心的所有念想全部向他傾訴。

  多年壓抑的苦楚,再看到那樣的他露出和自己一樣難過的表情的時候,她忍不住了,她把這麼多年自己的生活告訴了他。

  本沒想這麼早的,她的真太郎還小啊。

  知道了這些,他能理解嗎?

  他懂嗎?

  又是該死的年齡的差距,她閉上眼,任由晚風的吹拂。酒紅色的發顯得暗淡無光,屋裡的燈是關著的,門卻是虛掩著的。

  她前不久想去他房裡找他,才開了門,就又後悔了。

  果然,他是她的死穴,多年以來的冷靜再遇到他之後就全部瓦解了。她的理智也蕩然無存,她懊惱也害怕,這樣的自己。

  這晚,僅穿著黑色睡裙的她坐在地板上、靠著窗子,沉沉的睡了過去。

  就算再多人反對,她也不會改變她的決定。

  ×

  第二日,赤松梅感覺腦袋重重的,但也忍著下了樓。

  「早上好。」她看起來很沒有精神,綠間注意到她臉色的不對勁,但沒有開口。

  綠間已經在吃早餐了,她做到一個稍微偏僻的位置,然後看著桌前的麵包,完全沒有食欲。

  沒有注意到赤松梅的不對勁,綠間太太決定說出自己那預備已久的話:「小梅?你打算在日本居住多久呢?要不要……」正要說下去的時候,她忽然被綠間父子瞪住了。

  那一瞬間,她啞了口。

  有些失措地看向赤松梅,而赤松梅則是露出一個無力的笑,「快了,大概還有幾日,我也不能在日本待太久。父親……我不過是在日本調查一下分公司的有關事宜而已。」

  「小梅,你臉色有點不太好,沒關係嗎?」綠間的父親有些擔憂,看著她唇無色,看起來就知道她生病了。

  「唔,應該是著涼了,我再回去躺會吧。」她起身,「不好意思,早餐就不吃了,伯父、伯母。」

  說完直接上了樓,看起來很是憔悴。

  綠間雖然臉色不虞,但她的樣子的確挺有問題的。

  只是……

  她是因為昨日的事情嗎?

  他該怎麼做?


第19章 檔案十九

  「uncle 還記得我嗎?」托尼優雅地走向不遠處正在和女伴洽談的黑髮男人。

  這是赤松集團為了慶祝愛妻得子, 也就是赤松家的當家之主赤松和老來得子的而開的慶祝party罷了。

  男人摟著身旁身著華麗、看起來相當雍容華貴的女人,偏個頭就看到了帥氣英俊的托尼。

  笑容加深,男人, 便是赤松和。

  「我當然記得你啊, 是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啊。」男人看起來尤為欣賞面前的男子,「能賞臉來參加party, 我真是太開心了啊!」

  說著,笑聲更是爽朗。

  托尼優雅地笑著, 然後說道:「uncle這麼說, 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今日是您的好事, 我這小輩分的肯定是要來的。」

  「哎呀,還真是懂禮貌的好孩子!不過,在我們這一行, 誰掙的錢多,誰輩分就大啊,這麼說我才是小輩啊哈哈。」說完拍拍托尼的肩膀,一副欣賞地樣子看著托尼, 「如果我那個不成氣候的孩子也能和你一樣就好了啊!」

  「uncle真是愛說笑,令媛美麗大方、精明能幹,怎麼就不成氣候了?」男人想起了前幾日對自己露出害怕神色的赤松梅, 不由加深了笑意,「不過,我到場這麼久了,還真沒見到她呢。」

  「說出來怕你笑話。」男人歎了口氣, 「隨隨便便丟下公司跑到日本去那麼久,前幾天還一個電話取消和公司一直有往來的大客戶的一切來往。這孩子!如果不是我出面解決了,損失了這筆大生意,我可就要破產了啊,這孩子不知道到底想做什麼!真的要氣死人了啊!」

  「的確,處理事情有些欠缺考慮。」男人抿了口紅酒,「不過她年紀還小,磨練的日子還很長。」

  「再磨下去就破產了!」男人沒好氣地說道,「這孩子就和她母親一樣,不懂事又任性。」

  適時的,托尼閉了嘴。他知道的,這時候不能插嘴,尤其是可以探口風的時候。

  說到這裡,男人才注意到自己失態了。有些尷尬的看了眼旁邊優雅端莊的妻子,「莎莉,你懂的,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不用解釋什麼,我相信你的。」說完湊到男人跟前吻了吻他的唇,雙眼柔情地看著男人,「我愛你,dear」

  「我也愛你,honey」兩人絲毫不避諱有外人在場地秀恩愛。

  「那我就不打擾uncle了,我先到處逛逛吧。」赤松和沒看見托尼眸子裡閃過的精光,莎莉回以會心一笑。

  說著就離開了,身影在人群中很是明顯。

  「honey你說我們的兒子會不會和他一樣優秀呢?」男人感歎道,「梅伊那個任性的,也不知道怎麼懲罰她了。」

  「別這麼說,梅伊不過是愛玩了點,怎麼能這樣說她呢?」女人的表情溫柔看不出任何情緒,這樣柔情似水,男人很受用。

  「不用替她說話了,我讓她管個公司也做不好,乾脆把公司收回來了。」分公司也是要盈利的,這麼下去,他可真要宣佈破產。

  女人一笑,吻了吻男人的側臉,「這樣也行,不過我覺得托尼這個孩子很優秀呢,要不要試著送她去那邊學習一段時間呢?」

  人群中高大挺拔的身影停住,向後一轉身。

  看著那張英俊的臉,女人笑了,「不如撮合梅伊和托尼,商業聯姻對我們公司接下來的發展也是大有幫助的。托尼這個鑽石單身漢也不錯的,至少會對梅伊好的。其實照這樣發展下去,也沒什麼不好的。」

  男人伸手刮刮女人挺翹的小鼻樑,寵溺地說道:「就你聰明,不過我很久之前就在盤算這莊婚姻了,只是和托尼那邊的聯繫比較少而已。」

  女人朝遠處的男子露出一個美好的笑容,「這個,我可以幫忙的哦。畢竟結婚這種繁瑣的事情還是交給女人比較好,尤其是darling你的工作還那麼忙。」

  「那就聽你的吧。」摟緊腰肢,「不要累到我們的兒子就好。」

  「哎呀,還沒出來呢,怎麼會累到呢?」

  「哈哈,我的妻子可真可愛呢。」說完,摟著她,向人群深處走去……

  ※

  赤松梅渾身疲軟,此刻已經早上十點多了,美國這時候差不多是晚上八點多的樣子。她剛收到美國那邊傳來的消息,他老爸開了慶祝party,為了慶祝她的繼母懷孕。

  說出來也不怕丟人,老來得子,加上繼母的不光彩事蹟,他還真丟得起老臉去公佈消息。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她躺在床上無力的歎了口氣。昨晚一時大意竟然吹了涼風睡了一個晚上,她還真是笨蛋啊。

  果然,遇到真太郎,是她的劫嗎?

  又歎了口氣,她準備睡覺緩解頭疼的症狀的時候,一直筆記本傳來了收到信件的消息。她無力坐起身把頭髮隨意撥了撥,露出蒼白的臉。

  看到是自己秘書兼好友薇絲發來的簡訊,她當即打開。

  【梅伊,出大事了。你老爸打不通你的電話,現在在大發雷霆,怎麼辦啊?】

  她看了眼昨天被自己關機的手機,正靜靜地躺在床頭櫃上。她有些不耐煩,她知道他父親要做什麼,所以才不想開機。

  她渾身無力,喘著氣伸手開始打字【沒關係,你的指責是輔佐好執行官,我自己的事情會處理好,預計在四天后回去。】

  剛打完,她想緩口氣的時候,又有人發簡訊過來。多是一些無關緊要的郵件,她硬著頭皮看了會,就覺得有些受不了。

  還有一封是來自她親生母親的郵件。

  她頓了下,看著信件的按鈕,她遲遲沒點下去。不為什麼,她就是不想看到她。

  最後她點下拒絕的按鈕,接著把電腦合上就躺回床上。真是晦氣,什麼不該來的東西偏偏在她一點也不舒服的時候擠過來。

  燒,似乎還沒退。

  她按住自己的額頭,還是燙燙的感覺。經過剛才的活動,她覺得自己病情有加重的趨勢。

  頭好疼,好暈……

  然而,有的事情,不能拖。

  她拿起手機,開機後撥了串電話過去。

  ※

  「這次學園祭的事情就交給野村君了哦,還有什麼疑問的話都可以去問他或者到教師指導處問我的哦。」班主任提了提眼鏡,看著下面那麼多的孩子露出快樂的神情,自己也是高興的。

  作為學習成績突出的班級,他要求一向比較高,學習壓力比較大,這一次希望他們可以好好放鬆。

  高尾今日請假,老師沒說原由。

  綠間前方視野一片明亮,於是覺得有些不自在。少了高尾的吵鬧調.戲,他似乎很不習慣(?)。

  午休時間他也難得一個人清淨了,然而他是不會承認自己有點「不愉悅」的。

  放學的時候,就在訓練要開始之前,他被幾個高年級的女生叫住了。

  打扮成熟入時,身材也頗為高挑,這在日本女孩子裡是不多見的。不過他似乎知道領頭攔住他的女生是誰。

  北川愛,她在學校很有名。

  因為家底頗豐,所以經常出入一些學生不該在的高級場所,打扮也和社會女青年沒什麼不同。這樣「風情萬種」的人怎麼找上他?

  一開始他沒想明白,接著北川的話讓他懂了。

  「真太郎,做我的男朋友吧。」北川的面容姣好,化妝也化得挺濃。

  莫名的,他想起還在他家生病的赤松梅。

  同樣都是成熟的類型,但兩人的氣質卻截然不同。縱使赤松梅總愛戲弄他,但卻是個有原則的人,看起來亂來,其實她大多不會做的吧。

  然而,北川的行徑,他不敢恭維。

  旁邊的女生也在起哄,綠間覺得有點煩躁。

  「請別那樣稱呼我,我們不熟。」綠間提了眼鏡,態度極為冷淡。

  對於這樣的人,他是沒有好感的。

  真太郎,似乎也就家裡人會這麼稱呼,還有就是……她也這麼稱呼。

  但他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童年的時候,她就這麼稱呼他了。

  對她,他似乎沒那麼深的戒備。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要走了。」綠間忽視那幾個女生震驚的表情,面無表情地說著。

  「不,等等!」北川似乎沒從剛才的驚訝緩過神來,她一把拉住綠間,「難道你不願意嗎,做我的男友?」

  「我拒絕。」綠間的聲音很有磁性,但卻擊穿了少女的心。北川的面子掛不住,一把抓緊綠間的襯衫,「為什麼?為什麼要拒絕我?」

  她那麼漂亮,也夠有錢,怎麼他就不心動?

  「沒為什麼。」綠間看著矮自己很多的北川,「請放開你的手。」

  也許是氣場問題,北川乖乖松了手,就這麼看著他離開。

  最後,她才氣得直跺腳,然而她不會放棄的。沒有什麼她是得不到的,越是得不到的,她越想要。

  綠間向來對告白都是不在意的,愛慕他的人很多,但他並沒有動過心,他捫心自問,自己不曾動過情。

  想到這裡,胸口的感覺怪怪的。

  腦海裡又浮現出赤松梅告白的情景,那時候,她的心臟跳得很快很快,隔著衣物和他的背,他也能夠感受到她的心跳是那麼快。

  輕輕的風向下沉積,再被積蓄已久的力狠狠向上拋去,風吹起了他的劉海,他抬頭看向藍天,努力想要壓制越跳越快的心臟……

  為什麼,他的心跳要加速?


第20章 檔案二十

  「Hello?」莎莉看到上廁所未歸的丈夫手機響了, 在看到上面浮現的人名之後,嘴角一彎,接通。

  「叫他接電話。」不猜也知道她所說的「他」是誰, 赤松梅不驚訝她會接電話, 只是她有些不習慣罷了,畢竟已經一年多沒回過那個家, 和那個女人也在這一年裡沒說過話。

  「那你得等等呢,他在上廁所哦。」女人老實地回答。赤松梅覺得噁心, 正要掛電話的時候, 對方似乎看到了一樣, 開口道:「先別急著掛電話,我有話說哦。」

  「我呀,剛剛把你推薦給托尼了呢, 你回美國以後就可以去那邊工作了哦,托尼會好好照顧你的。」女人輕笑,沒人知道她做的事情猶如殺人。

  「你說什麼!」赤松梅一下從床上坐起來,用力過猛, 於是咳嗽得很厲害。

  「哎呀,別那麼激動嘛∼」女人巧笑倩兮的樣子格外美豔,「我只是想告訴你好消息罷了, 你父親要罷免你的職務,我也是幫你啊。」

  「我並沒有做過任何讓你不開心的事情,以至於你要這麼逼我上絕路。」赤松梅盡力保存最後一絲理智,她要理智, 不然就輸了。

  「不對,是你的存在,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女人笑聲很悅耳,然而在她聽來就像是惡魔的呼喊。

  「你腹中的孩子難道就沒價值?」赤松梅冷笑,她知道莎莉圖的是什麼,無謂是金錢。

  金錢使人趨之若鶩,更何況是莎莉這種出身卑微的人,錢更是她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

  「不,我一分錢也不會分給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頓了頓,「你嫁過去的想法,也是我想的。只要你嫁過去,托尼允諾給我的好處,是你一輩子也得不到的。」

  「你真是個瘋狂的婊.子。」赤松梅難得爆了粗口,她正想罵下去的時候,電話那頭易了主。

  「梅伊,你是要把我老臉丟盡嗎?」男人憤怒的聲音,她是那麼熟悉。

  七歲以後,她似乎就沒見過父親用和顏悅色的態度對待自己。他憤怒的神情,她是一輩子也不可能忘記的。

  「怎麼,你幹的事情早就讓你沒臉丟了,還輪得到我丟你的臉?」她冷笑嘲諷,她也自懂事以來不曾對他展露過笑容。

  「你這個不孝女!有你這麼和爸爸說話的嗎?」男人氣得鬍子一豎,怒目圓瞪,「你要給我闖下多少禍才肯甘休?都老大不小了,還在任性,你要氣死我啊!」

  「那也是因為……咳咳……」赤松梅一激動,咳嗽得厲害,接著重心不穩就這麼重重倒在床上。咳得撕心裂肺,電話那頭也注意到不妥,語氣稍軟。

  「你怎麼了?」男人難得流露出父親該有的關懷,讓兩個女人措手不及。

  莎莉憤怒,赤松梅驚訝。

  「只是感冒了,不礙事。」赤松梅嘴角上揚,是個無力的笑。她的父親原來還是會擔心她的,她該高興嗎?

  「沒事就行。」男人態度鬆軟下來,「關於赤司財團的事情,我要你給我一個說法。」

  「等我回美國了再告訴你吧,我累了。」難得她的父親關心她,所以她也不能在這個時候提及托尼的事情,不然,最後一絲父女情感也會消失的。

  她恨母親,不見得要恨父親。

  畢竟,丟下她,一走了之的,是她親生母親。

  ※

  赤松梅並不覺得餓,雖然一整天沒吃東西,但她總覺得胃口不大好,尤其是胃還漲漲的。

  看起來,她比來日本前要憔悴很多。

  綠間訓練完畢,從學校出來,站在門口的他,聽到後方的聲響,正要責問高尾的遲到的時候,才想起他今日請假了,就連今日的訓練他也是一個人。

  說話的人,聲音和高尾的很像。

  他認錯了,於是就這麼看著別人從他身旁過去。

  忽然,有種落寞的感覺。

  他就這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面無表情。

  不過他可不會承認,於是他盡力拋下負面情緒,然後往回走。

  走到半路,手機響了。

  他拿出手機見是自己的父親,於是他接通了。

  「啊,真太郎。我和你媽媽要到朋友家處理點事情,小梅她好像不太舒服,一整日都沒出過房間,你去看看吧。」男人皺眉,「你知道該怎麼做的吧?」

  要不是事出突然,他們也不會扔下她一個人在家裡的。綠間看著前方,許久:「是,我明白了。」

  掛了電話,他環顧四周,於是便看到了24小時便利店,他略微思忖,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現在天還是暗得快,現在月亮也出來了,亮得厲害。就連星星也不見有幾顆,月色如水,柔和而皎潔。

  沒過多久,綠間從便利店出來,手裡拿著打包好的粥,這家便利店有賣粥,他便買了些。

  返回的路上很暗,只有幾盞路燈搖曳著,夜裡的空氣有些涼意,一點點將他拉回現實。

  回到家後,屋裡很昏暗,他打開燈,有些不適應地眯了眼。換好鞋,他提著東西到廚房,先是洗了手,接著把粥盛到碗裡,然後拿上樓。

  起先他是覺得無所謂,但是每走一步,就開始心跳加速。他一開始覺得自己是想太多了,畢竟他也已經把關係理清楚了,也坦白的告訴她自己的想法。他並不覺得自己對她有別的情愫,可是此事的想法,卻和他此刻的感受大相徑庭。

  到了她門前,他努力把所有無關的情緒拋之腦後,深吸口氣,敲了敲門。

  不多時,裡頭傳出赤松梅沙啞的聲音。

  為了掩飾,他板著臉端著粥進了門。樣子很彆扭,赤松梅見他送吃的來,多少內心也是開心的。雖然前不久她才通過電話影響了心緒,但他的到來還是能填補她的失落的。

  「是要給我吃的嗎?」她看著他把東西放在桌上就要出去時趕忙開口。

  「要吃不吃隨你。」他都放在這裡了,她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等等。」她有些艱難的坐起身,然後說道,「能端過來嗎?我全身沒力氣。」

  他看到她面容憔悴,臉色蒼白,不像是撒謊,不過他還是沒有去端。

  以為他誤會自己借機接近他,她也無力解釋,「算了吧,還是我自己去拿吧……」說完,開始咳嗽,然後要下床。

  其實吃不吃都無所謂的,只是他送來的,她無論如何都要吃下去。

  抱著這樣的念想,她下了床。接著腳踏在冰涼的地板上的時候,她抖了抖身子,搖搖晃晃地走到書桌前。

  每一步,都走得極為艱難。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搖晃當中,她扶著腦袋,最後拉開椅子然後渾身疲軟地跌坐在上頭。

  然後看了眼粥,是海帶粥,她第一次吃呢。拿起勺子後,撐著腦袋開始吃。

  第一口因為送得急,燙了口。

  「啊,好燙。」伸出紅紅的小舌頭,綠間一直在旁邊注視著她因燙嘴了還是忍痛吃著的樣子。

  驀的,原本已經緩和了的心跳,再一次跳得飛快。也許,這一次他再也攔不住了。

  房間很暗很暗,緊靠她床頭的那盞微弱的橘紅色小燈支撐著整個房間的照明。而她的肌膚,她的頭髮,她的臉龐也被這暖和的燈光柔化,格外美麗,他竟看呆了!

  最後,在她傳來咳嗽聲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犯的錯誤。他竟然胡思亂想到忘記這麼一個感冒的病人穿得單薄地受涼。

  於是,他走到落地窗邊,將窗戶拉小,只留下一部分通風,接著把她放在床頭櫃上的黑色外套拿過來,並且披到她身上。

  赤松梅看著他貼心的舉動,不由自主的地歎了口氣。他對自己的感情,他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她該怎麼扭轉局勢?

  眼下就要回美國了,她又怎麼捨得離開他呢?一個十年她都等過去了,她還剩下多少個十年可以等他?也許,來年她就被強迫嫁給托尼,而她對於他,不過是人生中的一顆灰塵般渺小。

  忽然,她開始覺得自己可憐起來。

  從來,家境優渥的她不曾為除了家庭矛盾以外的事情煩惱過,就連工作也是順風順水。她甚至覺得自己一生將會平淡地過去,然而她錯了。甚至錯得離譜,她太自大了。

  她忘了,人終會長大。局限於童年不懂事的約定,她也是蠢得可以。

  看到她面露愁色,他開口道:「我母親的話,請別放在心上。」

  見他替自己母親說話,她也不做聲。

  綠間這麼做,不僅是自發的,更是父親要求的。這段時日,他的母親做事的確欠缺思考。該有的禮貌沒有做到位,不管如何,過門總是客,沒理由趕人走的。

  「有些事情,我只說一次。」綠間見她不回話,以為她還在生氣,臉上卻也沒有什麼表情,「我替我母親的事情向你道歉,也希望你不要介意。」說完還鞠了躬。

  這種莫名的疏離讓她倍感悲哀,她眸子閃閃。

  「如果是為了這樣的事情而討好我,我想,真太郎大可不必這麼做。」她把勺子放下,「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我也不會怪你。」

  「你想表達什麼?」綠間看著她,她表情很平靜。

  「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推推碗,不看綠間,把頭偏向一邊,「我飽了,可以拿下去嗎?」

  她竟然耍小孩子脾氣?

  病人難道都愛這樣?

  綠間見她流露出耍脾氣的樣子,他的怒意也漸漸生起,察覺時不覺訝然一驚,驚訝自己竟然也被她的情緒所牽動了。

  「要吃不吃,隨你。」他轉過身,就要離開。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赤松梅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剛剛的話若不是兩人站得近,恐怕他是聽不到的。

  綠間怔在原地,沒有轉過身來。

  兩人心中的想法大不相同,赤松梅沒辦法從他的表現揣測他的內心。

  她扶著椅子站起身,看著綠間,目不轉睛,「還有四天,我就會離開這裡。」

  綠間眸子怔了怔,依舊沒有動身轉過來。

  赤松梅看著他無動於衷的樣子,心涼了半截,不由淒然一笑:「看來,我的影響還不足以讓你產生一絲留戀。」

  真是沒用啊,她的存在甚至一點也沒動搖他的內心。

  然而,她的心疼得就要死了。

  綠間,在轉過身後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不多時,赤松梅又說:「走吧,這裡,我想你也不太想待吧。」

  也許,四天可以濃縮一下。

  然而,她並不想這麼做,她還想在走之前多看看他。來日本的計畫已經失敗了,她還是沒能把他的心定下來,她本以為這一次是百分百的,她原以為自己信心滿滿的,就能夠得到他的心。

  沒想到,她錯了,算得太好了,這一切……

  然而,綠間還是不為所動。

  見他還站在原地,她也不知是怎麼了,忽然拿起那碗還燙手的粥,搖搖晃晃走到他前方。

  綠間低頭看著才到自己胸口的赤松梅,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他是在懊惱自己的不理智,他驟然狂跳的心跳已經告訴了他現在的想法。

  她穿著白色的睡裙,在昏暗的燈光下,纖細的身子若隱若現,此刻瘦弱的她端著一碗粥,眼睛紅紅地直視著他。

  最後,她用滾燙的手抓住綠間的一隻手,然後把粥放在他的手裡。

  寬大的手掌托住了小小的碗,她的手握住他的。

  借由燈光,她的眸子晶晶亮。

  她的酒紅色卷髮和白皙的肌膚襯得她此刻格外成熟,她的年紀本就不大,但總有一股成熟女性身上所具有的氣質。

  他看著她,最後,只見她低下腦袋。

  許久,歎了口氣,她把手抽回。

  「我真的吃不下了,你拿下去吧。」說著要推搡他出去。

  他出去之後,她才覺得自己最近變得太矯情了。

  果然是因為動了真感情了嗎?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對真太郎的感情。

  不過,要她這麼放棄他,她做不到。

  這次回美國,她必須把那些會妨礙她的因素全部剷除,連根拔起。

  *

  綠間看著自己的左手,上頭似乎還有她的溫度……

  她真的……

  很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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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檔案二十一

  還有兩天, 她就要回去了。

  坐在赤松梅對面的綠間用餘光偷偷地看著表情平淡的赤松梅,似乎前些日子以來她們未曾發生過什麼。

  她近來的表現讓他覺得她似乎失憶了,至少她會表現得不在乎他。尤其是私底下碰見的時候, 她更是一句話也不說, 讓他摸不著頭腦。

  父親對她的態度極為和善,而母親的態度也維持在對客人的禮貌。可能是父親對母親說了什麼, 但他仍能感覺到母親的不情願。

  對此,他不明白母親不待見她的原因。

  女人之間的矛盾, 太過於複雜。

  「我吃飽了, 多謝招待。」赤松梅把碗筷放下, 然後站起。她穿著一件黑色長袖襯衫和白色牛仔裙,看起來很精神,頭髮也全部盤起。

  「怎麼吃這麼少?是不是病沒好?」綠間的父親看著她碗裡還剩很多的飯菜, 略顯擔憂。

  她感到十分欣慰,這些日子以來的相處,她感受到他帶來的父親的愛。

  在她真正的父親面前,她是感受不到父愛的。

  對他, 她是真的很感激。

  「不,就是胃口還不大好。」她禮貌地笑了,「抱歉, 伯母,我浪費了您的飯菜。」

  「怎麼會呢?」女人維持的笑容恰到好處,「身體不舒服是可以體諒的,吃不下伯母也不會逼你的呀, 畢竟是客人嘛。」

  一句客人,拉遠了赤松梅和所有人的關係。但赤松梅恍若未問,鞠了個躬,向眾人說道:「我今天有些事情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路上小心。」一家之主說道。

  原本由女主人說的話變成男主人發話,感覺有些奇妙。雖然綠間母親帶來的冷淡可能會讓她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會放在心裡。

  討厭她的人,多著呢。

  不在乎多她那麼一個,她也不會在意。

  「我會的。」整個過程,她始終都沒有看綠間一眼,拿起包包,她出了門。

  綠間心裡湧起奇特的感覺,望著纖細的背影就這麼消失在門後。

  他變得更加沉默了,比以往都要。

  這樣的日子,又維持了一天,也就是明日是赤松梅即將返程回美國的日子。

  她每次都是早上吃過早飯就出去,晚上十一二點再回家。期間沒人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

  赤松梅坐在電車裡,看著擁擠的人群,她想起了在地鐵裡她的真太郎死死的抱住她。嘴角維揚,他的不坦率,她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這樣的人,她也是知道怎麼對付的。

  起初,她還不大瞭解她的性格,她以為憑藉自己的方式他就會上鉤。然而她低估了他,他的任性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需要更成熟,這樣將來的日子才不會活得辛苦。而她已經轉換了視角,暫且用對付客戶的那些招式來對付他吧。

  結果表明,是真的挺受用。

  她的真太郎已經偷偷看她很久了,他的心一定會在短時間容納她的。

  這些日子以來,她輾轉於日本多個地方,她在尋找合適分公司的場地。八年前,她的父親覺得日本不適合便將公司搬去了美國,並設為總部。

  如今,為了真太郎,她得努力擴展勢力範圍。只要這邊有點亮眼的地方出現,她的父親會明白的。雖然很不想這麼和繼母正面迎擊,但這也是無奈之舉。

  她不能嫁給托尼,她死也不會。

  如果父親硬逼她的話,她也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關於學校那邊,她已經修完了大學的課程,內容並不難,學習的內容多數人都可以在兩年的時間內修完,她現在的狀態就是等待學校考試那日的到來。

  一旦考過,她就是畢業了。

  原本她的父親有意願讓她進修MBA,她的時間應該會很忙了。所以這段備考時間是她所能擠出的最後一點時間了。

  所以,這段時間也在爭取聯繫父親搬走公司前的合作過的老股東。昨日她已經說服了三個,然而還有四個,看來今日是來不及的了。

  父親方面曾想過和他們一起去美國擴大公司規模,但八個老股東裡,就一個村庭大野去了,其餘的都不願意離開自己的故鄉而選擇出售股份。

  前面談好的股東聽說是赤松梅有意在日本設公司大多也願意支持,但剩下的四個人裡頭,有一個人已經回老家養老了,還有的就是不知道蹤跡的。

  也就是說她今天至少也要拿下另外兩個人,那兩個人她都是見過面的。棘手程度絕對是前兩人無法比擬的。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老古董的思想她多少也知道的。很快,伴隨著乘務員小姐的提示音,她才明白自己到了大阪。

  其中的一位老股東真元昌平就住在大阪,多餘的事項她也在美工總部發來的資料裡瞭解了一些。這是這幾天才搞到的資料,所以她也只能這時候趕緊辦成。

  起先她是沒有這個想法的,這是下下策,畢竟美國的繼母已經有所行動,她也不能坐以待斃。

  下了電車,她便攔了輛計程車,直達目的地。

  一路上她無心去欣賞那車窗裡快速倒退的充滿日式風格的建築,滿腦子裡想著接下來要打的硬戰。據資料顯示,真元是因為和父親意見不合才不歡而散的,所以他極有可能會遷怒她。

  但是父親搬去美國後常常會歎息自己的好兄弟真元,因為對方擁有卓越的才能。

  所以,她不惜冒著失敗的風險去找這位老前輩。

  有他相助,簡直如虎添翼,加上能化解父親和他多年以來的矛盾,何樂而不為?

  到了目的地後,和秘書說明來意,秘書便告訴她,目前在公司的只有真元的兒子。

  資料顯示,真元已經隱退很久,但仍舊握有自家公司的大權,兒子雖然主持公司,但是有重要大事都是由真元昌平一人做決定的。

  然而,得到真元兒子的批准,她獲許入內。

  一進入裝修簡約的辦公室內的時候,她愣了愣。

  不為別的,就為坐在沙發上的真元昌平。

  她本以為自己還需要費些口舌從真元的兒子那裡打聽他父親的下落,沒想到得來不費工夫。

  很快,她進入狀態。

  對著昌平禮貌一笑,鞠了個躬:「伯父您好,我是赤松梅。」

  「嗯?」真元昌平放下手中的檔,打量起赤松梅,「你是赤松老頭的女兒?」

  「沒錯,正是我。」赤松梅走到他跟前,「很久不見,看到您和以前一樣我很開心。」

  「你來做什麼?赤松老頭不是在美國混的風生水起嗎?還來我這下.賤的地方做什麼?」男人絲毫不掩飾地諷刺著,赤松梅不惱,偷偷打量著在場的人。

  真元集團現任會長,也就是真元昌平的兒子,正站在一邊不說話,看著她們的對話。

  沒有任何表情,看來是個有城府的人。

  「您這麼說,相比是我父親聽到了也會難過的。」她頓了頓,「不過我今日來並不是為了父親而來的。」

  「哦,那你來幹什麼?」男人看著進退有度、不卑不亢的赤松梅,眸子裡流露出一絲玩味。

  「我想在日本開設分公司,和總公司無關。」她簡單地概括,「然而,我遇到了很多麻煩。畢竟我剛從美國回來不久,所以也不熟悉。所以希望伯父您能助我一臂之力。」

  「分公司?」男人大聲笑著,「你個小丫頭也想雇傭我?你有什麼能耐?未免太狂妄了吧?」

  「說是雇傭,不如說是懇求您出面坐鎮罷了。」赤松梅眯眼一笑,讓人看不懂她的情緒,「我想,除了伯父,沒有一人能夠把持住這樣的局面。所以,我也是為此而來。」

  「啊哈哈,會做生意可不是會說話就行的。」男人看了眼自己那一言不發的兒子,「九郎,你覺得我要不要去呢?」

  看著父親把問題拋給自己,無疑是為了推卸責任。

  他也沉著回答道:「一切聽父親的,父親一向做決定都有自己的主見。」

  「哈哈……」兒子的回答,顯然很討他滿意。

  接著看向赤松梅,笑容斂去,目光寒氣四色,「可是小姑娘,你何德何能能讓我出山呢?」

  「我知道這是很為難您的決定,我今天本來也沒抱多大的希望。」赤松梅鞠了一躬,「不過,就算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也想試一試。因為我真的很希望伯父幫忙,拜託了。」

  「哈哈,不愧是赤松老頭的女兒。果然夠優秀!」男人爽朗笑著,然而赤松梅依舊沒有直起腰。

  「不過,我和你父親的矛盾絕對不可能那麼容易化解的。」男人喝了口茶,「更何況,這上一代的問題也不是你們這些年輕人能明白的。還是回去吧,伯父不為難你。」

  「那伯父有什麼條件嗎?如果是我能力所能及的,我一定會辦到。」赤松梅直起腰抬頭看向男人,一臉認真的樣子。

  「居然引.誘我?不錯不錯!」男人更加滿意,「如果我這木訥的兒子有你一半機靈就行了。」

  「請您務必回答我,您的條件是什麼?」赤松梅對他的讚美充耳不聞,只是看著他。

  「條件嘛,暫時沒想到。」男人笑得很爽朗,「不過,伯父覺得這麼一個『條件』就讓我出山替你父親工作,感覺很不值呢。」

  討價還價!赤松梅暗暗咬牙,但不能做聲。

  「那伯父還有什麼要求嗎?」男人聽到她聰明的表現,不由更加滿意起這個孩子。

  「你不會吃虧的,就拿我出山幫你這件事來說。」男人把茶杯放下,「要求不難,讓你父親向我賠禮道歉就行了。」

  「我明白了。」這件事情她應該能辦到,至少父親會願意這麼做的。

  為了早年任性斷交的朋友,不過是道歉,他的父親還是做得到的。

  她暗自松了口氣,再次鞠了個躬。

  「那期待我們的合作,伯父。」

  ……

  接著就是去剩下那個大河莊齊那裡當一次說客就行了,也許今日能早些結束。

  現在,她拿著日本的交通線圖,看著大河所在的地方的之大路線。

  於是,大概花了她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她終於抵達了大河所在的山頂別墅。

  起先,她的到來讓大河憤怒不已。

  大河是個直性子的人,對於多年前他父親遷居美國的事情耿耿於懷,於是她被趕了出去。

  但她不能因此而放棄,在山頂別墅門口守了將近兩個半小時,頂著太陽,她開始有些難受了。

  早餐吃得不多,還坐了很長時間的車,沒和沒吃的挨了整個中午,她有些頂不住了。

  臉色蒼白的她靠在別墅門旁的石壁下希望能歇息一會。

  然而,大病初愈的她身子還未調理過來,在將近三小時的太陽直射下,她狼狽地靠著牆壁一點點蹲下,最後是癱坐在地上的。她出來的匆忙,原以為是很快就能解決的,沒想到現在已經拖到了下午五點了,她已經等了三個小時了。

  從太陽猛烈的下午二點乾巴巴等了三個小時。

  在她就要放棄離去的時候,身後的門被打開,而出來的人正是大河。

  她被允許入內,接著就是被大河劈裡啪啦罵了一頓。

  她意識有些恍惚,胡亂應話。

  不過,她的誠心還是讓大河鬆軟了,最後對方還是在她答應了讓赤松和上門道歉的先提條件後態度鬆軟了,並派車送她回東京。

  正好遇到下班高峰,整個東京似乎都在汽車的鳴笛聲中。

  她是晚上七點出發的,加上塞車,本來一個半小時的車程,硬是變成三個多小時。於是,等他們回到東京的時候都已經十點快十一點了。

  見她不舒服,本來有些心虛的大河提出要送她去醫院。

  但她拒絕了,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回去睡一覺。

  就這樣,在大河擔憂的目光下,她下了車。

  到了綠間的家門口,才發覺天已經黑了,看了時間,又是半夜了。

  早出晚歸,她也不願意啊。

  歎了口氣,渾身疲憊,她又一整日在外頭度過了,沒有進食。

  然而,她只是有一些肚子餓的感覺,並不強烈。

  不過,更加讓她難受的是渾身疲憊的感覺。

  她想睡個覺。

  開了門,她放輕腳步,這時候綠間家所有人都上床睡了。

  至於她這幾日晚歸的經歷,綠間父親把鑰匙給了她一把,於是她才能在其他人不知道的情況下回了房子。

  整間屋子很黑,她沒有晚上洗澡的習慣。但是此刻渾身臭烘烘的,她也不得不要拿衣服去洗澡。

  幾乎是赤松梅的房間有所動靜,綠間就睜開了眼。

  他在心裡給自己找了個藉口就下了床,去樓下拿牛奶。

  接著,他就看到走在自己前方的赤松梅,整個人散發著疲倦的氣息,她穿的白色長裙已經髒了,他並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裡。但是心裡就是有個念想,想要抓住她,好好地問問她這幾日疲憊的原因是什麼?早出晚歸的原因是什麼?

  於是,在自己意識到的時候,他便真的這麼做了。

  當他注意到自己抓著赤松梅的手,迫使她與自己直視的時候,他也吃了不小一驚。

  ——————

  下集預告:

  「呐,真太郎。你就連一點也沒有喜歡過我嗎?」周圍的煙花不時打亮著周圍人的臉,而綠間的視線只能看著她的臉。

  他並沒有回答,而赤松梅內心閃過一絲愁緒。

  「那麼,我們就這樣了吧。」她眸子閃閃,她從他臉上收回視線,「明天,我就要回去了哦,你會不會想我呢?」

  看到她露出這樣的表情,綠間內心竟然也激起了一股奇異的感覺。

  接著,不由自主的握緊雙拳,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他拉過她,接著雙手捧住她的腦袋,俯身吻住她的唇……


男追女 隔層紗

第22章 檔案二十二

  他穿著黑色的真絲睡衣, 他的頭髮沒有和往日那樣打理得很整齊,看樣子是剛睡下沒多久。

  「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嗎?」赤松梅盡力給他一個輕鬆的笑容, 她能夠感受到他手心的溫暖。

  「……」綠間不願意承認自己是因為對她的事情感到困擾而睡不著, 他望著她,忽然松了手。

  他明白這樣的舉動十分不尋常, 他找不到藉口為自己開脫。

  究竟是向誰解釋,他不想知道。

  見他眸中倒印著自己的臉, 她看到了疲憊不堪的自己, 如此落魄。她也不得不這麼做, 總要有那麼一天的,她的繼母要對付她。

  她得為自己找好後路,她可不期望自己的父親會偏袒自己。所以, 她這才拉攏勢力,選擇日本不單單是因為真太郎的緣故,更是因為赤松在日的勢力小,她比較適合發展。

  不過, 照這麼說來,今天那個昌平老頭答應得真爽快,讓她不得不猜忌。話是沒錯, 昌平是那麼多人裡頭最難猜測的,看來他的條件肯定很難辦到。想到這裡她歎了口氣。

  綠間見她歎氣,腦中的疑問更多。他竟然想問個清楚,他究竟是怎麼了?

  「真太郎還有別的事嗎?」她的話裡帶著一絲疲憊, 綠間讀出後就凝視著她的笑臉。

  刻意掩飾疲憊而裝出的笑臉,他明白。

  她真的變得疏離了,之前她不是這樣的。

  「明天……」他簡直瘋了!「學校有活動……」

  「那麼是要邀請我嗎?」她也吃了一驚,他竟然邀請自己?

  話已出口,他不能反悔,只能點頭。

  只能在心裡告訴自己,他不過是見她很累而且也要回美國了,所以想給她留點紀念而已。

  等等,紀念?他該死的管她做什麼?

  綠間的臉色變得不大好,赤松梅輕笑:「好啊,明天我要什麼時候去呢?」

  「下午去就可以。」說完,帶著黑色的陰鬱氣息,他轉身要走。

  「等等,真太郎……」赤松梅叫住他,「明天我也有東西要給你哦。」

  綠間轉過頭來,就看到她眯眼對自己笑得格外燦爛。沒有疲憊,只有歡喜。

  臉頰紅紅的她,看起來……還真有那麼點可愛。綠間是這麼說服自己的,接著就是回房睡覺。

  想著,她剛剛的話。

  他竟有些睡不著,平躺在床上,他望著天花板,腦海裡浮現了剛才見面的事。

  她要給他送什麼呢?

  他竟然開始期待明日的學院祭了……

  ※

  第二日,一大早綠間就得到了赤松梅外出的消息。他聽到這個事情後心裡不是很舒坦,同在飯桌上的夫妻都不知道兒子一大早怎麼就發脾氣了,面面相覷,最後只好搖頭不理了。

  青春期嘛,難免有小彆扭小摩擦,他們要做的就是成為兒子心裡的依靠,讓他感到有家的溫暖(?)就可以了。

  「我吃飽了。」他從不浪費飯菜,他有禮貌的收拾好自己的碗盤,放進廚房洗碗槽裡,洗了個手就要出門。

  「真太郎,你們學校是不是有活動呀?」女人叫住穿好鞋要走的兒子。

  「是,但是家長不能參加。」綠間沒看自己的母親,他竟然撒謊了!

  「好可惜啊……」女人歎息道。

  「那我先走了。」綠間鞠了躬,開了門。

  「路上小心。」

  「我會的。」

  ※

  沒有人能夠理解今日綠間的低氣壓,高尾覺得後方的冷氣快讓他結冰了。

  明明是好好的慶典,他為什麼會這麼不開心?

  綠間思緒萬千,皆不離赤松梅。

  她這麼早出去,肯定又是很晚回家。

  讓他覺得難堪的是他邀請她,她卻失約了。


第23章 檔案二十三(修)

  這讓他很不開心, 他是個好面子的人。尤其是第一次邀請人卻被放鴿子,讓他著實不開心。

  高尾歎口氣,只好把他晾在一邊, 幫忙招攬生意去了。這次他們班級負責售賣手工商品, 是班上一個女生提供的貨源。

  想到這裡,高尾心情很愉快。

  小圓的手真巧呢, 他得去看看她怎麼樣了?

  綠間注意到最近高尾不太對勁,總是圍著一個女生轉, 這讓他很不是滋味。

  究竟是因為沒有高尾的陪伴還是沒有她的到來, 他不知道。

  朋友不多的他, 身邊沒一個人,他頓時覺得寂寞了,不過他打死也不會承認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 綠間忍住不去想那些事情,想去籃球館打球然而卻被告知活動期間籃球館不對外開放。他更加吃癟了,於是只好在學校那熱鬧非凡的集市裡閒逛。

  他看了下手錶,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 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學校的慶典就要結束了。

  他沒有辦法聯繫她,他不想就這樣打電話過去,他拉不下臉。

  不遠處, 他看到了高尾正走在一個矮小的女生身邊。那個女生就是高尾最近纏著的橘園葉,他對她沒多大理解。

  只是他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他很不開心。

  想著,就要掉頭走。

  然而, 高尾看到了他,想著他今日的反常,於是決定要告訴大姐。

  接著高尾和身邊的橘園葉道歉,讓她等自己一會,他去打個電話。

  橘園葉唯唯諾諾,點點頭,乖乖在原地等他。

  「大姐,真太郎好像不開心啊。」電話一通,他直入主題。

  沒想到聽到的卻是赤松梅喘息的聲音,「啊,他生氣啦?」她就是太慢了,難免他會生氣。

  「那能說說他在哪裡嗎?」她繼續說到。

  覺得其中有內幕的高尾並沒說出內心的想法,他看了眼等著自己的橘園葉,說道:「應該會在小樹林裡,等下慶典結束了會放煙花,他應該會躲到那裡去。」他怕吵,應該會去那個偏僻的地方。

  「那好,我儘量在一個小時內趕到你們那裡。」她掛了電話,上了電車。

  該死,昌平果然沒那麼容易收拾,她今早接到電話,對方說是要視察她的能力,竟然給她出了他們公司的難題要她解決。

  坐了飛機去沖繩解決事情後,她又必須馬不停蹄往她訂購了物品的地方趕去。一路上飯也沒顧著吃,也就喝了水和吃了點餅乾,算起來,她已經整整一天多沒進食了。

  她終於搭上回東京的飛機後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剛剛下飛機要坐電車的時候,她接到了高尾的電話。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讓他生氣了。

  不行不行!她得快點!

  一下電車,她連忙攔了輛計程車。

  路上還是十分忐忑,高尾有說過慶典六點多就會結束,看了手機,眼下已經五點四十了!

  她坐立不安,最後只能一再催促司機開快些。她恨不得開車的是自己而不是那個慢悠悠的人。

  最後,看見熟悉的路後,她不得不決定拋下前方要塞車的路段,自己徒步跑去。

  她時不時看著自己的手錶,時間一點點逝去,她更加心急如焚。

  最後,她在六點整到的學校。

  看看周圍,已經有人開始收拾了。她隨便找了個人問問小樹林在哪後就往那裡跑去。

  他一定很生氣,她花太多時間了!

  雖然胃痛帶來的感覺讓她想要蹲下,但一想到綠間不開心的樣子,她就顧不得其他了。

  最後,她是在一棵樹下看到坐在那裡看書的綠間。她快步走過去,在他抬頭看向自己的時候,跪下,然後伸手抱住他的腦袋,埋入自己胸間。

  「抱歉,真太郎,我來晚了……」他能感受到她心跳急促地跳動著,讓他很是錯愕。

  她的柔軟,他能感受到,抬頭看向她時,僅能看到她蒼白冒冷汗的臉頰。

  她不舒服!他看得出來,她似乎在隱忍什麼。

  他的氣原本積蓄著,然而她的不適讓他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煙消雲散。

  過了會,赤松梅鬆開他,癱坐在地上。

  綠間見她咬牙想要掩飾,他不由火大:「你來做什麼?」

  「不,我只是有點事情處理,晚了,你別生氣。」她伸手要摸摸他的臉,卻被他躲開。

  她苦澀的笑了,然後從隨身背的包內摸出一個盒子,放在綠間的手上。

  「這個……送你。」

  綠間有些疑惑,打開後才發現是一塊手錶,看樣子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

  他對手錶沒多少研究,但這看起來就知道價值不菲。他看著她替自己帶上,沒有說話。

  他並不覺得這裡是可以買到這種手錶的地方。

  「你去哪裡買的?」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問了。

  「啊,只是路上看到的而已,很好看對不對?」

  「……」綠間不再說話,別過頭去不看她。

  她歎了口氣,只好坐在他身邊。

  不一會兒,天空原本的昏暗被一朵朵盛開的煙花點亮。

  赤松梅抬頭,一手扶住自己的肚子。

  這裡看煙花竟然是最好的地方,沒有其他人,視野也很開闊。他怎麼找到這裡的?

  也許,一切都是偶然,正如他們的相遇。

  過去他如果沒幫助她,她也許不是現在的樣子。一切都像是偶然也像是刻意安排的。

  對他的感覺其實並沒多重要,她只是覺得她需要他這樣的人一起過日子罷了。

  與其商業聯姻,不如找個能一起的人過日子。

  她找不到能替代他的人,所以就算他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也沒關係,她覺得只要能安安穩穩一起生活就夠了。

  父親和母親吵架的畫面未曾從自己腦海裡刪除,母親最後的離家出走、父親再娶,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口。

  愛情可以不需要,但她需要一個對自己好的男人。而那個人也只會是真太郎……

  每一次炸開絢麗燦爛的花火,留下的光點在夜空中劃開一道道光,然後再消失不見。

  一切都是那麼快發生,又那麼快結束,她就要走了。

  胃傳來的絞痛讓她咬住下唇忍耐著,她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說道:「呐,真太郎……」

  綠間也是抬頭看著天空,見她說話,偏頭看向她。

  「有沒有覺得時間過得很快呢?明天,我就要走了啊……」

  他不說話,聽著她自說自話。

  「我想問你,你有喜歡過我嗎?一點點有沒有呢?」

  「明天走的話,你會不會想我呢?」

  當這句話飄到她耳裡的時候,他身子一僵。

  同時也問著自己,他究竟會不會?

  他不知道……

  「我啊,可是會很想念你的呢。」

  「能不能答應我一個請求呢?」

  綠間眸子看著她那隨著煙花綻放而晶晶亮瞳眸,美得難以言喻。

  「能不能,吻我一下?」指著自己粉色的唇,她認真地看著他,「就當是餞別禮。」

  當又一朵煙花綻開時,照亮她那蒼白的臉頰時,他的內心竟然閃過一絲不舍。

  她的唇此刻看起來是那麼飽滿……

  在最後一朵煙花破空,然後炸開比以往更大聲更亮的花朵,他難以遏制地歪過腦袋,兩手捧住她的腦袋,輕輕地吻了上去。

  也許,今日是他有生以來最為失控的一日吧。

  不過,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去思考……


第24章 檔案二十四

  現在他什麼也不去想, 理智的判斷有時候太令人懊悔。不如順心,順從本能做自己愛做的事。

  起先的猶豫在觸碰到她的唇後全部煙消雲散。

  可是他不負責任地像懦夫那樣不想思考太多,他的心滿滿的都是她蒼白的小臉, 他的胸臆間充斥著她馨香的味道, 他的腦海裡徘徊著她執充滿愧疚的神情,這讓他就像著魔了一樣。

  吻著她讓他感覺空虛已久的心逐漸被填滿, 他無法停止自己撫摸她瘦弱脊背的動作,因為從他粗糙的手掌可以感受到她單薄的身子傳來的溫暖體溫, 她的香氣也充斥著他的鼻腔。

  最後他離開了她的唇, 僅是唇與唇之間的相貼, 不帶任何情.欲的吻,卻包含著他那難以形容複雜的心緒。

  綠間臉頰紅了,然而在昏暗的地帶, 她們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他松了手,一時間不知道該和以前一樣用冷淡的態度拒絕她還是保持熱情。

  脫離了他的溫暖,她內心有些失落。

  她光明正大地得到了真正屬於她的吻, 說不激動是假的。她詫異他的反應,他不是那樣隨意的人,這樣親密的事情他願意做說明他心裡有她。

  但是, 他是個愛面子的人。

  她如果這時候再逼迫他,可能會適得其反。她忽然低了頭,又喜又哀。

  為何這一切都來的這麼突然,她即將離去, 她也是無可奈何。她煩,厭煩過去現在的日子,她從來都只想做個平凡人,追求自己所愛的事物而已……

  「我們,再去一次大叔的店好不好?」至少多一些相處的時間,明日就離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把事情辦妥再回來這裡。

  未來一年裡她都會很忙,所以她努力做完要做的事才行。

  綠間沒有拒絕,率先站了起來。

  她愣了愣,看著高大的他。

  「走了。」他的聲音竟然那麼有磁性,她又發呆了。

  覺察到自己失神了後,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小跑跟上他的步伐。

  天暗得快,此刻天空缺了剛剛煙花的照明,變得昏暗無比,即使天空有一輪皎潔的月。

  少年首先進了店鋪,點好丸子後就坐在外頭的走廊上,而赤松梅則是拿起一串丸子慢慢的吃著。綠間從始自終沒有感覺到她的不妥。

  「不知道下一次到這裡會是什麼時候呢?」她的聲音很輕很輕,綠間看向她,皎潔的月照得她露在外頭的肌膚發著幽白的光。

  「呐,真太郎,下次我來的時候能再來這裡嗎?」即使那是一年以後的事情了。

  「好。」看了她半晌,他如實回答。

  「啊,還真是令人期待呢。」她抬頭看向天空中的月,這下她只能咬住唇,放下丸子。

  綠間發現她的丸子沒吃幾個,提了提眼鏡去觀察她的時候,才發現她由始自終一直捂住自己的胃部。

  她胃疼……嗎?

  注意到他的打量後,赤松梅朝他一笑,「真太郎,我有點累了,能讓我靠一會嗎?」

  綠間拿走放在兩人中間的盤子,朝她挪了過去。然後把她的腦袋向自己靠來。

  「謝謝你……真太郎。」只要睡了,就不會疼了。以往都是如此,他的手臂讓她很舒服,很快承受不住巨大的睡意她悠悠地睡了過去。

  綠間知道她睡了,但是看她疲勞的程度,她的確是累得不輕。她本來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孩子,她的一切就像是個迷。

  他就像個孩子一樣不成熟,還生悶氣。

  她的辛苦,他是看得出來的。

  忽然電話鈴聲響起,他快速掏出手機,然後接聽。果不其然,是母親的電話。

  「是,我在外頭。」他的語氣很平淡,「抱歉,沒有打電話回去,我今日在外有些事,晚飯會在外頭吃。」

  說完到了別就掛了電話,看向自己放在一邊的外套,他那過後就披在她的身上。

  攏住她的身子,在把她抱起來,迎著月色。

  要去哪裡?

  他不知道……

  ※

  第二日,綠間聽到樓下的聲響後起了床。

  她已經收拾好了,看樣子是要走了,有人歡喜有人愁,大家都心知肚明。

  綠間今日有一場比賽,和海常的四進三的決賽。沒了黃瀨的隊伍要攻下不難,但若他也不在,就勝算不大,海常的勢力不弱。

  赤松梅穿著灰色的職業裝,看起來一點也不想是不到二十歲的少女,而是工作型禦姐。

  「這次回去有什麼打算嗎?」綠間的父親放下報紙,看著赤松梅問到。

  「要著手準備畢業考了,接著也要在一年內準備MBA的有關事宜。」她輕鬆說道,然而事情卻不像她說的那麼簡單。

  「那不容易啊,要記得保重身體。」男人感慨道,「太高強度的訓練,有時候也不見得多好。」

  「我知道,謝謝伯父的關心。」她真的開心,有這麼一個關心自己的人,但也悲哀,自己的父親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

  「真太郎,等會送小梅去機場吧。」綠間沒來得及發話,他的母親就說道:「阿拉,老公你忘啦,今天是真太郎的決賽呢,說好我們也要一起去看的。」

  赤松梅但笑不語,而綠間的父親似乎生氣了。

  瞪了自己老婆一眼,沒給她難看,但是臉色不好。最後,赤松梅打圓場:「沒關係,我朋友過會會送我去機場。」

  綠間看著她的臉,讀不出任何情緒。

  他昨晚回來的有些晚了,被母親撞見自己抱著熟睡的赤松梅回來,他就知道母親一定又胡思亂想了。然而事情也如他母親所想的那樣,他的確做了不該做的事——吻了她。

  接著,大家都不再說話,很安靜地吃著早餐。

  不一會兒,赤松梅手機響了。

  「Hello?」她接了電話,聽到對方的聲音後,「啊,你那麼快就到了啊。」

  她似乎挺開心的樣子,他有些不開心。

  「你到門口了?好,我馬上出門。」赤松梅咬了口三明治後站起身,「我吃飽了。」

  「真太郎,幫忙提行李。」一家之主發話,女人大氣不敢出一下。

  綠間乖乖提了行李,跟著她才看到一輛價值不菲的跑車停在他家門口。接著,就是一個個子不矮,但看起來是富二代的紈絝子弟下了車。

  「跡部,你也要去美國嗎?」跡部把行李從綠間手中拿過,看了他一眼,輕蔑道:「還真是不華麗呢∼這就是你朝思夜想的小弟弟嗎?」

  「……」赤松梅伸手拍拍跡部的肩膀,「怎麼,跡部家的大少爺不是最煩這些的嗎?怎麼管起別人的閒事了?」

  意在警告,跡部懂。

  綠間不明白他們在做什麼,很快伴隨著跡部不耐煩的催促下,赤松梅上了車,很快就揚長而去。

  他傻傻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離去。一種難以言喻的差距感讓他差點窒息,正如他父親所說,她那麼優秀,又怎麼是他這種人高攀得上的?

  她為何會喜歡自己?

  他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一開始他會拒絕,是因為所謂的差距感嗎?那麼,現在算什麼?

  捂著胸口,他想起了臨走前,她依依不捨的神情……

  【今天巨蟹座的你,絕對是運氣爆棚哦!只要戴上吉娃娃公仔一定會更加好運的哦!注意了,不要戴手錶哦……】

  坐在休息室的他,看了眼手錶,他默默摘下。

  比賽的時候,帶金屬物件上場終歸是不好的。

  對表有研究的隊長在看到他戴著的超名貴的手錶後發出一聲尖叫。

  「啊啊啊,這不是Patek Philippe的最新款5097P-001嗎?你看上面的鑽石做的好真啊!這個手錶……你在哪裡買的?真的超高仿啊!」


第25章 檔案二十五

  赤松梅回到美國之後還沒來得及回學校報到就被父親以急事叫回了家, 當然,不用想也知道究竟是誰搗的鬼。

  她才感受到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地位的確是越來越低,真是不樂觀的事實啊。

  赤松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旁邊坐著已經顯懷的愛妻。

  赤松梅進了門之後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 她偽裝自己的情緒,裝作不在意。

  「爹地叫我回來有何貴幹?」在家裡多是用日語交流, 因為赤松和的英文說不大好,在外做聲音多是妻子或者秘書翻譯。

  「你還敢問我?」憋了一肚子氣的赤松和正巧沒地方撒, 打算一股腦興師問罪。

  前幾日碰上她身體不好放過她一馬, 這下她回來了他就對不會對這個不成氣候的女兒手軟了。

  「昌平老頭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向他們低頭這件事情,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做出讓步!」他把立場確定,麻煩的事情全丟給惹出事情的女兒來處理。

  「原來是為這件事情。」赤松梅輕笑, 走到父親身前的沙發,然後坐下,「昌平那邊的事情對公司絕對百利無一害,爹地你也不是很想和好嗎?怎麼就變卦了?」

  這下, 赤松和默然了,她說的沒錯。

  「不過……」赤松梅輕蔑地笑了,明顯是對著那個紅發的女人, 「現在總有一些『蒼蠅』總愛做一些惹人煩的事情,的確有夠吵的。」

  紅發女人面不改色,輕笑道:「達令,你說孩子才回來我們就說這些真的好嗎?難得回美國, 就讓她休息一會吧?」

  「還是你貼心,這丫頭一天到晚在外面闖禍,也不知道體恤家裡的難處!」說到這裡男人更氣,「你上次真的存心氣死我,居然差點搞砸和赤司家的交易!」

  「那爹地你還真是慧眼識人呢~」赤松梅沒有一點認錯的表現,「如果是在這裡休息的話,我看不必。我比較討厭有『骯髒蒼蠅』到處亂『飛』的地方。」

  這下,紅發女人的笑容就快維持不住,臉色稍稍難看起來,赤松和的注意全在女兒那不知悔改的表現上,完全沒注意到兩人已經「刀劍相向」的「熱戰」。

  「好啊,你還是這麼屢教不改,看來我得送你去托尼那裡好好學一陣子才行。」男人氣得吹鼻子瞪眼,看著一臉不在乎的樣子的女兒,氣得不打一處來。

  「隨你的便,如果爹地你這麼做的話,那我應該會去援.交。」她站起身子,「那樣的垃圾,真不知道爹地你是哪裡看得出他是好人。把女兒送去那樣的地方就不見得會比性.服務者好到哪裡去。」

  她又搞砸了,她一開始不想這麼做的。

  能動搖她理智的人,只有三個人,她父母,還有真太郎。

  她一開始想過好好和父親談談在日本開設分公司的事情,沒想到經由那狐.狸.精的幾句煽風點火的話就變成這樣了叫價。

  這樣子完全是那個女人最為滿意的結果,她才知道原來那個女人這麼狡猾,比狐狸還狡猾!

  昌平那邊的事情想必也是她煽動父親,才會反對的,沒想到這麼狡詐的人也有!

  她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一旦日本的分公司開設成功,意味著將來父親留給那個女人的財產就會少。

  那個貪得無厭的女人,那裡會容許她搶走她的財富?

  不過,她一開始就沒想過退讓,況且,那些財產本就不屬於那個女人,那個披著「女主人」的外人!

  「你,你真的要氣死我啊!」男人氣得直喘氣,赤松梅心裡閃過一絲難過,看著父親越來越差勁的身子,她何嘗不擔心?

  她一直努力要獨立,做出一番事業給父親看看,讓他不再分心給那個女人,然而那個女人的存在實在過於礙眼!

  她的努力,她的辛苦,誰看得到?

  眼下,因為那個女人的一句話,她的親生父親就要把她的下半生葬送給那個瘋子手上,她能不痛苦?

  這麼殘酷的事情,他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這顆愛著他的心呢?

  最後,她轉過身子,男人看不到她已經淚眼婆娑的臉。

  她深吸口氣,「爹地,我一直都很崇拜您。但是我希望您不要連最後一絲父親的尊嚴都從我的心裡抹去。」

  她抹去眼淚,頭也不回地出了門。

  她發誓,那個女人,她一定會親手從家裡攆出去。

  往後,有她在的地方,就絕對不容許那個女人存在!

  ——

  回到學校後的赤松梅渾身疲倦,生了場大病在醫院裡躺了幾天就恢復了學習的狀態。

  準備的考試也已經進行了,筆試部分已經合格,接下來的答辯也只不難過。

  一切都結束之後,拿到畢業證書的她就可以申請MBA的入學資格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裡,她得更加努力學習才行,至於公司的事情,前些日子她得到消息說是父親把她所掌管的公司的經營管理權撤了。

  到了公司之後才發現已經有新任的總裁,她出了洋相。

  不過,這些她現在都無法把這些難堪加諸在那個女人身上。

  她的羽翼還不夠豐厚,待她能夠自由展翅飛翔的時候,她這只鷹,一定會把那條毒舌用鷹爪牢牢抓住,然後從高空丟下。

  她就是要她身敗名裂,粉身碎骨。

  沒了公事上的煩擾,她可以更好的學習。

  學的東西並不困難,多是在公司內工作上有碰到的,解決起來也不算難。

  學業已經穩定,她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在學習之餘,她總能想到遠在日本的綠間,以往,她就是用這樣的方式支撐自己努力下去的。

  綠間對於她來說,已經是堅不可摧的精神支柱。

  她常常會想,遠在日本的他,是否也會想念她呢?

  答案的確是令人好奇的……

  ——

  已經順利完成高一的學業,升上高二的綠間也面臨著學業的繁重,來年他也要考大學了。

  赤松梅的日子過得如何,他現在才深有體會。

  他聽說了她不少事情,尤其是跳級加優異的成績,她在私底下肯定是付出了常人所不知道的汗水。

  現在學業繁重他也深有體會,在美國,應該也輕鬆不到哪裡去。

  更何況她有公司要經營,他才知道她能力的出色。

  越是這樣,越是覺得自己的渺小。

  以前總覺得赤司的不簡單,但也沒有多加深入瞭解,現在才知道,天生富貴的他們,要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重了。

  赤司的第二人格,他也是有所瞭解的。

  他們的世界,竟然離他是那麼遙遠。

  不止一次,他覺得自己和她的距離是那麼的遠。

  每當這麼想著的時候,他都會更加努力的學習,不像是為了成績而學習,倒像是不甘心。

  至此,他的成績一直都是全校第一,從來不曾有人超過他……

  手錶,他已經收起來了。

  他不再戴著,總感覺會睹物思人,更加讓他不好受的就是,那是一個女生送的奢侈品。

  戴著讓他就像被詛咒了一樣,價值不菲的東西,他將來也會送給她的。

  時間就這樣悄悄在指尖溜走……

  就這樣,迎來了第二個夏天。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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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檔案二十六

  赤松梅近來的狀況不錯, 學習能力強加上有經驗,課程進行得很順利。

  至於托尼,赤松梅無法阻止他每日瘋狂地示愛。他的執著都快讓她起疑心了, 他難道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一開始說要玩玩的不就是托尼, 到底是幹嘛?

  但是,她永遠不可能愛上他。

  ——

  「梅伊, 我爸公司缺人手你要不要來試試看?」和赤松梅同在MBA的李斯特對她的人和能力都很感興趣。

  這是個學習的機會,但是她必須考慮她父親那邊態度才行。若是那個狐狸精亂說話的話, 她應該會被送去托尼那裡。

  「能讓我考慮一下嗎?我需要瞭解一下情況和征得我父親的意見。」她對外人一向禮貌。

  「好的, 我會等你的回復哦∼」說完, 男人露出羞澀的笑容,這個德國男人似乎對她真的很感興趣。

  而且,這樣的類型正好也是她喜歡的呢。

  不過, 她依舊不會因此而動搖和綠間結婚的念想。她也很快就要結束MBA的學習,是時候要考慮分公司的設立了。

  前兩日她有和遠在日本的昌平等人取得聯繫,以自己正在學習為由將父親的道歉推脫了一段時間,他們也表示理解。

  學習可以暫時放下, 她現在盡可能要拉攏些勢力。李斯特提供的職位一定會是很不錯的,一來可以積攢經驗,二來說不定還能拉攏他父親, 一石二鳥。

  只是,她必須過問父親的意見。

  和李斯特在自己公寓前告別後,她正打算回公寓睡個覺,就看到托尼站在自己門前。

  她眸子暗了暗:「你來做什麼?」

  「你和那個德國鄉巴佬走得挺近的嘛∼」托尼抽出一根煙, 點上,然後吐出徐徐煙霧。

  「以你這樣的惡劣的態度,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如何經營公司的。」她嘲諷地笑了,「也對,你是個敗家瘋子,靠家裡的錢,自然別人要巴結你。」

  托尼深吸口煙,「你總是能挑起我對你的征服欲呢,真是讓人心癢癢。」

  「但是我對你沒興趣,請你讓開,不然我要報警了。」她不想花時間和他周旋。

  「我倒是挺吃這一套的,你還真聰明。」美國有他父母的勢力,被抓進監獄沒事,但是覬覦他勢力的人可能會坐不住,更何況他可不想成為臭名昭著的混蛋,那對公司是有影響的。

  「讓開。」她看著他,「我真的對你一點好感也沒有,你的耐心只會徒增我對你的厭惡。」

  她突然想起了些事情,看著這樣窮追不捨的托尼,總是能讓自己想起一開始她追求綠間的樣子。

  真是有夠厚臉皮的啊,不過綠間的改觀說明她還是成功了。

  「本以為你還能請我喝杯茶,不過還是算了。」托尼詭譎一笑,「我們來打個賭好不好?你說你結束學習之後會發生什麼呢?」

  「對於你這樣的人,我覺得沒有打賭的必要。」她永遠不可能忘記他的手撫摸她的雙腿,他的唇他的舌吮吸她的胸的感覺。

  即使她沒有和他發生性.關係,她也會帶著這樣的厭惡,怨恨他一輩子。

  「沒關係,到時候你就會知道了。」他今日來無非是想看看她罷了。

  「別讓我發現你和那個鄉巴佬走得太近哦∼」

  她不畏懼托尼,而是他的勢力的確讓她不得不畏懼他。因此,她有必要慎重考慮李斯特的要求了。

  這種無力感,的確想讓人自殺。

  不過,為了日本的那個人,她會好好活下去。

  托尼難得沒對她做什麼就離開了,看來他只是來示威罷了。無論托尼多優秀,她就是無法喜歡他。

  幾年前的恐懼是引子,他對她的態度是主因。

  ——

  幾日後,赤松梅結束了在MBA方面的學習,獲得資格證前的一天,她特地詢問父親李斯特要求的事情。

  一開始他是持不願意的態度,自家有公司卻到別人的公司去難免會落人話柄。但赤松梅執意強調這是拉攏關係的最佳時機,李斯特所在的公司確實和這邊的公司有很多貿易衝突,但是因此解決了的確是個很好的辦法。

  畢竟,多一個朋友總比少一個敵人好。

  他的父親最後也同意了,但只允諾她在那個公司工作不得超過兩年,這兩年裡她必須幹出一番成績。

  對她來說,似乎有些難度。

  畢竟要得到實力上的任何,還是在別家公司,真的很慢。不過能豐盈自己的羽翼的事情,她必做不可。

  她親身考察過那邊公司的情況也做了一定的作業,她覺得李斯特提供的職位很適合她。她可以直接就職,但有一個月的觀察期。

  他的父親多少還是會顧慮她的出生和能力的。

  但他願意她到她的公司去,也可以印證他是想和她父親的公司締結的。

  她把自己的意願告訴了李斯特,對方很開心。

  並表示,第二日就可以去報導了。

  她也很開心可以有工作學習,至少在自己的公司裡她學到的東西不夠她獨立經營一家公司。

  托尼那邊沒了動靜,她差點就忘了他說的賭約。她這幾日的確忙,因為李斯特提供的崗位裡有日本開設的分公司的。

  她先在美國做上一段時間,再提交到日本去工作的想法。她時美籍日本人,比一些人要來的有優勢,這也是她考慮在這裡工作的主要原因。

  時間過得很快,在李斯特公司就職已有兩個月,她也適應了工作節奏。很快就遞呈到日本工作的申請,公司在考慮多方情況後也批准了。

  李斯特竟然也跟著到日本去了,她始料不及。

  李斯特的父親似乎對她很感興趣,也許又有人想和她聯姻了。她有能力管轄公司,也有顯赫的家世,自然她也「挺搶手」的。

  至於綠間那邊,赤松梅似乎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再聯繫了。也就他生日那天寄過一封Email過去,他也只回了謝謝就不在聯繫過了。

  她在想,他會不會覺得她已經變心了呢?

  畢竟這麼久沒聯繫,不過按照他的性格,應該會想的,如果他真的對她有感情的話。

  綠間是個糾結、愛胡思亂想的孩子,她一直都知道。

  然而事實也的確如此,綠間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坐在電腦前猶豫著要不要發郵件給她。

  拖著拖著,他越來越沒耐心,越來越對自己沒信心。直到最後,他把電腦的線全部拔掉。

  他原以為自己對她有一定瞭解,然而他就連她的生日也不知道,這點讓他很抓狂。

  她知道自己的生日,他竟不知道她的,而且用這個理由給她發郵件也沒有辦法。

  這天,結束社團活動的他回家吃過飯洗過澡後,他就在房間寫作業。

  竟然能遇到她之前指導自己寫的一道題,真是巧合!他耐心花了點時間用她的方法解開,她的方法很好用,她的確是個好老師……

  想到這裡,他搖搖頭。

  怎麼又想到她了,該死該死啊……

  最後,他歎了口氣,認命了。

  就在他打算上床睡覺的時候,電話響了,是他的手機。他好奇在這個點會打來的人是誰。

  不過還是印證了他的猜想,打來的人是赤松梅。這個時候,她們那裡是早上啊。

  「有沒有想我呢?」她的聲音裡有一絲的開心,他聽出來了。

  「沒有。」綠間的聲音很平靜,然而她的電話她的聲音讓他平靜的心掀起了巨浪。

  「哎呀,還真是令人失望的回復呢。」赤松梅的聲音傳來很輕鬆的情緒,畢竟對他,她不能以疲憊不堪的態度應對。

  「我啊,可是沒日沒夜都在想你哦,你那麼冷淡,我真難過啊。」明知道她那輕浮的話語是假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喂喂,這種逆向的少女心是怎麼一回事?

  他自己都沒辦法逆轉這種詭異的局勢。

  「說要點,我不想聽你廢話。」他企圖掩飾自己的慌亂,赤松梅也無法察覺他此刻的窘迫。

  「阿拉,我知道啦。」赤松梅輕笑,猜想他可能正在害羞的可愛樣子,不由莞爾。

  「大概還有一個月的樣子,我就會去日本工作。」她說著好消息,「到時候你說我要住哪呢?」

  「不知道。」她難道又會過來住嗎?

  那是不可能的,赤松梅一點也不想和綠間的母親有任何不必要的接觸。

  她的敵意讓赤松梅感到無奈和厭煩。

  說句難聽的,她真想弄死那個歐巴桑。

  但局限於想想罷了,她會到公司附近另外租一間公寓。她計畫在日本工作一年,一年後就開設分公司。

  父親那邊,她打算在去日本前一天去公司找他談談道歉的事宜。

  要不要冰釋前嫌,她已經不想管了,有沒有昌平的幫助,他父親自己會衡量重輕的。

  她不相信,一個狐狸精能干涉父親的事業。

  父親固然寵愛她,但在利益面前,沒有親人。

  父親的野心,不可能被那個女人干擾。

  能娶一個繼妻,難保哪天不會再離婚娶多一個。那個狐狸精應該不會拿自己的地位和父親的生意做比較的。

  她是親生女兒,他都有犧牲自己的幸福換取公司盈利的念想,更何況狐狸精也不缺她一個。世上愛錢女人何其多,她不過是其中一個,玩膩了,拿錢打發就夠了。

  和綠間的談話結束了,她明確告訴他,自己會在別的地方居住。不過他們的戀情還是暢通無阻的。

  這種感覺,讓綠間很彆扭。

  說不上來,她的安排總有一種壓迫感。

  說實話,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受人擺佈的滋味。


第27章 檔案二十七

  原以為自己會在接下來的一個月裡過得相當平靜, 然而自己反常的表現已經讓所有人都覺得奇妙。

  綠間真太郎,很苦惱。

  赤松梅告訴他自己將會在一個月後搬回日本,已經遞交了申請, 手續也辦得差不多了。

  忽然, 他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面孔來面對她了。

  這種萌動少女心的滋味讓他很不好受,他是一個彆扭不喜歡表達自己情緒的人, 奈何她總是能一眼看穿他的內心所想,做的事情也讓他自尊心受損。

  所以, 他才那麼排斥她啊。

  那麼, 他不喜歡她, 對嗎?

  他真的不知道,也不想去深究這種無趣的問題。

  他只想好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然而腦海中時不時冒出她, 或者他們一起做的事情。

  他忘不了她要走的前一個晚上,他吻了她。

  那種溫柔的觸感也許會讓他終生難忘,那麼她回來了以後……

  不對不對!怎麼能夠想這種低俗的問題?

  他奮力擦拭自己的幸運物,他今天有場比賽。

  得好好準備才行, 盡人事,待天命。

  他提提眼鏡,拿起挎包, 走出房門。

  ——

  赤松梅發現自己看不大清楚遠物,於是去配了副眼鏡。

  她特地要了黑框,可以和他用同款眼鏡的感覺很不錯呢。

  她這些天大多把事情處理完畢,前些日子托尼每天準時接她下班, 但她大多選擇加班。

  像他那種總裁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她知道。

  這段時間她覺得耳根清淨的原因則是托尼的公司被人起訴了,這可是會影響公司的形象聲譽的。

  這些天她過得比較愉快,畢竟少了那些煩人的事情,至於托尼說的賭,她現在也懶得去想了。

  只要搬到日本去,諒他們也不會做出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來。把在日本的事業發展起來,她的父親也一定會認可她的實力,美國如何,她也不會再干涉。

  父親做事有自己的主見,不然依照繼母的性格,她的生活也不會這麼安定。

  李斯特常常會向他示好,這種暗示她不可能不懂。但是她沒法回應他的感情,在感情上,她一向分得很清楚,尤其是工作和私人事情。

  和李斯特的交情局限在朋友和同事上,不可能會在近一步。

  他是個不錯的男孩,她是明白的,但是她早就心有所屬。

  心裡的那個位置早就被人佔領了,哪裡容得下第二個?

  不過她需要李斯特,畢竟李斯特的背景可以作為抵擋托尼的盾牌。她要徹徹底底將真太郎藏在自己羽翼之下,這樣無論托尼的利爪有多鋒利也不會傷及他一分。

  因此,對於李斯特的追求她不作任何回應,曖.昧之中帶著淺淺的疏離。

  只是這樣的表現李斯特會怎麼想,她不知道。

  她自己堅定立場,別人怎麼想,她管不了。

  即使這麼做很可恥,但她這也是無奈之舉,沒有人能抗衡托尼家族的勢力。

  至少,托尼的財力就連她的父親都忌憚,甚至還有聯姻的打算。

  可想,托尼這件事情的確是很棘手,一時半會也沒辦法解決。她現在是能拖就拖,她年紀比周遭的人來得小,結婚的事情還不急。

  尤其是自己父親那邊,能不提就不提,眼下事業要緊。

  支著腦袋,赤松梅有些無聊地翻看眼前的檔,已經修改過的檔上面的人怎麼都是挑剔,她也無奈。

  「能打擾你一下嗎?」李斯特溫柔的嗓音響起,赤松梅愣了愣,抬頭就看到李斯特那俊朗的臉,「啊,你怎麼來了?」

  「怎麼樣,有沒有時間,我們去外面喝個下午茶?」李斯特把剛剛買的餐點提起來然後向她示意,「位置都找好了哦~」

  「聽起來真不錯~」她重新拾起笑臉,然後起身,「正好我也有點事情要問問你的意見。」

  於是,在公司眾人面前,他們就這麼出去「喝下午茶」。

  ——

  「關於那份企劃案,我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但是上面審核還是不通過。」她把檔遞過去,「作為朋友,這個忙你必須義不容辭。」

  輕笑,李斯特並沒有注意到那個「朋友」包涵的意味,她拿過文案,仔細看了起來。

  許久,他看向赤松梅,「我覺得企劃案整體還是可以的,只是要實行的話還是有一定難度的。裡頭有一些細節沒處理好,例如你看這裡……」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她努力聽著他給予自己的意見,然後快速做筆記,這相當於上了一節課。

  李斯特多方面的成績都很不錯,導師總是表揚他。看來不是說大話,她很認真地聽著。

  看似平凡的場景,在別人看來看來並不是如此。

  至少托尼不認為他們是在談公事,但從李斯特那包含深情的雙眸裡他就有一種自己所有物被人搶走的感覺。

  赤松梅乖巧的樣子,以及李斯特有意無意地靠近她的舉動無疑是個導火線。

  沒錯,他就像是個炸彈,已經被引爆了的炸彈。

  毫不猶豫,他大步向前進入赤松梅和李斯特所在的咖啡廳。

  雖然是路過,但是看到的事情可是讓他十分不想遇到的。

  他不會讓她屬於除了他以外的任何男人,他的野心、霸佔的想法急劇膨脹。

  「的確,這麼做是不太妥當。」赤松梅皺了眉,"我下次會注意的。」

  「沒想到我的未婚妻和別的男人在做『特別』的事情呢,這讓我這個未婚夫怎麼辦呢?」托尼一屁股坐在赤松梅身側,還伸手摟住她的腰肢。

  赤松梅推搡著托尼,皺眉,「請注意你的用詞,誰是你的『未婚妻』?」這人還要臉嗎?

  「難道你父親沒告訴你?」托尼邪笑,挑釁地看向臉色極其難看的李斯特,「你看,信物都準備好了。」說完把手舉起,中指上套著一枚指環。

  「這不可能!」赤松梅用力推開托尼,卻絲毫不能動搖他,「快放開我!別說這些不修邊幅的話,我不記得我與你有任何婚約。」

  「先生,梅伊小姐已經說明立場,請別這麼做,否則我們要報警了。」李斯特站起身來,一把拉住赤松梅,「紳士是不會對一位女士拉拉扯扯的。」

  「鄉下來的德國土包子,誰准許你用那髒手碰我未婚妻了?」托尼一直強調他們的關係,讓赤松梅很不是滋味,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強加的頭銜。

  「我再說最後一次,不要挑戰我的極限,我並不想與你有任何瓜葛。」她瞪視托尼,「請你自重,快放開我!」

  「我說不呢?」托尼更加用力地摟緊赤松梅的腰,赤松梅眸子一凜,旋即抬手對著托尼的左臉就是一巴掌。

  李斯特愣住了,托尼意猶未盡地笑了。

  他知道赤松梅真的生氣了,就連他在日本綁架她的時候都不曾見她這麼生氣過,「請別介入我的生活,我有我的工作和生活,我希望這兩個地方,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托尼放開了她,他並沒有生氣,她的脾氣很倔,他是知道的,「那麼,請你回家問問令尊,你與我是否有婚約?」

  「我會的,即使是真的,你也不能把我怎麼樣。」她輕蔑一笑,「你還是多考慮自己的處境吧,我相信令尊也不會希望在近期吃多一次官司的。」

  她走了,就這麼和那個男人走了。

  他心裡有說不出來的感覺,她的氣焰越來越囂張,雖然很燙手,但是他就是喜歡這種得不到的感覺。

  越是得不到,他越想得到。

  他把她想得太簡單了,看來必要的時候還是需要採取「不正當」的手段。

  ----

  她真的很生氣,她原以為這樣的事情會被壓下去,沒想到他父親竟然還是動了聯姻的念想。

  他們公司經營得也不錯,她也很努力開闢市場,為何她的父親就是不滿足?

  究竟是有多需要錢才巴不得把她送給托尼?

  該死,該死!

  那個該死的女人!

  距離托尼說出婚約的事情已經有三日,她才抽出空請了一天的假到自家公司總部「興師問罪」。

  她特地挑了個那個狐狸精不在的時候到公司去,這樣就不會有人妨礙他們的最後「攤牌」。

  到了公司以後,她找到父親直接開門見山地表明來意。

  「我不知道我們公司是否運轉有問題要淪落到聯姻來維持公司工作,但是我想問的是,父親您考慮過女兒將來要嫁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她使用日語並且用了敬語和父親說道。

  赤松和皺眉看著自己的女兒,花了不少時間才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

  「你是說托尼?他怎麼了?」他可不記得自己有要把嫁過去的念想,不否認之前有,但現在沒有。

  「他有多臭名昭著,我想父親應該比我清楚。」赤松梅看著父親,眼眶紅紅,「難道父親真要我嫁給那樣一個惡魔?」

  上次她朝自己發火,他也慎重考慮過她的婚姻,也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過於草率,於是也都一直閉口不提。

  「來之前,先做好作業,我什麼時候要你嫁過去了?」托尼最近的傳聞他聽了不少。

  赤松梅愣了愣,父親沒說錯。

  她這幾天一直處在對托尼的怒氣之下,沒冷靜思考,他的父親做這樣的決定至少也會知會她一聲,沒理由會這麼草率替她做決定,就像是偷偷嫁掉她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做的。

  那麼……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男人點燃一根煙,接著突出徐徐青煙,「你對她頗有微詞。」

  「不止微詞。」赤松梅坐下,看著父親,「我不敢與那個女人比較在您心目中的地位,只是希望父親您能尊重我。」

  看著女兒褪去以往所有的偽裝,以一種女兒的姿態和自己談話,這種感覺有多久沒有了?

  「她,我會盯著點。」男人做出最大讓步,「你也別老針對她了。」

  「那也讓她別針對我,是誰針對誰,自己最清楚。」赤松梅也拿過父親的一根煙,點燃,「老爸的煙還是那麼嗆人。」

  「女孩子別抽煙。」

  「父親不知道的事情可多著呢。」言下之意,很簡單。

  他忽略她那麼多年,她的習慣喜好,他一定記不得了。

  「我知道。」

  父親的回答在意料之中,氣氛有些尷尬,她也無心去營造以往溫馨的氣氛。

  「那麼接下來的日子我會在日本度過,希望父親好好照顧自己。」她看著父親,許久轉過身,走到門邊的時候停下,一手握上門把。

  「父親自己要小心。」

  「混帳東西,誰要你擔心了。」

  ……

  她一直都相信,和父親的關係一定會改善的。

  只要那個女人消失的話……


第28章 檔案二十八

  綠間坐在自己的書桌前, 因為很快就迎來考試,考試一結束,意味著暑期假期就要來臨。

  以往, 他從來不會對這些事情有太多的想法。

  看到放在桌上的日曆, 他一把拿過,然後用手中的筆在二十七號這一天畫了一個圈。

  還有十五天……

  忽然, 他像是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愚蠢的事情,他惱怒地看著二十七號。

  該死, 他要圈那一天干什麼!

  心虛的驅使下, 他將日曆扔到一邊的垃圾桶裡。

  懷著心跳加速而感到困窘的心情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麼多。

  還有十天, 他就要期末考了,對,要拿下第一名, 別想那麼多……

  他也感覺到自己反常的舉動和與以往不同的內心想法,轉念一想這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向來是個很能克制自己情緒的人,他現在卻做著自己最討厭的事情。

  這下,他不得不直視自己的感情。

  他想, 他應該是真的喜歡她了。

  怎麼辦?

  第一次,他這麼肯定,也這麼無助,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

  考試將近,所有的人都為考試而準備著,即使社團活動又關及學分,但在這時候學校大多會禁館一段時間, 讓學生全心投入到學習中。

  綠間所在的籃球部也因此停了訓練,而綠間更是惆悵起來,在學校裡高尾也不長找他了,反倒是圍著某個女生轉。

  備受冷落(?)的綠間在學校裡頓時覺得「寂寞」起來,除了課上的時間,多數都在圖書館看書複習中度過的。

  然而,早早下課,他更是無事可做,逛了常去的眼鏡店,接著回家。

  時間還早,他不得不選作做其他事情打發時間,他看書已經看的不耐煩了,於是拿著球就到外頭街頭籃球場打算打發一下時間。

  竟然會這麼無聊,他才意識到自己整日無所事事。

  就快到街頭籃球場的時候,他看到了籃球場後方的一處偏僻的堆積雜物的地方站著幾個人。

  「呐,不是說好了要給我們三萬的嗎?」類似于太妹持強淩弱敲詐的事情,他似乎遇到了。

  「但是……我還沒有拿到零用錢,能不能拖拖……」女孩的聲音在發抖,不難想她很害怕。

  後面那幾個太妹的話他已經沒耐心聽下去,他不愛多管閒事不代表見死不救。

  綠間把籃球放下,然後走過去,一把抓住其中一個女生正要打人的手。

  「我說這是怎麼回……事?」女生原本氣焰囂張但在看到綠間高大英俊的樣子後泄了氣,臉頰紅紅,看著綠間冷若冰霜的樣子,小小心肝樂開了花。

  好帥啊,我被帥哥握手了呢←此為少女內心活動。

  然而綠間對這樣的現象一貫都是持厭惡態度的,他皺了眉,「看你們的樣子也應該是學生,為什麼要欺負別人?」他不能理解,同樣是女生,為何總有這樣的女生不守本分。

  「啊,因為,因為……」女生心虛的紅了臉,但其他兩個女生可不對綠間上心,在看到自己同班被「恐嚇」得語無倫次的時候,她們所謂的「團結」心理暴漲。

  「喂,你別多管閒事,我們要做什麼關你什麼事?」一個染了金髮的少女上前幾步想要推開綠間。才發現她無論用多大的力氣去推,他任然紋絲不動。

  啊,好帥啊!

  被握著手的少女心花怒放,一臉陶醉的樣子看著綠間。

  「喂!別以為你高就可以欺負我們!」金髮女生瞪了眼一邊跌坐在地上哭的大氣不敢喘一下的少女,然後對身邊的另外一名不良少女說道:「友美,打電話給桃月的男朋友,讓他帶多幾個人過來。」

  「啊,好!」友美趕忙掏出電話,然而卻被桃月,也就是被綠間抓著手的少女一把拍掉。

  友美正要抱怨自己的手機被摔得粉碎的時候,桃月一記淩厲的眼刀扔來。

  「給我閉嘴!」面前的這個不知道甩她男朋友幾條街了!她哪裡會去想那個空有蠻力的傻大個!

  被這麼一威脅,友美和金髮少女臉色不大好,相視一眼,接著看向桃月:「你竟然凶我們?」

  「怎麼樣,我愛怎麼樣是我的自由,你們管得著嗎?」

  「友美,我們走!」金髮少女氣不過,但並不想和桃月起衝突。於是就氣衝衝地走了。

  美色當前,桃月不想放開綠間,只見她一腳踹開礙事的人,然後說道:「呐呐,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學校的?不,我看你這樣應該有工作了吧?有沒有興趣和我交往?」

  這下,綠間真的不愉快了。

  他鬆開手,往後退了一步和她保持距離。「我的事,和你沒關係。」

  「你怎麼這麼冷淡啊,來嘛,我們去玩,我知道很多地方好玩的!」說著,少女伸手要去拉綠間。綠間躲開,然後說道:「請你注意你自己的言行舉止。」

  他就是討厭這樣言行低俗舉止不雅的人,尤其是這樣隨意搭訕男生言行舉止輕浮的人。

  「你別裝了,你肯定也是對我有意思的吧?不然你剛剛為什麼抓著人家的手不放呢?」少女笑著,看著綠間那好看的臉,「你肯定是在和我玩遊戲,我知道你這種人,傲嬌是沒用的哦~」

  「閉嘴。」綠間已經到臨界點了,他實在無意和這樣的女生周旋。

  簡直是白費力氣、雞同鴨講!

  「離我遠一點。」綠間躲開少女伸過來的手,「再這樣別怪我對你不客氣。」和這樣的混混沒什麼好說的。

  「啊?不過是玩玩,你較勁什麼?」少女成功被惹毛,追不到男孩反被羞.辱,她此刻只想泄瀉火氣。這男的實在太過固執,不過是玩玩而已,又不吃虧。

  「別拿我和你們那種人相提並論。」這下,少女真的生氣了。只見她突然後退一步,擺好跆拳道的架勢,然後要向綠間攻擊去。

  綠間根本不放在眼裡,這種三腳貓的功夫。

  只見他伸手抓緊少女的拳頭,然後稍微使力,那桃月就疼得求饒。

  「呐呐,你怎麼打女生!你簡直不要臉!」她拍打著綠間,而綠間絲毫不為所動。

  「剛剛你打別人的時候也想過這點了嗎?」他看了眼跌坐在地上的少女,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大礙。接著他看向桃月,「真是欠缺教養。」

  綠間今天本來心情就不大好,本想著來打場球解悶,沒想到還遇到這樣的事情。

  誰高興得起來?

  也許是考慮到對方是女生,他松了力道。

  「快放開我!」

  「你必須向這個人道歉。」綠間眸子一凜,桃月愣了愣。

  「我不!」

  用力,綠間不再說話。

  一開始本著自尊心,桃月死活不肯道歉,但最後實在疼得沒法忍受,她答應了道歉。

  該死,那兩個死人回去那麼快!害她給人欺負!

  綠間就覺得納悶,同樣是舉止輕浮的人,赤松梅和這個不良少女帶給他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赤松梅帶給他的感覺,甚至有讓他有一絲高興?

  搖搖頭,他松了手,讓桃月道歉。

  桃月不甘心地道了歉,然後跑著離開。

  被欺負的少女有些呆愣地抬頭看向高大的綠間,背對著太陽的他此刻讓她覺得無比耀眼……

  啊,好好的人哦~

  長得也很帥!

  少女臉頰紅紅,低了頭。

  綠間沒有心思去注意女孩子家家的心理,他已經沒了打球的興致,接著看了下少女。

  最後說道:「距離這裡最近的便利店在左前方大概五百米左右。」說完就扔了塊手巾過去,然後轉身要走回剛剛放籃球的地方。

  「等等……那個……」少女抓緊手巾,一臉緊張地看向綠間。

  綠間回頭,看著一臉激動的少女露出了粲然一笑。

  不語,接著少女說道:「謝謝你!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你不需要知道。」說完,綠間逕自離開,不顧身後少女的呼喊。

  少女看著高大的身軀一點點消失在視野裡,心裡空落落的。

  綠間實在對這種嬌滴滴的少女無好感,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很煩人的糾纏。學妹糾纏人的功夫,他可是有著深切感受的。

  照此看來,他的確是喜歡成熟穩重的女生,不會凡事都煩擾他、束縛他的自由。

  ————

  赤松梅已經交接好工作並且收拾好東西,雖然還有一個禮拜才回日本,但她的心已經回到了日本。這種渴望見一個人的感覺越來越濃烈,她微微抿了口剛倒的紅酒。

  醇香的葡萄的甜中帶澀味自口中漫開,空氣中彌漫著葡萄酒的方向,整個宴會的燈光都集中在舞臺上,其餘地方很是昏暗,但卻多了一絲神秘。穿著紫色晚禮服坐在一個較為偏僻的角落默默喝著酒,祈禱時間過得快些。

  李斯特說要辦的鑒別會,沒想到規模這麼大。

  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比任何人都明白。

  只是,李斯特的心,什麼時候才不在她身上?

  這倒是個難題……

  現在每一日都是度日如年,她無時不刻都在期待著回日本的那一天的到來。

  她只想陪在他身邊,那樣就夠了……

  這樣紙醉金迷、燈紅酒綠的日子,真是累人。

  和他在一起,才叫真真切切的自由……

  不知道她的真太郎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呢?

  真想知道呢~


第29章 檔案二十九

  伴隨著期末考試的結束, 秀德高中也迎來了暑假假期,而綠間則是度過了高二的第二學期。

  還有四天,她就會來日本了。

  一年多, 她離開了一年多。他才發現時間過得是那麼快, 她住在他家的事情,仿佛就像是昨日發生的一樣。

  然而, 在她來電話通知他她會來日本之前,他每日都覺得時間是那麼的漫長。

  他閉上了眼, 努力消去對她的任何想法。

  事情會發展成怎麼樣, 他不知道。

  盡人事, 待天命……

  倏得,他睜開眼,有用嗎?

  盡人事, 天命如何?

  他第一次產生要創造天命的想法……

  ——

  「其實我覺得這個地方有點不大合理。」赤松梅和李斯特兩人正在日本東京內的某個酒吧內。

  他們提前四天回到日本為的是準備好工作的事情,赤松梅也沒有通知綠間。

  約定好四天后見就四天后見,她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忙完了再去找他是個不錯的選擇。

  想著, 腦海裡又浮現出了綠間的模樣,心下一暖,嘴角的笑意更深。

  李斯特皺眉, 看著文件。

  「我也這麼覺得,回頭我讓下面的人改改。」說完,他深情地看著赤松梅,他總覺得她有一股特殊的魅力, 總能讓他失了神。

  或許是第一次的見面的印象過於深刻,他也許就是一見鍾情了。

  他看著她,說道:「梅伊,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哪見面的嗎?」

  「當然。」她略微驚訝,他又把工作上的事情拉到感情上去了。他似乎真的很喜歡她,這點讓她有點頭疼。

  兩人確實常見面,也常一起出入這種娛樂場所,不過大多是為了工作或者放鬆,她在私人時間是不會答應和他有額外的相處機會的。

  這次,他們剛回來,他就提出要談工作,於是就就近找了個能喝酒的地方來。

  只是,他剛剛的暗示實在過於強烈,她有些應接不暇,她得找個機會暗示回來才行。

  一直誤會下去,對他太不公平。

  「那你有什麼感覺嗎?」喝了幾杯酒水,壯了膽,他打算今晚就說出來。

  「不過是巧合而已,沒什麼好在意的。」

  赤松梅極力撇清兩人的關係,畢竟太多曖.昧,會讓彼此頭疼。

  她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候她作為插班生,到了專門的教育機構學習,他便是被眾多女生簇擁的貴公子。

  她看出了他似乎不太會拒絕人,尤其是那些美女們的盛情邀請。

  女孩們都為優秀的男人傾倒,但卻忽略了男人的意願。在他一籌莫展不知所措的時候,她便替他解了圍。

  她不喜歡說道理,只是用強硬的口吻告訴她們,她們的行為的確有損上流社會名媛們的聲譽。

  從此,她也和那些人結了梁子,但她並不在乎。

  而那以後的李斯特常常照顧她,他也很感謝她,也被她身上獨特的氣質所吸引。

  也許,正是她的獨立所以挑起了他的興趣了吧?他眼裡似乎容不下其他人,他認為她會是最適合他的。

  「別那麼說嘛,我真的很……」李斯特正要告白,就被打斷了。

  是一個身材壯碩的男子,黝黑的皮膚,刻滿了紋身。只見他一手搭在穿著黑色吊帶短裙的赤松梅的肩膀上,語出輕佻,「我想我應該需要你。」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赤松梅皺眉,抬手拍掉男人厚實的手,那種感覺過於噁心。這家酒吧是他們無意間遇到的,所以不清楚還有陪酒女的要求,只不過對方似乎把她當做陪酒女了。

  「不,我覺得你可以和我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不,應該可以到下午。」話中包含的性提示,她不可能不懂。

  李斯特站起身來,直視對方兩米多的身材,毫不畏懼。「你想對我的女友做什麼?」

  這下是用流利的英語交流,赤松梅愣了愣,不過眼下最好別拆穿這個謊言。

  「你的女友?」男人大笑,把手搭在男人的肩膀上,「這種貨色,頂多就是玩兩次就沒用了吧?」

  話說的李斯特臉一陣紅一陣白,他的家教不允許他過多接觸這類污穢的東西。一時之間,他忘了要怎麼回復對方的話。

  接著,錫伯拿著酒杯,朝赤松梅的胸口倒去,一時間,冰冷的酒水浸滿了她的衣服,順著胸口,一路下移,她變得狼狽不堪。

  「U r son of a bitch」赤松梅抓起一杯酒直接潑到男人臉上,然後說道:「真是流氓混帳東西,骯髒的東西,小心我告你,讓你光屁.股回美國啃屎。」

  「你這個女人!」男人忍耐到了極限,要抬手打人的時候,後方一個聲音傳來。

  「錫伯,夠了。」男人狂妄地笑著,「連個女人都對付不了,你還真有夠遜的。不過打女人,不是我們想要的。」

  赤松梅一手攔住暴怒的李斯特,她挑釁地對說話的那個男人笑了。

  看來,那個男人是對她產生了興趣。不過她絲毫不畏懼,商場上經驗豐富的她見慣大場面,這些她根本不在乎,至於李斯特,她暫時得讓他閉嘴。

  「這件事,你可以不用理會。」赤松梅說道,接著看著錫伯,「我不知道你是哪裡來的野狗,但我記住你了。等著吃官司吧。」

  「好阿,我們是……」正要說自己的名字和隊伍的名字的時候,就被兩個人的到來所打斷。

  一個矮小的少年和一個大叔,看來是來談判的。接著,錫伯也走過去嘲笑他們,她便在一旁觀望,也聽到不少好消息。

  例如他們是街頭籃球隊的事實,她只要一個電話撥到美國,交代美國總部查清楚這些人就可以了。

  「李斯特,這件事情我需要你的説明。」她狡黠一笑,李斯特點了點頭。接著,他脫下西裝外套套在她身上。

  「抱歉,讓你受委屈了……」他讓她難堪了,「我真的很抱歉。」

  「不,這和你沒關係。」赤松梅望了眼正競爭激烈的後方,「你家教良好,沒必要和他們這些下三濫的東西說話。而且,也不是什麼話都要回復的,這可不像工作的你。」

  看著赤松梅笑著看著看著自己,男人臉頰紅紅。赤松梅正要說話,就被打鬧聲吸引住了注意力。

  矮小少年被打倒在一邊,她忽然覺得他很眼熟,但是卻說不上來,而她不能輕易介入男人間的戰鬥。

  沒過多久,幾個少年也出現了。最先出現的是赤司,最後是綠間。

  赤松梅愣了愣,掙脫了李斯特因為擔心她會魯莽做事而緊抓著她的手。幾乎是綠間一進入這裡,就奪走了其他人的存在感,她快步上前。

  一手拉住綠間,「真太郎,你怎麼來了?」

  感受到溫暖的手緊握著自己的,他低了頭,便看到穿得單薄的赤松梅,一臉驚喜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裡?」她的出現,讓他意外,介於前面發生的事情,他把她護在身後,「快點離開這裡。」

  「沒事,那種垃圾不敢動我。」赤松梅朝著錫伯輕蔑一笑,「等著吃官司,垃圾。」

  即使沒有正當理由,她也有辦法搜集。

  「該死的女人,你……」錫伯氣得腦門筋都暴起,只見李斯特上前,「我會讓你為你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別因為這種事情有損你的形象,李斯特。」赤松梅有些不舒服,衣服黏在身上,明天還有工作要做,她不想在這裡耗太多時間。

  綠間這才發現她不是一個人在這裡的,她身上還有其他男人的外套。

  赤松梅發現綠間今日的打扮格外成熟,條紋襯衫,黑色西褲,加上高大的身子,淡薄的氣質,給人一種成熟男子的感覺。

  她的真太郎真是越來越讓人期待了呢!

  「那我送你回去吧,你衣服都濕了。」他看著她躲在另外一個男人的後面,即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她對他的感情不一般吧。

  「怎麼回事?」綠間打量她,才發現短裙下擺,她的腿有奇怪的琥珀色的液體流下,而衣服也黏在肌膚上。

  「只是有只蟲子撞倒了酒杯罷了。」她輕笑,然後轉頭看向李斯特,「抱歉,我在這裡遇到熟人,過會我會去他那邊,你先回去吧?」

  「我知道了。」這樣的暗示,他不可能不懂的,赤松梅松了口氣。

  很快,赤司調解了原本要動武的隊友和對方的衝突。這是理智的,不然她可想不到憑這幾個小鬼能和幾個成年男子決鬥。

  聽到一開始那個老男人提出的要求後,赤松梅表示回去觀戰。

  接著,懷著滿腔的怒意,少年們離開。

  赤松梅摟著綠間的手臂,靠著他,貪婪的享受他帶給自己的歸屬感。已經好久好久了,她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

  「你來這裡做什麼?」不過,綠間似乎不太高興……


第30章 檔案三十

  「和朋友談生意罷了, 真太郎別這麼死板嘛∼」赤松梅摟緊綠間,但綠間把手抽出來,不理她。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敏感, 只是直覺上不喜歡她出去嗎樣的場所, 她在美國如何,他更加不知道。他的無力感越來越深, 他對她瞭解太少。

  也許,剛剛那群美國人給他敲響了警鐘。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他根本和她就不可能。

  不一樣的環境下成長的彼此, 差異會拉大兩人之間的距離。

  背道而馳, 是遲早的事情。

  那樣,即使喜歡她,也要在讓彼此難過之前扼殺掉這樣本不該存在的戀情。

  有時候, 他的確太瞻前思後,但他沒辦法做沒把握的事情。

  「我要回去了。」他注視著她身上的西裝外套好一會,然後移開視線。

  那衣服應該值不少錢,而她送的手錶也是那麼得昂貴, 他甚至覺得自己融入不了他們的圈子。

  年齡、國籍,他們是不可能的。

  「別這樣!」綠間的冷淡讓她覺得莫名其妙,但她總覺得他似乎在胡思亂想什麼。

  「如果你是在生氣我提前回來不告訴你的話, 那我道歉行嗎?」赤松梅知道綠間討厭欺騙,也難得耐心討好他,「我只是想先把工作的事情處理完再來找你。」

  綠間停下,沒有回頭。

  看著他, 她一顆心懸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之間難得有了進展,他這又是做什麼了?

  「相信我,我不會再騙你了。」赤松梅上前,拉住他的手,握緊。

  綠間愣了神,感受到她冰冷的手,他才意識到她的衣服還是濕的。

  只能做出讓步了,他不能讓她生病。

  「走吧。」反手握住她的手,朝他家走去。

  即使雙手緊緊相握,但心與心的距離,一點也沒有靠近……

  ——

  到了那個熟悉的家後,才發現今夜只有他一人在家。他在回了家後便上樓替她拿換洗的衣物。她應該也不舒服,畢竟是被潑了酒。

  聽綠間解釋,他父母這兩日都不在家,據說是鄉下爺爺有事他們便在昨日一大早自己駕車回去了。而綠間有學業在身就不回去了。

  赤松梅高興,畢竟那個礙事的女人不在。

  她拿著綠間給的襯衫和短褲進了浴室,她知道他不拿他媽媽的衣服給她是因為他彆扭。

  她也明白,能帶她回家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這麼想,她的真太郎還真是溫柔啊……

  當浴室裡嘩啦啦的流水聲響起,綠間有些尷尬的上了樓。他才發現他們之間相處模式太過和諧,不管她曾經是否在這裡居住過,他都覺得他不應該和她獨處。

  更何況,他們現在的關係是那麼尷尬。

  不像戀人,更談不上戀人未滿。

  過了半個多小時,赤松梅從浴室裡走出來。她穿著綠間寬大的墨綠色襯衫和黑色的短褲,她沒穿內衣褲,畢竟都濕透了,雖然在美國也時常在家果著,但不穿內衣褲直接套衣服的感覺,倒還蠻……新奇的?

  她撥了撥頭髮,水順著臉頰下滑,很快頭髮就把衣服打濕得差不多了。而她好在是穿著墨綠色的襯衫,打濕了頂多是貼著皮膚,不會走光。

  她找不到吹風機,於是上樓敲了綠間的門。

  「呐,真太郎,吹風機在哪?我頭髮很濕呢!」她皺眉,這衣服白穿了吧?

  綠間聞言,拿起自己房間備有的吹風機然後開門。接著他愣了神……

  赤松梅穿著他寬鬆的大襯衫,扣子有兩顆沒扣上,露出白皙的肌膚和精緻的鎖骨,她穿著他的衣服竟然別有一番風味。

  不,更要命的是,她的衣服因為頭髮的關係而被打濕,更有甚者,她的曲線已經暴.露無疑,例如前端的凸.起……

  不不不!他不能如此厚顏無恥!

  他別開眼,把東西塞給她,就要把門關上。

  赤松梅有些奇怪,隨即低頭,也發現了什麼,然後愉悅地笑了。

  她是無所謂,只是這個小弟弟似乎太害羞了。

  嘛,反正將來也要慢慢教導的,現在還不急。

  ——

  第二天,綠間睜開眼後又深覺自己的無奈。

  他沒再鎖門,他就順理成章地進來和他睡了。

  她還是穿著他那叫墨綠色的襯衫,她面對著自己,縮成一團,睡得正酣。

  她很少有這樣的機會這麼安靜,他看著她,也沒忍心像往常那樣讓她起來。

  他一向都是一個姿勢到天亮,今天被窩裡多出來的東西但也沒讓他覺得討厭。

  她這次很規矩,也沒做什麼讓他尷尬的事情。

  她似乎瘦了些,臉也小了很多。

  頭髮長了,也卷了不少,他不知道她在美國那段時間究竟過得如何。她眼圈也很重,看起來睡得不大好。

  難得,她就像孩子一樣那麼可愛。

  也許,只有熟睡的時候人才會卸下一切偽裝。

  他忍住伸手去摸摸她嘟起嘴的可愛的臉。

  沒多久,他輕手腳地下了床。

  昨日說好了要集訓,於是他得過去。

  赤松梅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因為沒適應時差,她昨日睡得晚。才下樓,就看到綠間要出門。

  她懶散的打了招呼,然後開始用餐。

  綠間並沒交代什麼,他做好早餐這點的確讓她覺得窩心。即使,這時候吃早點等於吃午餐。

  他似乎已經具備能煮好飯菜的技能,之前兩人大多是在外頭解決吃飯需求的。

  他煮了湯,味道也還過得去。

  一想到他可能圍著圍裙在廚房裡為她的餐點而忙活的樣子,她就感到無比的幸福。

  綠間看了眼周身佈滿粉色幸福氣泡的赤松梅,感到有些惡寒,於是丟了句「我出門了」就離開了。

  赤松梅頓時覺得這有種結婚已久的夫婦相處模式的感覺,感覺還不錯。

  看了下時間,和李斯特約定是在下午三點,眼下夠時間去整理自己的。

  她換下身上綠間的衣服,穿上昨日換洗過已經幹了的裙子。她得回自己的公寓一趟才行,不過在那之前,她還有事情要做。

  拿出筆和紙,寫好交代的事情,她便出了門。

  她還有工作,不如申請輛車算了。

  想著,就打到了計程車,一路回公寓。

  不久,車子就在一棟普通的公寓門前停下。赤松梅結了賬後掏出鑰匙然後進了門。

  公寓不大,卻臟腑俱全。這個地帶的公寓都不算便宜,她是租居的。

  公寓採用木頭和玻璃設計,屋內多處採用玻璃牆壁和玻璃地板設計,看起來很有格調。當初她選擇這裡的理由就是因為這裡有一個很大的澡間,設計也很讓她喜歡。

  她關了門就開始脫身上的衣服,一邊走一邊脫。很快,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她已經準備好換套裙了。

  從清一色的櫥櫃裡她取出淺米色的套裙,然後穿上。工作就該要衣著得體,她一向把私人和工作區分得很開。

  微笑,她得更努力才行。

  努力,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看著落地鏡倒印出來的自己,她自嘲地笑了。

  真是丟人呢,她還沒拿下父親呢∼

  道歉的事情已經不能拖了……

  否則,她的將來,她在日本根本不可能混下去……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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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檔案三十一

  【番外—婚後】

  關於綠間和赤松梅結婚的事情, 很多人表示不看好,尤其是綠間的母親。

  她是個傳統的女人,自己的兒子娶了個強勢的媳婦就算了, 一年內兩人都是聚少離多。

  這更讓她對赤松梅更加不滿意了, 她的小女兒也越來越像那個女人了,真是要氣死她了。

  但是, 她丈夫就是對她那麼滿意。

  她不能理解,女人不就該好好在家裡照顧丈夫和孩子嗎?還有, 他們聚少離多, 該怎麼造.人?她也想和鄰居太太那樣照顧孫子啊……

  於是, 她下最後通牒。

  赤松梅當晚特地從美國總部飛回日本,為的就是岳母的一通電話。一句簡明扼要的「給我回來」,她拋下幾單生意飛回了日本。

  綠間本就長期居住在日本, 更何況繼承的公司也在日本,他先是被母親叫到房裡單獨談話。

  目的也只有一個,那就是……

  「我很忙的。」赤松梅皺眉,她看著從母親房裡出來的綠間, 她早就和綠間達成過協定,婚後互不干擾,她有自己的事業, 而他不也對她愛理不理的麼?

  綠間面無表情,心裡有一絲猶豫和迷茫。

  當初追求他的人是她,發誓趕走他身邊一切情敵的人也是她,如今結婚了, 她對他竟也冷淡起來了。

  他什麼也不說,他以為她會明白的。

  只是她可能是為了方便而結婚的念頭也一直盤據在他心頭。

  看著她不耐煩的樣子,他在婚後第一次發脾氣。赤松梅一直就不喜歡綠間的母親,如今又沒事隨便喊她回來更讓她不開心。

  結婚前她做的事情她可以不計較,只是她一點也不喜歡受拘束的感覺,相反,那個女人總是拿瑣事煩她。

  她也不想忍下去,就在綠間默然的時候,赤松梅打算立下幾條條款。

  然而,就在她打算開口的時候,綠間說話了。

  「想怎麼樣隨你。」他繞過她,停下,「原來一開始說的話都是假的。」

  話一出口,赤松梅愣了愣,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綠間就走了。

  只留下她一個人站在原地,心慌慌。

  他那些話,指的是她嗎?

  帶著疑惑,她決定暫時擱置美國那邊的一切事物,交由總經理負責。

  她住進了新房,房子不大,是綠間自己掙來的,他很好面子,所有的事情,都是親力親為,甚至在她提出資助的意向的時候也都堅決否定了。

  說是大男子主義,倒不如說他是個格外獨立的人。

  也許是她們出生的不同造就兩人的差異,但他仍舊那麼努力,她一直都是看著的。

  看著這間充滿了他氣息的屋子,她內心湧起一股暖意。

  算不了多少次,她住在這裡的時間真的很少很少。

  也就是說她一直冷待了他,而他也從不提出任何異議。

  難道,他一直都在等她嗎?

  忽然,她噎住了,視野變得模糊起來……

  以前,她不顧一切地追求他,甚至在他向自己表明心意的時候,她都認為這一切是理所當然的,然而此刻,她就如同「精神出.軌」了一般,她竟然一直都讓他等著她。

  她的責任,全部崩塌……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會說那些話的吧?

  說出那樣的話,他應該很難過的吧?

  老天,她都做了什麼!

  想起他那句「原來一開始說的話都是假的」,她的心中泛起一陣酸楚。

  他應該忍耐了很久了吧,她真是任性呢。

  完全沒考慮過他的感受,一切都是為了自己。

  在他高中畢業的時候,她不就向他承諾過要照顧他一輩子嗎?

  那麼她現在可真是打自己的臉呢,因為他什麼也不說,她以為他是縱容她。

  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這麼岌岌可危了……

  苦笑,她明白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來彌補他。

  不要總是讓他一個人一味的遷就她,愛情是兩個人的,她也有責任。

  ————

  下班歸來後的綠間開了門之後才想起自己的妻子已經確定要住下來的事情,他故作不在意,走進玄關換了鞋後就看到赤松梅圍著圍裙有些倉惶的樣子趕上前來。

  一開始他有些疑惑,看著她,等待她下一步動作。

  只見赤松梅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有些殷勤地示好:「真太郎,我做了晚飯,啊,忘了說『歡迎回來,辛苦了』。」

  她已經盡可能在學習日本主婦該做的事情,例如做飯,她已經達到不炸掉廚房的地步了,只是味道仍舊強差人意,對於綠間來說,反正能吃就行,他想抗議也沒用。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明白她的目的。

  也許,她只是想為自己做的事情補償什麼,但是,他不需要補償。

  「嗯。」他不冷不熱地應了句,然後繞過她走入內屋。

  他一個人住的時候,屋子一直都很整潔,他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屋內的裝潢也是一絲不苟的嚴謹風格。赤松梅在下午的時候抽空佈置了下兩人的新房,將單色調換成了暖色調,她很喜歡紅色,於是就連壁紙都換了。

  沙發、壁紙清一色都是紅黑的,只有地板是玻璃的,才逃過一劫。

  綠間不做聲,她愛如何,就隨她。

  「我做了飯,你直接吃吧?」她小跑進廚房開始忙活,綠間的目光從未離開過她。

  赤松梅沒有發覺,只是為綠間的冷淡感到一絲難過,接著她看著自己煮的那鍋湯發呆。

  沒過多久,綠間就聽到廚房裡傳來赤松梅的尖叫聲。

  幾乎是一瞬間,綠間就沖進廚房,看到的就是赤松梅捂著自己的手,蹲在地上。

  看到是綠間,她兩眼淚汪汪的看著綠間,看起來有些嬌憨地說道:「你再等會,我馬上就好。」

  「我來就好。」綠間拿過她手裡的勺子,然後關掉天然氣閥門。

  「對不起,我又搞砸……」她有些尷尬地說道,「那湯忽然間濺到手了……」

  「你火候沒掌握好。」綠間走過去,然後拉著她另外一隻沒有受傷的手朝外走去。感受到他寬大的手傳來的令人安心的溫度,赤松梅嘴角微揚。

  真太郎還真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她從來就沒看錯人。

  讓她坐在客廳沙發裡等著,綠間上樓回房拿了醫藥箱,然後再下樓幫她處理燙傷。

  她那麼愛美,如果留疤了,她應該會很不開心。

  赤松梅耷拉著腿,看著蹲在自己跟前幫自己處理傷口的綠間,她有種要「烈火」燒「乾柴」的想法了。加上,她又是個行動派,咬中了就不放開的那種。

  於是,她拍拍綠間的肩膀。等待對方抬頭的時候,她立馬靠近他,然後貼上他的唇。

  一股電流當即傳達彼此身體的各處,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自胸口泛開,她將舌探入他的口中,主動侵略他的領地,然而他表現得有些抗拒。

  接著,她適時地離開他,不解地看著他。

  「不喜歡?」

  綠間沒回話,別過頭去不看她,他明白,這不過是些小伎倆,很快她滿足了就會回美國。

  如果那樣,他是不要作為那個讓她自私的工具的。

  「你……有新的物件了?」

  這次,他打算直接面對她。

  他大手捧住她的臉,直視她的雙眸。

  她在對待和他之間的感情的時候,高智商往往不夠用,她太過於被動,他以為她會明白的。

  沒想到自己的期待,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變成奢望。

  「你該知道我與你之間的一切。」他頭一次這麼認真地看著她。

  赤松梅先是一愣,然後乖乖點了頭。

  「結婚,是兩個人的事情。」他需要更耐有心才行,「所以,我不說,不代表我默認。」

  「有些事情我只會說一次。」綠間湊近她的臉,將額頭抵住她的。

  「縱使你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好,我希望你能多想想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你。

  他噎住了,他知道自己開不了口。

  他第一次懊悔自己的不坦率,然而他知道這已是極限。

  他不會再說更多,剩下來的,要靠她自己去做決斷。

  驀地,他離開她,起身,背對她。

  「如果覺得無所謂的話,離婚,我也能接受。」他閉上眼,等待她的回復。

  這時候的赤松梅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也馬上起身,然後從身後抱住綠間,把頭抵在他背後。

  悶悶地說:「我知道我做得很過分,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和你離婚。」

  綠間不打算再說更多話了,他沉默,等待著她的回復。

  「如果不愛你,我就會找我愛的男人結婚。我是怎麼樣的人,你應該再清楚不過吧?」女人摟緊男人,「所以,我現在想做的就是盡可能把我漏掉的東西一點點補上,相信你也會給我這個機會。」

  「你……」綠間轉過身,有些楞。

  「我已經辭去工作了,公司也交給父親了,我覺得我還是做個傳統主婦好了,將來……我也好能煮你喜歡吃的東西等你回家,然後我們再一點點慢慢變老……」綠間簡直不願意相信自己,她竟然放棄了自己苦心經營的公司,放棄一切來愛他。

  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綠間伸手撫摸她的臉頰,抹去她的淚水。

  「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是那種會限制你自由的人。」赤松梅摘掉綠間的眼鏡,然後一扯他的領帶,霸道地吻了吻他的唇。

  「我知道,所以你又中計了。」話一出口,綠間臉都綠了。

  綠間這才醒悟過來,她竟然狡詐地使用苦肉計和苦情戲碼騙取他的同情接著得到他的保證然後才好回美國工作,他打算一輩子不理她了。

  感到綠間身子一僵,赤松梅揉揉他的發,要再獻上一個吻的時候,卻被綠間攔腰抱起。

  她驚呼一聲,大聲詢問他的用意。

  「只要你有孩子了,我母親就會強制你在日本待產。」綠間說出母親的約定,他本不想用這下下策的,但是事實上,他的信任和耐心全被這個女人消磨得一乾二淨。

  對於奸詐的狐狸,就要用土辦法強硬點比較好。

  那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

  也許,他們之間的戰爭還要持續一段時間,至於多久,也許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煩悶,也很幸福……


第32章 檔案三十二

  打了通電話給父親, 道歉的事情已經談妥。分析利害關係,折中處理的辦法也只有這樣。

  父親能和他們重新交好,是喜大普奔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 父親近來越來越不聽甚至有些冷淡那個女人了。這點更是讓她喜聞樂見的, 畢竟他應該是調查了什麼,她有預感, 如果她不能生下孩子,那麼父親很有可能會離婚。

  也許父親知道了什麼, 這點她也願意等待。只是父親一直想要個兒子, 那個女人也許只有生孩子的資格。這麼說來, 她和父親有時候還挺相似,為了目的不折手段。

  她現在正在做工作交接,今天做完就可以休息一天, 後天就可以正常工作了。她一心想著去找綠間,於是工作效率也在不知不覺中提高了。

  她已經摸透了日本這邊公司的情況,她也和李斯特表示屆時她的上市公司將會成為這公司的兄弟公司,畢竟兩邊公司並無任何貿易衝突, 反倒是將會有不少貿易往來。

  雙方達成協議,也同意讓她在這邊「考察」。

  李斯特的父親也只是想著,兩家將來會聯姻, 也就信任自己的兒子的處理。

  李斯特有事外出,赤松梅該做的工作已經做完,實在沒其他的事情可做的時候,她決定去找綠間。

  她是個行動派, 才決定,就行動。

  於是,大概在五點四十,她就到了綠間和其他部員訓練的場地,她昨天有聽到,所以就吩咐計程車開過來了。

  才剛下車,就看到一個小孩子跑過去,她有些不解的看著孩子。

  直到有車子靠近的時候,她趕緊拉回孩子。

  「小弟弟,你怎麼這麼亂來?」車子飛馳而過,赤松梅皺了眉。

  孩子的母親難道都不好好管教自己的孩子嗎?這麼失職的母親……

  「啊,謝謝你!」一個看起來應該是孩子母親的女人走過來,從她突起的腹部可看出,她肚子裡還有一個寶寶。赤松梅原本要說出口的責怪全部吞了下去。

  「你已經有孩子了,怎麼還到處亂跑?」必要的責怪還是需要的。

  「啊,抱歉。這孩子在家裡呆不住,必要的散步再難也是要的。」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孩子想出來透透氣,對他也是好的。」摸摸孩子的腦袋,「媽媽也有責任帶好孩子不是嗎?」

  「說的也是呢。」女人的慈愛太過耀眼,沒有人注意到赤松梅嘴角那勉強的弧度。

  媽媽的責任,是這樣嗎?

  ——

  剛打開體育館的門,就聽到青春少年的各種雄姿英發的場景,她站在二樓靠著扶手處。快速掃視綠間的身影。

  果不其然,在那群少年裡,她的真太郎正一個人練習著投籃。完美標準的動作,極高而又美麗的抛物線,他一次又一次地投入籃球。

  他的表情是那麼嚴肅,他很認真,這個樣子的他格外迷人,她就在他投籃的籃框後的二樓走廊上,雙手支在扶手欄杆上,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綠間也很快在第一時間看到了她,她今日和昨日不太一樣,穿著修剪得體的套裙,看起來很有淑女氣息,格外優雅。她的發也全部盤起,看起來少了一絲少女氣息多了一絲成熟女人的嫵媚。

  他停下,雙手拿著球,抬頭看向她。

  只見她輕笑著做了個向下的手勢,然後就轉身離去。沒多久,她就走到了他的面前。

  「嗨,分別這麼久了,想我了嗎?」她輕鬆的笑著。綠間忍不住扶額,明明早上才見過,她想做什麼?

  「你來做什麼?」綠間提了提眼鏡,看著赤松梅。後者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只聽見她開口說道:「畢竟剛回日本沒多久,也沒什麼地方能去的我只能找你了呢。」

  綠間沒什麼表情,有一絲的滿意。

  他不知道自己這種莫名的優越感從何而來,只是覺得這種感覺還挺不錯的。

  接著訓練員們與其他人也都注意到了這邊的小插曲,也都放下手上做的事情,高尾朝這邊走來,拍拍綠間的肩膀,「那就不打擾你們了,我要找尋屬於我的春天了。」

  所謂的春天,就是上次在學院祭的女生。綠間皺眉,他究竟來幹嘛的?難道是為了可憐他?

  該死,這高尾!

  赤松梅揮揮手,看著高尾離開。

  「你們什麼時候開始比賽?我看看我有沒有時間去看看。」她覺得他有自己的愛好很好,她也會支持。

  「大概是一個禮拜後。」麗子喊到,然後繼續用曖昧的眼神和其他人看著他們兩個。

  點點頭,「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麼事,我等你訓練完好了。」

  說完讓出場地,讓他們繼續訓練。

  好在她出來的時候帶了筆記本,她可以在任何時候辦公。

  才打開電腦,就彈出信件。

  點開,才發現是母親的信件。

  原本她打算和以前一樣忽視掉,然而內心卻叫囂著,她想看。

  今天的心情很好,她忽然想知道自己的母親每年給自己發了什麼。抱著這樣的想法,她點開母親的信件,是昨日發來的。

  【小梅,媽媽很想你。媽媽知道你已經回來日本了,媽媽會在你後面支持你的。】

  聳聳肩,不以為意,赤松梅關掉這封信件,接著點去另外一個介面,裡頭有她母親發來的所有信件,點進去後,粗略看了下數目。

  【5041】這是個龐大的數字,她點開計算器,稍微計算了下,從她六歲的時候那個女人離開到現在她二十歲,也就是說那個女人幾乎每天發一封郵件過來。

  還真是有夠悠閒的呢,她以往都是直接忽略掉的。今日這麼一看,還真是低估了她母親的能力。不過她並不會因此而放下對她的任何一點怨恨,沒錯,她怨恨她。

  她的親生母親,在她六歲的時候丟下她一個人離開了整個家。她備受外人欺負也好,身體上的疼痛遠不及母親狠心離開她所帶來的痛苦。

  對於她來說,無論繼母也好親生母親也好,對她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接著,她打著消遣的念想,一封封打開她發來的信件。

  無外乎是一些母親常說的家常話,她一條一條地看。

  看到後頭,她越看越不對勁,從一開始的百無聊賴,到後來的越發認真,她戴上耳機,然後點開一個個視頻。

  綠間看到赤松梅坐在一邊的地板上,腿上放著筆記本,戴著耳機,十分專注。

  見她安分了,他也開始集中精力訓練。

  只是默默的覺得,有些東西變得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了。

  【小梅,媽媽要做手術了。媽媽很害怕,如果失敗的話,媽媽就連想你的機會都沒有了呢~

  不過為了你,媽媽會努力活下去的,你就是媽媽活下去的最後希望。

  希望你能健健康康活下去,做個健康的孩子……】

  視頻裡,戴著針織帽,瘦骨嶙峋,面蠟肌黃的女人是她的母親,她對著鏡頭,極力想要微笑,卻十分艱難地扯著嘴唇,看起來十分淒苦。

  她閉上眼,深吸口氣。

  她是倒著看的,後面的信件,她是看過的。

  她知道,她的「病」,已經治好了,只是其中的痛苦,她無法想像。

  血濃於水,疼痛的感覺,她似乎也感受到了。

  合上筆記本,她收拾好東西,拿出手機發了封郵件給綠間,然後悄悄地從體育館裡出去。

  看來,今天的心情好像有點不糟糕呢……

  不能把負面情緒帶給真太郎呢……


第33章 檔案三十三

  赤松梅那日匆匆離開後, 綠間雖心有疑惑,但也無從得知原因。

  回到家後就看到她留下來的紙條,內容也很簡單。

  無非是這段日子她會挺忙, 也許她比賽那日會趕不及。

  她其實也談不上太忙, 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段時間還是少和他碰面為好。

  他有比賽, 她也不想多參與,給他點自由也好。

  然而, 綠間看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說不上來的感覺。

  總感覺, 她似乎在無形之中和自己越走越遠……

  一開始不是這樣的啊……

  ——

  「看你惹出來的事情!」托尼的父親氣衝衝地闖入兒子的辦公室,並將一摞紙直接甩在他的桌案上。托尼皺了眉,拿起檔看了看, 接著用滿不在乎的態度說道:「父親您因為這點小事情而大費周章來找我算帳,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

  「小題大做?」男人氣得不打一處來,「資金周轉怎麼出問題了?銀行申請的貸款為什麼遲遲不肯批下來?你到底搞了什麼鬼?」

  「等等,這樣的事, 不是應該交給財政部門來做的嗎?我不過是個替您做事的小職員,哪有那麼大的權力?」

  「你真要氣死我!」男人揚手就要扇自家兒子巴掌,然而托尼卻說話了。

  「父親, 您真是令人失望,您看看那筆支出究竟是用在了什麼地方後再考慮看看是否要興師問罪吧?」說完,一起身就繞過男人,揚長而去。

  男人愣了神, 隨即用托尼辦公室的電話叫了財政部的人員,並要召開緊急會議。

  看樣子,托尼是不會參加的了。

  沒過多久,當眾人都翻閱資料的時候,托尼的父親臉色看起來不大好。

  好,好一個乖兒子!

  他竟然拿錢去收購公司了!

  收購的部門多是一些原公司要放棄的部門,看起來沒什麼前景,然而,他在看到接下來的一些專案和計畫後,雙眼發亮。

  好個乖兒子!竟然玩陰的!

  不過,這下倒要看看赤松家要用什麼辦法來應對了!

  兒子的門路哪來,他不管,他所要做的,現在只能看看兒子究竟能不能拿下那個商業大亨了。

  他很久之前就想過整掉赤松財團。

  看來,時日不遠了!

  ————

  赤松梅戴著深色的墨鏡,穿著暗色的套裙,很好的偽裝了自己的樣貌。

  沒錯,她經不起內心的好奇心和擔憂,偷偷來看看自己的母親。

  母親發的那些視頻有些時日了,動用一些勢力她也得知她現在大概在一家甜點屋工作。看樣子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只是她還是不放心。

  雖然恨,但她更想知道那個女人究竟怎麼樣了。

  一開始雖然很不情願也很不願意承認,但後來,她還是這麼做了。

  於是就有了她大中午的,打扮的格外隱秘,躲在她母親工作的甜點屋外頭查看情況。

  很快,一個短髮高瘦的女人捧著一盆綠蘿從屋內走出來,赤松梅可以認定那個女人是自己的母親。

  她有一點很好奇,就是自己的母親為何可以得知自己來日本的消息,她的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如果她不說並且可以隱瞞的話,就算是托尼也很難查到她的下落。

  上一次,不過是個巧合……

  眸子暗了暗,很快她就看到那個女人,準確來說是她的母親,此刻正一臉溫柔地和街坊鄰居打招呼,看樣子,她日子過得不錯。

  得知他情況不錯後,她原先的擔憂和陰鬱也一掃而光。

  她很驚訝,自己在得知她有病或者是生活的很好的時候竟然不覺得幸災樂禍亦或者是惱怒。

  也許,血濃於水,她還是不忍心看到她過得不好。

  歎了口氣,她打算這麼離開。

  就在轉身之際後方傳來幾個小孩子的歡笑,她也成功被引起了注意。

  「芥川阿姨的甜點最好吃了!」小孩子天真無邪的笑臉讓女人內心一暖,女人蹲下身子,默默孩子的腦袋。「因為阿姨也想讓吃甜點的每一個人有幸福的感覺啊!」

  幸福?赤松梅冷笑,殊不知那個女人已經讓她的生活打上了痛苦的印記,她還會幸福?

  虛情假意,欺騙小孩子的勾當這也做得出來?

  幸福,真是可笑!

  讓別人幸福,別笑掉人家大牙了,她可是身遭她的摧殘,拜她所賜,她現在可是一點都不幸福呢!

  「那阿姨為什麼只有一個人呢?」孩子天真不懂事,歪著腦袋,一頭霧水。

  「因為啊,阿姨以前做過不對的事情,所以阿姨輩懲罰了。」女人輕柔一笑,「所以小太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不做壞事,那樣一定會幸福的。」

  赤松梅愣了愣,沒有說話。

  腳上就像時灌了鉛一樣,一步也挪不開。

  「阿姨自己不能幸福,所以阿姨希望看到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幸福。」小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蹦躂著離開。

  而女人輕笑著目送他離開,然而,在抬頭的時候,就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赤松梅。

  一股電流襲來,直覺上告訴她,那個人是她最為熟悉的人。

  即使偽裝了,她也能夠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裡認出她——她的女兒!

  臉上一陣蒼白,很快被激動的喜悅所取代,女人不顧一切地向赤松梅的方向跑去。

  知道自己敗露了,赤松梅暗叫不妙,轉過身去,也加緊腳步快步走了起來。

  女人做過手術,身子還很虛弱,還沒跑出幾步就摔倒在地。

  赤松梅餘光看了眼,終究沒去扶起來。

  她很快打到了計程車,上了車,飛馳而去……

  芥川絲毫不覺的身上因為摔倒而擦傷的部位疼痛,然而,最讓她痛徹心扉的,還是心臟。

  她見到女兒了,她的女兒……

  那可是她的女兒啊……

  嘴角揚起了幸福的笑容,雖然她沒有資格幸福,但是她的女兒有啊!

  即使,那件事情做得不對,但是如果重來一次,她一定也會那麼做。

  只不過,她想在離開之前,好好的和她道別……

  那樣,也許女兒就不會恨她了吧……

  說到底,一切都是她作孽。

  ——

  回到,不如說是逃回家裡的赤松梅就像是虛脫了一般,躺在沙發上,蜷縮成一團。

  此時的她是何等的脆弱,正因為如此,她寧願躲起來也不要任何人知道自己現在的窘迫。

  母親,她的母親。

  那是一種何等的概念,她不明白。

  但是在她從那個女人的眼裡讀出抑鬱和驚喜的那一瞬間,她就選擇逃跑。

  她害怕,她無法控制這樣的局面,她沒辦法面對那個女人。

  現在談恨,未免太可笑。

  應該可以說,她由始至終都沒恨過那個女人。

  又恨又愛,那些痛楚和思念就像是白晝裡的月亮,即使看不見,卻也是真實存在的。

  很快,她的淚打濕了她的發和臉頰,她緊緊地抱著自己。

  胸口處傳來的悶痛,讓她幾乎要窒息。

  這種感覺,到底是想做什麼?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順從本意,她想著,只要睡著了,一切就會過去的。

  那個女人,她再也不會見的。

  屋子沒開燈,暗得可怕,屋子裡沒其他人,屋內有些淩亂,沒有整理過,還有一些傢俱甚至沒使用過,這種空蕩蕩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是家?

  她半睜著眼,想起了綠間家的那種溫馨的感覺,內心更加失落。

  屋子內外都很安靜,天已經暗了,這個世界更加安靜了。

  像是過了一整個世界的安寧,她最終睡不著,坐起身子,整個人搖搖晃晃的,頭重腳輕。

  她再一次摔回沙發裡,眼眶紅紅,內心的寂寥仍舊得不到滿足。

  深知自己這種行為和墮落沒什麼兩樣,於是她覺得自己得找些方法釋放壓力。

  接著,她從冰箱裡拿出一打啤酒。

  她會喝酒,但是喝得少。

  成人禮到現在喝酒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除了偶爾的應酬,一般情況下都是以果汁代勞。

  打開易開罐,她想也沒想就一股腦地灌酒,酒的苦澀味道也沒有像以往那樣讓自己作嘔,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一股下滑,激起無盡的愉悅,她最終發出滿足的歎息。

  宿醉吧,反正她此刻也不需要任何理智。

  扯扯衣服領子,而後覺得麻煩,直接脫剩裡頭的一件薄薄的吊帶打底裙。

  頭髮也被扯散,踢掉高跟鞋,甩甩頭髮,此刻的她看起來是那麼嫵媚而瘋狂。

  性.感也不過如此,赤松梅一手抓起啤酒罐,再次將那液體往嘴裡灌。

  冰涼的液體落下去後,到腹中有轉變成了滾燙的液體,讓她喘.息連連,朦朧的雙眼無法聚焦,看著遠處,仿佛像透過那裡看到一切。

  當一打六支啤酒喝完後,她頓時覺得失去了所有興趣,一種空前的寂寞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

  一開始的豪情轉變成了幽幽的抽泣,最後變成嚎啕大哭。

  她永遠無法忘記這些年自己究竟是怎麼過來的,背負駡名,飽受屈.辱,她從未哭泣過。

  當年幼無知的孩子被迫脫掉稚嫩的糖衣轉而穿上堅硬的鎧甲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哭泣。此刻,內心壓抑多年的苦楚全部傾瀉,她再也無法忍住。

  接著,她開始打砸東西。

  屋內擺設也都砸得差不多的時候,她也平靜了下來。

  躺在沙發上,無視屋內的淩亂的一切,她點了根煙,默默地抽了起來。

  她從不抽煙,也恨抽煙。

  但此刻她就像上癮了的癮君子一樣,貪婪地吮吸著,空氣中彌漫著的萎.靡氣息,讓人作嘔。

  ——

  綠間整夜無法入睡,胸口悶悶的感覺,讓他不太好受。

  想盡各種辦法,絞盡腦汁,仍是無法解脫。

  最後,他決定順從本心,打了個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時間比預期的要長,綠間皺了眉。

  還沒等他問話,對方先開了口。

  「真太郎,要來找我嗎?」


第34章 檔案三十四

  「來找我吧。」赤松梅的聲音很平靜, 帶著一絲困倦。

  ————

  綠間起先猶豫了,但後來,還是穿上外套朝外走去。

  總覺得有些事情不太對勁, 他必須要去證實一下。

  事實證明, 他的預感沒有出錯。

  當赤松梅虛掩著的門被他推開後,他立馬聞到了各種複雜的氣味, 讓他很不舒服。

  開了燈,朝裡頭走去, 當即就看到了像是被賊洗劫了一番的家。

  若不是看到赤松梅完好地躺在沙發上的話, 他真的要打電話報警了。

  接著, 他掃視了下四周,就看到了各種傢俱被打砸得差不多了,花瓶、玻璃桌全部碎了, 而赤松梅正躺在沙發上像個神仙似的抽著煙。

  綠間當即皺了眉,然後走上前,一把搶過煙,然後便看到了一大包已經抽完的煙, 煙頭到處都是,還有的就是散落一地的零散啤酒瓶。

  除了皺眉還是皺眉,他沒有多說一句話, 走到落地窗處,把窗戶打開,整個屋子亂七八糟的氣味已經讓他心情糟透了。

  接著,赤松梅萎靡不振地坐起身子, 打了個哈欠,和以前一樣那麼懶散地笑道:「啊,你怎麼來了。」看來這是耍酒瘋了,綠間歎了口氣,走過去,一把打掉她還想拿煙抽的手。

  「別做讓我生氣的事情。」她簡直糟透了,以前她亂來倒也有個度,她也覺得沒什麼,但是現在,她完全就像是瘋了一樣。

  「生氣?」她像是聽到什麼可笑的話一樣難以置信地傻笑了一會,「為什麼要生氣?」然後一手摸上綠間的臉,綠間看到她的手被玻璃割破了道口子。

  「醫藥箱在哪?」他抓起她的手,嚴肅地說道。

  「那是什麼?我聽不懂。」由始至終她都是用英語交談的,綠間英語底子夠硬,溝通交流不成問題。只是她現在的情況真的很難搞!

  歎了口氣,他認命地要去找醫藥箱給她處理傷口。

  見他要走,赤松梅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樣,趕忙抱住綠間,像個受驚了的兔子一樣,緊緊抱住綠間。一直嗚咽著,口齒不清,綠間沒在意,也聽不大清。

  「不要,不要丟下我。」這下,他才聽了個明白。

  重新坐回沙發上,他看著她忽然變得神經質,變得格外粘著他。

  他想,也許她是遭受了什麼刺激。

  一向堅強的她也會有這麼脆弱的一面,倒也讓他很吃驚。

  她搖著頭,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始鬧脾氣,不過手卻緊緊抓著他,生怕他突然消失。

  這個樣子,就像是小孩子擔心父母離去的樣子。

  忽然,綠間愣了神。

  想著,他認命抱起她,感受到她冰冷的身子裡散發的濃重煙味和酒精的味道,刺激著他。

  「去洗個澡吧。」他難得沒有用那種冰冷的語氣說話。

  搖搖頭,赤松梅抱緊了綠間,「我不要。」

  她的腦袋靠著他的胸膛,似乎他有力的心跳很能平復她那顆躁動不安的心。

  見她不老實,綠間直接抱著她上樓,找到洗浴間,把她放在浴缸旁,接著放滿水。

  看著她一副警惕又醉醺醺的樣子,綠間忽然覺得有些好笑,但他並不會表現出來。

  「給你兩個選擇。」綠間看著赤松梅,故作冷淡,「要麼我離開,要麼自己洗澡。」

  聽到這樣的選擇,赤松梅猶豫了會,點了點頭,但還是抓著綠間,「那麼你幫我吧?」

  「不行。」綠間拉開她的手,和她保持一定距離。

  「為什麼?」赤松梅疑惑不解,顯然覺得那個提議沒什麼不妥。

  「你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說完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是想選第一條路?」

  聞言,稀裡糊塗的赤松梅沒法思考,但只能抓著綠間,再三確保他不會中途離開。

  綠間一一答應,接著就關門然後離開屋子去買藥。

  他可不覺得剛搬回來的赤松梅會細心到備一個醫藥箱,他在那屋子裡甚至看到還未來得及拆包的傢俱,這足以說明她家不可能有醫藥箱這種東西。

  抱著這樣的想法,綠間到最近的便利商店開始採購醫藥箱的所需物件。

  緊急用品和感冒發燒等的藥物都買了些,他不想拖延太久,畢竟現在家裡的那個不太妙。

  果不其然,返程的綠間幾乎是一看到站在門口的赤松梅,臉色就變得極為難看。

  該死!她怎麼什麼都沒穿就跑出來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脫下自己的外套,然後沖過去罩住她什麼也沒有穿的身子,鐵青著臉的他甚至不願意思考如果自己來晚了一步會有怎麼樣可怕的事情發生。

  她是腦袋壞了嗎?洗了個澡也不見人清醒了,還這麼大咧咧地站在門口!

  他沒有因為她的舉動而臉紅尷尬,反而覺得憤怒。

  他不敢想像,剛剛究竟有沒有人注意到她。

  現在時間不早,路上幾乎沒人。

  但他也無法忍受她就這麼站在門口,還差點出門!

  該死!

  他扛起她,一把甩上門,做了有史以來最為粗魯的事情。

  接著把她一把摔在了床上,然後拉過被子蓋住她的身子。

  想是還未解恨,他憤恨地看著她,氣得直咬牙。

  像是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赤松梅小心翼翼地看著綠間,大氣不敢喘一下。

  最後,覺察到自己失態的綠間忍不住歎了口氣,看著她因為自己的粗魯而開始流血的手,他再一次深感無奈。

  最後,只能認命地給她包紮,然後去樓下給她打了杯熱水。

  讓她把醒酒藥吃下去,這期間她一直都很安分地看著他。

  她把被子舉高到鼻子,只露出一雙眼睛,偷偷覷著他。

  看著她害怕的樣子,綠間也沒再說什麼責怪的話。

  看了下時間,已經是淩晨4點了,也就是他忙活了三個小時了。

  忽然,他覺得自己有一種無力的悲哀。

  他有一種赤松梅耍他玩的感覺,一個醉酒的人怎麼可能做出這麼多事情,然而這一切在綠間偏頭看到赤松梅已經睡著了的情景後全部打消。

  果然,宿醉還是很累的,無論是收拾殘局的還是惹出禍端的人來說。

  打了個哈欠,他看著她死死扯住的衣角,忽然有種自己要打破以往睡覺的規矩的感覺。

  真是悲哀,不過這是他選擇的路,他也只能待天命了不是嗎?

  誒,走一步是一步……

  ——

  夏日的早晨總是來得那麼快,很快,天空破魚肚白。清晨的涼意一點點鑽入屋內,赤松梅有些痛苦地睜開雙眼,紅色落地窗簾被微風吹起,拂過她的臉,她揉了揉眼。

  只覺得渾身無力,頭也有些昏沉。

  接著,她和往常一樣起了床,先是刷了牙再是拿出套裝。依舊是便走邊穿衣服,屋裡很安靜,她也習慣了這種感覺。再次打了個哈欠,她想要喝杯牛奶,剛走出房間就被一片狼藉嚇壞了。

  跑到樓下,最後在沙發上看到了睡得不省人事的綠間以及周遭亂七八糟的一切。

  有些模糊的記憶鑽入她大腦中,不過剛睡醒,她選擇無視。

  沒那個精力,赤松梅走到綠間身旁然後坐下。

  看著他摘下眼鏡睡得正熟的樣子,她覺得有些好笑,於是開始撥弄他長長的眼睫毛。

  綠間一向是個敏感的人,雖然昨日睡得晚,但這麼撩撥,除了死的人沒反應外大多數人都會醒來。於是睜開眼後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笑臉。

  「早上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綠間甚至還聞到了絲絲的酒味。

  皺了眉,綠間大手覆上赤松梅的臉,將她推離自己。

  「別離我那麼近。」他一手摸到眼鏡,然後戴上。

  「沒有下次。」綠間坐起身子,看起來精神不大好,眼圈黑黑的。

  赤松梅看了看四周,多少也猜到自己可能做了不得了的事情,當下也點了點頭。

  經過那麼撒潑一次,腦海裡的那些東西全被丟掉了,只要不去想,她還是很快樂的。

  至少他已經填補了她內心空蕩蕩的窟窿,她笑著看著綠間,接著說道:「今天有訓練嗎?」

  「嗯。」綠間應了聲,沒有多大表情。

  赤松梅覺得有些對不起綠間,接著她提議:「那今日休息一次?你精神不大好。」

  「不行。」沒理由因為沒睡好就要耽誤別人的進展,他是個有原則的人。

  「啊,這樣可傷腦筋了。」她故作苦思的樣子,接著想到他這麼高大委身睡在這個小沙發上可能會不舒服,於是她想出了解決方案。

  接著,她拉著渾身酸痛的綠間到自己的房間。

  被她這麼一牽手,綠間醒了不少,接著又被她推到床上後,他更覺得事情可能沒那麼簡單。

  然後,在他還沒來得及想的時候,赤松梅脫了鞋直接坐在他腰上。

  「今天就讓我來為您服務吧!」說著,伸手開始幫綠間按摩。

  綠間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但她柔軟的手、適宜的力道的確減緩了酸痛感……

  本來還想說兩句的他竟然也破天荒地閉了嘴。

  不過,還真挺舒服的。

  然而,這話他打死也不可能會說出來。

  最後,他舒服地差點睡過去的時候,赤松梅突然沒了動作。

  綠間才驚覺自己太過於失禮了,竟然躺在一個女的床上被人按摩,於理不合啊!!

  他就是太困了,所以才會這麼乖乖被擺佈的,想到這裡,他頓時覺得自己更加可恥了。

  困倦的意思褪去不少,接著赤松梅忽然間貼近他,靠著他的背,然後在他耳垂處吹了口氣。

  這一吹,再困的人也會醒的!

  於是,他掙扎著要起身。

  然而,赤松梅含住他的耳垂,一手撫摸他的臉。

  接著,反應過於激烈的綠間直接起身,赤松梅跌倒在床上,咯咯直笑。

  「記住呢,後背可不能留給任何一個對你有特別念想的人呢。」赤松梅揶揄,「無論是喜歡你的女人也好,還是對你有敵意的男人,後背可是弱點呢。」

  說完,心情愉悅的赤松梅從床上起來,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著裝。

  「過幾天你的比賽我一定抽時間去看的,你放心。」說完離開。

  就在綠間懊悔並覺得自己該去死的時候,赤松梅又折回來,輕笑:「啊,對了,我有一份備用鑰匙,我放在客廳裡了,記得拿走哦~這裡可是我們的秘.密.花.園,你想什麼時候來都行哦~」

  說完,綠間很不爭氣地臉紅了。

  該死,他又不是傻子,怎麼聽不懂她的挑.逗!


第35章 檔案三十五

  距離上次醉酒事件已經過去了近一個禮拜, 期間,她沒再去見過綠間。她有工作,而他也有訓練, 加上他父母回家, 她更不可能會去找他。

  雖然表現得很輕浮,但她絕不是個會在情感上單方面粘著對方的人。她一向崇尚自由, 可以說是隨心而活,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反倒是綠間, 就不太一樣了。

  自從那樣的事情發生了以後, 他總覺得很過不去。不知是不是所謂的良心譴責, 他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已經和男友沒什麼不同。

  畢竟她,他摸過,也看過……

  雖然用詞不雅, 但也是恰當的。

  多日不見面,他也更加明白自己的心意,於是他暗自做了個決定。

  做事要敢作敢當,他是個有擔當的人。

  比賽之後再來想這些吧, 畢竟眼下最重要的是讓那群狂妄的美國人知道自己的失禮行為,也需要讓他們為犯下的錯誤付出代價。

  黑子,不會白受傷的。而她, 赤松梅被淋的那一杯酒的仇,他也要討回來。

  真是目中無人,不知天高地厚。

  ——

  在赤松梅的指引下,在繁華喧鬧的東京的高檔餐廳包間內, 她的父親見到了原本「老死不相往來」的老友們,頓時之間,有苦悶和抑鬱的男人們都老淚縱橫,抱在一起。

  赤松梅不出聲,站在父親的身後,看著他失控哭泣的樣子,倍感欣慰。父親能有今日,全要仰仗當年兄弟們的合作,想當初保守派的幾位叔叔就是覺得執意要遷居美國發展的父親是背叛了他們。

  父親氣不過,就撕破臉皮了。

  幾位叔叔都覺得父親不應該離開,而雄心勃勃的父親認為事業前景無限,離心似箭。

  才有當時的局面,不過她這麼一調和,他們老友們又能相聚了,上了年紀的他,越來越孤獨,利益夥伴不少,但是能真正交心的確實屈指可數,他孤寡一人,自然會想到這些老戰友。

  「想當年,半壁江山都打下來了,你竟然丟下我們幾個人跑到美國去亂來。」

  「阿澤,人家現在公司名聲不知道多好,哪裡是亂來啊,只有我們這幾個看不死的還在日本啃老本咯。」

  「阿森,不要這麼說。我很……很後悔當初一走了之。」他是這麼多人裡面過得最好,也是最有野心的,如今想來年輕時太不懂事,為了事業忘了珍貴友情。

  「如今我們還能見面,我真的是做夢也沒想到啊。」赤松和老淚橫流,大力拍拍自己的大腿,「別說是道歉,我現在都想切腹了,阿森你來介錯吧。」

  「混帳東西,為老不尊的把戲學了不少。少拿美國人那一套來搪塞我們。」男人暢懷大笑,就是要這樣的氣氛,年輕的時候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赤松梅欣慰,真的很欣慰,能了卻父親多年的一樁心事,她覺得之前做的真的很值。

  接著,幾個老男人高興的大笑然後開始互相讚美對方。

  「阿和你這個女兒真的太厲害了!」坐在真元旁邊的一個人忽然說話。

  於是所有人都看向本來就低調的赤松梅,赤松梅得體一笑,「哪裡的話,全仰仗前輩們的關照才對。」

  赤松和很滿意女兒的不驕不躁的表現,不過現在他並不想有任何表態,這是一個絕佳的考驗她能力的機會。他這麼多年的栽培沒有失望,事實證明他的女兒也是個頗有能力的人。

  「多謙虛,啊,之前真元老頭不是說過要把她娶進家門,啊不對,是他兒子。」

  意識到自己孟浪了,那個人臉頰紅紅的,赤松梅維持一貫的笑容,不做聲。

  赤松和看向老友中最為固執的真元昌平,然後挑釁地笑著說道:「你個老古董也想打我女兒的主意?要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讓我老了找誰做伴?」

  他們總是如此,伴隨硝煙的友誼。

  「老不死的,不是小老婆剛懷孕嗎?」男人抽了口煙,徐徐吐出青煙。

  說到這裡,赤松梅眸光閃過一絲不悅,說起那個女人腹中的孩子,她就氣得咬牙。

  如果那孩子不存在就好了,但是她也明白,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去判決一個孩子的死亡。

  只是這麼作為籌碼而出生的棋子,真是不幸。

  她明白那種感覺,不是被祝福地成長過程,是何等痛苦。

  真元的兒子真元浩看著赤松梅,許久,收回自己的視線。

  這裡是老一輩人的地方,他們小輩的人根本不夠格說話。

  赤松梅不瞭解他的為人如何,但傳聞也是知道一些的,例如能力超群什麼的她總是能在很多場合聽到,不過這樣的人距離她可不想招惹,她明白真元的用心,無非是做一些聯姻的事情。

  說到底,真元這種老狐狸,是不能信任的。

  「說起來,我們幾個人當初也只見過杏子,什麼時候帶過來給大家看看?」幾個人把話題轉移,畢竟真元的關係和赤松的關係還沒有恢復。

  但是這麼一提,讓赤松和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提起芥川杏子,他就不高興,畢竟當初一聲不吭地離開的也是她,他好面子,對她的事從來都是閉口不談的。

  赤松梅從自己父親臉上看出了不耐煩,對於母親,他們兩個也許一輩子都不會釋懷了。

  就算母親願意回來,她不也覺得他會重新接納母親,至少那個狐狸精不會如他們所願的。

  想到這裡,腦海裡浮現出了那日她所見的一切。

  包括大夏天戴著帽子的她和腿腳不利索,羸弱不已的樣子。

  也許,她並沒有想像中那麼討厭她,但是那種不滿和怨念還是有的。

  頓時,沒有人再說話,整個包間陷入一片尷尬的安靜中。

  她不喜歡這樣的場合,她輕咳了咳,然後看著父親,接著對眾人一笑:「失禮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請各位前輩見諒。」說完鞠了躬,拿起包包轉身要走。

  赤松和明白她反感的原因,芥川就是個禁止被提及的話題,至少在赤松家是如此。

  已經十幾年了,他的女兒也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成現在這個樣子。

  「阿浩,送她回去。」真元不放過這次機會,他明白年輕人的世界,總要有主動出擊的。

  赤松和看了眼追出去的真元浩,隨即拿起一杯酒一口氣喝下,「真元,還真有你的。」

  真元但笑不語。

  ——

  才出去沒多久,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讓赤松梅警覺起來,往後一看,才發現是真元浩。

  「我送你回去吧。」真元看著比自己矮半個頭的赤松梅。

  「不了,我還有個地方要去。」赤松梅毫不示弱地看著真元浩,「在那之前,我剛好有件事情想問問你。」

  「那是什麼事呢?」真元輕笑,赤松梅的樣貌的確好看,但也不是到迷人的地步,父親的描述未免過於誇大她的樣貌,他見過她幾次,說要有感覺也過於勉強。

  他本來就不是那種對人的指令言聽計從的人,更何況這事情還關乎自己未來的生活,他沒理由會只聽從父親的安排。

  不過眼下,他似乎也感受到赤松梅的心意,他們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他明白,她的態度告訴了他一切。

  「那我到處逛逛好了。」說完直接離開,赤松梅看著他離開,嘴角微揚。

  從某些方面來說,他們還挺相像的,不是麼?

  她看了下手機,已經下午兩點了,她需要以最短的時間趕到真太郎比賽的場地才行。

  想著,就趕緊攔了輛計程車,然後坐了進去。

  綠間告訴過她,比賽將會在下午三點左右結束,也就是說她得在這不到一個小時內到達那邊,看來最近她不太守時。

  當綠間投入一顆三分球的時候,比賽也進行到白堊化階段,也就差那麼一點,他們就要勝利了。

  這下,黃瀨的精疲力竭,紫原的受傷,也有了意義。

  小早田紅豆「注1」任憑黃瀨枕在自己的腿上,她溫柔地笑了笑,畢竟他也累壞了。

  「國中的時候也不見你這麼拼命,如果留下後遺症了就不好了。」她的腳,至今走不快,她不希望他變得和自己一樣。

  「看來那些人還真是欠揍呢。」赤松梅才下車,就看到黃瀨被換下場,接著就充當了回路人甲,直到綠間投進了三分球後,她才露個臉。

  「赤松小姐?」小早田認出她是誰,接著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畢竟,她們剛剛調情的行為可都被人盯著呢。

  「啊,年輕真是好。」赤松梅看了眼綠間再看向黃瀨兩人,「什麼時候真太郎也能像你一樣靠著我呢?」

  話一出口,黃瀨有些黑線,嘴角一抽:「不、不可能的吧?那個人可是小綠間耶,怎麼可能會當眾做這樣的事?就叫大聲喧嘩這種事也做不到吧?」

  「啊,人家也好想和年輕小情侶一樣談戀愛啊。」她歎了口氣,不過卻絲毫沒有難過的感覺,有的只是玩笑口吻。

  「赤松小姐年紀不大呀,而且綠間君很……嗯,早熟。和前輩很配呢……」小早田由衷說道,綠間的確挺著急,兩人站一起,如果不穿制服是看不出來學生的吧?

  不是情侶,他們完全是夫妻級別的了吧?

  這話很受用,赤松梅樂滋滋繼續看比賽。

  接著,伴隨著哨聲響起,勝利者產生。

  赤松梅跨入比賽場地內,然後在人群中看著綠間。

  來來往往的人,似乎一點也不影響他們找到彼此。

  她的紅裙是那麼鮮豔,他的個子是那麼高。

  綠間原以為她不在,卻沒想到她竟然出現了!

  「你還是一如既往那麼拼命呢,做什麼事都那麼認真。」赤松梅看著綠間走過來,笑意盈盈。

  「我有話對你說。」綠間鄭重地說道,「跟我去個地方。」

  赤松梅來不及反應過來,綠間寬大的手已經覆住她的。

  她的手,有點冰……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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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檔案三十六

  牽著赤松梅的手, 周圍的喧鬧仿佛都不存在,綠間現在甚至能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感覺事情有些不太對勁,綠間似乎很反常, 但赤松梅並沒想詢問的意思。

  任憑他牽著, 她感受到他手心出的冷汗,他真的很緊張吧?

  嘴角一揚, 也許,這件事情對於她來說是件好事。

  就這麼走著, 途中兩人一句話也沒說, 直到綠間背好包然後對其他人道別之後, 就繼續拉著她朝某個地方前行,她也乖乖地一句話也沒說。

  最後,他們是在距離他家不遠處的那個公園前停下的,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綠間深吸口氣,鬆開了她的手,轉過身來, 直視她的雙眼。

  赤松梅維持著淺笑,一言不發。

  「我有些話要告訴你。」綠間有些不自在地提了提眼鏡,「剛剛比賽贏了, 所以我……」

  「恭喜你呢,不過這是意料中的事。」赤松梅眉眼盈盈,她今天化了淡妝,綠間覺得她和往常似乎不太一樣, 首先著裝接著就是氣質的問題。

  以往懶散的她,就算是上班,也頂多是穿著正式些,今日的她穿著一件紅色洋裝,唇也塗得紅紅的,皮膚白皙,淡妝之下的她顯得格外嬌.媚,加上和往日不同的氣質,這樣的她更有淑女氣質,他看著她,竟然又開始心跳加速了。

  「所以,真太郎帶我來這裡是說這個嗎?」赤松梅笑著,直視他。

  「不是!」綠間有些彆扭地轉過頭去,臉頰紅紅,有些無所適從。

  明顯感覺到他的不自在,赤松梅明白這時候她必須要做些什麼才好把那些重要的東西從他嘴裡套出來。

  「那麼,是來懷舊的嗎?」

  「也不是。」綠間歎了口氣,鼓起勇氣,下定決心偏過頭來直視她那張臉。

  「……」他的心咯噔了下,接著有些懊惱,他竟然開不了口!

  他從沒像現在這樣厭惡自己的不坦率,第一次想告白竟然因為尷尬而開不了口。

  忽然,赤松梅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抵在綠間的唇上。

  她半眯著眼,綠間看她的樣子,忘記了心跳。

  她輕聲說道:「我知道哦,真太郎開不了口。」

  綠間一愣,驚訝於她的預判能力,她竟然知道他要做什麼!

  從來沒有一個時候像現在這樣,讓他感觸頗多,此刻的他百感交集,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

  「那麼,就由我來說吧。」赤松梅輕笑,「和我交往吧,真太郎。」

  雖然知道她說的話意味著什麼,但他還是驚訝不已,他原本只想著告訴她他的感覺罷了,沒想到直接提出交往,這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雖然已經十六七歲了,但是,他的確沒有任何談戀愛的經歷。

  以前是覺得談戀愛對現階段的他沒有好處,更何況也沒遇到適合自己的或者自己喜歡的,一直就把感情的事情看得很輕,現在想想,此刻的自己也許就像是個小毛頭一樣青澀幼稚。

  她的手抵著他的唇,「你不開口,就代表你默認了哦。」

  她的手指告訴了他,她的態度,也告訴他,此事不容他拒絕。

  他沒有任何反對的樣子,赤松梅開心地撲向他懷中,貪戀他的懷抱,他的味道。

  這一刻,誰也無法阻止她。

  許久許久,綠間終於也伸手回摟她的腰肢。

  也許,順心而活,會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七月的風,帶著絲絲熱浪,卷起道路兩旁花香,夕陽帶著金色餘輝,慢慢潛入地平線之下,很快,原本橘紅色的天幕被染成了墨黑色,猶如銀河般的星星帶在天空中無比璀璨。

  ————

  「我知道的,你一定深愛著我。」赤松梅狡黠一笑,捧住綠間的臉頰吻了上去。

  接著,小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驀地,綠間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竟然做了個不可思議的夢!

  他出了一身冷汗,戴好眼鏡後,綠間長籲口氣。

  他一定是想太多了,沒錯,一定是想太多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綠間進了浴室,打算去沖個澡。

  他們昨日經歷的一切仍舊歷歷在目,包括昨日送她回家時,她那淺淺的一個吻和塞到他手裡的……鑰匙?!

  他沖了出去,在自己的床頭櫃上看到了那個鑰匙!

  天啊,他真的忘記還回去了!被她一個吻攪得七葷八素的,他竟然連這麼尷尬的事情都忘記了!

  他怎麼可以留著別人的鑰匙,還是女生的。

  他覺得自己不太正常,一切因為昨日那個吻。

  雖然以前也接過吻,但昨日的吻,讓他到現在都很不舒服。

  他嘗試讓自己冷靜下來,然而最終失敗。

  果然,能做出那樣的決定,也證明了他已經不算正常了。

  明明不久前還那麼厭煩她來著,為什麼呢,他會有那樣的感覺。

  ——

  赤松梅一大早上班去了,接著開始了一日沒完沒了的工作,工作起來連吃飯也忘記了。

  直到李斯特的特意「提醒」,她才想起來自己要吃飯。

  看看時間,老早過了吃飯的點,就在李斯特提出要一起用餐的想法的時候,赤松梅像是沒聽到一樣,忽然站起身,然後拿起手機沖了出去。

  李斯特歪著腦袋,一頭霧水。

  「真太郎,有空嗎?」剛到休息室的赤松梅馬不停蹄給綠間打電話,綠間正在寫作業,然而電話鈴一響,他被嚇得不輕。

  一看來電顯示的姓名後,他更加緊張了。

  起先有些猶豫不決,但最後他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一接通,她馬上開口說話,他防不勝防。

  「你問這個做什麼?」他假意維持鎮定,殊不知此刻的他手心已經出了層薄汗。

  「我還沒吃飯呢,你如果有空的話,就一起吃個飯吧?」

  看了下現在的時間,綠間有些不開心,已經三點鐘了,午飯沒按時吃,這對於他這種生活極其規律的人,這種現象他是不容許發生的。

  「你在哪裡?」綠間的聲音變得有些冷淡起來,赤松梅沒多在意,歪著腦袋,「那就在那天我們吃壽司的地方見面好了……」

  「好。」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然後起身挑選外出的衣服。

  看來,這交往以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教會她什麼是生活規律。

  他可以預見,以後的生活不會太輕鬆。


第37章 檔案三十七

  「為什麼不按時吃飯?」綠間看著正在對壽司們大快朵頤的赤松梅。

  「啊, 工作一忙起來就忘了。」赤松梅毫不在意地說道,「有時候工作太多,一整天也不見得有時間吃呢。」

  綠間看著赤松梅, 沒有再說話。

  工作, 真的就那麼重要嗎?身體不是應當擺在第一位嗎?為什麼要過這樣不規律的生活?

  他不覺得,一直工作的日子是有多快樂。

  見綠間不說話, 赤松梅停下送壽司進嘴裡的動作,偏過頭, 看著綠間, 眨了眨眼。

  他似乎有很多自己的小秘密, 她不懂他,也猜不了。起初在相處一段時間後,他那點小秘密根本不夠看, 光是他皺個眉就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麼。

  只是現在,她覺得他似乎越來越成熟,脫離了原來的軌道。變得她不再熟悉了。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後,她根本拿捏不准他的想法, 也猜不到。於是就有了兩人各不相同的心思。

  「吃吧。」綠間像是做出了讓步,歎了口氣,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

  又來了, 這種該死的差距感,無力的感覺讓他很不開心,他就是討厭這種無法掌控的局面。

  也許,年齡差並不算什麼, 閱歷才是真正拉開差距的地方,他們的經歷不同,人生觀也不同。這樣的他們是否能長久?

  未來充滿太多的可能性,他說什麼也沒用。

  依舊只能盡人事,待天命。

  也許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他這麼討厭這句話。

  赤松梅吃得不多,但點得多。於是,他也只能跟著吃,等到吃完的時候,綠間才發現赤松梅已經付了賬回來了,赤松梅示意還坐在位置上的綠間離開。

  綠間的臉色沒有起先那麼好看,赤松梅有些疑惑,走過去歪著腦袋問:「怎麼了,真太郎?」

  綠間並沒有說話,只是望了一眼赤松梅一頭霧水的樣子,最終搖搖頭,然後起身走人。

  跟在他後方的赤松梅更加疑惑不解了。

  他這是怎麼了?她做錯了什麼?

  綠間什麼也不說,況且他也不是個會把自己的心思說出來的人。赤松梅不理解很正常。

  至於綠間介意的事情,赤松梅是不會知道的。

  綠間走在前頭,赤松梅跟著他。有些心不在焉,走著走著,就連被撞到也沒注意到。

  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後,綠間轉過身來看著目光呆滯的赤松梅和已經抱緊了她大腿的孩子。

  她發現撞到自己的人是個孩子後,蹲下來與她平視。

  「小妹妹你抱著我幹什麼呀?」赤松梅對小孩子沒多大感覺,只是這孩子表現出了的堅持讓她有些疑惑。

  「我要吃糖!」小女孩看起來大概是七歲不到的樣子,不過從打扮上應該是個家境優渥的孩子。

  「好吧,姐姐剛剛撞到你是姐姐不對,那麼姐姐把錢給你,你自己去好不好?」赤松梅伸手要摸摸她的腦袋,她不會母愛氾濫到隨便對一個小孩百般寵愛。

  「不要!我就要你跟我去!」小女孩表現得格外堅定,倒是讓赤松梅不太高興。本來私人時間就不夠用,現下和真太郎相處的時間也是硬湊來的,她可不想讓這個孩子壞了她的好事。

  「不行,我就要你跟我一起去!」小女孩撅著嘴,打死認定賴著赤松梅不走。

  赤松梅感到一股無力的感覺,她用求救的目光看向綠間,綠間也覺得無力。

  說的他好像很會哄小孩子似的,家裡的妹妹也從來不會這麼撒潑,他要哄這個女孩,談何容易?

  「你要吃什麼?我去買。」綠間提了提眼鏡,折中問到。而赤松梅像是得救了一樣點點頭,「對對,想吃什麼讓這個哥哥幫你買。」

  「那我們一起去!」小女孩想也不想繼續說到。

  「誒?」赤松梅愣了愣,這孩子鐵定了跟定他們了,怎麼回事?

  「你不能去。」綠間皺眉,「如果你父母在找你怎麼辦?」話一出口,赤松梅點點頭,附和道:「對啊對啊,你是不是和媽媽走丟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等下她父母來了會很著急的吧?而且眼下也沒有便利店,如果貿然帶她離開的話,會被當成拐賣兒童的罪犯吧?

  那樣,他們豈不是沒多少時間了?

  不行,這孩子得想辦法弄走。

  想著,赤松梅站起身子來,看了眼綠間,隨即說道:「你奶奶沒有告訴你,如果小孩子跟陌生人走的話會被賣掉的哦!」

  小孩子不都是這麼嚇兩下就乖乖的嗎?

  頓時她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高明,內心裡給自己鼓掌。

  然而,那孩子像是識破了她的計謀,挑釁地朝赤松梅一笑,然後在她錯愕之際,放聲嚎啕大哭。這一哭,讓兩個人徹底亂了。

  綠間沒注意到小女孩的挑釁,全當赤松梅的威脅過了,於是走到兩人跟前,蹲下來,伸手摸摸小女孩的腦袋,很認真地說:「這個姐姐的話不能當真,我們不是壞人。」

  小女孩看著高大的綠間,吸吸鼻涕:「但是人家就是要你們一起來嘛!」

  看綠間對一個小孩子那麼認真的樣子,赤松梅忽然覺得有一點好笑,「小孩子不吃你那一套的啦,還是我的方法有效一點。」

  「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欺騙。」綠間抬頭看向赤松梅,赤松梅被她這麼一盯,有點毛毛的。

  撒謊什麼的,她從小就沒少做過。

  此刻,綠間凝望著赤松梅,雖然表情依然淡漠,但卻多了一絲耐心,以往所沒有的。

  「小孩子還處在世界觀懵懂的時候,我們要做的不是引導他們走向錯誤的道路。」他第一次那麼耐心地解釋。

  赤松梅又一次呆滯住了,他說的話,她無法反駁。赤松梅第一次覺得自己還不夠瞭解綠間,以往她總覺得綠間是個長不大的男孩,此刻,似乎有些不一樣。

  想著,一種難以遏制的喜悅油然而生。

  於是,她彎腰,伸手拂開他的劉海,在他父母烙下一個吻。

  綠間這次真的呆住了,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看著赤松梅,想起剛剛做的事……

  赤松梅輕笑:「怎麼,還沒習慣我的吻嗎?原本以為你長大了,沒想到還是個羞澀的小男孩呢!」

  「別那樣稱呼我。」綠間顯然不滿意她的稱呼。

  「可是,小弟弟來形容你,很貼切啊。」赤松梅不知道自己已經成功引起綠間的不滿。

  本來年齡差距讓他倍感不安,這下他又被女友嘲笑,他能不在意?

  覺察到兩人的氛圍不太對勁,小女孩拉拉綠間的衣服,綠間低下頭,接著,小女孩就親上了他的側臉。

  「大哥哥不要生氣,小櫻也親你一下。」小女孩像是顯擺一樣,朝著赤松梅笑了笑。

  喂喂,這什麼小鬼?

  赤松梅皺了眉,抬手不遺餘力地拎起小女孩:「你幹什麼?他是我男朋友,誰准你親的?」如果不是被那挑釁的笑容點燃怒火,她原本還不想計較的,這什麼小鬼!

  綠間趕忙要把小孩子奪過來,赤松梅力氣不大,要是小孩摔了就不得了了。

  「你在幹什麼?為什麼要和小孩子計較?」他還真是服了,被親的是他,他什麼都沒說,她爭什麼?

  事實上,綠間不喜歡在公共場合做這種事情。

  他忌諱的事情,除了在公共場所裡大叫,幾乎都做的差不多了。

  「不行,這小鬼太可疑了,你還給我!」說完,怎麼樣都想從綠間的懷抱裡把小女孩拖走。看著小女孩蹭綠間的身上和露出的得意笑容就讓她抓狂。

  還真沒有人能這麼讓她生氣的,於是綠間各種躲閃,赤松梅各種偷襲。

  於是,街邊這情景也成了一道亮眼的風景。

  男人抱著孩子躲閃著女人的「攻擊」……

  赤松梅覺得來氣,畢竟她還沒怎麼受過委屈,憑什麼真太郎護著那個小孩,而沒有注意到那小孩的樣子,她在挑釁她啊!

  「啊,小櫻!」一個女人失聲喊到,三人都停下,不約而同地看向左前方突然出現的女人。

  「你媽媽?」赤松梅問到,接著女人三步並兩步走了過來,一把抱回小女孩。

  見女人激動地哭了,赤松梅聳聳肩,沒好氣地說道:「自己的小孩就要看好,如果走丟了被人拐了到時候哭鼻子都來不及。」

  於是,女人開始數落自己的孩子。「媽媽不是說過不要亂跑嗎?你再這樣,媽媽下次就不帶你出來了。」

  赤松梅一聽,大不贊同,「你憑什麼剝奪孩子自由的權利?她想做什麼你管得了嗎?」

  那個女人,當初也是那樣自以為是地丟下他們一走了之。

  說到底,這些做母親的會推卸責任之外還很自私。覺察到赤松梅說話過於偏激,綠間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正打算打圓場,赤松梅卻搶先一步說道:「做母親的就要對自己生下來的孩子負責,不然……」

  「抱歉。」綠間適時捂住赤松梅的嘴,然後拉著她離開。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她這麼抗拒,但他知道如果任由她繼續說下去,一定會有不好的影響。

  後方傳來女人的怒語,綠間充耳不聞。

  赤松梅不再說話,乖乖任由他牽著,綠間這才送了手,停下來看著赤松梅。

  「雖然不知道你以前是怎樣的,但你剛剛說的話不妥。」綠間沒有錯過她眸中一閃而過的憤怒。

  她竟然氣得不肯再說話了,綠間愣了愣。

  「不管如何,以我們剛剛的立場,那樣的話是不宜說出口的。」綠間歎了口氣,態度鬆軟不少。

  赤松梅還沉浸在往日的事情所帶來的痛苦之中,綠間的話她是聽不進的。

  「那你想怎麼樣?」綠間這次真的妥協了,他真的沒辦法了。他難得向她示弱,畢竟她剛剛只是說的太偏激了點,但出發點是好的。

  忽然,電話響起。

  「Hello?」赤松梅接了電話。

  他靜靜地看著她,只見她應了兩聲就掛了電話。

  「我還有工作,遲些聯繫你吧。」說完,直接朝前走。 恢復成了原本那個對工作一絲不苟的赤松梅忽然間讓綠間有些陌生。

  站在原地的他握緊拳頭,他明白現在的差距不是一兩天可以消除的。

  但是,他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徹底貫徹下去。


第38章 檔案三十八

  結束工作的赤松梅伸了個懶腰, 明天還要陪同李斯特見幾個老客戶,她得早點回去做準備。

  收拾好東西後的她忽然一頓,想起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 她伸手撐在桌上, 扶額。

  揚起一個無奈的笑,她竟然把怒火遷到綠間的身上了。

  該死, 她怎麼就這樣失控了?

  一涉及到那個女人曾經做過的事情,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一切明明都是那麼正常, 綠間是無辜的, 他什麼都不知道就被自己遷怒了。

  她歎了口氣, 綠間還很固執,她得想辦法哄哄他才行。

  至於那個女人的事,他遲早也會知道的, 不過是知道的途徑不同罷了,所以她也不急於一時告訴他。

  到底該怎麼做?

  赤松梅困擾地揉揉已經長長的酒紅色卷髮……

  ——

  「好,我知道了。」綠間掛斷電話,看了眼身後的木制門, 提了提眼鏡。

  他從父親那邊得知赤松梅的

  事情後,他還是決定等她回來,雖然有鑰匙, 但是他一向不會再不整的他人允許的情況下隨意出入他人的住所。

  即使赤松梅百般表示不介意綠間的「隨意出入」,但那對於綠間來說是不合乎情理的。

  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大概四五個小時了,自從下午的分別後起,他就一直在這裡等她。

  一方面他不想打擾她工作, 二來他也不知道她的工作地點。

  說起來,他連他做什麼工作都不知道,頓時他又回頭看了眼那扇關得嚴實的門,無言地注視了好一會兒。

  他是不是不夠主動?男女友之間不都是男方主動一些的嗎?

  他已經被動到連女方的家庭關係和工作都不清楚的地步了,明明他之前還決定要好好深入瞭解她的說……

  深夏的風帶著一絲悶熱,就像他的愁緒一樣,深深罩住了他。

  赤松梅回家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綠間提著一個朔料袋子,呆呆地看著她的大門,望眼欲穿的樣子格外好笑。

  想到這裡,她愣了愣,該不會……

  他一直都在這裡等她吧?

  等等,以他的個性,他像是會做這種事情的人!

  於是,沒有多想的赤松梅直接上前拉住了綠間的手,一臉急切的樣子掃視著綠間:「真太郎,你在這裡等了很久了嗎?怎麼不先進去,我明明給了你鑰匙的!」

  看著已經恢復成和原來「熱情」狀態的赤松梅,綠間晃神想到了下午分別的時候她那個冷漠的樣子。

  也許,對待別人,她就是那樣的吧?

  綠間的晃神讓赤松梅更加著急,下午的太陽也很毒辣,她對站在烈陽下暴曬的感受深有體會,至少之前為了讓父親的好友答應她那麼做過。

  赤松梅趕緊開了門,馬不停蹄地拉著什麼話也沒說的綠間進了屋子,然後把室內的空調調到17℃之後再回到玄關看著已經拖好鞋子站在門口的綠間。

  他該不會是站糊塗了吧?

  赤松梅疑惑地看著綠間,綠間已經從神遊的狀態回來,因為一個下午都在想心事,所以一直沒有調整過來。

  本來他的話就不多,她也太著急了點。

  接著,綠間的手臂被赤松梅攬住,接著赤松梅拉著他坐到了最涼快的客廳裡,自己則是到廚房裡找冷飲。

  一打開冰箱,她也吃了不小一驚。

  她竟然沒有任何果汁飲品,也對,她一向很少喝那些,至於喝的,多是冷水或者……

  啤酒……

  真太郎還沒成年,不能喝那個!

  她搖搖頭,果斷去倒冷水給綠間。

  綠間坐得筆直,雖然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但是這是兩人確認關係之後第一次在只有兩人的空間內獨處,這種感覺的確很微妙……

  赤松梅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妥,連忙把水遞過去,坐到綠間的身旁,又是探探額頭的溫度,又是要檢查身體哪裡的。

  綠間趕忙制止她的行為,她再亂摸下去不見得他就不生氣。

  「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赤松梅一臉關懷地問道。

  「沒有。」簡明扼要,他喝了口水,然後放下水杯,看著赤松梅好一會。

  「我來這裡,其實是有件事情想告訴你。」為了擺脫尷尬局面,他決定直入主題。

  「好好,你請說。」赤松梅松了口氣,把身後的靠墊抽出來然後放置在沙發的扶手上,自己向後躺去,一臉解脫的樣子。

  「關於下午的事情,我想說……」綠間剛開口,赤松梅就用手指抵著綠間的唇,綠間怔怔地看著赤松梅。

  「我知道,如果是責備的話,那就不用說了。」赤松梅從靠墊上起身,雙目直直地望著綠間,「我道歉,我承認我太不理智了。」

  關於那個女人的事情,一點牽涉到,她就沒了理智,這點倒是真的。

  「其實,我也要道歉。」他把她的手指移開,「我也不應該說那麼重的話。」

  「不,你做得沒錯。至少按照你的立場上來說的確是如此。」赤松梅輕鬆一笑,再次躺下,接著把腳架在綠間腿上。

  綠間瞪大雙眼看著赤松梅極為不雅的姿態,最終還是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把她的腳移開。

  「真是令人欣慰呢,我們的真太郎越來越成熟了。」赤松梅樂滋滋地說道,「真是讓我越來越期待了呢,將來的真太郎一定會是個好丈夫。」

  這話一說出口,綠間臉久違地紅了,他雖然傲嬌,但也臉皮薄,她這樣的話,他還是沒能承受。

  見他傲嬌地偏過頭不說話,赤松梅笑開,動動腳趾。

  這樣一來,綠間瞪著她光潔的小腳趾,不說話。

  「哎呀,我差點忘記一件事情。」赤松梅輕笑,「你們這邊的小女生不都很喜歡在社交軟體上發表什麼情侶照嗎?我們也來試試看吧?」

  一聽,綠間的臉黑了不少,果斷拒絕。

  「哎呀,別這樣嘛,人家也想有點少女的想法,你就滿足我吧?」她一臉希冀地看著綠間,綠間老臉一紅又偏過頭去了。

  「你不說話,就代表你默認了哦~」

  「我拒絕!」綠間再一次重申。

  「啊,我才發現一件事情。」

  「什麼事?」

  「你好像從來沒好好叫過我的名字,來吧,叫兩聲聽聽?」難得心情好,她想逗弄兩下。

  「我不要。」

  「什麼嘛,又不會要你命,快叫。」

  「我拒絕。」

  「不過話說回來,你究竟是怎麼稱呼我的呢,除了生氣的時候直呼姓名之外,誒!對了,你從來沒『正常』稱呼過我,來來,叫我『梅』吧?」

  「……」綠間徹底啞口無言。

  想起來,她說的也沒錯。

  他從來沒叫過她的名,除了那生氣的情況下……

  這些事情不急,總會習慣的。

  於是,作為情侶的第一次矛盾解決,彼此都釋懷了,也嘗到了更深層次的甜蜜。

  也許,還會有更多的矛盾,但只要相信彼此,就都能克服的吧?

  雖然,兩人內心所想的,對方全然不清楚,但維持現狀就夠了吧?


第39章 檔案三十九

  工作進入正軌, 她已經規劃好接下來半年要做的事情,距離在這邊學習結束的日子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得充分利用好這段時間多學習點知識好經營日本分公司上。

  在這件事情上, 她的父親也不再持反對態度, 而她繼母那邊的消息也少了不少,畢竟已經顯懷了, 她得集中注意力在產子上。

  而她父親也在上次的聚會後的第二天直接飛回美國,群龍無首, 他也不放心。

  有件事情讓她很開心, 他的父親也深刻認識到自己作為父親的疏忽, 導致女兒這麼多年來的辛苦。

  於是他的示好,她是看在眼裡的,至少在她和繼母起衝突的時候也不會盲目信任繼母的挑唆。

  這是個好的開頭, 將來她會一步步讓父親知道那個女人的險惡。

  她沒想過讓父親離婚再娶,她認為,只要那個女人不做太出格的事情,她還是能夠讓她在那個位置上坐著的。

  畢竟, 她對母親沒什麼感覺,那個位置給誰都沒什麼兩樣。

  至於綠間,她上次也成功纏住他, 硬是拍了幾張照片,不過她沒有發到社交軟體上。

  畢竟這麼顯擺的事情她可一點也不喜歡,更何況,她覺得現狀挺好, 若是讓一些有心人注意到綠間可就不好了。

  這個有心人,誰都知道吧?

  ————

  「赤松先生,本月的帳目出了點問題,請您過目。」赤松和接過秘書遞過來的資料,細細地看了起來。

  起初他是維持著輕鬆的心情看著的,再接著深色越來越凝重。

  最後,他把檔一把摔在桌上,然後站起身來,看著秘書,指著檔:「給我一個理由。」

  「我們旗下的部門有幾個因為經營不當而面臨倒閉,但卻被格斯圖公司以高價收購,所以才導致上報的營業額下跌。」

  赤松和一臉陰鬱地看著那份被自己摔到桌上的檔,皺了眉。

  「你是說格斯圖公司並購我們的子公司?」這可不是個好徵兆,明眼人會認為作為代理總裁的托尼是撿了破爛,但是他知道這樣的事情意味著社麼。

  來了,格斯圖的獠牙伸過來了!

  他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要發生了!格斯圖的動機不純,既然爪牙已經勾纏住了他,就沒理由會鬆開了。

  赤松和像是受到什麼驚嚇一樣,退後幾步,大力喘息著,跌坐回自己的軟椅上。

  許久,他問:「有幾個公司,我們有幾個公司被並購了?」

  「一共七個,都是這些年來虧損比較厲害的公司。」秘書老實回答,總裁的樣子不像是扔掉「垃圾」解脫的樣子反倒是害怕什麼似的。

  「完了完了!」赤松和大力捶打桌子,暴喝一聲,「把那幾個部門的管理都給我叫過來,告訴下面,要召開緊急會議。」

  秘書愣了愣,但多年的工作經驗告訴自己,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

  他走到門邊,最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先生,要通知小姐嗎?」

  赤松和皺了眉,最後歎了口氣。

  「先別告訴她吧,在日本的事情夠她忙的了。」他站起身,拉開窗戶,透過高層透明玻璃,他看到了繁華的都市內的車水馬龍、燈紅酒綠。

  假像,假像,紐約的假像!

  ————

  赤松梅歎了口氣,看著綠間一臉平靜的樣子,說:「其實你也沒必要那麼堅持,吃的什麼在外面解決就好。」

  「不行。」綠間把從家裡帶來的便當拿出來,那是他母親今早做的,他特地多準備了一份。

  「你總是吃泡面,那種東西不健康。」他順帶也一起收拾了她的房子,因為假期還沒過,他的時間還很充裕。

  自從上次矛盾的解開,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有了進一步的發展,綠間也似乎經常往這邊跑,對此赤松梅是喜聞樂見的。

  只是,綠間看到她屋子內的一大箱速食麵和那些吃完了放的到處都是的餐盒後做了個決定。

  他堅持讓她吃健康自製的飯菜,而不是吃那些添加了防腐劑的東西。

  於是,他連時間表也考慮進去了。上學期間他也會讓母親多準備一份便當然後給她送過去,赤松梅的公司和他的學校隔得不遠,他剛好順路經過這裡。

  至於放假期間,他也會拿家裡備好的飯菜送過去然後為他準備幾天份的放在冰箱裡,等到想吃的時候再熱一熱。

  感受到綠間的貼心,赤松梅很受用,坐在綠間的腿上很是溫順地蹭蹭他的胸膛,伸手摸摸他的臉頰。

  「呐,我說過,真太郎一定是個好丈夫。」赤松梅輕笑,綠間已經對她這樣的行為免疫了,起初還是抗拒的,後來直接無視了。

  她常常會坐在他的大腿上,縮成一團然後再看電視,不過她的注意力向來不是在電視上,而是怎麼吃他的豆腐。

  摸著摸著,他就習慣了,也不會像一開始那樣面紅耳赤地羞澀了。

  至於交了往後,她也強制性地把綠間的手機屏保和壁紙換成自己的照片。她再看到那個翻蓋的綠色手機後,曾提出幫他換部觸屏手機,但卻被他拒絕了。

  她這才意識到,綠間似乎很不樂意花她的錢,至少在一起出去的時候買單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他不開心。

  也許,小男生的大男子主義還是很強烈的,她也需要注意一下,綠間本來就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她必須要多方考慮才能做出不讓他顏面受損的事情來,

  綠如,她在外總•會給足他面子,這樣多少也能讓他舒坦一些。

  年齡的差距在那裡,畢竟跨越了一個層次,人生觀什麼的多少還是存在著些微詫異的。

  但綠間在同齡人階層裡算是很成熟的,他至少懂得她需要什麼。

  她承認自己是個善變的人,但他有時候的預感還挺准。

  就好比說上次她來例假,躺在床上挺屍,綠間百般勸說她下樓吃午餐都沒用,最後他竟然就那麼猜到她的特殊情況。

  起先還彆扭了好一陣子,最後竟然到便利商店很貼心地幫她買「姨媽巾」和「止痛貼」,他竟然也放下「自尊」幫她到這種地步。

  她也有了「得男友如此,夫複何求」的深刻體會,自那以後他的各種各樣暖男舉動更是讓她對他愛得死去活來。

  果然,她從一開始就沒看錯人,這個人就是上帝為她創造的,她真是太幸運了。

  真太郎真是個好男人,她真的沒看錯人啊!

  綠間不知道她心裡那點小九九,他只知道自己必須要主動一些,要更主動一些。

  就好比是高尾常在他身邊說,一個合格的男友就是要滿足自己另外一半的任何要求,然而提到黃段子的時候又被綠間瞪了。

  高尾只好一點點傳授那所謂的「撩妹」技能給綠間,縱使他自己也沒撩到妹。

  不過,陰差陽錯,倒是增加了赤松梅的好感度。

  對此,綠間也對高尾的形象重新刷新了一下……

  於是,平日裡閒暇的時候,他也多了件事情來做。

  那就是去書店逛逛,當然,除了體育和學習類的書籍,他也會翻看關於戀愛的書籍……

  不過,依他的性格,自然是拿著書到隱蔽的地方,偷偷地看……


第40章 檔案四十

  「不是說好了要好好約一次會的嗎?」赤松梅看著一臉吃了翔樣子的綠間, 嗔怪道,「難得我特地請了假來陪你,你不是應該也和我一樣興高采烈的嗎?」

  「我沒要你這麼做。」綠間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穿著黑色泳裝的赤松梅, 為什麼要穿的這麼暴、露?女生怎麼都喜歡穿得那麼少?

  覺察到綠間的打量, 赤松梅毫不在意地擠了擠胸,此舉成功讓綠間臉紅。

  見他難得又害羞了, 她也樂得喝了口果汁,接著把一瓶防曬霜丟給綠間, 「幫我塗吧, 真太郎~」說完趴在遮陽傘下, 然後戴起墨鏡。

  「我拒絕。」綠間一本正經地「看著」手中的書,打算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那,我就找別人好了~你看那邊, 好像很多人都很願意呢~」赤松梅吊兒郎當地透過墨鏡注視著綠間,一手指著左後方一大群身穿泳衣的男人。

  被她那麼一說,男人們都像搗蒜一樣點著頭。

  「不行!」綠間起身,然後站到她的左後方, 用自己精壯的身子擋去那些「爛桃花」。

  瞪一眼那些垂涎她美色的人,見他們都走遠後,他提提眼鏡, 看著赤松梅穿著暴露的樣子,不由有些煩擾。

  「那你幫我啊。」赤松梅歪著腦袋,嘟起嘴,朝綠間撒嬌道。

  「閉嘴。」話雖如此, 但他還是坐在她身側,然後擠出部分防曬霜,但卻遲遲沒有下手。

  見綠間還在猶豫,赤松梅內心樂滋滋,但卻沒表現出來,她故作急切,「你快點啊,要是曬傷皮膚了,你讓我怎麼出去見人?」

  「那你還選擇來這裡?」綠間閉上眼,像是禱告一樣,最後壓制住手的顫抖,他閉著眼終於抹上防曬霜。當接觸到她冰涼的皮膚的時候,一股電流當即傳遍他全身各處,酥麻的感覺讓他差點臨陣脫逃。

  最後,在適應了這種感覺後,他也就只好認命地給她抹抹了。

  他的手一直很規矩,也沒有亂摸的感覺,就那麼循規蹈矩地抹著,仿佛她的背就是一塊需要被抹布抹乾淨的髒地板。然而,她並沒有反感的感覺,畢竟接觸她的人是他。

  換做是別人,她很有可能會反感到尖叫,然後拉著對方暴打一頓。

  她故意選擇這麼個約會場所的,沙灘上是個不錯的放鬆場所,畢竟來來往往,各式各樣的人都有,難保不會有那麼一兩個人挑起他的醋意,讓他吃醋,她感到他的感情的濃烈,這樣雖然有點缺德,但至少她的小小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再說了,日本的小女生不都愛來這種沙灘然後和心愛的男朋友來一次難忘的回憶嗎?

  她在美國極少會到這種地方,多數時間花在學習上了,哪有那麼多私人支配的時間?

  就算有,也不會浪費在這種無謂的事情上。

  「和真太郎在一起就是好呢,首先就不需要面對那麼多冗雜的事情。」她舒服地歎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真太郎真是個好孩子呢,讓我這麼感動。」

  她本來就意有所指,他聽不大明白。

  她指的是他們交往這件事情他總能做些溫馨的事情讓她開心,而綠間確認為這是男友必須要做到的事情。兩個人的想法不太一樣,但似乎沒什麼影響。

  綠間不說話,看了看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孩子雀躍的呼聲、大人們享受快樂時的笑聲,和海水撲打過來的響聲交織在一起,咸咸的海風帶著大海獨特的氣息,吹拂每一個人,為每一個人緩解平日事物帶來的疲勞。

  綠間看了她一眼收回視線後,再一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帶來的書中,就連自己也沒發現的是,他的嘴角自始至終是微微揚起的……

  ————

  已經是接近太陽下山的時間了,赤松梅睡得很沉,綠間看了看時間,才發現時間不早了。

  想叫醒她,卻發現她似乎很疲倦的樣子。

  想起兩人再來這裡之前,她的精神狀態似乎就不大好,時而打哈欠,時而伸懶腰。

  看來,工作的事情可能讓她累壞了。

  按照她的說法是,她今日特地請假來陪伴他渡過無聊的假期,訓練結束了,短期內也沒什麼比賽,他每日訓練兩小時,之後便再無安排。

  她似乎知道了什麼,常常會時不時給他發短信,加上每日下班後必定會來找他。

  雖然不知道她平日上班時候是如何的,但從她下班後的疲倦程度可看出,她一定是個很努力工作的人,他常常會在飯局前看到她累得趴在桌上睡覺。

  於是,今日他不太想打擾她的美夢。

  那就讓她睡吧,他不能打擾她。

  就這樣,盤旋在頭頂上方的海鷗傳來陣陣洪亮的鳴叫聲,但卻絲毫無法將睡覺的人兒吵醒。

  綠間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雖然不冷,但穿的少容易著涼。

  就在綠間就要陷入自己的內心世界的時候,赤松梅有所動作了。

  首先發出一聲呻、吟,接著翻了個身,雙手雙腳纏住綠間……

  綠間繃直了腰,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眼睡得意外舒坦的赤松梅。許久許久,他和往常一樣,歎口氣後又只能默默讓她纏著。

  她似乎總能挑起他的怒氣,但是看到她那張臉的時候,怒氣就一溜煙地逃走了。她還真是自在呢,結果他就要默默承受這樣的折磨,真是又愛又恨……

  接著,在夜幕即將降臨之時,綠間搖醒了枕著他大腿的赤松梅。他想,如果他不叫醒她的話,她很有可能就這麼睡下去。

  只見赤松梅有些痛苦地睜開雙眼,睡意十足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揉揉眼睛,在視線聚焦後看清了表情平淡的綠間。

  她扯出一個恬靜的笑:「早啊,真太郎。」

  雖然她的邏輯讓他很想吐槽,但是看她還是睡不夠的樣子,綠間的話到了嘴邊又脫了下去。

  「已經很晚了。」他不得不道破事實。

  赤松梅看了看天,她很平靜地哦了聲,接著表現得很平靜地看著某個方向,樣子有些呆滯。

  「那你要回去嗎?」許久,赤松梅偏過頭來看向綠間。

  綠間看她臉色似乎沒有白日裡那麼紅潤,問道:「是不是不舒服?」

  「嗯,有點,腦袋有點沉沉的感覺……」畢竟是海邊,風大了點,她覺得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也許是要感冒了。聽她這麼說,綠間把手探向她的額頭,感受了下她稍微偏高的體溫,皺了眉。

  「今晚就在這邊過一個晚上吧。」看了看四周,「這附近應該有能住的地方。」

  「聽你的好了。」赤松梅點點頭,「先換衣服吧,我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好。」

  ————

  換好衣服後,兩人到附近的賓館租了兩間房,由於正處夏季旅遊高峰,沖繩這一邊人很多,旅店的房間剩得本來就不多,於是兩人的房間就錯開了一個樓層。

  此刻,綠間正在赤松梅的房間裡。

  「你在做什麼?」綠間端著藥物和水從茶水間出來,,看到的就是赤松梅支著腦袋躺在床上看著筆記型電腦。屋內沒開燈,筆記本的燈光就這麼打亮了房間的一塊角落。

  伴隨著「啪」的一聲,房間瞬間被照亮,接著赤松梅臉色不大好的樣子一覽無遺。

  「啊,就是工作上有點事情沒做完。」赤松梅伸手把垂落額前過長的頭髮撥到耳後,由於感冒,動作看起來格外慵懶嫵.媚。

  「一定今日要完成?」綠間把藥物放在她床邊的床頭櫃上,看著赤松梅。

  「啊,挺重要的。」說完,歪頭看了下綠間,眯眼一笑,「麻煩你的藥了,不過副作用在,我還是過會再吃吧?」

  「不行。」綠間態度很強硬,其他的事情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唯獨吃藥不行。

  赤松梅嘟起嘴來,看了綠間好一會,想要借此軟化綠間的堅定,繼而在看到綠間無比鎮定自若的表情後,她最後只能妥協。

  「好了好了,我吃,行了吧?」赤松梅有些孩子氣地抓過藥,然後一把往嘴裡塞,接著大口喝了口水,全部吞下去。

  看她乖巧的樣子,綠間難免覺得滿足。

  如果她一直這麼溫順就好了……

  過了會,赤松梅開始爬吧爬吧地敲著筆記型電腦,整個房間沒有人再說話,很快陷入一片安靜之中。綠間的雙眼始終停留在赤松梅有些蒼白的臉上,而她的注意力始終在筆記型電腦上。

  雖然她做的事情他一點也不知道,但是他認為那是她的隱私,他向來不是個過問太多瑣事的人。

  過了有一段時間,敲擊鍵盤的聲音頻率慢了些……

  「我想喝水……」赤松梅趴在床上,有些無力地看了眼綠間,聲音很輕。

  綠間沒搭腔,只是走到茶水間去倒開水。

  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

  也許,是藥效發揮了,也許是她太過於疲倦了。

  綠間搖了搖頭,有些無奈地把她扶正身子,接著把筆記本抽離,然後放在一邊。

  「叮咚——」新郵件的提示音很快打破房間的靜謐,剛幫赤松梅蓋好被子的綠間身形一頓。

  處理好她那邊的事情後,綠間看了眼睡得很熟的赤松梅,接著走到她的筆記本前,然後坐下。

  看了眼她做的檔,純英語的檔,以他現在的水準來說要寫出這樣的東西還很難,而且計畫案這些東西,他也從來沒接觸過。

  再次看向她,他的眼中多了一絲不甘。

  他不想比她差,他覺得年齡的差距算不了什麼,問題是他們之間的差距似乎越來越大。看到她現在的成就,他越是自卑自己的落後。

  忽然,郵件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他移動滑鼠,才發現寄件者是她的母親,那個名字,他聽他父親提起過……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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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檔案四十一

  綠間遲遲沒有點開郵件, 他明白如果點開郵件查看的話,她會生氣。

  她的事情他聽父親說了一些,她幼年時期母親離開了家, 不知所蹤。而不久後父親再娶, 那繼母也和其他繼母一樣,對自己的繼女沒有多少好臉色。

  也許, 她正為了脫離這些而努力著。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她的腦袋,順著她的發, 來到她的臉頰。

  她的肌膚還是有些燙人, 按照她說的, 她在美國都是一個人獨居,若是生病了,可能就這麼睡過去了。忽然綠間有種要這麼照顧她一輩子的想法, 只是這個念想一出現就嚇了自己一大跳。

  想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他不知道,只知道心很亂……

  ——

  北海道的夏日很涼爽,卻帶著一絲熱氣。

  赤松梅睜開了眼,覺得渾身舒坦, 也許是昨日吃了藥休息好的緣故,她覺得整個人都精神十足。前些日子加班點點,所以休息不大好, 果然和真太郎一起度假就是這麼美好啊……

  想到這裡,她起了床,看到自己的窗戶是開著的,可能是綠間為了保持室內通氣而開的窗。

  赤松梅伸了個懶腰, 然後走到浴室洗漱。

  從浴室出來後,她發現被放在床頭邊的電腦,想起什麼似的,趕緊沖到電腦邊,點開。

  電腦正常顯示後,她松了口氣。

  以為電腦會因此沒電,嚇得她差點跳樓。畢竟計畫案還沒趕出來,她得再接再厲,於是就這麼坐在地毯上開始啪嗒啪嗒地寫起計畫案來。

  沒過多久,綠間就敲響了門。

  赤松梅本不想被打擾,但還是去開了門。開門的時候,綠間見她仍穿著單薄的睡裙,甚至沒穿鞋。綠間的臉一下子黑了,直接走進來房間內,當即把門關上。

  本來不算大的客房被綠間「擠」進來後,顯得有些「擁擠」。赤松梅想著自己的東西還沒完成。一股腦地又坐回地上繼續寫,甚至也沒看綠間一眼。

  綠間見狀。才感慨赤松梅的工作狂的特性。他並不能命令她停下,他認為就算是他自己,也會這麼做的。吳啟華他從她早就大開著的行李裡拿出一件長袖襯衫示意她穿上。

  因為忙,赤松梅照做了。綠間看了她好一會,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於是他把剛才放下的餐盤重新拿起來,走到她身邊坐下。

  「先把早餐吃了,過會吃藥。」綠間看著她認真的側臉,內心的漣漪越蕩越大。

  「你喂我吃吧?」說完還啊的一聲,把嘴巴張開。不過隨時這麼想著,她覺得過不了多久綠間就會生氣,然後強迫她把東西吃了再工作。

  然而,綠間卻出乎她的意料,真的拿起勺子喂她喝粥。她喜出望外,偷偷瞄他兩眼,才發現他又臉紅了。於是她決定不讓他那高傲的「自尊心」受挫,她乖乖的工作也乖乖地吃。

  綠間真的很貼心,她才病癒,的確沒什麼胃口。於是他就準備了流食,味道也是清淡的,他還真是用心呢。值得一提的是,他從頭到尾都很貼心地吹涼每一勺粥再送到她嘴邊。

  得夫,哦不,得男友如此,夫複何求?

  赤松梅的小心肝甜甜蜜蜜的,當即加快了工作,她可是要跟他繼續玩的呢!

  另一邊,綠間的父母並不知道綠間究竟和誰出門了。只知道兒子臨走前說是要去沖繩度假,他們以為是和他那些籃球社的隊員們一起去的。

  他們覺得自己的兒子越來越成熟了,雖然以往也是很老成。然而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感覺他似乎被什麼改變了一樣,不僅僅是老成,更是成熟了。

  他們的真太郎此刻就像是個大人了,他們既感到欣慰又感到好奇。究竟是什麼理由改變了他們的兒子呢?

  等到赤松梅完成工作後已經是下午時分了,綠間期間有出去過,不過還是會回來陪著她。赤松梅吃過藥後睡了一會,綠間本來想寫會習題打發時間,然而她的筆記本又有新消息。

  依舊是昨日的那個人,也就是她的母親。

  他湊過去,看了眼簡短的消息,並沒點開。只見上面顯示著【媽媽想離開日本了,但……】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赤松梅平靜的睡顏,打算今晚把這個事情和她說一說。晚上有煙火大會,他答應了要陪同她一起去看看的。

  想到煙火大會,他想起了自己曾在學校文化祭上情難自製地吻了她。那之後他才明瞭自己的心。也就有後來的戲碼了。

  工作完畢的赤松梅硬是拉著綠間去逛集市,想買的東西很多,但提不回去。於是就只能挑想要的買了,期間她還去租了套浴衣。

  當晚大概八點整,赤松梅穿好浴衣從房間裡出來。綠間站在酒店走廊的盡頭,赤松梅決定嚇嚇他。於是一步並做兩步地走,加上酒店走廊是鋪有地毯的,她的木屐踏在上頭並沒有發出響聲。

  很快,赤松梅成功靠近了他。綠間背對著她。猶如偉岸般的背影讓她深深著迷,他看起來格外有安全感,即使是姐弟戀,她也不在乎。

  她忘記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是情不自禁地從後頭攏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背後,緊緊的不放開。綠間看到她的手以及黑色的浴衣,便知道是誰,他轉過身來看著她的腦袋,忍不住伸手揉揉她微卷的酒紅色頭髮。

  他就喜歡這種,記得一開始她有為了自己特地把頭髮拉直。然而後來又弄回來了,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何能讓她這麼喜歡。

  她說過是年幼時的約定,但是那可信度不高。幼年的戲言豈可當真?他是不會信的,他也不會當真。不過他還記得,她曾經說過自己一個人在美國的時候,做任何事情都會想著他。

  那麼他是不是就成了她心靈的寄託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的感情還真是簡單呢,也很純粹。他開始有些妒忌那個她想像中的自己,她是喜歡上了那個他,那麼現在呢?

  她是不是有和眼前的這個他好好談戀愛?是不是真的喜歡這個眼前的他?

  忽然,一切都變得好複雜。

  「走吧。」她說過要去集市吃小吃的。

  赤松梅興沖沖地拉著綠間的手,此刻的她就像是個孩子一樣單純天真。她童年的記憶裡不曾有過逛廟會的回憶,母親離開得早,父親也很快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去,並且也在不久後結了婚然後舉家遷居美國,所以她根本沒可能經歷這些。

  一路上綠間緊緊握著她的手,並且時不時替她擋去一波又一波的人流。她滿臉興奮地看著許多自己沒見到過的事物,一件件去嘗試。

  綠間難得也有耐心地陪著她,畢竟在看到她堆滿了笑意的臉的時候,他就沒由來地開心。

  最後,買了足夠多東西的綠間和赤松梅來到山上的神社後方的小樹林裡。

  靠著鳥圈,赤松梅坐在臺階上吃著剛剛買的東西。綠間喝著買的茶品,他們在等最後的煙火大會。在東京的時候經歷過一次,而且給綠間的印象很深刻,所以此刻他只能裝作喝茶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赤松梅仰望沒有一顆星星的夜空,隨即偏過頭來。「呐,真太郎!」綠間沒料想到她忽然開口,當即被沒咽下去的茶噎住了。

  「咳咳……」綠間開始咳嗽,赤松梅本來有些疑惑,後來見他這麼難受只能幫他拍拍背部。

  「怎麼這麼激動呢?」見他臉紅的樣子,赤松梅只覺得好笑。綠間心裡的小九九赤松梅還未發現,所以不知道綠間心虛的原因。

  想起上次的吻,綠間有些不好意思。

  而赤松梅並未想起來,所以綠間偷偷地松了口氣。「呐,明天就回去吧。」

  「我知道。」

  「這幾天就像度蜜月,我都不想走了呢。」赤松梅眉眼盈盈地看著綠間,「好像就這樣一輩子過下去,不用想其他煩惱的事情。」

  綠間沉默了,他忽然想起她的母親。

  他決定要告訴她,在回去的路上的時候。

  這時,第一顆煙火破空飛入雲霄,爆炸。隨即流光溢彩的火花四溢,本來無星的渾濁天空被打亮了,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

  赤松梅輕笑,偏過頭來看著綠間。

  綠間也看著她,不語。

  「來年,這個時候也一起來吧?」

  「好。」

  ……

  回去的路上綠間一直很糾結,她心情不錯,她直覺上覺得她會反感,並且會很不愉快。

  但是,她母親要離開的事情她肯定是不知道的。出門前她偷偷看過她電腦桌面,那個地方還是跳動著的,她肯定是不想看到。

  綠間走在她的後方,回酒店的路上本就沒幾個人,他們也不說話,所以只能聽到知了的聲音。最後,他下定決心。

  停下腳步,他已做好決定。

  後面突然連腳步聲都沒了,赤松梅回過頭就看見綠間站在後方不遠處,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赤松梅幾步走過去抬頭看著綠間,「是不是不舒服?」

  「不。」綠間一手抓住赤松梅要摸他額頭的手,認真地看著她,「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赤松梅意外地看著綠間,不說話。

  「關於你的……母親。」綠間鼓起勇氣,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聽說她……要離開日本了。」

  「你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才和我來度假的嗎?」赤松梅低下頭,幽幽地說道。

  「不是。」綠間看著她情緒馬上起來了,「我只是……」

  「夠了。」赤松梅掙脫綠間的手,背過身去,「別再跟我提及那個女人。」

  說完,赤松梅直接跑著回酒店。綠間提著東

  西,也沒去追,他認為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只是,這冷靜的時間太長而這次的度假也因為這不愉快事情而畫上句號。

  綠間一大早起床,而赤松梅卻告訴他,她先行回公司了工作了。

  綠間看著手中提的大件小件的物品,搖了搖頭。

  她開始躲他了……


第42章 檔案四十二(修)

  依舊是昨日的那個人, 也就是她的母親。

  他湊過去,看了眼簡短的消息,並沒點開。只見上面顯示著【媽媽想離開日本了, 但……】

  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赤松梅平靜的睡顏, 打算今晚把這個事情和她說一說。晚上有煙火大會,他答應了要陪同她一起去看看的。

  想到煙火大會, 他想起了自己曾在學校文化祭上情難自製地吻了她。那之後他才明瞭自己的心。也就有後來的戲碼了。

  工作完畢的赤松梅硬是拉著綠間去逛集市,想買的東西很多, 但提不回去。於是就只能挑想要的買了, 期間她還去租了套浴衣。

  當晚大概八點整, 赤松梅穿好浴衣從房間裡出來。綠間站在酒店走廊的盡頭,赤松梅決定嚇嚇他。於是一步並做兩步地走,加上酒店走廊是鋪有地毯的, 她的木屐踏在上頭並沒有發出響聲。

  很快,赤松梅成功靠近了他。綠間背對著她。猶如偉岸般的背影讓她深深著迷,他看起來格外有安全感,即使是姐弟戀, 她也不在乎。

  她忘記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只是情不自禁地從後頭攏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背後, 緊緊的不放開。綠間看到她的手以及黑色的浴衣,便知道是誰,他轉過身來看著她的腦袋,忍不住伸手揉揉她微卷的酒紅色頭髮。

  他就喜歡這種, 記得一開始她有為了自己特地把頭髮拉直。然而後來又弄回來了,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何能讓她這麼喜歡。

  她說過是年幼時的約定,但是那可信度不高。幼年的戲言豈可當真?他是不會信的,他也不會當真。不過他還記得,她曾經說過自己一個人在美國的時候,做任何事情都會想著他。

  那麼他是不是就成了她心靈的寄託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她的感情還真是簡單呢,也很純粹。他開始有些妒忌那個她想像中的自己,她是喜歡上了那個他,那麼現在呢?

  她是不是有和眼前的這個他好好談戀愛?是不是真的喜歡這個眼前的他?

  忽然,一切都變得好複雜。

  「走吧。」她說過要去集市吃小吃的。

  赤松梅興沖沖地拉著綠間的手,此刻的她就像是個孩子一樣單純天真。她童年的記憶裡不曾有過逛廟會的回憶,母親離開得早,父親也很快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去,並且也在不久後結了婚然後舉家遷居美國,所以她根本沒可能經歷這些。

  一路上綠間緊緊握著她的手,並且時不時替她擋去一波又一波的人流。她滿臉興奮地看著許多自己沒見到過的事物,一件件去嘗試。

  綠間難得也有耐心地陪著她,畢竟在看到她堆滿了笑意的臉的時候,他就沒由來地開心。

  最後,買了足夠多東西的綠間和赤松梅來到山上的神社後方的小樹林裡。

  靠著鳥圈,赤松梅坐在臺階上吃著剛剛買的東西。綠間喝著買的茶品,他們在等最後的煙火大會。在東京的時候經歷過一次,而且給綠間的印象很深刻,所以此刻他只能裝作喝茶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赤松梅仰望沒有一顆星星的夜空,隨即偏過頭來。「呐,真太郎!」綠間沒料想到她忽然開口,當即被沒咽下去的茶噎住了。

  「咳咳……」綠間開始咳嗽,赤松梅本來有些疑惑,後來見他這麼難受只能幫他拍拍背部。

  「怎麼這麼激動呢?」見他臉紅的樣子,赤松梅只覺得好笑。綠間心裡的小九九赤松梅還未發現,所以不知道綠間心虛的原因。

  想起上次的吻,綠間有些不好意思。

  而赤松梅並未想起來,所以綠間偷偷地松了口氣。「呐,明天就回去吧。」

  「我知道。」

  「這幾天就像度蜜月,我都不想走了呢。」赤松梅眉眼盈盈地看著綠間,「好像就這樣一輩子過下去,不用想其他煩惱的事情。」

  綠間沉默了,他忽然想起她的母親。

  他決定要告訴她,在回去的路上的時候。

  這時,第一顆煙火破空飛入雲霄,爆炸。隨即流光溢彩的火花四溢,本來無星的渾濁天空被打亮了,緊接著第二顆、第三顆……

  赤松梅輕笑,偏過頭來看著綠間。

  綠間也看著她,不語。

  「來年,這個時候也一起來吧?」

  「好。」

  ……

  回去的路上綠間一直很糾結,她心情不錯,她直覺上覺得她會反感,並且會很不愉快。

  但是,她母親要離開的事情她肯定是不知道的。出門前她偷偷看過她電腦桌面,那個地方還是跳動著的,她肯定是不想看到。

  綠間走在她的後方,回酒店的路上本就沒幾個人,他們也不說話,所以只能聽到知了的聲音。最後,他下定決心。

  停下腳步,他已做好決定。

  後面突然連腳步聲都沒了,赤松梅回過頭就看見綠間站在後方不遠處,一動不動。

  「你怎麼了?」赤松梅幾步走過去抬頭看著綠間,「是不是不舒服?」

  「不。」綠間一手抓住赤松梅要摸他額頭的手,認真地看著她,「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

  赤松梅意外地看著綠間,不說話。

  「關於你的……母親。」綠間鼓起勇氣,最後還是說了出來,「我聽說她……要離開日本了。」

  「你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才和我來度假的嗎?」赤松梅低下頭,幽幽地說道。

  「不是。」綠間看著她情緒馬上起來了,「我只是……」

  「夠了。」赤松梅掙脫綠間的手,背過身去,「別再跟我提及那個女人。」

  說完,赤松梅直接跑著回酒店。綠間提著東

  西,也沒去追,他認為她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只是,這冷靜的時間太長而這次的度假也因為這不愉快事情而畫上句號。

  綠間一大早起床,而赤松梅卻告訴他,她先行回公司了工作了。

  綠間看著手中提的大件小件的物品,搖了搖頭。

  她開始躲他了……


作者追讀者 屁股夠不著

第43章 檔案四十三

  自北海道回來後, 兩人都各忙各的,誰也沒找誰。本來赤松梅就是比較粘著綠間的,這次的矛盾讓她也減少了和綠間的來往。加上工作一多, 學業一忙, 兩人都沒找誰。

  綠間向來就是個不善言辭並且慢熱的人,遇到這樣的冷戰, 他也沒有主動去和解。

  一來開學了事情比較多,二來赤松梅也忙, 兩人有時一個多月都見不到面。

  最後, 他終於得空時, 才想起自己已經有兩三月沒和她見面了。

  這是個細思極恐的消息,在一個週末,他直接去她的居所等她, 在去之前他特地打電話通知了她,得到她五點半會下班的消息後他打算直接在她家等她。

  於是他在路上想過各種場景各種開場白,後來覺得都不適合,他也因此歎了好幾回氣。

  然而在抵達赤松梅居所的時候, 綠間看到了一個陌生女子。

  這天剛好下著雨,綠間看著那個站在雨中一動不動的女人。

  這是一個很瘦弱的女人,關於她是誰, 綠間心裡當即有了答案。

  他快步走過去,用自己的黑色大傘遮住那個瘦小的女人。

  她穿著一身淡青色棉麻裙,外頭套著一件米黃色的針織開衫,酒紅色的短髮已經濕透, 黏在她臉上。綠間看清了她的臉,那是一張和赤松梅幾乎一樣的臉,除了更為蒼白病弱外。

  她此刻發著抖,有些僵硬地抬起頭來看向綠間,微微迷了眯眼,擠了個笑:「謝謝,你是……」

  綠間沒有解釋自己是誰,他拿出赤松梅的特地塞給他的鑰匙開了門,看著她說道:「先進去吧,她不會想看到你生病的。」

  明白綠間口中的「她」是誰後,女人搖搖頭。

  她歎了口氣:「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我只是……咳咳……她不會想見到我的。」

  「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如果不進來的話你會生病的。」綠間伸手提提眼鏡,鏡片反光讓人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而且……如果自己的母親因為淋雨而生重病的話,她應該會很生氣。」綠間說出自己的猜測。

  「你,你知道我是誰?」女人難掩驚訝地抬高了音調,吃驚地看著綠間。

  「只是猜測而已。」他看著女人,「雖然知道這樣很冒昧,但我還是覺得伯母應該進去避雨換件幹衣服。」

  「她,還好嗎?」芥川杏子就像沒聽到他的建議似的,雙眼變得有些深遠,看著綠間似乎想要透過他看到自己最愛的女兒。

  「這些話,您可以直接對她說。」綠間不知道她們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但赤松梅過於偏激的表現讓他更加懷疑。

  「不,她恨我,她恨我。」她搖搖頭,轉身要走。綠間見她又要淋雨,趕緊伸手拉住她:「這樣不安全,我建議……」

  話沒說完,赤松梅的聲音響起。

  「你們在做什麼?」赤松梅身上也濕透了,酒紅色的卷髮貼在腦袋上,黑色的西裝裙勾勒出好看的曲線,她此刻一臉震驚的看著綠間拉著的芥川杏子。

  「你來做什麼?」赤松梅丟掉手上的公文袋和手提包,幾步上前扯開綠間的手,一臉怒不可遏地指著芥川,對著綠間大聲吼道:「你把這個女人帶到我家裡來幹什麼?你是被她騙了對不對?」

  綠間見她又情緒失控了,也知道她說的是氣話,當即沒有還嘴,打算等她氣消了再理論。然而一邊的芥川聽到赤松梅的話後,一陣頭暈目眩,她顫抖著手要去拉赤松梅。

  「小梅,小梅,媽媽做錯了,媽媽馬上走。他只是出於好心而已,你不要怪他。」女人臉上流淌著的早已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誰料,赤松梅伸手甩開她的手,瞪著她,雙眼通紅:「你還敢自稱我的母親?呵,早在你那年把我一個人丟在那種地方的時候你就不配作為我的母親。我看你不過是個騙子,出了事不敢面對只知道逃避的窩囊廢。」

  赤松梅笑著後退幾步,一臉絕望地看著芥川杏子。先是冷笑幾聲,然後對著她用盡全力大吼:「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原諒你這種人!」

  芥川泣不成聲,雙眼裡滿是哀慟,她看著面如死灰地赤松梅沖向屋子,用力關上門。

  留下滿世界的滴答雨聲,芥川哭得歇斯底里,最後喘了幾口氣,然後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綠間眼明手快地丟掉雨傘然後接住了倒下的芥川,在肢體接觸的那一瞬間,綠間愣了愣。

  他從未見識過像她這麼瘦弱的人,甚至骨頭還會硌手。他來不及多想,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人送去醫院。

  赤松梅站在二樓的窗戶邊,看著樓下發生的事。她滿臉淚水,渾身濕透。

  四肢深處傳來的寒冷遠不及心底裡的寒冷,那是任何人都無法觸及的地方。

  她何嘗不痛苦,她何嘗沒想過和母親見面。

  但那些不理智的行為總是先於思考,因為被母親拋棄,被別人欺負,她早就學會了通過傷害別人的方式來保護自己,甚至是報仇。

  但是,有些話一旦說出口了,就沒有周旋的地步了。是的,她不打算再見到她的母親了……

  那些傷疤就像是烙印一樣深深烙在她心中最為柔軟的那個位置,時不時隱隱作痛……

  ——

  綠間墊付了醫藥費用,也辦理了住院手續。接著,他通過醫生瞭解到了芥川杏子得了白血病,已經很嚴重了,因為病人的執著不肯配合治療所以病就這麼一直拖著。

  綠間站在病床邊,看著昏迷不醒的芥川。透過那張相似的臉,他仿佛看到了赤松梅。

  此刻毫無生氣的芥川臉色蒼白,顴骨凸起,頭髮稀疏,看也知道她是個飽受病痛折磨的人。

  他雖然身上也濕了,但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因為有些事情他非得知道不可,赤松梅自製力一向很好然而卻在面對母親的時候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覺得他完全有必要瞭解她的過去,以免踩了雷區,當然問本人不現實,還是等人醒了再說吧。

  等沒多久,綠間口袋裡的手機響了。

  他起身走到外頭,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

  「我會晚點回家,不用等我吃飯。」綠間的聲音很平淡,有些清冷,過往的人都看了看這一身濕透的高大少年站在過道裡,他的高大顯得過道有些擁擠。

  綠間看了看腕表,然後說道:「大概會在兩個小時後回家。」

  接著他並沒有多說什麼就掛了電話,然後開了門走了進去。然而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斜後方過道裡躲在牆後的赤松梅,她一身濕透地站在那裡,怔怔地看著綠間進去。

  綠間估計有誤,芥川女士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沒過多久又染了寒氣生起病來,很快就被推進重症監護病房裡被隔離開來。綠間只好暫時放棄了問話的念頭,他留了電話給醫院並囑咐如果病人身體好轉了就給他打電話。

  接著他一個人回了家,因為承諾過母親。

  雖然想去赤松梅那裡,但是眼下形勢不允許,再說了人家未必想見他。

  在休息室裡注意到綠間離開後,赤松梅也相繼走出,並特地繞了道來到芥川的病房前。

  她沒有辦法不去想著一切,綠間在期間給他撥了很多通電話,她索性關了機。

  所以綠間才沒有去找她,打算等她氣消了再去和她交涉。

  赤松梅根本壓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想來看看的衝動,幾乎是在他們離開後她就跟著沖了出來,一路狂奔著來到醫院。沒有理會任何人的好奇眼神,她徑直地看著躺在隔離房裡的母親。

  她一直都知道的,她的母親病得很厲害。

  因為以前發生的事情讓她不能釋懷,她一直壓抑自己不去想關於母親的任何事情,然而在惡言惡語過後,她知道自己並不能從中得到開心。

  對自己最愛的人惡言相向,對誰都是痛苦的。

  她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芥川,即使離得有些遠,她還是能夠看得出她出於痛苦之中。

  這一刻,她很矛盾,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第一次有這種慌亂……


第44章 檔案四十四

  「為何病人不肯接受治療?是沒有合適的骨髓?」赤松梅問起了芥川的主治醫師。

  醫生看到赤松梅後一眼認出她的身份但並不打算點破, 他坐在辦公室內看著這個深夜造訪的不速之客。

  「可以這麼說。」醫生放下手中的筆,「現在沒有,但以前是有適合的。不過她仍舊拒絕了, 而且她也不接受化療, 所以病情一直拖著。」

  她能活到現在簡直就是個奇跡,但這並不代表她的身體會好轉, 病就會痊癒。

  「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做?」赤松梅握緊拳頭,渾身濕透的她看起來格外狼狽。

  「這個你就要問病人了。」醫生提提眼鏡, 「不過病人曾經告訴我, 她要贖罪, 這是她的報應。所以一直不肯接受治療。」

  聽到這裡的時候,赤松梅震驚得後退幾步。

  她有了想逃跑的衝動,甚至手已經握上了門把。到最後一刻, 理智勝過衝動,她合了合眼,再睜開時,她堅定地看向醫生。

  「醫生, 做手術吧。我來提供骨髓。」赤松梅已然決定了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也不會後悔,「但我希望你們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醫生看著眼裡閃過一絲悲戚的赤松梅。

  「我提供骨髓一事務必要做好保密工作,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擾我。在手術後也請把我們錯開。」赤松梅無奈一笑, 「母親不照顧自己的身體,做孩子的也必須有責任照顧不是嗎?」

  醫生不再說話。

  手術日期定在了明日下午,由於赤松梅的一再堅持,仍處於昏迷狀態的芥川在剛出重症病房轉普通病房時就被送進了手術室。

  赤松梅已經了工作, 她放棄了她之前所追求的東西。她打算等養好身體之後再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一天的時間足夠讓她處理完人際關係和工作上的瑣事。

  她特地和李斯特見了一次面,並且也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他一部分,只不過病人從她媽換成了某個人。

  至於辭職的事,他並沒有多加深究。

  她畢竟不是屬於他的人,也終有一日是會離開的。所以她的離開她並不打算要挽留。

  他也曾向她表過態自己的心意什麼的,然而她已經給過自己答覆了。她是不會停留在他這棵樹上的,她是居無定所的鳥兒,也許一望無際的天空才是她的歸所。

  躺在病房裡的赤松梅在感受到麻醉藥所帶來的昏睡感後緩緩閉了眼,接下來的事情全部是在她無意識時進行的。

  她覺得自己似乎被困在夢境裡,不能逃脫。

  而那些夢更像是那個女人——芥川杏子為她設下的牢籠,讓她使勁渾身解數都無法逃離。

  她看到了平時的回憶中沒有留意到的畫面。年幼的她緊緊地握著面色蒼白的母親的手,一次又一次詢問父親何時返家。

  母親在這時候總是這時候輕輕撫摸她的腦袋,一遍又一遍耐心的告訴她,父親馬上就回來了。然而並沒有預料中的那麼快,他的父親總是很忙很忙,應酬到了半夜才回家。

  她總是在自己房間裡聽到隔壁父親因為醉酒後而謾駡母親的聲音,母親雖然痛苦但仍舊一次次地勸說父親,開解父親,並且讓他不要打擾到還在熟睡的女兒。

  最後,赤松梅甚至聽到了生意失利的父親動手打母親的聲音。那一晚,她躲在被窩裡瑟瑟發抖,哭得撕心裂肺。

  母親覺察後不顧自己還腫脹著的臉趕忙過來抱著年幼不懂事的她,輕輕哄她入睡,一哄就是一整夜。

  自那以後,母親便不再勸說父親了。對於父親的大罵也都是順從地隱忍,希望能夠換來父親的愧疚。

  然而,她的母親等不到那個時候了。

  得到鑒定報告的那一天,她也在場。

  第一次她看到了向來堅強的母親哭成了淚人兒,抱著她,緊緊的。

  那時候,她覺得母親與她之間有了鴻溝,一道無法跨越的的鴻溝。

  有母親陪伴的日子過了一年,赤松梅想起了她母親離開的那一日。

  母親緊緊抱著她,就好像拿到報告的那一天一樣。不過她仍然不知道母親為何如此痛苦,她什麼都不懂。

  最後,母親最後一次外出。

  小小的她,沒能再等到母親回來。

  再接著,她聽到的是父親對母親的咒駡。

  父親什麼都不知情,當時正直公司分家,父親的情緒格外激動。在孩子面前絲毫沒有收斂,他一而再地中傷那不告而別的女人,在年幼的赤松梅面前毫無保留地展現了大人們的世界的殘酷。

  再然後,上了幼稚園的她被同伴欺負。

  理由為沒有母親的怪物。

  在那之後,她度過了黑暗的童年……

  懷著對母親的恨,她一點點長大了。

  ——

  再睜開眼的時候,入目的淨是一片白色。

  那是醫院所特有的顏色,最為純粹的,不可能被污染的白色。

  赤松梅的傷口已經被縫合,但仍有隱隱約約的疼痛感。沒有人知道捐獻骨髓的人究竟是誰,就連得到芥川做了手術的綠間也得不到解結果。

  赤松梅在手術前發過訊息給綠間,告訴他自己有事先回了美國以此作為不在場證明掩蓋自己捐獻了骨髓之事。

  而期間探望赤松梅的,只有李斯特。

  「身體怎麼樣了?」李斯特把買的花放進花瓶裡,接著走到赤松梅的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下。

  赤松梅的病房在芥川杏子的上一層,是赤松梅特別要求的。赤松梅正在看書,看到李斯特她先是一笑,繼續說道:「現在還不是下班時間吧?怎麼過來了?」

  「看樣子你身體好很多了,畢竟都開始關心我了。」李斯特有些靦腆地笑著,赤松梅有些不自在。李斯特的心思她知道的,但她也不好點破,之前已經明確拒絕過了的,現在再提恐怕會落得個自作多情的下場。

  「如果我是你的下屬,我就投訴你。」赤松梅打趣道,「小心工作不保。」現在的這層關係不近不遠,也只能如此,誰也不去點破。

  「嘿,能炒掉我的只有我爸爸。」李斯特輕鬆一笑,「誰舉報我就是不想幹了。」

  赤松梅把書合上,「能幫我倒杯水嗎?」

  「樂意之至。」李斯特起身倒水給赤松梅。

  「大概等我恢復了的時候,我就要回美國了。」赤松梅接過水杯喝了一口,接著把玩著水杯,「我父親那邊……已經在催了。」

  她撒謊了,她不太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還在日本的事情,所以能瞞一個是一個。

  「啊,我能理解的。」李斯特依舊笑著,「你能過得好……我會很開心的。」

  「謝謝,你對我真好。」她是發自內心地感謝他,正因為如此她才不能耽誤他的時間。

  「時間不早了,快點回去吧。」

  「我知道,你……」李斯特顯然有話想說,隨後想想又放棄了,「自己保重。」

  「我會的。」赤松梅張開手,「來個朋友之間的擁抱吧?」

  李斯特一愣,隨即過去輕輕擁住了赤松梅。

  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顯得人更瘦了。

  「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隨時可以找我。」這是他臨走前說的最後一句話。

  赤松梅心情很好,因為她有了一個真摯的朋友。

  接下來的休養顯得有些乏味,赤松梅除了吃飯睡覺,時間幾乎都花在了關於工作的企劃案上。在李斯特的公司她學習到了很多,回了美國之後也能幫的上忙了,至少她應該為不必去托尼的公司而高興。

  她把日本分公司的許多事宜都整理好了發給了父親和他的友人。在得到父親的首肯後她開始籌備擴建分公司。

  時間過得看似無趣,但也算得上充實。

  然後,赤松梅在住了半個月的醫院後正式出院。

  對於綠間來說,放在以前半個月見不到女友可能沒什麼,他向來是個寡欲的人。但倘若物件是赤松梅,他就坐不住了。

  這天赤松梅特意打電話給恰好結束社團活動的綠間表示餓了讓他送吃的過來。而出乎她無聊的是,綠間在接到電話後的十分鐘後就到了她家門口,她看著他急忙忙趕過來,內心有些小激動。

  「你去哪了?」綠間強行壓下刨根究底的念想,儘量維持冷靜。看著她那副憔悴的模樣,他也不忍心。

  「抱歉,回了趟美國。工作有點忙呀∼」赤松梅拍拍綠間的結實的胸膛,「別擔心,我很好。」

  「你臉色很差。」看起來她不太好,比起半個月前真的差太多了。「你先別動。」

  綠間不給赤松梅說話的機會,徑直進了屋子,把從便利店買來的粥放在廚房的桌子上,然後回身走到玄關,把赤松梅打橫抱起。

  「這幾天休息一下,哪裡也別去了。」綠間覺得懷裡的人抱起來有些硌人,想必瘦了不少。「 還是先躺一會,好像有點發燒了。」

  「噗嗤——」赤松梅看他緊張兮兮的,不覺好笑,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蹭蹭他寬厚的胸膛,感受他的溫度和有力心跳。

  「才多久沒見,我的真太郎變得這麼體貼人了。我都捨不得離開你了,怎麼辦?」說完隔著衣服親了綠間的左胸靠近心臟的位置。

  綠間一僵,換做是以前他早把她丟下去了,然而這一次多了一種悸動的感覺。

  「啊,真太郎有反應了呢,心跳這麼快!」赤松梅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那麼開心。

  「閉嘴。」綠間臉頰紅彤彤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沒個正形!


第45章 檔案四十五

  把赤松梅放在床上後, 綠間打算折回廚房去拿粥。才轉過身,就被躺在床上的赤松梅拉住了手。

  「比起吃粥,我更想吃你。」半個月前她就釋懷了, 以綠間的性格必定會對母親以禮相待。這件事是她做錯了, 她也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只要事情有關於她的母親。

  想通之後, 在那難熬的半個月她想得最多的只有他。可以說,她想他想得快要瘋了。

  只有這時, 她才意識到綠間早在她還是孩子的時候就成了她的心靈寄託, 但凡遇到不順心的事她就忍不住去想他。

  綠間以為赤松梅又在開玩笑, 他想著她既然餓了就得吃些東西,所以就不打算理會她的話。

  「餓肚子對身體不好。」他衷心說道。

  「不要忽略我說的話,直視我好嗎?」赤松梅從床上坐起, 然後從後頭抱住綠間的腰。

  「做一次吧。過幾天我就要去美國了。」她從來沒這麼渴望過他,前方是無盡的地獄她也願意跳下去。

  綠間先是沉默,後悶悶地說道:「你身體不好。」在日本這種行為不少見,只是他向來是個傳統的男人, 在交往的時候最多也只是親吻而已,從未有動過偷食禁.果的念頭。

  「我好想你,想你想到心好疼……」赤松梅把頭埋進綠間的後背, 「你是真的關心我的,從來沒有人會在意我。爸爸媽媽,他們都只在意自己,從來沒為我想過考慮過……」

  父親忙事業, 從來不顧家庭;母親因為患病而離開了他們,他們在做出這樣的決定時並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他們用他們自以為愛她的方式在傷害她。心與心之間早就有了越不過去的鴻溝,就算理解也不表示能原諒。

  至於綠間,她能感受到他的感情。縱使起初他對她有諸多的不喜,但他接受了她,接受了那個周身壞毛病的她。她喝醉了他馬上到,她母親病了他照顧;她身體不好,他安撫她,他總是這樣盡心盡力呵護她。離了他,她又該去哪裡找比他還疼愛她的人?

  「不要有顧慮,一次就好。」在去美國之後,她多少也能預料到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麼。她不想留有遺憾,她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順從自己的心。

  低頭看著腰間的手,綠間思緒萬千。

  他好歹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他所喜歡的女人都已如此,他又如何能把持?

  見綠間沒有反對的意思,赤松梅知道此事有戲了。畢竟綠間要反對的話,她再怎麼使出渾身解數勾纏他都不會奏效的。

  「我好開心。」赤松梅輕笑,輕輕吻了吻綠間的腰背,然後鬆開擁住他的手改為握住他的手。

  雖然她對這種事也沒有經驗但在美國的時候好歹也聽過同學描述自然摸索得出門道來。

  她明白要做就得趁熱打鐵,因為綠間很有可能會中途變卦。她必須讓他毫無招架之力才行。

  這麼想著,赤松梅稍微拉了下綠間,在他坐在床上的時候捧住他的腦袋把自己的嘴送到他的嘴邊,輕輕印下一吻。

  綠間無聲望著忘我地吻著他的赤松梅,她閉著眼,臉頰紅彤彤的,看起來格外美麗。

  他不由地想起她剛回國的情形,一掀開被子的時候她僅穿著性.感的內衣褲躺在他的床上睡得很香。他當時是相當憤怒的,而從未像現在這麼好好看著她,他想把她的一切都看個夠,都刻板在記憶之中,再也不要消除。

  她身上傳來的絲絲沁人的芳香,他有些迷亂。

  接著她加深了這個吻,她的唇舌緊緊貼著他的,他無力逃脫。他根本就毫無經驗可言,也怕因為自己的笨拙而弄疼她,所以他只能被動地感受她的猛烈攻勢。

  不時地,從兩人緊密糾纏的唇邊會洩露些許她意亂的嬌.啼。一聽,綠間馬上振奮了精神,她滿意著他的所作所為,她是喜歡他的觸碰的。

  接著赤松梅的手不在局限於綠間的臉頰,她的手一路遊弋著,來到他的發間,她的手穿過他的發。再接著她把腿分開跨坐在他的腿上,感受他的熾熱。

  綠間的防線和理智已經徹底被燃燒得一乾二淨了,她更加忘我地抱緊綠間,不是發出滿足的歎息。這對綠間無疑是最致命的誘惑,他衝破最後一道防線,化被動為主動繼而奪取了主動權。

  他的吻持續下移著,從唇邊來到脖頸再到鎖骨,他烙下一枚枚屬於他的印記。

  赤松梅的頭向後仰,身子朝向他拱去,使得兩人的身體更加靠近,他們能夠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在開了冷氣的房間內,沒有人會覺得此刻很涼,而是越來越熱。

  「我愛你,真太郎!」情動之時,赤松梅難耐地喊了句。聽到這句情深意重的表白,綠間開始了進一步的攻勢。

  待除去多餘的障礙後,綠間驀地清醒過來,看著身下雙目迷離的赤松梅,她此刻是何等的迷人啊!他忍住了,他不想傷害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聞言,赤松梅巧笑倩兮。她伸出手來拭去綠間額頭的薄汗並撫平他眉間的隱忍。

  她想鼓勵他而不是潑他冷水:「放輕鬆點,我已經決定好了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接下來你想如何就如何。」

  聽到這句保障,綠間無了後顧之憂,緊接著他吻上她的唇,持續加深這個吻,手也開始愛.撫她那誘.人的嬌.軀。

  伴隨著她難得的羞答答的一聲嚶嚀,綠間難耐地進入了她那早已為他準備好的幽蜜花徑之中並開始燃燒自己的生命。

  赤松梅先是皺眉後又因為舒適的感覺而開始嬌.吟著。一切是那麼美好,兩個人最終一同到達世界最為美妙的巔峰,詮釋生命最精彩的一瞬和最重要的意義。

  這就是她帶給他的驚喜,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美好感受,他要銘記一輩子。

  他,是愛她的。

  他認為,她是知道的。

  這樣就足夠了。

  ……

  大半夜的,綠間帶著赤松梅去洗了個澡,折返的途中想起自己還在外頭過夜,所以順帶打了通電話給家裡報平安並用去朋友家過夜為藉口提出要在外頭住一夜的要求,不等父母回話就掛了電話。

  這時候,他也不想多去追究有沒有禮貌這種事。他的女人很累,他得照顧著些才行。

  望著躺在床上睡得很香的赤松梅,綠間暗地裡做了個決定——他要娶她。

  等他滿了十八歲,他就求婚!

  她早就滿了十六歲,所以只要等他歲數夠了他們就能結婚了。在那之前他希望自己能再強大一些,他無比希望自己現在就有了能保護她的能力,那麼她就再也不會受傷哭泣了。

  他本就覺得現在的自己還太過青澀幼稚,就這樣隨隨便便奪了她的清白讓他很是愧疚。

  她已經為他做到這種地步了,他又怎麼能繼續裝作視而不見呢?他得做點什麼好彌補過去他若做過的那些傷害過她的事啊。

  是的,他得做些什麼才行。

  綠間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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