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城 黑衣人 11
吃飯的時候,我問世空:「為什麼符會把我的腿給燒爛了?」
「阿彌陀佛!我估計是咒城裡的怨氣太強,符比較難以化解,符的力量用到了極限,所以會燃燒起來,那可是三昧真火,你只被燒傷了一小塊,也是比較幸運了。」說著世空遞了另一張符給我,「這張你把它燒了化在水中,塗在傷處會比較快好的,三昧真火燒過的傷,一定會有很深的印了。」
「哦,天哪,我美麗的大腿!」我想著腿上以後都會有一塊傷疤,不由地叫起來。
吃完飯,水穎用符水幫我洗了傷口,果然清涼。
「你說你有了新的發現,快告訴我是什麼。」我拉著水穎坐到一邊,連聲問她。
「第一,你知道這次的颶風,把沙漠向前又推進了多少嗎?」水穎坐下來,先向我發了問。我哪知道啊,真是暈。
「不知道,你說。」我一口回答她。
「我也不知道。」我正想拍腦袋表示抗議,水穎舉起了右手,我知道她是示意我她還沒說完,「但是我回小鎮的時候,我看到沙漠的那些沙已經湧到了小鎮,小鎮離沙漠最近的幾幢房已經半埋在沙裡了。」
「啊!」我張大了口。
「你別急,聽我說。我第二個發現是,差不多每二十五年,這個咒城會出現一次。上次我們查的那些資料,我們忽略了一個問題,沒仔細查看時間,這次我仔細看了時間,每一個記載咒城出現的時候,都間隔二十五年。還有,你記得庫拉達說過,二十五年前,這些強盜們生活的小鎮被沙吞沒了嗎?」
「是的,你的意思是說,咒城每一次出現,沙漠就會向外擴張?」
「對了,沒錯,我後來又查了別的資料,發現沙漠周圍被吞沒的小鎮的時間,也是正好在咒城出現的那一年,而且,時間就在咒城出現後不久。雖然不是每二十五年都有一個小鎮被吞沒,也許是五十年,也許是七十五年,也許是一百年,總之,任何一個記錄中的小鎮被沙吞沒的時間都與咒城出現的時間相吻合。」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個古城真是有一個不可解開的咒語了?」我喃喃著。
「你們在這討論什麼?難不成剛從那個咒城裡逃命出來,你們還想在回去?」庫拉達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我們身後。
「沒錯,我還要回去,我一定要解開這個咒城之謎。」我低聲自語著。
「你瘋了!」庫拉過幾乎和水穎是異口同聲地叫起來。
「不,她沒有瘋,她必須回去。」不知道世空又是什麼時候出來的,這些人怎麼都習慣悄悄地走到人背後嗎。
「大師,為什麼這樣說?」庫拉過不解地問,「她不是已經逃過咒城的詛咒了嗎,難道還要她回去送死嗎?」
「是的,她逃過了詛咒,可是你們還沒有逃過這個詛咒。」世空說著也坐了下來。
「這是什麼意思啊?」水穎叫了起來。
「你還記得你查看過的資料裡,有些看到咒城的人並沒有失蹤,還出了沙漠,可是,他們不久也死了,是不是?」世空問水穎。
「是的。」水穎想了一下回答。
「這就是那個詛咒的延續,凡是看到過咒城的,即使當時逃過了災難,可是回來後終究還是要死於非命的,所以,你們進去過咒城的,現在雖然活著回來了,可是這個詛咒對你們來說並沒人消失,它還在,只是不知道哪一天會發作,你們的生命就會有危險了,但是我想,這個時間也不會太長的。」
「那怎麼辦?」水穎用一副崇拜的神情看著世空。
「從你們所說的事情和我的感覺看來,這個咒城必是與紫約有著很難說清的密切關係,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要徹底地解除詛咒,還須紫約去解開咒城的咒之謎。」
「真是無稽之談,這樣你們也會相信?詛咒,咒語,天哪,你們是不是文明社會裡來的人啊?」庫拉達叫起來,他有些激動。
「施主,有些事情你是親眼看見了,你覺得你有什麼更好的解釋?」世空看著庫拉達。
「這……」庫拉達語塞了。
「你如果是擔心紫約再去咒城會有什麼事,我告訴你,我不敢擔保她百分之百的沒事,但是她第一次破了詛咒逃出咒城,我相信那詛咒對她已經沒那麼靈驗了。還有,紫約再去的話,我一定會和她一起去的,我直覺,師父所說的我和紫約姑娘舊相識,可能也與這個咒城有關。」
「可是,咒城已經被埋在了沙下,我們怎麼能再找到呢?」水穎不解地問世空。
「如果我沒猜錯,只要紫約去到那裡,咒城自然會出現。」
世空這樣說的時候,我的心裡有什麼火花閃了一閃,但我再仔細去抓的時候,它又消失的不見蹤影了。我與咒城,還有咒城的每一次出現,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關係呢?
「好,我們明天就出發去咒城!」我猛地站起來,「哎喲!」我腿上的傷被這樣一拉動,又痛得鑽心了。
「不急在一時,紫約你先養好傷,我正好也趁此回小鎮一趟,還有些重要的東西放在了旅館裡,去咒城時少不了要用的。」世空去了小鎮,他臨走時用符燒了水灑在營地四周,再三叮囑凡是從咒城回來的人都不要離開營地一步,他說感覺到西方的怨念還是很強。
我腿上的傷在世空符水的清洗下,居然一夜就結了痂。
這兩天沒事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就坐在營地裡討論咒城的事。
有時候我和水穎也幫營地的女人們做做日常的事。這些女人並不是強盜們綁架來的,而是和強盜們一樣,ㄛO被沙漠吞沒的小鎮留下來的孤兒。
我們已經和營地裡的強盜們很熟了,他們對我和水穎有種尊敬,用他們的話說,我們是男人轉世的女人,膽子很大,敢冒險。
水穎現在沒事時喜歡拿我和庫拉達打趣,她說庫拉達被從城下拉上沙漠時,一個勁地叫著「紫約」。我因此沒敢再說在那段經歷中,我也一直都有聽到庫拉達的聲音在叫我的名字,要不是還不得被水穎笑死。
庫拉達也不敢和我多說話了,他被水穎取笑,有時候他會偷偷地看我,不過他不知道,水穎一樣也會偷偷地對我說:「庫拉達又看著你發呆啦。」
對水穎的取笑我倒是無所謂,有時候我會還擊她:「好久沒有小帥哥陪你了,急了不是?」
每當這時候,水穎就故意拉出一副苦相來:「我有多久沒那麼奢侈過了,等我回去以後,一定要把這段時間給補回來。」
「呃!」我故意裝作嘔吐。
庫拉達總是弄不明白我和水穎的玩笑,他看見我做嘔吐狀就會問我:「你身體不舒服了嗎?」
「她不是身體不舒服,是心裡不舒服,嫉妒我啊!」水穎笑著回答庫拉達。
「切,我是鄙視你!」我不屑地撇著嘴。
那天晚上,水穎還在外面和那班強盜喝酒,我覺得腿癢,就進帳篷看了一下,我驚奇地發現,腿上的痂已經掉了,那塊傷並沒在太大的疤痕,只是顏色很深,而且還有花紋,真是怪事。
我於是用紙把腿傷上的花紋描了下來,拿起來對著燈研究。
「你在看什麼?」庫拉達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
「我在研究我傷上的花紋,你看,我的傷好了,居然有這樣的花紋,你看像什麼呢?」我把那張紙拿給庫拉達看。
「嗯,像你們的那些符上的字。」庫拉達研究了一下說。
「啊?我怎麼沒想起來呢,對,留著這紙等世空回來問他。」我說著收起紙條,「咦,你怎麼不喝酒啦?」我奇怪地問庫拉達。
「是這樣。」庫拉達撓了撓頭,「你的那個頸鏈,我還給你。」
庫拉達說著拿出那個心形的水晶頸鏈,我接過來,打開水晶盒,裡面的甲蟲已經恢復了那晶瑩的感覺,我甚至能感覺到它的小爪子在微微地顫動。
「你先戴著吧。」我又遞回給庫拉達,「世空說我的詛咒已經解了,你們身上的詛咒還沒解,這個甲蟲很靈異的,當你有危險的時候,它會動,所以,你先戴著,甲蟲動的時候你就要小心了。」
「你們中國說:『君子不奪人所愛。』既然這個有趨吉避凶的功能,還是你自己留著吧,我不能拿走它。」
我歪頭看了看庫拉達,「等我回去中國的時候你再還給我吧,現在你先戴上。」
「好,到時候我要是忘了,記得提醒我。」
說完我和庫拉達走了出去,發現那群傢伙居然都喝醉了,水穎也喝醉了,倒在沙上睡的正香,完全沒了以前那種淑女的模樣,真是被她打敗。
我和庫拉達還有營地的女人,把這群喝醉的傢伙拖進帳篷裡。
水穎被我扔在床舖上,睡得真像一隻小豬,好吧,就算她很美麗,但她也是一隻美麗的豬!
做完這些,我還沒有困,這段時間我休息的不算少啦。
我跑到帳篷外坐著,庫拉達也在帳篷外,他輕輕地吹著口琴。外面的月光真亮,我靠著庫拉達坐下來,居然不一會就在他的口琴聲中睡著了。「有人。」庫拉達輕輕地晃了我一下,我從睡夢中醒來,我們還坐在外面呢。
「哪裡?」我東張西望地看著。
庫拉達用手指了指,我看見沙漠上有幾個黑點。
「等一下。」庫拉達進帳篷拿了望遠鏡和槍出來,給了我一把,「你會用嗎?」他說著就教我怎麼樣用,子彈上膛了,只要瞄準了拉一下扳機就行了,不過我還是懷疑我是不是能打得中,可能我會在心裡對自己說:「脫靶。」
望遠鏡裡看到的是那天在沙漠裡把我弄上馬準備帶走的黑袍人,他們的臉上戴著讓我噁心的乾屍一樣的面具。
一共七個人,他們騎著馬向營地靠近,馬蹄上包了布,所以聽不見馬蹄聲。
「開槍!」就在那七人離營地越來越近的時候,庫拉達大叫了一聲。
「啪」清脆的槍聲劃破了沙漠的夜空,我看見七人中有一個人從馬上掉了下來,我也打了一槍,不過我相信是脫靶了。
那些人呆了一下,馬停了下來。
庫拉達衝了出去:「走,去把那個打下來的人搶到。」說著他又開了一槍,這一槍打中了另一個人的肩膀,我看見那人摀住了肩。
那些黑袍人開始掉轉馬頭跑了,那匹空著的馬也跟著跑了,它的主人掉在了地上。
庫拉達又對著那些逃跑的黑袍人開槍,只是他們跑得太遠了,子彈打不到了。我奇怪那些人的馬跑起來真快,一轉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我和庫拉達小心翼翼地跑到被打傷的那個黑袍人身邊,拖著他往回走,一邊走,我一邊左右張望,生怕周圍還埋伏著什麼人。
把那個黑袍人拖到了營地邊扔下。
庫拉達蹲下去揭開那人的面具,那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他臉色蒼白,瞪著大眼睛在看著庫拉達。我看見他的嘴角牽了一下,露出一個陰陰的笑容。
「小心!」我叫著,那個黑袍人手中不知什麼時候握了一柄小刀,向庫拉達刺去。
庫拉達反手捉住了黑袍人的手,將他的刀奪了下來遞給我。
那個黑袍人本來蒼白的臉就更蒼白了,他用怨毒的目光恨恨地看著我們,然後臉色忽然變成了綠色。
「他死了。」庫拉達詫異地看著我。
「你看!」我幾乎是尖叫起來。
只見那個黑袍人的臉逐漸變形扭曲,然後像蠟一樣慢慢地熔化。那熔化的感覺從臉開始,然後向軀體上漫延。
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像蠟一樣的熔化,這感覺是極為噁心的。
衣服也被什麼腐蝕了,很快變成了灰被風吹散。衣服下的身體,從外層表皮開始熔化,熔化成黑色的有些粘稠的液體,還發出難聞的腐臭味。
皮膚熔化了,看到了表下的脂肪,不過那是很薄的一層,跟著就鮮紅的肌肉,肌肉熔化後,四肢就看見了骨骼,胸腹的內臟也露了出來。
不管是皮膚、肌肉、骨骼或是內臟,一層一層像蠟一般熔化著。
最終,一個人就化成了一攤濃黑粘稠腐臭的液體,然後被乾渴的沙的吸收了,在這樣寂靜的夜晚,我甚至能聽到沙在吸進那些液體時發出的迫不急待的「哧哧」聲。
「呃!」我張嘴想吐,卻沒吐出什麼。
「這些黑衣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呢?為什麼在被我們捉住之後就自殺了呢?甚至要用這種激烈的手段,連一點點的痕跡都不留下?」庫拉達不解地喃喃著。
「也不是,呶,他至少留下了一攤噁心腐臭的屍水,還有,」我說著把剛才從那個黑袍人手上奪上的刀遞了過去,「這把刀。」
庫拉達接過刀看了一眼:「這把刀和在咒城裡被殺死的魯夫裡身的刀是一樣的。」說著庫拉達從靴子裡拔出一把刀,兩把刀放在一起,真是一模一樣。
刀是黑色的,不知道是什麼金屬製成的,柄是黃色的,上面還鑲著幾顆寶石。
「難道魯夫裡是他們殺死的?他們怎麼會進到咒城裡的?難道,他們和咒城有著什麼關係嗎?」庫拉達簡直可以成為偵探了,他提的問題都是我想知道的。
「他們和咒城有關係是一定的,但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呢?」我學著庫拉達的樣子反問了一句,惹的庫拉達笑了起來。
「這把刀給你,我們一人一把,這刀還是很鋒利很漂亮的。」庫拉達遞了一把刀給我。
我把刀接過來,插在牛仔褲的皮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