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城 為噩夢做考察 2
自從我決定了要去尋找那個夢中的古城後,那噩夢就不再那樣讓我窒息了,雖然我還是在夢中聽到那個神秘的呼喚:「回來吧!阿里朵朵娜!回來吧!阿里朵朵娜!」
水穎不愧為專業人士,僅用了三天的時間,就收集了一堆那個國家古建築和考古方面的資料,還附帶一張很詳細的那個國家的地圖。
正好學校裡臨近放假,水穎也沒有什麼事做,我們倆就貓在我的房間裡查看那些資料。
可是,查遍了所有的資料,卻沒有找到與我夢中的情景有關的資料。
水穎不服氣地把所有資料又翻看一遍,而我則打開那個國家的地圖,呆呆地看著。那個國家和我們這泱泱的中華大國比起來,實在是太小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著地圖,卻有種親切感油然而生,彷彿,我曾和那個地方有著無法抹煞的關係。
我不由地伸手輕輕撫著地圖的表面。
忽然,我手一振,我感覺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就像是玩碟仙時請到碟仙的感覺一樣。不知道有沒有人成功請到過碟仙,就是當碟仙來臨時,碟子在紙上遊走,而放在碟上的手指全都不由自主地跟著碟子移動一般。
我的手指就是不由自主地在地圖上移動,那不是我自己願意移動的,而是好像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支配著,控制著。
我又猶如進入了夢境一般,我的眼前隨著手指的移動出現不同的景物,水穎和房間中的一切早就在我的視線中消失。
我的手指最終停在了地圖的某一處。
「Sila。」我的眼前又出現了那個古城,我的嘴裡不由自主地發出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
「紫約!紫約!你剛說什麼?」水穎輕輕拍著我的臉,我再次從如幻境般的感覺裡清醒過來。
「什麼?我剛才說了什麼?」我比水穎還要著急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麼。
「Sila,你剛才好像是發的這個音。」水穎疑惑地看著我。
「你不要怕,我只是在接觸到某些東西或是想到什麼的時候會出現一些幻覺,所有的幻覺都是與那個古城有關的。」我笑了一下,「你再說一遍我剛才說了什麼?」
「Sila。」水穎發出一個毫無意義的音節。
「Sila?Sila?」我出神地念著那個音節,覺得無比熟悉,「Sila……是了!」我叫起來,「西蘭!那個古城叫西蘭!我終於想起來了!」
「西蘭?」水穎迷惑地看著我,「從來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地方。」
「在這兒!」我的手指居然一直指在剛才在地圖上遊走後停下的位置,「我剛才感覺到,那個古城,就在這兒。」
「你是說古城在這兒?」水穎的手指也指了上來。
我剛才一直在幻覺中,根本就沒去看地圖,現在水穎一說,我才低下頭去看自己手指住的地圖上的位置,一看我就暈了,天哪,那裡明明一個大沙漠啊!
我有些疑惑地收回了手指,抬頭看著水穎:「可是,剛才有個力量帶著我的手指一直來到這裡,就像玩碟仙時請到了碟仙一樣。」
我和水穎無言地對望著。
這時,我的腦中忽然靈光一閃,我想起了以前為了寫東西,我曾經研究過的一些消失的文明方面的資料:「水穎,我想那是一片沙漠也不奇怪。從夢中的情景來看,那是古城無疑了,你想想,世界史上有多少古文明被大自然吞噬了,沉沒在海底的亞特蘭蒂斯,被火山吞滅掉的米諾斯,還有黃沙淹埋掉的古樓蘭……這些曾輝煌一時的古城,現在也都一樣的被淹埋在不知的地方。我夢中的古城在這個沙漠裡,又有什麼奇怪呢?」
「嗯。」水穎點著頭,「我剛才也想明白了。」
「那好吧,我們就先把這個地點定在這兒,下面圍繞著這點來查找資料,範圍就比較小了。」我一邊和水穎說著,一邊用鉛筆在那片沙漠上點著,沙漠的周圍有幾個城鎮。
「對,還有西蘭這個名字,我看能不能查到相關的資料。」
正說著,水穎的手機響了起來,那鈴聲音樂居然是據某些人說被硫酸燒壞了嗓子才唱出歌來的阿肚的《向後走》。
「喂?」水穎溫柔得像剛喝下去蜜,真讓我起雞皮,「什麼?啊!天哪,我忘了!……好,好……我馬上就到。」水穎收了線,忙著找她的包:「我今天有約會,居然忙忘了。我先去了,晚上再幫你查,你等我消息吧。」
「去吧去吧,有異性沒人性的。」我一邊撇著嘴一邊嘲笑水穎。
「你沒事也去找個帥哥泡泡,這樣封閉下去,你會變態的!」水穎邊向外跑,邊不示弱地反擊著。
「沒興趣。」我衝著水穎關在門外的背影叫了一聲,然後就倒在放了一堆資料的榻榻米上。躺了一會剛想上網,發現網絡居然壞了,於是打個電話給網絡公司,告訴我在搶修,什麼時候修好還不知道。
我真是被打敗了。
於是我爬起來,換上短T恤,牛仔褲,背上雙背肩旅行包,一副遠遊的模樣出了門。
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服務員小姐看我那身打扮,把我當作來這個城市旅遊的遊客,於是拚命向我推薦他們餐廳最特色的菜。在我點了兩個小炒就不再理她後,她翻著白眼離開了我的桌前。
唉,我在心裡歎了口氣,要是水穎,她既然在最好的餐廳只點一碗麵,也不會讓服務生們有小瞧的感覺。和她比起來,我覺得我倒是像考古的,而她卻是大家小姐了,水穎的優雅我是學不來了。
沒精沒神地吃完飯,我拎上大背包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遊蕩。
下午和水穎研究得出來的結果,讓我一個人有些消化不了,不知道自己現在做什麼才好,又不能上網找人陪我閒聊,只好漫無目的地遊走於城市中。
在城市燈火輝煌的步行街,我從這頭走到那頭,買了一堆沒有什麼大用的東西:一盒彩色的蠟燭,一個做成牛仔短褲狀的筆插,一小包彩色的小鈴鐺,還有幾張彩紙和一包各色的絲線。
逛到步行街的盡頭,看看時間不早了,我想還是回去吧,沒準網絡已經好了呢。
轉身往回走,忽然發現路邊有個小小的攤在賣什麼書,邊上圍了一些女孩子,正在挑著。對於書,我向來是喜歡的,不管什麼書攤書店,是我常常鑽的地方。於是就調過頭向那小書攤走去。
伸頭看了一眼,原來卻是些星座算命,流年運程,三世書之類的書藉。
對這些我不是太有興趣,雖然我也看佛教類的書,但我相信那些算命的書。
就在我轉身欲走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我:「那位小姐,請等一下。」
我回過頭去,看見小攤的燈後坐了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淡紫色的長裙,淡紫色的紗遮住她的半個臉,從露出的半個臉看上去是個年輕不大的美女。「你是在喊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問她。
「是的。」那女人的聲音糯糯甜甜的,「小姐你的面相奇特,我想為你起一課,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我楞了一下,「我不信這個的。」
「信不信都好,我只是很少遇到像你面相這麼奇的人,我起一課,不收你錢,你要是不想聽我起課的結果,我也會保證不說。」女人的聲音令我無法拒絕。
「好吧。」我於是轉過身來站在小攤前。
原來小攤上在挑著書的女孩這時都奇怪地向我望來,好像我臉上開了花似的。
女人從攤子下面拿出一個水晶球來,問了我的生日,就閉上眼雙手虛捧球狀,手指都彎曲著,彷彿很用力似的。
水晶球裡慢慢浮起一層白霧。
邊上的女孩子們小聲地討論著:「球裡面起霧了。」「是啊,真神啊。」「看算出來是什麼結果。」
而我,恍惚間我又進入了夢裡,在那條巨石舖成的街道上走著……
眼前忽然燈一亮,我又站在了那個賣算命書的小攤前。
為我起一課的女人坐在那裡,呆呆地望著我,身上好像還在微微發抖。
我奇怪地看著她:「算出來了嗎?我的命怎麼樣?」說這話我是有些調笑成分在內的。
女人的臉色有些灰:「對不起,小女才疏,實在算不出小姐的命,算不出今後,也算不出前生的全部,只是追到你前世和前前世的一部分,但命程一到25歲就止住了,再也算不出什麼來。」
25歲?我心裡猛地一跳,我今年不剛好也是25了嗎?
女人拿出一樣東西遞到我面前:「這個東西送給你,當作是我的賠償。」
我接過來一看,卻是一個淡紫色水晶的小盒子,盒子是心形,上面繫著牛皮繩,可以掛在頸間當頸飾。「這是什麼?」我奇怪地問。
「你打開看看吧。」
我打開盒子,裡面是一隻小小的甲蟲,是用黃色的髮絲晶雕刻而成的,雕得極細,連甲蟲腳上的腳尖也看得出來。
「這很貴重吧?」我嚇呆了。
「貴重不貴重,只在有緣無緣。」女人已經鎮定下來,「這蟲可以避凶趨吉,你把這個戴在頸上,當你感覺到盒子裡的小蟲不安時,就說明你有危險了,你就要小心,不要靠近某處,或者找個安全的地方。」
這麼神奇?我在心裡驚歎著。「多少錢,我還是買你的這個頸飾吧。」
「不要錢,我送你的。」女人說完就不再看我了,把水晶球又收回攤後去。
我從包裡摸出一張一百的RMB放在了攤上,然後把水晶的頸飾拿著走了。
走出幾步,聽見後面的幾個女孩子在七嘴八舌地問那個女人:「可以給我算一命嗎?」「那個水晶甲蟲還有沒有?我也想要。」在這些聲音中,我隱隱聽到女人的歎息傳來:「你要小心,我感覺到你身後的怨氣很重。」
我一直把那個水晶盒捏在手中。回到家,打開燈,把鞋子扔在一邊,我盤腿坐在榻榻米上,研究著手心裡的水晶盒。
終於也沒有研究出更多的什麼東西來,只是覺得水晶盒和水晶甲蟲雕刻的工藝非常精巧罷了。
我於是握著水晶盒向後躺去。
在躺到榻榻米上的一瞬間,我忽然感到了手心裡的水晶盒在微微顫動!
我慌忙打開水晶盒,在那一瞬間,我不知道是燈光照射產生的折光而造成的,或者是我的幻覺,又或者是真實的發生過的,我分明看見水晶盒裡的水晶甲蟲細小的腿在爬動著,彷彿在逃出這封住它的水晶盒似的!
怎麼會這樣?
我想起那個送我盒子的女人說過的話,難道,我在房間裡也會有危險嗎?
我從榻榻米上坐起來,那隻小小人水晶甲蟲停止了爬動的姿態,恢復了原來的模樣,我手心中的顫動感也消失了。
如果那女人說的是真的,那這一刻的危險在哪裡?
我驚恐地四周張望著,卻沒有發現有什麼讓我聯想到危險的東西。
我的眼光最終停在了榻榻米上。
榻榻米上擺著下午我和水穎在研究的資料,那個國家的地圖正平攤在榻榻米上,我剛才躺下時就是睡在了地圖上。
地圖?我心中又跳了一下,難道與這張地圖有關?
我於是握緊水晶盒,再次躺到地圖上去,果然,手心裡又出現了微微顫動的感覺。我從地圖上爬起來,那種感覺立即消失了。
我於是又換了個地方躺下,手心裡沒有任何的感覺。
我坐在燈下,看了看手心裡的水晶盒,又看了看榻榻米上攤開的地圖,心裡再次升起了一個疑問來:
難道,那個國家對我來說就像是那個噩夢一樣,總是有處在不能知道的危險的感覺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