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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狂雲肆情》作者:心玥【完結】

“夜兒?”
  “放我走吧!”
  雲霆霄隱而不語、卻又不斷地要求與他親吻、摟抱的曖昧行為,那溫柔的舉止與體貼的態度,其背後所隱瞞的種種神秘,讓夜瞳心中再次泛起了陣陣的不安。
  “如果你只是想玩玩的話,可不可以請你放過我?我不想成為你遊戲中的棋子,也不想被當成任人耍著玩的傀儡。”他好累、好累,更玩不起賠心的遊戲。
  望著那雙漾著氤氳水氣的黑亮瞳眸,雲霆霄心中頓生不舍,雙臂一收,將推拒著他的人兒更往懷中緊緊摟住。
  “為什麼這麼說呢?如果不是真心的話,我怎麼會在你不留只字片語便離去後,苦苦地找了你大半年;又怎麼會在得知你的消息後,不惜千裡地追趕而至?”
  “我才不是不告而別!當初……當初明明是你要求旅社的人員,嚴禁任何人在你房內逗留、進出的……”夜瞳哽嚥著聲音,抗議地說:“他們說,因為你討厭不請自來的騷擾者,而我又找不到你,所以……所以我才以為……你和我在一起,只是想玩一玩,只是把我當成一時無聊的消遣……”
 難掩心中的悲傷,他盈滿眼眶的淚水,有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沿著雙頰緩緩的往下淌。
  08
  “小傻瓜,我可是為了你,才會下那道禁行令的呀。”摟緊懷中的人兒,雲霆霄心疼地為他拭去濡濕小臉的淚痕。
  “在我懷中哭到睡著的你,好不容易才睡得比較安穩,而我又臨時有事需要離開一下。為了不吵醒你,我才會下令嚴禁‘其他’閑雜人等的進出。怎知等我趕回來後,你已不知去向;而留下的資料也是一片空白,就連姓名都不是真的……”
  一連串的陰錯陽差,如毛線球般糾纏不清的誤解,在尚未因沖突而造成更大的傷害前,逐一地解了開來。
  忽地傳來一道巨大的聲響,讓雲霆霄微楞了下,也令夜瞳緋紅了雙頰,羞赧地將小臉埋入胸前的絨毛玩偶中。
  “我看吶,還是先把這肚子裡的飢餓虫給喂飽,才是最重要的。”笑著輕啄了下燒紅的小臉,雲霆霄取過一旁的瓷碗,邊說邊舀起一匙清粥。“因為你一直空著胃,所以醫生吩咐過,不能一下子讓你吃太油膩的。”
  “我自己來。”搖了搖頭,夜瞳羞赧地取過熱粥,一副拒絕被喂食的窘態。
  “好好好,你自己來,要小心點,燙喔!”雲霆霄莞爾一笑,寵溺地順著他。
  可他話才剛說完,夜瞳便被送進嘴中的一大匙熱粥燙著,馬上發出一聲驚呼。
  “啊!好燙……”吐了吐被燙著的粉舌,一張小臉頓時皺成一團。
  “來,我看看。”雲霆霄連忙接過瓷碗放下,勾起一張小臉蛋,細細地查看著。“啊,都燙紅了,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說著說著,薄唇覆上了紅唇,滑入檀口中的舌頭小心翼翼地撫弄著粉舌上被灼燙的傷處。
  出其不意的吻,讓夜瞳反應不及地呆楞住;與前幾次全然不同的溫柔憐惜,則令他依戀地偎在寬碩的懷裡,不自主地怯怯回應著。
  最初,會與不熟識的他共度一夜,主要也是因為這令人眷戀的柔情深吻,讓未識情事的他,心醉沉淪而無法自拔。
  由吻所撩勾起的火熱,遠比起被熱粥所傷的灼燙,更為炙熱蝕人,讓夜瞳幾乎快癱軟在這溫柔的纏綿裡。
  半晌後,雲霆霄戀戀不舍地結束這深情的熱吻。眼見懷中的蒼白小臉,此刻正暈染上如櫻般嬌嫩的嫣紅,他性感的薄唇不禁勾起一抹既放心又滿意的淺笑。
  “我看,還是由我來喂你好了。”
  雲霆霄不放心地取回喂粥的主導權,而夜瞳也異常溫馴地點頭答應。
  他一向嗜吃熱食,又喜大口吞嚥,故每每到了最後,總是眼角噙著淚水,嘴裡喊著好燙,然後忍著舌頭被燙著的痛,繼續向冒著白煙的熱騰騰食物進攻。
  深知自己的不良習慣,為免每被粥燙著一次就被吻一次,夜瞳想了想後,決定乖乖地讓雲霆霄喂他。
  “真不知道這半年來你到底是怎麼生活的?”輕輕吹拂了下,雲霆霄邊叨念著,邊將不再燙人的清粥喂進他嘴裡。
  “嗯……你還沒說……唔,爹……爹地……嗯……”夜瞳邊咀嚼,邊口齒不清地問。
  “哦……對!說到你爹地,皓陽和我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了。說真的,這次要不是他寫信要我幫忙看顧他的兒子,或許至今,我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的仍舊是五十嵐夜瞳,而不是黑夜瞳呢。”見小嘴停了下來,雲霆霄趕緊又舀了一匙清粥送進小嘴裡。
  “唔……爹地要你照顧我?嗯……你和爹地是很熟的朋友嗎?”
  “這個嘛,算是,也算不是,我和皓陽是很要好的敵人。”
  敵人也有很要好的?夜瞳不解地瞄了他一眼;被塞了滿嘴的食物而無法開口的他,只好以眼代口地詢問著。
  “那是因為你爹地是國際刑警,而我是日本數一數二的黑道幫主,所以在身份上,我們兩個可說是敵人;可是,在私底下,我敬重皓陽的為人,而他欣賞我的作為。因此,我們之間的友情,反而比一般的朋友或伙伴還要來得濃厚,就像是親兄弟似的。”想起從前那段英雄相惜的日子,雲霆霄露出了會心的一笑。
  他說得輕鬆自在,可懷中的人兒卻聽得愕然無語。
  “你……咳咳……”
  猛地一陣咳嗽,夜瞳一時間忘記自己口中被塞了滿滿的食物而張口欲言,卻反被嗆得連眼淚都咳了出來。
  “你看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大掌輕拍著他的背脊,雲霆霄連忙送上白開水讓他潤潤喉、順口氣。
  “小心點,別吃得這麼急,沒人跟你搶的。”
  “咳……不、不是啦,你說你是黑道幫主?”猛灌進一大口水,夜瞳氣喘吁吁地深呼吸了下後,便迫不及待地追問。
  “是啊,我們狂雲組在日本可是數一數二的黑道組織呢。”雲霆霄親了親微張的小嘴,眨了眨眼地說。“不過你放心,那些殺人、放火的犯法事情,我們是絕不會去做的。狂雲組是以一些附屬的產業為生,就像是傲雲集團等等,就連我們共度一夜的流雲旅社,也是狂雲組的旗下資產。”
  “等……等等,我怎麼都聽不懂。”夜瞳搖了搖頭。他單純的小腦袋瓜,一下子消化不了這接踵而來的驚人內幕。“你……剛剛說的狂雲組,那是什麼啊?怎麼一下子是財團的總裁,一下子是黑道幫派,還兼旅社的老板,你到底還有多少種身份啊?”
  乍聽到的消息,令夜瞳眉頭深鎖,心中泛起一絲不安與惶恐。
  “別這樣,這算不上是什麼秘密,而我也不是故意要隱瞞你什麼。”雲霆霄抬起他的小臉,安撫似地在緊抿的雙唇印上一記輕柔的啄吻。“我沒有特別的告知,是因為覺得不需要,更何況,你也沒有多余的時間讓我告訴你啊。”
  “可是……那是因為……”一雙小手揪扯著熊娃娃的雙耳,夜瞳知道他話中所指的是自己當初的不告而別。
  “別緊張,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再說,要真有錯的話,那也是我的疏失。”
  大掌救下慘遭蹂躪的熊熊耳朵,雲霆霄執起一雙纖細的皓腕,放至唇邊細細輕啄。
  “在你失蹤的這段期間,我不斷地派人尋找你的下落,也一直捫心自問,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讓你一再地不告而別。一直到有人提醒我,我才知道我疏忽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雙手捧起滿是疑惑的小臉,他神情嚴肅地說。
  “很重要卻又被你疏忽的事情?”夜瞳靈動的水眸輕眨了下,望進那雙直視著自己的炯亮黑眸,卻不解其中所欲傳達的訊息。
  “那就是我、愛、你!”
  “你……愛我?”夜瞳睜大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霄愛他?他沒聽錯吧?這該不會又是一場遊戲、一場痴人笑傻的狂夢吧?
  “因為生怕你又像第一次見面時,在一場突如其來的櫻花雨中消失無蹤。所以,我只顧著要把你牢牢地留在身旁,卻忘了告訴你,我是真心愛著你的。”擁緊懷中的人兒,雲霆霄深情款款地在因驚愕、不信而微啟的櫻唇上,烙下了一記真摯的深情長吻。
  檀口中,狂佞的舌與青澀的舌再次親密而激情地糾纏在一起,而一雙小手也不由自主地鬆開懷中的玩偶,緊揪住筆挺的名牌襯衫。
  半晌之後──
  “夜兒,我的愛,你是我惟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輕撫著俏麗的短發,雲霆霄愛憐地在他額前印上輕柔的啄吻,一遍又一遍地傾訴著愛的告白。“答應我,留在我身邊好嗎?”
  “可是,我只是個孤兒,什麼都沒有……”斂眼垂目,夜瞳神色黯然地輕喃。
  誤會雖然解開,但隨即而來的身份差異,卻讓有自知之明的夜瞳,自卑得不敢接受這份遲來的愛意。
  他既是公司總裁,又是一幫之主,還有一大堆數不盡的旗下產業,難怪他的作為如此地狂佞,氣勢如此地霸道。可反觀自己,不過是個大學未畢業、四處打工維生的孤兒罷了,他有什麼資格可以站在這身份高貴且顯赫之人的身旁?
  “小傻瓜,你並不是一無所有,你有我,不是嗎?”劍眉微蹙,食指覆上紅唇,雲霆霄不悅地止住夜瞳繼續貶低自己的話語。“我就是我,那些外界附加在我身上的稱謂並不會改變我什麼。你只要知道,我是一個想疼你、寵你、愛你的男人就可以了。”
  “可是……你說的是真的嗎?”雲霆霄信誓旦旦的保証,並不能讓夜瞳全然地釋懷。“對了,一定是因為爹地要你照顧我,所以你為了顧全道義,才不得不這麼說的,對不對?其實你不用擔心,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好好的。”
  他不敢置信他所說的話,於是找了個適當的借口,然後以一副“我了解、我明白”的神情點著頭。
  曾經受過傷害的心靈,為了生存、為了自我保護,他學會了懷疑與猜忌;他不再懵懂,也不再無知地全盤接受外來的一切。
  “別胡說,不管你是不是皓陽的孩子,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不是說過了,身份上的差異,並不能改變什麼。”
  懷中人兒刻意曲解的話語,令雲霆霄極度不悅;可那雙蒙上灰暗陰霾的水燦明眸,卻令他不由得心中一緊。
  看著這更顯清瘦的身影,他不由得暗咒了聲,雙臂一收,心疼地摟緊了他。
  這半年來,他的夜兒到底受到了多少的委屈?
  該死的他,不但沒陪在他身旁,為他擋下一切的風風雨雨;還在兩人重逢後,一再地逼迫他,讓他為了忙著躲避自己而無暇進食,進而體力不支的昏倒在他懷裡。
  “留在我身旁,讓我好好地疼你、補償你,我保証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的。”大手輕柔卻執著地捧著小臉,不讓那遊移不定的眼神繼續閃避下去。
  “我真的……可以留下嗎?”直視著那雙漾著濃濃深情的炯亮黑眸,夜瞳的決心有些動搖了。
  “嗯!再相信我一次好嗎?寶貝。”見夜瞳似有軟化的跡象,雲霆霄趕緊乘勝追擊的要求。
  自半年前發生一連串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情後,夜瞳知道被保護、被嬌寵的日子已離他遠去。
  然而,眼前這奪走他最初的安逸日子的罪魁禍首,現在卻又信誓旦旦地允諾要讓他重享那被捧在手心中的呵護與憐寵。
  盪漾在黑亮眸底的誠懇與執著,讓夜瞳軟了心,也鬆下防備。
  “嗯!”螓首微點,他嬌柔的身子順勢偎進這誓言庇護他的寬碩胸膛裡。
  欣喜若狂的雲霆霄所給予他的回應,則是一記深情的擁吻,與不斷繚繞於耳的亙古愛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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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辛苦了。”一樓接待櫃台前,一個清麗絕倫的白衣人兒,正漾著惑人的甜美笑靨向兩個接待小姐問好。
  “夜瞳先生才辛苦了,您今天好像比較早呢。”資歷較深的麗娟立即起身,有禮地含笑鞠躬。
  “嗯,今天沒課,剛好幫人家跑跑腿、送公文。”揚著手中的文件,夜瞳邊笑著回答,邊往直升頂樓的專用電梯走去。“那麼,我先上去了。”
  “請慢走。”麗娟依舊是有禮地躬身送行。
  “小娟,她是誰呀?”才剛上班沒幾天的惠惠,在電梯門一合上之後,立刻扯著身旁的麗娟問。
  這如天仙般清麗的人兒是屬於哪個部門的?她怎麼從沒在公司見過她呢?
  “他叫黑夜瞳,是雲總的故人之子,以前曾在公司當過工讀生。因為父母雙亡,所以現在是雲總家的座上賓,有空時,他就會到公司來幫忙。”
  “哇!她真的好美、好漂亮哦,這麼美的人兒,又住在雲總家,她和雲總是一對情人嗎?”
  “噓!別亂說話,他可是個男生,你沒聽到我剛才叫他夜瞳先生嗎?”麗娟一聽,連忙伸手捂住惠惠的嘴,邊做著噤聲的手勢。
  “真的假的,我只忙著拉回快被迷走的魂魄,根本就沒聽到你說什麼。不過,好可惜哦,如果他是個女的,和雲總一定會是很登對的一對呢。”惠惠惋惜地說。
  “其實他們是不是一對,我並不知道。不過,雲總對他倒是真的很特別喔,總是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他;不但對他噓寒問暖,還十分地體貼入微呢。”麗娟壓低音量,小小聲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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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梯一開,夜瞳走進總裁辦公室裡,卻發現偌大的空間裡,只有一人正蹺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中最新流行的電腦資訊書,手裡還拿著啃了一半的餅幹。
  一時頑皮心起,夜瞳悄聲繞至那人的身後,猛地大喊一聲:“書有這麼好看嗎?”
  “哇啊……”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正沉迷於書中的暴雨,嚇得把書都弄掉了。他回頭一看,卻見夜瞳正掩著嘴偷偷地竊笑。
  “呼!小夜,拜托你別嚇人好不好?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暴雨拍了拍胸口,抱怨地說。
  “對不起嘛!對了,霄不在嗎?我幫他送文件過來了。”夜瞳俏皮地吐了下舌頭,也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老大去開主管會議了,他交代說要你先坐一下,等他回來。”暴雨邊說邊走至一旁的泡茶處,為他沖了壺微香清淡的花茶。“來,你最喜歡的熏衣草茶。”
  “謝謝!好香哦,雨,你泡茶的技術越來越好了呢。”深吸了口薰衣草獨特的香氣,夜瞳漾起了一抹甜美的笑靨道謝。
  由於年紀相仿的關系,夜瞳和暴雨在一見如故後,便結成了莫逆之交。
  細細品嘗著香味清雅、獨特的花草茶,在等待的時間裡,閑來無事的兩人便開始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喂,我說小夜,聽老大說,你是中日混血兒啊?”
  “是啊,我爹地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媽咪是優雅的大和美女,所以我是個標準的中日混血兒。”
  “是真的啊?好巧喔,原來你和老大都是一樣的耶。”
  “你是說霄嗎?他也是中日混血兒?”
  “是啊!老幫主……呃,就是老大的爸爸啦,他是第一代的華裔。當年他移民到日本去求發展時,遇到黑道大老的獨生愛女,兩人在相戀結婚後,生下了兩個兒子,小的那一個就是我們老大。所以說,老大也是標準的中日混血兒喔。”
  啃了口香脆、酥軟的餅幹後,暴雨又繼續說:“吶,小夜,我剛才想到一件很好玩的事情耶。你看喔,你和老大都各有二分之一的中日血統,先是你跑到日本去和老大相遇,之後換成老大追著你到了台灣。這一來一往、又各自有著一半的血統,你們兩個可算是標準的二分之一的牽絆呢。”
  “什麼二分之一的牽絆?這麼奇怪的名詞,真虧你想得出來呢。”抬頭望了下牆上的掛鐘,夜瞳向正忙著挑出餅幹上點點芝麻的暴雨問道:“雨,霄他們怎麼開那麼久啊?是因為業績不好在開檢討會嗎?”
  “才不是呢,有老大那精明幹練、慎思謀斷的金頭腦在,我們的業績只會向上狂飆,絕不會下跌的。”擦了擦手,將沒了芝麻的餅幹解決後,暴雨便優閑地品嘗起花茶來了。“是因為總部要從日本搬到台灣來,所以要先商討、調整一下人事上的異動與業務量的分配等等的規劃,因此耗費的時間也就比較久。”
  呼!好喝。暴雨不禁暗嘆一聲。自從認識小夜之後,他也跟著愛上這種香味獨特的紫色小花。
  “霄……他要把總部搬到台灣來嗎?為什麼?”這跨國性的遷移計畫,可是件大工程呢。
  “有一半是因為你。”暴雨伸手比著他。
  “我?怎麼說?”狂雲總部的遷移怎麼會與他有關呢?夜瞳看著指向自己鼻尖的手指,一副茫然不解地問。“你和羽少主都是老大最重視的人,既然你們都不願意隨老大離開台灣移民到日本,他只好把整個總部給搬過來。”山不轉路轉嘛!
  “你別胡說了,我對霄才沒這麼大的影響力呢。”拍掉那直指著自己的手指,夜瞳紅著臉否認。
  “怎麼沒有?你們對老大的影響才大得嚇人呢。像那個常欺負你的朱經理,就被老大一連貶了三級,降到倉庫去當管理員了。”
  仿佛怕隔牆有耳般,暴雨突然起身跑到門口去張望了下,然後再一副神秘兮兮地把門給合上。
  “小夜,老實說,你覺得老大是個怎麼樣的人?很可怕、很冷酷,還是很溫柔、很體貼?”
  重新坐回沙發,接過夜瞳遞來的點心,暴雨邊問邊又和芝麻展開了二次大戰。
  “為什麼這麼問?霄對我很親切,也很照顧我,當然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人啊。”夜瞳理所當然地回道。自從接手照顧他之後,不論是生活起居還是消遣娛樂,所有的一切,霄都幫他處理得好好的,把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就連大學的課程,也被他從夜間部調回了日間部。
  而理由除了早睡早起、生活有規律對身體較好外,霄更霸道地表示,晚上的時間是屬於他個人所專有的。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TOP

每天晚上,霄不是擁摟著他,陪他一起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就是不厭其煩地聽他傾訴和雙親共處時的歡愉時光,然後將感傷而泣的他擁入懷中,柔聲慰哄著。
  最後呢,他一定是在霄那充滿憐愛的親密擁吻中,安心地進入夢鄉。
“才不呢!”暴雨不甚讚同地皺了皺鼻子。“那你知不知道老大有一個很特別的封號?”
  “嗯!是不是那個什麼冷面修羅的?”夜瞳實在不懂,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取這麼可怕的名字呢?
  “對!就是‘冷面修羅’。”食指一彈,暴雨要夜瞳再好好地想想。“你想想看嘛,又是修羅、又是冷面的,怎麼會和溫柔體貼扯得上關系?”
  “我不懂!”夜瞳搖了搖頭,還是不知道暴雨到底想和他說些什麼。
  “還不懂?被稱作修羅,是因為他行事一向講究快、狠、準,且手段冷酷無情;而冷面,則是指他的表情,總是那副比冰還要冷峻的酷樣子。”
  “沒那麼夸張吧,我知道他生起氣來是很嚇人沒錯,可你也說得太離譜了。”
  真是的,這暴雨什麼都好,就是講話夸張了些。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相信的,因為他才不會那樣對你,更何況那也是他好久好久以前的個性了。”
  “以前的個性?”夜瞳秀眉微蹙,仍是一臉的不解。
  什麼跟什麼啊?怎麼他講得越清楚,小夜卻聽得越模糊。暴雨忍不住蹙眉。
  “是啊,從前的老大是人如其名,個性就跟冷面修羅的封號一樣。可自從幾年前在台灣找到羽少主開始,他就慢慢地改變了,像換了個人似的;剛毅冷峻的臉上不但有了笑容,就連冷漠無情的個性,也一百八十度地變成平易近人的可親模樣。
  而他第二次的轉變,則是在半年前,當我們急急忙忙從愛媛分部趕回流雲旅社、在得知你已離開的消息後,老大整個人又變回了最初的那個冷面修羅,脾氣更是惡劣到誰碰到他,誰就倒霉。直到前一陣子你昏倒在他懷裡後,他才又變了回來……”
  話閘子一開,暴雨便沒完沒了地把雲霆霄的底細全都給掀了出來。
  而已經結束會議的雲霆霄和狂風二人,正朝著頂樓的辦公室緩緩前進。
  09
  “所以我說,你和羽少主對咱們老大的影響力,可說是無遠弗屆呢。”
  就在暴雨侃侃而談的時候,一直面向著大門的夜瞳,卻瞧見了兩道高大的身影,正悄聲地進入。
  “雨……那個、那個啦。”望著走進的身影,夜瞳又是眨眼、又是努嘴的朝他猛打著暗號。
  只可惜,兩人的默契稍嫌不足了些。
  “哎呀!你別打岔,讓我說完嘛。”口沫橫飛、講得正興起的暴雨,揮了揮手要夜瞳稍安勿躁,別再七手八腳地胡亂比畫,打斷他正精採的話題。
  “人家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大卻肯為了你們而改變他的性格,可見他對你們有多重視了。我再偷偷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哦,老大他呀……”
  泄密的話語還來不及說出,一只大手便罩上他的頭頂。
  “我怎麼樣?你好像很清閑嘛?有空在總裁的辦公室裡頭優閑地‘喝咖啡、聊是非’,是嫌工作太輕鬆了是不是?”
  如霜雪般冷冽無情的聲音隨著神秘大掌的出現,從身後傳了過來。
  “完蛋了!”夜瞳以掌撫額地暗嘆了聲糟。
  “老……老大!”回首一望,暴雨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只見那不知從何時起,便立在自己身後的高大身影,正揚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邪惡笑容,直盯著他瞧。
  “嘿嘿……我們沒喝咖啡,我們只有喝熏衣草茶而已。”裝傻似地笑了笑,暴雨連忙起身繞至狂風的身後避難。
  慘了!慘了!老大什麼時候站在他背後的?這次他一定會死得很慘的。
  “還掰啊,我要你去辦的事都辦好了嗎?”
  雲霆霄斜瞥了他一眼,高修長的身子慵懶地往沙發上一靠,長臂滿是佔有意味地將身旁的人兒給攬進懷裡。
  “一切OK!我辦事您放心,沒兩三下的工夫,我就讓它清潔溜溜了。”一講到他的專長,信心滿滿的暴雨便拍了拍胸脯大聲地保証道。
  “效率這麼好啊?那麼開發課的二、三部,從今天起就由你來負責了。半年內,我要看到成果。記住!不是最好的,我不要。”雲霆霄輕描淡寫地說著,然後親暱地就著夜瞳的手淺酌了口花草茶。
  要他等在這裡陪夜兒,他卻對夜兒嚼起了舌根?他好不容易才讓夜兒安下心來,他這一攪和,萬一又讓夜兒嚇跑了,那怎麼辦?
  暴雨是風雨雷電四大護衛中,最年幼、也最古靈精怪的一個,其嗜好與專長就是玩電腦,利用電腦開發出許許多多奇怪的發明和各類的新式武器。
  而開發課二、三部所負責的,即是雲氏旗下所有企業的電腦資訊研發與各地保全系統的聯系。
  “不要啊,老大,我會累死的啦。求求您放過我好不好?我保証,以後絕不再喝咖啡,也不喝熏衣草茶了。頂多……頂多我喝白開水就好。”暴雨邊哀號地慘叫著,邊扯了扯狂風的衣角,要他幫忙求求情。
  “你啊,真是活該!”望著身後一臉哀怨的小情人,狂風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小笨蛋!早跟他告誡過,要他別這麼八卦、四處亂哈拉的。現在好了,他誰不惹,竟然惹到老大?簡直就是在自掘墳墓嘛。
  要知道夜瞳可是老大心頭上的一塊肉,只要一遇上與他有關的事,處事一向嚴謹的老大,就一定會失了方寸、亂了手腳。
  “找我沒用,要找的話,去找有辦法滅火的人。”解鈴還需系鈴人。狂風以眼神暗示他,有本事能將黑豹馴服成貓的人,此刻正安然地端坐在黑豹的懷裡。
  “小夜!”暴雨立即見風轉舵地叫了聲。
  收到好友無比哀怨的求救眼神,夜瞳也只能嘆息地自認誤交損友。
  “霄,你就原諒雨嘛,好不好?”
  輕細柔軟的呢喃央求,令人無從拒絕起。雲霆霄乘隙輕啄了下粉嫩的櫻唇,滿是寵溺地答應。
  “好好好,你怎麼說怎麼好。”
  伸手把玩起如絲緞般柔細的發絲,在雲霆霄的強硬要求下,夜瞳染回了原先如夜般深邃的色澤;而那逐漸蓄長的秀發,雖不如原先似瀑布般的及腰長度,卻也有了齊肩的飄逸。
  “嗯!你好香哦,洗完澡才過來的?”埋首頸項,汲取陣陣淡雅清香,從懷中人兒身上傳來的熟悉香味,是與他如出一轍的味道。
  當情人全身上下都熏染上屬於自己的味道時,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滿足感。
  可奇怪的是,使用同樣的沐浴乳,怎麼用在夜兒身上,竟會變成這般惑人心魂的淡雅馨香呢 ?
  難道,是因為“酒不醉人人自醉”的關系嗎?
  “霄,別這樣,還有別人在。”夜瞳輕喘著氣,伸手推拒著緊壓覆在身上的龐大身軀;那呵在頸項的熱氣,讓敏感的他有著異樣的騷動感。
  “乖,別亂動,這裡沒有別人,他們早走了。”
  哼!算他們識相,省得他動手趕人。
  夜瞳那渲染上一層薄薄紅暈的粉頰,看起來極為可口誘人,讓人幾乎忍不住想要張嘴輕咬上一口。
  收緊了雙臂,將欲掙離的人兒緊緊地鎖在懷裡,性感的薄唇則開始往上,一寸寸地攻佔起粉嫩的雙頰與櫻唇。
  “咦?”夜瞳回神一望。真的耶,真的都沒人了呢。
  奇怪了,風和雨是什麼時候離開的,他怎麼都不知道?
  “你的論文報告寫得怎麼樣了?”雲霆霄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啄,不經心地詢問。
  “就……唔……就快寫好了,只剩下……剩下一點點而已。”被吻得有些陶醉,夜瞳連忙頭一別,閃過了一再落於檀口上的嬉戲啄吻。
  “快寫好了?”聞言,雲霆霄停下正興起的親暱挑逗。“老實回答我,你中午是不是又沒吃了?”雙手捧起染上紅暈的小臉,神情嚴肅地問著一臉迷惘、不知道自己剛剛泄露了什麼的人兒。
  昨兒個才開始動工,今天就快完成?才一下子沒盯著他,這不聽話的人兒一定又因趕進度而忙得廢寢忘食、忘記時間了。
  “我……呃,那個……”不敢面對那雙炯亮瞳眸中的濃濃指責,夜瞳左右張望,支吾了好一會兒後,才低下頭去認錯。“對不起,我忘記了。”
  “我就知道。”見懷中人兒那一副可憐兮兮、已準備好要挨罵的無助模樣,雲霆霄也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以內線聯絡,將公司的事務稍作交代後,雲霆霄便摟著夜瞳往外走去。
  “霄,你要帶我去哪裡?”夜瞳望向滿臉不悅的雲霆霄。
  不是說有事要忙,還要他幫忙送文件來的嗎?
  “去找個地方,好好地懲罰一下你這不聽話的小壞蛋。”雲霆霄邊說邊懲罰性地輕捏了下他的俏鼻。
  由於身旁的人很明顯地正處於極度不悅的狀態中,所以自知做錯事的夜瞳,也只能滿頭霧水地任他帶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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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日夜溫差甚大的秋冬交替之際,散發著光芒萬丈的太陽一旦西落,整個空氣也就跟著冷凝、沉重起來。
  “呼!好冷喔。”
  被喂飽了肚子,從餐廳出來後,一陣從身側輕拂而過的沁涼夜風,讓僅著單薄上衣的夜瞳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陣哆嗦。
  劍眉微擰、大手輕攬,雲霆霄將微顫的身軀輕擁入懷,細細地拉起寬大的風衣包覆住他。
  “出門時怎麼沒多帶件外套呢?萬一著涼了怎麼辦?”
  “我忘了嘛。”夜瞳撒嬌地吐了吐舌,將身子更偎近他。
  大掌覆上冰冷的小手,細細地摩擦,為他汲取絲絲的暖意,雲霆霄無奈地輕嘆了聲。“真是的,吃飯忘記、睡覺忘記,現在連天涼加件衣服也忘記,真不知道在那半年裡,你一個人到底是怎麼過的?”
  身為一幫之主、集團總裁,雲霆霄向來只有被人服侍的份;怎知一遇上這令人放心不下、又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小情人後,他竟得放下身段、事必躬親地為他張羅起一切。
  “對不起嘛,我保証下次一定會記得的,你就別再生氣了好不好?”
  雖然他的保証從沒生效過,但對著一張如花般嬌俏的笑靨,就算雲霆霄的怒氣再大,最後還是被無奈與寵溺所取代。
  “下次一定要記得,知道嗎?”
  “知道了。”夜瞳緊偎著厚實的胸膛,小手挽上健壯的臂膀,甜甜的央求著:“霄,時間還早,我們散散步再回去好不好?”
  “好,就聽你的。”
  對夜瞳的要求一向有求必應的雲霆霄,自是二話不說地點頭答應了。
  走著走著,路過一個擺滿各種精致飾品的櫥窗時,夜瞳的腳步忽地緩了下來,視線落在裡頭一對手工所制的煉墜上。
  體貼入微的雲霆霄,在察覺他那眷戀的視線後,也跟著停下腳步。
  “怎麼了?有喜歡的東西嗎?”
  “那對海豚鏈子看起來好特別哦……”在投射燈的照射下,那對閃爍著七彩光芒的純白海豚,莫名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聽到夜瞳的話,雲霆霄僅是笑而不語,拉起他的手便往內走了去。
  “能讓我看一下櫥窗裡那對海豚鏈子嗎?”雲霆霄指著夜瞳所中意的那對煉墜,對接待的小姐說道。
  “霄,不要啦,我只是看看而已。”
  夜瞳一聽,急忙扯著雲霆霄的衣袖阻止,換來的卻是大掌輕覆其上的安撫。
  “您的眼光真好,這對純手工制的海豚,可是我們老板昨天特地從愛琴海買回來的呢。”接待小姐邊介紹著,邊將煉墜置於舖著天鵝絨的銀盤上,送至兩人身前。“請看看,還滿意嗎?”
  “嗯,不用包了。”不顧夜瞳的反對,雲霆霄二話不說地將金卡交給接待小姐後,取過天鵝絨布上的鏈子,便為他戴上了。
  結完帳後,走至門外,夜瞳仍不死心地想讓雲霆霄把東西還回去。
  “霄,這太貴了啦,我們拿回去還好不好?”扯了扯雲霆霄的衣袖,夜瞳露出一臉的為難。上萬元的飾品,他戴起來好不安心。
  “不貴、不貴,只要你喜歡,這不算什麼的。來,笑一個我看看,別苦著一張臉,糟蹋了這麼漂亮的鏈子喔。”只要能讓他的夜兒露出燦爛的笑靨,砸上這麼一點錢算得了什麼。
  正當雲霆霄忙著安撫夜瞳之時,身後一股凜冽的肅殺之氣,讓一向警覺的他連忙大手一伸,將仍嘟囔著的人兒扯進懷中。
  隨著幾不可聞的破空呼嘯,櫥窗的玻璃應聲而破,碎片落滿一地,一枝尾端鑲著鮮艷羽毛的短箭,正不偏不倚地插在方才放著海豚墜飾的架子上。
  “怎麼回事?”玻璃的碎裂聲,讓夜瞳探出頭來張望。
  “沒事!大概是小孩子惡作劇,我們走吧。”擰緊濃眉,雲霆霄表情肅然地擁緊懷中的人兒,迅速離開現場。
  那來路不明的暗器,似乎是針對他們而來的,而那微呈黑亮色澤的箭尖,則顯示出曾浸染過劇毒的痕跡。
  到底是何方人物欲置他們於死地呢?
  是商業上的惡性競爭?還是來自於幫派組織的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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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雲霆霄戒慎地擁著夜瞳經過十字路口時,一輛車窗貼滿暗色玻璃紙的黑色轎車卻以極高的行駛速度闖越紅燈,朝著兩人疾駛而去。
  “危險!”
  在路人一聲聲的驚呼中,雲霆霄抱著夜瞳跌滾至一旁的路邊。
  在千鈞一發之際,兩人閃過橫沖直撞的黑色轎車。
  “夜兒,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還來不及起身,雲霆霄便焦急地詢問著懷中的人兒。
  “嗯,我沒事。霄,你呢?”搖了搖頭,夜瞳也回問道。
  “我也沒事。”正當雲霆霄扶著夜瞳起身時,卻聽見另一件令他心驚的消息。
  夜瞳在拍拭著衣服上的泥灰時,自言自語似地說:“台北市最近的交通好糟喔,下午有一輛摩托車也是這樣橫沖直撞的,還差點就撞到我了呢。”
  “差點就撞到你?”
  “是啊,下午幫你送文件去公司時,在路邊也差點就被車子給撞到,還好只是弄臟衣服而已。”
  本以為對方只是針對他而來,沒想到竟連夜兒也被盯上了?略微沉思後,雲霆霄取出手機,按下一組號碼。
  “風,立刻和雨到路口來接我們。”
  “霄,怎麼回事?有什麼不對的嗎?”
  扯了扯雲霆霄的衣袖,他一臉凝重的神情讓夜瞳頗感不安。
  “沒事,等一下風和雨會先送你到我曾說過的雲家大宅去,你先在那兒住個幾天,等我把事情辦完後再去接你,好不好?”雲霆霄邊說邊將他數綹飄散的發絲撩勾至耳後,細細地攏順。
  一而再的狙擊事件,基於安全的考量,他決定先將夜瞳送往警備森嚴的雲宅去安頓個幾天;等事情解決後,再把他給接回來。
  聞言,夜瞳微楞了下,左胸口處一陣突如其來的揪心抽痛,讓他慌亂、無助地抓緊雲霆霄的衣襟。
  “我不能陪在你身旁嗎?”他強壓下心中那股驟起的不安問道。
  “不行,夜兒。”搖了搖頭,雲霆霄委婉地拒絕。
  “聽話,等我事情辦完後,就會把你接回來的。”大手輕輕解下揪緊衣襟的小手,雲霆霄柔聲慰哄著,執起小手置於唇邊輕輕細啄地安撫。
  “真的會來接我?”看出他臉上的凝重神情,夜瞳明白他必有要事需要處理,自己若強留下,勢必造成他的困擾。
  只是,曾經被獨自遺留下,那如夢魘般揮之不去的空虛與不安,仍讓夜瞳心中蒙上了層陰霾。
  仰起的妍麗臉龐上,滿是失去光彩的寂寥神情;連一向燦如星夜般的明眸,仿佛也蒙上氤氳的霧氣。
  “噢,別露出這種表情。”雲霆霄心生不拾,幾欲收回送走他的話。可為了以防萬一……他攏緊臂膀,將偎進懷中的纖瘦身子摟得更緊。“我答應你,事情一辦完,一定會盡快去接你,好不好?”
  “嗯!”哽嚥地回應了聲,夜瞳試著漾起一抹讓他釋懷的淺笑,可驀然滑落雙頰的兩行清淚,卻讓小臉更加埋入寬碩的胸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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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抱歉,都怪羽太寵小凌了,才會一再地給你添麻煩。”
  漫步在雲家大宅寬敞的走道上,邵凱熙對因小表弟的任性而一再麻煩前來作客的學長──黑夜瞳深感抱歉。
  上星期,雲姨因事偕同姨丈前往新加坡,而把小表弟托付給他照顧。怎知他一個不注意,身子一向單薄的余辰凌竟著了涼,因而臥病在床。
  或許是生病的關系,小家伙硬是任性地吵著要聽搖籃曲後才肯乖乖入睡,他那令人為之心碎的啜泣聲,更是讓一群寵他的大男人慌了手腳。
  在束手無策的情況之下,眾人只得四處求援,也因此才得知家中的客人竟有著一副如天籟般的好嗓子。
  “別這麼說,能幫上忙是我的榮幸。再說只要小凌能夠早日康復,多唱幾首歌算不了什麼的。”余辰凌那所向無敵的可愛模樣,同樣地也深得夜瞳的寵溺。
  可從小人兒身上傳來那股濃鬱的海洋氣息,卻令他深感不解。
  “我能不能請問一下,小凌他最近是否曾到過海邊?”
  指尖撫弄著頸項上的海豚墜飾,自從霄為他戴上這條鏈子後,除了曾經失去的聽海能力又開始一點一滴地回到他的體內外,似乎還有些未明的能力正在慢慢地蘇醒中。
  “海邊嗎?我想想喔。”微微沉思後,邵凱熙想起盛夏之時,余辰凌曾吵著要去看海的事情。
  “嗯……夏天的時候,我和羽曾帶他到墾丁去玩過一次水。怎麼,有什麼不對的嗎?”
  “沒什麼,只是問問而已。”夏天嗎?那大概是他弄錯了吧。
  否則從酷夏到初冬,經過這麼長的一段時間,海洋的氣息怎麼可能還會停留在一個小男孩的身上呢?
  夜瞳沉思不語的樣子,讓邵凱熙誤以為他又想起雲霆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說:“別想太多,霄那家伙事情一辦完,就會立刻來接你回去的。”
  “我……我才不是在想他。”邵凱熙的好意,卻教夜瞳羞赧地漲紅一張俏臉。
  見夜瞳羞窘得連耳根子都紅透了,邵凱熙微露出一抹淺笑。
  “那個、呃……我和霄在一起的事,你們大家……都不會反對嗎?”偷偷覷了邵凱熙一眼,夜瞳說出這些日子來一直盤踞在他心中的不安。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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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對什麼?”
  “我們的……性別,還有年齡、身份上的差距……”
  “放心吧!他們的接受度很高的,況且有我和羽當先例,誰敢搖頭說不!再說,你肯委屈自己接收霄那只老狐貍,我們大伙兒感激都來不及了,哪還會反對呀。”
  因為,能將那頭目中無人、卻又特愛搞怪的野獸給馴服的人,除了他之外,不會再有第二個人選了。
  “不過,你真的沒在想他嗎?依我看,人家可是想你想得緊呢。”望著夜瞳身後那逐漸接近的偉岸身影,邵凱熙笑得更是曖昧。
  “我……”
  當夜瞳正欲開口辯解時,一道低沉的磁性嗓音卻驀地截斷他的話語。
 “凱小子,你在欺負我們家的夜兒嗎?”健碩的臂膀滿含佔有意味地環上纖細的腰身。
  下一刻,夜瞳便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我哪敢啊,論輩分,他可算是我未正名的嬸嬸呢。”邵凱熙促狹地笑道。
  “哼!知道就好。去去去,別杵在這裡妨礙我們親熱。”一反以往刻意的找碴挑撥,這次雲霆霄竟嫌煩似地朝邵凱熙揮了揮手。
  “知道了啦,見色忘友的家伙。”邵凱熙不屑地輕哼了聲,識趣地留下空間,讓一對小別勝新婚的戀人可以好好地聚一聚。
  哼!希罕啊,大不了他也回房去找他那如天使般美艷的老婆玩親親去……呃,不對喔,他忘了,親親羽兒此刻正陪在小家伙的身邊。
  唉!看來孤單的他,今晚又得獨守空閨了。
  “霄,你們……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啊!”夜瞳不依地嬌嗔。
  “我才沒有胡說呢,別理那臭小子了。來,讓我看看,我不在的期間,你有沒有乖乖地吃飯、睡覺啊?”雲霆霄含笑地捧起他那暈紅的俏臉。
  怎知,話語方歇,眼前的小嘴卻突然印上他的唇,需索著他的潤澤。
  離別的相思,讓青澀卻殷切的輕啄,猶如點燃燎原的星火般,立刻引起雲霆霄熾情的回吻。
  激情而纏綿、狂佞卻溫柔,雲霆霄橫在夜瞳腰際間的手微一使勁,將懷中的纖細身子更往自己揉進,讓兩具身子仿佛合而為一般,緊緊地纏繞在一起。
  幾乎令人欲罷不能的深情狂吻,一番恣情狂佞的纏綿索愛,讓被封緘住的小嘴頻頻逸出悅耳的嬌喘輕吟,讓無力的嬌軀只能癱軟地掛在一雙似鐵般的臂膀上。
  “我來接你了,寶貝。”
  指尖眷戀地描繪著被他吻腫的紅艷雙唇,抑不住那誘人的魅惑,雲霆霄忍不住俯身,又輕啄了下微顫的小嘴。
  “事情……都辦完了嗎?”夜瞳仰起小臉問道。
  “嗯!我們可以回家了。”雲霆霄愛憐地輕啄了下他的前額。
  雖然還未來得及問出那來自大陸苗疆的殺手其目的為何,只因捺不住相思的他,在將人丟給部屬後,便立刻馬不停蹄地前往雲宅尋人。
  踮起腳尖,夜瞳忽地伸手向上環緊雲霆霄的頸項,輕盈的身子仿佛尋求呵護般,緊緊地偎進
  那有著無限安全感的寬碩胸膛。
  “夜兒?”不解懷中人兒那無言的舉動,雲霆霄溫柔地輕喚了聲。
  “我好想你。”埋首於頸項,夜瞳語意不清地輕喃。
  濃濃的哽嚥聲、短短的四個字,道盡了別離之後的無盡相思。
  “我也是,我的愛,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了。”大手橫腰一攬,雲霆霄橫抱起懷中人兒,邁開步伐便往屋內走去。
  相知總在相識後,相思卻起於離別時。
  不斷在耳邊低喃傾訴的愛語,仿佛正說明了兩地的相思、一般的離愁,恁是蝕心,亦是噬人 。
  10
  灰暗詭譎的天空、頹圮傾斜的大樓、殘破不堪的街道,以及一具具死狀怪異、扭曲變形的軀體……
  風吹蕭蕭、漫天塵揚,宛若核戰爆發後的廢墟景象,是一片駭人的死寂。
  一聲劃過夜空的驚呼,讓地獄般的景象瞬間消逝在無垠的黑暗之中。
  “夜兒,醒醒……”
  雲霆霄輕拍著夜瞳的臉頰,試圖將他從夢境中喚回。
  “霄?”氣息紊亂、雙眉緊蹙,細細的冷汗布滿了一張精致的臉蛋,如羽扇般的細長睫毛在一陣微微顫抖後,緩緩地掀了起來。
  在睜開的一雙瞳眸中,所呈現的是一片如汪洋般的神秘湛藍。
  雲霆霄駭然的輕呼一聲,只見那眼睛輕輕一眨,眸光一轉,深海般的湛藍又變回深邃似夜的漆黑。
  “怎麼了?做惡夢了嗎?”大掌輕柔地拭去沁滿小臉的汗珠,雲霆霄在額上印下一記輕柔的啄吻。
  方才,那如夢似幻的藍……應該是他一時的眼花吧!
  “嗯……”夜瞳點了點頭,止不住輕顫的身子,讓他更往散發著高溫的厚實胸膛裡窩進了些。
  手縫的泰迪熊娃娃、毀世的秘密晶片、駭人的驚聳幻象……這……就是母親所謂的“預知夢”嗎?
  所謂注定好的一切,真的已無法阻止,無法再改變了嗎?
  “霄,答應我,別離開我身邊,好嗎?”抑遏不了如擂鼓般狂亂的心跳,回想起方才的夢境,夜瞳仍然心有余悸。
  “我答應你,不會再離開你,我會一直一直地陪在你身邊。”擁緊輕顫的身子,雲霆霄又是憐惜、又是不舍地柔聲安撫著。“天還沒亮,再睡一會兒吧!”
  “嗯!”在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與輕柔安撫的話語包圍下,夜瞳凝望著那滿是擔憂不舍的俊逸臉龐,在心中暗自下了決定。
  為了霄、為了那些待他如親人般親切的人們,及天下無數的蒼生,就算逆天而行,他也要盡力地賭上一賭。
  詭譎莫測、暗潮洶湧,海洋中危險的漩渦,往往潛藏在澄澈似鏡的水面之下。
  而暴風雨來臨前的風平浪靜,總是寧靜沉重得令人心慌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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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老大!不好了,不好了……”一連串嘈雜的震天呼喊,與倉促急切的腳步聲,打破了一室的清幽靜謐。
  “怎麼回事?”門扉一開,應聲而出的,是身材高大、壯碩的狂風。
  “那些……那些苗疆的殺手剛剛招出來了。”頓了頓,暴雨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喔!終於肯招了嗎?”隨著低沉嗓音的響起,從狂風微側的身子後方,出現了一個如修羅般俊逸而邪魅的男子。
  “問出他們的目的了沒?”劍眉微揚,雲霆霄不疾不徐地問。
  “他們的……他們的目標是小夜呀,老大。”暴雨猛喘著氣的說。
  “夜兒?怎麼說?”不在意料中的答案,讓雲霆霄微楞了下後,隨即追問。
暴雨據實以告:“他們要的是小夜身上的微縮晶片。聽說,那晶片裡藏的是曾得過諾貝爾獎生物學權威──賈斯汀博士,在偶然間研發出足以毀滅世界的生化病毒之化學式。”
  “胡說八道,夜兒怎麼會有那種東西呢?”雲霆霄微慍地斥道。
  “是真的!是博士臨終前交給小夜他老爸,他老爸再轉交給小夜的。聽說他老爸和老媽還是因為那晶片而罹難的。”
  “皓陽他……”雲霆霄沉吟了會兒後,便發出一聲低咒。
  該死!皓陽一定是將東西交給夜兒,卻沒交代清楚,否則夜兒早就告訴他了。
  “夜兒人呢?他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到處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小夜。”
  暴雨一顆頭像博浪鼓似地搖晃個不停,急得都快哭了出來。“那苗族殺手說,還有一批叫‘紅狼’的中東解放軍為了得到晶片,也將目標鎖定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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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同一時間裡,獨自偷溜出門的夜瞳,正急急忙忙地往別館的方向趕去。
  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必須在任何人發現那東西之前,將它給處理掉;在它釀成不可挽回的災難前,把它給毀了。
  這可怕的東西,本就不該存在於世上,不該出現於人間。
  心無旁鶩、匆忙趕路的夜瞳,渾然未覺身後有輛黑色轎車,正緩緩地逼近。
  等到他發覺時,人已被從車內伸出的手給抓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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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候到了嗎?”一聲來自海洋的深幽嘆息輕輕地響起。
  “泉冽,準備一下,該去接‘他’回來了。”
  “是的!主人。”隨侍在旁的泉冽,立刻躬身答道。
  愚蠢卻自大的人類,總是無法從歷史中記取教訓。安逸的日子一旦過久了,就會再犯下重復的錯誤。
  在遙遠的海域上,一雙比海更深、更藍的瞳眸,正閃爍著神秘而未知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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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皓陽會將東西藏在哪裡呢?”環視著房內的一切,雲霆霄喃喃自語。
  一早,正當眾人遍尋不著夜瞳時,一通勒索的電話卻打來了。
  咬字不清的外國腔調,要求他們以微縮晶片來換取人質的安全,電話中甚至大膽地言明了交易的時間與地點。
  熠熠的目光,在房中環視一圈後,便停留在床上枕畔的泰迪熊身上。
  凝望著玩偶,雲霆霄微一沉吟後,大掌一伸,便將毛絨絨的玩偶給拎了起來。
  “我記得夜兒說過,這玩偶好像是他母親親手做給他的二十歲生日禮物。”也是皓陽夫婦交給夜兒的最後一樣遺物。
  “嗄?生日禮物?”同在房中尋找的暴雨一聽,立刻好奇地靠了過來。
  “送泰迪熊給二十歲的大男孩?他父母的思考方式還真是奇怪。不過,泰迪熊配小夜……感覺倒還滿適合的耶!”都是可愛得令人愛不釋手。
  “多話。”雲霆霄瞪了暴雨一眼後,大掌朝他伸了去。“刀子給我。”
  “呃……喔!”暴雨從牛仔褲後袋中取出一把萬用刀,遞給了雲霆霄。
  揚手一揮,刀光一閃,在小熊的肚上劃開一道裂縫後,雲霆霄伸手往團團白皙的棉絮中探去。
  “找到了。”雲霆霄從棉絮中抽回的大掌上,躺著的正是足以毀滅世界的微縮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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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洋,是世界上最狂暴、最變化多端的危險之所;卻也是最博愛、最具包容性的溫柔搖籃。
  對它,若無心懷崇敬之意,就不該妄自菲薄地踏上海洋,對它挑舋。
  公海上,一艘遊艇正往停泊著的客輪靠過去;而另一頭,輕巧快速的兩、三艘小船也正緩緩地駛近。
  “你就是紅狼?”單槍匹馬、不帶一人獨自踏上甲板的雲霆霄,以著從容不迫的態度與睥睨群雄的傲氣,問向眼前的異邦人;而那一身黑衣黑褲的勁裝,更為他添了一抹懾人的嚴峻冷酷。
  “沒錯,我就是紅狼。晶片呢?你應該帶來了吧?”輪廓深刻、膚色深黝,候於甲板上的粗獷男子,一開口即是電話中那夾帶外國腔調的怪異聲音。
  “東西在這兒。我的人呢?”揚了揚手中之物,雲霆霄反問。
  “阿山,把人帶上來。”紅狼斜睨了他一眼,轉頭朝船艙大吼一聲。
  “噢。”同樣怪異的腔調,從船艙處傳了出來,不一會兒,那道令人掛心的纖細身影便出現了。
  “好痛!”被人由後方猛推上甲板的夜瞳,腳步一個不穩,跌倒在地。
  “夜兒!”見夜瞳跌跤,雲霆霄忍不住心疼地想上前扶起,可踏出的腳步卻在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抵在夜瞳頸項時停了下來。
  “別動!先把東西交出來。”一把扯過夜瞳,紅狼不知從何處掏出了把匕首。
  “不行!霄!你別管我了,那東西絕對不可以交給他。”不顧抵上脖子的利刃,夜瞳掙紮著想掙脫那緊緊箝制住他的大掌。
  “閉嘴!”
  紅狼的手微一使勁,白皙的頸子立即沁出一絲殷紅,也讓夜瞳呼疼地微蹙起雙眉。
  “夜兒!”刺目的鮮紅,讓雲霆霄瞬間怒氣橫生,俊逸的臉龐滿是陰森抑鬱的神情,渾身上下更是散發著一股駭人的氣勢。
  “混帳東西,你竟敢傷他!”他捧在掌心疼惜、呵寵的人兒,這該死的家伙竟敢讓他受傷。
  “少 唆!快把晶片拿過來,否則,我不只傷他,我還會殺了他。”
  “我會要你後悔的。拿去!”隱藏於耳旁的小型耳機傳來約定的暗號後,雲霆霄便揚手一扔,趁著紅狼鬆手忙著搶奪晶片之際,伺機救回夜瞳。
  “夜兒,你沒事吧?”指尖心疼地輕觸著他頸項上的血痕,差點失去他的恐懼,讓雲霆霄仍心有余悸。
  “我沒事。霄,你快想辦法將晶片拿回來呀。”揪緊了雲霆霄的衣襟,夜瞳心急如焚地說。
  那東西一旦落入那些人的手中,世界終將難逃夢中所見的結局呀!
  “別動!”晶片已落入手中,紅狼肆無忌憚地掏出手槍就欲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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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陣劇烈的爆炸,伴隨著船身異常的搖晃,讓紅狼手中的槍失去了準頭。
  在一片混亂之際,四道早已埋伏於船尾的矯健身影趁勢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一制伏了船上的異邦人。
  可焦急的夜瞳卻掙脫了雲霆霄呵護他的臂膀,趁著紅狼為船艙的騷動而分神時,奮不顧身地上前搶過他手中的微縮晶片。
  然而船身接踵而至的劇烈搖晃,卻讓欲回到雲霆霄身旁的夜瞳,身子一個不穩地翻過了船桿,往無盡的海面墜去。
  “夜兒!”眼見夜瞳的身影沒入水中,只來得及搶下一只衣袖的雲霆霄,在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後,也跟隨其後地投身海中。
  “老大!”
  “小夜!”
  在一聲聲焦躁的驚呼中,晚來一步的風雨雷電,也毫不考慮地紛紛往下躍入。
  遠方的海域,平靜無紋;近處的海面,則是波瀾四起。
  在無盡的汪洋中,一只罕見的白色海豚,忽地從水面竄躍而起,那優雅的姿態,就宛如夜瞳懸掛於身前的墜飾般,令人驚艷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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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年後﹒愛琴海
  踩著浪花,隨著潮汐起伏而立於水面上的海默,正在自己的領域上巡視著,似水般深邃湛藍的眸光,停留在那依然停泊於海面上的船只。
  “他……一直都沒離開過嗎?”他低沉威嚴的嗓音,問向身後的隨身護衛泉冽。
  “是的,自六年前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待在海上,並誓言未找到人,則終生不離開海洋一步。”
  “是嗎?”微一沉吟,海默揚手撤走了環護於神殿的層層結界。
  波光粼粼,一道突兀的鈴聲,忽地在寧靜的海面上響了起來。
  赤裸著上身、立於船首處的男子,則不慌不忙地掏出腰際間響個不停的電話,然後按下通話鍵。“喂!”
  (是我!)話筒中傳來一道青春洋溢的年輕嗓音。(你還不打算回來嗎?)
  一如往昔,每隔一個月,雲翔羽都會撥著這僅有少數人知道的號碼,問著同樣的問題,也總是得到一成不變的回答。
  “沒找到夜兒之前,我是不會回去的。”大手悄然地撫上了頸項的海豚墜飾。
  在哪裡失去,就在哪裡尋回!
  六年前,同樣在這般湛藍的海面上,他失去了應該呵護在懷中的至愛;六年後,他仍是不死心地在這無盡的汪洋中,尋覓著摯愛人兒的芳蹤。
  在烈日長期的曝曬與汗水的淋漓之下,健碩、黝黑的古銅色體魄,正閃爍著耀眼的光輝;一頭迎風狂飛的亂發,為那俊逸邪魅的氣質更添一份惑人的粗獷性感。
  (好吧,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想回來的話,這個家永遠等著你的。)
  “我知道,公司和組裡的事就有勞你和那小子了……”
  (嗯!啊……對了,你現在還在愛琴海上嗎?若是的話,可不可以到希臘附近去走一趟,幫我找一下小凌的下落?)
  “小可愛?他怎麼會跑到這裡的?”
  (他瞞著我們大家,自己一個人偷偷報名旅行團跑到歐洲去旅遊。可前幾天旅行社的人卻打電話來詢問他是否先行返家,我們這才知道他在希臘附近半途脫隊、失蹤了。)
  “我知道了,我會去找找看的。”切下結束鍵結束通話後,雲霆霄抬眼時才發現自己已不知在何時身處於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之中。
  但冷不防飄入眼帘中的人影,卻讓他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驚呼。
  “夜兒?”在一片朦朧的迷霧中,一抹純白的身影正迎風飄然地立於懸崖之上;而那熟悉的纖細身影,不就是他日思夜想、望穿秋水的可人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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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重而神聖的狂歡慶典,正盛大地舉行著。高坐於主位之上、一臉不是滋味的海默,所有的心神全落在身旁的小人兒身上。
  相對於滿臉不悅的海默,一雙如黑水晶般溫潤的瞳眸,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眼前各式各樣的精採表演。
  因好奇而四處張望的視線,忽地被左前方身著一襲素白祭服的身影所吸引。
  小小身影悄然地滑下椅子,他想也不想地就欲往白衣人的方向跑去。
  可當他前腳才剛踏出時,腰際間忽地一緊,整個人就被早有防備的海默給摟回到寬大的懷裡去。
  “你想到哪裡去啊?小東西。”指尖輕撫著水嫩的粉頰,海默抑下心中的不悅問道。真是的,才稍不注意,這小家伙又想溜到哪裡去了?
  “我……我想去找那個穿白衣服的大哥哥。”不懂隱瞞的余辰凌朝白衣人指了指。
  大哥哥?瞬間被醋意淹沒的海默,立刻瞠著一雙深不見底的湛藍眼眸,殺氣騰騰地往小手所指的方向望去。
  是他!在弄清楚小人兒所指的人是誰後,著實鬆了一口氣的海默,隨即想起了前一陣子小家伙因誤飲春藥,而讓他忙得忘了一幹二淨的事情。
  不過,他的事可以再稍微緩一緩,現在先讓他把小家伙給搞定再說。
  “不行!”斷然的拒絕後,海默長臂一伸,便將懷中的小小人兒給抱起。
  “為什麼?”
  “因為你該回寢宮休息了。”
  小家伙因著涼而受寒的身子至今尚未完全復元,實不宜太過勞累;要不是因為挨不過他的淚眼攻勢,今晚他原是不打算讓他參加慶典的。
  仿佛回應著海默的話語般,余辰凌在打了一個不甚雅觀的呵欠後,小手就開始頻頻揉著一雙惺忪的眼眸,而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海默的懷裡窩去。
  “看吧!”海默疼惜地望著懷中有著一臉倦意的小家伙,收緊雙臂就欲抱他回寢宮去歇息。
  “不要!我還不想回去,我要留在這裡。”一聽到海默要將他送回寢宮,余辰凌便不依地掙紮了起來。
  “聽話!”濃眉微蹙,海默有些不悅地加重了語氣。
  被海默一兇,余辰凌怯怯地瑟縮了下,小嘴委屈地一扁,便開始抽抽噎噎地哭了。
  “嗚……不……不要……我不要回去,嗚嗯……我……我不要一個人待……待在寢宮裡嘛……”一連被禁足了數日,讓他怕極了獨自留在寢宮裡的孤單。
  “噓,別哭,別哭。”那淚珠兒一落,懊悔的海默便連忙收緊雙臂,將他緊擁入懷。“乖乖,我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的,別再哭了好嗎?再哭的話,就聽不到大哥哥唱歌了喔。”他柔聲地慰哄著懷中泣聲連連的淚人兒,同時輕吮去那滑落粉頰上的顆顆淚珠;那哭得一聳一聳的小肩膀,讓他是既心疼又不舍。
  “大哥哥要唱歌嗎?”聞言,余辰凌好奇地抬起布滿淚痕的小臉蛋。
  “嗯!”不舍地拭去小臉上的淚,海默誘哄地和他談起條件:“你如果不哭、乖乖聽話的話,我就讓你留下來聽大哥哥唱歌,好不好?”
  “好!我聽話、不哭!”
  一聽到可以留下來,余辰凌便急忙抹去臉上的淚水,破涕為笑地露出了如花般甜美的笑靨。
  “好孩子!”拉下拼命擦拭淚水的小手,海默憐寵地在額上印下輕柔的一吻,將他放回身旁的位子後,便對身後的泉冽低聲吩咐了好一會兒。
  半晌後,身著白色祭服的夜瞳,上前屈膝請安:“夜瞳見過主人。”
  “起來吧,你……”
  海默話還未講完,只見本該待在身旁的小人兒,不知何時又溜下座位,跑去扯開夜瞳的衣襟。
  “小東西!”海默氣急敗壞地低吼了聲,趕忙上前大手一伸,將他撈回懷裡。
  竟然當著他的面去掀別人的衣服?這小家伙根本就無視於他的存在嘛!
  “啊……我還沒看清楚啦。”被困鎖在海默懷裡的余辰凌猶不死心地掙紮著。
  “還沒看清楚?”將小臉扳向自己,海默抑下滿腔的醋意。“聽好,從現在開始,你只能看我,只可以看我,知不知道?”
  他絕不允許這雙星眸中,除了他之外,還有別人的存在。
  “可是,你又沒有海豚。”余辰凌不滿地嘟起小嘴。
  “海豚?你要海豚做什麼?”
  “不是我要海豚,是大哥哥有海豚啦。”
  “夜瞳有海豚?”小東西在說些什麼啊?
 “嗯!”余辰凌用力地點著小腦袋說:“大哥哥胸前的海豚,和雲叔叔的好像好像哦。”
  “雲?”台階下的夜瞳,聞言刷白了一張俏臉。
  見狀,海默心中也有了盤算。
  “你如果不乖乖聽話的話,我就不讓你聽歌了喔。”
  “啊,我聽話、我聽話就是了嘛。”余辰凌一聽,立刻正襟危坐。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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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悅耳的嗓音,時而輕柔婉轉、柔情似水,時而激情高亢、宛若狂濤,聲聲穿越耳朵直達內心的樂章,仿佛正將海洋那種種神秘的面貌,一一呈現在眼前。
  在輕柔的歌聲催眠下,本已有著濃濃睡意的余辰凌,不由自主地合上雙眼,小小的身子也習慣性地往海默的懷抱裡窩去。
  將披風裹緊了熟睡的小人兒,海默在將他送回寢宮前,對立於殿前的夜瞳丟下一句話:“記住!回去後,不許泄露見過他的事。”
  他絕不允許有人將他從自己身旁帶走,即便是他的親人亦同。
  望著主人遠去的身影,楞在原地的夜瞳,只得將心中的疑惑問向一旁的泉冽。
  “回去?主人他……那孩子不是……”
  六年前,余辰凌還小,所以不記得他。可應在雲家眾人呵寵下的小人兒,怎麼會跑到海神島來呢?
  “沒錯,那孩子仍是人之子,但他也是主人所認定、帶回來的命中人。你還記得海族的誓言嗎?”
  秉持著最原始、最純真的心,海之一族,一生只動一次心、一世只愛一個人的誓言。
  “主人吩咐,要你去取回自己失落的心,就如那孩子該留在這兒般,你也該回到你真正的歸屬之處。”
  “可是我的歸處在這兒啊,身為海族人,我本就該留在神殿,服侍主人……”
  “你的歸處在不在這兒、你的心在不在這兒,你比誰都還要清楚的,不是嗎?”不言明他的逃避,泉冽搖了搖頭,指尖點上了他的左胸。
  六年前那場毀天滅地的災厄中,他是惟一能扭轉乾坤的命運之子。而完成命定任務落入海中的他,則被自己所派去的白海豚接回了神殿。
  而那罪惡之物也在主人的手中灰飛煙滅、化為烏有了。
  “回去吧!回到他的身邊去。海之子一向不以血統為羈絆,凡具赤誠之心、擁有堅韌的意志,只要有心、只要心存善念、永保純真,不管走到哪裡,海永遠都會伴隨他左右、存在於他心中的。”
  聽完泉冽的話,夜瞳忍不住又抬頭凝望海默那逐漸遠去的身影。
  既然主人都能為了命中的摯愛,而無視於“人神分界”的禁忌;那麼,身為海族小小一員的他,又為何不能呢!
  數日後,在海上瘋狂尋找的雲霆霄,於愛琴海上救起了一名神秘的白衣人。
  尾 聲
  在蜿蜒曲折、令人眼花繚亂的迂回走道上,夜瞳又再次迷失了方向。
  “霄!”眼前那望似無盡的走廊,讓夜瞳發出一聲挫敗的呼喚。
  “怎麼,認輸了嗎?”隨著低沉嗓音的響起,一雙健碩的臂膀將他攔腰抱起。
  都說他一定走不出這迷宮的,可纖弱的人兒卻倔強地不願讓他陪同,執意要靠自己的力量獨自闖闖看。
  “說好了,認輸的話,就要聽我的話,再陪我一夜喔。”輕啄了下噘起的小嘴,雲霆霄嘴角噙著得逞的笑意,大步地往兩人下榻的流雲別苑走去。
  被置於柔軟的大床上,夜瞳慌亂地阻止一雙正熱中於褪去他衣衫的大手。
  “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願意讓我到海皇神社去嘛?”他只是想去神社向主人稟告,說他在人間過得很好罷了。
  “等我把這六年來的份給補足了再說。”
  “啊……你、你還要不夠啊?”驚喘了聲,落在胸前茱萸的灼燙吮吻,讓夜瞳不由自主地弓起身子。
  “不夠!當然不夠!”六年的漫長歲月,豈非一朝一夕就可補足的?
  “可是……可是,你不是答應翔羽和凱熙他們,要盡快回去接掌事務的嗎?”
  “不急、不急,六年都過了,他們不會在乎多等個一、兩個月的。”
  “是嗎?”夜瞳不以為然地瞅了他一眼。雲霆霄那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讓他不安地探問:“霄,你該不會根本就不想回去吧?”
  “嘿嘿,被你看穿了嗎?”雲霆霄毫不隱瞞地揚起一抹邪佞的奸笑。
  “果然!”唉!還真被他給料中了。
  難怪他們在這裡待了整整一個月之久,卻不見他有動身返國的跡象。
  “反正組織和企業的事,他們也做得挺得心應手的;再說,那繼承的棒子,本就是要由他們兩人承接,我又何必再多此一舉呢。”雲霆霄不負責地說。
  “霄!”夜瞳輕喚了聲。
  “嗯?”正埋首頸項、忙著偷香的雲霆霄,語意不清地回應著。
  “這六年來,你曾打消過找我的念頭、曾後悔過嗎?”
  “不曾!”雲霆霄想也不想地回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篤定呢?萬一我沒回來的話,你不就得一直待在海上、一直飄流下去嗎?”
  “因為你今生今世,早就注定是我的人了。”輕啄了下紅潤的櫻唇,雲霆霄以堅定的口氣說:“每次相逢,你都是這般的瀟洒,都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突然消失無蹤;然後在我找得死去活來的時後,又忽然出現在我眼前。所以我相信,不管經過多少年,只要我持續找下去,你終將會出現,然後回到我的身邊。”
  自海上覓回摯愛的情人後,對於他這六年來的神秘行蹤,只要夜瞳不願說,他也不會強求。
  因為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那段已然飛逝的過往,而是現在;是他張開雙臂緊擁他入懷的這份充實與滿足。
 “你真傻、真傻、真傻……”小手摟緊了他的頸項,一雙明亮的星眸,瞬間氤氳起一片蒙蒙的水氣。
  “我傻,但是你還是喜歡我的,不是嗎?”否則,你不會又回到我的身邊。
  “嗯,我喜歡你。霄,就像媽媽選擇了爸爸一樣,你是我今生今世的選擇、是我惟一的伴侶。”
  “夜兒,我的愛,在無盡的茫茫蒼穹中,你是我惟一的選擇。我願在此宣誓,從今以後的每一生、每一世裡,我都將與你生死共存、不離不棄。”
  輕拭去那滑落雙頰的兩行清淚,雲霆霄深情款款地吻上小嘴,並對他許下亙古不變的誓言。
  窗內,兩人濃情蜜意、愛意方熾;窗外,有個“魂”體卻是瞠目瞪眼、為之氣結。
  “放手!鈴音,讓我進去。”雄渾低沉的男聲,氣急敗壞地喝道。
  一旁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的女聲,卻不疾不徐地緩緩說道:“人家在‘辦事’,你進去做什麼?”
  “進去扁他啊!我把夜兒托給他照顧,可沒叫他照顧到床上去啊。”
  他的夜兒、他的寶貝,竟然就這樣被霄這色痞子給欺負去了。
  噢!夜兒,老爸對不起你,老爸不是故意要將你往火坑裡送的……
  “你怎麼到現在還沒看開啊?走了啦,要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拜托主人,更不陪你走這一趟了。”唉!真是個沒藥可醫的標準傻爸爸!
  “鈴音,你快放手,讓我揍他一拳就好,不然、不然 他一腳也可以啦!”
  隨著聲音的飄然遠去,屋外滿坑滿谷的櫻花,那充滿霸氣、一瀉千裡的特性,將天地全都渲染上了嫣然的粉紅,攝人心魂!
  ─完─
Life sucks, then you d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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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有點看不懂的說>''<
沉醉在酒紅液體中的精靈
醒過來吧......
將那詛咒打破
尋找──封印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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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
期待下篇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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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有點混亂
不過我喜歡這篇的風格
有種輕鬆的感覺
感覺真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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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polymer買了一部iPod, 花了現金12Ds幣.


最後的爸爸出現那一幕
真的好好笑~
愛子心切的爸爸
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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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滿喜歡的一部
人物性格分明
又是好結局
感謝大大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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