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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清穿)四爺養崽日常》作者:岳月【完結+番外】

第96章

  康熙似是很滿意葉珂選的書,隨手翻看了起來:「不錯,你要是不麻煩,那就隔幾天幫朕選書吧。」

  葉珂笑著道:「哪裡就麻煩了,我很是樂意,就是想鬥膽跟皇上提個要求。」

  在一旁的李德全心下一驚,他詫異這位四福晉的膽子真大,居然當面就跟皇帝提要求。

  康熙倒是很好奇,點頭道:「你說說,是什麼要求?」

  葉珂微笑答道:「皇上這裡的書很多,我也想要借幾本回去看,可以嗎?」

  康熙還以為她要提什麼要求,原來是這個,笑著爽快應下:「可以,你想借多少本都行。」

  葉珂笑眯眯道:「那我隔幾天去書房選書的時候,再借書好了。」

  選書的任務做好了,要求也提了,她就此退下。

  康熙等葉珂走後,對李德全喃喃道:「朕這眼光不錯,給老四選了個好媳婦。」

  他又吩咐道:「回頭她去書房選書,選了什麼,你讓人記下回稟。」

  李德全應了:「是,奴才記住了。」

  他親自領著葉珂再次去了書房,葉珂這次要為自己選書,就要慢得多了。

  畢竟這麼多書,她有很多都想看,猶豫了一會,還是只借了兩本書。

  她估計隔幾天就要過來,拿太多看不完反而不美。

  反正隔幾天就能來,少借幾本,確定能看完才好,不然自己就顯得太貪心了。

  葉珂忽然從書架上取了一本書,名為《簡明賦役全書》。

  她記得這原本叫《賦役全書》,是記載法定賦役數額的冊籍。

  前朝的時候就有了,在順治的時候修編過一次,在康熙二十四年的時候再次修編。

  康熙這次修編後刪除了尾數,讓錢糧數目看起來更加簡潔,還一目了然。

  可惜因為戶部太忙,當時朝廷沒那麼穩固的時候,就沒有推行,拖延了很多年才實行。

  後邊也沒能跟上,繼續修編,實在可惜了。

  葉珂很快又選了一本書叫《平定三逆方略》,說叫方略,其實就是戰事之後的總結。

  這是康熙二十年御駕親征後,總結了當時的軍事行動,是康熙親自下令,想要「紀其始末,纂輯成書」。

  她選好兩本書,看了李德全一眼,很快就問道:「我可以用書房裡面那邊的文房四寶,然後寫個便條嗎?」

  李德全連忙應道:「當然可以,奴才這就替四福晉磨墨。」

  葉珂也沒拒絕,過去放下書,只感慨應該准備鉛筆,就能立刻寫了,不用磨墨那麼麻煩。

  好在李德全也是熟練工了,很快就磨好墨,葉珂飛快寫完便條,吹干後折成兩半,遞給了李德全。

  「這是交給皇上的,有勞李伴伴了。」

  李德全恭敬接過,送葉珂出了書房,就有小太監在前面領著葉珂回去住處。

  他見葉珂走遠了,這才捧著紙條回來,稟報道:「這是四福晉留下的,說要交給皇上。」

  康熙接過看了一眼就笑了:「她是給你幫忙呢,知道你不識字,必定要稟報朕,她這選了什麼書,索性把書名寫上讓你送過來了。」

  如此一來,不怎麼識字的李德全就不必回去書房,還要查書冊的記號來分辨究竟是什麼書了。

  李德全一怔,沒想到葉珂居然猜出皇帝的心思,還幫了自己一把,連忙低頭道:「四福晉聰慧,叫奴才受寵若驚。」

  康熙擺擺手道:「她確實聰明,而且給了朕很大的驚喜。」

  哪怕有人猜出了他的心思,因為是皇帝的緣故,一般人都不會輕易說出來。

  葉珂似乎並不在乎這個,估計只覺得省事。

  康熙一時不知道她是真的太聰明,還是過分天真單純。

  不管是哪一個,如此坦誠確實招人歡喜,也難怪老四如此寵愛她了。

  康熙的指尖點了點桌面,又道:「弘暉在書房都處理完了吧,把他叫過來。」

  弘暉每次在御書房幫忙,等大臣走後,他還會幫著把折子分門別類再規整好才回去。

  有時候他還會反復看看一些重要的折子,或者往前查看以前的,好更深入了解朝中大事。

  弘暉已經事先問過皇帝,得到皇帝的允許,他才能在御書房多逗留一會,也算是一種額外的學習了。

  弘皙有時候也會留下來跟他一起看,兩人的關系表面上比起以前仿佛沒有太大變化,弘暉卻察覺到弘皙跟自己要變得親近一些了。

  有小太監過來傳話,皇帝叫弘暉過去。

  弘暉連忙起身,跟弘皙道:「暑熱難耐,冰塊你就別省著用了。」

  弘皙一愣,沒好氣道:「你怎麼跟四叔一樣,變得愛操心了?我沒什麼事。」

  他低下頭,其實有點不自在。

  弘皙的身體很怕熱,一到夏天就難受。

  以前他的阿瑪是太子,用冰自然是想用多少就多少。

  但是如今不一樣了,阿瑪是廢太子,如今也沒有任何爵位在身上。

  雖說內務府有十二阿哥坐鎮,不至於缺了他們的,可是自家阿瑪懵懵懂懂的,冷熱不知。

  弘皙知道阿瑪最是怕熱,把自己用冰的份例都送過去了,他晚上就熱得有點睡不著。

  也不知道弘暉怎麼看出來了,才會有了剛才的話。

  弘暉笑笑道:「我知道你不想太張揚,不過十二叔不會計較這些,皇瑪法也是。要是你熱病了,反倒不好。聽我的,等會就讓內務府多送點冰過來。」

  弘皙不情不願道:「知道了,你快去吧,別讓皇瑪法等久了。」

  他知道弘暉是關心自己,弘皙就是有些不自在。

  畢竟弘皙以前是天之驕子,因為阿瑪是太子的緣故備受寵愛。

  但是等阿瑪成為廢太子之後,他的待遇就要變得截然不同了。

  以前那些巴結自己的人都開始遠離,甚至有些還會私下冷嘲熱諷,甚至暗地裡嘀咕他的壞話。

  弘皙無意中聽見後,才明白以前自己身份不同,這些人才會接近。

  一旦這個身份出現變化,這些人真正的嘴臉就顯露了出來。

  他起初很難過,但是漸漸就放下了,開始在心裡築起一道心牆。

  只要自己不多想,遠離所有人,那麼就不會受傷了。

  弘皙這麼想也這麼做了,但是弘暉對他的態度始終沒有變化。

  甚至有時候弘皙忍不住發脾氣或者說話的語氣不好,弘暉也不會計較,還會包容自己。

  每次弘皙出現什麼事,弘暉還能第一時間發現,讓他怪不好意思之余,心裡隱隱約約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這次也是,弘暉也不知道怎麼知道自己怕熱,還會心有顧忌所以不敢去內務府多要冰過來。

  弘皙想著,回去的時候要去阿瑪面前說說這件事,雖然阿瑪未必會給自己回應。

  可是總憋在心裡實在太難過,弘皙還會忍不住對著阿瑪絮絮叨叨幾句,總比告訴外人要強。

  弘暉很快過去皇帝那邊,行禮後就被皇帝拉著坐在身邊。

  康熙笑著道:「剛才朕讓你額娘去書房幫著選書了,她選了這兩本。」

  他拿出便條來,弘暉一看也有些驚訝。

  見弘暉詫異的樣子,康熙就挑眉道:「朕還想叫你過來問問,你額娘為何會選這兩本書,看來你也是不知情了。」

  弘暉笑著道:「額娘對很多事都好奇,孫兒覺得額娘會選這本《簡明賦役全書》,估計覺得各項雜稅名目及正收數額能一目了然,不繼續記錄實在可惜。」

  「而且從這些數額當中,也能看出這些年大清的變化來,稅收越發多了,國庫充盈,國力強大,瞧著就讓人心裡高興得很。」

  這話康熙愛聽,哈哈笑道:「你這嘴跟抹了蜜一樣,不管真話假話,確實聽著不錯,那另外一本呢?」

  弘暉想了想道:「想必是因為阿瑪之前去了大西北的關系,額娘想到這些年的戰事,才會想看看吧。」

  「畢竟額娘無法親自體會,就只能看看這些戰事的記錄,想像一下征戰四方的場景是多麼宏偉又殘酷了。」

  見康熙怔忪的樣子,弘暉又笑著補充道:「而且這兩本書也就只有皇瑪法的書房才有,在別處是看不到的,額娘的眼光倒是相當好了。」

  畢竟皇帝的書庫,弘暉也是去過的,書實在太多了,而且涉獵也廣。

  葉珂居然從那麼多的書當中,准確選出別處沒有的書來,弘暉也是佩服的。

  康熙點頭贊同道:「是啊,聽聞她進去選書,也就一刻鐘多點的功夫,很快就選出來了。」

  弘暉答道:「額娘喜歡看書,阿瑪就特地給額娘建了一個小書房,裡面書架也是滿滿當當的。」

  「阿瑪搜集的書冊實在太多了,書房已經放不下,後邊打算建個小的藏書閣。」

  其實藏書閣已經開始建了,想必過陣子就能完工。

  康熙微微頷首,喜歡讀書的女子不多,葉珂這樣的比較少見:「朕養病的時候也悶得慌,自個選書也不知道選什麼,讓葉珂幫著選是相當明智之事了。」

  「朕也好奇,後邊她會給朕選什麼樣的書來。」

  弘暉笑著道:「皇瑪法要是喜歡,額娘自然樂意得很。額娘想必還跟皇瑪法提了,想去書房借書之事吧?」

  康熙聽著有點驚訝,他知道弘暉一直在御書房幫忙,葉珂直接從另外一個門進了藏書閣,兩人壓根就沒碰面,弘暉是怎麼知道的?

  該說他們是母子連心,心有靈犀嗎?

  康熙就問道:「你怎麼知道你額娘就去藏書閣借書了?」

  弘暉笑著道:「額娘如此愛書,見了皇瑪法書房後邊的小藏書閣,自然是走不動路,必然會提出這個要求來了。」

  「皇瑪法一向心胸寬廣,又喜歡愛書之人,絕不會拒絕額娘這個小要求的。」

  康熙聽得哈哈笑道:「你們兩母子真有意思,有時候覺得你跟老四很相似,如今覺得你跟葉珂也很像了。」

  弘暉聽著就笑眯眯道:「我是阿瑪和額娘的孩子,自然都相似了。」

  康熙又示意弘暉看看葉珂給自己選的兩本書,一本關於地理,一本卻是關於音韻。

  弘暉感覺葉珂每次選書都相當出人意料了,不過正因為這樣,皇帝的心情才會這般不錯。

  因為這是葉珂自己感興趣,也特意為皇帝挑選的書,是用心選的,自然就讓皇帝十分高興了。

  要是一味只迎合,或者就循規蹈矩挑些不會錯的書,反倒讓皇帝心裡不大舒服。

  弘暉問道:「孫兒給皇瑪法念一念書?」

  「好,」康熙閉上眼,就聽著弘暉拿起一本書慢慢念了起來。

  弘暉念得不緊不慢,一直慢慢念著,似是不知疲倦。

  過了小半個時辰,康熙就示意他聽下來,喝點水潤潤嗓子。

  李德全已經讓人送上溫水,因為康熙生病的緣故,雖說不吃藥,太醫還是建議他不要喝茶,就只能喝溫水了。

  弘暉並不在意,喝了一杯溫水後,就聽康熙忽然問道:「你怎麼知道弘皙怕熱,還舍不得用冰之事?」

  聞言,弘暉有點意外,又覺得情理之中。

  畢竟他和弘皙在御書房談話,周圍應該有暗衛把守這麼重要的地方,該是第一時間就把兩人的對話告訴了皇帝。

  皇帝也沒有隱瞞的意思,抬眼看了過來,眼底只有些許的疑惑。

  弘暉就笑笑道:「我和弘皙一起長大,自然早就看得出夏天的時候弘皙尤為怕熱,還會特別煩躁。」

  「但是這幾天熱了,弘皙尤其煩躁,可見他沒怎麼用冰。聯想一下他的性情和如今的心境,孫兒大約推測出來,剛才開口也是確認一下。」

  康熙聽後微微點頭道:「弘皙的性子確實很像保成,很多事喜歡憋在心裡不說出來。以後你多盯著弘皙一些,別叫他受委屈了。」

  弘暉點點頭,明白他不好直接關心弘皙,免得讓弘皙反而樹大招風,不如讓弘暉來。

  康熙看著弘暉乖巧點頭的樣子,不由笑了:「你這性子真是一點就通,果然是個聰慧的孩子。」

  「好了,你回去歇著吧,不必繼續讀書了。」

  弘暉應下,這才退了出去。

  他出去後又繞回去御書房,見弘皙不在,估計已經出去了,就讓侍從帶著信箋趕去宮裡,跟十二阿哥提起弘皙用冰之事。

  十二阿哥收到信不由意外,叫人來問過,得知弘皙的份例沒什麼問題,就是最近挪去鹹安宮了。

  他讓人送來賬本,親自看了看,發現廢太子還是太子的時候,用冰的數量相當多。

  當然也可能是內務府巴結,所以送去的尤其多。

  只是十二阿哥琢磨了一下,猜測這位二哥估計特別怕熱,就跟四阿哥一樣。

  看看如今送過去的數目,雖然是按照慣例送的,卻比往年送的要少多了。

  這些內務府的人真是很會見風使舵,以前巴結太子送的就多了,如今雖然不算落井下石,送的卻太少。

  弘皙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估計擔心自家阿瑪熱著了,就把自己的份例挪了過去。

  十二阿哥立刻命人送冰過去給弘皙,又讓人增加了鹹安宮用冰的份例,就跟往年一樣。

  內務府管著冰耗的管事一臉為難過來道:「十二阿哥,畢竟鹹安宮那位如今身份不明,這份例會不會太高了一點?」

  畢竟冰是有限的,其他人都是按照身份分配,要是廢太子用冰的數量比其他親王、郡王都要多,其他人來問,管事就百口莫辯了。

  十二阿哥瞥了他一眼,一下就看出管事的心思,不過是擔心別人來問責,管事又不想擔責罷了:「無妨,到時候誰有異議就來問我。」

  管事得到想要的准話,連忙答應下來。

  反正這冰又不是他用,廢太子多用了,其他人不樂意來問,管事也樂得推到十二阿哥身上。

  十二阿哥似笑非笑看了過去,說道:「你知道我為何忽然問起鹹安宮的冰耗來?」

  管事一怔,十二阿哥卻沒繼續說,揮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等管事出去後,頓時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一邊讓下屬趕緊送冰去鹹安宮,一邊打聽剛才究竟誰來找過十二阿哥。

  得知是在暢春園的弘暉派人進宮送信給十二阿哥,管事琢磨了一下,後背的冷汗都下來了。

  弘暉如今是皇帝面前的大紅人,不但進了御書房幫忙寫折子的批復,還會時常陪在皇帝身邊說話解悶。

  他會突然過問此事,指不定就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過問了,弘暉才會寫信告知十二阿哥。

  不然就弘暉這麼一個小阿哥,壓根就不會過問此事。

  管事嚇得一溜煙跑回去,親自檢查了送去鹹安宮的冰塊數量,又勒令下屬每天注意消耗,絕不能讓那位廢太子不舒服了!

  弘暉回去後就跟四阿哥提起此事來,又告罪道:「是兒子魯莽了,沒跟阿瑪說一聲,就擅自做主寫信給十二叔。」

  四阿哥聽後笑笑道:「沒事,你處理得很好。此事皇阿瑪不好出面,弘皙也不好意思開口,你來辦是最為妥當。」

  弘暉又喃喃道:「只是兒子沒有直接告訴十二叔,鹹安宮那邊也需要用冰,只說了弘皙怕熱,最近沒睡好之事。」

  四阿哥聽後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十二叔這會兒應該知道了,不會缺了鹹安宮那邊用冰的。」

  聞言,弘暉好奇道:「兒子是覺得直接說宮裡的事要用不好,只提及弘皙,十二叔是怎麼知道的呢?」

  四阿哥好笑道:「這有何難,你別忘了,如今管著內務府的是你十二叔,他不至於這樣都看不出來。」

  「想想弘皙如今居然缺冰用,但是他的份例肯定沒變,唯一的可能就是把冰塊挪給鹹安宮那邊了。既然如此,那必然是鹹安宮不夠用。」

  鹹安宮那邊足夠用了,弘皙這邊就不需要挪動,份例很快就會回來。

  「是不是,你明兒就知道了。」

  弘暉點點頭道:「難怪阿瑪之前推薦十二叔去管著內務府,要不是十二叔在,此事只怕要麻煩多了。」

  他還得派人去找內務府的總管,內務府全是人精,估計會用規矩什麼的來婉拒自己。

  這些管事又不願意擔事,寧願按照規矩做得無功無過,也不願意破例,只怕有得扯談了。

  只是扯談久了,冰塊不夠用的弘皙就要難受很久。

  拖拖拉拉的,搞不好半個夏天都要過去了。

  幸好有十二阿哥在,此事很快就能解決了。

  思及此,弘暉的心情很不錯,還跟四阿哥提起葉珂給皇帝選書的事來。

  他報了那幾本書名,四阿哥的神色似是不意外:「是你額娘會喜歡的書,雖說府裡的藏書閣要建起來了,只是有些書連宮裡的藏書閣都沒有。」

  言下之意,葉珂借的都是皇帝專用的藏書閣才會有的書了。

  弘暉隱晦看了四阿哥一眼,要是阿瑪成為皇帝的話,葉珂是不是就能看到很多專屬於皇帝才能有的書了?

  這種心思一閃而過,弘暉很快低頭垂眸,沒讓四阿哥察覺到自己的心思。

  他轉而去葉珂那邊請安,見葉珂坐在窗邊,手裡拿著書,就知道她很喜歡,一回來就開始看書了。

  看到弘暉,葉珂笑眯眯道:「搬到暢春園這邊,也能經常見著你這個大忙人了。」

  確實弘暉小小年紀夠忙的,要一大早去御書房幫忙,又要分門別類,還得幫著寫批復。

  然後還要做陳廷敬留下的功課,要看書,要練字,還要抽空去陪皇帝說話,簡直一整天都要不見人。

  如果不住得近,見一面是真的難了。

  弘暉笑著道:「是,額娘一並搬過來,兒子也能經常陪著額娘一起用飯了。」

  「額娘看的書有趣嗎?」

  葉珂聽他一問,就明白弘暉清楚這書的來歷,笑著點頭道:「很有趣,等我看完,你要借來看看嗎?」

  弘暉笑著頷首道:「好,回頭兒子跟皇瑪法說一聲,額娘借的書,兒子都會跟著借去看看。」

  葉珂笑著點頭,剛才春嬤嬤說弘暉一回來就先去書房見四阿哥了,兩父子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談著。

  不過弘暉沒說,這事該是已經完滿解決了。

  第二天弘暉去御書房的時候,看見弘皙,確實臉色比之前要好一些,就笑著問道:「你這臉色好多了,昨晚睡得不錯?」

  弘皙也沒想到弘暉的動作那麼快,他白天的時候提醒了一下,自己還猶豫著,傍晚的時候內務府就已經送冰來了。

  送冰來的小太監還告罪,又小聲告訴他,鹹安宮那邊的份例也增加到往年一樣。

  弘皙更是詫異,弘暉究竟怎麼做到的,連他阿瑪那邊都解決好了?

  按理說他阿瑪已經是廢太子了,既不是親王也不是郡王,甚至可以說是白身,根本沒有任何爵位加身。

  這時候內務府按照規矩辦事,其實也沒有錯,自己甚至都不能指責他們做得不對。

  因為往年的份例是屬於太子的,而阿瑪已經不是太子了。

  所以弘皙知道弘暉好心,依舊猶豫著要怎麼下手,從內務府那邊估計不方便。

  哪裡知道他還沒想出辦法來,弘暉就已經徹底解決好了。

  弘皙忍不住問道:「你究竟做了什麼,昨天傍晚的時候內務府的人就來了。」

  弘暉湊近,在他耳邊小聲低語:「很簡單,我給十二叔寫信了。」

  這話讓弘皙一怔,就這麼簡單?

  弘暉似是看出弘皙的不信,點頭強調道:「對,就是這麼簡單,我把你這邊缺冰的事說了,十二叔就讓人送來了。」

  弘皙大為震驚:「你直接告訴十二叔,十二叔就辦好了嗎?他沒多問幾句?而且你怎麼知道說了,十二叔就會送來?」

  弘暉一臉無辜道:「我不知道啊,這不是先告訴十二叔,然後今天來問你嗎?」

  弘皙狐疑看著他:「你真不知道?那你怎麼確信十二叔一定會送冰給我,要是他不答應,還呵斥你呢?」

  弘暉笑眯眯道:「不會的,十二叔人很好。而且你我都是十二叔的侄子啊,侄子怕熱不舒服,他能做主多送點冰來,為何不做呢?」

  弘皙一時語塞,當然不會說自己阿瑪不再是太子之後,不管做什麼他都不如以前順利了,周圍人還會多方為難。

  所以他忍不住懷疑,弘暉是不是付出了什麼代價,才讓十二阿哥吩咐內務府送冰來。

  見弘皙憂心忡忡的樣子,弘暉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別想那麼多,我真的就寫信給十二叔而已。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只管收著就是。」

  「不過我建議,你還是給十二叔也寫一封信過去。」

  弘皙頓時結巴了起來:「我、我也送?那信箋裡寫什麼?」

  弘暉無奈看了他一下:「能寫什麼,當然是感謝十二叔啊!」

  弘皙覺得自己被弘暉一路牽著鼻子走,人都傻了,頓時點頭道:「對,我該寫信去道謝。」

  他一副迷迷糊糊的樣子,弘暉都擔心弘皙等會分折子的時候會不會出錯。

  好在兩個太監扛著折子的箱子進來後,弘皙瞬間恢復了原本面無表情又穩重的樣子。

  弘暉心想弘皙太執著於這表面功夫,按照葉珂有時候的話,就是身上的包袱太沉了一點,把自己壓得要透不過氣來。

  而且弘皙還經常胡思亂想,總覺得自己的地位不如以前,很多事沒有以前順利,原本友善的人也變得不太友善。

  也難為他了,廢太子一事對弘皙的影響太大,他會疑神疑鬼也是理所當然之事。

  等兩個太監走後,弘皙才支支吾吾道:「那什麼……謝謝你了。」

  弘暉笑笑:「不用謝,小事一樁,以後你有什麼不好開口的事可以跟我說說。當然了,你說你的,要不要幫忙就是我的事了。」

  弘皙聽著前面還有點赧然,到後邊就無語了:「怎麼,我說了你卻不想幫忙嗎?」

  弘暉搖頭道:「能幫的就幫了,但是有些事你自己就能做好,沒必要我來幫把手。我幫得多了,你欠的人情多了,心裡也會不好受。」

  弘皙看著他,忍不住嘀咕道:「都提醒過你了,知道多了也別說出口……行了,我知道了,以後小事不會來麻煩你。」

  弘暉滿意地點點頭,兩人就開始低頭分起折子來了。

  上午商議完國事後,下午的時候弘暉就去皇帝那邊稟報了:「孫兒給十二叔寫了信,告知弘皙的事,昨天傍晚的時候內務府就派人送冰來了。今早看著弘皙的臉色不錯,昨晚應該睡得挺好。」

  康熙欣慰地點點頭道:「內務府交給小十二管著後,確實比以前要利索多了。」

  要換做以前,內務府指不定用規矩什麼事來拖延,拖拖拉拉好久才會送來。

  哪怕弘暉不說,皇帝的眼線遍布整個京城,就沒有不知道的。

  康熙還知道鹹安宮那邊的冰耗也增加了,那管事跟十二阿哥說的那些話他也知曉。

  內務府按照規矩辦事是不錯,但是有時候卻迂腐得多了。

  要是上位者還不願意擔責的話,底下人只會更加敷衍了事。

  康熙更好奇的是,十二阿哥單憑弘暉的信箋就立刻行動了。

  而且弘暉還沒問過四阿哥,四阿哥也沒跟十二阿哥打招呼的情況下直接就派人送冰了。

  這讓康熙感覺很意外,後來得知弘暉對弘皙說的話,又覺得有道理。

  侄子怕熱不舒服,當叔叔的多送點冰怎麼了?

  又不是送很多,壞了其他人的份例,確實是一件小事了。

  不過看著是一件小事,卻讓很多有心人知道後大為詫異。

  皇帝一直沒發話,既沒有反對或者不高興,那十二阿哥所做的就是皇帝默許的。

  皇帝要善待廢太子,顯然對這個兒子還是很有感情的。

  哪怕內務府那些按照規矩辦事的人,知道這消息後,對鹹安宮都更加上心了幾分,伺候的人都要精心不少。

  弘皙知道後心下嗤笑,這些人真是左右搖擺,皇帝不過少問了幾句,他們就什麼都不肯多做了。

  如今皇帝依舊沒發話,他們倒是一個個都變得積極了起來。

  弘皙忍不住看了弘暉一眼,或許跟弘暉說的一樣,他有時候不該想太多。

  弘暉見弘皙時不時盯著自己,不由好笑道:「這麼快就有大事需要我幫忙了?」

  弘皙紅著臉道:「沒有,我沒什麼讓你幫忙的。就是想知道,皇瑪法知道這事後有跟你說什麼嗎?」

  弘暉搖頭道:「皇瑪法沒說什麼,你想知道的話,等會跟我一起過去給皇瑪法念書吧!」

  自從之前葉珂選書後,隔了幾天過來又挑了新書,弘暉就一直幫著給皇帝念書了。

  「咱們輪流念,那就能多念一會了。」

  弘暉明白皇帝是怕他累著了,只念一會兒就讓他去休息。

  要是多個弘皙在,就能多念小半個時辰。

  康熙如今養病,外邊太熱也不好四處走,只能窩在房間裡。

  練字是不行了,只能看看書,看書的時間也不能太長。

  其他時間只能悶著沒事做,是個人都煩躁,更別提以前一直忙碌的康熙了。

  弘暉想著四阿哥會午飯的時候陪著皇帝用膳,跟皇帝說一會話,然後皇帝午休後起來,他們就能過去念念書幫皇帝打發時間。

  弘皙猶豫道:「上回我在皇瑪法面前丟臉了,實在不好意思過去。」

  弘暉明白是之前皇帝突然暈倒後,弘皙也嚇暈了。

  雖然弘皙暈過去的時間不長,醒來後還是覺得丟人現眼,再也不敢出現在皇帝面前。

  弘暉嘆氣道:「都這麼久了,你還想著這事呢!你也是擔心皇瑪法,一時驚懼攻心才暈倒了,皇瑪法哪裡會怪罪你呢!」

  「反倒你躲著皇瑪法,沒過去陪著他,這不是叫皇瑪法傷心嗎?」

  被弘暉這麼說,弘皙慚愧低下頭道:「那好,我下午就跟著你一起過去吧。」

  下午的時候康熙看見弘皙有些意外,笑著道:「你可總算肯過來露面了,朕還以為你要躲在蝸牛殼裡不願意出來。」

  弘皙被說得臉紅紅的,內疚道:「皇瑪法,是孫兒不好,這麼久沒過來。」

  康熙哪裡不清楚弘皙的心思,只擺擺手道:「好了,之前的事都忘了,今兒過來是給朕念書的吧?」

  弘皙點點頭,接過弘暉遞來的書,裡面有書簽,正是昨天弘暉念到的地方。

  他坐在榻前,拿著書念了起來。

  康熙一邊聽著,一邊想弘皙今天能來,肯定是弘暉勸的。

  弘皙很在意之前被嚇暈的事,覺得丟臉就不肯過來了。

  明明弘暉比弘皙要小上一點,如今瞧著弘暉才更像年長一些的孩子。

  一下午相處,弘皙也漸漸自在了一些,跟皇帝聊了一會,臉上也有了笑容。

  他出去後又跟弘暉道謝,還說道:「我已經寫信給十二叔,跟他道謝了。」

  十二阿哥也回信了,只說弘皙不用放在心上,以後有什麼缺的,只管派人送信給他就行。

  這話就跟弘暉說的一樣,不需要弘皙多說什麼,十二阿哥只當他是侄子一樣疼愛。

  弘皙次日下午也跟著弘暉過去,在路上的時候,弘暉卻見他心神不寧,似乎想說什麼,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弘暉拉著弘皙到角落,小聲問道:「怎麼了,你這是哪裡不舒服嗎?」

  弘皙搖頭,看著周圍沒人,忍不住低聲問道:「我其實是想問皇瑪法一件事,就是阿瑪能不能也到暢春園來避暑。」

  畢竟宮裡實在是熱,哪怕再多的冰塊在,也不如在園子裡涼快了。

  但是廢太子被軟禁在鹹安宮,不能輕易出外,弘皙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皇帝提出這麼過分的要求來。

  弘皙有點六神無主看了過來,弘暉難得也遲疑道:「這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弘皙開口,會不會讓廢太子的處境更不好?

  畢竟皇帝其實並沒有厭惡廢太子,看這次他問起弘皙,其實是關心廢太子的事就能知道了。

  然而皇帝對廢太子的感情也很復雜,可能有失望也有內疚,並不想見他,所以廢太子真到暢春園來,皇帝未必會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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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弘暉表示這件事還得仔細考慮,回去後心事重重的樣子。

  四阿哥一眼就察覺出不對勁來:「弘皙跟你說了什麼,怎麼如此苦惱?」

  葉珂也忍不住看了過去,弘暉處事越發妥當和穩重了,一直十分從容,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如此糾結的模樣。

  只有他們三人在,弘暉也沒隱瞞,把弘皙想讓廢太子到暢春園避暑的事說了。

  「這事兒子感覺不好說,就讓弘皙暫時別亂來。」

  四阿哥喝了一口熱茶道:「你心裡是怎麼想的?」

  弘暉答道:「兒子心裡並不確定,覺得這話說了,皇瑪法可能會不高興。」

  葉珂看了一眼四阿哥,對弘暉說道:「這事你不用想得太復雜,弘皙想做什麼也不用阻攔。」

  以前她覺得四阿哥愛操心,如今看弘暉的樣子也是挺愛操心的。

  四阿哥笑笑道:「說什麼都遲了,這會兒弘皙應該跟皇阿瑪見面了。」

  弘暉大吃一驚道:「怎麼會,兒子剛讓弘皙別輕舉妄動……」

  他伸手扶額,頓時覺得弘皙有時候確實是聽不進話的人。

  四阿哥拍了拍弘暉的肩膀道:「就跟你額娘說那樣,你不用太擔心。」

  弘暉察覺出來了,抬頭道:「阿瑪,難道皇瑪法真會答應弘皙的請求嗎?」

  四阿哥低頭道:「皇阿瑪沒有理由拒絕,他一直等著有人提出這件事作為台階。」

  葉珂默默喝了一口茶,康熙的性子這麼別扭嗎?

  他想讓廢太子到暢春園來,可惜沒人提,自己不好主動說,於是一直盼著有人提起來。

  然而左等右等沒見著人,康熙就死活不肯先開口了?

  不過康熙自己先廢了兩次太子,大臣們似乎都覺得皇帝不喜歡廢太子了,所以都不敢提。

  康熙苦等那麼久,總算弘皙出現了,提了要求,這就能順勢答應了。

  弘暉松口氣,又覺得自己躊躇那麼久,滿臉歉意道:「是兒子的錯,早該猜出皇瑪法的心思。」

  四阿哥聽見這話笑了:「你才多大,口氣倒是不小。」

  就連他都不是每次能猜出康熙的心思,弘暉這話確實有點自負了。

  弘暉不好意思笑笑道:「兒子想著在皇瑪法身邊呆久了,隱隱約約能猜出大半來,如今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四阿哥卻提醒他道:「不要總去猜測皇阿瑪的心思,而是按照你的心意去做。皇阿瑪不是那種非要別人順著他的意思去做才行的人,卻更不喜歡這種刻意迎合的舉動。」

  「你只要是真心實意,那就不會有問題。」

  弘暉點點頭,表示記下了,也隱隱松口氣。

  他明天見著弘皙的時候,終於不用那麼為難了。

  第二天早上,弘暉剛到書房門口,就被等了很久的弘皙拉著到角落,小聲道歉:「對不住,我昨天實在沒忍住跟皇瑪法開口提了要求。」

  弘暉面露驚訝道:「你真說了啊?結果如何?」

  弘皙聽後,笑眯眯道:「皇瑪法答應了,連夜派人去知會一聲,今天收拾東西,阿瑪明天應該能到了。」

  想到阿瑪也能來暢春園避暑,弘皙的心情就十分不錯,又對弘暉感謝道:「你昨天雖然勸過我,不過我知道你是擔心我。你肯定回去找四叔問過了,我就怕你一直憂心此事,索性在這裡先等著了。」

  弘暉笑著搖頭道:「我沒做什麼,你比我要有勇氣得多了。」

  他權衡了很多,弘皙卻是一顆向著他阿瑪的心,只盼著廢太子能好。

  可能這份心也讓皇帝感受到了,哪怕是順勢而為,皇帝聽見後心裡肯定很高興。

  等下午跟皇帝見面的時候,弘暉第一次感受到皇帝歡喜的心情。

  皇帝喜怒不明顯,第一次這般外現,顯然是真的很高興。

  他還讓廚房做了點心,讓兩個孫兒能一邊吃甜點一邊喝茶聊天。

  「今兒先不讀書了,你們坐下跟朕聊一會兒。」

  康熙暫時不能用甜點,又不能用茶水,這些都是特地給兩人准備的。

  他喝著溫水跟弘皙說道:「朕已經派人去宮裡,入夜之前保成就能到暢春園來。」

  弘皙十分吃驚,他還想著阿瑪明天能到就不錯了。

  他忍不住看了皇帝一眼,顯然皇帝比自己更想廢太子早點到暢春園,連多一晚都不樂意。

  畢竟多一晚的話,那就是多難受一晚,可能多一晚睡不好了。

  弘皙心裡有點奇怪的感覺,皇瑪法是不是早就等著他開口讓阿瑪過來?

  弘暉早就從四阿哥口中得知此事,所以並不是很意外,就提起道:「皇瑪法,弘皙熟悉二叔的喜好,回頭收拾的院子讓他去檢查一番如何?」

  「看有沒什麼缺的,又夠不夠妥當。」

  這話讓康熙的目光從弘皙身上換到了弘暉這裡,笑著道:「也好,弘皙就跟著李德全過去看看。」

  弘皙高高興興道別後,就跟著李德全出去了。

  阿瑪要在暢春園住上好長一段時間,他怎麼都要仔細查看一遍,足夠妥當才行!

  弘皙走後,康熙才不緊不慢問道:「你這是回去問老四,才沒昨晚那麼著急了吧?」

  知道什麼都瞞不住他,弘暉就點頭道:「是孫兒會錯意了,倒是想得太多了。」

  弘暉自嘲一笑,之前他還提醒弘皙不要想太多,如今想得太多的卻是自己了。

  康熙笑笑道:「你才多大年紀,不要對自己太苛刻。你這樣已經很好了,不過有時候確實不必琢磨太多,隨心就好。」

  他對兒子們都很嚴厲,對孫子們卻很寬容了,可能這就是隔代親吧!

  康熙拍了拍弘暉的肩膀道:「慎重考慮是應該的,不過你也別總是太操心,跟老四一樣。」

  弘暉笑著答應,又聽康熙問起他在咖啡買賣上的事:「都順利嗎?」

  聞言,弘暉點頭道:「很順利,買賣是越做越大,管事們也很盡職盡責,不需要孫兒多操心。」

  也因為他進了御書房,又得康熙喜歡,管事們比之前更加畢恭畢敬了,絲毫不敢動一點手腳。

  弘暉偶爾看看賬單,都沒什麼問題,反而寫得更加具體詳細,生怕落下一點叫他不悅了。

  他一時感覺權力這種東西,一旦地位不一樣,底下人的嘴臉也會不同。

  弘暉想到弘皙的忐忑,如果說弘暉是從低到高的話,那麼弘皙就體會從高到低的落差了。

  康熙看出他的心思,點頭道:「管事們盡職盡責是應該的,只是也不能掉以輕心。」

  弘暉點點頭,回去後就叫了平日傳遞消息的心腹過來:「最近的抽查進行得如何,賬本送過來讓人都看過了嗎?」

  心腹侍從有些疑惑,還是老實答道:「跟以往一樣,抽查後沒發現任何問題。」

  弘暉卻覺得康熙不會突然提起此事,肯定出問題了:「讓人再仔細查一次,對了,不要打草驚蛇。」

  心腹侍從答應著,然後退了出去。

  弘暉越想越不對勁,就回去住處找四阿哥了:「阿瑪,皇瑪法提及此事,是不是咖啡買賣裡頭出了什麼意外?」

  四阿哥有些驚訝道:「我暫時沒收到這方面的消息,也可以派人去打探一下。」

  弘暉聽後搖頭道:「沒事,兒子已經派人去打探了,應該很快會有消息,就不麻煩阿瑪了。」

  他還以為這意外很大,大到四阿哥都已經聽聞,看來並不是如此。

  弘暉耐心等了好幾天,心腹侍從這才回來稟報道:「有人把雲南的咖啡豆送去海關,船隊聽聞出去轉悠一圈就回來了。」

  這話讓弘暉大為詫異:「出去後轉一圈,然後回來了?」

  他皺著眉頭,這些人是打算做什麼,把咖啡豆送出去再回來,當做進口的咖啡豆來賣嗎?

  哪怕價錢能多賣上一些,但是比起船隊的消耗,這賺的可能都沒虧的多,簡直是倒貼錢了。

  哪怕沒虧,賺頭也不大,這是為什麼呢?

  弘暉實在沒想到,索性又去書房找四阿哥,卻撲了個空。

  只有葉珂坐在窗邊看著書,見弘暉匆忙過來,偷偷張望的樣子,她就知道弘暉在找四阿哥,於是說道:「爺去見皇上了,你這是有事找他嗎?想必過一會,他就回來了,坐著等吧。」

  弘暉只好坐下,喝著茶還是坐立難安的樣子。

  葉珂就無奈道:「如果是要緊事,解決不了的話,也能給我說說。我未必有法子,但是看著你如此也十分擔心。」

  弘暉就不好意思道:「兒子不是不想說,就是這事有點匪夷所思。」

  他把咖啡豆出海關後,船隊去兜圈再回來的事,一臉疑惑。

  葉珂聽後一怔,很快就說道:「這樣做的話,我感覺有兩種可能。」

  「一是把你這咖啡豆的名聲弄臭,拉出去後,咖啡豆在海上漂流的時間長了,咖啡豆沒保存好潮濕的話,品質就不大好了。」

  「這時候他們說是帶著雲省的咖啡豆去西洋那邊,但是剛出去,他們就發現這咖啡豆不行,於是拉了回來。」

  弘暉微微睜大眼,還能這樣嗎?

  不過葉珂的想法確實有可能,畢竟船隊出去幾趟回來,雖然倒貼點錢或者沒賺多少,但是名聲這個東西,一旦毀了就很難重新建立起來。

  弘暉不解道:「額娘,他們這樣處心積慮是為了什麼?」

  葉珂笑笑道:「還能是什麼,看著你的咖啡豆太好,掙錢厲害於是眼紅了呢!」

  「你這咖啡豆的名聲壞了,他們不就有機會把西洋的咖啡豆賣進來嗎?」

  弘暉若有所思地點頭道:「額娘,那第二種可能是什麼?」

  葉珂就說道:「第二種可能就是,他們把雲省的咖啡豆變成西洋的,就能賣上更高的價錢。」

  「雖然你覺得船隊出去兜圈要費不少錢,賺的就少了,但是如果他們翻了幾十倍甚至百倍的價錢,是不是還有賺頭?」

  「而且他們也不必真的從西洋運貨過來,這中間運輸的消耗都沒有了,直接拿你的東西當做自己的賣,那價錢再翻倍,賺得就多了。」

  弘暉聽得一愣,皺眉道:「額娘,或許這兩種可能都是。」

  他們既能先搞臭雲省咖啡豆的名聲,然後把咖啡豆占為己有當做西洋運輸過來的。

  國內的西洋人飲用這些咖啡,有的人能辨別,更多的人根本辨別不出,這究竟是雲省的咖啡豆還是西洋的。

  如此一來,要是有人說雲省的咖啡豆不行了,西洋的更好,那麼漸漸的,弘暉手裡頭這個買賣就要被搶了去。

  但是他已經建了咖啡樹園,這裡面的咖啡豆要是沒人買的話,商人就能趁虛而入,收購大量的咖啡豆,還能把價錢壓得更低。

  到時候他們帶出去轉一圈,咖啡豆變成西洋的東西,身價翻倍了,賺得只會更多。

  為了不荒廢園子,弘暉還不能把咖啡豆一直壓在手裡,這東西不賣出去很容易全部砸在手裡。

  這真是連環毒計,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

  被葉珂這麼一分析,弘暉才明白事情有多凶險,難怪康熙會提醒他了。

  只是弘暉就不明白了:「咖啡豆不是小買賣了,要是毀在兒子手上實在可惜,怎麼皇瑪法只提醒,絲毫沒打算解決的樣子?」

  沒等葉珂開口,門外就傳來四阿哥的聲音:「那是因為皇阿瑪相信,你自己能解決得了,暫時事態也沒嚴重到需要他來出手。」

  弘暉回頭,就見四阿哥走了進來,笑著道:「你既然知道原委了,打算怎麼處置此事嗎?」

  葉珂心想,康熙估計是提醒弘暉,算是給他的一次考驗了。

  她正想著,弘暉已經跟四阿哥復述了葉珂剛才的兩種推測。

  四阿哥點頭道:「確實,這兩種都有可能。」

  弘暉想了想道:「最關鍵的是,不能直接讓海關阻攔,畢竟咖啡豆有些需要出口,總不能因為這些船隊去遛彎的緣故不讓出去了。」

  這就是一刀切,損失的卻是整個西洋的市場。

  就為了這麼幾個小東西,放棄西洋的話就太浪費了。

  四阿哥循循誘導:「不通過海關,那你打算從哪裡下手?」

  弘暉琢磨道:「可以從價格下手,讓人指定咖啡豆價格的上限。畢竟咱們的咖啡豆在國內賣的價錢不是很貴,西洋來的咖啡豆哪怕貴一點,卻不能那麼貴了。」

  葉珂挑眉,這是要限制價格嗎?

  這麼一來,不但能阻止這些船隊帶著咖啡豆出去,然後再改頭換面回來,還順道讓真正從西洋進口的咖啡豆價格也被打下去了。

  西洋的咖啡豆貴得離譜,當然也是因為路途遙遠的緣故。

  可是因為數量少,物以稀為貴,價錢貴點也無妨,反正有冤大頭買單。

  如今限制了價格,那麼西洋咖啡豆進口就只會更少了。

  因為價格下去後,利潤更少了,商人們肯定不會做賠本的買賣,絕不會繼續這個生意的。

  這樣一來,順道把雲省的咖啡豆擠掉了進口的,倒是一石二鳥了。

  四阿哥對弘暉這個解決辦法感覺挺滿意,笑著道:「確實,這樣一來,那些人就不能大規模把咖啡豆改頭換面。那麼他們要壞了咱們這咖啡豆名聲的事,你又打算怎麼辦?」

  弘暉這次想得更久了一點,既不能阻攔船隊出去,哪怕限制了價格,他們只出去幾次,雖然賠本了,但是能壞了雲省咖啡豆的名聲,那就十分劃算了。

  他這次考慮得很久,眉頭慢慢皺了起來,看得葉珂都心疼了。

  葉珂伸手摸了摸弘暉的眉心,想著那麼小的孩子居然要自己來解決這些棘手的問題。

  弘暉被摸了額頭,忍不住驚醒過來,一臉茫然看向葉珂。

  葉珂笑著道:「其實不用想得太復雜,他們說船隊帶回來的是出口西洋的雲省咖啡豆,咱們就能一口咬定那是西洋進口的咖啡豆了。」

  不是要壞名聲嗎,那就互相傷害啊!

  弘暉聽得雙眼一亮:「對,額娘這個辦法極好,兒子這就去吩咐人。」

  他猛地起身,高高興興往外走了,連道別都來不及說。

  四阿哥摟著葉珂的肩膀笑道:「你這就心疼弘暉了?」

  葉珂嗔怪道:「你們明知道要怎麼解決,卻不直接告訴弘暉,叫孩子想得眉頭都快打結了。」

  四阿哥笑笑道:「你這不是給弘暉提了建議嗎?說真的,你這法子比我想得要好。」

  葉珂好奇了:「爺原本是打算怎麼解決此事?」

  四阿哥眯起眼道:「很簡單,讓海關把船隊扣下就是了。還能讓人上船檢查,對外說他們保存咖啡豆的辦法不對,十分簡陋,才會讓咖啡豆變質的。」

  葉珂眨眨眼道:「這簡直是殺人誅心了,船隊被查過後,他們以後就失去了運輸咖啡豆的資質,直接丟了這個大買賣。」

  她頓時覺得,剛才自己開口,可能救下了這些船隊了。

  不過船隊也是活該,什麼生意都敢接!

  葉珂忍不住道:「要不讓人去把弘暉叫住,還是用爺的法子吧!」

  四阿哥笑笑道:「沒什麼區別,反正他們是別想繼續做買賣了。」

  能接這個生意的人,誰以後都別想再踏進來一步,船隊想繼續接運輸的買賣也是不可能的了。

  葉珂依偎在四阿哥懷裡,十分不解道:「上次才教訓過他們,怎麼忽然又出手了?」

  這是教訓後還不知道悔改嗎?

  四阿哥好笑道:「利益太大了,應該說弘暉這買賣做得越發大了,聽聞英吉利如今人人都用過雲省的咖啡豆,覺得別具一格。」

  「如此一來,當地的咖啡豆雖說可能便宜一些,但是當地人飲用多年,自然喜歡新鮮的味道。」

  葉珂頓時明白,雲省的咖啡豆把英吉利那邊的市場全占了,商人們看得眼紅,逼得鋌而走險。

  如果這次成功的話,不但能挽回他們失去的市場,還能得到更大的商機,又能逼著弘暉把手裡的咖啡豆便宜賣出去,實在太壞了!

  四阿哥摟著葉珂繼續說道:「要是激進點的法子,直接讓人偷偷在船艙裡藏一兩顆天雷,讓船只炸個窟窿,貨物掉進海裡,他們就無法證明那些貨物究竟是什麼狀態了。」

  葉珂大吃一驚,要做到這個地步嗎?

  見她詫異的樣子,四阿哥就好笑道:「所以說你的法子要簡單得多。」

  葉珂心裡吐槽,也要安全得多吧!

  想想要是炸船,船員估計都要跟著陪葬了。

  而且這些人以後不做買賣,船只還能賣掉換錢,炸掉就什麼都沒有了。

  葉珂看了四阿哥一眼,所以他是讓這些人一無所有嗎?

  弘暉最後用的還是葉珂的法子,一口咬定對方船上就是西洋的咖啡豆。

  他還特意讓人宣揚出去,壞了西洋咖啡豆的名聲,讓進口咖啡豆的價錢一落千丈,很多商人直接放棄了這個買賣。

  當然弘暉後來也知道四阿哥另外的兩個法子,還有點遺憾道:「要是兒子慢一點聽見了,順道把船只炸了也挺好,如今倒是便宜他們了。」

  這些拉著船隊出去溜達的人是抓了,不過指使之人被處決了,船員倒是留下來了。

  畢竟很多船員壓根不知情,只知道搬貨物上船,聽命行事而已。

  弘暉這麼個半大小子,要是殺氣那麼重,把所有人都砍了,回頭被康熙知道後,只怕覺得他這手段太血腥了一點。

  倒是弘暉回頭跟康熙閑聊的時候,提起如何解決此事來。

  弘皙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他手裡沒有買賣,以前偶爾聽弘暉提起咖啡豆的買賣很是羨慕。

  他還以為做買賣就跟九阿哥一樣,順順利利的,沒什麼阻礙,哪裡想到意外會有那麼多。

  一次不夠,還有第二回,不過都被弘暉解決掉了。

  弘皙憤憤不平道:「這些人也太壞了,居然想壞了弘暉這咖啡豆的名聲,要是讓他們得手就麻煩了。」

  弘暉笑眯眯道:「他們這不是沒得手嗎?多得額娘的建議,如今發愁的是他們自己了。」

  還順道坑了不少西洋咖啡樹莊園,他們如今不能進口咖啡豆過來了。

  在當地的名聲也被壞了,畢竟船隊也沒說究竟是從哪裡拉的咖啡豆,哪個莊園都有可能。

  這就苦了那些莊園了,畢竟賣咖啡豆買賣的商人可以不做,他們那麼大的莊園種了咖啡樹,出產的豆子沒人買,就要全砸在手裡了。

  思及此,弘皙又幸災樂禍道:「他們那邊的咖啡豆要賣不出去了,也不能賣進來,只怕如今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弘暉笑著點頭道:「是啊,不過我琢磨著,要不要從西洋莊園裡買下咖啡豆送過來。」

  弘皙聽得不明白道:「為什麼啊,難道咱們這邊的咖啡豆不夠好嗎?」

  康熙也好奇道:「弘暉打算采買西洋的咖啡豆進來?」

  弘暉答道:「皇瑪法,孫兒是有這個想法,具體的還得仔細考慮。」

  他又轉向弘皙解釋道:「因為如今他們莊園的咖啡豆賣不出去,我就能把價錢壓得很低買進來。不過運輸方面的耗費不少,除非他們能把價錢壓到原本的一成。」

  弘皙大為震撼,把原本的價錢壓到一成,這真的可以嗎?

  康熙似笑非笑看了過去:「弘暉說得不錯,要是他們願意把價錢壓到一成,加上運輸的耗費,勉勉強強還有賺頭,跟雲省的咖啡豆差不多,多了就不劃算了。」

  「當然,他們應該也沒別的選擇。要麼賣掉換點錢,要麼就全部砸在手裡。」

  弘皙眨眨眼,一時覺得弘暉這招夠狠的,卻也夠痛快:「應該也有人不願意賣吧?難道當地是一點都賣不出去了嗎?」

  弘暉歪了歪頭:「應該不至於全部賣不出去,不過當地耗費有限。西洋的莊園也夠多,不止在歐洲那邊,在南洋也有。」

  畢竟咖啡樹更適合溫暖一點的地方種,南洋很多是西洋的殖民地,裡面的產出要砸手裡,莊園主當然不樂意。

  南洋離得近,運輸方面成本要低一些,這也是他們鋌而走險想搶奪大清咖啡市場的緣故。

  弘暉就是想過這個可能,才會打算把這些莊園的咖啡豆都吃下。

  不過也得看對方的誠意了,他們要是有骨氣不賣,反正弘暉也沒什麼損失。

  「這事交給南邊的管事去談了,成不成等一段時日就好。」

  弘皙看向弘暉的眼神都忍不住佩服了起來,居然三兩下就逼得這些莊園主不得不賤賣咖啡豆,整個形勢都調轉了回來?

  原本對方是下狠手對付他們,如今弘暉眨眼間就以牙還牙對付回去了。

  弘皙想著以後自己手裡也有買賣,是不是得找弘暉多請教一二?

  康熙對弘暉的做法很滿意,短時間內就把風向徹底扭轉了起來。

  雖說中間有葉珂的提醒,不過葉珂只建議了船隊之事,吃掉莊園主手裡庫存的做法就是弘暉自個想的了。

  康熙看著聽得懵懵懂懂的弘皙,以及滿臉從容的弘暉,兩個孫兒個性各異,卻都是好孩子了。

  他面露倦意,弘暉識趣拉著弘皙出去。

  弘皙走得遠了,拉著弘暉小聲道:「我阿瑪住進來幾天,瞧著臉色都好一些了。」

  宮裡實在太熱了,住進暢春園,讓他夜裡睡得好,也就舒服了不少。

  弘暉笑著道:「那就好,你也能經常見到阿瑪了。」

  弘皙點頭道:「是啊,不然好幾個月都見不著,我還怪想念的。」

  他看著弘暉,又忍不住開口分享道:「我給阿瑪說了你幫忙多弄冰的事,雖然阿瑪還是不怎麼說話,卻難得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腦袋。」

  「感覺阿瑪應該是在誇贊我,你覺得呢?」

  弘暉見弘皙忐忑看了過來,笑著附和道:「當然是誇贊了,尤其誇了你。」

  弘皙聽著怪不好意思的:「那應該誇你才是,怎麼就是誇我了?」

  弘暉搖頭道:「內務府多送冰之事,我是幫的忙也就是給十二叔寫信,但是你直接就讓你阿瑪搬到暢春園來避暑了,自然要誇你了。」

  弘皙臉紅紅的,看向弘暉認真道:「多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我可能一直都不敢跟皇瑪法開口。」

  弘暉拍著他的肩膀道:「謝什麼,要謝的話,書房裡的事你就幫我多分擔一些。」

  弘皙聽後,笑著應了。

  可能因為心裡記掛的事都解決了,弘皙做事的時候就更加專心,比平日要快得多。

  他還經常幫著弘暉分折子和寫批復,恨不能幫著弘暉把事情都做完一樣,讓弘暉哭笑不得。

  葉珂見兩人的關系倒是不錯,就連弘暉借書看,弘皙也跟著借了,兩人還因為看了同一本書的關系討論了起來。

  弘皙跟弘暉討論最多的就是,葉珂為何會選這本書來看?

  葉珂每次選的書都可能不同領域,前後的書根本沒有關聯,讓人永遠猜不到下一本書會是什麼。

  弘皙每每看完手裡的書,都開始期待下一本書會是什麼。

  他尚且如此,皇瑪法會不會也是這樣,才會一直讓葉珂選書了?

  除了第一次葉珂選書的時候,康熙就召見她問過之外,後邊葉珂選完,都是交給李德全,兩人並沒有再見面。

  葉珂想著估計是避嫌了,康熙也不好總單獨見她。

  有什麼疑問,讓弘暉過來問就好,再轉述葉珂的回答。

  四阿哥上午處理書房的折子,跟大臣商議,中午陪著康熙用飯,下午還會去跟十四阿哥切磋武藝。

  十四阿哥遵守承諾,每天都過來暢春園的校場,還事先跟康熙打過招呼。

  康熙有一天起了興致,下午的時候還帶著李德全溜溜達達去了校場圍觀了一會。

  他看四阿哥跟十四阿哥比試越發熟練,雖說每次還是落了下風,比起以前的進步實在太大了。

  康熙不由有些意外,不過仔細看了一會後,也能明白是四阿哥能預判十四阿哥落劍的位置。

  加上十四阿哥的劍招大開大合,很容易看穿。

  但是十四阿哥的力氣大,天賦高,依舊能占上風。

  康熙為此還遺憾道:「要是朕再年輕十歲,就能跟老四也切磋一二了。」

  正在旁邊跟著圍觀的九阿哥一聽,不由笑了:「皇阿瑪養好身子骨後,也能跟兒臣切磋一番。」

  康熙瞥了九阿哥一眼,明顯帶著點嫌棄:「跟小九你切磋就算了,還是小十四更好一些。」

  九阿哥郁悶壞了,身邊的十阿哥忍不住偷笑。

  康熙又看了一眼過去:「小十你這武藝比小九也好不到哪裡去,看著最近似乎圓潤了一些,是不是把武藝落下了?」

  嚇得十阿哥連忙不敢笑了,乖乖答道:「皇阿瑪,兒臣最近的武藝沒落下,就是吃得多了點,稍微圓潤了一些。」

  事實上是他搬出宮了,宮裡御膳房的吃食是又定數的,所以十阿哥只能中規中矩吃。

  但是都搬出來了,之前在宮外自己的府邸,想吃什麼讓廚子做就行,十阿哥就敞開肚皮來吃。

  來了圓明園,這邊的廚子手藝也極好,十阿哥跟著幾個兄弟一起住,每天自在又高興,於是不知不覺又吃多了。

  十阿哥摸著肚子,似乎真的是圓潤了一些,是該多活動一下才行了。

  那邊四阿哥和十四阿哥的比試也結束了,過來跟康熙行禮。

  康熙擺擺手道:「朕就是過來看看,老四的武藝比之前精進了。」

  「小十四你這吃老本,光靠天賦還驕傲是不行的,回頭老四追上你,你就得哭了。」

  十四阿哥聽得一頭霧水道:「皇阿瑪,四哥比兒臣厲害,那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我怎麼就要哭了?」

  康熙看著這個小兒子都想嘆氣了:「行吧,那你高興著。對了,你以後別只跟老四切磋,小九和小十也別落下,看他們都圓潤了。」

  葉珂聽見康熙的話只能用力抿唇,不然她就要笑出聲來了。

  康熙這是多嫌棄九阿哥和十阿哥吃胖了,在她看來其實也沒胖多少?

  不過康熙這個年紀都沒發福,顯然對身體管理相當嚴格,自然看不慣兩個兒子還沒到中年居然就發胖了!

  十四阿哥乖乖應下,示意道:「不用回頭再切磋,這會兒就行。反正我暫時不累,九哥先來還是十哥來?」

  九阿哥只好認命接過四阿哥手裡的長劍,嘟囔道:「十四弟等會手下留情,別叫我在皇阿瑪面前丟臉了。」

  十四阿哥挑眉道:「那怎麼行,要比試就得認真來,尤其在皇阿瑪面前,九哥以為我能手下留情嗎?」

  九阿哥嘆氣,感覺今天丟臉是不能避免的了。

  果然他和十四阿哥的比試不到一刻鐘就結束了,九阿哥手裡的長劍還被打落在地。

  九阿哥回來的時候,康熙的臉色黑得跟鍋底一樣:「你這吊兒郎當的,武藝退步了許多。」

  十阿哥嚇得咽了咽唾沫,撿起長劍跟十四阿哥比試的時候都認真了不少。

  可惜十四阿哥這個怪物,連續跟三個人比試,依舊臉不紅氣不喘。

  最後十阿哥還是很快落敗了,只比九阿哥好一點,也沒堅持太久。

  康熙的臉色雖然沒之前那麼糟糕,卻也好不到哪裡去:「老四的基礎不如你們,如今進步神速,你們是不是該反省一下?」

  幾個阿哥連連答應,只說回頭一定好好把武藝撿起來,絕不會偷懶。

  康熙瞪了幾個人一眼,這才帶著李德全施施然離開。

  九阿哥捂著臉道:「皇阿瑪怎麼忽然過來了?我這臉面是丟大了。」

  十阿哥也嘆氣道:「還不是十四弟這個妖孽,他這比試了三個人都沒出多少汗,對比之下咱們不但滿頭汗還喘大氣。」

  葉珂暗忖,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第98章

  弘暉聽說十四阿哥要指點其他幾個阿哥武藝的事,也想跟著四阿哥,下午的時候過去被指點一下。

  畢竟十四阿哥的武藝厲害得很,讓弘暉很是憧憬。

  他跟四阿哥提過,打算下午的時候親自去問十四阿哥願不願意。

  沒等弘暉離開,就見一個侍從過來恭敬送上:「大阿哥,這是膳房送來的點心。」

  弘暉頭也不抬地點頭道:「好,放下吧。」

  侍從小心把食盒放下,將點心取出來擺在桌上,就悄然退了下去。

  弘暉看了眼桌上的點心,是荷花酥,還特意做成荷花盛開的模樣,顯然十分用心了。

  弘皙進來的時候看見桌上的點心不由納悶道:「膳房送來的?看著倒是精致。」

  弘暉笑笑道:「應該也給你送了吧?」

  弘皙點頭,自嘲一笑道:「是啊,之前御廚都沒人來送。也是阿瑪搬到暢春園來之後,他們就給我送了。」

  不用說,他們是覺得皇帝既然讓廢太子住到暢春園來,指不定還想再恢復太子的位子,於是又開始巴結了起來。

  當初太子廢了兩回,被恢復了一回,指不定還有第三回當太子的機會。

  畢竟康熙如今尚未立太子,朝臣都盯著暢春園,哪裡想到皇帝居然讓廢太子住進來了。

  廢太子要是恢復,那麼弘皙自然是最有力的繼承人,周圍人一改之前冷淡的態度,對弘皙又熱情了起來。

  要是以前,弘皙還覺得理所當然,後來因為阿瑪的關系受到冷落之後,如今就想得多了。

  對這種牆頭草一樣的態度,弘皙也不屑一顧。

  弘暉倒是一直很從容的樣子,不管誰來巴結討好還是冷落,他似乎都不是很在意。

  弘皙就好奇問道:「你不擔心他們的態度有變化,這陣子對你很是熱情,轉頭就冷淡了起來?」

  弘暉聽後笑笑道:「我不是很在乎他們的態度,只要我吩咐了什麼,他們好好辦差就行了,其他都不重要。」

  「周圍人能幫上忙的,有才能的,就提拔在身邊好好對待,也讓他們有發揮的余地。至於那些可以隨便取代的人,就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聞言,弘皙嘆道:「你年紀明明比我小,處事卻比我周到得多了。」

  弘暉笑了:「可能因為我一開始不是站在高位,所以沒能體會這樣的落差。他們以前對我就挺冷淡的,忽然對我熱情巴結了起來,我反而感覺不太自在。」

  弘皙想著弘暉以前確實是穩重謹慎的性子,甚至怕給四阿哥添麻煩,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裡不肯說。

  因為天賦不足,他又比誰都要努力,硬生生把自己都累壞了。

  不像是弘皙,一出生阿瑪就是太子了,他這個長子也被愛屋及烏,受到很好的照顧,可以說什麼都不缺,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

  要是以前,弘皙很難想像自己有一天跟弘暉的關系會變得這麼好。

  因為他一直是天之驕子,也覺得弘暉有很多不如自己的地方。

  誰想到有一天,弘皙因為阿瑪被廢的關系,會從雲端掉了下來。

  周圍人的態度可能沒變,但是眼神裡都透著那麼一絲憐憫,讓弘皙渾身不自在。

  只有弘暉的態度還跟以前一樣,甚至關系還比以前親近了一點。

  如果是以前,弘皙只會覺得弘暉的親近是不是想圖謀點什麼,想從他這裡得到點東西。

  但是這時候兩人的親近,弘皙反而感覺很心安。

  他懷疑弘暉是不是猜出了自己的想法,以前兩人的關系才會點到即止,帶著點客氣的疏遠。

  弘皙自嘲一笑,這個時候他身上沒什麼能圖的了,弘暉待他親近了一點,反而顯得是那麼珍貴,又帶著誠懇的真心。

  他忍不住關心道:「聽聞你產業那邊出了意外,都處理好了?要是需要幫忙的話,我也可以……」

  弘暉笑笑道:「沒事,底下人已經處理好了。你也給我幫了很多忙,折子不是幫著整理了嗎?」

  他拍了拍弘皙的肩膀又說道:「下午我准備去校場問十四叔願不願意指點我的武藝,你要一起來嗎?」

  「要,」弘皙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下午的時候陪著康熙讀書了一會,這就去了校場。

  剛到地方,弘暉遠遠看見兩道矮小的身影,上前去後驚訝道:「弘曙?弘昇?」

  弘昇回過頭來看見弘暉,忍不住撲上來抱住他說道:「好久不見了,你太忙了,又不用去尚書房,我們很久沒見面了。」

  弘暉拍了拍他的後背,示意弘昇松手,笑著答道:「是啊,最近太忙了,你怎麼過來了?」

  弘昇解釋道:「武師傅舊傷發作,陳太傅也過來這邊,索性尚書房就挪到暢春園來了。」

  弘暉驚訝道:「所以你們兩個今天開始就要住進暢春園來了?那敢情好,咱們就能經常見上面了。」

  弘昇也很高興道:「是啊,武師傅不在,皇阿瑪就讓我們跟著十四叔,叫十四叔幫著指點一二。」

  弘曙在旁邊笑眯眯附和道:「你和弘皙也是過來練武的嗎?」

  弘暉問道:「嗯,先來問問十四叔,能不能多收下咱們兩個人。」

  十四阿哥大手一揮道:「反正人那麼多,多兩個也沒什麼,我都能應付。」

  九阿哥和十阿哥說道:「十四弟還得指點我們,這能顧及上嗎?」

  別是兩邊都顧不上,反倒不美了。

  十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道:「九哥和十哥年紀也不小了,自己看著辦就好,互相切磋一番,弟弟在旁邊看一眼就能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至於幾個小阿哥,就先按照平日的來練習。你們平日先做什麼來著,給我說說?」

  弘曙就答道:「十四叔,咱們會先熱身,跑上兩圈,然後扎馬步小半個時辰,再揮劍一百下,騎馬和射箭也沒落下。」

  十四阿哥聽後,表情有點一言難盡:「就這麼點嗎?看來那位武師傅是老了,對你們倒是相當仁慈。」

  弘曙一臉茫然,什麼仁慈,這麼多還不夠嗎?

  九阿哥難得點頭附和道:「還真是,這位武師傅在我小時候也指點過。那會兒應該比你們要多一倍的量,確實年紀大了,不怎麼下狠手了。」

  十阿哥深以為然:「十四弟,那要給幾個小的加上去嗎?一下子加太多,他們要受不住的吧?」

  十四阿哥為難道:「那這樣吧,你們先做著平日的數量,做完後我看看情況。」

  弘曙看向弘暉,弘暉只好點頭道:「好,我們先去熱身,等會再麻煩十四叔了。」

  弘暉帶著幾個小阿哥先去跑起來熱身,十四阿哥感慨道:「有弘暉在就是省心,都不需要我多解釋什麼,他就帶著幾個小的開始跑起來了。」

  「要弘暉不在,我還得費勁巴拉多解釋,幾個小的估計才會動了。」

  十阿哥無語道:「十四弟你也太懶了一點,多解釋一下不行嗎?好了,幾個小的走了,那咱們做什麼,我就先跟九哥切磋嗎?」

  十四阿哥應道:「對,你們先比試一下,我來看看。」

  九阿哥和十阿哥拿起長劍,開始比劃了起來,兩人打得難分難解。

  沒一會兒,十四阿哥就喊停了,摸著下巴道:「兩位哥哥打得也太敷衍了,看著就沒用五成力。而且動作僵硬,看來沒有完全活動開,要不你們跟著幾個小的先去熱身,也跑上幾圈吧?」

  九阿哥就不樂意了:「我們怎麼能跟幾個小的一起跑,也賊丟人了。」

  十四阿哥不解道:「有什麼好丟人的,沒活動開就比試的話,你們要多用幾分力,這胳膊都容易傷著了。」

  見他確實不像開玩笑的樣子,九阿哥只好道:「行吧,那十弟,咱們去跑。」

  弘暉跑著,忽然被弘皙叫了一聲,回頭看見九阿哥和十阿哥跟著跑了過來,不由大吃一驚:「九叔和十叔這是?」

  九阿哥一邊跑一邊道:「還能是什麼,感覺渾身沒活動開,也跟著跑跑。你們不必在意,跑完你們就回去,我們繼續跑就行。」

  弘暉只好點頭,帶著幾個小阿哥跑了兩圈,感覺熱身差不多了,就回去找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看打頭的弘暉臉色有點紅,額頭卻沒什麼汗。

  弘皙額頭和後背就全是汗,臉和脖子都紅了。

  弘曙只有額頭有點汗,臉頰稍微紅了一些,倒是不喘。

  弘昇就喘得不行,回來後還吭哧吭哧喘著,腿看著也沒多少力氣的樣子。

  十四阿哥嫌棄壞了:「弘昇你這腿都要打擺子了,才跑了兩圈,實在不太行。先走上兩圈,再休息一會,不然我擔心你等下要暈過去。」

  弘昇擺擺手道:「十四叔,不用,我就是有點累,休息一會就好了。」

  十四阿哥眯起眼道:「來了這邊就得聽我的,去吧。」

  弘暉眼神示意了一下,弘昇只好不情不願讓侍從扶著起身去走兩圈了。

  十四阿哥不客氣地讓剩下幾個小阿哥會揮劍:「一百下太少了,要我自己得一千下,你們先試著兩百下。」

  弘暉乖巧點頭,站在邊上就開始揮劍。

  十三阿哥過來後小聲提醒道:「十四弟,他們兩個回頭還要去御書房幫忙,要是胳膊抬不起來,寫不了字就麻煩了。」

  十四阿哥遲疑道:「就兩百下,應該不至於胳膊抬不起來吧!」

  十三阿哥無語了:「他們又不是十四弟!」

  以為誰都跟十四阿哥一樣身體狀態那麼逆天嗎!

  四阿哥卻過來道:「十四弟既然說了兩百下,今天就得兩百,要是晚上難受,讓侍從捏一下胳膊。實在不行,也得明天才減下去。」

  畢竟十四阿哥第一天當武師傅指點小阿哥的武藝,要今天說話立刻就推翻了,這也太沒有威嚴了。

  以後他再想指點,就沒那麼有底氣了。

  十三阿哥明白四阿哥的顧慮,就沒再勸了。

  十四阿哥笑眯眯道:「四哥,趁著這會兒得空,咱們來比試一下。今天我用五成力,如何?」

  四阿哥笑著點頭道:「好,來吧。」

  他知道十四阿哥之前比試應該連五分力都沒用上,這次是打算多用一些嗎?

  十四阿哥笑眯眯道:「四哥,弟弟來了。」

  他揮舞著手裡的長劍,四阿哥盡力一擋,險些沒能擋住。

  四阿哥眯了眯眼,明白只能用巧勁,又預判了十四阿哥落劍的地方,兩人打了一刻鐘,漸漸四阿哥就落了下風。

  原本在揮劍的弘暉忍不住停下來觀望,弘皙在旁邊小聲道:「聽聞四叔的武藝只算一般,如今是十四叔手下留情,還是四叔的武藝比以前好了?」

  弘暉笑著道:「阿瑪的身子骨這兩年好起來,武藝也更進一步了,十四叔應該沒用全力。」

  雖然他很想說自家阿瑪是最厲害的,不過也不能睜眼說瞎話,明顯十四阿哥的武藝要更厲害。

  兩人剛說完,那邊四阿哥就示意十四阿哥收手:「我認輸了。」

  十四阿哥收回長劍,嘆氣道:「四哥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候放棄。」

  要多拖一會兒,他就能直接打掉四阿哥手裡的長劍,還把手裡的長劍架到四阿哥的脖子上了。

  這時候四阿哥認輸,兩人就能體體面面收手,十四阿哥還挺遺憾的。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十四阿哥立刻道:「四哥的預判不錯,下手也夠利落,就是力氣不夠,用巧勁也挺好,只是支持不了太久,耐力方面還得加強。」

  十四阿哥絮絮叨叨說了如何增加耐力的做法,一副盡職盡責好老師的模樣,那邊九阿哥和十阿哥已經跑回來了。

  九阿哥喘著氣道:「跑了好幾圈,感覺渾身熱乎乎的,這就行了吧?」

  十四阿哥面無表情捏了捏九阿哥的胳膊:「不太行,九哥再跑兩圈。」

  九阿哥不可置信看了過來:「什麼,還要跑?怎麼就不行了?」

  不過十四阿哥的判斷應該是對的,九阿哥雖然罵罵咧咧,還是轉身又去跑了。

  十四阿哥又捏了下十阿哥的胳膊,點頭道:「十哥還可以,要跟十三哥先比試一下嗎?」

  十阿哥點點頭,找十三阿哥比試去了,他感覺這次揮劍確實胳膊要輕松很多,甚至連手裡的長劍都要輕一點了。

  他走了兩步忍不住回頭問道:「怎麼十三弟就不用去熱身,我們就要?」

  十四阿哥笑著道:「因為十三哥是熱身後才過來的,而且皇阿瑪不是說兩位哥哥太圓潤了嗎?」

  十阿哥郁悶壞了,一邊摸了下自己的肚子一邊去找十三阿哥,這次比試要久一點才行,多消耗一些,很快就能瘦下來了!

  九阿哥剛跑了兩圈回來,聽見十四阿哥的話,忍不住掉頭打算再跑一圈,怎麼都要比十阿哥先瘦下來!

  弘皙偷偷看這邊,他跟幾個叔叔沒怎麼親近過,第一次看他們聚在一起,原來關系這麼好的嗎?

  熱熱鬧鬧練武了一下午,弘皙累得手指頭都動不了,趕緊回去讓侍從渾身捏一捏,早點休息了。

  弘暉跟幾個叔叔打招呼後,就跟著四阿哥回去沐浴換了一身衣服。

  四阿哥在回來的路上說道:「等下你沐浴後過來書房找我,我們去個地方。」

  弘暉有些不解,還是很快洗完就過來了。

  四阿哥也已經匆匆洗好換了一身,然後帶著他就往外走。

  他沒說去哪裡,弘暉也沒問,只乖乖跟在後頭。

  然後兩人走了好遠一段路,終於到了一座偏僻的院子。

  這院子在角落的地方,如果不是特意過來,壓根就不可能順路。

  但是這個院子正是廢太子進暢春園住的地方,弘暉聽弘皙說過,安排這個院子也是想廢太子能清淨一點,沒人能打擾。

  在院子外邊還有侍衛在,他們看見四阿哥,恭敬行禮後就讓開了。

  弘暉心裡好奇,這時候卻不是問話的機會,四阿哥小聲解釋道:「我來之前已經跟皇阿瑪提過了,皇阿瑪允許後,我才帶著你一起過來的。」

  聞言,弘暉點點頭,有皇阿瑪同意,侍衛應該得到消息,難怪一見他們就立刻人讓開了。

  弘暉很想問,四阿哥之前如此避嫌,今天為何來見廢太子呢?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笑著道:「不用想太多,我是替皇阿瑪過來看看,二哥在這邊住得如何,會不會還熱著了。」

  弘暉點點頭,有些明白了。

  皇瑪法拉不下面子親自來見二叔,上回也是這樣,讓阿瑪去見,這次也就索性還讓阿瑪過來了。

  四阿哥進了院子,已經有侍從領著兩人進去。

  只是侍從一直沒說話,弘暉不由多看了兩眼。

  這次四阿哥沒有解釋,也沉默跟著侍從進了裡邊,沒有跟侍從說話的意思。

  一進去就感覺很涼快,涼風習習的感覺。

  弘暉四處張望,就見房間四周都放著冰塊,冰塊後邊有個流水轉動的盤子。

  有流水轉動,盤子中間還有鏤空的扇葉,轉動中能吹出風來。

  在冰塊後邊,也就讓冰塊的涼意吹進屋內,能更涼快了。

  這院子雖然偏僻,不過是用了心,居然有這麼個流水的裝置。

  弘暉多看了兩下就收了回來,轉向中間榻上呆坐的人。

  他以前遠遠見過這位二叔,如今卻有點認不出來了。

  侍從進來後就安靜站在角落,四阿哥上前行禮道:「二哥,許久不見了。」

  廢太子沒什麼反應,依舊低頭看著腳邊。

  弘暉跟著四阿哥行禮,面色有點尷尬,這麼沉默要說點什麼嗎?

  四阿哥問候完,只在房間裡走動了一圈,查看四周。

  因為廢太子變得安靜,不會砸東西,銀器都收起來了,重新換成了瓷器。

  桌上有泡好的茶水,瞧著像是金絲皇菊,顯然是皇帝派人送過來的。

  旁邊還放著一個玻璃瓶子,能看見裡面的白糖。

  應該是怕皇菊泡茶的味道淡了一點,連白糖都特意送過來了。

  四阿哥沒留太久,查看完後就能回去交差,跟上首的人打了一聲招呼,似乎才想起來介紹起來:「二哥,這是弟弟的長子弘暉,之前興許見過面,只是沒這麼近。」

  弘暉連忙上前也跟著打了一聲招呼,他感覺這位二叔似乎微微抬眼看了自己一下,很快又低頭。

  這動作快得就像是自己的錯覺一樣,弘暉見四阿哥打完招呼後要走,也跟著離開了。

  他感覺今天跟著四阿哥過來,一肚子都是疑問,這時候卻是一個字都不敢問的。

  依舊是那個安靜的侍從送他們二人出來,四阿哥跟外邊的侍衛點點頭,帶著弘暉去了皇帝的住處。

  四阿哥笑著道:「兒臣剛去見了二哥,他看著面色不錯,侍從伺候得還算精心,桌上的茶水正好入口,白糖也在顯眼的地方,環境也清淨得很。」

  康熙聽後微微頷首道:「那就好。」

  弘暉看不明白這位皇瑪法的面色,不喜不驚,表現非常平淡。

  如果他關心的話,該是更著急一點,如果不關心,那就沒必要讓四阿哥特地跑一趟,還帶上了自己。

  四阿哥卻忽然道:「就是太安靜了一點,二哥如今也不砸東西了,看著面色不錯,可能沒什麼能吸引注意的地方,一直呆坐著不動。」

  「戲班子就太吵了,要是能有人在旁邊讀一會書,或者說說書。不算特別熱鬧,也能讓二哥有反應,指不定以後能慢慢好起來。」

  康熙聽後沉思片刻道:「也行,朕會安排人過去。」

  安排什麼,安排誰,四阿哥都沒有過問,起身告辭了。

  四阿哥和弘暉安靜回到住處,默契去了書房。

  葉珂見他們一起回來,笑著問道:「茶點准備好了,你們練武一下午該餓了吧?」

  弘暉坐下後提著茶壺倒茶,看著四周忍不住問道:「阿瑪今天為何要帶著兒子過去看望二叔?」

  葉珂知道四阿哥下午要去看廢太子,所以才會在書房等著,畢竟她也很好奇。

  四阿哥笑笑道:「我去之前不是說了,這是皇阿瑪的意思。」

  他又低頭道:「只是那裡太安靜了一點。」

  弘暉點頭附和道:「真的太安靜了,兒子進去後只聽見我和阿瑪的呼吸聲和腳步聲。」

  葉珂嚇了一跳,要安靜到這個地步嗎?

  「院子裡伺候的人呢?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弘暉回想了一下點頭道:「是的,進去後只有個沉默的侍從領著咱們,一直沒說話,也沒什麼腳步聲的樣子……」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都忍不住低了下去,什麼人連腳步聲都沒有?

  四阿哥笑著拍了下弘暉的肩膀道:「侍從是專門培訓的,畢竟之前二哥不停砸東西,好像害怕聲音一樣,所以皇阿瑪就特地培養了這些安靜的侍從。」

  弘暉這才恍然大悟,連連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兒子多想了。」

  四阿哥又道:「好了,你的好奇心都滿足了吧,還有什麼想問的?」

  弘暉搖搖頭表示沒了,於是告辭回去看書寫功課了。

  葉珂在旁邊聽了一會,就明白四阿哥對弘暉肯定有所隱瞞。

  支走弘暉,四阿哥是沒打算繼續解釋了。

  四阿哥卻看向葉珂,低聲說道:「那侍從一直沉默,是因為不能說話。」

  葉珂微微瞪大眼,是真的驚著了:「侍從不能說話?難怪弘暉說侍從一直沒開口說過話。」

  四阿哥點頭道:「侍從們確實特意找來還培訓過,所以既不會說話,走路也沒有聲音。」

  葉珂想到屋子裡伺候的人不會說話還走路沒聲音,感覺後背發毛。

  廢太子也挺慘的,這是怕有人把他瘋掉的消息傳出去,康熙索性給他的侍從都是不會說話的嗎?

  居然做到這個地步,讓葉珂太詫異了。

  廢太子如今不會跟人說話,也不會交流的意思,就連跟弘皙都沒說過話。

  院子裡伺候的人也不會說話,連腳步聲都沒有,簡直是一片死寂。

  要廢太子是真的瘋了,那這個環境確實適合他住,畢竟他這樣最怕聲響的刺激。

  問題是廢太子並不是真的瘋了,葉珂懷疑在這種環境下,原本沒瘋的人估計都要真的瘋了!

  葉珂忍不住湊過去,貼著四阿哥小聲問道:「這樣沒事嗎?」

  四阿哥嘆氣道:「暫時看著還好,我跟皇阿瑪建議請人去念書和說書,皇阿瑪同意了,不知道會請什麼人過去。」

  葉珂松口氣,又有些意外道:「皇阿瑪讓爺去探望二哥就算了,怎麼會想著帶上弘暉?」

  四阿哥笑著答道:「帶上弘暉,是我跟皇阿瑪建議的,二哥應該也想見一見。」

  「畢竟弘皙最近跟弘暉的關系不錯,這次二哥搬到暢春園後,弘皙時常去陪他。哪怕二哥沒有回應,他也會絮絮叨叨說起每天的事,說的最多的應該是弘暉。」

  葉珂頓時明白了,弘暉和弘皙的關系不錯,最近還給弘皙幫忙了,廢太子應該是想見一見弘暉的。

  她盯著四阿哥,一時有些好奇,他和廢太子究竟是怎麼隔空交流的?

  就好像廢太子什麼都沒說,兩人連面都沒見上,就能猜出對方的心思一樣,這種能力實在太可怕了。

  四阿哥難道有什麼超能力,能讀心,還是能千裡讀心那種?

  見葉珂的眼神越發奇怪,四阿哥伸手撫上她的臉頰笑道:「又在胡思亂想什麼,你想的那些我都沒有。」

  葉珂聽得笑了:「我正琢磨著自己想什麼,爺是不是都能看出來。哪怕咱們沒面對面,爺也能猜出來?」

  四阿哥摟著她失笑道:「雖然你覺得我很厲害,讓我很高興,不過我還真沒這樣的能耐。」

  葉珂有點不相信了:「真的嗎?這次的事……爺又是怎麼知道的,才會帶上弘暉?」

  四阿哥低頭親了一下她的臉頰,嘴角含笑,心情很是不錯:「那不是咱們的弘暉那麼優秀,跟弘皙的關系也不錯。我帶著弘暉去,也想跟二哥炫耀一下,我有個很好的兒子。」

  這話讓葉珂笑了起來:「弘暉要聽見爺的話,肯定會特別歡喜,夜裡可能都要睡不著了。」

  四阿哥笑道:「那不可能直接跟弘暉說,他可能會驕傲的。」

  雖然弘暉未必會驕傲,不過四阿哥還是不習慣那麼直白誇贊孩子。

  只是他平日的表現,也足夠顯示出對弘暉的喜歡和滿意,弘暉應該也能感受得到。

  有時候話不說出來,對方可能察覺不到,但是肢體語言也一樣。

  葉珂好笑,也不知道那位二哥見四阿哥帶著自家兒子去炫耀,又不能露出表現來,心裡肯定罵罵咧咧,把四阿哥嘀咕好一頓了。

  當然,這前提是那位廢太子真的還沒瘋。

  葉珂其實有些疑惑,四阿哥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皇帝也不會說什麼。

  但他還是開口了,就不怕皇帝察覺出不對來嗎?

  葉珂猶猶豫豫的樣子,被四阿哥看在眼內,臉頰就貼著她小聲答道:「我要說那裡什麼都好,皇阿瑪未必相信。索性我不如從了自己的心,直接提出建議來。」

  他提議是一回事,皇阿瑪會不會答應是另外一回事。

  不過四阿哥說得在理,皇帝也就沒有拒絕了。

  第二天葉珂就得知皇帝派了一個識字的女官過去給廢太子念書,還坐在門口,離著有一段距離。

  要是廢太子不喜歡,就能直接把人趕出去。

  離得遠了,女官也就不會受傷被砸中什麼的。

  好在廢太子很安靜,女官在門口的位子念了半個時辰,然後就被侍從請走了。

  估計是先讓廢太子適應一下,次日就增加到一個時辰。

  念的書什麼都有,從游記到詩歌,反正是每天換著念。

  弘皙因此還跟弘暉抱怨道:「其實我更想親自給阿瑪念書,沒必要讓女官過來。」

  弘暉就笑著道:「皇瑪法估計怕你累著了,畢竟你時間有限,還不如用這時間多陪二叔說說話。」

  弘皙想想也覺得有道理,於是笑著點頭道:「也是,這時間我可以跟阿瑪多說一會話。」

  他又貼近弘暉耳邊低聲嘀咕:「我跟阿瑪提起你的時候,一直握著阿瑪的手,他的指尖會動了一下。每次一提你的名字,手指偶爾會動一下。」

  「我感覺阿瑪應該對你熟悉了,也很喜歡你。」

  弘暉笑著道:「二叔喜歡我,真讓我高興。不過也是你在二叔面前經常提起我,才會讓他熟悉起來。」

  這話讓弘皙有點不好意思道:「我跟其他人都不是很熟,也就跟你一起辦差,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說的事裡基本上都有你。」

  弘皙的耳根都紅了,立刻轉開話題道:「那天揮劍後,我回去讓侍從捏了好久,握筆還是有點哆嗦。好在這幾天適應了,不然這字都要看不下去。」

  「說起來,你怎麼握筆都沒有抖,難道一點都不酸疼嗎?」

  弘暉搖頭道:「我回去後胳膊一樣酸疼,不過之前練字的時候,手腕這裡會綁上一個小沙包。所以不管怎麼酸澀,握筆都能不抖了。」

  弘皙還沒想到用這個法子練字,頓時眼睛一亮道:「這辦法不錯,那我回去也試試。」

  弘暉點頭道:「可以從小沙包綁起,不怎麼重的,適應後才增加,不然會累著胳膊。」

  「另外綁上後要是胳膊太難受,也得減一減。」

  弘皙點頭表示知道了:「我會循序漸進的來,你就別操心了。不知情的還以為你才是兄長,明明我才是!」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進了書房又忙碌起來。

  今天跟平常一樣,四阿哥該領著幾個內閣大臣看折子後一起商議國事。

  不過在開始之前,四阿哥就告知道:「各位大人應該聽說了,皇阿瑪打算添上兩人進來一起商議國事。」

  兩人就在外頭,很快進來見禮。

  一個是張廷玉,一個是鄂爾泰。

  弘皙知道張廷玉是漢臣,為人十分圓滑,對鄂爾泰就不太熟悉了,畢竟他是剛被皇帝調進內閣。

  沒想到鄂爾泰剛進內閣沒多久,這麼快就能跟著一起商討政事了。

  不過四阿哥卻道:「鄂爾泰大人先說說手裡的事,給各位大人聽一聽。」

  鄂爾泰上前說道:「此事微臣已經向皇上稟報了,微臣在各地微服探查多年,發現拐賣孩童和婦人的事屢屢發生,尤其賣到偏遠山地,當地土司協助查案,卻一直沒有進展。」

  「微臣抽調士兵去當地,得皇上下命,當地土司才努力幫忙查案,很快就找到人販子的窩點。」

  弘暉很快從折子當中,找到鄂爾泰上稟的折子遞了過來。

  幾位內閣大臣看了一圈,一個個都皺著眉頭。

  私下拐賣孩童比想像中要多,男孩女孩都有,一個窩點裡有至少上百個孩子,好幾個窩點得幾百個孩子了。

  這些孩子要怎麼處置,卻也是個問題。

  他們很多年紀太小的時候被拐走,根本說不清楚家在哪裡,家裡又有什麼人,父母又是誰,甚至連大概的地方都不清楚。

  只能用孩子的口音來判斷大概是地方,無疑是大海撈針。

  有些孩子確實能找到家,但是大部分的孩子就很難找到了。

  很多還在窩點被養大了一點,可能幫著做壞事的,隨便送出去也不行。

  這就讓鄂爾泰十分頭疼,於是寫折子來詢問皇帝,皇帝卻把此事交給了四阿哥和內閣大臣商量著來辦。

  鄂爾泰說道:「微臣琢磨了很久,想著這些半大的男孩子能送去兵營當士兵。兵營裡最重規矩,他們進去後也不能胡來,還能約束著改了那些壞毛病。」

  「但是那些半大的小姑娘,微臣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一點~


第99章

  這些可憐的小姑娘就這麼放出去,很難活下去,容易被哄騙或者再次被拐賣,甚至可能淪落風塵。

  鄂爾泰不想自己艱難救出來的小姑娘再次被人賣掉,頓時十分頭疼。

  要留下來養著,卻也不可能養這麼多,回頭她們需要嫁人,難不成鄂爾泰還給她們准備嫁妝嗎?

  沒有娘家和嫁妝,這些小姑娘也很難嫁出去。

  而且說是小姑娘,很多已經養得差不多快到了出嫁的年紀,更是讓鄂爾泰發愁了。

  李光地沉吟道:「那些半大小子進了兵營,他們跟這些小姑娘一起被拐賣,一起長大,指不定有些情誼,回頭讓這些小姑娘嫁給他們?」

  如此一來,她們也能有個安身的地方。

  士兵一直在兵營,很難找到媳婦,要是這些姑娘能嫁進去,就能解決這事,又讓姑娘們有個依靠了。

  加上士兵很多都是草根出身,對嫁妝這種事不是很在意,畢竟上戰場很容易丟命,能成家就不容易了。

  四阿哥就道:「這事不著急,多養一陣子還是能負擔得起。而且她們剛出狼窩,也得好好歇息一段時間,養養身子骨才是。」

  鄂爾泰點頭附和道:「確實,半大小子恢復還不錯,小姑娘們從小在那種地方,一個個瘦得皮包骨,被救出來的時候有些都嚇得說不出話來了,是得好好休養一陣子才能恢復。」

  此事只能暫緩,看有沒更好的辦法了。

  四阿哥回去書房,見葉珂坐在窗邊的軟塌看書,看到他就笑著起身迎了上來。

  葉珂忽然伸手捧著四阿哥的臉頰問道:「爺怎麼這般不高興的樣子,是出什麼事了嗎?」

  四阿哥面露無奈道:「我一直覺得自己的喜怒收斂得很好,只是每次你都能第一時間察覺。」

  他伸手覆上葉珂的手解釋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是鄂爾泰帶來了一個消息……」

  四阿哥拉著葉珂在軟塌重新坐下,就簡單跟她說了解救出的小姑娘如何安置的問題。

  「李大人說是送去兵營,跟士兵們成親,也是個辦法。就是跟士兵在一起,朝夕難保,過得也比較苦了。」

  「雖說最近沒什麼戰事,不過士兵們的月銀都不怎麼多,過得比較清苦。反而有戰事的時候,補貼會多一些。」

  葉珂明白,所謂的戰事補貼,很多就是加入敢死隊。

  因為九死一生的緣故,所以會給一筆不小的補貼,算得上是喪葬費了。

  要這些小姑娘嫁去兵營,要麼跟士兵過清貧的日子,要麼就是士兵戰死後,她能得到一筆還算不錯的補償,卻要年紀輕輕變成寡婦了。

  不管哪一種,對這些小姑娘來說並非是最好的選擇。

  不過比起直接把她們送走,去兵營也是個穩妥的選擇了。

  世道艱難,這些小姑娘出去後很難找到適合的工作,更不容易養活自己。

  要麼餓死自己,要麼就是淪落風塵,會是更不好的選擇。

  葉珂想了想說道:「爺,咱們名下的工坊不少,讓這些小姑娘進去工坊干活如何?」

  四阿哥有些意外道:「那些工坊大多是婦道人家,這些小姑娘進去的話確實也合適。」

  因為工坊裡都是婦人居多,也不用擔心避嫌,或者壞了這些小姑娘的名聲,她們還能自食其力了。

  「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她們進去後也能得工錢,還有能住的地方。以後想就這樣過日子,或者自個尋個好人家嫁了,也能隨了她們的意思。」

  在工坊干活只要認真努力,她們就不會被趕出去,那麼就有能住著又安全的地方了。

  對這些小姑娘來說,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葉珂握著四阿哥的手道:「要爺覺得不錯,那我就讓人整理一下工坊的空缺。這些小姑娘人數眾多,正好再多建工坊也行。」

  反正她名下的產業多,工坊多建幾個也無妨。

  「不知道這些小姑娘暫時安置在哪裡,她們的身子骨不好,也不適合遠行,不如就在附近建新的工坊。」

  葉珂打算叫春嬤嬤去把地圖取來,上面有記錄工坊的位置。

  四阿哥笑著攔下道:「不著急,晚點再看也行。好在有你,不然這事沒那麼完滿解決。」

  聞言,葉珂笑著道:「能給爺分憂就好。」

  第二天四阿哥就在內閣大臣面前提出這個解決辦法,鄂爾泰第一個贊同道:「這是個好法子,小姑娘們也能有個不錯的安身之所了,多得四福晉的提議。」

  知道是葉珂的建議,其他人也紛紛附和道:「是啊,這樣安置的話,就不用擔心這些小姑娘們剛出狼窩又沒了去處。」

  鄂爾泰最為高興,畢竟他追查此事很久了。

  從發現人販子開始,到尋找窩點,把孩子解救出來,他所有事都跟著。

  如今孩子能平安救出來,他心裡高興之余,也想讓這些孩子能夠有好的去處。

  他們經歷了那麼痛苦的事,也盼著這些孩子以後能夠過得輕松快活一些。

  解決了孩子們的去處,鄂爾泰又說道:「人販子此事只怕不容易了結,這中間利益頗大,指不定還是有人會鋌而走險。」

  尤其追查起來實在太難了,這次也是鄂爾泰的運氣不錯,對方留下了線索。

  只是鄂爾泰相信抓到的人販子不過是滄海一粟,多得是這樣的人,要是不想辦法遏制,以後還會出現一樣的事來。

  一向沉默的張伯行難得開口道:「不如加重刑法,殺雞儆猴?」

  陳廷敬憂心忡忡道:「如果加重刑法,這些人販子會不會為了銷毀證據,就對這些孩子下手,讓官府死無對證?」

  如今判刑都是需要人證物證,要是人販子為了逃避責任,被人追查的過程當中,他們直接把手裡的孩子都殺了。

  那官府就很難確定這些孩子是不是拐賣的,畢竟沒有人證了。

  四阿哥的指尖在桌面上點了點道:「哪怕不加重刑罰,這些人販子也未必放孩子生路。只要孩子哭鬧厲害或者生病了,都會被毫不猶豫舍棄掉。」

  「這些人販子還十分狡猾,有些藏在偏遠的村子裡面,而且整個村子都是共犯,不會輕易把人供出來。」

  所以哪怕提高賞金,這些村民都不會輕易出賣自己人。

  再說了,他們要是隨便出賣消息的話,以後在村子裡也無法立足,甚至可能有性命之憂。

  可以說他們是共犯,也是互相提防的對像,沒那麼容易離間。

  鄂爾泰深以為然道:「是啊,之前人販子的窩點在深山,微臣就讓土司幫著找出來,可惜對方拖拖拉拉的。微臣懷疑土司參與其中,可惜沒能找到證據。」

  要不是土司幫著隱瞞,這麼多人販子的窩點不可能藏了幾年都沒人發現。

  當然,鄂爾泰甚至懷疑當地所有人都知道,就是隱瞞下來不讓外面來的人知曉。

  四阿哥問道:「之前那些犯人都送去府衙大牢,那邊打算怎麼處置?」

  鄂爾泰答道:「依照律例,該是斬首示眾。」

  這處罰不算輕了,卻依舊很難阻攔其他人為了莫大的利益去當人販子,讓他很是發愁:「說真的,微臣感覺只斬首的話太便宜這些人了。」

  他當初解救的時候還親自過去,在窩點看到那些可憐的孩子,身上傷口不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有些不聽話的孩子會被放棄,然後當成了發泄的對像,只要剩下一口氣就夠了。

  當時好幾個渾身是傷的孩子被抬出來,更別提一些在路上就因為生病被舍棄的孩子,連屍首都找不到。

  這讓鄂爾泰很是心痛,只覺得砍頭對人販子來說,跟這些孩子的痛苦簡直無法比。

  四阿哥點頭道:「我也這麼覺得,要不這樣,讓人多加個處置的方式,就是人販子九族都不能參加科舉,也不能從商。」

  「對了,我去找皇阿瑪商量一二,把直接斬首改為去礦場勞作,這樣也能讓人販子們有深刻懺悔的時間。」

  鄂爾泰聽得後背一寒,雖說去礦山的話,就不用被斬首立刻死了。

  但是可以說,這比死還可怕,簡直是生不如死。

  不過如此一來,確實能讓人販子多吃點苦頭,鄂爾泰十分贊成。

  只是他也擔心這個舉措一出,會不會給四阿哥帶來不好的影響,畢竟這樣做對人販子是個懲戒,他們以後要對孩子動手也得掂量一二。

  但是很多人可能並不在意孩子們如何,只覺得四阿哥對人販子的刑罰加重了,對他們過分嚴苛了。

  鄂爾泰連忙道:「此事不如讓微臣寫折子跟皇上討論一番,畢竟是微臣一直追查人販子之事。」

  四阿哥一聽,明白鄂爾泰這是擔心皇帝聽後會不高興,訓斥自己不說,還不願意用這個法子。

  畢竟康熙年紀大了之後,比年輕時候仁慈了許多,就想百年之後留下明君的名聲。

  要這時候用了四阿哥這個法子,皇帝要同意了,被人說是個嚴苛的君主,那就要不痛快了。

  四阿哥笑笑道:「你要寫折子上來,還是咱們一起商討之事,不如我直接跟皇阿瑪說一聲為好。」

  他繼而談起其他折子上的事,商議之後,就准備去找皇帝了。

  弘暉有些擔憂的眼神看向四阿哥,卻很快收了回來。

  弘皙還以為弘暉會跟著去,沒想到會留下來依舊做著手裡的活計,不由疑惑道:「你不跟著去嗎?有你在,皇瑪法也會好說話一些。」

  畢竟皇帝對他們這些孫子要寬容得多,要弘暉過去,有他在,皇帝哪怕不高興也不會直接訓斥四阿哥。

  弘暉笑了笑道:「不了,阿瑪看著胸有成竹的樣子,我就不去添亂了。」

  雖然是這麼說,不過弘暉手裡的動作慢了許多,比平日要晚上半個時辰才做完。

  他回去住處後胡亂吃了點東西,有點坐立不安,最後還是跑去四阿哥的書房等著了。

  四阿哥過去陪著皇帝用膳,先提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又說起鄂爾泰解救的那些孩子要如何處置。

  得知四阿哥准備把男孩子送進兵營,女孩子送進工坊裡做活,皇帝點頭道:「送去兵營該是鄂爾泰的建議,去工坊的話是葉珂提的吧?」

  四阿哥笑著點頭道:「什麼都瞞不住皇阿瑪,確實是這樣,葉珂這建議解了我的燃眉之急。」

  康熙微微頷首道:「這建議確實不錯,小姑娘暫時安置在工坊,要是找到家也能送回去,不回去也能留下來干活。」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倒是頗為自在。

  等用完飯,李德全泡了一壺金絲皇菊過來,康熙喝了一口說道:「這味道不錯,你也來嘗嘗。」

  四阿哥笑著應了,他低頭喝了一口,只覺得嘴裡有著淡淡的菊花香氣,既解暑又解膩,就聽康熙說道:「老四你這是有話要跟朕說吧?拖拖拉拉到飯後,是什麼難以啟齒之事嗎?」

  聞言,四阿哥無奈道:「也不是多難以啟齒,只用飯的時候提起感覺飯菜的味道都要變得不好了。」

  這話讓康熙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看來是不怎麼痛快之事,老四來說說吧。」

  四阿哥就把處置人販子的事說了,又提了自己想改變處置方式。

  康熙聽後沒有立刻表態,想了想才道:「老四你這樣容易被御史詬病,對犯人下手太狠了一點。」

  畢竟只牽扯人販子,送去礦場也沒什麼,但是涉及九族的話,範圍就廣了。

  四阿哥低頭道:「名聲這種東西,不管我做什麼,不喜歡我的人總會說不好聽的話。要是能夠遏制這些人販子,我就是壞點名聲而已,倒是十分劃算的買賣了。」

  康熙聽得嘆氣道:「老四你這性子真是,一直都沒變過,相當嫉惡如仇。」

  「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人販子要是不嚴懲,以後還會有這樣的事。原本人口不足,田地就可能荒廢,還被他們把難得的孩子們拐去外地,當地的青壯年就越發少了。」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因為天災人禍的緣故,孩子出生就不容易,養大更是艱難。

  這些人販子最喜歡拐走半大的孩子,那樣孩子已經撫養長大了,最是好養活也是能開始干活的時候,讓當地流失了很多未來的勞動力,著實讓人頭疼。

  作為皇帝,自然不想看見這些,康熙不由皺眉道:「只是老四你的名聲也很重要,索性說是朕的意思,這些人也該好好收拾一番了。」

  四阿哥有點驚訝,沒想到他那麼容易就答應下來。

  康熙瞥了眼他的臉色,好笑道:「怎麼,覺得朕不會答應?」

  四阿哥連連搖頭:「皇阿瑪,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康熙擺擺手道:「朕這些年確實心軟了一些,沒有年輕時候那樣眼裡容不下一顆沙子了,卻不等於朕是真的好脾氣,什麼都能原諒。」

  他是想百年後有個好名聲,不過有些事卻是絕不能妥協的。

  說到這裡,康熙又笑了起來:「朕以前覺得保成跟自己比較相似,如今看來,老四你才是跟朕年輕時候相像了。」

  這話讓四阿哥滿臉驚訝,遲疑道:「兒臣很像皇阿瑪?」

  康熙笑道:「是啊,眼裡容不下沙子的性子是真的像朕。那就按照老四的意思去辦,把這些該死的人販子都好好處置了。要是誰有意見,就讓他們來找朕說說!」

  說完,他又說道:「算了,明兒正好朝會的時候,到時候說說。」

  四阿哥應下,這才退了出去。

  他沒想到事情那麼順利,回到書房時候心情還不錯。

  四阿哥一眼看見在書房裡來回走的弘暉,笑笑道:「這麼著急,你等好久了?」

  弘暉一直低頭來回踱步,冷不丁聽見四阿哥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過來問道:「阿瑪都說好了?事情順利嗎?」

  看他那麼擔心的樣子,四阿哥伸手拍著弘暉的肩膀道:「放心,都說好了,很順利。」

  弘暉頓時笑了起來:「順利就好?那些人販子果然要好好整治了?」

  四阿哥點頭道:「嗯,明天早朝的時候就會商議此事。」

  說是商議,皇帝都同意了,應該沒什麼問題。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大臣們一聽人販子的新處置方式,頓時都炸了起來。

  有大臣覺得人販子是做錯了,但是涉及九族就過了一些,畢竟九族的範圍實在太大了。

  也有覺得人販子去礦場的話不太人道,直接斬首不就好了?還要千裡迢迢把人送去礦場做勞力,實在費事得很。

  更有人覺得提議新處置的四阿哥對人販子下手太狠了,連他們的九族都沒放過!

  康熙在上首聽著底下鬧哄哄的,揉著額頭道:「都給朕閉嘴,吵得朕都有點頭疼了。」

  剛才還議論紛紛的眾臣連忙安靜下來,不過還是有人不死心,覺得人販子按照原本的處置就好了。

  康熙擺擺手道:「朕還想著添上一個,讓這些人販子送去礦場的時候一路用囚車押送,最好在城鎮上繞路,多走一段路,讓百姓們都看看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大臣們面面相覷,是聽出皇帝對人販子的厭惡來了。

  康熙一手托著下巴又道:「朕聽著你們的意思,似乎覺得對人販子的懲戒太嚴重了?你們難道不知道,那些被拐賣的孩子落在這些人販子手裡,會是什麼下場嗎?」

  「你們家中都有差不多年紀的孩子,朕還以為愛卿們能同情這些孩子,對人販子十分厭惡,如今看來是朕錯了。」

  「瞧著你們剛才的話,倒像是同情起人販子來。」

  大臣們連連否認,不過辯解的話都有些蒼白了,一時不好繼續反對此事。

  「正好人販子需要游街示眾,你們只怕抹不下臉去跟著,那就讓你們的小輩跟著去看看。」

  康熙發了話,大臣們不敢忤逆,只好回家挑了幾個穩重的小輩跟著去了。

  只是這些小輩去了,跟著游街的時候,險些被周圍砸東西的百姓給砸中,嚇得不行。

  加上他們還得幫著一邊走一邊宣讀人販子的罪過,一邊念一邊咬牙切齒,都想跟著百姓一起砸囚車裡的人販子了。

  小輩們回去後,跟長輩義憤填膺說起游街的事。

  這些人販子就跟過街老鼠一樣,去哪裡都被百姓厭惡,砸石頭砸爛菜葉,囚車裡簡直一塌糊塗。

  大臣們也沒想到小輩就跟著去了兩天,回來就一個個鬧著要繼續跟著去,怎麼都要一路砸過去才行。

  什麼時候小輩們都變得如此暴力,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畢竟這些小輩都是精心培養的,大家族最是講究穩重辦差,所以從小訓練他們不要把喜怒都掛在臉上。

  可是培養那麼久,這些小輩一直做得挺好,遇上此事居然就破功了?

  大臣們只好安撫住小輩,又訓斥他們得穩重一些,這讓小輩們感覺很不可思議。

  他們恨不能讓長輩們也跟著去游街,不過知道這不可能,就把人販子的罪過謄抄了一份帶回家去了。

  這天四阿哥依舊跟康熙一起用午膳的時候,康熙忽然問道:「聽聞最近大臣家裡的瓷器毀掉得特別多,在外頭采買新瓷器去了?」

  四阿哥聽後也笑了起來:「是的,采買最多的是茶具,估計太生氣都砸了。」

  康熙冷哼道:「他們在早朝時候多義憤填膺,覺得對人販子的處罰太重了,轉頭讓小輩去跟著沒多久,他們就跟著生氣開始砸茶杯了?」

  四阿哥低頭一笑道:「有些大人看過罪過書後十分氣憤,有些只怕是覺得別人都砸了,他家不砸的話好像不太合群。」

  這話讓康熙都氣笑了:「真是一群糊塗蛋,對犯錯的人倒是寬容,對弱者卻沒多少憐憫。」

  他嘆著氣搖頭道:「好在他們年紀大了,小輩們看著還行,不至於讓朕失望。」

  四阿哥附和道:「確實,這些小輩關起來讀書了一段時日,讀書多了,也比以前有長進了。」

  康熙聽著這話感覺更像是在罵人,忍不住笑了:「也是,還有考核在,他們這些家族都不敢再像以前一樣,只培養一兩個優秀的,剩下不是放養就是直接養廢了。」

  「幸好他們如今還能稍微挽回,不過這些小輩表現出來的,也未必都是真實的想法。」

  有些估計為了能順利過考核,跟著其他人一起義憤填膺,心裡面未必真覺得人販子可惡。

  畢竟他們這些紈绔子弟,以前做的事也好不到哪裡去。

  四阿哥笑笑道:「哪怕他們只做一點表面功夫,如今願意做,那就是向著好的。」

  康熙笑著點頭,確實是這樣,之前因為考核後才能推舉,很多家族到處請先生,把小輩們都關起來逼著讀書。

  以前他們沒那麼上心,如今就不能不上心,不然推舉的名額就要落到別人家去了。

  哪怕一時半會沒能讓這些紈绔子弟的學問好起來,卻讓他們學會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能做,倒是挺不錯。

  康熙的心情不錯,看了過來:「這些老臣倚老賣老也不是第一回了,時間長了真讓朕心煩,也是時候讓他們挪了位置給年輕的臣子。」

  四阿哥聽得心裡咯噔一跳,垂下眼簾道:「皇阿瑪只管吩咐。」

  康熙聽得笑了:「這有什麼好吩咐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而已。朕在這個位子也夠久了,這陣子身子骨不好,休息的時候還擔心悶著了。」

  「不過老四你每天都過來,弘暉和弘皙兩個孩子下午的時候也會陪著朕。朕也有機會看看藏書閣裡的書,做一做喜歡的研究了。」

  之前因為國事纏身,康熙只能有一搭沒一搭地做研究,雖說做的已經不少了,卻還有很多想繼續做,可惜沒有很多時間。

  如今空出時間來了,康熙感覺很輕松,又有了繼續鑽研的心思。

  「國事這陣子交給老四之後,沒什麼不妥當的地方。以後要繼續交給你的話,朕也能放心。」

  四阿哥的面色有些不可思議道:「皇阿瑪還年輕,實在不必那麼早……」

  康熙笑著打斷他道:「放心,朕雖說想繼續鑽研,老四你有需要的話,朕還是會坐鎮一二,不會直接撒手的。」

  「朕八歲登基,多年來都是身不由己,很少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如今有了這個機會,該高興才是。」

  畢竟有這麼靠譜的兒子幫著分擔,他才能早早做喜歡的事了。

  康熙低頭看著茶杯裡散開的金絲皇菊又道:「朕這段時間因為身子骨不適,反而想了很多。要是就這麼虛弱下去,手裡頭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沒能完成,那就要留下遺憾了。」

  四阿哥聽得一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康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以後得讓你繼續多操心了。」

  四阿哥輕輕應了一聲,心裡依舊有種不可置信的感覺,出去的時候就像踩在棉花上,十分不真實。

  他恍惚了兩下,很快就恢復了往日的神色,大步離開了。

  康熙看著四阿哥難得露出驚訝又茫然的神色,感覺還挺有趣的。

  可惜這樣的神色在四阿哥臉上只呆了一瞬,轉眼就消失了。

  他還以為四阿哥聽見後,好歹會露出一絲欣喜若狂的神色,又或者是如釋重負,甚至是如願以償?

  偏偏什麼都沒有,只有詫異和茫然,似乎對康熙會做這樣的決定毫無准備,被嚇了一大跳。

  康熙對自己這個決定其實是深思熟慮了很久,又在最近才暗暗下了決心。

  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否正確,反正自己還在,也能多看幾年了。

  康熙既然跟四阿哥提及了,很快就讓內閣開始擬了旨意,准備退位讓禪成為太上皇,讓四阿哥登基。

  這讓內閣大臣大為震驚,都勸說著康熙緩緩圖之。

  畢竟之前從來沒有皇帝提早退位,都是駕崩後才留下遺旨,讓選出的繼承人登基。

  康熙掃著底下神色各異的內閣大臣,這還是他的心腹大臣都會露出不一樣的表情來,要是在早朝上提出,估計反對的聲音只會更多。

  他冷冷道:「朕已經做了決定,沒打算更改。朕登基多年,如今身子大不如前,想要好好休息。老四監國多時從來沒出過差錯,讓他來接手是朕的決定。」

  「難道你們覺得老四不合適?能力不足?」

  內閣大臣再是睜眼瞎,也說不出四阿哥能力不足這幾個字來。

  畢竟到四阿哥手裡的差事就沒有不成的,而且辦得是又快又好。

  想想如今國庫那些掙錢的進項,大部分都是四阿哥和葉珂建議的。

  原本應該是讓長子繼位才是,但是大阿哥上戰場合適,對內務是一竅不通。

  廢太子不說,三阿哥監國過一段時日,只能說是中規中矩,跟朝臣們的關系卻不怎麼樣。

  如果讓大臣來選擇,四阿哥哪怕沒有長袖善舞,起碼比噎死人不償命的三阿哥要好得多了。

  三阿哥一開口,天就聊死了,再是口齒伶俐的大臣都招架不住。

  加上三阿哥熱愛修書,每天都沉浸在書庫裡不肯出來見人,確實不是適合的人選。

  不過換做雷厲風行又鐵血的四阿哥,大臣們也不怎麼喜歡。

  畢竟四阿哥上位後,比起康熙的手段肯定要冷厲得多了。

  只是康熙已經決定好了,內閣大臣雖說十分驚訝,眼看反對沒用,很快就只道「皇上英明」了。

  果真早朝的時候,大臣們就更激動了。

  他們萬萬沒想到康熙居然會主動退位,更覺得康熙如今身子骨比之前要好多了,不會再經常暈眩,也能親自處理國事,實在沒必要那麼早就傳位給四阿哥。

  康熙看朝臣們在早朝又吵得厲害,不耐煩道:「朕是覺得這些年變得太仁慈了一些,底下人越發不上心,該好好整理一番才是。」

  「正好有些愛卿年紀大了,要是跟著朕退位的時候一起致仕,倒也能回去安享晚年。」

  不少老臣頓時明白,康熙忽然要退位,讓四阿哥登基,也要帶走這些老臣。

  一朝天子一朝臣,確實老臣跟著康熙這麼多年,隨著新君的出現,識趣的就該跟著退了。

  不然他們這些老臣留著,倚老賣老,對新帝來說不是一件好事。

  有部分老臣十分懂得察言觀色,回去後就立刻寫折子要致仕回鄉了。

  當然也有的老臣不願意這時候退,覺得四阿哥如今年輕登基,肯定需要老臣幫著辦差。

  哪怕老臣們做不了什麼,因為跟著康熙多年的情面上,四阿哥也不會多為難他們。

  康熙卻一律不多說,主動遞了致仕折子的,按照規矩婉拒了三次就允許了。

  沒遞的臣子,康熙也不派人問,更不會催促,一副之前隨口一問的樣子。

  願意的就走,不願意的就留下。

  這讓那些不願意走的大臣稍微安心了一些,一個個暗地裡松口氣的樣子。

  早朝過後,阿哥們紛紛上前跟四阿哥道賀。

  大阿哥感慨道:「老四,真是沒想到……」

  他和廢太子鬥了很多年,誰想到最後太子被廢,登基的會是以前最不起眼的四阿哥。

  三阿哥對四阿哥點點頭道:「四弟,八弟還繼續在我那邊修書吧?」

  原本阿哥們圍過來,不少大臣都走得比之前慢了,一邊豎起耳朵聽著這邊的對話。

  大阿哥的感慨也是大臣們心裡想的,他們之前有些人站隊了,跟著四阿哥的人確實最少的。

  哪裡想到有一天,四阿哥竟然能笑到最後了呢!

  大臣們正等著其他阿哥開口,看看會不會阿哥不滿此事,三阿哥卻忽然轉開了話題。

  他們滿臉無語,三阿哥這是多喜歡修書,還喜歡抓住八阿哥一起修了!

  要不是八阿哥被三阿哥一直關在翰林院修書,也能出來活動一二!

  指不定笑到最後的,就未必四阿哥,而是八阿哥了!

  畢竟當初阿哥們支持者最多的,正是八阿哥!

  四阿哥一聽就明白三阿哥的未盡之意,讓他登基後依舊把八阿哥留在翰林院修書,免得出來蹦跶。

  他笑著點頭道:「好,那就有勞三哥了。」

  三阿哥微笑保證道:「放心,八弟修書如今也熟悉了,我也離不開他。八弟要是離開了翰林院,我就得發愁哪裡找個跟他一樣優秀的人了。」

  大臣們聽後心裡瘋狂嘀咕,什麼優秀的人,優秀的修書人嗎?

  阿哥這邊和樂融融,絲毫沒見誰不滿,讓想吃瓜的大臣們只好失望離開了。

  幾個阿哥邊走邊說,等去了外邊,四周再沒有大臣跟著,九阿哥才小聲說道:「四哥,剛剛那些大臣就差把脖子伸過來偷看,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真是夠了!」

  十阿哥也點頭道:「是啊,大人們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難道以為他們會反對四阿哥上位,怎麼可能?

  幾人也沒呆多久,明白四阿哥回去還要准備很多事,很快就分道揚鑣了。

  回去後的四阿哥心裡久久不能平靜,不過神色依舊如常,直到進書房看見葉珂,他才伸手摟住了人。

  葉珂被四阿哥摟了個滿懷,抬頭有些驚訝道:「爺看起來很高興。」

  四阿哥也笑了:「是嗎?確實有一件好事得告訴你。」

  他拉著葉珂坐下,葉珂好奇看過來,就聽四阿哥湊過來小聲道:「皇阿瑪發了旨意,打算退位讓禪,又下旨確定我為新君人選。」

  葉珂驚得險些跳起來,詫異得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爺,此事當真?」

  怎麼康熙忽然想要退位了,明明離著他去世還有好幾年的樣子?

  四阿哥低聲解釋道:「其實也能明白皇阿瑪為何選我。」

  葉珂好奇湊過來,小聲問道:「為什麼?」

  四阿哥摟緊她,聲音更輕了:「因為我上去後,不會對其他兄弟下手。」

  作者有話要說:

  讓四爺提前登基~~


第100章

  葉珂聽見四阿哥的話有些驚訝,腦袋枕在四阿哥的肩膀小聲道:「爺其實是不是早就猜出皇阿瑪的想法,知道他會做這個決定?」

  四阿哥側著臉也小聲道:「剛開始並沒有發現,原以為皇阿瑪只想養病一段時日,就會回去。」

  「是從鄂爾泰和張廷玉加入到書房的小內閣的時候,我才隱約猜出皇阿瑪的意思。」

  這話讓葉珂不是很明白,畢竟之前小內閣裡面已經有不少大臣在,怎麼這兩位加入後,反而不一樣了?

  見她疑惑的神色,四阿哥就低聲解釋道:「原本的四位大臣,年邁的年邁,沉默的沉默,瞧著是為了不落人口舌才安排的。」

  「但是這兩位十分年輕,那就不一樣了。」

  如果說之前幾位內閣大臣是面子貨,用來看著不錯的話,加入兩位年輕又有能耐的大臣,那就是給四阿哥添了左膀右臂了。

  而且人年輕,那麼就能長久輔助四阿哥,是康熙精心挑選的內閣大臣。

  葉珂頓時明白了,又忍不住問道:「那皇阿瑪原本的內閣大臣怎麼辦,會陸續加入進來嗎?」

  四阿哥笑笑道:「應該不會,不過也是看我的意思。」

  葉珂又好奇道:「皇阿瑪是覺得爺不會對其他兄弟下手,難道其他人上去,就會對其他阿哥下手了嗎?」

  如果說八阿哥還有這個可能,不過他在藏書閣那麼久,也沒能跟其他大臣私下聯系的機會。

  其他阿哥看著關系還算不錯,也沒有對別人下手的緣由。

  四阿哥點頭道:「有這個可能,只要他們不來招惹我,我就不會對兄弟們下手的性子。」

  「皇阿瑪最是喜歡看咱們兄弟和睦的樣子,更擔心他不在,兄弟們會自相殘殺,所以才會選了我。」

  葉珂摟著四阿哥的脖子低聲道:「爺這麼說有些不對。」

  四阿哥扯著嘴角笑笑道:「怎麼就不對了?」

  葉珂搖頭道:「哪裡都不對,分明是爺處處都好,讓皇阿瑪十分滿意又放心,才會交托給你的。」

  聞言,四阿哥笑笑道:「你這麼說,我心裡很高興。」

  葉珂頓時急了:「我哪裡是安慰爺了,只是實話實說。」

  見她著急了,四阿哥安撫著拍了拍葉珂的後背道:「好,是我錯了。」

  葉珂嘟囔道:「就是爺錯了,想想爺是辦差能手,處事一流,又擅長人心,還對兄弟們十分友善,又對皇阿瑪孝順,就沒有讓人不滿意的地方。」

  四阿哥看著她笑了:「都說情人眼裡出西施,我感覺就是你眼裡的西施了。」

  這個比喻讓葉珂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不是,爺比西施要厲害多了。」

  四阿哥握著她也笑了:「之後你要忙碌起來了,好在咱們住在這裡,打擾的人也不會太多。」

  葉珂一怔,忽然想到四阿哥如今只要等著登基儀式後就能名正言順了,很多人會趁著這空擋的機會想過來巴結。

  不過他們住在暢春園,這裡除非有康熙的允許,不然誰都不可能隨意進來,確實要清淨多了。

  要是他們住在圓明園的話,估計這想進來拜訪的人會多上不少。

  而葉珂之後要忙的事,是她要准備當皇後的緣故嗎?

  四阿哥接下來確實很忙,雖然國事不需要交接,不過得配合欽天監和戶部准備登基大典。

  康熙完全是個甩手掌櫃,只讓大臣們忙碌,他基本上都不插手。

  唯一插手的,可能就是搬出宮殿之事。

  四阿哥卻因此提出,讓康熙不搬出乾清宮,繼續住著的意思。

  康熙聽後十分不悅道:「朕說了退位,哪裡好繼續住在乾清宮裡,就該讓出來給老四你住才是。」

  四阿哥也不妥協道:「皇阿瑪在乾清宮住習慣了,還住了幾十年,沒必要換地方,反倒還得花時間適應,對皇阿瑪養病也不合適。」

  「兒臣住哪裡都行,住在養心殿的話上朝也方便。乾清宮裡不還有皇阿瑪布置的研究室,換地方的話還得重新置辦。」

  康熙聽得無奈了:「如今老四你都要登基了,知道你孝順,哪裡有皇帝不住在乾清宮,住到西邊的養心殿的?」

  四阿哥笑了:「皇阿瑪,兒臣這也是心裡話。住在哪裡不重要,要兒臣住進乾清宮,讓皇阿瑪不得不搬出去,心裡反倒不自在得很。」

  見他堅持,康熙最後還是妥協了下來:「也罷,就這樣吧。只是養心殿得修繕一番,總歸是新帝入住。朕讓李德全帶人去修正一二,就從朕的私庫來出錢。」

  四阿哥還想阻攔,康熙擺擺手道:「聽朕的,不然朕就搬出乾清宮!」

  兩父子僵持了一會,四阿哥只好妥協了,算得上兩人各退一步。

  大臣在早朝的時候得知康熙不搬出乾清宮,四阿哥要住進西邊的養心殿,不由議論紛紛。

  有大臣覺得這樣不符合規矩,太上皇換個地方挪一挪宮殿為好。

  有大臣卻認為四阿哥孝順是好事,康熙住在乾清宮幾十年了,現在忽然挪地方確實會不習慣。

  不過看康熙和四阿哥已經商量好了,大臣們只建議了一番,見兩人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只好就此打住。

  只是康熙要出自己的私庫給養心殿修繕,也不符合規矩,該是國庫出錢讓內務府來修繕才是。

  不過按照康熙的意思,兒子那麼孝順讓自己不挪宮殿,養心殿修繕好一點給四阿哥住不是應該的嗎?

  這事是康熙自個決定的,所以才會動用私庫,沒必要用國庫了。

  就康熙這個私庫裡的錢財,不知道多少年都用不完,壓根不用擔心修個宮殿能花多少。

  康熙都不在乎了,朝臣也就不再勸了。

  既然不需要挪宮殿,他們就還繼續住在暢春園裡面。

  葉珂感覺日子跟之前沒什麼不同,還是那麼平靜。

  她依舊隔幾天去書庫給康熙選書,自己也選上兩本,回去四阿哥的書房窗邊的軟塌看起來。

  看得累了,春嬤嬤會給葉珂送茶點。

  弘暉忙完後,先去康熙那邊,然後回來跟葉珂說說話,再一起用晚飯。

  如果說有什麼特別不一樣的,就是伺候的宮人更加恭敬了,膳房那邊送來的飯菜更加精致。

  葉珂今天跟往常一樣,倚在軟塌上,後背墊著軟枕,手裡翻看著昨天借來的書。

  這是一本關於海盜的書,記錄了沿海多年來海盜出沒的時間和數量。

  從前朝開始的記錄,海盜有些是真的海盜,有些是倭國假扮的,有些則是沿海漁民活不下去,只好做海盜來搶東西過日子。

  葉珂想到為了對付海盜,免得他們去岸邊燒殺搶掠,尤其是搶奪人口和資源,就讓沿海百姓搬遷進內地去。

  阻攔不了海盜,就讓海盜去沿岸也搶不了東西。

  可憐這些背井離鄉的百姓,離開故土,去了內地換個陌生環境過日子,需要很長時間才能適應了。

  可以說是治標不治本,總不能一直讓沿海沒人居住,就為了避開這些海盜。

  不過這些年海盜變少了,因為海商的關系,被迫幫著清理了不少海盜,免得他們的買賣受阻攔。

  春嬤嬤在門外稟報道:「主子,繡娘們來了。」

  葉珂應下,讓人進了來。

  繡娘們是來給她做皇後的禮服,皇後禮服好幾層,這次趕得急,宮裡所有的繡娘都被召起來做新帝和皇後的禮服。

  這次來也是為了讓葉珂親自試穿一番,看有沒需要修改的地方。

  皇後禮服做得寬大,也是未免葉珂這陣子要是胖一點,穿不下就麻煩了。

  畢竟大了能改小,小了卻不可能改大回去。

  葉珂起身,繡娘們抱著衣服,有幾個丫鬟幫著穿上。

  厚重的皇後禮服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面色都有點白了。

  春嬤嬤心疼道:「主子要不要休息一會兒?等下請太醫過來瞧瞧。」

  葉珂擺擺手道:「不用,我就是感覺禮服有點重,不怎麼習慣,還不必請太醫來那麼大動干戈。」

  畢竟這時候到處都忙著,就這點小事去請太醫很是不必,要鬧出什麼消息來,大好時候,她這個准皇後突然身子不適,總歸有點不好聽。

  春嬤嬤依舊憂心忡忡的樣子,見葉珂堅持,她只好暫時放下。

  繡娘們加緊動作給葉珂穿好禮服,又檢查了各處,很快記錄好需要放松或者收緊的位置。

  丫鬟們立刻幫著葉珂脫掉禮服,她才感覺渾身輕松了不少,被春嬤嬤扶著坐下了。

  繡娘們恭敬稟報道:「福晉,這禮服腰上的地方需要放款兩指,肩膀得收緊一些,其余各處暫時不需要改動。」

  葉珂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示意丫鬟送繡娘出去。

  她心裡卻琢磨著最近是不是光半躺著看書吃點心的關系,不留神吃多了,所以這是胖了?

  腰上還胖了兩指,確實有點多。

  葉珂摸著肚子,別是到時候禮服的腰又要放款兩指就尷尬了。

  她只好吩咐道:「春嬤嬤,以後膳房送來的點心少放點糖。」

  春嬤嬤應了,這就派人去吩咐一二。

  葉珂試穿禮服後感覺特別累,在軟塌躺下,閉上眼打算休息一會,轉眼就睡著了。

  等她醒來,窗外天色漸暗,倒是睡得很久。

  身邊的四阿哥手裡拿著幾頁紙正看著,見葉珂醒了,立刻放下過來道:「總算醒了,今天很累嗎?你這臉色不大好,讓鄧夫人過來瞧瞧?」

  葉珂握著他的手笑道:「沒事,就是今天試禮服累著了,沒想到禮服那麼重。」

  四阿哥嘆道:「不止禮服重,到時候朝冠也很重,沉甸甸的,壓得人幾乎要走不動路。不過到時候有人扶著你走,應該還好一些。」

  要葉珂自己走的話,身上那麼重,估計要走得東倒西歪。

  「儀式還不能免了,你最近得吃好睡好,到時候才不至於半路走不動了。」

  四阿哥握著她的手,低頭看著葉珂道:「所以讓鄧夫人過來給你看看?」

  葉珂無奈一笑,說到底他還是不放心,怎麼都要讓自己答應叫大夫來看看了。

  「爺,我真的就是累著了……好吧,那就叫鄧夫人來一趟。」

  她最後被四阿哥看得心軟,到底沒忍心拒絕。

  鄧夫人來得很快,給葉珂把脈了一會,從一指變成兩指,半晌才道:「主子,民婦不太能確定,能讓夫君進來把脈嗎?」

  四阿哥聽得一怔,抬頭示意蘇培盛,後者立刻請了鄧大夫過來。

  因為鄧夫人的話,四阿哥一張臉繃著,十分緊張。

  葉珂也忍不住緊張了起來,等著鄧大夫把脈了一會後,才對兩人笑著道:「恭喜主子,福晉這是有喜了。」

  這話聽得葉珂一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我有喜了?」

  這不可能啊,明明她該只有弘暉一個孩子才是。

  四阿哥也是一愣,很快就欣喜笑道:「蘇培盛,給兩位大夫看賞。」

  鄧大夫和鄧夫人連忙笑著謝過,四阿哥又問道:「福晉是多久了,臉色這麼白,要不要用藥?」

  聽了這話,鄧大夫連忙答道:「主子,福晉正好兩三個月,想必今天累著了,臉色才會蒼白一些,脈搏倒是不弱,胎氣也穩,不必用藥。」

  這話讓四阿哥松口氣,頓時又擔心起來。

  畢竟儀式的時候葉珂要穿戴著幾十斤重的朝冠和朝服,如今她還懷有身孕,真能吃得消嗎?

  四阿哥越想越是擔心,要不回頭去找禮部尚書聊一聊?

  他這麼想著,第二天就召見了禮部尚書。

  禮部尚書只以為四阿哥問的是登基大典之事,誰知道居然是想簡化立後大典。

  他頓時懵了,未來皇後這是做錯了什麼,居然要簡化嗎?

  不是說四阿哥和四福晉的感情極好,四阿哥怎麼會簡化儀式?

  畢竟立後大典對四福晉來說是立威的時候,要是簡化的話,讓外人怎麼看?

  四阿哥見禮部尚書的面色都快藏不住心思了,陰沉著臉色道:「只是簡化,尤其讓福晉不用多走動,能多坐著就更好了。」

  禮部尚書對這個奇怪的要求更為難了,支支吾吾道:「立後大典都有章程在,都是一直延續下來的規矩,實在不好大改。」

  四阿哥瞥了他一眼,只覺得禮部尚書這是推脫責任。

  畢竟後宮規制還是康熙的時候慢慢完善的,什麼一直延續下來,不還有改變的空間嗎?

  四阿哥眯起眼道:「所以你是不願意改了?」

  禮部尚書一臉為難,被四阿哥盯著好一會問道:「你要是做不到的話,就就換個能做到的人來當禮部尚書,如何?」

  禮部尚書被嚇得一激靈,立刻答道:「可以,微臣可以做到,這就回去改正!只是立後大典隨意改動的話,還得跟皇上稟報一二。」

  四阿哥一看他就知道,這禮部尚書還想用康熙來壓著自己不改呢。

  他這還沒登基,這些大臣們就有借口用康熙來阻攔,叫四阿哥心煩得很!

  「那就去稟報,趕緊去。」

  禮部尚書麻溜退下了,立刻去找康熙,想讓他勸一勸四阿哥。

  康熙看著手裡的算數書,正看得津津有味,被禮部尚書打擾心裡很是不痛快。

  把人放進來後,他就不耐煩說道:「國事都交給老四了,你不跟老四說,跑來朕這裡做什麼?」

  禮部尚書只好說道:「四阿哥執意要簡化立後大典,還請皇上幫著勸一勸。」

  康熙聽得一怔,只覺得四阿哥是有什麼緣由才要改,畢竟小兩口的感情好得很呢。

  這時候李德全進來,在他耳邊低語兩句。

  禮部尚書見李德全進來,連忙低著頭不吭聲。

  還以為李德全說完就走了,康熙就會繼續剛才的話,還會答應勸一勸四阿哥。

  哪裡想到康熙聽後笑著吩咐道:「那趕緊讓人送點滋補的藥材過去,布料也送一些柔軟的,還有玉器養人,朕記得私庫有一對羊脂玉鐲子,也一並送過去。」

  他是得知葉珂有喜之事,十分歡喜,四阿哥這真是雙喜臨門了,怎麼都得好好賞賜祝福才是。

  康熙吩咐完扭頭看見禮部尚書,似乎疑惑這人怎麼還在,才想起剛才說的事來,於是答道:「老四既然要簡化儀式,那你就按照他的意思去辦,讓葉珂該坐的時候坐著,少走動一些。」

  禮部尚書整個人都懵了,他是來勸康熙的,剛才見康熙意動了,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

  而且剛才康熙要派人送賞賜,還讓李德全親自送,這人是誰,有那麼大的面子?

  最近朝中也沒什麼大事,哪個臣子立大功,怎麼禮部尚書就沒聽說過?

  他一肚子疑惑,不過康熙都吩咐了,自己只好照辦,恭敬退了出去。

  康熙皺著眉頭,對禮部尚書的態度不怎麼喜歡,扭頭說道:「正好老大最近沒什麼事,讓他跟一跟禮部的差事,別叫禮部尚書又敷衍了事了。」

  明明知道這事該四阿哥做主,禮部尚書照做就是了,還跑來自己這裡告狀,分明是想讓四阿哥左右為難。

  這些老臣真是不消停,康熙恨不能直接把人撤掉。

  不過他想了想,回頭等老四上去後,自個撤掉好了,也算是殺雞儆猴。

  大阿哥忽然得了跟進禮部的差事,就不能繼續在家裡躲懶了。

  他在路上碰到要進宮的三阿哥,忍不住跟上道:「三弟要進宮吧?一起?」

  三阿哥一點都不想跟大阿哥一起進宮,不過看大阿哥一臉有話想說的樣子,只好讓他上了馬車。

  一路上大阿哥的嘴巴就沒停過:「我還以為只會領兵部的差事,誰知道居然去禮部。那些儀式都有規制,按照規矩辦事就好,如今居然要改,還得簡化,我也不知道怎麼入手了。」

  聞言,三阿哥倒是奇怪道:「什麼儀式要簡化?」

  聽說是立後大典,他不由一愣:「這不應該啊,四弟那麼疼愛四弟妹,怎麼會簡化儀式?」

  大阿哥小聲道:「聽說是四弟妹有喜了,四弟怕她累著,就想簡化。但是完全簡化又不好,只好簡化那些需要多走動的規矩,讓她別累著。」

  三阿哥頓時明白了,挑眉道:「這事簡單,大哥去禮部後也不用親自想辦法,禮部來想就好。但是他們怎麼改,大哥過目後看看有沒什麼不適合的地方就好,也不費什麼事。」

  大阿哥想想也是,點頭笑道:「還是三弟有辦法,要不然大哥就要當冤大頭,替禮部想法子了。」

  他能想什麼法子,當然讓禮部的人自己想了!

  果不其然,大阿哥剛到禮部,禮部尚書就上前來問起立後大典簡化的問題,按照他的意思想出個章程來。

  得了三阿哥的指點,大阿哥又不傻,當然不樂意,直接道:「這差事是交給尚書大人了,你看著辦就好,我就是個監工,你們想出法子給我看看就行。」

  禮部尚書郁悶了,還以為能哄著大阿哥幫忙,那大阿哥想出來的辦法就能拿去給四阿哥交差。

  四阿哥見是大阿哥給的建議,也就不好反對了。

  如今好了,大阿哥居然不上道,禮部尚書只好灰溜溜去琢磨了。

  大阿哥冷笑一聲,就他這樣還想哄騙自己?

  三阿哥跟大阿哥道別後去了藏書閣,就見八阿哥皺著眉頭看手裡的書,好一會都沒翻頁,一看就是在走神。

  他過去冷笑道:「八弟又在琢磨什麼,都這時候了,不如好好想想這書要怎麼修。」

  八阿哥聽著就不高興了:「弟弟一直很認真修書,難道三哥聽見那麼大的消息,一點都不驚訝嗎?」

  三阿哥居然跟個沒事人一樣,讓八阿哥很是費解。

  皇阿瑪都要退位讓禪,四阿哥都要登基了,三阿哥這幾天跟往常沒什麼兩樣,似乎這消息就沒發生過一樣。

  三阿哥瞥了八阿哥一眼道:「這消息你不是心裡早就能猜出來了,我也一樣,意料之中的事有什麼好驚訝的?」

  從四阿哥監國開始,三阿哥其實隱約就能猜出來了。

  甚至在更早之前,在皇阿瑪讓四阿哥去探望廢太子的時候,他心裡就隱隱有了猜測。

  畢竟廢太子在皇阿瑪心裡那麼重要,他沒叫別人,而是叫了四阿哥過去探望,足見對四阿哥的重視,又相信四阿哥所見所聞。

  皇帝對四阿哥信任到這個地步,會提前傳位也不是什麼令人詫異之事,只是比預料中要早一些罷了。

  三阿哥其實心裡還猜測,廢太子估計是裝瘋,四阿哥願意配合著,讓廢太子算是安穩在鹹安宮生活。

  哪怕廢太子算是被軟禁了,但是吃穿不愁,性命也保下了,算得上是一件好事了。

  因為瘋了,他還能遠離紛爭,以後也能過上平靜的日子,這都因為四阿哥探望過後對皇帝說的話。

  說廢太子確實瘋了,皇帝也信了,三阿哥卻不怎麼信。

  畢竟這位太子哥哥這些年來是多驕傲的人,三阿哥是知道的。

  說廢太子羞憤而死,都比瘋了更讓人相信。

  不過皇帝願意相信,四阿哥也願意幫忙,三阿哥就沒說什麼了。

  他其實心裡不大明白,四阿哥為何會幫廢太子,要被皇帝發現的話,這事就麻煩了。

  明明是廢太子自己的問題,四阿哥還要牽扯到自己身上。

  這個弟弟明明以往做事都極為穩妥,滴水不露,卻在這種地方莫名的心軟。

  但是正因為這份心軟,才讓三阿哥打心裡覺得,四阿哥確實是新帝的好人選。

  他們這些兄弟一個比一個優秀,卻也一個比一個麻煩。

  誰登基後,底下那麼多優秀的兄弟在側,換個疑心重或者沒胸襟的,早就坐立不安,打算全殺光了才感覺安心。

  也就四阿哥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對自己沒什麼好處,反而還去幫廢太子。

  可是正因為如此,四阿哥上去後,才不會輕易對他們兄弟下手了。

  既然四阿哥是最好的選擇,三阿哥自然不覺得這是個壞消息,日子該怎麼過就繼續怎麼過了。

  反正他已經跟四阿哥提了,八阿哥會留下繼續修書。

  換言之,三阿哥也會繼續呆在藏書閣,帶著八阿哥一起修書了。

  他跟四阿哥表態過,所以更沒什麼好擔心的,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八弟還想蹦跶。

  看八阿哥這麼不安分的樣子,又不知道在琢磨什麼餿主意了。

  見三阿哥盯著自己,八阿哥滿臉不悅道:「三哥盯著弟弟做什麼?我是猜到了,只是沒想到那麼快,原本以為二哥還有機會。」

  三阿哥嗤笑一聲道:「你在藏書閣呆這麼久了,還喜歡胡思亂想,是誰又在你那邊嘀咕什麼了?」

  「既然猜到了,你要安分留在藏書閣,以後的日子該怎麼過還是怎麼過。要是不安分的話,那我也沒辦法了。」

  八阿哥不高興道:「聽聞大哥去禮部了,三哥就不想換個地方嗎?再說了,皇阿瑪還在,四哥才不動手,誰知道以後呢!」

  等皇帝百年之後,四阿哥還會如此仁慈嗎?

  三阿哥眉頭一挑:「只要你安分,四弟就不會動手。你要蹦跶,不用四弟動手,我就先對你下手了。」

  八阿哥更不痛快了:「四哥有什麼好,三哥這時候還向著他?」

  這話問得三阿哥心下無語:「我不向著四弟,難道還向著你嗎?你之前鬧出多少事來,還有意思問這個?」

  八阿哥被噎得險些說不出話來:「我以前不也想爭取一下嗎?畢竟我不努力,日子就過得不怎麼樣了。以前四哥不也一樣嗎?不也一個勁跟著二哥蹦跶了?」

  三阿哥沒好氣道:「四弟那是蹦跶嗎,那是給二哥分憂。你如今跟著我,也是給我分憂了。卻天天想東想西的,你最近修書的進度慢了很多,以為我不知道嗎?」

  他懶得跟八阿哥繼續掰扯下去:「你老實修書,後邊還有很多需要修的,多的是八弟需要幫忙的機會。」

  八阿哥見三阿哥頭也不回地走了,不由皺緊眉頭。

  三阿哥這邊說不通,八阿哥還想著能不能找其他人,可惜他不能離開藏書閣。

  也是巧了,因為大阿哥要去禮部辦差,總不能對儀式上的規矩不熟悉,就去藏書閣找翰林選了這方面的書,打算帶回去看看。

  大阿哥正巧碰見八阿哥,兩人看見對方都是一愣。

  他們也有一兩年沒見了,大阿哥因為之前服喪的關系,清瘦了許多。

  八阿哥也因為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又關在藏書閣一直修書,沒怎麼曬過,膚色變得蒼白,人也憔悴了一些。

  八阿哥率先開口道:「大哥,許久不見了。」

  大阿哥點頭道:「沒想到會遇見八弟,你看著似是有話對我說?」

  八阿哥笑笑道:「哪裡,我就是聽說了最近的消息,見大哥的樣子似乎跟三哥一樣,沒什麼驚訝的。」

  大阿哥笑了:「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我這不還領了差事嗎?最近我的日子過得不錯,要是能不看禮部尚書的老臉那就更好了。」

  八阿哥笑了起來:「以前大哥那麼積極,弟弟還以為這時候大哥會爭取一二。」

  大阿哥聽著這話哈哈笑了起來:「要是以前確實,可能太年輕了,被人慫恿幾句就以為自己了不起。服喪兩年,在家的時候實在太無聊了,我想了很多。」

  尤其見到鬥了好久的太子被廢了兩次,大阿哥就更加心如止水了。

  就連太子都沒能熬過去,這皇帝真不是人當的,大阿哥壓根沒了念想,只想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說真的,不用領差事,不必面對整天吵架的朝臣,不用處理繁雜的國事,大阿哥感覺如今平靜的日子居然過得挺舒服的。

  也不知道他年輕時候怎麼想要當皇帝,不是自己找苦頭來吃嗎?

  大阿哥明明就不擅長權謀,當皇帝話只怕每天琢磨底下那些臣子的心思就要痛苦死了。

  他擺擺手道:「我很滿意如今的日子,八弟這話就不必再說了。你在這裡好好修書,以後藏書閣也會留下你的姓名,不也挺好的?」

  八阿哥心裡都想罵人了,好什麼好,被關在藏書閣一輩子修書嗎?

  大阿哥見八阿哥還想不通的樣子,嘆氣道:「說真的,這會見到八弟,我感覺四弟還是太心軟。不過心軟也不是壞事,讓我心裡都安定了下來。」

  八阿哥聽得更生氣了,大阿哥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說四阿哥心軟,八阿哥這麼蹦跶都願意把人留在藏書閣好好活著,沒把人做掉,其他阿哥就能更安心,以後的日子不會差到哪裡去嗎?

  還以為三阿哥說話夠氣人了,沒想到大阿哥還能更氣人!

  大阿哥見八阿哥氣得七竅生煙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讓足智多謀的八弟氣成這樣,我也怪厲害的。」

  三阿哥聽小吏說,八阿哥跟大阿哥遇上了,兩人還說了好久的話,擔心八阿哥會不會慫恿大阿哥出什麼么蛾子。

  等他過來見八阿哥氣得快暈過去,大阿哥還哈哈笑著離開的樣子,三阿哥頓時松口氣。

  幸好大阿哥不蠢,這次沒掉進八阿哥挖的坑裡面去。

  大阿哥在門口遇到趕來的三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是辛苦三弟了,以後看顧八弟的事還得交給你來操心。」

  三阿哥無奈道:「這事我一點都不想操心,只要八弟不出去,大哥不進來,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大阿哥笑了:「放心,我這次就是因為差事才過來,以後三弟讓小吏幫忙送書給我,我就不過來了。」

  三阿哥有點驚訝,畢竟他看得出,大阿哥今天是特意來見八阿哥的。

  哪裡想到,他這見了一次,就不打算再見了。

  見三阿哥驚訝的樣子,大阿哥失笑道:「畢竟我服喪快兩年多了,一直沒能見著八弟,就想著在這之前見一見,看他有沒什麼變化。」

  「如今見著了,也心安了,就不繼續惦記著了。」

  三阿哥笑笑道:「八弟到底跟大哥說了什麼,讓大哥以後都不敢來了。」

  大阿哥也笑了,卻是苦笑:「還以為八弟在藏書閣這麼久了,也該改變一下心思,哪裡想到見面後,發現他還是那個樣子。」

  說到最後,他都忍不住嘆氣了:「四弟還是太心軟了,藏書閣這樣的地方可能並不適合八弟用來修身養性。」

  三阿哥忍不住好笑道:「大哥說什麼呢,修書是個修身養性的好去處,可惜對八弟來說可能慢了一點。」

  大阿哥點點頭:「確實慢了,快兩年了,八弟的變化不大,不過也能證明他在藏書閣過得挺好,三弟對他頗為照顧。」

  他對八阿哥的心情很復雜,既有些擔心,卻又不敢太親近,於是猶豫很久還是打算在四阿哥登基之前來見一面。

  見八阿哥還是原來那個樣子,過得看來不錯,大阿哥就放心了,還跟三阿哥道謝。

  說完,大阿哥就揮揮手走了。

  大阿哥和八阿哥在藏書閣碰面的事,只半天功夫,康熙知道了,四阿哥也知道了。

  兩人第二天一起用午飯的時候,康熙就順勢提起此事來:「老八在藏書閣呆得也夠久了,朕看了他修的書,確實還不錯,老四打算讓他繼續在那邊呆著嗎?」

  四阿哥點頭道:「三哥領頭修書,帶著八弟,在藏書閣就沒什麼問題。」

  言下之意,他信得過三阿哥,能看得住八阿哥。

  康熙笑笑道:「老四你似乎從來沒問過朕為何會選擇你,又仿佛你心裡早就有答案了。」

  四阿哥微微一笑道:「皇阿瑪選擇了兒臣,兒臣定當全力以赴就夠了。」

  康熙頷首道:「好,這確實是你會說的回答。」

  「既然你想老八留在藏書閣,那就讓他一直留在那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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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有康熙發話,八阿哥繼續留在藏書閣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八阿哥知道後十分不高興,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他留在藏書閣還能好好活著,換了別的地方就未必了。

  禮部那邊准備妥當,四阿哥的登基大典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進行。

  他穿著龍袍站在上首,底下是俯首拜下的朝臣們。

  四爺沒想到有一天,他會站在這個位置,跟曾經的康熙一樣看著百官跪拜的光景。

  他在最高處能輕易看見底下朝臣的面色,能猜出他們的心思來,簡直是一覽無遺。

  登基大典之後就是立後大典,禮部在大阿哥的催促下終於再三修改好流程,送來給新帝過目。

  四爺看著手裡的流程,確實簡潔了一些,卻依舊不是很放心,又明白禮部已經不可能再往下減了,只能勉強點頭道:「行吧,暫時就這樣。」

  底下的禮部尚書松了一口氣,他們禮部上下加班加點修改了好幾遍,還不行的話,他們也是沒轍了。

  禮部尚書身邊的大阿哥也是松口氣,這位四弟要是還不滿意,他也是沒辦法。

  好在自己這位好四弟沒有為難人的意思,終於是放過了禮部尚書和他了。

  四爺在上首卻忽然道:「既然禮部的差事辦完了,那大哥就去兵部吧。」

  大阿哥聽得一愣,問道:「皇上讓我去兵部嗎?」

  四爺點頭道:「是,大哥不是一直想去兵部來著?」

  大阿哥聽得不好意思,估計他是知道自己在藏書閣跟八阿哥說的那些話。

  其實自己也是氣話,隨口說的,沒想到四爺知道後不介意,還真的讓他去兵部了。

  「皇上,其實我也不用真的去兵部,如今在家裡也挺好的。」

  新帝剛登基,兵部那麼重要的地方就讓他去,大阿哥擔心這是一種試探。

  他要答應了,新帝可能不高興,還不如委婉拒絕了。

  四爺聽後就笑了:「大哥不用想太多,朕也確實想讓大哥去兵部幫忙。而且朕打算讓大西北的兵力能夠輪換,別讓他們因為沒有戰事而偷懶了。」

  如今鎮守大西北的還是之前他和十四阿哥留下的那些將士,也快一年了。

  四爺的意思是以後底下的將士輪流去鎮守,就不必這些人一直在那邊苦寒之地長久守著。

  輪換的話,也讓這邊閑散的士兵也能松松筋骨,不至於骨頭都懶透了。

  如此一來,不必將士們只留在一個地方,這樣也不公平。

  大阿哥聽後這才明白四爺的意思,連連點頭道:「這個主意好,以前很多將士留守在那邊,一輩子在苦寒之地,都不能娶妻生子。哪怕娶了,孩子養在外地,都沒能見著。」

  加上這種苦寒地方也沒什麼月銀,家裡人過得就更慘了,很多士兵都是老光棍。

  反而別的地方因為富庶又安全,士兵都變得懶散了起來,確實不太公平了。

  就該他們在苦寒之地一年,再去別的地方輕松一下,這樣就不會完全影響生活。

  四爺見大阿哥答應了,就點頭道:「大哥也贊同是最好不過了,只是兵部估計不大同意,需要大哥幫忙周旋一二。」

  大阿哥卻擔心道:「這些將士輪換著確實公平,卻未必都願意,肯定會反對得厲害。」

  畢竟有些將士出身不錯,他們肯定不樂意去苦寒之地鎮守了。

  四爺冷笑道:「容不得他們不願意了,實在不樂意的,那就把頭上的烏紗帽摘了,回家吃自己去!」

  大阿哥聽得哈哈大笑道:「有皇上這話,我就放心去辦了。」

  四爺點頭道:「大哥只管放手去做,實在解決不了可以來找朕。」

  大阿哥微微頷首,他原本以為新帝是試探自己,如今看來是他想多了。

  兵部這個規制一直如此,很多出身不高或者被孤立的將領就被派去苦寒之地鎮守多年,辛苦不說還沒什麼功勞,又不能晉升上去。

  反倒在京城這些勛貴子弟,沒做出什麼成績來,沒吃什麼苦頭,倒是能扶搖直上,讓人十分不爽了。

  四爺了結此事,回去院子裡的書房,就見葉珂依舊窩在窗邊的軟塌上,跟之前沒什麼兩樣。

  他笑著上前,伸手摟著葉珂問道:「你今天身體情況如何,吃得還好嗎?」

  葉珂點頭道:「是,我胃口還不錯,暫時還沒害喜的症狀。」

  她指著書房裡頭空蕩蕩的架子,有些無奈道:「蘇伴伴派人來把擺件都收起來了,茶幾邊角都用布條包上,書房裡的家具都被挪走了一些,這是爺的吩咐嗎?」

  自己這才剛懷孕,四爺會不會太緊張了一點?

  四爺摟著葉珂無奈道:「你喜歡在書房活動,要是磕著絆著就麻煩了,索性讓人都把東西挪了,挪不走的把邊角都包起來,就不會磕著你了。」

  「哪怕如今月份小,你也不能掉以輕心了。」

  他又拿出禮部送來修改過的流程,遞給葉珂:「你來看看,這立後大典簡化了一些,就怕你還累著了。」

  葉珂粗略看過後搖頭道:「已經簡化得很厲害了,再減就不好,需要走動的時候不多,爺也不用太擔心了。」

  四爺無奈道:「我怎能不擔心,恨不能抱著你走完儀式。要不是禮部絮絮叨叨的,還有那些老臣嘮叨個不停,我早就打算這麼辦了。」

  葉珂聽得好笑道:「爺登基後第一次早朝,看來不是很愉快?」

  四爺沉著臉,確實不大痛快,他第一次早朝,大臣們大多恭敬,但是心裡的小九九卻不少。

  不過也不怕,他有足夠的耐心,對付這些人得慢慢來。

  別是自己剛登基就把人都清除干淨,反倒被人說是容不下這些康熙留下的臣子了。

  四爺很快緩和了臉色道:「有什麼想吃的,只管讓御廚去做。鄧夫人說了,你如今胃口好,吃著也不算多,只管吃就是了。」

  等害喜的時候,只怕葉珂就要吃不下了。

  葉珂點頭道:「爺,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她又歪著頭,依在四爺的肩頭說道:「弘暉這孩子的面色有些古怪,這幾天都見不著人影,我有些擔心他。」

  別是弘暉知道自己懷上了身孕,以為有了第二個孩子就不如以前那麼喜歡他,在乎他,葉珂簡直擔憂壞了。

  四爺安撫道:「你別多想,弘暉可能一時有些驚訝,還沒回過神來,我回頭跟他聊聊好了。」

  葉珂握住他的手說道:「可不能說弘暉不好,慢慢說。我就是擔心弘暉會不喜歡這個弟弟妹妹,或者開始胡思亂想了。」

  四爺摟著她笑道:「放心吧,我會跟他慢慢說的。還有你的孩子,弘暉哪裡會不喜歡?」

  見葉珂滿眼困意的樣子,四爺就扶著她回去臥室躺下,葉珂沒一會就睡著了。

  因為懷孕的關系,葉珂睡得比平日要多,嗜睡的樣子讓四爺有些擔心,好在鄧大夫說這是正常的,這才放心下來。

  四爺交代春嬤嬤守著葉珂,這才回去書房。

  「蘇培盛,去叫弘暉過來。」

  因為四爺登基的關系,也不需要弘暉再幫忙寫批復了,不過還是會讓他和弘皙幫著分奏折,這樣看起來,事情按照輕重緩急來處理,也能事半功倍。

  弘皙原本以為這位四叔登基後,書房裡就沒有自己的位子了,沒想到四爺居然把自己留下了,很是受寵若驚,暗暗發誓要比之前做得更用心才行。

  弘暉不意外自家阿瑪這個決定,依舊跟之前一樣兢兢業業分奏折。

  弘皙時不時偷看他,被弘暉發現後小聲問道:「我臉上沾了什麼,你怎麼一直看我?」

  聞言,弘皙尷尬道:「我聽說四嬸有喜了,你最近又有點心不在焉的,所以想問問……當然你要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弘暉笑笑道:「我沒事,這消息確實讓我有點驚訝,一時琢磨著不知道額娘這次是妹妹還是弟弟了。」

  「要是妹妹的話,那我以後得加倍寵著她,讓妹妹過得輕松又快活。要是弟弟的話,我就能帶著他一起讀書練武,光是想想也不錯了。」

  弘皙聽得一怔,問道:「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所以最近才會總是走神的。」

  弘暉認真答道:「剛開始有點驚訝,也有些忐忑。畢竟有了弟弟妹妹後,額娘的時間就要被占了去,不能經常陪著我了。」

  「不過我年紀也大了,需要忙的事情也很多,慢慢也就釋然了。」

  畢竟之前葉珂花費了那麼多時間陪著自己,想要他好起來,弘暉心裡也是明白的。

  葉珂那麼喜歡他,哪怕多了弟弟妹妹,自己在葉珂心裡的地位都不會改變,於是慢慢就放松下來。

  弘皙笑笑道:「你能這麼想就好,我就怕你不高興。」

  弘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謝謝你的關心,我這幾天走神,好在有你幫忙兜著,才沒出錯了。」

  弘皙一笑:「客氣什麼,你給我的幫忙也夠多的了。」

  門外傳來蘇培盛的聲音,說是四爺召見。

  弘暉趕緊起身從隔間去見四爺,問道:「皇阿瑪叫兒臣是……?」

  四爺示意弘暉坐下,蘇培盛去了門外,他這才開口道:「你最近有些心不在焉的,讓你額娘很是擔心,就打算來問問你究竟怎麼想的?」

  弘暉不好意思道:「是兒臣不好,讓額娘擔心了。其實我就是有點驚訝,還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又琢磨著會是弟弟還是妹妹了。」

  四爺聽得笑了:「你心裡沒覺得排斥就行,回頭去見見你額娘,別叫她憂心。畢竟她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不能費神,更不能不高興。」

  弘暉連連應下:「皇阿瑪,兒臣記下了。」

  四爺又提起別的事來:「你的學業都差不多了,如今留在書房也只是分分折子。朕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繼續留在書房裡幫忙,二是去六部開始輪番學習。」

  弘暉一怔,想了想就道:「皇阿瑪,兒子選擇去六部學習。」

  四爺不意外他的選擇,應該說是意料之中,於是點頭道:「也好,那你就先去戶部,畢竟看賬方面你也是熟悉了的。對了,我會讓九弟也去戶部,到時候你多跟你九叔學習。」

  弘暉點頭應下,另一邊九阿哥已經被召了過來。

  九阿哥還疑惑,四爺這剛登基就叫自己來,他不會是什麼時候闖禍了吧?

  他在門外琢磨了好一會,都想不起自己闖了什麼禍,反正一進門就先告罪,總歸沒錯了。

  九阿哥一進門來就先道歉,把四爺給整懵了:「九弟又沒做錯事,怎麼一進來就告罪?不會是什麼時候闖禍了,卻沒叫朕知曉?」

  這話讓九阿哥拼命搖頭道:「臣弟也沒想起來什麼時候闖禍了,總覺得皇上叫臣弟來就是因為做錯事了。」

  四爺聽得笑了:「九弟沒闖禍,且把心放會肚子裡去。朕是想讓你去戶部,順道帶一帶弘暉,他也會過去學習一番。」

  九阿哥滿臉詫異,指著自己遲疑道:「皇上讓臣弟去戶部?」

  四爺抬頭道:「是啊,九弟對賬目最是熟悉,去戶部的話十分合適了。你要不想去的話也行,再想想別的地方。」

  九阿哥連忙否認道:「不不不,臣弟就是有點驚訝。」

  畢竟戶部那麼重要的地方,哪怕弘暉也跟著去,九阿哥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不過四哥都這麼說了,肯定是相信自己能給戶部添助力,於是九阿哥嘿嘿一笑道:「好,臣弟這就去戶部報道。是要幫著看賬本,還有別的吩咐嗎?」

  四爺就道:「最近戶部已經在整理賬本了,只是得好好查賬,這事交給九弟來,朕也能放心。」

  九阿哥拍心口保證道:「皇上放心,這事交給臣弟來,必然妥當得很。」

  他笑眯眯離開,想著查賬的話,戶部尚書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就自己這金睛火眼,賬本上什麼問題都能一目了然,戶部那些人想怎麼平賬都難了。

  如今新帝登基,之前的賬目要整理好封存,然後開始新的記錄了。

  之前康熙那些糊塗賬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從新帝開始,就絕不能輕易姑息和放任下去。

  四爺吩咐蘇培盛道:「朕要出去一趟,你去准備馬車。」

  蘇培盛有些意外道:「皇上是要獨自出去,還是要請娘娘一起?」

  雖說葉珂如今尚未舉辦立後大典,是四爺特地為了讓她懷孕三個月,坐胎穩固後才辦,伺候的人已經換了稱呼。

  四爺點頭道:「朕獨自去護國寺一趟。」

  蘇培盛這才領命而去,准備好馬車,四爺就去了護國寺見了主持。

  主持有些意外新帝這時候過來,還是親自去門口相迎:「貧僧拜見皇上。」

  四爺點點頭道:「找個清淨的地方吧。」

  主持知道他特地過來,肯定是有事要談,於是就請四爺去了禪房。

  這裡是主持住的地方,四面都有窗戶,能看見周圍有沒人在。

  四爺對這個地方還算滿意,坐下後也不兜圈子,而是問主持道:「朕偶爾會聽見聲音,在這個地方,主持能看到什麼來嗎?」

  他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額角,然後問對面的主持。

  主持被問懵了,大膽盯著四爺一會搖頭道:「皇上,貧僧沒能看出不妥來。若是皇上不放心,可以請長老過來一看。」

  長老是在護國寺的時間最長,又是資歷最老之人。

  四爺點頭同意了,主持很快請了長老過來。

  長老年紀很大,眉毛和胡須都白了,顫顫巍巍被扶著過來坐下,感覺都快走不動路的樣子。

  主持識趣退了出去,長老抬眼看了四爺一下,問道:「皇上特地過來,是想問偶爾聽見的聲音吧?」

  四爺有些意外,點頭問道:「是,有辦法把這古怪東西抓出來嗎?」

  長老笑笑道:「皇上不必擔心,這東西對身體無礙,該脫離的時候就會消失,並不會一直在。」

  他這話似是而非,不過四爺得了准話,知道這古怪東西不會一直在自己身上,於是就點點頭准備離開了。

  長老卻叫住四爺說道:「皇上問這個東西,還有別的用處吧?」

  四爺對他微微一笑道:「是,這東西暫時還有用處。就是摸不著,有時候想讓它好好干活的時候不出現,著實讓人頭疼。」

  這話讓長老笑了起來,從懷裡顫顫巍巍拿出一盒珠子來。

  這珠子看著像是琉璃,卻要更透一些,裡面還有一些水,搖晃的時候裡面也會動,也不知道怎麼放進去的。

  四爺有些意外地看著這些珠子,問道:「這珠子有什麼用?」

  長老說道:「這是佛水珠,裡面傳聞是觀音瓶子裡是水,要是皇上想用那古怪東西,可以砸碎一顆。這裡只有十八顆,再多是沒有了。」

  言下之意,這是讓四爺省著點用了。

  四爺有些意外居然能從長老這裡得了這麼個東西,好奇道:「你這裡怎麼會有這個,還是說你早就知道朕會過來?」

  長老合手行禮道:「皇上,這是天意。」

  四爺可不相信什麼天意,反正這珠子有用就行。

  他坐在馬車裡,把玩著一顆珠子,在陽光下這珠子裡面水光淋漓,透著漂亮的光彩。

  四爺喃喃道:「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要不砸一顆試試?」

  耳邊卻忽然傳來嗡嗡的聲音,很快那道熟悉的古怪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別砸……有何吩咐?」

  四爺嘴角一彎,這東西居然真的有用:「很簡單,就要立後大典了,葉珂懷孕會難受,你難道沒法子讓她舒服一些嗎?」

  古怪東西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不情不願開口道:「臨時任務開啟,檢測到新的幼崽。為保護幼崽,母體保護開啟三天,體質暫時提升到滿格100點。」

  說完,這東西還補充一句:「此次任務沒有獎勵,只求別砸。」

  四爺玩味看著手裡的珠子,最後還是放進了錦盒裡面,仿佛都能聽見那古怪東西松口氣的聲音。

  他回去後,見葉珂醒來了,正吃著酸溜溜的水果。

  見四爺回來了,葉珂好奇道:「我剛醒來的時候沒見著爺,是獨自出去了?」

  四爺點點頭道:「之前說了很多次的護國寺,我就去轉了一圈,見了主持,還給你祈福了。」

  葉珂聽得笑了:「怎麼光給我祈福,給爺自己也祈福了嗎?」

  四爺摟著她笑道:「我是盼著立後大典順利完成,才去祈福的,還讓孩子乖一點,叫你不受多少罪。」

  葉珂笑眯眯安撫道:「爺也不用太擔心了,我身子骨好著呢!說起來也奇怪,剛睡了一覺醒來,感覺渾身都有了力氣,比之前還要輕松舒服得多。」

  她這幾天走動久了很容易累,散散步臉色都有點白了。

  剛才難得去書庫轉了一圈,葉珂就臉不紅氣不喘的,她心想身體恢復得那麼快嗎?

  四爺明白是那古怪東西的作用,笑笑道:「你好起來就行,明兒立後大典我也不用太擔憂了。」

  「今晚早點休息,明兒還得起個大早。」

  葉珂笑著點頭,一夜無夢,第二天一大早被春嬤嬤叫醒。

  她起身就被好幾個宮女伺候著穿上層層疊疊的朝服,再戴上朝冠和朝珠。

  之前穿上後身體感覺沉甸甸的,都要走不動路了,葉珂今天卻感覺輕松得多了。

  哪怕穿著幾十斤的朝服和朝冠,走起路來跟平常沒什麼兩樣,簡直是腳下生風,扶著她的嬤嬤險些沒跟上。

  葉珂感覺自己這會兒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很快按照女官的意思接了皇後金冊和金印,再被扶著去金鑾殿,接受百官朝拜了。

  她站在四爺身邊,看著俯身跪下的百官們,不由對身邊人笑了起來。

  禮部尚書是松口氣,立後大典很是順利完成了,皇上也十分滿意。

  他也終於不用聽大阿哥咋咋乎乎催促自己的聲音了,如今被催促的成了兵部尚書。

  禮部尚書頓時同情起兵部尚書來,畢竟大阿哥比想像中要難纏得多了。

  封後之後,四爺就得封後宮。

  他後院就沒幾個人,封起來也容易。

  李格格被封為齊妃,鈕鈷祿格格被封為熹妃,耿格格被封為裕妃,宋格格則是懋嬪。

  幾個格格之前犯錯,尤其齊妃和裕妃還要禁足抄書,四爺就下了封賞的旨意,然後讓她們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出來再舉行冊封禮。

  這裡面就苦了熹妃和懋嬪,還得等另外兩人抄完出來才能一起舉辦冊封禮了。

  葉珂也沒想到四爺對抄書如此執著,之前說好要抄完出來,她們沒抄完還真不把人放出來了,不由好笑。

  正好養心殿修繕得差不多了,立後大典之後,四爺就帶著葉珂等人從暢春園搬回了宮中。

  康熙還想繼續在暢春園住著,四爺也沒勉強,原本想讓弘暉跟著在暢春園住著陪康熙。

  不過康熙婉拒了,覺得四爺已經發話讓弘暉去戶部,在暢春園的話就不能過去。

  孩子都大了,是該多學習,不能耽擱了,弘暉沒必要留下。

  至於還住在暢春園的廢太子,四爺就跟康熙提出,要給廢太子封王,然後讓他在宮外建府住下。

  總不能讓廢太子跟著還住在宮裡,這也不合適,繼續住在暢春園的話,康熙也會不自在。

  四爺是在臨走前一晚的時候跟康熙私下見面談起來的,康熙的表情有些意外,嘆氣道:「老四你這性子,真是讓朕很是驚訝。也罷,既然你決定好了,就按照你的意思來。」

  康熙會選他,也是因為相信四爺會善待兄弟。

  如今四爺提出要善待廢太子,讓這位曾經的太子二哥能夠不繼續軟禁在宮裡,而是出宮建府。

  哪怕出宮建府之後,廢太子依舊不能隨意出外走動。

  但是比起宮裡小小的院子,諾大的府邸住起來就要舒服得多了,對廢太子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起碼他在府邸裡不管做什麼,都不會有人時刻盯著,能夠更自在一些。

  康熙既然同意了,四爺就去院子裡親自見了廢太子,跟他當面提起這事來。

  「皇阿瑪允許了,正好有一座親王府空置了出來,我讓人收拾一下,過陣子二哥就能搬進去住下。」

  「要是到時候有什麼缺的,或是不滿意的,二哥可以讓弘皙來跟我說。」

  這時候屋子裡只有廢太子和四爺在,沒有其他人。

  廢太子緩緩抬起頭來看著他,輕聲道:「謝謝。」

  四爺搖頭道:「二哥客氣了。」

  他沒留太久,說完話就起身離開,只是到了門口,四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重新低著頭沉默的廢太子。

  這位二哥繼續在這裡的話,只怕真的很快要瘋了,還是得盡早出去才行。

  廢太子的雙眼黯淡無光,神色呆滯,也就剛才的目光裡透出微弱的光芒來。

  四爺很快讓人宣讀旨意,封廢太子為理親王,賜了親王府。

  這事讓朝臣很是意外,畢竟廢太子要如何處置,四爺壓根就沒內閣的意思,問過康熙後就直接決定了。

  康熙原本的內閣大臣都留下了,卻是大內閣,之前四爺監國時候的大臣組成的就是小內閣了。

  小內閣的人都是四爺的心腹,大內閣卻是康熙之前置辦留下的。

  四爺對大內閣的人沒有太信任,卻也沒有立刻解散。

  大內閣對四爺這次擅自做主給廢太子封王之事很是意外,忍不住商議的時候提了出來:「皇上,這理親王在宮外住著會不會不合適?」

  四爺瞥了眼說話的人,居然是鄂倫岱。

  難得他居然說人話了,四爺意外道:「二哥住在宮外怎麼就不合適了?」

  以前他是太子,就該住在宮裡不能出去。如今他是廢太子了,繼續住在內宮十分不合適,畢竟四爺的家眷都要搬進來了。

  成年皇子都要出宮建府,廢太子也不該例外。

  鄂倫岱直白說道:「皇上就不擔心理親王住在宮外,會惹起什麼事端來?」

  畢竟到如今,支持廢太子重新回到正規的人也不是沒有。

  不過隨著四爺登基,這些人已經放棄了,當然也有一兩個不死心的人。

  四爺並不覺得這麼點人能鬧出什麼風浪來,還不如讓廢太子在宮外好好過日子。

  他抬眼道:「能鬧出什麼來,怎麼都不如你鬧得厲害了。」

  鄂倫岱被噎了一下,還是不死心道:「皇上,微臣已經知錯了,還收斂多了。」

  四爺嗤笑道:「怎麼收斂,讓你一年不聽戲而已,你在京城就呆不住了,不還請了病假非要出京聽一場戲嗎?」

  這病假的折子當時四爺還看見了,不過知道鄂倫岱是個愛胡鬧的,私底下派人跟著,果然是跑出京城聽戲了。

  京城的戲班子就慘了,一年不敢開張,鄂倫岱這個罪魁禍首倒是厲害,自個跑出去找樂子了。

  鄂倫岱索性閉嘴了,康熙是個仁慈的長輩,對他十分寬容,換著四爺就不一樣了。

  這位爺最是看不慣他胡鬧,還能每次開口噎死人。

  鄂倫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好灰溜溜退下了。

  隆科多這時候卻出來說道:「皇上派直親王去兵部,如今兵部鬧騰得很。」

  四爺知道大阿哥去兵部後,看不慣那些人享樂慣了,對新兵也不友好,把沒身份地位的人派去最苦寒的地方。

  於是大阿哥就鬧了好幾場,逼著兵部尚書把一些勛貴子弟送過去。

  要麼就抓鬮,要麼就直接指名人去,反正讓兵部尚書選一個。

  大阿哥這話讓兵部尚書頭都大了,偏偏他還是四爺派去的,兵部尚書是有苦難言,只好求助隆科多,希望他能在四爺面前美言幾句。

  四爺看了隆科多一眼道:「直親王去兵部是朕的意思,讓兵部輪流派兵去輪換,也是朕的提議。」

  這話一出,隆科多自覺閉嘴了。

  他之前以為這是大阿哥自個的主意,想在兵部鬧騰,才會聽了兵部尚書的話,在這時候跟四爺提一提。

  既然是四爺建議的,大阿哥就是去跑腿而已,怎麼鬧騰也不過分了,隆科多就知道此事自己是不能繼續插手的。

  鄂倫岱這時候忍不住又跳出來道:「比起直親王,不是肅親王更適合去兵部嗎?」

  四爺看著他道:「肅親王年輕,可能隨時要帶兵出征,讓直親王留在兵部更合適。」

  因為十四阿哥隨時可能要離開,那麼大阿哥這個出外打過仗,帶兵有經驗的人常年留在京城,在兵部是再適合不過了。

  鄂倫岱還不死心道:「聽聞九阿哥去戶部了,那麼其他阿哥是不是也得受到重用才是?皇上可不能偏心了。」

  這話讓四爺微微笑開了,只是這笑容讓鄂倫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你說朕偏心,你這是想讓哪位阿哥得到重用了?」

  哪怕浪得飛起的鄂倫岱這時候都不敢開口了,畢竟四爺可不是康熙,會無條件縱容自己。

  他敢開口,四爺拿到把柄指不定就要弄死自己了。

  見鄂倫岱終於閉嘴不說話了,四爺才看了其他人:「各位愛卿還有什麼異議嗎?」

  眾大臣紛紛搖頭,只道皇上英明。

  等大內閣的臣子走了大半,四爺留下了小內閣的人。

  陳廷敬這時候提出道:「皇上,微臣年紀大了,想要就此致仕。太傅一職,微臣建議讓張伯行張大人來接手。」

  張伯行的學問確實不錯,人又有分寸,當太傅是適合的,四爺就點頭同意讓他接手尚書房了。

  另外陳廷敬要致仕之事,四爺也同意了。

  不過按照規矩,陳廷敬還要上折子三次,被四爺婉拒三次後才能真的致仕回鄉。

  如此拉扯,才能顯示出皇帝對臣子的依依不舍和重視來,讓陳廷敬以後致仕也能風風光光離開。

  李光地也想致仕,不過四爺就沒有同意了。

  四爺想到朝堂上還有幾個老臣留下,卻喜歡倚老賣老,折子裡最是喜歡指點江山的樣子,要指導年輕帝王,讓他看著十分不喜。

  哪怕寫得再婉轉,也實在太過了一些。

  要是老臣識趣,就該這時候致仕了,跟陳廷敬一樣。

  可惜他們就是年紀大了,活得久了,眼力勁反而不如年輕的時候。

  想著穩坐這個位子,剛登基的四爺又不能立刻把人趕走,免得傳出去名聲不好,說是容不下康熙留下的老臣。

  四爺准備想個法子,讓他們主動提出致仕,於是就問起小內閣的幾個臣子,看有沒什麼好的建議了。

  李光地就說道:「皇上,微臣可以私下跟這些老臣談談,讓他們改變主意。」

  張伯行卻搖頭阻攔道:「皇上,此事不可,要是直接去談,對方反而可能得寸進尺。」

  四爺想客氣讓人退了,他們更是覺得新帝顧忌名聲不會做什麼,還可能獅子張大口提出各種要求才肯致仕,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四爺深以為然,眉頭緊鎖。

  李光地卻拱手道:「皇上放心,微臣定不會讓他們有獅子張大口的機會。」

  這讓四爺有些好奇:「愛卿打算怎麼辦?」

  李光地遲疑了一下,四爺就示意其他大臣先離開,只獨獨留下了他。

  等人都走了,李光地這才解釋道:「這幾位老臣在朝堂久了,不可能手裡頭真的干淨。另外幾個兒子和孫子都是沒出息了,他們不肯退,其實也擔心自己退了,子孫都沒了靠山,很多事就遮掩不住了。」

  畢竟為了這些老臣的面子,有些事別人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人退了,手裡頭的權力沒了,別人就不會客氣了。

  尤其是死對頭,這時候能不趁著他們病要他們命嗎?


第102章

  四爺聽了李光地的話,只微微頷首道:「朕知道了,這事讓朕來就好。」

  李光地卻笑著道:「皇上,這事該交給微臣來。畢竟微臣年紀大了,在朝中能為皇上分憂的時間也不多,名聲方面也不用太在意。」

  要搜集這些老臣家裡的消息,然後用這些來威脅老臣們主動退下去。

  要四爺親自做,很可能會壞了他的名聲。

  李光地就不一樣,畢竟他沒幾年就能致仕了,親自來對付這些老家伙最是穩妥。

  四爺笑笑道:「也好,就按照你的意思來。不過搜集消息這邊,朕會讓人查清楚之後送去給你。」

  李光地應下,這才退了出去。

  四爺的指尖點了點桌面,看來粘杆處可以正式上台面來辦差了:「都聽見了?去查一查吧。」

  窗台外有兩聲清脆的鳥叫,這是粘杆處回應的聲音,顯然是聽見了他的吩咐。

  交代完這些,就見弘暉過來見四爺:「皇阿瑪,南洋那邊的莊園主動寫信來說要出售,價格也合適。」

  對方掙扎了很久,又是拖延又是哀求,還到處打點,想找人在他們面前美言幾句,看能不能把價錢提上去。

  可惜折騰很久,依舊沒什麼進展,這些莊園主終於是放棄了。

  四爺聽後心情不錯:「他們拖得有夠久的,不過總算結果沒太壞,你打算派誰去南洋那邊商討采買咖啡樹莊園之事?」

  弘暉卻皺眉道:「南洋那邊的莊園主說要過來協商,希望咱們能給通行證,讓他們入境。兒臣琢磨著是不是派管事去南邊的邊城跟他們見面,卻路途遙遠了一些。」

  「而且他們非要入境來談事,兒臣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四爺點頭道:「你這麼說,確實得警惕一二。朕會派人去查一查,你先寫信拖一拖,就說會派管事過去,等管事到地方後,會親自給他們入境的許可。」

  聞言,弘暉就點點頭,又聽四爺問道:「今兒去見你皇額娘了嗎?」

  弘暉赧然道:「兒臣等會就過去。」

  他見著葉珂還是有點尷尬,索性拖了兩天說是工作忙沒有回去。

  四爺無奈道:「這就去吧,兩人一起說說話,朕一會也過去。」

  言下之意,讓他們兩個不要說太久,讓葉珂盡快歇息了。

  葉珂之前因為立後大典渾身都有了力氣,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但是今兒第三天的緣故,她感覺身體就像是氣球開始漏氣了一樣,慢慢感覺有些疲倦了起來。

  手腳都變得沉重了一些,好像在慢慢恢復成之前的狀態。

  這種感覺很奇怪,葉珂百思不得其解,又不好說出來,免得四爺擔心。

  四爺這陣子忙得要命,還得擔心自己的身體,叫葉珂有些過意不去。

  葉珂正想著,春嬤嬤就說弘暉來了。

  她立刻笑道:「趕緊請他進來,讓御膳房送弘暉喜歡的點心。」

  春嬤嬤應了,弘暉很快進了來,笑著道:「皇額娘。」

  葉珂伸手撫上弘暉的臉頰感慨道:「我怎麼感覺幾天不見,你好像瘦了一些?」

  弘暉搖頭道:「哪裡,兒子最近吃得挺多,還因為不用去御書房辦差了,有時間練武,渾身都結實了一些,並沒有瘦。」

  「皇額娘才是,臉色瞧著似是白了一些,難道身子骨不舒服嗎?」

  弘暉看著就擔心起來,轉頭就要去喊太醫過來,被葉珂攔下了。

  「我膚色就是這麼白,不用擔心。你如今去戶部辦差,感覺如何?」

  弘暉坐在葉珂身邊笑著說了起來:「很好,戶部的大人們都很照顧我,我跟著九叔一起查賬,挺有意思的。」

  葉珂眨眨眼後笑了:「查賬那麼瑣碎的事,你怎麼還覺得有意思了?」

  弘暉想了想就說道:「因為這賬本看著好像沒什麼問題,仔細看看,找出裡面不對勁的地方,特別有趣了。」

  葉珂聽著這就跟在賬本裡找茬一樣,找到不一樣的地方於是感覺有趣了嗎?

  不過想想,戶部那些官員估計心裡一點都不覺得有趣了。

  他們的臉色一定很有意思,葉珂有點遺憾不能親眼看見。

  「那確實有意思,查出問題的賬本多嗎?」

  弘暉搖頭道:「不多,之前畢竟查過一回,只是很多年前的沒能平掉。」

  葉珂詫異了:「不是說只看最近幾年的賬本,然後封起來後開始新的記錄嗎?」

  所以他們怎麼開始查很多年前的舊賬去了,這不是要嚇死戶部那些官員嗎?

  不過想想這些陳年舊賬也不是如今這些戶部官員做的,應該不至於讓他們也負責上吧?

  葉珂胡思亂想了一會,就聽弘暉回答道:「九叔說多看賬本,知道怎麼平賬,以後再看賬本也能很快找出問題來。」

  這話讓葉珂點頭道:「你九叔說得沒錯,確實如此,實踐多了才能熟悉。不過那麼久的賬本,發現問題要怎麼辦?」

  太久遠的賬單,總不能讓如今戶部的人買單吧?

  看出葉珂的想法,弘暉笑著道:「雖說如今戶部官員換掉了很多,很多年前的舊賬跟他們沒關系,卻還是有那麼一兩個官員留下。」

  「要是賬本當年的負責人不在戶部,人還活著的話就能追問一番。要人都不在,那就只能成壞賬了。」

  葉珂一聽,忍不住挑眉。

  所以人死了沒事,沒死也得追責了嗎?

  她好奇道:「如此一來,戶部那些賬本追溯的話,大臣們不會反對嗎?」

  畢竟這都換皇帝了,還追溯前邊皇帝賬本裡的問題,這些大臣居然不會鬧嗎?

  弘暉笑眯眯道:「早朝的時候有大臣和御史都提出異議,覺得是陳年舊賬就不該追溯。畢竟那麼多年前的賬本,皇阿瑪沒必要非得追回來。」

  「皇阿瑪的意思是覺得,這錢他們拿走了,吐出來也是應該的。哪怕是很多年前的舊賬了,不讓他們給這些年的利息,已經很給他們面子了。」

  「如果這樣還要鬧,那就連本帶息還回來。」

  「至於賬本上的漏洞,有些還不止一個人私吞的,那就一起還。還不上的話,家裡還有祖產能填上,不行還有祖宅能賣掉。」

  葉珂眨巴著眼,驚住了,四爺才登基就這麼剛了嗎!

  「大臣們聽後怎麼說,就妥協了嗎?」

  弘暉還沒多言,身後就傳來四爺的聲音道:「他們哪能那麼容易妥協,有的人還想方設法跑去暢春園找皇阿瑪做主,讓他們免去多年前的罪責。」

  葉珂回頭看著他嘆道:「這些人真是厚臉皮,那皇阿瑪見他們了?答應了嗎?」

  四爺坐下後笑著道:「皇阿瑪說一切事都交給我了,沒見那些大臣們。」

  康熙如今卸下了國事,一心投入到自己的研究當中,看得是如痴如醉,壓根就不想插手,直接派人把大臣們打發走了。

  還有老臣死活不肯走,就在暢春園門口呆著,還嚷嚷自己為朝廷鞠躬盡瘁多年,多年前的賬本也不是一人所為,卻只剩下他一人活著就得補上全部,自然不肯。

  這就差在門口撒潑打滾了,偏偏年紀大了,侍衛也不敢真的動手,把人弄死在門口多晦氣啊!

  葉珂驚嘆道:「這臉皮也太厚了,就差不要臉了。不過賬本上的窟窿,要幾個人伸手,大多都死了,只剩下一個活的,就要添補全部,會不會太嚴苛了一些?」

  畢竟好幾個人伸手,人死了,不還有子孫後代嗎?

  光是讓一個人來填補,要是數目很大的話,確實很難填上了。

  四爺笑笑,看了弘暉一眼。

  弘暉會意,就跟葉珂解釋道:「要是皇阿瑪讓那些已經去世官員的子孫來補上,只怕會更反對此事。還不如直接讓活著還摻和過的官員來補上,他補不上,自然會找其他人的親屬。」

  葉珂頓時明白了,四爺不直接插手,畢竟這些動手的官員已經去世了,雖說父債子還,但是主動還和逼著人家子孫還並非一回事。

  讓別人來催,四爺都不必操心這個,窟窿就能填補回去,倒是個好辦法。

  四爺就道:「這事讓弘暉來處置就是,那些人會把窟窿添補上的。」

  弘暉笑著應下:「是啊,皇額娘吃好睡好就行,這些小事就不必操心了,當個樂子聽聽就好。」

  葉珂無奈一笑道:「我這身子還沒重到什麼都操心不了,這些事弘暉能處置得好,也不必我來操心,不過聽著挺有意思的。你在戶部過得充實,我就放心了。」

  她說了一會話居然感覺困了,依偎在四爺懷裡昏昏欲睡。

  四爺摟著葉珂道:「睡吧,等會用飯的時候我再叫醒你。」

  葉珂輕輕點頭,閉上眼很快就睡過去了。

  弘暉不免擔心道:「皇阿瑪,剛才兒子進來的時候見皇額娘的臉色白了起來,要不請太醫來看看吧?」

  四爺低頭看著懷裡人,葉珂的臉色確實比之前白了一些,算算日子也快三天了,那個古怪東西說是給的臨時加點在體質上,難道三天過後就要收回去了嗎?

  「沒事,朕想想法子,你先回去吧。」

  弘暉雖然擔心,卻只能應下,三步一回頭地離開了。

  四爺讓蘇培盛把錦盒取了來,拿出一顆佛水珠小聲道:「臨時三天?三天一過就要收回去了嗎?要不朕還是砸上一顆珠子,讓這個加點持續下去?」

  那道古怪聲音很快滋滋作響後在他腦海中開口道:「臨時加點不可能持久,真的不能!我沒有權限!」

  四爺把玩著手裡的珠子問道:「那能持續多久?朕砸一顆珠子就多三天?」

  古怪聲音滋滋的響聲更大了,平日冷冰冰的聲音都透著哆嗦:「三個月,不能再多了。」

  四爺否定道:「三個月太少了,至少一年。」

  怎麼都要讓葉珂平安生下孩子,坐完月子之後,差不多也要一年的功夫了。

  那道古怪聲音沉默了很久,滋滋個不停,四爺就不耐煩道:「要麼我砸珠子,要麼你延長一年,選一個。」

  系統比四爺還委屈,這權限是真的沒有,臨時加三天就不錯了!

  偏偏真正的宿主葉珂睡著了,身上能對話的自主系統卻在四爺身上。

  葉珂那邊只剩下播報和自主加點系統,哪怕她醒著,系統想對話都難了。

  一個沒有感情的系統,這時候都想哭出來!

  眼看四爺真的要扔珠子,嚇得系統只好妥協道:「一年就一年,最多一年,真不能再延長了。」

  四爺聽這古怪東西確實不能再妥協了,有點遺憾。

  不然他還真想說十年,要不五十年的話就更好了。

  四爺的指尖依舊捏著珠子,似乎對它還是不滿意,系統都要瑟瑟發抖了。

  最後系統終於下定決心道:「還能發布任務來加點……」

  四爺扯了扯嘴角,終於把珠子放回去錦盒裡面:「很好,就這麼辦吧。」

  系統感覺自己掉坑了,還是四爺親自挖的大坑,這時候後悔已經太遲了!

  它只能老老實實發布道:「任務開啟,給懷孕的葉珂提供喜愛的飯菜,獎勵2點。」

  四爺一聽就知道這古怪東西心裡不忿,雖然勉強發布了任務,卻沒直接說出葉珂喜歡的飯菜口味來。

  擺明是不想百分百配合,不過四爺並不在意。

  畢竟葉珂喜歡什麼,四爺暫時不清楚,那就讓御膳房的人一遍遍嘗試好了。

  四爺又開口道:「對了,我要提醒你一件事,就是咱們之間一年期的約定,不要告訴她。」

  系統能怎麼辦,只好妥協了下來。

  葉珂睡了一會,起來的時候感覺渾身又輕松了很多,頓時滿臉疑惑。

  難不成自己是沒睡飽的關系,之前才會變得渾身無力的嗎?

  葉珂一頭霧水,不過渾身舒服了很多,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居然面色紅潤,還感覺肚子餓了。

  明明今天早上已經沒什麼食欲了,她越發覺得古怪。

  不過耳邊沒有系統的聲音,應該跟系統沒關系,可能就真的沒睡好的緣故嗎?

  葉珂正想著,就見春嬤嬤進來問道:「娘娘,要用膳了嗎?」

  她點頭笑道:「嗯,我有些餓了。」

  聽說葉珂餓了,春嬤嬤早上的時候還擔心她吃不下的樣子,這會兒連忙一疊聲讓宮女把膳食送了進來。

  看著源源不絕捧著餐點進來的宮女,葉珂整個人都懵了:「怎麼這次這麼多?」

  四爺笑著道:「都說懷孕後味道會改變很多,原本喜歡吃的可能不喜歡了。也不知道你這會兒喜歡什麼,我就讓御膳房把各種口味的菜式都送一份來。」

  他瞥了眼葉珂身後的兩個宮女,她們麻溜給葉珂開始布菜。

  每個菜式只夾上一筷子,還沒夾完,碗已經滿了。

  葉珂無奈一笑道:「我感覺胃口挺好,喜歡的味道應該沒有改變多少。」

  她嘗了一口平日喜歡吃的菜,卻感覺有點膩人,不由皺了下眉頭。

  見葉珂皺眉,四爺就道:「剛吃的菜就讓人撤下去。」

  宮女麻溜撤掉了那道菜,生怕礙了貴人的眼。

  葉珂想要咽下去,被四爺阻攔道:「吃不下別勉強,吐掉就好,換別的來吃。」

  宮女已經端著一個空盤子在旁邊打算接了,葉珂只好吐掉,接過春嬤嬤遞來的蜜水喝了一口,才繼續吃。

  她吃著才發現,之前喜歡的菜式大部分不喜歡了,反而喜歡之前不怎麼吃的。

  葉珂還喜歡一道酸辣的菜式,吃了半盤子才放下筷子,感覺特別滿足。

  葷菜都感覺膩歪得很,聞著味道就有點受不了。

  最後她只要稍微皺眉,那道菜就被撤走,估計最近都不會上桌了,旁邊還有御膳房的人跟著,就怕皇後不喜歡的菜式會上第二回。

  余下的菜式大多是酸辣,素菜居多,不是硬菜,御膳房的人都默默記住了。

  御膳房還送來滋補的雞湯,可惜葉珂聞著味道就喝不下,只好撤掉了。

  葉珂皺眉道:「要每天都上這麼多菜,豈不是浪費了?」

  她知道四爺素來節儉,總不能因為自己落下一個奢靡的名聲。

  四爺笑笑道:「這些菜咱們不吃,也會賞給底下人吃掉,不會浪費的。而且你正懷著身孕,口味變化大,只御膳房做點吃的而已,怎麼就算奢靡呢?」

  「再說了,你出的那些主意給國庫帶來多少進項,難不成還抵不過你吃的這些嗎?」

  「說真的,你要山珍海味,或是喜歡吃魚唇上那麼一點肉,剩下都扔掉,那才叫浪費。」

  「光是今天這些,跟你掙的那些利潤來說,一直吃幾十年都綽綽有余了。」

  葉珂聽得好笑道:「要我真喜歡吃魚唇上那點肉,爺該如何是好?」

  四爺也笑了:「那就讓御膳房做,真喜歡吃嗎?」

  見他真的要吩咐御膳房做這道菜,嚇得葉珂連忙搖頭道:「不了,魚肉挺好吃的,沒必要只吃魚唇那麼點肉,一條魚的魚唇都不夠一口,實在太浪費了,味道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四爺聽後就道:「聽聞佟家很是喜歡這道菜,每次要用掉上百條魚才能做一盤菜。而且還得用新鮮的魚唇,就得活魚的時候切下的魚唇才是味道最好的。」

  一道菜要用上百條魚,卻只用那點魚唇,其他都不要,剩下的還全扔了,真是夠離譜的。

  葉珂感慨道:「這道菜真讓人疑惑,取走魚唇後,魚肉不還能用嗎?」

  四爺解釋道:「聽說用魚唇的魚,就魚唇最好吃,魚肉要差上一些,不能做菜。」

  不能做菜,就只能扔了,畢竟上百條魚,哪怕府裡下人能吃,也不可能每天消耗掉那麼多,最後可能沒有全扔了,卻也扔了不少。

  於是四爺摟著葉珂道:「所以你只吃這麼點,就別覺得浪費了。」

  其他人的做法才叫浪費,葉珂只管心安理得讓御膳房找出她喜歡的菜式,吃著好就足夠了。

  葉珂只好笑著道謝:「好吧,那我就安心用飯,給御膳房打賞一二?」

  四爺笑道:「可以,朕已經賞了,讓他們以後更努力一些。」

  御膳房收到皇帝和皇後的獎賞,十分激動,於是更加努力了。

  葉珂晚飯的時候發現菜式全換了一個遍,幾乎沒有多少重復的,對御膳房十分佩服。

  她見四爺每道菜都嘗一口,似乎沒有特別喜歡的,就道:「爺也不能只緊著我吃,讓御膳房做些你喜歡吃的菜式送來吧。」

  四爺不在意道:「我沒什麼特別喜歡的,跟著你吃就行了。你之前不還擔心浪費嗎?沒必要讓御膳房另外做,這些吃著也行。」

  葉珂卻擔心四爺並不喜歡酸辣的菜式,就是勉強吃著。

  不過看四爺吃的不少,應該還算適應?

  吃過飯,葉珂就提起挪宮殿的問題。

  康熙不回來住,乾清宮還空著,但是後宮娘娘們就得挪了。

  葉珂說道:「額娘和其他娘娘住在後宮多年,挪宮的話可能也不適應。反正如今封的妃嬪並不多,不挪宮也沒什麼。」

  「只是額娘覺得不挪也不合適,打算搬到慈寧宮附近,其他娘娘也這麼覺得。說她們住得近了,還能湊一桌一起打牌了,也不必走太遠。」

  「說她們年紀大了,腿腳不如以前,太遠反而不美。」

  四爺聽後就點頭道:「我之前跟皇阿瑪商量過,額娘她們挪不挪宮殿都行,不挪也可以。正好附近建個大戲台,太妃們平日去聽戲也方便。」

  正好大戲台就建在慈寧宮附近,如今開始建的話,不到一年就能完成,到時候聽戲就十分方便了。

  過年過節的,宮裡人想聽戲的話也相當便利得很。

  四爺喃喃道:「戲台子搭起來後,過年的時候還能邀請大臣帶家眷去宮裡聽戲。對了,名單上要去掉鄂倫岱。」

  葉珂聽得笑了,四爺這是多討厭鄂倫岱。

  哪怕一年的禁令到期了,他還是不打算讓鄂倫岱進宮聽戲嗎?

  四爺確實挺討厭這人嘴上不把門,腦子也不好,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煩。

  康熙是能忍受鄂倫岱,四爺卻一刻都忍受不了。

  大過年聽戲多高興的事,他還要見到鄂倫岱的那張臉,那得多糟心!

  四爺滿臉嫌棄,恨不得以後禁止鄂倫岱進宮得了!

  他讓蘇培盛送來紙筆,開始畫起大戲台的輪廓:「得三層才行,這樣戲台子就夠高了,底下還得做回音廊,中間弄些機關在。」

  葉珂也湊過來:「爺,大戲台對面也做個很高的台子,視野極好,聽戲就能看得更清楚了。」

  四爺聽得連連點頭道:「不錯,除了聽戲之外,皇阿瑪還喜歡西洋樂器,偶爾會讓人演奏,在這個地方聲音能更響,看著也不錯。」

  葉珂才知道康熙有多潮,居然在宮裡還養了宮廷西洋樂師,他們還能組個樂團一起演奏交響樂。

  見她滿臉感興趣的樣子,四爺就笑道:「要是你喜歡,以後讓人來表演一番。」

  葉珂就笑了:「怎麼是以後,不是這會就叫過來嗎?難不成他們許久沒表演,手都生了?」

  四爺搖頭道:「不是,得先選選曲子,別是鬧騰的,反倒讓你聽著難受。」

  他讓人去叫宮廷樂師的總管,送樂曲過來。

  送來的居然還是五線譜,實在出乎葉珂意料之外。

  四爺發現葉珂居然看得懂五線譜,就笑著道:「皇阿瑪要是知道的話,一定很高興,他就盼著有人會看這個。」

  葉珂就問道:「爺也會看這個嗎?皇阿瑪教的?」

  四爺搖頭道:「不是,是傳教士帶過來,也是他們教我的。我會看一點,卻不太熟練,勉強能看看。」

  葉珂就接過樂曲笑道:「我比較熟悉,那我給爺哼一哼曲子。」

  她低頭看著五線譜小聲哼了起來,四爺在旁邊聽著,難得感覺這五線譜還挺有意思的。

  四爺聽著前面比較激烈的曲子就讓葉珂停下,最後只選了三首比較和緩的,卻還是不大滿意:「回頭讓傳教士改一改曲子,算了,叫他們盡快譜新曲。」

  傳教士收到皇命後都傻了,怎麼在短時間內譜出新曲子來啊!

  還得先改,那要怎麼把激烈的曲子直接改成平緩的,放慢一半嗎?

  傳教士頭都大了,會樂器的都聚在一起拼命改,生怕慢一點就要被四爺找茬了。

  畢竟康熙比較喜歡傳教士,四爺卻沒那麼喜歡,指不定正找他們的把柄呢!

  傳教士聽說最近戶部官員甚至前官員被追著補窟窿,就覺得這位新帝的脾氣不會太好,還有點不近人情,一個個感覺更害怕了!

  對傳教士如此勤奮改曲子,四爺表示很滿意。

  幾天之後,傳教士通宵達旦改好了曲子,四爺打算先去聽一遍,要是可以才去葉珂面前表演。

  宮廷樂師也很緊張,生怕自己手一個哆嗦沒有演奏好,就要被四爺派人拖出去砍了!

  傳教士就更緊張了,擔心自己改的曲子還是不能讓四爺滿意!

  兩邊都很緊張,四爺卻很放松,坐下後就讓蘇培盛示意宮廷樂師開始演奏。

  宮廷樂師手心都出汗了,好歹有驚無險演奏完好幾首曲子。

  四爺聽後一直皺著眉頭,最後勉強說道:「最後這首還算可以,再舒緩一些就好了。」

  旁邊陪著聽曲子的傳教士心裡很崩潰,這曲子再慢就能當搖籃曲了!

  但是他們心裡再怎麼吐槽都不敢說出口,只能按照四爺的意思當場改曲子,再讓宮廷樂師演奏一遍。

  改一遍演奏一遍,愣是折騰一下午才算是結束了。

  四爺很不滿意,覺得傳教士改曲子不夠用心,傳教士們差點都要吐血了。

  他們這還叫不用心,快連心血都要吐出來了!

  可惜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傳教士只能默默把一口老血吞了回去,然後繼續改了。

  改了好幾天,四爺總算滿意了。

  他特地選了個天氣不錯的日子,讓宮廷樂師在葉珂住著的坤寧宮後院表演。

  四爺陪著葉珂坐在亭子裡,掛了紗簾子,能擋住視線,還能擋風。

  桌上擺了茶點,點心都是酸甜口的,葉珂能一口氣吃上兩三塊。

  她一邊聽樂師表演,一邊吃著點心喝著蜜水,感覺十分愜意。

  一曲過後,宮廷樂師的管事來問表演如何,葉珂就笑著點頭道:「很不錯,曲子聽著讓人很放松。」

  管事聽得滿心感動,眼淚都快下來了,果然還是皇後好,之前四爺讓他們反復改曲子反復演奏,整個人都要累癱了。

  很多人回去的時候連筷子都拿不動,第二天還要繼續表演,他們想死的心都有了。

  幸好皇後的要求不高,聽著聲音還挺高興的樣子。

  四爺聽後就道:「既然皇後喜歡,那就賞吧。只是你們得努力改進,別是皇後今天鼓勵你們一番,你們以後就躲懶了。」

  總管雙目含淚,不是感動,而是被嚇的,他們還要改進嗎?

  他們這得改進到什麼地步,才能讓四爺滿意啊!

  好在賞賜給得相當大方,管事又把眼淚給憋回去了!

  宮廷樂師又表演了幾個曲目,葉珂聽著都挺喜歡的,等他們走後,她才笑著道:「雖說看不清那些樂師的表情,剛才管事走近接賞賜的時候,瞧著神色有些憔悴。」

  「爺是不是讓他們改了很多遍曲子,還反復練習了很久?」

  四爺笑著點頭道:「這不是應該的嗎?他們過來給你表演,總得要選出最好的曲子,又表演得更為完美才是。」

  葉珂心想這些樂師估計被折磨瘋了,不過想到四爺那麼忙,還要空出時間來選曲子,甚至他們修改曲子的時候反復聽,也是叫她心裡暖暖的。

  「爺那麼忙,下回還是別費勁這個,我聽著這些曲子都挺好的,他們也是用心了。」

  四爺握著她的手道:「宮廷樂師也許久沒表演了,感覺都生疏了,如今我這不是讓他們緊一緊皮子嗎?」

  葉珂聽得失笑,這哪裡是緊皮子,估計那些樂師感覺皮都緊得快掉了!

  四爺又道:「而且替你選曲子,不算浪費時間,我也能松快一下。最近也沒什麼事,都交給其他人去辦了。」

  「你以前不是說過讓我別那麼累,什麼事都一個人扛,得讓人分擔才是。我想想也對,就不必什麼事都親自來了。」

  兄弟們閑著指不定鬧騰出什麼來,還不如讓他們也忙起來!

  葉珂點頭道:「確實,畢竟事情那麼多,光是爺一個人辦的話就太累了。爺的身子骨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比以前好多了,可不能再累壞了。」

  四爺摟著她道:「嗯,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差事都讓別人來。」

  看著天色,他就帶著葉珂進了坤寧宮內,懶得回去御書房,讓李德全把剩下沒看完的折子送過來。

  兩個太監很快抬著一個箱子進來,裡面全是折子。

  葉珂不由詫異,怎麼還有那麼多折子沒看?

  四爺就說道:「我才登基,底下人都想混個熟臉,這些都是請安的折子。」

  「重要的折子早上已經看完了,這時候放松一下,隨意看看這些請安折子好了,指不定有什麼新鮮有趣的事。」

  反正不重要,他還示意葉珂也能隨意拿兩本折子看看。

  葉珂猶豫一下,心裡好奇,於是伸手拿起一本折子打開看了起來。

  前面全是請安和贊頌新帝的話,硬是寫了好幾頁,辭藻華麗,卻全是拍馬屁的廢話。

  她看了一會就感覺沒意思,直接放下了,換了一本來看。

  這人是個京官,說兩位親王私底下在酒樓碰面,每次還會叫退了伺候的人,兩人在包廂裡單獨見面,不知道是不是在商討什麼機密之事。

  這京官是無意中碰見,發現兩位親王見了不止一次,每次都讓伺候的人守在門外。

  於是他就寫進請安折子,隱晦跟四爺提起此事來。

  葉珂也看得皺眉,把折子遞到四爺面前:「爺,這人說的事也不知道真假。」

  四爺湊過去一看,點頭道:「這事我知道,粘杆處已經跟我稟報了。」

  畢竟這兩親王直接在外頭見面,還每次都單獨進酒樓包廂裡免談,神神秘秘的。

  連這個京官都發現了,四爺怎麼可能沒察覺得到呢?

  葉珂就好奇道:「那他們兩位在包廂裡談的什麼,難道真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四爺笑了:「沒有,他們就是談的家事,不想外傳,所以就關起門來說了。」

  見葉珂還是不解的樣子,四爺就小聲解釋道:「兩人都懼內,甚至不敢讓下人聽見,說夫人的壞話然後傳到夫人的耳中,就把下人都趕出去,兩人單獨抱怨了一番。」

  葉珂聽得噗嗤笑了:「真的嗎?他們如此害怕夫人,怎麼還一起抱怨了?」

  四爺也笑道:「他們不敢當著夫人的面抱怨,只好暗地裡兩人私下嘀咕兩句。」

  兩親王估計沒想到,他們私下抱怨自家夫人的話,全讓粘杆處聽見了,還一字不落都稟報給四爺。

  四爺聽了一回就十分有趣,還讓粘杆處特地跟著這兩親王,等他們進包廂的時候抱怨的話都記錄下來。

  還以為他們對夫人有多不滿,卻都是雞皮蒜毛之事,讓四爺聽著很快就覺得沒意思了。

  「他們其中一個想納妾,納的還是府裡一個年輕的丫鬟。夫人罵他是老牛吃嫩草,堅決不同意,還出了一份嫁妝,尋了個好人家把那年輕丫鬟嫁出去了。」

  「這位親王自然很是不滿,於是就去抱怨夫人擅自做主。」

  葉珂卻覺得這位王妃做得對,還夠果斷,怎麼都沒讓親王如願了!

  「另外一位親王只愛吃葷菜,最近身子骨不好,大夫讓他吃得清淡,他就偷偷吃肉,被夫人發現了,於是把廚子懲罰了一番,還勒令采買最近都不買肉了。」

  葉珂聽得好笑,確實是雞毛蒜皮之事,夫人卻是為他們好,這兩親王還有臉私下抱怨嗎?

  作者有話要說:

  粘杆處:兩位親王私下談論家事

  四爺一臉八卦:什麼家事,你們細細打聽後道來~


第103章

  葉珂是沒想到,粘杆處還能這麼用,看來四爺還是挺喜歡八卦的?

  見她看得意猶未盡的樣子,四爺干咳一聲,從櫃子最底下拿出一個錦盒,示意葉珂打開看看。

  葉珂一頭霧水,還是按照四爺的意思打開後,發現裡面是粘杆處送來的密信。

  她猶豫一會道:「爺,我能看這個?」

  四爺笑笑道:「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正好給你當個樂子解悶。」

  這話讓葉珂更好奇了,粘杆處什麼消息還能給自己解悶來著?

  等她打開看了兩封後,終於明白了。

  因為這些密信帶來的消息,跟那兩親王的消息差不多,全是他們的家事。

  葉珂拿起的第一封,說的是朝中一位老臣看上了兒子房中新納的小妾。

  兒子也很喜歡這小妾,不過礙於親爹再三威脅,最後還是讓了。

  然而讓了之後,這老臣根本站不起來,於是四處求藥。

  葉珂看得滿臉興致,忍不住問道:「這老大人最後求到藥了嗎?」

  四爺看了一眼,就知道她說的是誰,點頭道:「不算求到了,不外乎是找人弄來了虎鞭、鹿肉之類的東西,吃了就那樣了。」

  葉珂聽懂了,這位老臣到處求,雖然吃了這些大補之物,還是沒能站起來,頓時同情那位可憐的小妾了。

  她看的第二封,說的也是一個老臣,大哥二十年前去了,大嫂沒有改嫁,他對這位大嫂頗為照顧。

  然而最近老臣的夫人忽然發現他照顧大嫂,居然照顧到床榻去,於是就鬧騰了起來。

  生怕外人知道家醜,這夫人只能關起門來揍人,聽聞還是將門之女,哪怕年紀大了,依舊力氣不小,把老臣打得起不了床榻。

  葉珂看得瞪大眼,只覺得這位將門夫人打得好!

  她又不解道:「他這大嫂年紀輕輕守寡怎麼不改嫁,非要留下來的話,還不好忤逆當家吧?」

  四爺就笑笑道:「因為她改嫁未必能找個一樣的好人家,就不能過如今的富足日子了。而且跟著這老臣後,她在府裡什麼都不缺,夜裡也不會寂寞,算得上是一拍即合。」

  葉珂明白了,這兩人是半斤八兩,這大嫂也不是被脅迫的,算得上是有所圖,於是兩人就一起廝混了很多年。

  如今才被人發現,兩人夠隱秘的。

  她扭頭看了四爺一眼,好奇問道:「他們兩人怎麼能瞞著快二十年,這會兒才被夫人發現的?」

  葉珂的表情就差問,四爺是不是做了什麼?

  四爺笑了起來:「被你發現了,其實是登基後,這兩個老臣最喜歡蹦跶。李光地給我的建議,就是找出這兩臣子的弱點,他去威逼利誘一番,就能消停了。」

  葉珂點點頭,老臣自個主動要求致仕,跟四爺逼著人致仕不是一回事。

  如今有把柄在手,這兩個老臣只能灰溜溜退下去了。

  她皺了皺眉頭道:「爺就這麼讓兩人退下去嗎?他們如此蹦跶,還能風光回鄉享受,倒是叫人有些不高興。」

  四爺摟著葉珂笑了:「放心吧,雖說是用把柄讓他們主動致仕了。不過人不在朝堂了,也不是朝中大臣,鬧出什麼事來就跟我沒什麼關系了。」

  葉珂秒懂,這是等他們真正摘掉烏紗帽成為普通人後,再把這些消息隱晦傳出去,他們只怕要沒臉見人了。

  她又問道:「要他們知道是爺的手筆,羞憤之余來鬧騰怎麼辦?」

  四爺笑笑道:「他們已經不是朝廷命官了,哪怕真知道是我把消息放出去的,他們要怎麼鬧,找誰鬧?」

  葉珂看了一眼,他早就把後邊的事都預料到了吧!

  看來這兩個老臣蹦跶得最厲害,讓四爺最為惱火,所以才下狠手了。

  其他人看著兩個老臣的下場,自然而然就知道識趣了。

  葉珂默默翻起了其他消息,默默吃瓜。

  咦,這個大臣居然有奇怪癖好,晚上要別人用鞭子抽幾下,不然就要睡不著。

  呀,這個大臣跟管家不清不楚很多年,這管家跟他的夫人也有一腿,三人行嗎?

  四爺見葉珂看得起勁,就笑著問道:「這些有意思嗎?」

  葉珂也笑了:「沒想到會搜集到這麼多消息,爺的粘杆處是到處去搜羅的嗎?」

  聞言,四爺就點頭道:「這些消息有時候是最好的把柄,要是這些大臣不聽話,那就用來威脅他們。」

  「平日沒事的時候看著,也挺有意思的,雖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葉珂點頭道:「我看看還好,弘暉是絕不能看了。」

  不然弘暉那麼小的孩子,就得辣眼睛了!

  四爺又道:「要是你喜歡看,那我讓粘杆處多搜集一點過來就好了。」

  他去窗台打了個響指,外邊傳來兩道清脆的鳥叫,算是應下了此事。

  葉珂聽著很是有趣:「粘杆處回應都是用鳥叫嗎?要是別人察覺了,會不會發現粘杆處的位置?」

  四爺笑道:「不會,他們都練習了口技,要不是我提醒了,你也未必發現會是他們發出的響聲。」

  葉珂想想也是,畢竟她是知道粘杆處的存在,別人不知曉的話,絕不會想到這惟妙惟俏的鳥叫聲是人的聲音。

  李德全這時候卻在門外提醒,大阿哥來求見。

  四爺只好起身道:「我去書房那邊跟他見面,你看一會就好,也別累著了。」

  葉珂笑著應了,只覺得看這些的話,看多久都不會累,實在有點刺激和帶感了!

  四爺去了御書房,見到大阿哥不免奇怪道:「兵部出什麼事了,你解決不了?」

  大阿哥也不拐彎抹角,點頭道:「皇上,兵部那些老頑固實在太麻煩了,說又說不通。有部分是同意了,但是很大一部分還不同意,我就想著換個方式,直接把人打服好了。」

  四爺有些意外道:「所以是人數太多,大哥是打不完了,想要幫手了是吧?」

  大阿哥笑眯眯道:「不愧是皇上,不用我多說,就明白我今天來的用意了。」

  果然跟聰明人說話最是舒服,都不用多說,對方就能立刻明白。

  四爺果斷道:「那好,讓七弟和十四弟跟著大哥去兵部吧!」

  大阿哥聽後大驚失色道:「七弟就夠了,怎麼十四弟也一起去?」

  他真擔心到時候事情沒解決不說,還可能問題變得更大了!

  畢竟十四阿哥這個混世魔王,大阿哥之前是領教過了!

  四爺笑笑道:「放心,這兩年大哥沒在,十四弟已經長大了,比以前要穩重得多,下手知道分寸的。」

  大阿哥心裡表示懷疑,不過他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自己只好妥協。

  四爺讓李德全去叫了七阿哥和十四阿哥進宮來,好把事情交代一番。

  兩人很快就到御書房來了,十四阿哥笑眯眯道:「四哥,不是,皇上是有什麼事找弟弟?」

  見大阿哥也在,十四阿哥就收斂了笑意,疑惑道:「大哥不是去兵部了嗎?難不成兵部的差事辦砸了,皇上這是要換我和七哥去嗎?」

  這話讓大阿哥大為不悅道:「我哪裡辦砸了,反而是人手不足,想請皇上叫人去幫忙。」

  十四阿哥這才點頭道:「哦,是這樣啊,那我和七哥去兵部做什麼?」

  七阿哥也十分疑惑,看向上首的人。

  四爺就解釋道:「朕打算讓兵部的人輪換駐守的士兵,不過他們只想要按照原來的規矩。朕讓大哥過去,就想說服他們。」

  大阿哥接話道:「我實在說服不了他們,兵部那些豬腦袋,還不如直接用拳頭說話。只是我就兩拳頭,實在打不完,只能勞煩你們兩個一起去幫忙了。」

  十四阿哥興奮道:「去打架嗎?我沒問題,保證把事情辦妥。」

  他這麼保證,大阿哥更擔心了:「皇上,真讓十四弟去啊?要他打得起勁,我阻攔不了,那怎麼辦?」

  七阿哥卻在旁邊說道:「大哥放心,不還有弟弟在,兩個人能攔得住十四弟的。」

  大阿哥看著七阿哥,也是,兩個人怎麼都能攔得住吧!

  於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十四阿哥閑著好久了,終於能幫上四爺的忙,別提多興奮,第二天就去兵部報道。

  兵部尚書都要嚇死了,來個大阿哥已經夠厲害了,居然七阿哥和十四阿哥都來了?

  十四阿哥一來就道:「讓士兵們集合,去校場活動一下筋骨吧!」

  他捏著拳頭,笑眯眯道:「好久沒活動一下了,大哥今天歇著,讓弟弟來就好。」

  大阿哥看著十四阿哥,忍不住叮囑道:「十四弟,記得點到即止,不要把人弄死了。」

  十四阿哥沒好氣道:「大哥看弟弟是這樣沒分寸的人嗎?把你一顆心放回肚子裡去就好。」

  大阿哥看著他就准備點頭了,十四阿哥不就是這樣的人嗎?

  什麼時候十四阿哥居然有分寸了,是自己耳朵出問題聽錯了?

  七阿哥在旁邊幫腔道:「大哥放心,十四弟確實跟以前不同了。」

  十四阿哥這麼說,大阿哥肯定不信,不過連一向沉默的七阿哥都這麼說了,他只好點頭退開了一些。

  兵部尚書當然不可能真叫普通士兵來,不然校場就得人山人海了。

  他只叫了統領和參領來,不過各營的都叫來了,人數也不算少。

  大阿哥跟七阿哥小聲道:「人來得不少,就讓十四弟上嗎?要不咱們也上?」

  七阿哥笑著道:「大哥不著急,咱們先看一會,要十四弟需要幫忙,咱們再過去也不遲。」

  大阿哥只好點點頭,在旁邊圍觀了。

  十四阿哥看著烏央烏央的人,皺眉道:「一個個來太慢了,你們隨意組隊,五個人一起上。」

  統領和參領們互相看一眼,只覺得十四阿哥的武藝天賦再厲害,這口氣也太狂妄了一點。

  十四阿哥招招手,示意他們趕緊的:「再不快一點,就得多費時辰了,你們誰先上?」

  最前面的統領招呼了熟悉的幾個參領,然後五個人就從四面八方衝向了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嘴角一彎,似乎感覺很有意思,抬手擋住了前方和左側突襲的人,又一腳踢向後方,轉而一掃,又踢飛了一個人。

  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兩個人就倒下了。

  十四阿哥接著用拳頭一人來一拳,很快另外三個也躺倒了。

  他揮揮手,意猶未盡道:「你們也太弱了吧,下一隊來!」

  其他人面面相覷,兵部尚書小心翼翼上前道:「十四阿哥,他們估計都不是您的對手,要不今天比試就此結束?」

  十四阿哥聽得瞥了他一眼道:「不是說這些統領和參領不願意每年調換駐軍嗎?要願意的就可以離開,還是不願意的就留下跟我切磋一二。」

  「誰要是贏了我,那就可以不用表態,如何?」

  最後這個要求讓不少人心動了,他們確實不願意去,卻又不想得罪十四阿哥。

  要是他們人海戰術,真能把十四阿哥打贏的話,就不需要選擇了!

  一個統領忍不住說道:「如何才算是打贏十四阿哥呢?總不能太過,先定下規矩比較好。」

  十四阿哥嗤笑一聲道:「你們這口氣不小,以為我肯定會輸嗎?行了,只要你們能打到我一下就算贏,這個很簡單吧!」

  大阿哥有點坐不住了,想說十四阿哥這輸的標准太離譜了,就只打一下,會不會太兒戲了?

  哪怕他再厲害,對上那麼多人,很可能真會被打到,豈不是讓對方贏得很容易嗎?

  七阿哥卻伸手壓下大阿哥的肩膀,讓他稍安勿躁:「既然十四弟說得出來,他肯定心裡權衡過的,大哥不必太擔心。」

  大阿哥簡直擔心死了,十四阿哥這口氣真是一如既往的自負,真的不會輸嗎?

  他開始後悔找四爺叫救兵了,還不如自己一個人來!

  十四阿哥看在場的人都有些意動了,不由笑了:「你們覺得這條件可以,那就開始上吧!」

  有統領就問道:「只能五個人一隊上嗎?要是十個人呢,也算贏嗎?」

  十四阿哥挑眉道:「你這要求挺無恥的,不過我答應你,可以算。」

  這話一出,那統領頓時笑了。

  他就知道驕傲如十四阿哥就肯定會答應,所以才會提出這種無理的要求。

  十四阿哥果然年少氣盛,等下他們要贏了的時候,這位阿哥的臉色一定很有意思。

  統領招呼了另外九個統領,挑了武藝最出色的人,齊齊衝向了十四阿哥。

  大阿哥比十四阿哥還緊張,哪怕是他,以一敵十也不容易!

  十四阿哥卻是游刃有余,連後腦勺仿佛都長眼睛了,後邊的拳頭和腿腳都能發現,輕松就化解了,順勢還把人擊倒。

  他左右開弓,不過一下就能擊倒一人。

  十個人很快就只剩下最先那個統領和另外那個人,他還氣喘吁吁,已經累得不行。

  十四阿哥真是人嗎?怎麼如此可怕?

  十四阿哥勾勾手道:「就剩下你們兩個了,速戰速決吧!」

  他率先衝了過去,一拳一個,對方壓根避讓不及,直接都倒下了。

  十四阿哥捏著拳頭看向周圍,其他人齊齊退後。

  乖乖,十個人都沒沾到十四阿哥的袖子,別說贏了,不被打趴下就不錯了。

  十四阿哥滿臉遺憾道:「沒人上來了嗎?你們都同意了?」

  所有人拼命點頭,就怕不快點,十四阿哥就要衝上來揍他們了。

  十四阿哥沮喪走了回來,對大阿哥說道:「弟弟幫上忙了吧?就是太沒意思了,他們這麼快就放棄的。」

  他的眼神似乎疑惑,大阿哥不是說很難擺平,怎麼自己過來就很快擺平了呢!

  大阿哥都要氣死了,誰會跟十四阿哥這樣單挑十個人,簡直不是人了!

  七阿哥笑笑道:「十四弟確實厲害,就是我也未必能同時擺平這麼多人。」

  十四阿哥被誇得笑了起來,又問道:「大哥,那剩下的人要怎麼辦?」

  他看向一旁的兵部尚書和兵部侍郎,他們要是不同意的話,是不是也該打一頓?

  兩人齊齊打了個寒顫,直接搖頭道:「不不不,我們是贊成的,絕對贊成!」

  十四阿哥嘆了口氣,問道:「那還有誰反對?反對的人就過來跟我打一架,要不願意打就直接放棄,無條件贊成此事,如何?」

  還能如何,誰還敢跟他打架,齊刷刷點頭,表示沒人反對。

  十四阿哥把事情辦好了,高高興興去御書房邀功:「皇上,弟弟很厲害吧?一會兒就擺平了,大哥比以前退步了,居然這麼久沒把人都打服了。」

  他在校場的英勇事跡,早就傳到四爺耳邊,四爺笑著道:「十四弟做得不錯,也有分寸。」

  畢竟那些人就是暈過去了,或者躺下後再也起不來,打的也不是要害。

  太醫已經過去看過,那些人的身體都無大礙,就是短時間內估計都不能起床了。

  十四阿哥笑眯眯道:「他們的武藝退步多了,讓弟弟打得不太盡興。他們這樣如何領著新兵,真不是誤人子弟嗎?」

  四爺笑笑道:「十四弟說得在理,那你每天過去挑幾個人一起比試一二,再指點一下他們?不然暫時沒有戰事,他們太放松了,以後臨時有什麼事就派不上用途了。」

  十四阿哥眨眨眼道:「好啊,弟弟正覺得最近沒能跟皇上比劃,閑得慌,那我明天開始每天過去,也能松松筋骨。」

  他十分高興,四爺還賞了一把劍給十四阿哥,說是一個能工巧匠打造的。

  十四阿哥看著確實是一把好劍,更是歡喜,帶著獎賞就去兵部告訴那些人,讓他們每天抓鬮,早上跟自己比劃一下。

  兵部的人見十四阿哥抱著一把劍進來,還以為要砍人,嚇得就快要抱頭亂竄了。

  後來得知這是四爺的賞賜,還同意十四阿哥每天找幾個人一起比劃,順道指點這些人的武藝。

  兵部的人心情很復雜,只覺得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有統領表示抗議道:「咱們除了武藝之外,最重要的是腦瓜子好,才能領好這些士兵。」

  所以不能光靠武力,也得靠腦子才行。

  十四阿哥感覺這人在罵自己,卻沒有證據,不樂意道:「怎麼,你是質疑我只擅長武藝,不擅長謀略嗎?」

  「別忘了,去大西北打勝仗的人是誰,就這樣你還有臉跟我提這個?而且你們武藝不好,底下人還怎麼服氣?」

  「總不能你們出去打仗,還不能身先士卒,只有腦子躲在後邊享福吧?不然就你們這破爛身手,衝到前面去很快就要被砍了腦袋,還怎麼用你們這靈光的腦瓜子?」

  統領被罵得耳朵嗡嗡的,卻反駁不了,臉頰都漲紅了起來。

  十四阿哥擺擺手道:「行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你們去准備抓鬮的東西,也不用太多,每天選十個人過去就行。」

  十個人感覺還是太少了,他又道:「十個人都不夠一刻鐘,還是一百個人吧!」

  統領懷疑十四阿哥在嫌棄他們太弱了,卻說不出話來,畢竟他們十個人都沒能靠近十四阿哥。

  他想到以後輪流來的話,估計也不會經常見到十四阿哥,又松了一口氣。

  十四阿哥看了這統領一眼,很快揮揮手道:「那大哥來安排吧,畢竟我來兵部就是幫忙的。」

  大阿哥應下:「好,我回頭統計一下人數,然後讓他們每天早上輪流來校場。」

  他又說道:「七弟也來了,十四弟不能總一個人都攬下。」

  言下之意,十四阿哥把功勞都搶走了,還得了賞賜,丟下一起過來幫忙的七阿哥,這不是讓人尷尬嗎!

  十四阿哥連忙說道:「對不住了,七哥,弟弟一打架就上頭了。要不明天咱們輪流來,就不用每天過來了。」

  七阿哥笑著答應了:「好,就這麼辦。」

  幾人說好後,十四阿哥摟著大阿哥道:「很久沒見大哥了,不如一起聊聊天?七哥要一起來嗎?」

  七阿哥看出十四阿哥似乎有話要跟大阿哥說,就婉拒道:「不了,我也該回去了。」

  他一走,大阿哥就帶著十四阿哥去了角落,低聲問道:「十四弟有什麼想說的,這邊沒人,直接說就是了。」

  十四阿哥問道:「剛才那個統領估計會在抓鬮上動手腳,大哥得提防一下。」

  聞言,大阿哥詫異道:「你特地留下來,就是要跟我說這個?不過十四弟是怎麼看出來的?」

  十四阿哥笑吟吟道:「是弟弟的直覺,感覺這統領會動手腳,大哥小心點總是沒錯。」

  大阿哥無語了,光靠直覺但是沒有證據嗎?

  不過他也聽說十四阿哥的直覺相當准確,就沒有出錯的時候,於是點頭道:「好,我會留意的。」

  回去後,大阿哥就讓心腹盯著那個統領,那人還真的動手腳了。

  他把自己的心腹都排除在外,只讓其他人上。

  畢竟每天一百人,幾個阿哥怎麼可能記住都是誰。

  那些去的士兵只以為真的是抓鬮決定的,就覺得自己倒霉而已。

  大阿哥心下嗤笑,這人的聰明居然用在這種地方,也是夠了。

  他想著是不是直接把人抓起來,十四阿哥居然派人遞了信箋來。

  大阿哥十分奇怪,十四阿哥有話沒當面說,怎麼還派人送信來?

  他打開一看,才發現是十四阿哥覺得話沒說完,又來補充一下。

  說是大阿哥找到那人准備下手的證據,先不動人,把人編入隊伍當中,每天都放進去就行。

  大阿哥頓時明白,十四阿哥是覺得直接把人懲罰送進大牢去太便宜了,怎麼都要打幾頓才行。

  也讓其他人看看,動手腳的統領下場會如何。

  他感覺這招數有點熟悉,琢磨了一下才忽然領悟了。

  好家伙,這不是老四最喜歡用的,光明正大挖坑陰人嗎?

  不愧是同母的兄弟,十四阿哥這報復回去的手段都一模一樣了!

  但是別說,這辦法還挺好的,大阿哥就笑納了,派人把那統領編入百人隊伍當中。

  大阿哥還另外派人跟四爺說了這事,也確信十四阿哥真的長大了,不會胡鬧了,還會提出有用的意見來。

  葉珂見四爺看了大阿哥送來的信箋後居然笑了,不由好奇道:「爺這麼高興?是有什麼好事嗎?」

  四爺把大阿哥的事說了,又道:「大哥誇了十四弟,回頭要跟十四弟提一下,他知道後肯定很高興。」

  葉珂也笑了:「大哥在府裡兩年多,也許久沒跟十四弟接觸,自然不知道十四弟跟著爺學習了一段時間,變得不一樣了。」

  如今大阿哥對十四阿哥是徹底改觀了,覺得這個弟弟再也不會胡鬧,還能夠幫上忙。

  得知十四阿哥提出的意見,葉珂就感慨道:「十四弟學習後,還真是得了爺的精髓。」

  真是坑人都坑得那麼光明正大!

  四爺笑了:「確實,十四弟確實學得不錯,這都會學以致用了。」

  他讓人回復大阿哥,就這麼辦了。

  大阿哥得了信,轉頭就安排好人。

  統領第二天一早接到口信,得知自己在百人隊伍當中,頓時懵了。

  他去到校場,發現被剔除出去的心腹都在,頓時明白自己的計劃估計失敗了,還被發現,於是就給帶了進來。

  不過也可能對方還沒動手,第一次是公平公正的抓鬮選人。

  統領心裡忐忑,知道今天不止是七阿哥過來,不是十四阿哥,於是偷偷松口氣。

  昨天被十四阿哥打的地方還隱隱作痛,七阿哥看著沉默寡言的樣子,也沒聽說他武藝特別高超。

  尤其七阿哥腿腳有毛病,騎射確實不錯,但是在平地上比試就不一樣了。

  只要攻擊他腿腳不好的那一邊,身體肯定沒那麼靈巧,就能險勝了。

  畢竟是七阿哥,到底是個阿哥,自己也不能做得太過分。

  統領打定主意,跟身邊幾個心腹小聲低語讓他們如何配合。

  七阿哥掃了一眼那幾個頭碰頭嘀嘀咕咕的人,很快就轉開了目光。

  一百人也是分成五人一組上前來,只有七阿哥一個人自然不行,大阿哥也過來了。

  他隨手指著那統領說道:「我看著你有點眼熟,就你,你先來。」

  統領心裡都想罵人了,他昨天才挨打,可不就眼熟嗎?

  但是大阿哥發話,他也不敢不答應,只好帶著另外四人出來了。

  七阿哥卻上前道:「大哥,讓弟弟來吧,我也很久沒松一松筋骨了。」

  大阿哥只好退後兩步,把位置讓給了七阿哥。

  七阿哥就揮手道:「一起上吧。」

  統領也不客氣,立刻帶著人衝上前。

  大阿哥一看幾人的配合,頓時明天統領的用意,這是打算對著七阿哥不好的腿腳集中攻擊,真是夠卑鄙的!

  他都想罵人了,又擔心七阿哥,別是傷著了。

  哪裡想到七阿哥閃躲的動作非常迅速,腿腳有力,一掃過去就倒下兩人。

  他拳頭一上,又倒下兩個,只剩下統領一個人了。

  七阿哥笑眯眯道:「你可能不知道,當初打仗的時候,敵人最喜歡衝著我這腿來,讓我不得不拼命練習,所以這邊腿腳反而防守是最好的。」

  統領還真沒聽說此事,整個給震住了,嚇得連退了兩步。

  七阿哥卻招手道:「趕緊的,別浪費時間了。你要這時候退後或者放棄,那你明天還得繼續來。」

  統領一聽,只好硬著頭皮上前,沒兩下就被七阿哥一拳打倒在地上,疼得嗷嗷叫。

  大阿哥捂著耳朵道:「叫什麼,把人拖下去,讓太醫看看。」

  統領連忙住嘴後又道謝,其他人見了,只覺得大阿哥大氣得很。

  哪怕比試傷了,好幾個太醫就在邊上,保護他們的安全,傷著哪裡,只要不是斷手斷腳,都能好起來,用藥也不吝嗇,更是安心得很。

  大阿哥見周圍人的眼神,心想當然得讓太醫看了,看好了,這統領明天才能繼續來。

  七阿哥打了好幾場,都沒有懸念,三兩下就把人打趴下了。

  他額頭連汗都沒有,讓那些士兵感覺很沒有面子。

  不過能得七阿哥的指點,他們還是很樂意挨打的。

  一上午很快過去了,士兵們匆匆離開。

  他們基本上就是疼,都不是要害的地方,疼一會爬起來又是一條好漢了。

  次日統領又來了,他的心腹也跟著來,幾人終於察覺出不對勁。

  統領就抗議道:「大阿哥,說好輪流來,怎麼屬下每天都到?」

  周圍全是陌生面孔,昨天來的人今天除了他們並沒有來了。

  他們聽見這話,不由看著統領幾人,也是好奇他們怎麼每天都來。

  大阿哥就笑笑道:「為了公平起見,選的人是抓鬮,還是讓人蒙眼抓的。每天都抓著你們,你們的運氣不錯,畢竟能得我和七弟指點的機會就沒有幾次了。」

  其他人聽後也跟著點頭,心裡也是羨慕的。

  確實能得上過戰場的大阿哥和七阿哥指點,真是可遇不可求的事了!

  而且抓鬮的人還是蒙眼抓的,絕不會有貓膩。

  統領心想信大阿哥個鬼,蒙眼抓鬮怎麼可能每天抓到他和自己的心腹幾個?

  要只抓到統領一個人,還可能是巧合,連心腹都抓上了,分明是故意安排的!

  但大阿哥一口咬定就是抓鬮選的人,統領又沒有證據,不可能直接反駁說有貓膩,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他卻不甘心道:「要明天屬下還被抓鬮選出來,那也太巧合了一點。」

  什麼巧合能每天抓上,這分明是故意的!

  大阿哥笑眯眯道:「要你明天還被選上,那運氣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各位覺得呢?」

  其他士兵紛紛點頭,又勸道:「能得兩位阿哥指點十分難得,要是我也願意每天被選上。」

  言下之意,他們幾個每天被選上的,讓別人羨慕嫉妒,就別嘚瑟了。

  統領差點一口血要吐出來,是他想來嗎?

  求放過,他不想每天繼續來挨打啊!

  大阿哥看統領一臉菜色,心裡嘀咕這才哪到哪,才幾天功夫就受不住了?

  那他還准備動手腳,什麼玩意兒!

  如果說大阿哥之前打算教訓幾天,就把人押進大牢去,但是剛才這統領對著七阿哥的腿腳猛烈偷襲的樣子就讓他很不爽了。

  大阿哥問道:「七弟真的沒事嗎?」

  七阿哥擺手道:「我剛才說的也是實話,畢竟誰都知道我的弱點在哪裡。」

  所以他就拼命鍛煉,讓這個弱點變成優點,還是個挖了坑的陷阱。

  誰集中火力攻擊自己的腿腳,反而會更快一敗塗地了。

  大阿哥的眼神有些復雜,他是知道七阿哥小時候過得不怎麼樣,在戰場上肯定不容易,卻沒想到如此頑強。

  還會把弱點變成最厲害的武器,反過來擊潰對方,這中間得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做到?

  大阿哥拍著七阿哥的肩膀道:「七弟真了不起,後邊這些人讓我來就好。」

  余下那些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三兩下就都躺了一地。

  雖然人不少,但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大阿哥也忍不住失望了:「十四弟說得對,他們的武藝也太糟糕了。以後真上戰場的話,衝前面轉眼就死了,士兵們就要群龍無首了。」

  將領轉眼死了,士兵們沒了指揮,死得只會更快。

  七阿哥也是這麼覺得的:「光用拳頭可能不足以讓他們進步快一點,明天咱們用木棍?」

  大阿哥想想也是,雖然沒費什麼勁,但是打那麼多人,拳頭還是會稍微有點疼。

  「那行,明天讓人准備木棍,一根不夠,就先來十根。」

  其他人聽了,嚇得連連後退幾步。

  用拳頭揍已經夠疼了,兩位阿哥明天開始居然要用木棍了嗎?

  想想木棍會更疼,他們就開始同情明天被選上的人了。


第104章

  第二天去的人簡直懵了,前面都沒說要用上木棍來比試。

  他們原本就不是阿哥們的對手,如今阿哥用上木棍,他們就只能包頭亂竄了。

  因為有木棍的關系,輪到今天過來的十四阿哥尤為興奮道:「一次十個都太少了,一次二十個來吧,咱們速戰速決!」

  十三阿哥今天也進宮,正好碰到十四阿哥,聽說他要指點武藝就來圍觀,聽見這話忍不住伸手扶額。

  這個弟弟說的話就像是上來二十個人,一次性解決掉一樣。

  十四阿哥是來指點武藝,又不是來砍人!

  看看那些統領的臉色,都要白得跟紙差不多,估計都要嚇壞了。

  十三阿哥只好干咳一聲道:「十四弟悠著點,比試差不多就好了,他們是來學習的。」

  不是來單方面挨揍的!

  十四阿哥感覺沒什麼區別,挨打多了,不就知道怎麼躲了,身形不就更迅速了嗎?

  反正他覺得挨打沒什麼問題,別是一直挨打沒學會躲,那就是榆木疙瘩,壓根不開竅,挨打再多都沒用。

  「十三哥放心,弟弟有分寸的,不會把人打廢。」

  十三阿哥聽得更擔心了,他這還打算把人打廢嗎?

  周圍聽見的人更是瑟瑟發抖,恨不能主動放棄然後逃離此地。

  十四阿哥耍著手裡的木棍,招手讓二十人上前來:「趕緊的,別浪費時間,反正該開始還得開始。你們是來學習的,別只知道逃,也得知道配合才行。」

  有二十個人猶猶豫豫上前來,互相嘀咕了一句,然後配合著進攻過來。

  十四阿哥揮舞著木棍,三兩下就把人干掉了,倒下了一圈。

  他別說出汗,臉都沒紅一下,回頭道:「十三哥進宮不是要去見皇上,趕緊去吧,弟弟一個人在這邊就可以了。」

  大阿哥也道:「是啊,我盯著十四弟,十三弟放心好了。」

  他都這麼說了,十三阿哥只好點點頭,去御書房了。

  四爺見著十三阿哥,笑著道:「來了?今兒叫十三弟來,是打算讓你進吏部幫忙。」

  十三阿哥連忙答應道:「皇上只管吩咐就是了,進吏部是打算審核這些官員的問題嗎?」

  四爺點頭道:「京城的官員還能細細查,底下那些就有些棘手。雖說之前已經改革了一會,讓他們抱團負責,還讓人時不時抽查一番。不過朕對審核的人還是不大放心,讓十三弟看著點就更好了。」

  十三阿哥點頭應道:「好,臣弟這就去吏部查一查宗卷,最後抽查的結果應該送過來了,還有底下各級官員的消息。」

  四爺挽留道:「不著急,咱們兄弟兩個也許久不見了。最近太忙,忙得咱們都沒能好好坐下喝茶,聊一會兒天。」

  十三阿哥笑著道:「皇上國事繁忙,各種政事繁雜,還得顧念自己的身子骨才是。至於聊天的話,皇上什麼時候空閑,隨時叫臣弟過來就行。」

  「我剛過來的時候遇到十四弟,就跟著去校場了,他揮舞棍棒的樣子倒是很高興。」

  就是過於高興了,那些統領一個個抱頭亂竄的樣子,讓他忍不住笑出聲來。

  四爺也能想像到那個情景,跟著笑了:「十四弟閑著倒是容易搗亂,還不如讓他忙起來。這些統領們自視甚高,讓他們吃點苦頭也挺好。」

  能給十四阿哥松松筋骨,消耗多余的精力,還讓這些統領能夠重新做人,明白如今得過且過度日是不行了。

  還有就是讓他們認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皇帝已經換人做了。

  之前康熙對這些將領們多為寬容,但是四爺卻不會。

  十三阿哥擔心道:「皇上,這樣會不會把他們逼緊了,鬧出什麼事來?」

  畢竟逼得太近的話,這些人很可能不管不顧地鬧騰起來。

  四爺聽得笑笑道:「朕這也算是緊一緊他們的皮子,一開始不嚴厲一些,他們之後只會更加松散。」

  他一開始就表明了態度,讓這些人知道約束起自己,才不會鬧出什麼事來。

  不然放任的話,他們很可能一年不如一年,越發胡鬧了。

  十三阿哥明白四爺心裡肯定有成算的,就沒多勸了。

  兩人正說著話,十阿哥過來拜見。

  十阿哥見著十三阿哥十分高興道:「十三弟也在呢!」

  「皇上叫臣弟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十三阿哥想著兩人要談正事,正打算出去,被四爺攔下了:「十三弟不必著急走,也不是什麼緊要事你是不能聽的,朕打算讓十弟去刑部幫忙。」

  十阿哥十分驚訝道:「皇上讓弟弟去刑部嗎?弟弟對律法不是特別熟悉,過去可能幫不上什麼忙。」

  四爺笑著解釋道:「朕想著十弟之前在城門捉拿犯錯的太監,下手極有分寸,還嫉惡如仇,不會跟那些人同流合污,最是適合去刑部了。」

  這話讓十阿哥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道:「皇上覺得可以,那弟弟願意去試一試。」

  四爺點頭道:「好,朕會跟刑部那邊說說。刑部有不少案子積壓著,拖拖拉拉很久都沒有進展。十弟過去那邊可以幫忙看看,要是能有進展就更好了。」

  十阿哥應了一聲,都迫不及待去刑部了。

  四爺卻留下他一起喝茶,畢竟跟弟弟們一起賞花喝茶仿佛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十阿哥就問起道:「聽說皇後娘娘有喜,恭喜皇上了,娘娘一切都好吧?」

  四爺笑著道:「她還不錯,最近正看書解悶。等過年宮宴的時候,十弟就能見著了。」

  十阿哥算了算,離過年也沒幾個月了,於是點了點頭。

  他和十三阿哥還是沒留下多久,就各自去刑部和吏部報道了。

  十三阿哥去吏部,吏部尚書很是配合,把宗卷都派人抬了出來,又交代人准備了一個單獨的房間,讓他能在裡面安靜看宗卷。

  見狀,十三阿哥跟吏部尚書道謝,明白這位尚書是個聰明人。

  知道他是來幫著四爺審查一番,倒是十分配合,似乎心裡沒鬼。

  不過究竟有沒鬼,還得十三阿哥親自查看完才能確認了。

  他這邊很是順利,十阿哥去刑部後,刑部那邊就沒那麼配合了。

  刑部尚書對十阿哥過來有些不滿意,畢竟這位阿哥沒領過什麼差事,更別提是刑部的事,壓根就沒了解過,就不說熟悉了。

  讓一個對律法十分陌生的人來刑部幫忙,刑部尚書感覺皇帝真是胡鬧了。

  偏偏是皇命,他還不能拒絕,對十阿哥就有點不冷不熱的。

  刑部尚書不太配合,卻也不好得罪十阿哥,索性只讓他先熟悉律法,再看看陳年舊案的宗卷。

  光是看看,十阿哥就要花費很長時間。

  這樣就不算刑部怠慢了他,還不讓十阿哥隨意摻和進來。

  十阿哥剛開始很聽話,只默默熟悉律法和看宗卷,一點都不鬧騰。

  刑部尚書一開始還擔心這位十阿哥聽說脾氣很不好,被冷落著指不定要大鬧一場。

  誰知道他等啊等,沒見十阿哥發脾氣,反倒對刑部其他人都十分和善。

  就連給十阿哥斟茶遞水的小吏,他都表現得很和藹和親,讓小吏相當受寵若驚了。

  今天小吏還送來點心,就怕一直沒回去在看宗卷,還錯過午飯的十阿哥會餓著。

  十阿哥笑著道謝:「這點心不錯,你從哪裡拿來的?」

  小吏乖巧答道:「是從御膳房拿的,知道王爺在這裡,小的過去一說,御廚就上了最好的點心送過來。」

  十阿哥點點頭,啃著一塊點心,示意小吏也拿一塊一起吃:「看你一上午忙前忙後也餓了,這麼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一起吃吧!」

  小吏有些遲疑,被十阿哥催促了一回就小心翼翼拿了一塊吃了起來,點心裡擱了很多白糖,甜絲絲的,讓他吃得很仔細,生怕掉了。

  十阿哥隨口問道:「你在刑部呆多久了?」

  小吏答道:「回王爺的話,小的在刑部有七年了。」

  聞言,十阿哥十分驚訝道:「七年那麼久了?那你對這些陳年舊案該是有些熟悉,解開的一些案子也是知道的?」

  小吏點頭道:「如果王爺問的是陳年舊案,小的是滾瓜爛熟了,畢竟之前是小的整理這些。至於解開的陳年舊案也有一些,卻是不多。」

  十阿哥打開宗卷,又問道:「那這些陳年舊案怎麼解開的,你給我說說?」

  小吏當然樂意,給十阿哥解釋了起來。

  「去年解開的一個案子,是有個婦人報案,說丈夫有一天喝醉了,忽然發酒瘋了,跳進家附近河裡去。她當時立刻找人在河裡打撈,可惜晚上太暗,人只能幫忙摸索著找,根本沒找到。」

  「後來這婦人還請了差役,特地打撈了好幾天,什麼都沒撈到,很可能是被河水衝到下游去了。」

  「畢竟幾天後就下了一場大雨,足足下了三天,屍首什麼的是根本找不到了。」

  十阿哥聽得挺有趣的,他這幾天光看律法看得頭疼,還是看案子更有意思一點:「然後呢?後來是怎麼發現丈夫的屍身,再破案了?」

  小吏就答道:「其實這個案子不算是直接破了,是一個男子偷了鄰居家的東西,鄰居報官,差役把人抓進去後審問。」

  「這男子被嚇唬了一下就什麼都說了,還提及幾年前跟一個婦人廝混,卻被她的夫君無意中撞見了,推搡中不小心把人弄死了。」

  「他就把人埋在後院,然後裝作婦人這丈夫的樣子衝進河裡。他十分擅水,無聲無息游到另外一邊上了岸。」

  十阿哥頓時明白了:「所以他假裝那丈夫忽然得了失心瘋的樣子逃進河裡,讓周圍人以為丈夫是喝醉了跳進去淹死的。」

  「然後你們抓了一個偷東西的小賊,他把幾年前的事說了出來,無意中破案了嗎?」

  小吏點頭道:「王爺,正是如此。尚書大人認為這男人是做賊心虛,才會嚇唬一下就把多年前的事說了。其他犯人很可能也這樣,肯定還會再次犯案。」

  十阿哥嗤笑道:「刑部尚書打算守株待兔,等這些人再犯案的時候就能抓住了,然後一問就能把陳年舊案給破了,真夠厲害的。」

  這樣守著等,等到什麼時候去啊?

  要對方不再犯案呢?要對方因為意外死了呢?還有就是對方犯案後,這案子依舊沒有留下痕跡,豈不是變成第二個陳年舊案了嗎?

  再就是這人哪怕犯案了,不如這男人如此膽小,隱瞞了下來,豈不是白等了嗎?

  光是想想,十阿哥就覺得好笑。

  堂堂刑部尚書,就知道一個等字嗎?

  小吏見十阿哥不屑的模樣,小聲解釋道:「畢竟這些案子都沒留下多少線索,有些年份久遠,再是有證據也找不到了,就只好等犯人自個出現,不然根本無從找起。」

  十阿哥拿起宗卷,看見一個案子就問道:「這是說去年有個商人經過京郊附近失蹤了,找不到蹤跡,最後是在一個百姓家留宿,第二天早上離開。」

  「這證詞是那個讓商人住進去的人說的?商人怎麼不住客棧去,非要住這人的地方?」

  小吏一看就尷尬道:「這案子是小的親自去那邊看過,這是個游商,貨物不多,去客棧的話就太貴了。要住在百姓的空房間裡頭,就能便宜很多,還能包飯。」

  所以很多只掙一點跑腿錢的游商都喜歡住進這樣的空房間裡頭,能夠有瓦遮頭,還很劃算。

  十阿哥點點頭道:「你說去過那個人住的地方,附近有什麼特別的嗎?」

  小吏想了好一會才說道:「王爺,這人家裡有個老母親,年紀很大,一直臥病在床,耳力也不好,大聲喊才能聽見一點。屋子附近都是農田,沒什麼特別的……」

  他忽然說道:「對了,這人的田地都種了瓜果,有一小片田地上的瓜果長得特別大。當時小的看見後,還跟屋主人說這瓜種得真好。」

  「屋主人聽見後特別高興,還去田裡給小的摘了一個瓜,吃著是又大又甜。」

  光是想想,小吏的口水都要下來了,看來確實相當好吃。

  十阿哥點了下頭,想了想道:「那個田地總感覺很奇怪,你去過的話,那下午咱們過去看一眼?」

  小吏當然沒有異議,只問道:「要給王爺准備馬車嗎?」

  「不用,咱們騎馬過去。」

  十阿哥跟刑部尚書說了一聲,就要帶著一個不起眼的小吏去商人失蹤的地方看看。

  刑部尚書只以為他是坐不住了,所以找個借口去跑馬。

  他巴不得十阿哥每天都跑出去,別留下來煩自己,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十阿哥看出刑部尚書的心思,心下嗤笑一聲,還是什麼都沒說,帶著小吏就騎馬去了京郊那個屋子附近。

  屋主就跟小吏說的那樣,跟老母親一起住,聽聞是個老光棍,家裡也窮,只有家附近一點田地。

  小吏一過去,對方就認出來了:「是你啊,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聽了這話,小吏正要開口,被十阿哥打斷道:「咱們就是正巧經過,聽他說你這瓜果種得特別好,他上回吃過十分甜。我們也跑累了,渴得很,想出錢給你買個瓜解解渴,可以嗎?」

  他直接掏出一個銀錠來,屋主只說太多了,一邊推辭著,一邊眼睛卻盯著不放。

  十阿哥笑笑道:「拿著吧,一個瓜可能不夠,多摘幾個我心裡也過意不去。」

  屋主聽他這麼說,才笑著接了銀錠,然後帶著兩人去田裡挑瓜了。

  十阿哥偷偷留意著周圍,屋子應該最近修繕過,不會超過一年,看著就很新。

  這田地確實不肥沃,中間只有種瓜果的一小片地方長得尤為好,瓜比周圍的都要大一圈。

  跟小吏說的是一模一樣,十阿哥過去看屋主挑了兩個最大的瓜,切開來給他品嘗。

  十阿哥吃了兩口,確實是又大又甜:「你這瓜種得不錯,怎麼就這一小塊尤其好,其他就長得小一些?是這裡的肥料放得特別多,還是澆水多了?」

  他隨口一問,卻發現屋主居然緊張了一下,低頭答道:「我也不清楚,可能這塊田地肥沃一點。」

  屋主含糊其辭,讓十阿哥敏銳察覺到一點不對勁。

  他的直覺雖然不如十四阿哥那麼厲害,卻依舊能看出屋主說這塊地的時候有些不自在。

  十阿哥沒有打草驚蛇的意思,只點點頭表示知道,就沒有繼續追問,能看得出對方明顯松了一口氣。

  他吃完手裡的瓜後,招呼小吏離開:「打擾了,我們繼續辦案,回來的時候要是還走這條路,一定還回來嘗一嘗你這瓜。」

  屋主笑著道:「好,我就留著幾個最大的瓜等著兩位了。」

  十阿哥帶著小吏騎馬往前走,小吏很不解道:「王爺,既是看過了這地方,是不是該回去京城了?」

  但是兩人分明不是往回走,反而走得更遠,這是為什麼?

  十阿哥笑著道:「我還想去個地方,等晚上的時候再回來。」

  小吏能怎麼辦,只能跟著十阿哥跟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直到入夜後才往回走。

  等回到屋子這個地方,已經快子時了。

  小吏又累又困,卻見十阿哥忽然停下,翻身下馬就往田地走去。

  他一臉驚詫,十阿哥這是趁著屋主不在,要去偷瓜嗎?

  眼看十阿哥抽出佩劍,真在瓜田裡挖了起來,小吏簡直嚇死了,小心跟在後邊,四處張望就怕有人看見,小聲提醒道:「王爺要是喜歡,小的去叫屋主給你選瓜,不好趁著他睡了挖這個吧?」

  十阿哥好笑道:「你小聲點,別讓裡頭的人聽見了。」

  小吏捂住自己嘴巴,簡直嚇得不行,他怎麼不知道十阿哥還有這喜好?

  十阿哥挖了一會,沒發現什麼,接著挖。

  他愣是把瓜田都挖開了一遍,總算挖到了硬邦邦的東西,借著月色湊近看了看,吩咐道:「我馬匹後邊有個麻袋,你去拿過來。」

  小吏只好聽吩咐,取了麻袋過去,就見十阿哥從瓜田裡面挖了什麼塞了進去。

  他低聲提醒道:「王爺,這是要把瓜放進去嗎?小的來幫忙。」

  十阿哥看了小吏一眼,忽然問道:「你見過死人嗎?會不會害怕?」

  小吏一臉茫然道:「王爺,小的見過,就是不多。」

  畢竟他就是刑部跑腿的小吏,死人肯定見過,但是次數真不多了。

  十阿哥點頭道:「見過就好。」

  他用劍鞘挑起東西,抓手裡往袋子裡塞:「那你幫我裝,快一點。」

  小吏摸索著坑裡的東西,抓住後感覺硬邦邦的,有點好奇,低頭才發現是皚皚白骨,嚇得差點尖叫出聲。

  他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又想到這手剛摸過白骨,又有點想吐了。

  十阿哥連忙阻攔道:「千萬別吐到白骨上,這東西以後能當證據。」

  他想了下又道:「不對啊,當證據的話這時候就不能挖,該讓別人挖才行。」

  十阿哥又把袋子裡的東西倒回坑裡,重新把瓜田埋回去了,怎麼看都是新挖過,估計隱瞞不了太久:「你這就回去叫府衙叫差役過來,最好快一點,在天亮之前趕到。」

  小吏一臉慘白,還是按照十阿哥的意思,快馬狂奔去府衙請來差役。

  聽聞十阿哥也在,府尹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嚇得親自帶著差役過來了。

  他們那麼大的動靜,屋子裡的人沒死都能聽見,雙眼迷蒙打開門,看見十幾個差役,嚇得掉頭就要跑。

  十阿哥連忙道:「快,把人抓住,他殺人了。」

  差役三兩下就把屋主抓了起來,其他差役則是挖開十阿哥之前的地方,發現底下的皚皚白骨。

  白骨周圍還有一些衣物,埋的時間長了,好在依稀能看見布料,還算不錯,肯定不是屋主能穿的。

  衣服周圍還散落了一些貨物,不多,卻能看得出是游商的東西。

  游商說是失蹤了,顯然是睡在這裡的時候,屋主見財起意,把人殺了埋在這裡。

  因為人埋進去,所以這一塊地方的瓜就長得尤其好了。

  小吏知道後,又想吐了,所以他說這裡的瓜又大又甜,是因為地裡埋了屍體嗎?

  他感覺以後都不想吃瓜了,看見都會想起今天的白骨來。

  十阿哥呼啦啦帶著差役回去,把這個陳年舊案給結了。

  刑部尚書也沒想到,十阿哥跑出去一天一夜才回來,就把這麼個案子徹底破了。

  那屋主被發現白骨後,也抵賴不了,全都認了。

  跟十阿哥猜測得一樣,就是見游商的貨物不錯,身上又有不少錢財,於是就殺人搶劫,把人隨意埋在田地裡,哪裡想到因為那一塊地方的瓜長得好,反而被人發現了呢!

  這樣的破案方式簡直前所未聞,不過十阿哥也算是一戰成名了。

  四爺知道後,還把十阿哥叫去御書房,很是誇獎了一番:「沒想到十弟過去才幾天功夫,就已經能獨自破案了,還能辦得又快又好。」

  人證物證都在,差役都親眼看見底下的白骨,屋主也認罪了。

  從十阿哥聽小吏提起這個案子,親自去地方看了一眼,一天一夜的地方就破了這麼個陳年舊案。

  刑部尚書真該慚愧才是,拖了一年多的案子,竟然就被十阿哥一天破了。

  十阿哥嘿嘿一笑道:「也是碰巧,弟弟見那一塊田地長的瓜尤為好,加上那屋主提到這塊田的時候表情有點奇怪。弟弟也就是猜測,想著月黑風高夜的時候挖開來看看。」

  「要是猜錯了,就當是白忙一場。要是沒猜錯,那就能發現點東西了。」

  十阿哥的運氣不錯,這發現的東西就直接破案了。

  四爺笑笑道:「就因為十弟才破案了,你也不必謙虛。果然讓十弟去刑部是對的,以後看來也能幫著破不少案子。」

  「不過十弟也不能都自己忙著,那麼多陳年舊案總不能都要你親自去找線索了。」

  十阿哥一聽,笑眯眯道:「皇上的提點,弟弟記下了。」

  他明白,四爺這是提醒自己,十阿哥這破案了,刑部那些不要臉的人很可能就會使勁誇一誇,然後把這些案子都扔到十阿哥那邊,讓他接手了。

  刑部都那麼誇了,最好把十阿哥誇得飄飄然,把所有陳年舊案都接過去。

  等以後四爺追究起來,說刑部壓著那麼多案子沒有破,刑部尚書都能推到十阿哥身上。

  十阿哥之前還沒想到,被四爺一提醒,頓時明白了。

  等他回去,刑部上下果然對十阿哥誇得天花亂墜。

  十阿哥只笑眯眯聽著,一副「你們使勁誇,我聽著就好」的表情。

  刑部尚書還感覺誇得火候差不多了,笑吟吟道:「王爺如此厲害,一天就把陳年舊案破了,其他案子不如也接手如何?」

  「就是啊,王爺如此厲害,後邊這些案子不就是手到擒來嗎?」

  「對啊,王爺英明,咱們能跟王爺一起共事真是太好了!」

  十阿哥笑著道:「你們這麼說,讓我聽著怪不好意思的。只是我就一個人,你們那麼多人,這麼久的案子都沒能破,全指望我來的話,這刑部不如就讓我一個人接手算了?」

  反正他們全是酒囊飯袋,破案不行,不如讓位給別人算了。

  刑部尚書沒想到十阿哥會這麼說,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王爺這話是不是有些不妥?」

  十阿哥笑了:「尚書大人難道聽不出來,我這是在開玩笑嗎?」

  聞言,刑部尚書一口氣噎在半路,差點喘不過氣來。

  好家伙,十阿哥一直笑著,不是說很容易忽悠的,怎麼瞧著十分精明了?

  十阿哥環顧一周還說道:「剛才你們誇我的時候,讓我想起十四弟經常說的話來了。」

  刑部尚書不得不順勢問道:「哦?肅親王說過什麼?」

  十阿哥笑眯眯道:「十四弟說過,拼命誇他的人肯定別有所圖,全是騙子了。」

  這話讓刑部尚書瞪大眼,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復。

  十阿哥擺擺手道:「好了,這是十四弟的玩笑話,你們也不必當真。這些案子得刑部上下齊心協力的話,肯定很快能都破案了。」

  他說完又道:「累了一天沒睡,我有些困了,就先回復休息,明天我再過來。」

  「希望我再過來的時候,你們每人手裡都負責一個陳年舊案,不管能不能破,好歹去找找別的線索。人多力量大,你們四處打聽一下,指不定也能跟我一樣找到線索呢!」

  「其他小吏也一樣,這次也因為有小吏的幫助,才讓我那麼快破案了。誰破案了,我就去皇上面前美言兩句,如何?」

  刑部除了尚書之外的人都連連點頭,分頭去找陳年舊案了。

  怎麼都要找個年份沒那麼久遠,還可能找到線索的。

  真破案了,不就能在皇帝面前混個熟臉,以後的仕途就更順暢了!

  刑部尚書看著十阿哥搖搖晃晃離開的身影,只覺得這位阿哥實在讓人有點看不透。

  看著吊兒郎當的,辦差也不按常理出牌,居然還成功了。

  看著像是玩笑話,卻仿佛是在警告他們。

  十阿哥隨口說的獎賞,不是金銀,而是名譽,還能在皇帝面前掛上號,頓時讓刑部的人都忍不住上進了起來。

  寥寥幾句話的功夫,竟然就讓刑部的人對十阿哥唯命是從,刑部尚書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等十阿哥走後,刑部尚書看著那些爭搶著陳年舊案的官員,冷笑道:「你們還真去找線索,咱們好幾年都破不了的案子,忽然就能破,這不是異想天開了?」

  「到時候你們沒能破案,壞了差事,王爺就有借口呵斥你們,還可能把你們趕出刑部。」

  刑部其他人面面相覷,很快說道:「但是王爺會來,就是皇上的意思。他還破案了,咱們更不可能還無動於衷。」

  十阿哥會來是皇帝的意思,要他一事無成就算了,但是十阿哥一天一夜就破案了,讓刑部其他人不積極點,起碼表明態度,不然不說十阿哥,皇帝就要先呵斥刑部了!

  這話聽得刑部尚書的臉色更難看了,卻是在理。

  好在他是尚書,還不至於需要破案來穩固自身的地位,冷哼一聲就回去自己的房間生悶氣了。

  十阿哥回去府裡結結實實睡了一下午,這才醒了。

  外邊的侍從就提醒他,九阿哥上門來有一個時辰了。

  聽說十阿哥睡著了,昨晚還出門辦差沒睡,就讓侍從別來吵醒他,自己等一會。

  這一等就一個時辰,十阿哥一聽趕緊起身去了花廳:「九哥來了,就該讓侍從叫醒弟弟的。」

  九阿哥不在意地擺擺手道:「你昨晚沒睡,我突然上門來也沒打招呼,怎麼好意思吵醒你。等一會也無妨,你府上的茶水挺好喝的。」

  知道九阿哥不在意,十阿哥這才笑著問道:「九哥忽然來是找弟弟做什麼?」

  九阿哥湊近道:「還不是聽說十弟厲害得很,去刑部才沒幾天,居然就破案了,還是陳年舊案。」

  「聽說還是去京郊經過瓜田,忽然福靈心至發現瓜田不一般,於是晚上挖開,發現裡面埋有白骨。」

  「十弟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一看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十阿哥連忙擺手道:「弟弟哪裡有那麼厲害,只是看那瓜田有點不對勁,想著挖開看看也無妨,哪裡知道運氣不錯,挖開就找到證據了。」

  九阿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十弟就別謙虛了,能破案不就挺好的?刑部一年多都沒破的案子,你過去幾天就破了,刑部的人是不是顏面盡失,對你也不客氣了起來?」

  「要弟弟需要,我就去刑部給你撐腰!」

  十阿哥沒好氣道:「九哥跟十四弟走得近了,怎麼脾氣也跟他一樣,那麼不穩重了?刑部尚書沒說什麼,就他這樣的飯桶,被我懟幾句就反駁不了。」

  他笑眯眯把對付刑部尚書的話重復了一遍,九阿哥聽後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十弟真是長進了,都會罵人了,還罵得如此直白,刑部尚書肯定快氣死了。」

  九阿哥原本還擔心十阿哥嘴笨,要被刑部那些人欺負就不好了。

  畢竟十阿哥對律法確實不熟悉,這時候臨急抱佛腳也知道得很少。

  刑部那些人要是從這點上刁難,確實讓十阿哥反駁不了,只能門頭學律法了。

  然而十阿哥這次因緣巧合破案了,哪怕律法依舊不熟悉,卻誰都不敢說他一句。

  畢竟要說十阿哥了,他們也先破個陳年舊案,才有臉說了吧!

  葉珂聽四爺一說,才得知十阿哥破案了,還是一年多前的失蹤案,頓時十分驚訝道:「十弟居然在案子上如此有天賦,難不成爺一開始就發現了,才會讓他去刑部的嗎?」

  四爺搖頭道:「這一點我還真不知道,讓十弟去刑部,也就是想著他不擅長算數,去戶部和吏部都不合適。禮部的話,十弟過去估計沒幾天就受不住,枯燥乏味得很。」

  「思前想後,刑部還算合適。十弟性情剛直,刑部的人大多沒有那麼多心眼,也能相處得不錯。」

  哪裡想到十阿哥是一鳴驚人,一天一夜直接就破了個案子?

  葉珂得知十阿哥是發現瓜田的瓜長得尤為茂盛,才會扒拉來看,就笑著道:「十弟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頗為細心,愣是發現了瓜田的不對。」

  四爺也點頭,想著要不是把十阿哥送去刑部,都不知道這個弟弟有此才能。

  指不定十阿哥多呆幾天,刑部這些陳年案子很快都要破了呢!


第105章

  四爺忽然看著葉珂,皺了下眉頭。

  葉珂疑惑的時候,四爺突然伸出手,小心翼翼撫了一下她還微微隆起的小肚子:「孩子要是聽見這些案子,會不會不太好?」

  畢竟這案子雖說沒多血腥,到底不是孩子該聽見的,又是殺人又是藏屍又是白骨,別是嚇著就不好了。

  葉珂聽著好笑道:「放心,這是爺的孩子,哪裡會那麼容易就被嚇著?」

  四爺還是道:「算了,以後這種事還是別跟你說了。十弟這次也算是運氣不錯,應該沒那麼容易又破別的案子。」

  葉珂笑了:「爺剛還誇贊十弟呢,怎麼轉眼又說他運氣好了?而且運氣好,其實也是實力的一種。」

  四爺笑著道:「確實,十弟的運氣不錯,不過他破案越快,刑部那些人開始偷懶怎麼辦?怎麼都要讓他們積極一些,要是什麼都做不好,留著做什麼呢!」

  葉珂心想刑部那些人如今肯定慌得很,他們好幾年都沒能破的案子,被十阿哥隨便就破了,消息傳出去必然感覺很沒面子。

  只希望他們振作起來,不然就真要回家吃自己了。

  四爺又吩咐道:「我讓蘇培盛去書庫挑幾本游記來,十弟這些還是別看了。」

  他又看了眼粘杆處送來的新八卦,這些後宅亂七八糟的事,是不是也不該給葉珂看,免得教壞孩子?

  不過葉珂很感興趣的樣子,她如今不好總跑出去,在屋子裡不看點東西打發時間也太無聊了。

  葉珂看書的時間如今也被減少了一半,四爺讓女官過來給她讀書,免得看久了眼睛不舒服。

  四爺特地問過鄧大夫,說是懷孕的婦人身子骨都要比之前弱一些,很多事最好都別做。

  尤其眼睛的話,看久了可能會不舒服。

  哪怕那個古怪東西給了葉珂加點,一年來她都比以前要更健康,四爺依舊不敢掉以輕心。

  葉珂安撫他道:「爺也太操心了一點,我也不是第一回懷孕了,感覺這次各處都舒心。」

  四爺看葉珂的面色確實不錯,就連皮膚都比以前要細膩柔滑得多。

  不知道是那古怪東西加成的緣故,還是她這些天養胎的日子確實過得不錯。

  四爺讓春嬤嬤仔細伺候,每天必然把她叫過來問。

  葉珂的胃口不錯,吃嘛嘛香,夜裡睡得也好,一沾枕頭就睡過去,中途就沒驚醒過。

  不過鄧大夫也說,如今她的月份還小,等月份大了,肚子也鼓起來,睡得就不如現在安穩舒服了。

  畢竟肚子大了,會壓著內髒,仰著睡可能會壓得喘不過氣來。

  哪怕那古怪東西能讓葉珂的身體變得很好,卻也不可能讓她絲毫沒有丁點不舒適的地方。

  四爺就琢磨著該多挑些人來伺候葉珂,卻又擔心這些人的身份背景有問題,索性還是讓春嬤嬤在現在這些伺候的人裡面輪流跟著鄧夫人學一學。

  鄧夫人熟悉如何照顧孕婦,她們學得越多越是仔細,就能把葉珂伺候得更精心了。

  葉珂也感覺到身邊人比她還緊張,一天比一天緊繃著。

  她就是偶爾鼻子癢,伸手揉一揉,宮女都要嚇得想去叫太醫,把葉珂也要嚇一跳。

  她也明白肯定是四爺反復敲打過,才讓這些宮女跟驚弓之鳥一樣。

  剛開始而已,四爺就這麼緊張了,後邊還有大半年的功夫,實在夠嗆了。

  不過對葉珂,四爺倒是擔心她會太緊張,反而每次回來都陪著自己說笑,放松一二。

  十阿哥的事太過血腥,卻十分有趣。

  雖然四爺覺得孩子聽著不好,但是葉珂喜歡聽,孩子出生後努力教就行了。

  畢竟就跟葉珂說的那樣,這是他的孩子,膽子應該沒那麼小。

  於是四爺繼續派人跟著十阿哥,看這個弟弟會不會再破案了。

  刑部的人查了好一陣子,手裡頭的案子每人分一分,帶著屬下到處查看,都不敢整天留在屋子裡,生怕被十阿哥見到就嘲諷一番。

  十阿哥如今嘚瑟壞了,見著他們沒有進展,遇到一次就要提醒一次。

  氣得刑部那些官員都往外跑,這就苦了刑部尚書,什麼都得自己來。

  偏偏其他人能跑,他這個刑部尚書就不能跑,別提多郁悶了。

  十阿哥還每天來報道,每次看見刑部尚書都要一副不屑的樣子,讓刑部尚書更窩火了。

  畢竟其他人礙於情面,還是接手了一件陳年舊案,也就刑部尚書覺得自己是尚書,說什麼都不肯接了。

  連表明功夫都不肯做,十阿哥對他自然鄙夷得很。

  刑部尚書壓下一肚子的火氣,忍不住開口道:「王爺不覺得憋屈嗎?想想去兵部的肅親王,如今在兵部是橫著走,倒是王爺你到了刑部來,還得親自查案那麼辛苦。」

  十阿哥嗤笑道:「是誰讓我這麼辛苦的?要是刑部的人能厲害點,我只需要躺著等你們送消息來就足夠了。」

  還不是他這個刑部尚書無能,不然刑部怎麼這個鬼樣子,還要十阿哥親自出馬?

  刑部尚書又道:「王爺難道沒看出來,皇上對待肅親王要更親厚一些嗎?」

  聞言,十阿哥瞥了他一眼。

  就說一直沉默的刑部尚書怎麼忽然開口,原來是來挑撥離間的。

  不過刑部尚書就想錯了,十阿哥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如果讓他去兵部,肯定做不到十四阿哥如今的地步。畢竟他這武藝只能算中等,遠遠比不過十四阿哥。

  正因為兵部適合十四阿哥,四爺才會讓他去的。

  換言之,也是因為四爺覺得他適合刑部,才會讓十阿哥來。

  這種比較就沒什麼意思了,仿佛去兵部比來刑部要厲害得多一樣。

  說四爺對十四弟要偏愛一些,十阿哥不否認會這樣,畢竟兩人好歹是同母兄弟。

  加上十四阿哥那個性子,嘴巴有些壞,心地卻不錯,一直以來也算是十阿哥的好弟弟,兩人相處十分融洽。

  十阿哥就擺擺手道:「尚書大人這話就讓我聽不明白了,怎麼兵部比刑部還要更高貴一些嗎?」

  「要這些話傳出去,還是從你這位刑部尚書的嘴裡傳出去,兵部尚書只怕做夢都要笑了,畢竟你如此看得起兵部。」

  「但是刑部的人就要不高興了,尚書都說刑部不行,那他們算什麼,都沒面子出去見人了!」

  刑部尚書聽十阿哥說得越發離譜,連忙否認道:「六部是平等的,沒誰比誰厲害,微臣不過是替王爺打抱不平。」

  十阿哥看著他道:「別了,你這話說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什麼打抱不平,不過是你不喜歡我而已,想讓我離開刑部,怎麼還扯到十四弟身上去了?」

  「十四弟適合去兵部,這會兒在兵部挺高興的。我來了刑部,感覺也挺有意思。皇上這不是看我們適合哪裡,才會去哪裡嗎?」

  「怎麼到尚書大人的嘴裡,仿佛我該去兵部,十四弟該來刑部了?」

  冷不丁門外忽然出來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就是啊,我也很好奇尚書大人的話。」

  十阿哥聽著聲音熟悉,猛地扭頭一看,頓時詫異道:「十四弟怎麼來了?」

  十四阿哥手裡還拿著木棍,大搖大擺進了來:「弟弟這不是從校場出來,想著離刑部不遠,又很久沒見十哥,所以就過來看看?」

  「好在弟弟來了,我還不知道兵部和刑部居然有什麼不同,這位刑部尚書居然勸著十哥去兵部嗎?」

  「雖然跟弟弟一起去兵部也沒什麼,這刑部看著也不是什麼好去處,畢竟還需要十哥親自去查案的地方。」

  刑部尚書真沒想到十阿哥和十四阿哥的關系那麼好,這位肅親王從校場回來,竟然會順路來探望十阿哥嗎?

  他看著凶神惡煞的肅親王,後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這是誤會,剛才的話只不過是想著王爺來刑部確實有點不合適。」

  十四阿哥嗤笑一聲道:「不合適的不是十哥,而是你這個刑部尚書吧?要是你能干一點,十哥就能躺著多休息了。」

  這兩兄弟的話怎麼一模一樣,一個個都想躺著拿功勞嗎?

  刑部尚書還反駁不得,見肅親王虎視眈眈盯著自己,他連忙退讓道:「微臣就不打擾兩位王爺敘舊了。」

  十四阿哥看他灰溜溜跑了,頓時奇怪道:「他這就走了?我還以為會繼續挑撥離間一會,真是高看他了。」

  十阿哥好笑道:「他剛才說那麼多還不夠嗎?我還挺納悶,他這是想我去兵部,讓十四弟來刑部?」

  看刑部尚書剛才那慫樣,像是十分害怕十四阿哥的樣子,會讓他進刑部來?

  十四阿哥撓撓頭道:「弟弟來也行啊,兵部有大哥和七哥在呢,鬧不出什麼亂子來。」

  十阿哥好笑了:「能鬧出亂子來的不就只有十四弟嗎?大哥和七哥那麼穩重,自然能辦妥當。」

  「不過十四弟真要過來嗎?刑部實在無趣得很,我每天就在這裡看宗卷,看陳年舊案,光看都要打瞌睡了。」

  十四阿哥笑眯眯道:「過來給十哥幫忙就挺好的,哪怕像剛才那樣,有弟弟在,刑部尚書就能乖乖閉嘴了。」

  他自然看出刑部尚書對自己有多害怕,只要自己凶神惡煞站在這裡,刑部尚書就不敢靠近十阿哥了。

  十阿哥笑了:「十四弟的好意我就心領了,這事還得跟皇上說說,得了他的允許才行。」

  十四阿哥只好跟著十阿哥去御書房,跟四爺提起此事來。

  四爺有些意外道:「十四弟也要去刑部?」

  他轉向十阿哥,皺眉道:「刑部的人對十弟不敬了?」

  十阿哥擺手道:「不敬倒不至於,就是尚書大人的話太多了。」

  他復述了一遍,四爺一聽就明白刑部尚書這是想把十阿哥趕出去,指不定心裡有鬼呢!

  「確實十四弟這次說得對,這刑部尚書也太無禮了,只怕有什麼事瞞著,才會急著把你趕出去。」

  「正好十四弟的直覺敏銳,有他跟著你,也能察覺出更多的不對勁來,十弟能趁機找出點線索。」

  十四阿哥一聽就高興了起來:「皇上放心,包在弟弟身上就好,一定好好盯著刑部尚書,把他的狐狸尾巴抓出來!」

  四爺沒好氣道:「別只盯著刑部尚書,其他人也得看著。不過刑部比兵部無趣多了,十四弟真要去嗎?去了之後可不能反悔了。」

  十四阿哥保證道:「弟弟不會反悔的,跟著十哥應該不會無聊了,弟弟也能看看律法,學習一番。」

  這話讓十阿哥和四爺都盯著他,滿臉不信,十四阿哥居然也要學律法了嗎?

  十四阿哥無奈道:「弟弟想學,免得以後無意中犯事了,自己也不知道。」

  四爺扶額,他這個同母弟弟犯事的次數不要太多了好嗎?

  不過他想上進,要學律法,四爺也不攔著,就點頭道:「行吧,那你就跟著十弟,大哥那邊朕會跟他說的。」

  十四阿哥歡歡喜喜跟著十阿哥回去刑部了,還對回來的刑部尚書道:「我們剛跟皇上說了,今天開始我就要到刑部來報道了。」

  刑部尚書沒想到他之前打算把十阿哥攆出去,哪裡想到竟然把十四阿哥還招進來了?

  他只能僵笑著道:「既然皇上發話了,那麼刑部歡迎肅親王。」

  刑部其他人陸續回來,得知肅親王也一並進了刑部,嚇得是虎軀一震。

  乖乖,他們要是查案慢了,肅親王不會拿著木棍追著揍人吧?

  看兵部那些人被揍得鬼哭狼嚎,他們就更害怕了,每天卯著勁出去找線索,就是不敢呆在刑部裡頭。

  刑部尚書就慘了,感覺無時無刻被盯著,渾身難受,偏偏對方是肅親王,他也不好說什麼,只好躲在自己的房間裡不敢出去。

  十四阿哥不太高興道:「刑部尚書真是個縮頭烏龜,都不出來,我都不能過去盯著他了。」

  十阿哥指著他前面厚厚的書冊說道:「十四弟先看看律法,其他不著急。」

  十四阿哥只好應了,低頭看著密密麻麻的律法,沒一會就開始打瞌睡。

  他腦袋一點一點的,很快就要睡過去了。

  十阿哥也不意外,十四阿哥要是能一直看著這些,那才奇怪!

  十四阿哥啪一下,腦袋沒有撐住,直接砸在桌子上,發出很大的聲音,把十阿哥嚇了一跳。

  他摸著額頭起身,見十阿哥手裡的宗卷看了不少,不由納悶道:「十哥還真看啊?弟弟看著都快睡著了,不會無趣嗎?」

  十阿哥笑了:「剛開始看確實無趣得很,看久了也挺有意思的。畢竟你想想,這些宗卷裡面的陳年舊案全是人命,要是能找出真凶的話,實在有趣極了。」

  就像是散亂的拼圖,要是能找到中間的規律,拼湊在一起,便能找到答案。

  這種抽絲剝繭,一步一步找到最後的過程,讓十阿哥感覺十分有趣。

  十四阿哥不是很理解,不過見十阿哥喜歡就笑道:「看來皇上讓十哥來刑部是對的,弟弟就有點受不了,得適應一段時間了。」

  十四阿哥打著哈欠,忽然嘀咕道:「弟弟想著皇後懷孕了,得送賀禮才是,十哥打算送什麼?」

  如今葉珂滿三個月了,這時候送禮最是合適。

  「弟弟打算送布料,這個最為妥當。反正不管是男孩女孩,以後都能適合用。」

  十阿哥點頭道:「這個禮物確實妥當,那我送長命鎖好了。用純金打造的話可能太重了,用純銀是不是比較好?」

  十四阿哥搖頭道:「九哥就打算送這個,十哥跟九哥想到一塊去了。你們送一樣的也不好,不如十哥換個別的?」

  「畢竟九哥已經命人打了長命鎖,還是純金的,沉甸甸的,感覺能壓壞孩子的脖子。弟弟勸過了,不過沒什麼用。

  十阿哥無語,純金的長命鎖,想九阿哥這大手大腳的樣子,指不定還是實心的,那得多重啊!

  就是幾歲的孩子都受不了,更別提是剛出生的孩子了,脖子都要壓壞了吧!

  「九哥真是的,長命鎖那麼重讓孩子怎麼戴。十四弟怎麼知道的,九哥跟你說的嗎?」

  十四阿哥點頭道:「是,九哥早早就准備禮物了,還讓工匠連夜打的。弟弟知道的時候,就琢磨著自己也得送禮物,布料太普通了,是不是也得送一對銀鐲子?」

  十阿哥連忙道:「十四弟送一樣就好了,你都送了,讓哥哥怎麼辦,還能送什麼啊!」

  給孩子送的東西不外乎那麼幾樣,讓其他兄弟都送了,自己還能送什麼?

  要送重復的,就顯得自己太沒有誠意了一點!

  十阿哥忽然一頓,疑惑道:「那你們都商量好了嗎?不如找九哥,私下選個地方,咱們互相說說都要送什麼,別是重復了。」

  十四阿哥連忙點頭道:「十哥這個主意好,弟弟這就去找九哥問一問。」

  九阿哥正在戶部忙著呢,十四阿哥忽然過來,拽著自己就往外走,把人嚇了一跳:「十四弟要說什麼,如此著急的?」

  九阿哥想甩開,偏偏十四阿哥的力氣太大,自己根本甩不掉,幾乎是被拖著出去。

  等到了地方,九阿哥整理了一下衣襟,就聽十四阿哥說道:「十哥想讓咱們私下聚一聚,互相說說送的什麼,別是送重復了。」

  九阿哥無語道:「就因為這事,十四弟忽然就把我拖出來了?行吧,那就去我府上,後花園的湖中亭一起商議一下。」

  「除了你和十弟之外,還叫上誰?」

  十四阿哥掰著指頭數道:「叫上十二哥和十三哥,五哥和七哥得問一問,大哥和三哥呢?」

  九阿哥猶豫道:「那麼多人嗎?咱們到時候寫信問他們一下,這就夠了吧。」

  沒必要都聚在一起,不然那麼多阿哥去他府上,被外人懷疑他們謀劃什麼不好的東西怎麼辦?

  十四阿哥擺擺手道:「這有什麼,當面說才能清楚,我這就去找大哥,九哥打算什麼時候聚?」

  每個時間,他都不好去一個個知會一聲了。

  九阿哥嘆氣道:「那就明天吧,宮門落鎖之後去我府上,還能一起用晚膳。我家廚子做了新菜式,也能讓兄弟們嘗一嘗。」

  十四阿哥點頭道:「那敢情好,弟弟一定要去嘗嘗御廚的新菜式了。」

  他說完就跑去找大阿哥和七阿哥,兩人今天都在,正巧在休息的時候。

  見十四阿哥忽然又回來了,以為他是在刑部呆不下去,打算回來兵部。

  嚇得兵部的人臉色都白了,大阿哥也是好奇道:「十四弟怎麼回來了,刑部不好嗎?」

  十四阿哥搖頭道:「刑部挺好的,弟弟是來傳話。」

  他讓大阿哥和七阿哥湊過來,小聲把去九阿哥府上商議送禮物的事說了。

  七阿哥沒有異議,大阿哥卻有些遲疑道:「我們這麼些兄弟一起上門,這樣好嗎?別是鬧出什麼誤會來。」

  「只一起用飯而已,也不會太久,商議一會就能離開了。」

  十四阿哥不以為然,又說道:「等會我還要去叫其他哥哥們,大哥要是不想去,也能跟我說。」

  大阿哥猶豫一會還是點頭了:「正好我也苦惱這個,福晉雖說會准備,卻也擔心重復了。」

  這邊說好了,十四阿哥又去通知其他人。

  第二天宮門落鎖的時候,阿哥們就陸陸續續去了九阿哥府上。

  這事被經過的御史看見了,他心急火燎送信進宮,卻被侍衛攔下了,畢竟宮門已經落鎖了。

  御史急得不行,讓人帶密信進去,生怕遲了一點,就讓皇帝吃虧了!

  侍衛見他如此著急,還以為真有什麼要事,於是就讓人問過宮裡的皇帝,看要不要把御史放進來。

  但是宮門落鎖後沒什麼大事都不會開,最後御史沒進去,信箋倒是送到四爺手裡。

  四爺正要陪著葉珂用晚膳,聽聞御史大鬧宮門要進來,心情不是很美妙。

  不過聽聞御史真有要事,滿臉焦急的樣子,四爺還是讓人送了信進來。

  等兩人用過飯後,四爺才打開來看,畢竟他不覺得御史能說出什麼重要的事。

  只是看後,他倒是大吃一驚。

  葉珂有些疑惑,四爺就把信箋遞了過去:「御史無意中見好幾個阿哥去九弟府上了,好像早早約定好上門的,於是十分驚訝和害怕,趕緊送信來了。」

  四爺示意粘杆處出去打聽了一番,回來就告知阿哥們齊聚九阿哥府上,似乎在商議什麼。

  但是阿哥府上守備森嚴,要進去偷聽沒那麼容易。

  四爺的眉頭正皺緊的時候,窗台外就有粘杆處固定的傳信叫聲,他就示意對方進來了。

  進來的是個蒙面的黑衣人,他的聲音很平穩,稟報道:「主子,九阿哥的侍衛都撤掉了,屬下的人就在附近守著,隨時能夠進去。」

  四爺聽得一愣,侍衛都撤掉了?

  看來九阿哥沒打算瞞著他們做什麼,四爺就點頭道:「那就讓人去聽聽,隨時傳消息過來。」

  粘杆處的暗衛聽命,很快吩咐下去。

  沒過多久,就有人傳信進來,讓葉珂感覺有點同傳那個意思了。

  因為這些暗衛居然還分了角色,代表哪個阿哥來說話。

  哪怕他們沒說扮演的是誰,這語氣一聽就能知道了。

  一個暗衛咋呼道:「九哥打的長命鎖也太重了,還是全金實心的,換個空心銀不是更好嗎?」

  另外一個暗衛就答道:「十四弟,空心銀是什麼玩意兒,我能拿得出手嗎?」

  還有勸架的:「今天不是來商議送什麼禮物,咱們不送重復的就行,你們先別吵了,慢慢說。十弟是要送布料吧,除了這個還有其他嗎?」

  這個暗衛估計代表的就是十阿哥答道:「是有打算送布料,如今看九哥這個長命鎖,我感覺就有點送不出手了,要不再送書吧,嫂子不是很喜歡看書嗎?」

  有人阻攔道:「我已經派人去搜羅孤本了,應該很快有消息,十弟就不要跟我重復了。」

  這個說話的人,葉珂猜著是三阿哥,疑惑道:「爺,怎麼聽著他們是要給我送禮物了?」

  四爺也是聽出來了,好笑道:「估計是知道你懷孕了,這麼個喜事就想送禮物,他們又怕送重復了,於是就聚一起互相說說送什麼,也能避開送一樣的。」

  葉珂笑著道:「他們也是有心了,就是大晚上還商量這個,我還以為他們聚在一起商量什麼重大事情呢!」

  居然是商量給她送禮物,也是夠了,咋一聽還怪嚇人的。

  暗衛們繼續扮演:「三哥修書久了,對書最是熟悉,那我就不跟三哥搶這個禮物,不如送個擺件?白玉觀音之類的?」

  另外的暗衛就說道:「不行,這個我想送,換一個吧。」

  十阿哥就不樂意了:「大哥,那我送個白玉盆栽,也挺好的。對了,我庫房裡還有一株紅玉珊瑚盆栽。」

  五阿哥贊嘆道:「這可是個好東西,不過我也打算送玉珊瑚,這又重復了啊?庫房裡實在沒什麼特別的東西,要不送翡翠鐲子?」

  十二阿哥就道:「弟弟正打算送翡翠鐲子來著,我這庫房裡的好東西就更少了,五哥要不換一個?」

  七阿哥就道:「我原本想送翡翠鐲子,畢竟翡翠也養人,要不就換成紅寶石,我家庫房裡這個最多了,以後也能讓孩子丟著玩兒。」

  這麼財大氣粗的說法,讓其他阿哥瞬間沉默了下來。

  暗衛居然連這個沉默都學了,葉珂忍不住笑了起來:「爺,粘杆處的暗衛都這麼有意思的嗎?就連說話的語氣都模仿得如此相似,哪怕他們不說,我都能猜出是誰在說話了。」

  四爺對粘杆處這些精英們也很是滿意,點頭道:「他們素來出色,只模仿其他人說話語氣沒什麼,還能直接易容成對方的樣子,不留任何破綻。」

  做任務的時候需要替換身份,這算是最基本的技術了。

  葉珂看著暗衛們的雙眼亮晶晶的,感覺他們真是優秀極了。

  暗衛被看得不自在,後邊源源不絕有消息傳來。

  他們會出去商量換人去盯著,然後模仿語氣再跟兩人表演。

  葉珂聽這些阿哥吵吵鬧鬧了很久,終於選好了禮物,不會重復,這才打道回府了。

  「爺要當做不知道嗎?九弟把侍衛都撤掉,就是讓爺派人去旁聽的吧?」

  她最後把偷聽換成了旁聽,這樣似乎好聽一點?

  四爺笑著道:「放心,明兒他們就會進宮來跟我說這事了,不然鬧出誤會來就不好了。」

  葉珂點點頭,又問道:「那御史見到了,心急火燎送信來,爺要怎麼回復此事?別是這御史回去後激情寫折子,明天就要彈劾幾個阿哥們聚眾一起了。」

  四爺一愣,才想到這一茬,尷尬道:「剛才聽得太入神,倒是忘記此事了。御史明天只怕真的會彈劾,這時候阻攔似乎也不好……」

  葉珂看了他一眼,是真的不想阻攔,還是覺得兄弟們瞞著四爺見面,還沒提前說一聲。

  四爺這是心裡不高興,所以讓兄弟們被彈劾一下?

  反正這彈劾也是不痛不癢的,四爺也就不攔著了。

  葉珂想到明天早朝估計很熱鬧,都很想去旁聽了,可惜不行。

  明天幾個阿哥聽御史的彈劾之後,他們表情一定很有趣!

  四爺見葉珂一臉興致的樣子,就笑著道:「那我明天讓人記錄下來,回頭跟你復述一遍,就能身臨其境聽見了一樣。」

  葉珂看了眼已經離開的暗衛,這是讓粘杆處把早朝的事記住,然後再來一次情景重現嗎?

  她還挺感興趣的,於是點點頭,心想這些暗衛也是辛苦了,除了武藝之外,他們還要學會口技,甚至記性得十分好,才能把所有人說的話和語氣都全部記住,還得會點表演。

  所以暗衛這個職業簡直是全才了,一般人都當不了是吧?

  也不知道四爺是從哪裡找到這麼多的人才,組成粘杆處的?

  不管如何,葉珂好好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下朝了。

  四爺回來後,等葉珂起來洗漱後吃了點東西,就揮手讓暗衛過來重復了一遍。

  那御史果真早朝一開始就發難,彈劾阿哥們私下聚會,不知道在謀劃什麼,其心可誅。

  尤其是在九阿哥的府邸上聚會的,他更是首當其衝了。

  九阿哥無語道:「我們兄弟就一起吃飯喝酒,聚在一起商討送皇後娘娘的禮物,御史大人根本沒進來聽上一句,就胡亂猜測,這真的合理嗎?」

  「我們還不至於那麼傻,選在我的府邸上,然後大家一起圖謀什麼。」

  那麼多阿哥一起見面,是有多傻才會沒人看見,不被發現?

  當然就是光明正大商討禮物之事,所以坦坦蕩蕩的,沒覺得有什麼問題,自然不在意了。

  但是御史仍是不依不饒道:「只是商討禮物而已,何必都聚在一起,肯定是圖謀不軌!」

  九阿哥翻著白眼,都要說不出話來了:「禮物不商討就可能重復,這有什麼問題嗎?」

  十阿哥也道:「是啊,難道兄弟聚在一起還不行了?要不咱們下次去人多的地方,不如就在宮門口見面,御史大人就不用擔心了。」

  九阿哥擺擺手道:「宮門口不行,還是直接邀請御史大人一起登門來,親自聽聽才行。」

  幾人矢口否認,御史也拿不出證據來,於是僵持了起來。

  在上首看了一會的四爺這才發話道:「既是禮物,你們都准備好了嗎?」

  九阿哥連忙點頭道:「是,弟弟的已經准備好了,還讓人帶著,等會就送去給皇後娘娘。」

  十阿哥也道:「弟弟的也好了,等下讓人從府裡帶進宮來。」

  最苦逼的就是三阿哥,他派人找的孤本還在路上,只好苦笑道:「皇上,我的禮物還在路上,估計還得幾天才能到京城。」

  其他人都准備好了,有的當場就送上來。

  比如那一株紅玉珊瑚盆栽,實在奢華得很。

  還有七阿哥送來的紅寶石,用的就不是巴掌大的錦盒,而是直接用上一個小箱子,打開裡面滿滿當當的。

  大臣們都震驚了,看不出來啊,家底最厚的人居然是七阿哥嗎?

  不過也是,七阿哥以前上過戰場,這些很可能是戰利品了。

  當初康熙十分大方,誰清理戰場,戰利品就屬於誰。

  那會兒七阿哥清理的戰場範圍不小,當然收到的戰利品也少不到哪裡去。

  阿哥們紛紛送上禮物,就跟他們說的那樣。

  這些東西確實都沒有重復,確實可能是昨天商議過的緣故,御史見皇帝沒有發話,似乎是相信了,自己就不好繼續咬住不放了。

  葉珂就見四爺揮揮手,暗衛們就抬著這些禮物進來。

  除了三阿哥的孤本之外,其他人的禮物都已經送過來了。

  葉珂大為驚訝道:「他們這禮物准備得真好,就是九弟這長命鎖沉了一點。」

  十阿哥送來的布料都是最為柔軟輕薄的,做孩子的衣裳是最適合不過。

  這時候針線就要做起來了,不然孩子出生都沒有衣服能穿,確實是極為貼心的禮物。

  而且這衣服還很輕,讓孩子穿著也能活動自如,不會束縛得厲害,顯然是壓箱底的好東西了。

  四爺把玩著九阿哥送來的長命鎖,還真是純金打造,又是實心,沉甸甸壓在手心裡,確實不是給孩子戴的東西。

  估計五六歲的時候戴,也會感覺不舒服,怎麼都得十幾歲的時候才能戴了。

  葉珂笑著道:「他們真有心,這時候就送這麼多的禮物來了。」

  等她生下孩子的時候,他們是不是還得絞盡腦汁琢磨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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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葉珂叫來繡娘,讓她們做孩子的衣服。

  因為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的關系,那就男孩女孩的衣服都做上,到時候再看著辦。

  用的就是十阿哥送來的料子,最是適合孩子穿戴了。

  不管上衣、褲子、裙子和襪子都合適,春嬤嬤還送來了衣樣圖,讓葉珂挑選。

  孩子的款式並不多,最好縫制的地方少,那縫線就不多,不會磨著孩子嬌嫩的皮膚。

  累贅的花樣也不需要,免得刮到孩子就不好了。

  孩子小時候的衣服更偏向實用,而不是漂亮和花哨。

  葉珂看著款式沒多少,索性大手一揮道:「那就都做,每一樣做兩件,如何?」

  春嬤嬤笑著道:「主子說得對,每樣都做兩套,回頭小主子喜歡穿哪一款,就讓繡娘多做幾件換著穿。」

  她笑眯眯拿著衣服圖樣給了繡娘,讓她們每樣都縫制兩件了,心裡更是歡喜得很。

  葉珂見春嬤嬤如此高興的樣子,也不由笑了:「怎麼嬤嬤比我還歡喜呢!」

  春嬤嬤笑著道:「府裡要多個小主子了,奴婢自然歡喜得很。」

  弘暉出生也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她還感覺歷歷在目。

  春嬤嬤想著自己的年紀越發大了,幸好葉珂這時候有孕,她還能再一次幫著把小主子養大,別提多高興了。

  葉珂聽得笑了:「有嬤嬤在,我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這話讓春嬤嬤感動得兩眼淚汪汪,只覺得這輩子能在葉珂身邊伺候是她最大的福氣了。

  正說著話,外邊有宮女送來錦盒,原來是誠親王的孤本終於到了。

  春嬤嬤打開錦盒,裡面是三本書。

  葉珂高興道:「這孤本總算到了。」

  她確實很期盼這份禮物,諸位阿哥的禮物都不錯,卻很好奇誠親王選的孤本會是什麼樣的。

  葉珂翻開看了看,發現這三本居然是西洋書籍翻譯過來的,確實難得。

  畢竟如今做翻譯的人不多,懂得西洋的話,會寫會讀,還會漢文的人就少之又少。

  難得還能翻譯成通順的文章,那就更不容易了。

  葉珂拿著就不撒手了,看得津津有味。

  誠親王真是有心了,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優秀翻譯,這書看著就十分順暢。

  要不是說的西洋那邊的故事,壓根看不出是翻譯過來的。

  四爺進來的時候見葉珂正專心致志看著手裡的書,身邊的春嬤嬤就要起身行禮,被他抬手阻攔了,免得驚著葉珂。

  春嬤嬤剛要起身只得僵硬著重新坐下,這點小動靜把葉珂從書中驚醒過來。

  她抬頭見是四爺不由笑道:「爺來了,我正看著三哥送來的書,確實很不錯,一看都入神了。」

  四爺過來坐在葉珂身邊看了一眼:「是西洋那邊的書嗎?三哥確實用心了,該是特意去尋的。」

  葉珂連連點頭道:「這翻譯相當優秀,語句通順得很。要不是說得西洋的故事,我都懷疑是不是這邊人自個寫的,看著絲毫沒有難以理解的地方。」

  畢竟兩邊的語句和語序都不太一樣,能夠翻譯到這個地步,是對漢文和西洋語言都十分熟悉的人了。

  四爺就道:「你要是好奇,回頭我找三哥問一問,把人找出來。」

  如此優秀人才,確實不該埋沒了。

  葉珂點頭道:「是啊,要這人願意的話,還能幫著翻譯不少西洋的書籍。皇阿瑪不是喜歡看西洋的書,他自個是能看懂,但是有人願意翻譯的話,他看起來就更輕松舒服了。」

  四爺聽後頷首道:「確實是個好主意,我這就讓蘇培盛去問一問三哥好了。」

  蘇培盛在門外領命而去,沒多久就回來了。

  要找到誠親王並不難,畢竟他最喜歡呆的地方就是藏書閣了,基本上過去,人就在那裡。

  聽到四爺問起翻譯的人,誠親王就答道:「這人我知道,回頭讓他進京來吧。」

  他還寫下對方的名字和如今的住處,遞給了蘇培盛:「要是皇上著急,去這裡把人接進京也行。我正想著藏書閣很多西洋書籍沒人能讀,實在太浪費了,想把人叫過來幫著翻譯。」

  「皇上要是想用這人,不如也直接放進藏書閣來,就不會浪費了。」

  蘇培盛回去後就轉述了誠親王的話,葉珂聽後眨眨眼道:「三哥這是打算讓人把藏書閣的西洋書籍都翻譯了嗎?光一個人要翻譯那麼多書,有點強人所難吧?」

  何止強人所難,簡直是周扒皮了!

  這不把人榨干,是不讓人出藏書閣了嗎?

  想想在藏書閣的八阿哥,葉珂就覺得誠親王喜愛人才,尤其是翻譯和修書的人才。

  只要是適合藏書閣的人才,他都巴不得將人全弄進去,然後一個都別想逃了!

  四爺看著紙條,示意粘杆處調差一番,人沒問題就派去接進京城來:「三哥說得沒錯,把人送去藏書閣的話最是合適,也不必擔心對方到處跑。需要的時候,隨叫隨到了。」

  葉珂看了他一眼,好家伙,原來周扒皮不是誠親王一個人,而是加上四爺!

  她已經開始同情那個優秀的翻譯了,也不知道進了藏書閣會不會精力被榨干,翻譯永遠沒有盡頭。

  四爺很快得到粘杆處送來的調查資料,原本還擔心這人的學識如此厲害,會是個年紀很大的老頭子,那進藏書閣沒多久可能就不行了。

  如今看著這人才三十多歲,倒是年輕有為。

  葉珂心想這人看來要在藏書閣干活幾十年,才可能退休了。

  三阿哥得知後別提多高興了,藏書閣又多了一個人才。

  粘杆處很快派人接了這翻譯過來,胡子拉碴,頭發亂糟糟的,實在不適宜這樣子進宮,還先送去客棧,打扮一新後才進宮面聖。

  隨著他進宮的,還有翻譯的一些西洋書籍,居然有一小箱子,顯然是個勤奮之人。

  聽聞此人家道中落,以前家中是海商,可惜父親意外去世後,家裡就大不如前了。

  親戚還趁著這人年紀小,瓜分了大部分的家產,只留下一小部分。

  好在這人是個勤勉的,在語言上十分有天賦,才會做翻譯書籍的工作。

  除了西洋書籍之外,他還會翻譯滿蒙的書。

  可以說是只要客人需要,他都能翻譯出來,簡直是個全才了。

  四爺親自見了這人,問道:「你叫什麼?」

  那人沒想到有一天居然能見到皇帝,磕磕碰碰行禮後答道:「回皇上,小人名為張維。」

  四爺點點頭道:「朕有意讓你進藏書閣,幫著翻譯西洋書籍,至於獎賞的話……」

  他頓了頓,盯著底下人問道:「朕可以幫你討回原本屬於你的財產,還整治拿走你財產的親屬,如何?」

  張維沒想到皇帝的獎賞居然會是這個,連忙低頭道:「皇上,小人能進藏書閣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

  四爺打斷他道:「所以你並不想報復回去,對嗎?」

  張維沉默了一下,腦袋更低了:「不,小人想,感謝皇上。」

  四爺笑笑,揮手示意道:「住處已經給你准備好了,跟著過去看看有什麼缺漏的地方。對了,負責你的人是誠親王,你過去藏書閣跟他見一面。」

  張維再次道謝,這才退了出去。

  三阿哥這時候卻來拜見,沒急著見張維,而是問起四爺,這張維是什麼樣的。

  對於看人,他很相信四爺的眼光。

  四爺就簡單說了張維的情況:「朕還以為他看著懦弱的樣子,並不想報復,甚至可以說是不敢報復,不然就要失去這些親友,真正成為孤家寡人了。」

  三阿哥嗤笑道:「什麼親戚,全是豺狼,把他父親的產業搶走了大半。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年少就得出來做翻譯,每天半夜還要苦讀,生母生病的時候都沒有錢能醫治。」

  「要這樣都能原諒他那些親戚,人再是有才,留在藏書閣的話也怪惡心人的。」

  他最看不上這樣的人,明明心裡有恨,卻因為膽小懦弱不敢表現出來,還擔心會得罪這些原本就不怎麼樣的親戚。

  四爺聽得笑了:「三哥真舍得嗎?他確實有才,就是性子可能是從小被欺負的緣故才變成這樣。」

  三阿哥擺手道:「行吧,藏書閣正缺這樣的人才,怎麼都要留下。要是辦差不行,唯唯諾諾的,那就打發他跟八弟在一起。」

  被八阿哥欺負一陣子,張維估計就能好一些了吧?

  四爺聽得失笑道:「就八弟那張嘴,真不會把張維說哭了嗎?別說好起來,還可能變得更糟糕了。」

  三阿哥聽著也開始苦惱了,他跟張維這樣的人感覺相處不來:「要不還是讓張維干活,其他就少接觸好了。」

  他也是為難,畢竟張維這樣的人才太少,就是性子太難相處了。

  「好在他剛才不是說要報復回去,總歸不是個徹底的孬種了。」

  四爺微微頷首,確實如此。

  他吩咐粘杆處把這事辦了,查清楚張家那些親戚誰伸手了,那就讓他們連本帶利吐出來。

  畢竟張維如今也算是他的屬下了,給屬下出頭也是應該的。

  張維被帶去藏書閣,等了好一會才見到誠親王。

  誠親王公事公辦說了想他要辦的差事,又安排的住處和工作的地方,就懶得再打交道了。

  張維察覺得到,誠親王似乎不是太喜歡自己。

  不過他都習慣了,畢竟在外面干活的時候,很多人也不喜歡自己沉默的性子。

  張維一開始提心吊膽,後來發現藏書閣的工作挺好的。

  不需要跟很多人打交道,只需要做好手裡的差事就足夠了。

  誠親王隔幾天會來問一下進度,只要進度可以,他就不會多說什麼。

  要是進度太慢,他會提醒一句。

  如果提醒兩次,進展依舊不理想,誠親王就要換人來做了,絲毫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好在張維很能跟上進度,只是不到半個月的功夫,誠親王就來告訴自己,親戚搶走的那些財產都要回來了。

  有些擺件和首飾早就變賣了,只能換成差不多的銀錢,然後列了單子讓張維查收。

  張維整個人都懵了,這麼快嗎?

  他還以為要等個一年半載,才可能把東西都要回來。

  畢竟皇帝發話了,但是不可能緊著自己這麼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去辦事,哪裡想到會如此之快?

  顯然皇帝把他的事放在心上,底下人才會如此迅速,張維感動不已。

  他看了看單子,上面列舉得清清楚楚,連誰拿走的,什麼時候拿走的,用什麼借口拿走的,最後還回來還比以前要多。

  說是皇帝看不慣親屬的嘴臉,索性讓他們連本帶利還回來。

  要是他們手頭銀錢不夠還,那就變賣他們的東西,首飾衣物擺件等等,實在不夠還能賣宅子,說什麼都要用最短的時間全弄回來。

  張維感動壞了,恨不能一輩子都在藏書閣裡為皇帝翻譯書籍!

  四爺不知道張維已經打算在藏書閣鞠躬盡瘁了,而是在查張家的時候,發現親屬裡有個鄉紳,名下的田地數量十分驚人。

  鄉紳的兒子還是個秀才,也就是個生員,卻能免稅。

  於是周圍的大地主都把田地掛在鄉紳兒子的名下,就不用交稅了。

  對這個規矩,康熙一直沒有騰出手來整治。

  四爺之前也沒留意過,如今才發現這些人鑽空子倒是厲害,也足夠貪心,竟然記下了那麼多田地在自己名下。

  偏偏還沒人告知他,證明當地官員護著,隱瞞了消息。

  四爺心下不悅,又覺得張維帶來的倒是個好消息了。

  正好他也能從這裡下手,讓鄉紳和生員都開始交土地稅。

  四爺在內閣裡一提此事,李光地立刻道:「皇上,此舉想必會遭到極力反對。」

  畢竟鄉紳和生員那麼多,很多人就會為了減免稅款才會把田地掛在他們名下。

  如今忽然取消了,動了這些人的利益,這些人的數量卻不少,想必要出亂子。

  四爺看了李光地一眼道:「愛卿這是反對此事了?」

  李光地卻搖頭道:「皇上,微臣贊同此事,卻覺得需要徐徐圖之,一下子全取消了,想必很容易鬧騰出什麼事來。」

  陳廷敬也是這個意思,贊同道:「是啊,如果不慢慢來,人數眾多,想必實施起來也沒那麼順利。」

  張伯行卻道:「雖說這實施起來很難,但是徐徐圖之的話,要怎麼慢慢來?總不能一片地方開始取消了,其他地方卻不取消,如此不公平,其他人還得鬧騰。」

  反正都要鬧,還不如一開始就全部地方都實施了。

  內閣其他人都有分歧,有覺得要慢慢來,也有贊同該一次性解決,免得這些人繼續鑽空子。

  那麼多田地都掛靠在生員名下,實在是給國庫帶來莫大的損失!

  四爺就叫來戶部尚書、九阿哥和弘暉,聽一聽他們的意見。

  戶部尚書一聽就興奮了,笑著道:「皇上,微臣贊同一次性實施,會給國庫帶來很多進項。」

  雖說國庫如今的收入很不錯,但是再多點收入,誰能不樂意呢!

  想想如今六部,最出色的就是戶部了,每年的進項多不勝數,每天戶部尚書看著賬本,晚上做夢都要笑了。

  如今再多一點田稅,戶部尚書當然不會拒絕了!

  九阿哥也贊同道:「皇上,臣弟也贊同一次性解決,免得拖拖拉拉的,讓其他人還會產生錯覺,以為這事會慢慢來,拖個十年八年才實施完,對國庫的損失就大了,他們還可能偷偷轉移財產出去!」

  弘暉也點頭道:「皇阿瑪,兒子也贊同九叔的話,此事最好立刻實施。正好這張家是個不錯的切入點,從這裡著手就好。」

  在戶部的幾人想法一致,內閣其他人面面相覷,明白皇帝是下定了決心。

  果不其然,四爺就頷首道:「就這麼辦吧,讓人吩咐下去,從張家的親戚開始,當地開始測算土地,讓他們開始交稅。」

  眾臣只好應下,卻開始擔憂地方官員很難擺平此事了。

  張家這個鄉紳也沒想到,有一天竟然因為數年前瓜分了張維的家產,這時候就被清算了。

  他家名下的土地相當不少,一時開始慌了:「兒子,怎麼辦,這些田地要還回去嗎?還是咱們跟府衙練習一下,看師爺那邊怎麼說?」

  鄉紳的兒子這個秀才如今不耐煩道:「師爺畏畏縮縮的,就想跟咱們撇清關系,府尹是不想插手了,咱們得想別的法子。」

  「咱們家蒙受損失,其他生員必然也如此,我這就聯系其他生員一起抗議。」

  他說做就做,去聯系了其他生員,幾十人寫了抗議的信箋,親自送到宮門來。

  御林軍收下後,就送去給皇上。

  四爺看見就差點氣笑了:「他們的膽子倒是不少,還敢威脅到朕的頭上來了?」

  葉珂連忙安撫道:「爺消消氣,犯不著為了他們生氣了。」

  四爺嘆了一口氣道:「真沒想到,這些都是秀才,倒是很會給自己找補,絲毫都不願意認錯。」

  秀才壓根沒覺得自己錯了,只覺得皇帝剛登基就動了他們的利益,於是就聯名抗議,理由相當大義凜然。

  仿佛皇帝不答應,這些生員就心灰意冷,以後都不能好好效忠他這個君王了。

  四爺嗤笑,這些人真是可笑至極。

  難不成他們還覺得自己必然能考一甲,然後成為朝廷重臣了?

  他們會不會太喜歡給自己臉上貼金,光是這腦子就不可能做得到了!

  四爺深吸一口氣,才算是把火氣都壓下去了,握著葉珂的手道:「難不成他們也覺得朕錯了,所以才如此肆意妄為?」

  葉珂笑著道:「爺怎會錯了,不過是他們的胃口養大了,不肯把吃進去的利益再吐出來,才會倒打一把。」

  「既然他們如此囂張,爺也可以看看,他們能堅持多久,還能因為反對做出什麼事來。」

  四爺點點頭,確實有些好奇。

  區區生員而已,倒是敢跟自己對著干,莫不是心裡有什麼成算?

  四爺沒理會這些跳梁小醜,早朝的時候就有不少大臣提起此事來:「皇上,生員以後是朝廷棟梁,實在不能逼得太緊了。」

  九阿哥就出來反駁道:「什麼朝廷棟梁?這還沒成棟梁,倒是知道跟皇上對著干了,以後真成朝廷命官了,誰知道會鬧騰出什麼來?」

  「說真的,就這些生員的腦子,以後能不能考上,當個朝廷命官還真是很難說了。」

  他嗤笑一聲,這種腦子確實很難考上,倒是一個個挺自負的,認為自己必然能考上還當大官,想得還挺美的!

  九阿哥又看向剛才的大臣說道:「這位大人如此支持那些生員,莫不是這裡頭有你的晚輩在?要真是這樣,大人就該立刻避嫌才是。」

  他摸著下巴又道:「大人不避嫌,莫不是你也有不少田地在裡頭,不想交稅,想要順著這些生員的話一起違抗皇命了?」

  大臣連忙擺手道:「微臣不敢,王爺不要血口噴人。」

  「什麼血口噴人,你這臉色看著有點心虛,不如派人去查一查你名下的田地有多少,咱們再來測算一番?」

  九阿哥這話嚇得那個大臣臉色都變了,感覺還真像是心虛的樣子。

  見大臣搖搖欲墜,九阿哥好心道:「大人年紀不大,怎麼說幾句就要暈了?看來大人的身體不怎麼好,皇上一向體恤臣子,大人要是身子骨實在撐不住,這官職就讓其他人來代勞,回去休養如何?」

  嚇得大臣也不敢暈了,連連搖頭說自己的身體還不錯,就是被九阿哥的話嚇著了,有點腿軟。

  九阿哥驚訝道:「我才說了幾句,大人居然就腿軟了?看來還是身體不好,不如……」

  大臣白著臉一直否認,就差讓太醫過來把脈,看看自己的身體是不是真的不好了。

  四爺瞥了九阿哥一眼,九阿哥明白適可而止,聳聳肩道:「大人要身體不錯,那就要好好給皇上分憂才是,對吧?」

  大臣連連點頭,心下只覺得晦氣,早知道就不替生員出頭了,還落了個不好,被九阿哥削了面子,簡直沒臉見人了。

  見他退了,其他原本想贊同的人腳步都不敢往前邁了,生怕也落得跟這大臣一樣的下場。

  九阿哥倒是把那些滿臉神色遲疑的人記下了,顯然這些人都是一伙的。

  四爺在上首道:「既然沒有異議,那此事就定下了。各地開始實施,要是不願意執行,那就強制把田地收回來。」

  這下又有大臣說道:「要是對方不願意把田契送過來,總不能進去搶走,實在叫當地父母官很難做了。」

  所以皇帝能不能別用那麼激烈的方式,溫和一點如何?

  四爺看了這大臣一眼道:「不願意主動給,那就把人送進牢獄當中,什麼時候給了什麼時候再走。」

  他從來不是個容易妥協的人,不願意給了,那就牢底坐穿吧!

  大臣們面面相覷,明白是阻攔不住皇帝的決定了,只好妥協下來,沒人再敢反對。

  下朝後,御書房裡的四爺面色不是很好,叫來了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

  知道四爺叫他們來,肯定是因為早朝的事。

  九阿哥就道:「皇上,當地官員還是不強制執行,拖拖拉拉的,這事也不太好辦。」

  畢竟這些年能瞞著這麼多田地掛在一人名下,准備田契的官府不可能不知道,甚至可能是同謀。

  可謂是官官相護了,總不能當地官員動作太慢就把人罷免,那需要罷免的人就實在太多了。

  十阿哥卻道:「刑部能配合,直接把人拖去牢獄就好,不管是生員還是當地父母官,都能一樣。」

  十三阿哥也附和道:「臣弟能留意那些適合立刻就任的生員,品行留意一番,盡快填補上。」

  所以四爺只要一聲令下,這些人都能全部換掉,不是什麼難事。

  四爺聽後心情才好了不少,十四阿哥又說道:「皇上要是不高興,弟弟把這些生員通通打一頓好了。」

  「打一頓不夠,還能多打幾頓,好歹把他們的腦子打靈光了,也很不錯。」

  四爺好笑道:「打什麼打,把人打傻就麻煩了。不過就按照你們說的,當地父母官要是官官相護,確實沒必要留下。」

  幾人應下,就分頭行事了。

  戶部管著各地田地數目,歸在誰的名下都能查清楚。

  當然也可能當地會有所隱瞞,田地的數量未必准確,卻不會相差太大。

  畢竟相差太大,戶部這邊很容易就會發現。

  這些田地分布在各處,歸在誰的名下,府衙都需要記錄在冊,然後備份送到戶部來。

  不過也有膽大的,田地數量嚴重契合不上,肯定隱瞞了一些新的田地。

  對九阿哥來說也不難,派人去當地視察一番,再重新測量就足夠了。

  實在不行,讓人去田地裡打探,跟佃農打聽,就能知道田地的主人是誰。

  吏部那邊有十三阿哥,他早就看過名單,知道不少品性不錯就是運氣不夠好的有才之士,正是等著補錄空缺的時候。

  要這些當地父母官實在不知悔改,直接換掉就好了,多的是生員能夠補上這個位子。

  刑部的十阿哥和十四阿哥搓著手等誰第一個撞上,他們得給對方好好教訓一頓才行。

  一時之間各地都熱鬧了起來,四爺派了不少粘杆處的人去各地查探。

  有些當地官員為了自保就把鄉紳和生員用密折檢舉了,想要戴罪立功。

  有的當地官員卻還想遮掩此事,以為天高皇帝遠,絕不會查到他們那邊,還能查得那麼仔細。

  也有當地官員私下把府衙裡的田契毀掉,裝作此事壓根沒發生過一樣。

  葉珂得知後覺得這些官員腦子確實不大好,戴罪立功這個,他們明明犯錯了,檢舉其他人難道就以為能逃過一劫嗎?

  以為皇帝查不到那麼遠的地方,和毀掉田契,這就跟鴕鳥把腦袋伸進沙地裡一樣,掩耳盜鈴罷了。

  不過他們要是不蠢,也不會跟鄉紳和生員聯手掛靠那麼多的田地。

  也多得張維那些親戚,才把此事揭開了。

  第一個要下手的,就是張家的親戚。

  田地都被沒收了,他們多年免掉的田稅也得補交,還要加上利息來交。

  交不上就變賣財產,而且人還要關進牢裡半年,甚至要打四十大板。

  差役可不會留手,四十大板下去,人不躺一兩個月是不可能起來的。

  加上他們還要直接坐牢,在牢裡沒得到太多的醫治,估計要吃大苦頭了。

  只是他們也是活該如此,當年要不是那麼貪心搶了張維父親留下的遺產,也不會讓張維過得那麼慘。

  如今張維被四爺賞識到宮裡藏書閣來辦差,這些張家親戚就要倒大霉了。

  都說以前不干好事積德,難說哪一天就要連本帶利得還回去了。

  葉珂還以為沒什麼人繼續鬧騰了,田稅的事需要推進下去,也就是時間的問題,很快就好了。

  哪裡知道,過了半個月,她聽見了一個驚人的消息:「什麼,生員罷考?」

  四爺也十分意外,點頭道:「是,河省總督剛來信箋,說是當地的生員罷考,希望我能重新考慮取消他們田稅之事。」

  葉珂冷笑道:「他們真不要臉,用自己的前程來威脅爺嗎?他們罷考就罷考,難不成以後還要再給他們開一場新的不成?」

  不考就不去了唄,還這麼惡心人!

  四爺見葉珂比自己還生氣,連忙摟著人安撫道:「你讓我別生氣,自己倒是氣得不行,被是氣壞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葉珂深吸了一口氣道:「主要他們實在太過分了,竟然用罷考來威脅爺,怎麼都得嚴懲才行。」

  「要一個個都學了他們的樣子,那些生員以後還怎麼為皇上分憂?」

  四爺摟著葉珂贊同道:「是啊,必須嚴懲才是,絕不能姑息這種舉動了。」

  不然誰都這樣,以後生員想反對就罷考,那還得了?

  四爺又道:「這事我會處置好的,你可別繼續生氣了。」

  葉珂仰頭好奇問道:「爺打算怎麼辦?讓他們不考了?」

  聞言,四爺笑著點頭道:「既然他們不想考了,那就都別考了,我會取消他們的考試資格,還有生員的身份。」

  不想考那就一輩子都別考了,免得以後考上了還來惡心他!

  四爺下令將這些生員的考試資格都取消掉,還是一輩子都取消,讓生員們頓時傻眼了。

  他們以前不是沒抗議過,康熙都會派人來跟他們有商有量,怎麼換成四爺,就直接下令取消一輩子的資格了?

  生員們這時候才驚覺,康熙和四爺兩位皇帝在處事態度上的截然不同。

  但是這時候他們想反悔已經太遲了,一個個被剝奪了生員的資格,名下掛靠的那些田地自然取消,田地的主人還要繳納稅款和拖延的利息,甚至還得交罰金。

  最慘的是這些生員苦讀多年,如今一夜之間就什麼都沒有了!

  四爺如此雷厲風行處置了罷考的生員,原本其他地方的生員也想有樣學樣,如今不敢學了,一個個乖乖去考了。

  天知道他們要罷考的話,一輩子都不能考了,誰能受得了之前的努力都徹底白費了呢!

  而且被除名的話,他們不但以後不能考試,出外被人知道都沒臉見人了。

  親屬朋友得知他們被除名的消息,巴不得跟這些人撇清關系,甚至家族還會跟他們斷絕關系。

  不然皇帝要怒氣沒消,還連帶想處罰他們家族的話,那該如何是好?

  反正已經是個除名的生員,也沒什麼用了,家族們紛紛都放棄了他們,生怕被連累上。

  見皇帝的手段如此剛,各地鄉紳和生員解除手裡的田契比誰都要積極。

  皇帝依舊仁慈,只要他們把掛靠的田地都除名了,然後把缺的田稅和利息都交上,最多打一頓送進牢獄當中住上一段時間,怎麼都比生員直接被除名要好了。

  內閣原本擔心此事實施起來不容易,沒想到河省的生員罷考後得到處罰,其他地方的生員就乖巧了起來。

  生員都不敢鬧了,更何況是鄉紳們,他們就更乖了,交罰金的時候都不敢拖延,甚至還想交多點來贖罪。

  當地官員也傻眼了,一個個生怕丟了烏紗帽,主動清查田地。

  哪怕丟了烏紗帽,總比丟了腦袋要好。

  四爺看各地新政的進展不錯,心情不由好了起來。

  戶部忙得不可開交,新田稅一交,戶部那些人都要忙得腳不沾地,接收各地送來的賬本和稅金。

  戶部尚書每天都笑眯眯的,只覺得這日子太有盼頭了,看著源源不絕的銀錢進了國庫,他比誰都要高興。

  九阿哥見不得戶部尚書財迷的樣子,不由笑道:「尚書大人,這些錢都是國庫的,你再喜歡也不能伸手沾上啊!」

  要戶部尚書敢伸手,九阿哥就能揮刀把他的胳膊砍了!

  見九阿哥笑得陰惻惻的樣子,戶部尚書連忙否認道:「王爺說什麼呢,微臣可不是這樣的人。只是看著國庫越發充盈,國力壯大,就覺得心裡踏實得很。」

  他就是喜歡數錢,卻沒有貪心到去伸手的地步。

  畢竟戶部尚書比誰都要清楚,他要真伸手了,這輩子就到頭了。

  活著不好嗎,何必這般想不開?

  聽見這話,九阿哥就笑著贊同道:「是啊,像尚書大人這樣的聰明人實在不多,不然他們就不會犯錯了。」

  戶部尚書想到刑部抓了一堆地方官,大牢都快塞滿了,忍不住贊同九阿哥的話。

  這些同僚的腦瓜子確實不怎麼好,明明不是自己的錢財,怎麼敢伸手放進自己的口袋呢!

  還跟鄉紳沆瀣一氣,他們這是不想活了嗎?


第107章

  四爺想著吏部這次清查,不如把所有官吏都查了,看他們有沒有貪腐的問題。

  要是發現了,索性一起辦了,也不用另外再來一回。

  十三阿哥表示贊同,正好他手裡頭的人才儲備提前准備好了。

  哪怕添補的人才不夠,他也能開始多物色起來。

  一時之間,官吏們都縮起尾巴做人,就怕被摘了烏紗帽,甚至被摘掉腦袋,更別提可能一家人都被一鍋端了。

  十三阿哥把清查的一部分官吏名單送了過來,四爺看後不由皺眉道:「這些人膽子真大,一個個伸手一次不夠,還好幾次,放進口袋裡的銀錢也不少。」

  四爺發現當地鄉紳居然敢伸手到稅收上,也是夠大膽的。

  當地官員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還可能參與其中,把這些稅收瓜分了。

  畢竟當地的田地究竟多少,最新的版本也就當地官府才有。

  他們可以拖延一段時間,才把新的田契送到戶部來備份。

  那麼這段時間內,他們就能鑽空子,把這部分的稅收自個扣下來,占為己有了。

  四爺嗤笑道:「要他們這些小聰明都用在正途上,早就官運亨通了,不至於一直在小地方裡打轉。」

  十三阿哥贊同道:「正是如此,他們也就有這點小聰明在壞心思上,在小地方也打轉不了太久。」

  這不就東窗事發了,以後他們也不可能再為官了。

  十三阿哥又笑著道:「就是難為刑部了,大牢放不下了,想著是時候處置一部分人,騰出地方來。」

  四爺贊同道:「是該騰一騰地方,重新建造一處大牢就太費時費錢了,不如把裡頭的人按照罪狀最深的人先砍了,一路砍下去。要是罪過小的,那就發配到最北邊去。」

  十三阿哥點頭道:「好,臣弟這就叫十哥和十四弟過來,幫著刑部尚書整理一番。」

  四爺聽後就看著他道:「你最近去刑部了嗎?刑部尚書還在為難十弟和十四弟?」

  十三阿哥笑著道:「皇上,刑部尚書怎麼能叫為難,他就是自作聰明。聽聞他還挑撥十哥和十四弟的關系,被十四弟罵了個狗血淋頭。」

  四爺聽著笑了:「十四弟確實會罵人,刑部尚書在這個位子上可能呆得有點久了,腦瓜子都不好用了,是時候換一下人。」

  十三阿哥這次笑了笑,接話道:「不管如何,這段時日太忙了,刑部尚書留下來幫忙這陣子再處置也不遲。」

  反正人要干完活才能走,別是最忙的時候能夠偷懶。

  四爺深以為然,頷首道:「就按照十三弟的意思,暫時把人留著幫把手。十弟這暴脾氣,難得這次忍耐那麼久,該多把差事交給刑部尚書去忙才行,不然他都閑得能挑撥離間了。」

  十三阿哥笑笑道:「好,臣弟會去轉告十哥的。」

  兩人商談完,四爺就笑著道:「最近太忙,太醫給你請平安脈了嗎?別是累壞了身子骨,腿這陣子還疼嗎?」

  聞言,十三阿哥搖頭道:「多謝皇上關心,臣弟最近沒請太醫,感覺腿也沒什麼大礙,沒感覺太累。反倒覺得能給皇上分憂,臣弟心裡很是高興。」

  四爺過來拍了拍十三阿哥的肩膀道:「忙碌是好,有十三弟分憂,朕確實要輕松多了。就怕你累壞了,要是太累,再多叫人去給你幫忙。」

  十三阿哥就笑了:「咱們兄弟幾個都在忙著呢,誰還能抽時間來幫忙……」

  他忽然一頓,想起了一個人,就笑著說道:「倒是還有五哥閑著,他在府邸裡逗孩子十分逍遙了。」

  四爺想想也是,他們忙得腳不沾地,五阿哥在府邸裡悠悠閑閑逗著小兒子玩兒,確實有點不地道。

  既然要干活,就該一起來干活才是,於是他就說道:「十三弟說得在理,那就叫五弟去吏部添把手。這麼忙的時候,也得他來幫忙才是。」

  十三阿哥笑著應了,轉頭就去五阿哥府上找人。

  五阿哥見是十三阿哥不由一愣,笑著問道:「十三弟你這個大忙人怎麼忽然上門來,難不成皇上是有什麼吩咐嗎?」

  因為四爺登基的緣故,他下達了很多改革,兄弟們都進六部幫忙了。

  五阿哥除了上回他們聚在一起商量禮物的事,其他時間都沒有機會見面。

  就連九阿哥,他這個同母兄弟,五阿哥也是見不著的。

  五阿哥進宮給宜太妃請安的時候,自家額娘也抱怨九阿哥忙得不見蹤影。

  「聽聞最近稅務改革,國庫進項又多了,九弟進了戶部就不見蹤影,額娘都見不著他,更別提是我這個兄長了。」

  十三阿哥聽得就笑著道:「那敢情好,皇上的意思是讓五哥跟我一起去吏部幫忙,五哥就能在宮裡見著九哥了。」

  五阿哥聽得一愣,連忙擺手道:「我剛才就是隨口一說,也不是非要見著九弟……皇上真讓我去吏部幫忙?吏部不是有十三弟在,應該沒我什麼事了。」

  十三阿哥就嘆氣道:「五哥也知道最近皇上查著官吏隱瞞田地之事,還打算把貪腐的事也一並查了。」

  「查出來犯事的官吏不少,刑部大牢都快住不下了,吏部還得盡快選出合適的人選去添補這些空缺。吏部上下都忙壞了,哪怕我有三頭六臂也是忙不過來,只好來拜托五哥了。」

  這個弟弟說得可憐兮兮的,雖然十三阿哥的面色看著還好,不過五阿哥還是有點擔心。

  畢竟當初十三阿哥的腿腳不好,說是得了一種罕見的病症,哪怕說是治好了大半,卻不能根治,也不能太累了。

  五阿哥想了想,就點頭道:「十三弟受累了,我這個兄長也不好偷懶,那我明天跟著你去吏部吧。」

  聽他答應了,十三阿哥笑著道:「那好,弟弟明天早上坐馬車過來接五哥一起進宮。」

  他還說了一個時間,五阿哥還想說要那麼一大早進宮去嗎?

  就見十三阿哥一溜煙跑了,好像生怕五阿哥反悔一樣。

  五阿哥有種被綁著上車的感覺,莫不是自己被忽悠了?

  他呆呆站在原地,有點懊惱自己剛才不該那麼輕率答應十三阿哥。

  不過五阿哥想了想,兄弟們都在忙碌,就他閑著,確實有點不好意思,索性只是幫把手,應該不會太忙吧?

  等第二天上了馬車,跟著十三阿哥進宮去了吏部,五阿哥就開始後悔了。

  吏部的人走路都帶風,都不是走路而是跑著的。

  補錄的那些生員名單足足一人高,還是好幾個一人高,得每天看,還得派人仔細查明,免得有什麼問題。

  這光是挑選適合的人就得從早看到晚,更別提還有需要查明的消息,另外還會有資料送來。

  小吏們跑得腿都要細了,五阿哥坐著看了幾天名單,感覺眼睛也快要瞎了。

  難怪十三阿哥會把自己拽過來,確實這差事根本做不完,不多叫個人來幫忙,也不知道要做到什麼時候去!

  五阿哥忍不住休息喝一口熱茶的時候感慨道:「這也太忙了,十三弟是怎麼堅持下來的?」

  十三阿哥笑眯眯道:「吏部上下齊心協力,自然事半功倍。」

  這話讓正跑著的小吏和看名單的官員感動得兩眼淚汪汪,十三阿哥這話就是對他們的肯定,他們要跟勤勉才行!

  五阿哥看吏部其他人的動作更快了,不由感慨十三阿哥寥寥幾句話就讓這些人振奮了起來,真不愧是十三弟了。

  他抬手扶額,感覺自己繼續忙下去快要受不了,想著多拉幾個人來幫忙。

  但是五阿哥掰手指數了數,發現兄弟們雖然多,可是一個個都去忙了,就沒人能抓過來當壯丁。

  以前五阿哥還覺得自己的兄弟不少,如今才發現居然不夠用!

  他掙扎著問道:「十三弟,十五弟和十六弟也有些年紀了,不如讓他們來吏部跑跑腿,也算是見識一番。」

  十三阿哥看了五阿哥一眼,就明白他的心思,搖頭道:「十五弟和十六弟還得在尚書房上課,哪裡能抽空過來幫忙。如今他們這年紀,還是學業為重。」

  五阿哥想要拉壯丁的想法只能夭折了,簡直要郁悶壞了。

  這兩個弟弟怎麼就不能長快一點呢!

  看看弘暉,不已經能去戶部幫忙了嗎!

  五阿哥想到自己的長子,如今還在尚書房,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看來他還得自己忙,沒法再叫別人幫忙了,只好死心低頭繼續看名單。

  五阿哥看到宮門快落鎖的時候,才摸著自己有點酸疼的脖子抬起頭來。

  他見十三阿哥的進度比自己快了一倍不止,頓時十分震驚。

  等五阿哥坐上十三阿哥的馬車一起出宮的時候,在馬車上他就忍不住好奇問道:「十三弟究竟是怎麼選人的,為何能這麼快?好像看過幾眼,很快就把人挑選出來?」

  十三阿哥就解釋道:「五哥,弟弟其實就是熟能生巧。這些人在生員時候的成績如何,師長的評價如何,另外是否有奇怪的癖好,家中父母相處如何,還有就是是否成婚,後院的關系如何。」

  「這些都看看,大概能猜出對方的性子如何了。」

  五阿哥聽後大為驚訝道:「要說這人在生員的成績和師長的評價還好,癖好也算了,家中父母相處和後院有什麼關系?」

  十三阿哥解釋道:「要這人的父母感情深厚,那性子自然要好。想想家中父母要是不和睦,從小在這種環境中長大,性子必然會受到影響,可能變得偏激和易怒暴躁。」

  「當然,也有人會例外,不過在簡單篩選的時候可以用上。至於後院的關系,這人要是娶妻了,跟妻子的感情不和睦,或者後院有很多侍妾,證明此人並不專一,還可能後院起火。」

  「要後院出什麼問題,家事都擺不平,更別提是差事了,而且還可能有所影響,寵妾滅妻之人更是要不得。」

  一個男子在私下都不能管束住自己,更別是在差事上也是如此。

  五阿哥聽得十分受教,連連點頭道:「原來如此,確實該注意這些。如此一來,的確能加快篩選的速度。」

  十三阿哥點頭道:「先篩選第一輪,選出的人再細細打聽一番,沒問題就能補錄了。」

  「要是人才不夠,那就在篩選第二回。」

  五阿哥就問道:「篩選第二回,這些人肯定在上面的要求上會有所缺失,那得去掉哪一個?」

  是生員的成績,師長的評價,父母還是妻妾的問題?

  十三阿哥笑著反問道:「五哥覺得應該去掉哪一個?」

  五阿哥沉吟道:「或許是妻妾?畢竟其他要更重要。」

  十三阿哥卻道:「如果是弟弟,會去掉師長的評價。」

  這讓五阿哥大為詫異:「怎麼,這師長的評價居然不太重要嗎?」

  十三阿哥搖頭道:「不,師長的評價也很重要。不過在這些當中,師長的評價反而不是最能看出問題來的。」

  「畢竟師長是人,他們必然有偏愛。他們可能會更喜歡勤勉的學生,或者喜歡聰慧的學生,也有喜歡更腳踏實地的學生。」

  「不管哪一種,師長有偏愛,這一開始就不算特別公正了。反而其他是實實在在的,能讓人察覺出問題來。」

  五阿哥這才明白了,連忙點頭道:「原來如此,多得十三弟給我解惑了。」

  十三阿哥笑眯眯道:「這也算是弟弟一點小想法,就為了省事,能幫到五哥就好。」

  五阿哥哈哈一笑道:「絕對能幫上,我這幾天看著眼睛都疼了,難為十三弟看了那麼久。」

  他又嘀咕道:「究竟需要替換掉多少人,感覺這名單怎麼都看不完的樣子。」

  五阿哥想嘆氣,卻覺得這也不是四爺的問題,而是那些官員不干正事,非要作死。

  偷偷瞞下稅收放進自己的口袋,還隱瞞土地的數量,不換掉他們簡直是個大蛀蟲!

  十三阿哥就道:「五哥,明天弟弟給你帶點決明子茶,喝著對眼睛好。」

  五阿哥苦笑道謝,連決明子茶都准備上,看來這名單還要看很久了!

  葉珂得知五阿哥被四爺叫去吏部當壯丁,聽說每天喝著決明子茶來養眼睛,別提多苦逼了。

  四爺還只關心十三阿哥會不會累著了,讓十三阿哥把差事多讓給五阿哥去辦,這心真是夠偏的!

  不過也是,十三阿哥身子骨不算好,之前的腿傷怪嚇人的。

  看五阿哥閑散那麼久,給十三阿哥多幫忙也是應該的!

  四爺也忍不住感慨道:「以前感覺兄弟們挺多,如今六部都不夠用了。」

  如今就只有最忙碌的戶部、兵部、吏部和刑部派人去了,禮部原本閑著,現在也得忙起來。

  葉珂不由好奇道:「禮部是有什麼事嗎?」

  最近也沒什麼大典要舉行,禮部得開始忙什麼呢!

  四爺就解釋道:「俄國派了使者來,說是要慶賀新君登基。」

  他們跟俄國的關系不算好,這時候忽然派使者來,四爺就不得不警惕,卻也不能不接待一二。

  接待這種事,一般是禮部做的。

  如今就禮部閑著,就只能他們去接待俄國的使者了。

  四爺點了點禮部送來的折子,如今最重要的是,缺了會俄語的人才。

  不過這也不難,畢竟那位張維是會俄語的,四爺打算暫時派他去禮部幫忙。

  葉珂心想張維真是一塊磚,哪裡需要就要填進去哪裡:「張維倒是個語言天才,有他在,接待俄國使者在溝通上就沒問題了,就不知道他們這次來,會帶來點什麼,提出什麼要求呢?」

  四爺不在意道:「他們也帶不來什麼好東西,等人來了,就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

  葉珂點點頭,也很贊同。

  四爺伸手撫她的肚子,笑笑道:「你如今好好養胎就是,很不必理會這些俄國來的使者。」

  葉珂伸手覆上他的手背,輕輕點頭:「我最近胃口還不錯,就是怕吃多了,吃完都會去散散步。」

  走上一圈,總歸不會肚子變成游泳圈了。

  四爺失笑道:「你原本就不胖,長點肉也沒什麼。」

  葉珂連忙搖頭,這吃得多了,胖得厲害,孩子的個頭太大,生孩子的風險就要增加了。

  鄧夫人也是再三叮囑過,哪怕她胃口再好,也不能吃得太多,得時刻注意著食量才是。

  葉珂擔心自己一不留神就吃多了,就讓鄧夫人先把飯菜篩選下大概的分量,吃著不會多才好。

  最近四爺忙著處理國事,不能經常回來陪著她用飯。

  今天四爺正空閑,就留下來跟葉珂用膳,卻發現膳食的分量少多了。

  而且葉珂那邊還是固定的,就手邊幾個盤子的菜式,每道菜的分量都不多。

  四爺不由皺眉道:「你這吃的也太少了,難不成御膳房偷懶了?」

  但是看他這邊的菜式還跟以前一樣多,難不成是故意讓葉珂吃不飽嗎?

  眼看四爺就要發怒,葉珂連忙解釋道:「爺,這是我讓鄧夫人篩選過的分量,免得吃多了。」

  她又簡單說了吃多後孩子個頭太大,生孩子的時候會特別艱難,所以一開始就要注意食量了。

  葉珂怕自己拿捏不住適合的食量,多了少了都不好,就讓人代勞。

  「爺別看這些分量不多,我吃著剛好,也不會餓著。」

  聽聞是跟葉珂的身體有關系,才會如此限制分量,四爺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御膳房那些人偷懶了。你這分量雖然少了,每天的花樣卻不能重復才是。」

  葉珂笑著點頭道:「爺放心,御膳房可不敢偷懶,這些菜式每天都會換著來。」

  御膳房生怕她吃膩了,簡直每頓飯都要換菜式,一連半個月都不帶重復的。

  四爺聽後,這才放心下來。

  兩人用過飯,蘇培盛就送來八百裡加急的密折。

  四爺看後不由皺起眉頭:「南洋進來的人,果然不安好心。」

  他把密折遞給葉珂,葉珂粗略一看,也不由大吃一驚。

  南洋的人被搶了莊園不甘心,於是這些莊園主居然帶著私兵,還喬裝打扮入境。

  說是商討莊園之事,卻是殺進了邊城,還放火搶掠,甚至把邊城的城主活捉了起來,想要用他的性命來換取他們放過那些莊園。

  葉珂也忍不住皺眉了:「爺,這些南洋的莊園主在想什麼,准備弄個兩敗俱傷嗎?」

  這些南洋人根本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就是後勤補給就完全跟不上。

  估計沒多久,這些人就得偃旗息鼓了。

  還用城主的小命來威脅,只為了一個人,四爺怎麼可能妥協?

  葉珂越發疑惑這些人打算做什麼,但是仔細一想,又覺得十分不對勁:「那些莊園主手裡頭應該沒那麼多人手,哪怕有的話,那麼容易就破城了,手裡頭應該有不少武器。」

  但是他們的武器又是從哪裡來?

  南洋不少地方是殖民地,他們手裡不可能有那麼多私兵,駐軍肯定不會答應他們私藏兵力。

  葉珂感覺自己發現了端倪,連忙抬頭問道:「爺,南洋人帶來的私兵,莫不是當地駐軍?那些駐軍看來並不想咱們得到南洋的莊園,於是就鬧了一場。」

  四爺微微頷首道:「我也這麼覺得,畢竟就區區幾個莊園主,還沒有這樣的魄力和實力。」

  「就不知道是西洋哪個國家攪合進來了,非要跟咱們撕破臉。」

  不管是哪個,反正四爺都不會客氣就是了!

  四爺起身去御書房,想了想就召了十四阿哥前來。

  十四阿哥過來拱手行禮後,疑惑道:「皇上叫臣弟來,是有什麼事嗎?」

  四爺就把南洋的人帶兵入境的事說了:「他們來者不善,該是有西洋人摻和。朕打算讓十四弟帶兵去南邊,把他們一網打盡。」

  十四阿哥連忙應下道:「皇上放心,臣弟一定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四爺又道:「十四弟不要掉以輕心,南洋人手裡可能有些特別的東西,不然不會那麼容易破城。加上南邊瘴氣厲害,你要多帶點藥過去。」

  「朕會讓藥鋪的工坊先趕一趕這些防瘴氣的藥丸,到時候放進軍需裡頭。」

  十四阿哥笑著應道:「多謝皇上,臣弟就笑納了。就是刑部那邊,看來只能十哥自個忙碌,弟弟不能繼續幫忙了。」

  四爺聽得好笑道:「十四弟說是去幫忙,每次看律法和宗卷不還瞌睡過去了嗎?」

  十四阿哥沒想到自己看一次就瞌睡一回,每次都睡著,十阿哥吐槽了好多次,他只當聽不見。

  但是這時候聽四爺提起,十四阿哥就有點不好意思,臉都有點紅了:「皇上,難道十哥告狀了嗎?」

  四爺笑了:「哪裡需要十弟告狀,刑部的人都能看見。」

  那麼多雙眼睛在,十四阿哥做什麼誰都能看見了,自然而然也就傳開了。

  十四阿哥還以為沒人發現,畢竟他躲在十阿哥那個單獨的房間裡面打瞌睡的。

  哪裡知道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他感覺更尷尬了。

  十四阿哥借口要去准備了,就趕緊退下了。

  四爺好笑,就聽說弘暉來了。

  他示意蘇培盛讓弘暉進來,弘暉進來後就跪下道:「皇阿瑪,兒臣聽說南洋那邊入境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果真別有用心。都怪兒臣沒有琢磨清楚就放他們進來,該向皇阿瑪請罪。」

  四爺擺擺手道:「不必,就連朕都沒想到他們如此膽大,你也不可能提早預料得到,起來吧。」

  「朕已經讓你十四叔帶兵去南邊,把人打退了,你不必多想。」

  弘暉抿著唇起身,忍不住說道:「皇阿瑪,兒臣可以隨軍去看看嗎?」

  「不行,」四爺斷然拒絕,見弘暉繃著的小臉,他又無奈道:「你這小小年紀去那麼遠的地方,還是最為凶險的南邊,怎叫人不擔心?」

  「而且你皇額娘正懷著身孕,知道你遠行,她只怕每天都要擔驚受怕。」

  弘暉這才低頭說道:「皇阿瑪,是兒臣思慮不周。」

  四爺笑笑道:「行了,有你十四叔在,南邊不會有什麼問題。你最該想的,是收到南洋那些莊園後,要怎麼用才是。」

  弘暉點點頭,正要出去,又聽四爺說道:「朕知道你想跟你十四叔一樣,以後也能征戰四方,不過你這武藝還得努力練習才行。」

  「除了武藝,兵書也不能少看了。」

  這意思是以後還有機會讓弘暉出去,弘暉這才高興了,歡歡喜喜退下,還保證會去藏書閣多看兵書。

  見他離開,四爺忍不住跟蘇培盛感慨道:「弘暉以前才小小一團,轉眼就已經想要帶兵征戰的年紀了。」

  蘇培盛躬身笑道:「弘暉阿哥也是想為皇上分憂。」

  四爺笑笑道:「他這年紀,不給朕添亂就已經很懂事了。」

  十四阿哥要帶兵出征南邊的事很快在京城傳開了,十阿哥第一個知道,簡直痛心疾首:「十四弟居然要帶兵出征了,那刑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九阿哥聽後沒好氣道:「怎麼就是你一個人了,刑部上下都沒人了嗎?」

  十三阿哥也道:「確實,難道刑部把差事都推到十哥身上去了?」

  他皺緊眉頭,要是十阿哥點頭的話,自己就要四爺說說,然後去刑部鬧一鬧了。

  幾人聽說十四阿哥要出征之事,就想著一起用飯,算是提前送行。

  誰知道十四阿哥跑去忙了,去戶部說要調派糧草之事,還去兵部問了士兵的調遣,忙得這會兒還沒回來。

  幾人就只能一邊等著一邊聊了起來,就聽十阿哥哀嚎了幾句。

  十阿哥一聽十三阿哥的話連忙擺手道:「這倒沒有,刑部之前被罵過後,如今上下都好好干活。就連刑部尚書也開始干活了,畢竟他再不干活就要被攆走了吧?」

  他最後的聲音低了下去,只有幾個靠近的兄弟能聽見了。

  九阿哥聽後點頭道:「早該如此了,他留著也沒什麼大用。」

  十三阿哥也欣慰十阿哥沒在刑部被欺負,跟著點頭道:「十哥以後要是太忙,就把差事分給其他人就是了。」

  十阿哥忍不住笑了起來:「就跟十三弟把差事分給五哥一樣嗎?」

  五阿哥有氣無力擺手道:「那倒沒有,十三弟的差事做得比我快多了,我反而是拖後腿的一個。因為事情做得慢,反而看著很累的樣子。」

  所以十三阿哥如今風輕雲淡的樣子,不是他不努力,而是做事很輕松。

  反觀五阿哥拼命趕進度,可惜還是沒能趕上十三阿哥做的。

  十三阿哥笑道:「再過一陣子,五哥適應後就能快起來了。」

  他們正說著,十四阿哥總算回來了,坐下就喝了一杯茶水,嘆氣道:「戶部那個老狐狸,撥款嘴上說得爽快,還要跟我嘀咕糧草不便宜,要省著點用。還讓我悠著點,別太大動干戈,但是盡快解決,不然每天養著士兵都需要花錢。」

  被戶部尚書抓住嘮叨了很久,十四阿哥都快聽瘋了:「打仗又不是隨便就能贏的,想讓我盡快解決,還不能大動干戈,我又不是神仙,揮揮手就擺平嗎?」

  九阿哥笑了起來:「戶部尚書就是一毛不拔,那麼多銀錢進了國庫,進去後再想取出來就不容易了。」

  「十四弟還好,戶部尚書知道你這是干大事呢,撥款還是很爽快了。要是其他地方,怎麼都要審核好幾遍,能剩下一文錢的地方絕不能花掉。」

  「要是可以,戶部尚書恨不得一文錢掰開兩半來花!」

  十四阿哥是看出來了,頭疼道:「戶部尚書只給了一個數目,還說最好不要花完。」

  他都不敢問,自己要花完了,戶部這是不給了嗎?

  九阿哥哈哈笑了起來:「十四弟別擔心,不還有哥哥在,不會讓戶部給你錢的。就是你花錢的時候確實要省著點,尤其那些武器不要報廢得太快。」

  「對了,炮彈也省著點用,每一顆都很貴的啊,炸掉的都是錢啊!」

  十四阿哥伸手扶額到:「九哥你夠了,弟弟剛聽完戶部尚書的嘮叨,還得聽你的!」

  十阿哥拍了拍十四阿哥的肩膀道:「十四弟習慣就好,九哥去了戶部之後,跟戶部尚書的關系是越發好了,這性子確實能說到一塊兒。」

  就這摳門的性子,兩人確實很相似了!

  十四阿哥忍不住贊同地點頭,又抱怨道:「兵部尚書跟戶部尚書一樣,嘮叨這些士兵帶出去,最好別死傷太多,這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

  「兵部尚書還誇我上次御駕親征的時候,將士幾乎沒有損傷就回來了,這次也能一樣。」

  「他這給我扣大高帽呢,以為我沒聽出來嗎,聽著就沒安好心!」

  十三阿哥點頭道:「確實這話不合適,戰事的時候什麼都不好說了。可能十四弟上回不損一兵一卒就贏了,兵部尚書對你的期待就高了。」

  十四阿哥擺擺手道:「他對我期待高,怎麼不自己去打?要他也能沒多少傷亡的話就算了,還跟我這麼說!」

  他冷哼一聲道:「要不我跟皇上說一聲,叫兵部尚書跟著我去南邊好了。反正他最近看著挺閑,兵部的差事不都大哥和七哥包攬了去?」

  十三阿哥看了十四阿哥一眼,笑眯眯道:「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兵部的人在京城確實呆得太久了一點。」

  聽他居然贊同,十四阿哥雙眼一放光,立刻起身道:「那我去跟皇上說說,這就讓兵部尚書准備准備。」

  十三阿哥一把拉住他道:「十四弟先用飯,吃完再去見皇上也不遲。其實晚點也行,等宮門快落鎖的時候,兵部的人要離開那會兒,十四弟再說也行。」

  十四阿哥眨眨眼,立刻明白了十三阿哥的意思。

  讓兵部的人等一天,發現沒自己什麼事,准備高高興興下差回家的時候,忽然收到要隨軍出征的事。

  嘿嘿,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估計兵部尚書回家去,今晚都要嚇得睡不著了!

  十四阿哥越想越是高興,用過飯後歡歡喜喜去御書房找四爺了。

  四爺聽說他又來了,不由奇怪。

  等十四阿哥進來後,一口氣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想要帶兵部尚書一起出征,四爺就笑了:「這是你自己想的主意?」

  十四阿哥連連點頭道:「皇上,是臣弟的主意。臣弟就覺得兵部都沒親征過,對戰事不熟悉,以後培養新兵的方式也不夠實用了。」

  都只能紙上談兵,說什麼實用呢!

  四爺尋思一會,就頷首道:「也好,那就讓兵部尚書跟十四弟去,兵部侍郎暫代尚書的職務。」

  「對了,兵部很多差事都讓大哥和七弟包攬了去,那就讓兵部一半的人跟著十四弟去經歷一番真正的戰事了。」

  十四阿哥一聽就更高興了,明白四爺這是給自己出頭呢!

  他卻沒急著走,四爺還有點奇怪。

  就聽十四阿哥說道:「臣弟打算等下宮門快落鎖的時候,才去兵部告知他們。」

  他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四爺一聽就明白是十四阿哥的用意,不由笑了:「這不像是你想的,是十三弟的主意?」

  十四阿哥點頭道:「不愧是皇上,一猜就中,確實是十三哥的提議。」

  四爺笑了:「這主意不錯,那十四弟就留下來喝兩杯茶,等會再去兵部吧!」

  十四阿哥自然不會拒絕,乖乖坐下來,蘇培盛已經送茶點過來了。

  他老老實實坐著吃茶點,兩眼放空,開始發呆。

  四爺看不慣十四阿哥發呆的樣子,讓蘇培盛拿著南邊的折子送過去給他看:「十四弟先看看南邊這些消息,之後要如何對付這些南洋人。」


第108章

  十四阿哥回過神來,接過這些折子開始看了起來。

  他越看越是覺得不對勁,皺眉道:「皇上,這些南洋人看著入境人數並不多,不可能那麼快就破城,只怕身後不少人從別的渠道偷偷溜進來的。」

  畢竟南邊的邊城跟南洋連著,邊境線實在太長了,守衛一時有疏忽,不留神進了人也有可能。

  原本十四阿哥還不打算帶太多兵力,到時候就能輕車上陣,還能急行軍。

  人數越多,這行軍速度就會慢了起來,對糧草的消耗也會更大。

  雖然戶部尚書絮絮叨叨的,不過十四阿哥也想給四爺省點錢,畢竟國庫那些進項雖說多,各地消耗都不少,能省一點是一點。

  於是十四阿哥就道:「兵力的話,臣弟帶少點人過去就足夠了。城池雖然破了,但是他們在裡面應該呆不久,很快就向內地各處搶完東西該退回去南洋。」

  他們跑得越遠,後勤糧草線拉得太長,很容易被中斷,那這些人就會被圍困在內陸當中,插翅難飛了。

  這些人估計就是想發泄一下,燒殺搶掠後就會逃走了。

  所以這些蝦兵蟹將根本不用帶太多士兵過去,等十四阿哥他們到達的時候,應該沒多少南洋人留下了。

  四爺卻搖頭道:「十四弟不用顧忌戶部尚書的話,國庫如今富有得很,不至於連這點糧草都給不上。戶部尚書就是吝嗇了一點,擔心十四弟大手大腳才這麼說的。」

  「但是該用的還是得用,沒必要太省了。南洋人看著確實是散沙一片,可是這次不一樣,他們明顯是有人領著的。」

  「朕懷疑是西洋人加入進來,不但提供士兵還有武器,才會讓南洋人如此順利就攻城進來了,十四弟不能掉以輕心。」

  十四阿哥點頭道:「皇上放心,臣弟會小心的。」

  四爺又道:「十四弟多帶點士兵,另外把火器營也帶一半過去。朕懷疑他們手裡有不少火器,不然偷偷進來的人數不會太驚人,破城這麼容易,手裡頭的武器應該不一般。」

  十四阿哥點頭記下了,他低頭看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告退道:「皇上,那臣弟去兵部告知他們一起隨軍這個好消息了!」

  四爺看他迫不及待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十四弟去吧。」

  他又攔了一下道:「對了,讓門口的小太監跟著十四弟一起去,回頭叫他回來跟朕也說說。」

  看好戲這種事,怎麼能缺了自己呢!

  四爺不能過去親眼看見,只能讓機靈的小太監看了,然後回來告訴自己了。

  十四阿哥知道四爺想看戲,笑眯眯點頭,帶著小太監就去兵部了。

  兵部的人准備下差回家,冷不丁見十四阿哥過來,頓時嚇了一跳。

  這個大殺神不是去了刑部嗎,怎麼今天忽然就過來了?

  兵部尚書不敢怠慢,趕緊上前行禮道:「見過肅親王,不知道王爺忽然過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他也就說說,哪裡知道十四阿哥居然點頭道:「對,有吩咐。皇上剛才下命,讓我帶兵去南邊,南洋的人攻進來了。」

  兵部尚書一聽,連忙說道:「王爺,此事微臣已經知道了,將會調派人手,盡快跟著王爺出征。」

  十四阿哥之前已經吩咐過此事了,怎麼又回來說一遍?

  兵部尚書的心裡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然後就聽十四阿哥依舊笑眯眯道:「我剛去拜見了皇上,皇上覺得總是我一個人出征實在不妥,讓我帶上兵部一半的官員一起去……」

  這話讓兵部尚書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這怎麼行,兵部缺人手,怎麼能一半官員跟著王爺出征?」

  十四阿哥瞥了他一眼道:「不是還有大哥和七哥在嗎?兵部還有一半人剩下,總歸不會缺人手的。」

  「還有,尚書大人,這是皇命,難道你要抗旨嗎?」

  話說到這個份上,兵部尚書連忙拱手道:「是微臣十分詫異,擔心兵部運轉有問題,此後會安排下去的。」

  十四阿哥見兵部其他官吏一副擔憂的樣子,明顯有一部分人憂心忡忡,另外一部分人的表情卻很平靜,仿佛事不關己。

  他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這些事不關己的人估計跟兵部尚書十分親近,平日巴結這位尚書。

  所以這次派遣人跟著出征,肯定不會動了兵部尚書的人,他們才有恃無恐,怎麼都想不到這差事會落在自己頭上。

  十四阿哥把這些人的容貌記下來,然後才對兵部尚書說道:「差點忘記了,我跟皇上提議,這次出征怎麼都要讓兵部尚書一起去才行。畢竟兵部裡頭,尚書大人的資歷最高,怎麼都要身先士卒才好。」

  兵部尚書原本平靜的神色終於裂開了,滿臉驚恐道:「王爺,皇上命微臣也一起出征嗎?」

  十四阿哥笑眯眯點頭:「對,皇上很看好你,所以才讓尚書大人跟著我出征,難道尚書大人不願意嗎?」

  兵部尚書呆滯了一會,只能艱難點頭道:「哪裡,皇上如此看重微臣,微臣自然沒有不願意。」

  十四阿哥環顧一周,見原本風輕雲淡的人表情也快維持不住了,嘴角的笑容絲毫不變到:「我看著這些人十分面善,他們就跟著尚書大人一起來吧。」

  他隨手點了點,把剛才那些記下來的人都點了個遍。

  算了算,正好差不多一半人,十四阿哥這才停手了:「正好,人都選好了,你們收拾一下,明天一大早就在城門彙合。」

  十四阿哥丟下這個消息,施施然離開了。

  等他一走,身後傳來驚慌失措的喧鬧聲。

  有人在問兵部尚書:「尚書大人,咱們都要跟著去出征嗎?但是我剛成婚沒多久,還沒孩子,要是這次出了點什麼意外該如何是好?」

  還有人掙扎道:「尚書大人,屬下的母親重病,得留下侍疾才是,不如換人去……」

  兵部尚書不耐煩打斷道:「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你們這話跟我說沒用,去跟皇上說。」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再怎麼不樂意也說不出話來了。

  他們要是去拜見皇上,說不想隨軍出征,這是想死呢還是想死呢!

  看皇帝最近換官員換的多快,就知道他一點都不憐惜朝中大臣,巴不得全換了。

  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們如今是不敢輕舉妄動,免得烏紗帽轉眼就沒了。

  不過烏紗帽沒了,總比小命沒了。

  有幾個聰明人就想著不如就此致仕,理由都找好了,說自己病了,難以繼續辦差。

  十四阿哥聽了一會,帶著小太監又回到御書房。

  四爺還奇怪他怎麼又回來了,十四阿哥小聲嘀咕道:「那些人不願意去,什麼招數都使出來了,有的連官職都不要了,等會指不定要到皇上這邊來請辭。」

  言下之意,他就是回來繼續看戲了。

  小太監湊到四爺身邊,嘀嘀咕咕把剛才在兵部那邊的見聞簡單說了。

  四爺聽得挑眉,感慨道:「這些人真是貪心怕死,使喚別人倒是厲害,居然兵部裡頭還分了派系。」

  他倒是沒想到十四阿哥如此眼尖,一下子就發現端倪,把屬於兵部尚書的人都挑了出來。

  沒過一會兒,就聽兵部尚書帶著幾個屬下來拜見。

  四爺示意十四阿哥藏在角落的屏風後邊,十四阿哥閃身鑽了進去,探頭探腦的樣子,滿臉興味。

  能在出征前看上一場場大戲,十四阿哥簡直不要太滿足了!

  四爺瞪了十四阿哥一眼,示意他把腦袋縮進去,別被人看見了。

  十四阿哥這才縮回腦袋,專心看戲。

  四爺這才示意蘇培盛把兵部尚書等人放了進來:「愛卿忽然過來,所為何事?」

  兵部尚書行禮後道:「肅親王剛到兵部來,說是皇上讓兵部一半人隨軍出征,這幾人家中父母生病,想要留下侍疾……」

  「只是如今出征在即,他們要留下也不妥當,心有愧疚,想要辭官。」

  四爺聽得眉頭一挑:「為了不隨軍出征,所以他們要辭官是嗎?」

  兵部尚書一怔,雖然是這個意思,怎麼皇上說出來仿佛他們是為了不出征才辭官,不是因為想侍疾而辭官的?

  他一時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只能含糊道:「還請皇上開恩。」

  四爺點頭道:「好,既然他們要辭官,那朕也不好強行把人留下。」

  兵部尚書後邊幾人正高興著,忽然聽四爺又道:「只是十四弟已經確認了隨軍出征的人選,如今換人估計來不及了。要不這樣,他們幾個隨軍出征回來後正式辭官,如何?」

  幾人聽得驚住了,他們就是為了不隨軍出征才辭官,要出征回來才辭官,自己還辭什麼啊!

  他們忍不住看向兵部尚書,希望這位尚書大人能幫著說說話。

  兵部尚書這次就騎虎難下了,畢竟這幾個人他是知道的,就是不想隨軍出征才要辭官。

  而且他們還是自己的心腹,要不幫忙,回頭這幾人指不定要怎麼埋怨自己。

  但是幫忙的話,兵部尚書如今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畢竟皇帝已經答應了,那他們是要辭官,不可能反悔。

  兵部尚書只能硬著頭皮道:「他們幾人家中長輩如今病重,實在不能隨軍出征,不如就這樣辭官。兵部裡還有其他人在,補缺還是可以的,就不會缺人手了。」

  四爺聽後就笑著道:「不是尚書大人自己說的,兵部如今只余下一半人手,很可能耽誤事嗎?」

  「怎麼這幾人立刻辭官了,其他人補上,那兵部豈不是更缺人,尚書大人又去哪裡把缺的位置補上人手了?」

  這話讓兵部尚書更加說不出話來,還心驚膽戰。

  畢竟他剛在兵部說的話,這才多久居然傳到皇帝耳邊,頓時害怕得不行。

  看來皇帝什麼都知道了,這時候他再說什麼都沒用,只好低下頭道:「皇上,是微臣思慮不周。」

  四爺微微頷首道:「確實,你沒其他話,那就跪安吧。」

  兵部尚書只好行禮後,帶著屬下退了出去。

  幾個屬下不情不願跟著兵部尚書出去,離開御書房有一段距離了,他們才小聲道:「尚書大人,如今該如何是好,我們隨軍出征後真的要辭官嗎?」

  兵部尚書瞪了幾人一眼道:「那能怎麼辦,沒聽剛才皇上已經知道了我在兵部說的話,難不成我還能把說過的話當沒說過嗎?」

  見幾人忐忑的樣子,他又安撫道:「你們隨軍出征的時候立下大功,到時候回來了,也能繼續當差,我會在皇上面前給你們求情的。就說你們出征這段時間,家中長輩的病都好起來了。」

  幾人一聽,知道只能這麼辦了,垂頭喪氣離開了。

  兵部尚書的人一走,十四阿哥才從屏風後出了來,嗤笑道:「皇上,這些人的臉皮真好,不想隨軍出征寧願辭官了。」

  好在四爺反應足夠快,讓他們隨軍之後才辭官,估計這幾個人後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十四阿哥嘿嘿一笑:「他們肯定後悔了,真是活該。弟弟琢磨著這幾人必然不想隨軍出征後回來就辭官,肯定絞盡腦汁找理由推脫。」

  四爺點頭附和道:「確實,他們很可能會在隨軍出征的時候立下大功,或者跟著十四弟出征大勝歸來,就有理由不辭官了。」

  「畢竟朕也不能讓立功的大臣無故辭官,怎麼都要挽留一二,他們就能順勢留下來。」

  十四阿哥皺眉道:「他們這臉皮真夠厚的,到時候皇上就為難了。不如這樣,臣弟讓他們在大後方,別惹事也別去前頭立功就好。」

  四爺聽得笑了:「倒也不必,他們不是用家中長輩生病,想要留下侍疾的緣由留下。那等他們出征回來,朕讓太醫去府上給他們的長輩把脈,要真病過,脈像上能看出來。」

  十四阿哥聽得又高興了,姜不愧是老的辣,四爺就是厲害!

  「那敢情好,弟弟都迫不及待到時候看他們的表情了,一定很有趣!」

  看時辰差不多,十四阿哥就告退了,歡歡喜喜出宮,回家感覺都能多吃兩碗飯!

  等四爺回去,跟葉珂提起今天的事來,她也笑了起來:「就該這麼整治一下這些兵部的人,以為只需要隨便調派一下士兵就算了,各項支出什麼的都做得稀裡糊塗的。」

  四爺點頭道:「而且兵部裡面還分了派系,這次讓巴結兵部尚書的人都加入出征的隊伍當中,時間長了,他們的關系就不如以前親密了。」

  葉珂想了想說道:「難不成是因為兵部尚書沒能阻止他們去出征,於是心裡面就埋怨上了,關系就大不如前了?」

  四爺笑著點頭道:「是,他們以前巴結兵部尚書就是為了拿好處,已經習慣了,如今忽然發現巴結兵部尚書居然沒有好處只有壞處。」

  那些人又不是瞎子,哪裡看不出十四阿哥選的人全是親近兵部尚書的人。

  他們估計以為兵部尚書得罪了肅親王,才會變成如今這個地步,心裡自然要埋怨了。

  葉珂一聽,不由冷笑道:「果然厚臉皮的人都會物以類聚了,兵部尚書這樣,這些巴結他的人也是如此。」

  「不過剩下的人倒是能干活的,這些人在兵部尚書手底下不願意巴結親近的話,估計大多數差事都是他們干的。」

  平日這些人心裡不是沒有郁悶和動搖,起碼最後都沒有真的同流合污,這就不錯了。

  而且還是干活的人,留下這些人才是應該的,那些只知道巴結的人都帶走,反而不會礙事了。

  四爺也是這麼覺得的:「等隨軍出征回來,還有幾個人要辭官,那麼空出的位置還能補幾個有用的人才進去。」

  葉珂聽得一笑:「那些人必然要後悔了,原本下定決心要辭官,就為了能逃避隨軍出征,哪裡知道逃不開,這官職還得丟了。」

  四爺笑道:「他們回來後肯定會找借口拖著留在兵部,不過麼……」

  葉珂疑惑地看了過來:「爺,不過什麼?」

  四爺摟著她搖頭道:「不過也不是他們想留,就能繼續留下的。」

  其實他想說的是,這些人能不能平安出征回來,壓根不用想那麼後面的事。

  不過這種有點血腥的話題,四爺還是沒有提起,索性換了一個說出口。

  葉珂感覺四爺好像隱瞞了什麼,不過應該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於是笑著道:「是啊,他們想留還未必能留。如今就可以開始著手物色去兵部的人才了,正好吏部那邊不也一直忙著人才儲備的事嗎?」

  四爺點頭道:「是啊,十三弟忙得不亦樂乎,好在他的進度快,名單列了不少生員,我看了看,確實有不少可用之才。」

  他的指尖點了點,又道:「兵部尚書也該換一換,我琢磨著是不是讓隆科多去兵部。」

  不過隆科多已經掌握著京畿兵力,再去當兵部尚書不太合適。

  四爺想了想就丟開了,反正出征回來之前他選出適合的兵部尚書新人選還來得及。

  他又問起一事來:「之前怕你累著,管著後宮的是幾位太妃。你要覺得不合適,或者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可以把這事轉到我手上來。」

  反正政務那麼多,多個後宮暫時管理的事,四爺也不覺得有什麼。

  可以說是事情反正多了,再多一件也無妨。

  葉珂搖頭道:「幾位太妃一起統管,後宮還跟往常一樣,沒什麼不如意的地方。太妃雖說一起管著,她們還是會定時讓人送賬本來給我過目。」

  可以說就是暫時幫著管,等葉珂生下孩子,坐完月子之後,後宮事務就會交回她的手上去。

  如今這一年算是先熟悉著,回頭葉珂接回去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

  葉珂又笑著道:「說起來,額娘還讓人給我送了不少布料,還送了兩個繡娘,說是手藝特別好,當初十四弟小時候的衣裳就是這兩位做的,一直在額娘身邊辦差。」

  她說起這話,忍不住看了四爺一眼。

  想到當初的德妃不能自己養孩子,份位也低,自然不可能身邊養著繡娘,等生下十四阿哥的時候份位才提起來了,自然待遇不同。

  葉珂還擔心會不會惹起四爺的傷心事,他卻不太在意道:「額娘生養過孩子,對這些會更熟悉,你有什麼疑問可以跟她請教。至於布料,我的庫房裡面也有不少,一並拿出來。」

  他示意蘇培盛去取,沒多久太監就抬著好幾個箱子進來,把葉珂嚇了一跳:「爺,這麼多,孩子的衣服要穿不完了吧?」

  四爺聽後就笑了,示意太監把箱子打開,裡面都是輕薄舒服的布料:「你之前不是看十弟送來的布料很是喜歡,他那些適合孩子用,結實又輕薄。我就讓人另外尋了來,這些是給你自個做衣服穿的。」

  「你可別只顧著孩子,以後你身子重了,衣服也得穿得寬敞才舒服。而且我聽鄧大夫提過,懷孕的婦人會特別怕熱,等夏天的時候尤為難受。」

  「穿著這些布料的衣服,十分透氣,夏天也不會熱著,也不會被汗水打濕,黏糊糊的不舒服。」

  這布料輕薄卻不沾水,還十分透氣,確實適合怕熱的人穿了。

  葉珂就笑道:「爺不也怕熱來著,這些布料太多,我一個人哪裡穿得了,爺不如也一起做些衣服,夏天的時候咱們都能穿了。」

  聞言,四爺笑著點頭道:「也好,回頭就讓繡娘給咱們做樣式差不多的,能一起穿了。」

  葉珂又道:「還可以給弘暉做一些,他瞧著跟爺一樣怕熱。」

  她琢磨了一下,這麼一來,他們算是一家子都穿上家庭裝了嗎?

  這樣也挺好的,一家四口都穿得舒舒服服,彼此都高興得很。

  四爺笑著應了,示意繡娘送了衣服的圖樣來,葉珂就認真翻看起來。

  她如今不能看太久的書,光聽書也無聊,四爺處理政務之後的時間都會陪著葉珂。

  哪怕有兄弟們幫忙,他卻還是需要花很多時間,不能一天到晚陪著她。

  好在葉珂知道自娛自樂,最近尤其喜歡看衣服的圖樣。

  可惜小孩子的圖樣實在太少了,她看得有點意猶未盡。

  於是四爺就想著,不如她自個做衣服,也就能多看一些。

  如今加上他和弘暉的,葉珂就能花不少時間慢慢看,也算是能打發時間了。

  葉珂果然看得津津有味,還覺得古代人雖然保守,衣服的樣式規制之內創新,在細節上也十分注意。

  她先給四爺選了一堆款式,然後給弘暉選好,再是給自己選。

  給四爺和弘暉選的時候夠爽快,恨不得每個樣式都來一套,換做自己的話,葉珂就有點糾結了。

  她想了想道:「要不就選一個樣式,然後尺寸做得寬大一點就好。」

  四爺見葉珂給他和弘暉選了很多,自己卻懶得選了,就湊過來道:「這些款式看著不錯,你喜歡哪些就做得寬大舒適一些。」

  葉珂說道:「我看著都不錯,感覺就選一種款式,布料換一換花色就行了。」

  不然每天穿的都像是同一件,好像每天不換衣服一樣,也怪尷尬的。

  四爺接過圖樣看了起來:「這款式瞧著穿起來十分舒適,這件不勒腰身,那件晚上睡覺的時候穿著不錯。你之前不是說睡覺的時候穿得寬松一些也會自在舒服多了。」

  葉珂點點頭,兩人肩膀挨著肩膀一起看起了圖樣。

  四爺對這些款式看得十分認真,見葉珂選不出來,他就一頁頁看著,幫忙挑出合適的款式來,讓繡娘們加緊時候做。

  葉珂就笑道:「該是先做爺和弘暉的衣服,然後再做我的。」

  四爺搖頭道:「你這肚子有些顯懷了,穿著衣服不夠寬松就難受,當然得先緊著你這邊了。弘暉那邊不著急,他的衣服不會少。我這又不會長身體,衣服多得很,更不著急做了。」

  有他發話,所有繡娘都先開始做葉珂的衣服去了。

  葉珂的腦袋枕在四爺的肩膀上,笑著點了下頭。

  第二天十四阿哥領兵出征,四爺特地去城門送他:「願十四弟旗開得勝,大勝歸來!」

  十四阿哥笑著道:「皇上,臣弟會的。」

  跟在他身後的兵部尚書和兵部的人一臉萎靡憔悴,顯然一晚上沒睡好。

  也是,如此倉促,他們回去後要收拾行李,還要交代家裡,免得自己一走,家裡可能會出亂子之類的。

  兵部有幾個人更是後院妻妾多的,她們一晚上哭哭啼啼,他們光是勸著這些女人收了眼淚就不容易,早上起來不憔悴才怪了!

  十四阿哥倒是一臉清爽,還意氣風發,一抬手就示意大軍出發!

  四爺目送大軍離開,等看不見了,這才回宮去。

  他回去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算設立軍機處。

  出征之後,戰報都直接送去軍機處商議,就不用在早朝上吵吵鬧鬧那麼浪費時間了。

  四爺已經聽夠了那些朝臣為了各家利益的發言,全是廢話,能用的幾乎沒有,只想要有才之士進軍機處。

  他選了隆科多、馬齊、張伯行等人一起進軍機處,回頭一路上送來的戰報都會彙總在此處。

  幾位大臣被召過來後,就開始閱讀所有的戰事消息,免得有錯漏的地方,這才能做出果斷正確的建議來。

  隆科多看著這些戰報,漸漸皺緊了眉頭。

  這些天南邊又送來了不少消息,不外乎是邊城又有一座城池被破,城主被擄,需要交錢把俘虜換回去。

  他越看越是生氣,開口說道:「皇上,這些南洋人真是不知足,還敢獅子張大口來換俘虜,難道他們就以為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嗎?」

  帶著那麼多錢,他們有命要卻未必有命花!

  馬齊看過後也道:「南洋人占據的城池越來越多,而且都不打算守城,看來兵力並不算多。」

  要是兵力足夠多的話,占據城池來防守是最適合的。

  如今他們只擄走城主和城內值錢的東西,很明顯兵力不足,只能到處亂竄。

  這就跟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看著厭惡,打起來卻不容易。

  四爺點頭道:「的確,南洋這次出動的兵力應該不多,最多的該是他們的武器上。」

  張伯行看過後也道:「他們破城能這麼快,兵力卻不多,加上城池大門都會被輕易破開,極有可能是紅衣大炮之類的武器。」

  隆科多聽著很不可思議道:「南洋居然出動了大炮,他們瘋了嗎?」

  而且能輕易破城門,證明很可能不止一座大炮了。

  馬齊不由擔心道:「肅親王帶去的兵力不算少,火器營也帶上了,火炮和火木倉都有,肯定能跟南洋人一戰。」

  四爺頷首道:「十四弟一向讓朕放心,他會看著辦的。」

  隆科多卻十分擔心,十四阿哥會不會一個不高興就把火炮用上,炸個天翻地覆的?

  那些城池都是自個的,炸完後他們還得出錢修復,實在太虧了。

  四爺看出隆科多的擔心,說道:「放心,十四弟不會亂來的。」

  隆科多想到十四阿哥連兵部尚書都帶去了,這位兵部尚書應該會多勸著一點吧!

  後續戰報陸續傳來,十四阿哥帶兵一直趕路,從陸路到水路,怎麼快怎麼來。

  他用最快的時候到達南邊,轉眼就搜集好消息送了回來。

  四爺看著八百裡加急,最新送來的戰報看了看,隨手就讓蘇培盛給軍機處其他大臣。

  隆科多看後都驚呆了,十四阿哥這走得也太快了,居然這麼早就到南邊了嗎?

  南洋人到處搶掠,被毀掉的城池已經增加到五座了。

  十四阿哥送來的信箋也提到城門被轟炸燒毀的痕跡,南洋人必然帶著大炮。

  這東西移動很不方便,畢竟十分龐大又重,挪著走非常麻煩。

  所以他們走得不快,也就走得不遠了。

  十四阿哥的意思,當然是趕緊追上這些南洋人。

  看看附近還沒被毀掉的城池,十四阿哥很快就鎖定了其中一個。

  離其他破掉的城池比較近,又是在中間的位置,可攻可退。

  哪怕十四阿哥帶兵從北面來,南洋人就能從南邊退走。

  他們要從南邊來,南洋人就能往北邊逃走。

  南洋人如此狡猾,很可能已經知道十四阿哥帶兵快到了,才會選了這麼個地方,特地留下來的。

  十四阿哥在信箋裡的語氣十分不好,明顯是生氣了。

  南洋人擺明要耍著他玩兒,根本不敢硬碰硬,估計打算一直到處逃,讓十四阿哥帶兵去追。

  隆科多看後就說道:「皇上,肅親王這樣要怎麼辦,兵分兩路來南北包抄嗎?」

  馬齊率先搖頭反對道:「不行,南北包抄,他們很可能從東西邊逃走。這個城池周圍四通八達,是個適合逃跑的好地方。」

  「要是四面八方包抄的話,那就太難了。這些南洋人的人數不多,很容易從包圍圈跑出去。」

  隆科多聽得眉頭皺得更為厲害了:「如此一來,包抄沒那麼容易,肅親王要怎麼辦?」

  四爺笑笑道:「過陣子就知道了。」

  他這是打算等十四阿哥送消息來嗎?

  隆科多有點驚訝,皇上這是如此相信十四阿哥能贏,還能收拾掉這些南洋人嗎?

  沒過多久,他們就收到新的戰報,看完後一個個都目瞪口呆。

  十四阿哥的作戰方式相當簡單,南洋人不是喜歡逃嗎?

  那他就帶著士兵,還都是騎術最好的士兵,在後邊一直拼命追。

  他們手裡還帶著火木倉,一邊追一邊放。

  用的是最好的戰馬,手裡是最好的火木倉,南洋人哪怕逃跑再厲害,哪裡是十四阿哥他們的對手,愣是在後邊緊追不舍。

  十四阿哥是能收拾幾個就收拾幾個,每次雖然沒能一下子把追上的南洋人全干掉,卻能干掉一部分。

  這就讓南洋人一聽見馬蹄聲就開始害怕,十四阿哥簡直讓人聞風喪膽。

  他所到之處都會留下南洋人的屍體,還沒有任何戰術,光是在屁股後邊追,追上一天一夜,就跟咬住獵物就不肯松口的猛獸。

  嚇得南洋人瑟瑟發抖,感覺自己遇上了最可怕的敵人。

  十四阿哥這麼個養尊處優的人,怎麼還能在馬背上一直追,他不會累嗎?

  不光自己追,十四阿哥還另外挑選了馬術好的人,分成好幾個隊伍去追。

  南洋人都不敢湊在一起,免得被一窩端了。

  隆科多看完後許久才回過神來,忍不住問道:「皇上,肅親王這樣兵分好幾路去追著南洋人,每個隊伍的人數不算多,南洋人反擊的話就危險了。」

  四爺笑著拿出一封密信,這是十四阿哥另外寫給他的,裡面的語氣就沒有密折那麼嚴肅認真。

  一看密折嚴肅認真的語氣,就知道不是十四阿哥親筆寫,而是讓人代勞,很可能就是兵部尚書寫的。

  這字跡潦草,還有點哆嗦,也不知道兵部尚書是在什麼情況下寫的,大概率是十四阿哥在旁邊讓他寫,嚇得人拿著毛筆的手都開始哆嗦了。

  這密信就是十四阿哥親筆寫的,語氣要嘚瑟多了。

  他先大概說了密折裡的情況,讓四爺不用擔心,自己雖說帶著的騎兵人數不多,不過最後幾匹馬都綁著砍斷的樹杈。

  樹杈上帶著樹葉,一邊跑一邊揚起沙土,就好像有上百騎一樣,徹底迷惑住南洋人了。

  四爺想了想那封密信的嘚瑟語氣,就沒拿出來給軍機處的大臣看,免得他們心裡那個十四阿哥的形像會破滅掉,只大概口述了一下十四阿哥用的法子。

  幾位大臣這才恍然大悟,又覺得肅親王這法子果真厲害!


第109章

  大臣們聽說肅親王殺敵的捷報,紛紛誇贊了起來。

  多虧有他在,才讓南洋人終於被逐漸消滅,實在是大快人心!

  四爺心想十四這個弟弟去南邊真是撒歡了,他體力不錯,可憐跟著的士兵換了一茬又一茬,不然誰能跟得上十四阿哥的體力?

  好在這些士兵見十四阿哥這位大將軍的英勇也士氣大增,哪怕其他組不如跟著十四阿哥殺敵來得多,卻也是相當不錯了。

  他們幾隊人馬分頭行事,慢慢消滅掉南洋這些人,從中也發現一些頭發顏色不一樣的西洋人。

  他們為了遮掩,還會用布條包著腦袋,還用面具遮住臉,渾身上下包裹得嚴嚴實實。

  十四阿哥讓人打掃戰場的時候特別留意這些人的發色和膚色,要是不同的話就立刻稟報。

  果然很快就發現這些發色和膚色都既然不同於南洋人的,顯然是西洋人了。

  果然西洋人摻和進來了,不過光看發色和膚色也看不出來。

  十四阿哥就想抓個活的,回頭也是活生生的證據,還能審問出他們真實的身份來。

  可惜他帶著人追了半天,殺起來太順手,火木倉自己放下了,因為子彈太貴,真怕戶部尚書八百裡加急寫信給自己抱怨。

  十四阿哥只好換了弓箭,也是百發百中。

  於是想抓活口的事遲遲沒有進展,讓他懊惱極了。

  最後還是其他組無意中發現一個落單的南洋人,人摔進獵人的陷阱裡手上昏迷,人卻還沒死,摘了布條後發現是個西洋人。

  十四阿哥喜出望外,派心腹去把這人抓去地牢,五花大綁又塞著嘴巴,生怕對方尋死,那就功虧一簣了。

  還上了傷藥,喂了補藥,生怕人死了。

  然後他就把人扔在地牢好幾天,不管不顧。

  兵部尚書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問道:「王爺要是不知道如何審理犯人,微臣可以代勞。」

  十四阿哥瞥了他一眼道:「這事我有別的成算,尚書大人就別管了。」

  以為他看不出來,兵部尚書是不想繼續跟著自己去追南洋人,在馬背上累個半死,才想自動請纓去審問犯人嗎?

  兵部尚書再接再厲道:「王爺誤會了,微臣只想給王爺分憂……」

  十四阿哥擺擺手,打斷他道:「不用,你繼續帶隊去追南洋人,我親自去審問。」

  對方關了三天,時間也差不多了。

  他接過心腹送來的信箋,是四爺寫的,於是高高興興打開。

  果然四爺一開始就誇贊十四阿哥這仗打得不錯,傷亡很少,就是士兵累了點,不過很值得。

  又說十四阿哥的計謀相當不錯,殺了南洋人一個措手不及,沒叫他們繼續騰出手去攻城。

  十四阿哥看得心花怒放,想著自己要是把南洋人全消滅了,四哥肯定會使勁誇他!

  他繼續看信,最後附上了審問犯人的技巧。

  顯然四爺猜到十四阿哥肯定能抓到西洋人,然後准備審問,卻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畢竟十四阿哥沒做過,自然是不清楚的,靠兵部那些人就太不靠譜了。

  四爺有點後悔沒給十四阿哥帶上兩個刑部的人,就能幫著審理,如今就只能他自個來了。

  十四阿哥倒是不介意自己來,仔細看過後就背下了審問的方式,然後就帶著兩個高大的侍衛去地牢。

  侍衛勸著道:「地牢烏七八糟的,免得污了王爺的眼,不如讓屬下把犯人拖上來?」

  十四阿哥擺手道:「不必,我親自下去問。」

  他到了地牢,示意侍衛點了牆壁上的火燈,頓時火光四起。

  被關了三天的人,到處沒有窗戶,漆黑一片,忽然有亮光,刺得眼睛含淚,疼得嗚嗚直叫。

  可惜嘴巴裡堵著東西,對方只能嗚嗚叫,都叫不出話來。

  十四阿哥盯著對方看了一下道:「你在這裡呆了幾天,清醒點了吧?我問你什麼,你最好認真回答。要是願意說實話,那你就點頭,讓人拿開你嘴裡的破布。」

  對方果然拼命點頭,十四阿哥就抬起手,有侍衛打開牢房,把對方嘴裡的破布拿走。

  那人松了一口氣,因為被堵著嘴太久,說話還有點含糊,卻能聽得出會說漢話,就是語調有點奇怪:「不知道這位貴人要問什麼?小人一定知無不言。」

  十四阿哥笑了:「你這發色和眸色,應該不是南洋人,是哪裡人?」

  那人搖頭道:「我就是南洋人,只是混血。母親是南洋當地人,父親是西洋人。因為混血的關系,被留在南洋。」

  十四阿哥盯著這人的雙眼,發現對方沒有說謊。

  他是聽說南洋因為殖民地的關系,西洋駐軍會跟當地的女子廝混,生下孩子後卻不會撫養,只留給女方。

  但是依舊有很多南洋當地女子願意舍身追隨,因為跟著這些駐軍,生活會好一些,甚至還會留下點錢財讓他們的日子過得更好。

  南洋當地人十分貧困,所以女子想活得好一點只能出此下策了。

  所以南洋當地有很多這樣的混血,看著像是西洋人,實際上出生和長大都在南洋。

  不過十四阿哥挑眉道:「你跟著的大軍裡面肯定不止混血,應該還有西洋人吧?」

  這話讓對方遲疑了一下,搖頭道:「小人是個低等的士兵,只會奉命行事,對軍中的事情並不了解。」

  十四阿哥眯了眯眼,對方這次沒說實話,目光有點打飄。

  四爺說過,對方目光清正肯定沒說謊,目光轉移不敢直視就必然心裡有鬼了。

  十四阿哥冷笑道:「看來我太好說話了,讓你有了錯覺。你不說實話,那就沒必要活著了。」

  對方頓時嚇壞了,還以為一直關著自己為了審問,畢竟落單的士兵不多。

  哪裡想到這位貴人一言不合就要砍了他,侍衛拿著長劍已經靠近來,嚇得他連忙跪下求饒道:「小人什麼都說,軍中確實有跟小人一樣發色的人,說話的語調也不像當地人,小人卻不知道究竟是哪裡人,畢竟小人的身份確實靠近不了。」

  這倒是實話,十四阿哥瞥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你什麼都不知道,也是沒用了。」

  侍衛拿著長劍依舊靠近,那人簡直要嚇破膽,連連保證道:「小人可以回去,回去替貴人打聽此事!」

  十四阿哥嗤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這鬼話,放你回去,你還會回來嗎?」

  那人哆哆嗦嗦道:「可是小人不回去,就打聽不了,貴人也想知道那邊的消息吧!小人可以發誓,一定會回來。」

  十四阿哥擺手道:「我不相信發誓這一套,也不相信放你回去就會回來的話。這樣吧,帶我去你們駐扎的地方,抓幾個西洋人回來。」

  那人猶豫了一下,十四阿哥就繼續道:「你不說也行,我就是再費點功夫,另外再抓其他人來問而已。」

  侍衛已經站在自己身前,長劍就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人臉色煞白,差點就要暈過去,只好點頭道:「小人願意,這就帶貴人去駐扎的地方。但首領是個多疑之人,駐扎之地有好幾個,未必能全找到。」

  十四阿哥理解道:「也行,那就多跑幾處地方,要是都撲了個空,你就要沒命了。」

  對方嚇死了,這位貴人渾身殺氣騰騰,他感覺自己脖子涼颼颼的。

  但是不去的話,自己這時候就要身首異處了,他只好硬著頭皮指著外邊道:「貴人,小人要現在帶路嗎?」

  十四阿哥點頭道:「去吧,你們就跟著他去,看究竟駐扎在什麼地方。記住,不要打草驚蛇,把西洋人抓回來就行。」

  心腹應下,很快挑選了幾個侍衛就帶著犯人去他說的地方。

  駐扎地很是隱蔽,他們跑了幾個地方,終於在最後一個地方見著人了。

  南洋人確實謹慎又多疑,周圍巡查的士兵非常多,想靠近不容易。

  不過他們只要抓人,只要在周邊查找到幾個西洋人的位置,然後月黑風高夜的時候把人抓住就行了。

  因為要抓活的,侍衛還帶上了迷藥,沒多久就綁了兩個西洋人回來。

  十四阿哥見後大為高興,把人分開來問話。

  他先是讓人用冷水把一個西洋人潑醒了,然後長劍就架在西洋人的脖子上,似乎在琢磨從哪裡下手。

  西洋人剛睜眼就看見殺氣騰騰的十四阿哥,一把劍還在自己的脖子旁邊,脖子上都能感覺到森森冷意,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

  十四阿哥挑眉道:「先別暈,暈了我就要少點樂趣了。說說你們的部署,南洋人裡面是不是有誰提供的武器,不說的話就只能下手了,反正活捉了很多個,少你一個不算什麼。」

  「小爺正不高興,在南邊做的買賣都要給你們弄沒了。城池都沒了,咱們這買賣也做不下去,你們都該死!」

  西洋人只以為十四阿哥就是個粗鄙的商人,還可能以前是做山匪的,不然怎麼一身匪氣和煞氣,於是老老實實道:「大當家息怒,我什麼都說。」

  他結結巴巴道:「荷蘭和英吉利送來一些火器,讓我們省著點用,還有大炮,只是太重,帶著費勁,就給了兩座,炮彈用得差不多了。」

  「最近被那位肅親王追著跑,炮彈已經沒了,大炮就丟在半路的山洞藏著。」

  十四阿哥示意他說出山洞的位置,讓心腹去把大炮弄回來,然後繼續問道:「還有呢?你們兵力多少,西洋人沒別的後招,給你們支援了嗎?」

  對方連忙搖頭道:「沒有了,荷蘭和英吉利離得太遠,駐軍又不能少太多人,容易被人發現,所以只來了我們幾個。」

  十四阿哥聽他一說,西洋的人數確實不多,就怕被人發現駐軍的人數少了。

  滿打滿算就幾十人,還都是擅長火器和火炮的,估計就是為了能夠用這些火器,才讓人加入。

  這些人都藏在大後方,逃跑的時候被護在中間,基本上都沒有傷亡。

  要不是今天被十四阿哥派人抓來了兩個,估計他們能一直苟到戰事結束。

  當然十四阿哥表示這是不可能的,他們會把南洋人全部圍剿干淨,才會停手了。

  這個西洋人被嚇得瑟瑟發抖,誰都沒說過大清的人如此凶殘啊!

  他弱弱問道:「要是大當家有門路,能跟肅親王遞個信,我們願意主動投降。」

  十四阿哥驚訝了:「你能做決定嗎?肅親王不是好脾氣,要是你們騙了他,一個都別想活了,還可能扔進河裡喂魚。」

  這西洋人哆嗦得更厲害了:「對,我是南洋總督的弟弟,這次就是來跟著蹭軍功,打算明天就回去了。」

  要不是他貪心,多留了幾天,早就回去了,哪裡會被人抓過來審問?

  如果不是地方不對,十四阿哥都要高興地吹口哨。

  沒想到他派人隨便抓,居然抓了個大魚來!

  十四阿哥面色不變,只道:「那我去聯系一下,畢竟這該死的戰事盡快結束,我才能繼續做買賣。能不能成,也得看你的誠意了,有沒什麼能當禮物送給肅親王的?」

  「不然我就這樣貿然過去,肅親王未必相信,更不會願意搭理你了。」

  心腹在後邊聽肅親王直接抹黑自己,也是無語。

  尤其肅親王這抹黑簡直順口就來,如果他不是本人,心腹都准備要拔刀了。

  那西洋人還真給忽悠住了,猶豫片刻後才道:「剛才我不是說了火炮的位置,這難道還不夠嗎?」

  十四阿哥瞥了他一眼道:「那是給我的禮物,不是給肅親王的。難道你以為我專門去跑一趟,就是真善心,想要幫你嗎?」

  這西洋人心裡郁悶壞了,剛才這人說戰事盡快結束他才能繼續做買賣,不就是好處了嗎?

  偏偏這時候他壓根沒有反抗的能力,只好委屈巴巴道:「南洋人手裡還有英吉利給的天雷,暫時還沒用,打算作為殺手锏。等下次肅親王還追在後邊的時候,就會往後扔這個天雷,好叫身先士卒的肅親王給炸死。」

  「這樣一來,南洋人哪怕輸了,還能把肅親王一起埋了,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還沒說完,身後的侍衛就氣得要拔刀了。

  要不是誤打誤撞把人抓回來,還不知道這些南洋人居然如此陰險,竟然打算偷襲嗎?

  哪怕這個法子聽著很離譜,但是一旦被他們實施了,還真有可能傷著十四阿哥。

  畢竟十四阿哥最喜歡衝在最前面,一時沒防備南洋人這天雷的話,那就危險了。

  加上天雷一炸起來,威力相當強勁,那時候十四阿哥想跑都來不及了!

  眼看侍衛們氣得眼睛通紅,就要把這西洋人千刀萬剮,十四阿哥倒是抬手示意他們冷靜,板著臉道:「沒想到你們如此卑鄙,行吧,這消息確實是個很好的叩門磚。」

  這西洋人終於松口氣,再多的消息他就不清楚了,也就拿不出來,如今總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十四阿哥出去後就十萬火急寫了消息打算送出去,只是很快手一頓又道:「這信送回去,四哥肯定會擔心,還是我先把人都解決了,再寫好消息回去吧。」

  心腹連忙勸道:「王爺,這邊的事不好瞞著皇上吧!」

  哪怕他們兄弟的關系再好,十四阿哥瞞著皇帝去冒險,回頭被皇帝知道總是不好!

  十四阿哥擺擺手道:「沒事,我心裡有數。」

  心腹只好問道:「王爺打算怎麼辦,那些天雷可是個大殺器。」

  聞言,十四阿哥笑眯眯道:「不是什麼難事,天雷最怕火了,咱們找到天雷藏的地方,一把火下去就行了。」

  「選幾個腿腳特別快的侍衛,半夜偷摸著進去放火,記得讓他們跑快點,別把自己炸著了。」

  心腹點點頭,很快吩咐下去。

  半夜時分,幾個輕功最好的侍衛偷偷去了南洋人駐扎的地方,找到了放天雷的位置,互相看了一眼,只留下一人放火,其他人幫著放風和撤退。

  很快轟隆幾聲,南洋人駐扎地被炸掉了一半,其他人嚇得四散逃竄。

  早就埋伏在四周的十四阿哥手一抬,讓人把這些殘兵都消滅殆盡。

  四爺很快又收到十四阿哥的捷報,說是已經把南洋人徹底圍剿干淨了。

  他還寫得挺清楚,說是發現天雷,放火炸掉後,南洋人抱頭亂竄,一刀一個很快都解決干淨。

  四爺總覺得這中間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看了一會,就聽說弘暉進來了。

  弘暉也收到消息,南洋人被圍剿干淨,那麼就該派人去接受南洋那邊的莊園。

  就不知道這些偷摸著進來的南洋人被圍剿了,南洋那邊會不會還是不認輸,依舊不願意交出莊園來。

  四爺就道:「不用擔心,此事讓你十四叔處理,他帶兵直接去南洋,幫你把莊園都接收下來。」

  「要是有人還反對,他也會處置干淨的。」

  弘暉笑著應下,又見四爺招手,把手裡十四阿哥的捷報遞了過去:「朕看了一會,總感覺有什麼違和的地方……」

  聽了這話,弘暉低頭看了好一會才道:「皇阿瑪,這些侍衛直奔藏著天雷的地方,他們是不是一早知道裡面有天雷,不然怎麼直接過去放火呢。」

  畢竟他們去敵營裡面辦差,怎麼就身上隨身帶著火折子,明顯就是為了去放火炸天雷的。

  四爺就說怎麼看著有不對勁的地方,原來在這裡,沒好氣道:「這小子又知情不報,看朕怎麼教訓他!」

  他拿著毛筆,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的信箋,讓人盡快送去南邊。

  十四阿哥很快收到信箋,感覺這次四爺的回信尤其厚,心裡有著不好的預感。

  等他拆開後一看,果然自己的預感成真了,四爺果然瘋狂噴自己知情不報,派人去炸天雷之事。

  這事太危險了,該徐徐圖之才是,怎麼能隨便派人去炸。

  十四阿哥還守在附近埋伏,要天雷炸到他該如何是好?

  心腹就知道皇帝得到消息後,肯定要訓斥肅親王。

  然而看肅親王一邊看信箋一邊居然笑眯眯的,絲毫不害怕的樣子,反而有點歡喜,把心腹都弄懵了。

  「王爺,皇上是怪罪下來了嗎?」

  十四阿哥擺擺手道:「皇上是怪罪了,但是沒事,他就是擔心我的安危而已。等我回京之後,好好給皇上告罪,他就會原諒我了。」

  他琢磨著自己身上是不是得弄點小傷,四爺見到後就會心軟,不怎麼會繼續訓斥自己了。

  不過要被四爺知道自己是故意受傷,估計要生氣,十四阿哥又不敢亂來了。

  葉珂也得知十四阿哥派人去敵軍的兵營放火炸天雷的事,也不由咋舌,這位肅親王的膽子是真的大!

  見四爺氣得不行,葉珂只好安慰道:「十四弟估計也想要盡快結束戰事,拖得越久對咱們越不好。」

  那麼多軍隊吃的用的都要消耗,多一天就是多一天的銀錢。

  四爺無奈道:「這小子一出去沒人管束,是越發亂來了。早知道我應該派人盯著十四弟,免得他過分了。」

  葉珂聽得好笑了:「要勸得住十四弟人,只怕不怎麼多了。」

  聽了這話,四爺也笑了起來:「確實如此,能看得住十四弟的人確實沒幾個。希望南邊的事盡快結束,十四弟也能盡快回來,讓我好好說一說他。」

  葉珂想著十四阿哥回來後,耳根怕是要不清淨了,每天要被四爺念叨很久。

  四爺想想又開始生氣,忍不住再寫個十頁八頁的信箋去訓斥十四阿哥。

  忽然他的耳邊響起那個久違的古怪聲音:「任務開啟,檢測到幼崽第一次胎動,請父母准備跟幼崽的第一次親密互動,獎勵2點。」

  四爺想著之前這古怪東西說要給任務,然後給葉珂加點,還以為它徹底忘了,倒是這會兒想起來了。

  可能之前沒什麼特別的能做任務,如今孩子第一次胎動,自然不能錯過了。

  四爺連忙示意蘇培盛讓宮人都退下,讓葉珂滿臉不解道:「爺,出什麼事了嗎?」

  他笑著道:「沒事,想著該是時候跟孩子互動一下。」

  葉珂聽著也笑了:「確實孩子一天天長大,我都能感覺到孩子快要伸胳膊伸腿的時候……」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肚子裡的孩子果然動了,她不由一愣。

  四爺抓著葉珂的手一起輕輕放在她的肚皮上,感受到肚皮裡面孩子似是跟他們打招呼一樣微微動著,不由笑了:「孩子在伸懶腰了,好像要貼著咱們的手心一樣。」

  葉珂的目光柔軟了幾分:「是啊,孩子不知不覺就長大了。」

  她這次懷孕絲毫沒有害喜,讓一直十分緊張的鄧夫人稍稍放松下來。

  畢竟害喜的話,會影響孕婦的胃口和心情,身體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如今葉珂吃什麼都香,還沒什麼特別忌口,不知道讓多少人羨慕。

  懷著孩子能如此舒舒服服的,也就只有她一個了。

  如今孩子不知不覺長大,也會胎動了,以後動的幅度只會越來越大,頻率也會越來越多,葉珂心裡就更是暖暖的。

  兩人的手貼在葉珂的肚皮上好一會,裡面的動作慢慢緩了下來,漸漸消失了。

  葉珂就道:「看來孩子伸懶腰也累了,這會兒要睡過去了吧,倒是個活潑的孩子。」

  一般也就動一兩下,這個孩子還動了好一會兒。

  四爺點頭道:「是啊,孩子活潑,很是不錯了。」

  葉珂這時候聽見耳邊系統的聲音,才明白孩子第一次胎動,有父母陪伴竟然也是任務。

  她琢磨著要把點數加上,發現自己卻操作不了任務欄,不由大為詫異。

  明明之前自己還能主動加點,怎麼如今就不行了?

  葉珂滿臉疑惑,難不成這系統又壞了嗎?

  等了一會,她就發現這點數居然直接加到自己的體質上,更是滿臉驚訝。

  這是怎麼回事,系統終於成精了,自己會主動加點了嗎?

  葉珂心裡呼喚系統,希望它能給自己來個說明。

  系統能怎麼辦,它壓根不能說真相,只能解釋道:「檢測到宿主正在懷孕最脆弱期間,所有任務加點都會自動加在宿主的體質上。」

  葉珂聽後,這才放心了,看來系統沒壞,而是因為她懷孕的特殊時期,才會取消了她來加點的操作,變成自動加上了。

  所以等她生孩子之後,系統加點的操作又會回到自己的手上嗎?

  系統又沉默了下來,表示這個答案它也不清楚,知道的人只有四爺了。

  葉珂知道緣由後也就不糾結了,伸手摸著自己的肚子歡歡喜喜道:「也不知道下回孩子伸懶腰,會是什麼時候了。」

  四爺也期待道:「鄧大夫說孕婦這胎動每天至少有一回,既然開始了,後邊每天孩子都會翻身,我得多陪著你,才能趕上這時候了。」

  葉珂心裡卻明白,孩子胎動的時間不是固定的,四爺想要碰上沒那麼容易,畢竟他還是很忙的。

  弘暉後來得知弟弟妹妹開始在葉珂的肚子裡動了,自己卻沒趕上第一次,不免有些遺憾。

  「以後兒子也多過來陪著皇額娘,指不定就能遇上了。」

  這讓四爺不大高興,畢竟他都未必每天能遇上,要是弘暉經常過來陪著葉珂遇上的話,自己豈不是要錯過很多了?

  四爺干咳道:「這事不著急,最近我多陪著葉珂,你來幫忙看折子。之前弘暉看得不少,如今也算是熟門熟路了。一些簡單的折子,你自己都能幫著寫批復了。」

  弘暉卻道:「皇阿瑪,兒子之前只幫著皇瑪法寫一下批復,卻還不夠格自個看折子。」

  四爺擺擺手道:「你看完後總結折子的內容給我說說,效率就能快很多了。回頭我看過後,給你說說,你幫忙寫批復就行。」

  這個操作到頭來還是四爺來決定,弘暉只要看完折子幫忙總結就行,於是答應了下來。

  他又覺得四爺如此是信任自己,也相信弘暉總結的能力,別提多高興了。

  葉珂看弘暉被叫去干活還如此快活,不由心下好笑,不愧是父子,這工作狂的性子真是一模一樣。

  她看了四爺一眼,剛才四爺分明不想弘暉經常過來,免得搶了他和肚子裡的孩子互動的機會。

  可惜弘暉沒看出來,完全被折子的事給四爺忽悠走了,如今壓根沒再想起這事來。

  這孩子雖然聰慧,對上四爺的話還是太嫩了一點,完全被牽著鼻子帶著跑了。

  葉珂想著等弘暉長大後,變得跟四爺一樣厲害,這父子兩個對上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更精彩,不免有些期待了起來。

  見她笑了,四爺就好奇問道:「這麼高興,是想到什麼好事了嗎?」

  葉珂就摸著肚子答道:「我在想這孩子以後的性子會像爺,還是會像我。」

  四爺聽著就笑了起來:「像誰都好,不過我更想這孩子像你。」

  畢竟弘暉的性子像他,這孩子要像葉珂的話就更好了。

  葉珂低頭說道:「我都有點迫不及待等這孩子出生,看看性子會更像誰了。」

  兩人正說著話,外邊蘇培盛來稟報,說是齊妃和裕妃已經抄好了萬份經書,正派人送來,等在門外了。

  葉珂聽得十分詫異道:「她們這就抄完了?也太厲害了。」

  畢竟前後才小半年的功夫,抄經一萬份,她們這是不吃不喝不睡一直抄嗎?

  為了能盡快進宮並舉行冊封儀式,兩人這麼拼了?

  四爺聽著也有些意外:「她們抄完了?經書讓人查看過了嗎?字跡是否一樣?」

  蘇培盛說尚未查看,只讓人搬來了。

  外面好幾個大箱子,足見兩人抄的經書都在裡頭,足足兩萬份,確實不算少了。

  四爺就擺擺手道:「讓人仔細查看一遍,字跡有不一樣的就剔除出來。」

  蘇培盛應下,讓太監抬著這些箱子出去,叫人仔細查看了一番。

  這麼多的經書,足足查看了好幾天才算是看完了。

  所有的字跡都一樣,證明都是她們本人抄的。

  葉珂真是十分震驚了,她們兩人的手還好嗎?別是抄經抄得都要斷了!

  四爺得知這些經書的字跡沒問題,不由好笑道:「看來她們確實有悔過之意,這經書抄得不錯,都送去護國寺供奉起來,別是浪費了。」

  那麼多的經書,確實能在護國寺供奉好長一段時間,也算是行善積德了。

  另外四爺承諾過的事自然會兌現,讓禮部開始准備了幾人的冊封儀式,又叫蘇培盛過去轉告一番。

  齊妃聽說四爺終於松口讓她從圓明園回宮,明白自己努力抄經總算沒白費。

  只是四爺派人來告知,她要是再犯錯,就不是抄經一萬遍那麼簡單,而是兩萬遍了。

  要是再錯,那就三萬遍,嚇得齊妃瑟瑟發抖。

  裕妃也得到消息,跟著高興又心驚。

  高興自然是冊封儀式能辦,她們妃嬪的名頭更名正言順。

  心驚的當然是她們要再犯錯,四爺依舊不會手下留情,甚至更厲害了。

  嚇得她們瑟瑟發抖,一邊讓人收拾東西,火速搬回宮裡。

  幾人回宮來,第一件事自然要拜見皇後。

  她們一進去就見葉珂坐在上首,肚子微微隆起,身邊還有四爺在,正低頭喝著茶,對幾人似乎不太感興趣。

  幾人連忙行禮,等葉珂開口才起身。

  四爺就說道:「你們既回來了,以後更要謹言慎行,明白了嗎?」

  她們連說明白,只偷偷看著四爺,顯然許久不見,都有些想念。

  四爺只掃了一眼,揮揮手示意幾人退下,可以去她們的寢宮趕緊安置了。

  她們不免失望,那麼久才能見上四爺,卻只呆了一會就要走了,一個個三步一回頭,感覺十分不舍。

  齊妃的目光卻不由自主飄向一旁的葉珂,只覺得這位福晉成為皇後還懷孕之後,面色比之前還要好,甚至膚色變得更為雪白。

  她懷孕後顯然沒受什麼罪,反而相當愜意,人都變美變年輕了,簡直不可思議。

  齊妃想到自己懷孕了好幾回,每次都害喜得死去活來,渾身還臃腫得厲害,等到了月份大的時候,腿都腫了,根本走不了路。

  反觀葉珂不要太愜意,人跟人的差距怎麼那麼大呢!

  齊妃還想著皇後懷孕了,正是她們的機會。

  畢竟皇後懷孕的時候不能侍寢,還可能渾身臃腫,又會害喜。

  連一起用飯的機會都少了,畢竟誰會樂意自己正飢腸轆轆的時候,身邊人卻一個勁干嘔難受,怎麼還吃得下去?

  如今看來葉珂完全沒有害喜的樣子,想必也不會影響跟四爺一起用膳之事了。

  齊妃越想越是失望,走的步子都比之前沉重了一些。

  等她們走遠了,四爺才皺眉道:「剛才齊妃一直盯著你,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餿主意。」

  葉珂也注意到了,好笑道:「可能是許久不見,又知道我懷孕了,卻發現我的面色變得極好,於是齊妃特別狐疑了吧。」

  畢竟在幾人當中,齊妃懷孕的次數最多,對懷孕的事最為了解,所以看見葉珂的狀態這麼好,感覺不可思議也是理所當然的。

  別說齊妃,就是葉珂自己也感覺挺驚訝的。

  就連鄧大夫和鄧夫人來請平安脈的時候都說,葉珂是他們這輩子見過懷孕最輕松舒服的婦人了。

  想必是孩子心疼她,一點都不想讓葉珂難受,才會如此乖巧懂事。

  這還沒出生,就如此體貼,以後必然是個好孩子了。

  稱贊自家孩子的話,葉珂自然愛聽,摸著自己的肚子,越發覺得這孩子確實是會疼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兩個新預收,來看看啊~

  《獵殺者》:最強異能者裝乖裝弱當小奶狗來追夫

  《王雖弱但美麗》:作為千年誕生最弱的王,不能打服臣子只能睡服他了


第110章

  四爺收到十四阿哥送來的信箋,確認荷蘭和英吉利參與其中,就開始派人去給這兩個國家的傳教士問責了。

  他也不客氣,直接把這兩國的傳教士直接驅逐出境。

  哪怕他們沒有參與其中,但是當中肯定有人跟母國透露消息,不然南洋人入邊境之後不會那麼順利。

  要一個個找出這些傳教士當中,誰參與了,誰沒參與,那就太麻煩了。

  而且哪怕沒參與,誰知道會不會知情不報?

  索性四爺也不糾結,直接把這些人都驅趕出去,一了百了。

  對這樣一刀切的做法,早朝的時候有些大臣表示反對,覺得這些傳教士當中有無辜之人。

  傳教士之前又很得康熙喜歡,就這麼全趕走的話,會不會叫他們心寒,又讓康熙不高興的。

  四爺聽後嗤笑一聲道:「朕只是驅趕了這兩個國家的傳教士,其他國家的傳教士還在。難不成還要每個國家都留下一些傳教士,必須一視同仁才行?」

  「他們的國家做錯事,參與到南洋入侵的戰事來,朕沒有直接把傳教士都砍了,只是把人驅逐出去,也就是看在皇後懷孕的份上,不想見血罷了。」

  「要是你們不滿意,那就一並跟著這些傳教士一起驅逐出去,也能照顧他們了。」

  幾個抗議的大臣一聽,立刻閉嘴了。

  他們就是擔心康熙喜歡傳教士,把人趕走不太好。

  不過正如四爺所說,只驅逐沒有直接殺了,確實是手下留情,畢竟這些人當中肯定有人透露消息給南洋人了。

  四爺對這些還拎不清的大臣很是厭煩,又有大臣提出肅親王在南邊實在太亂來了,居然潛入敵營當中放火炸了天雷,簡直是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

  對十四阿哥的做派,四爺心裡也是很惱火,只是被朝臣指責,他又覺得不痛快了。

  「肅親王也為了避免戰事拖得太久,想要盡快結束,免得國庫支出過多,於是才冒險的。怎麼,要是肅親王拖拖拉拉一直沒結束戰事,你們又要說他辦事不力了是嗎?」

  「放火炸天雷確實冒險,但是不放火,南洋人用天雷轟炸肅親王和士兵的話,那就要傷亡慘重了。」

  所以要麼冒險,要麼就只能躲開。前者要被罵,後者躲躲閃閃拖久了還是要被罵。

  朝臣被四爺懟得說不出話來,畢竟他說的是實話。

  肅親王盡快結束戰事,確實就不會再繼續消耗糧草了。

  也有朝臣拱手說道:「皇上,肅親王是要留下重建南邊那些被毀的城池,還是盡快班師回朝?」

  四爺的指尖在扶手上點了點道:「你們也來說說?」

  有大臣立刻道:「肅親王對重建城池之事想必不太擅長,該讓工部的人去接手才是。」

  也有人認為:「有肅親王坐鎮,南洋人才不敢再隨意入境,不然大軍一走,南洋人很可能卷土重來,對城池重建十分不利。」

  更有人出列道:「皇上剛登基,肅親王就帶著大軍在千裡之外,屬實不妥。」

  四爺這才登基不到一年的功夫,十四阿哥帶著好幾萬的大軍在外邊,要是他有什麼不好的心思,在南邊自立為王,估計四爺都不好對付。

  還是盡早把十四阿哥叫回來,收回他手裡的兵權才能安心才是。

  四爺不以為然,擺擺手道:「那就讓工部的人准備出發去接手南邊重建城池的事,叫他們盡快出發。」

  「朕會留下一部分兵力鎮守南邊,不讓南洋人有機會卷土重來。另外肅親王還有別的差事,暫時不能回京。」

  這差事不用說,就是去南洋直接回收那些屬於弘暉的莊園了。

  十四阿哥收到四爺的信箋,厚厚一疊就知道肯定全是罵他魯莽的。

  果不其然,上次四爺罵過一遍不夠過癮,可能覺得頁數太少,這次增加了一倍不止。

  心腹就見十四阿哥高高興興看完一遍又一遍,最後他實在看不過眼,只能催促道:「王爺,皇上可有什麼吩咐?」

  是讓他們立刻班師回朝,還是留下一部分兵力鎮守南邊,又或者幫著重建城池?

  十四阿哥這才回過神來,依依不舍的目光從信箋上轉開:「留下一部分人來幫著重建城池,很快工部的人會過來接手。剩下的人跟著我去南洋,把屬於咱們的咖啡樹莊園接回來。」

  心腹大為詫異道:「咱們要進南洋?只是就這樣貿貿然進去,南洋那邊會不會極力反對和抗議?」

  要是又打起來,他們是還手了還是滅國啊?

  就南洋那麼個貧瘠的地方,打下來都不太想要。

  而且打的話,也要耗費不少,心腹都有點肉疼舍不得了。

  十四阿哥看著他道:「你剛才這表情怎麼跟戶部尚書一樣,是覺得打南洋不值得還費錢嗎?」

  心腹一驚,沒想到他如此敏銳,自然不敢隱瞞,點頭承認道:「是的,王爺,南洋這地方確實沒什麼好的,貧瘠得很。」

  「而且咱們就這樣把南洋占了,豈不是要留下守軍嗎?加上南洋這地方還是西洋的殖民地,咱們占了,西洋人指不定要發瘋打回來。」

  心腹光是想想就不值得,要是個富饒的地方,他們打就打了,好處還是有的。

  但是這麼個貧瘠的小地方,還分了好幾個國家,又要跟西洋人結仇,實在很沒必要。

  十四阿哥聽後,笑笑道:「你想那麼多干嘛,我就不會多想,這些煩心事讓皇上來琢磨就好。你我只需要聽命,盡快安排留下和跟著走的士兵。」

  心腹這才應了,趕緊出去點兵了。

  十四阿哥看完信箋,小心收好,然後開始寫回信,把這裡的情況說了。

  南洋人都消滅干淨,余下那些西洋人卻沒都死了。

  這些人對南洋那麼熟悉,正好用來當向導,要是全死了就麻煩了,還不如物盡其用。

  當然心腹十分反對,覺得留下一兩個西洋人就夠了,怎麼全留下來,簡直是浪費口糧。

  十四阿哥讓士兵一對一盯著這些西洋人,五花大綁帶著走,聽見心腹的話就嗤笑道:「我們另外請向導的話,也不知道對方說的會不會真話,另外還得出錢請人才行。」

  「這些西洋人卻是免費的,看著也是不敢說假話了。」

  他拿著一把匕首陰惻惻笑著道:「要是他們敢說謊,說一次我就削下一片肉。看他們是肉多一點,還是嘴巴厲害一點,又或者我這刀法更厲害了。」

  這話嚇得那些西洋人瑟瑟發抖,一個個就差對天發誓絕不敢說謊了。

  十四阿哥歪著頭看心腹說道:「看,他們不是很好用嗎?」

  心腹無語,被這麼威脅,不說西洋人,沒見跟著他們的士兵臉色也跟著白了嗎?

  剛才十四阿哥笑著的樣子跟殺神沒什麼兩樣,連心腹的後背都忍不住發毛。

  十四阿哥還能收放自如,剛才還殺氣騰騰,如今又渾身慵懶道:「好了,准備出發吧。」

  西洋人有一部分在前面帶路,一部分跟在後面,這是怕南洋人偷襲的話,他們就要被一窩端,到手的免費向導就要全沒了,十四阿哥就得惋惜了。

  一路有西洋人帶路,走得十分順利。

  駐軍在哪裡,糧倉在哪裡,武器庫在哪裡,這些西洋人是一清二楚,省了不少事。

  十四阿哥更嘚瑟了,對心腹說道:「要一般的向導可不會知道這些,也就是他們好用又不花錢。」

  心腹心下無奈,十四阿哥這是被戶部尚書抓著嘮叨久了,所以才會對免費的向導那麼執著嗎?

  不過這些人確實好用,一般當地人的確不可能知道深藏的武器庫在哪裡。

  這讓他們的士兵也裝備了不少,能帶的都帶上了,不能帶的就直接毀掉,也不能留給那些駐軍。

  很快他們就深入了南洋,直奔那些莊園主的地方。

  莊園主簡直嚇破膽了,沒想到大清的大軍居然會直接越過邊境找他們,地契立刻送上,都不帶一點猶豫的。

  十四阿哥接過地契看了看,交給心腹再查看一番,慢悠悠說道:「你們要是一開始就把莊園拱手送上,也不用那麼麻煩,還要我親自來要。」

  他冷冷一笑道:「讓我特地跑一趟,這路費你們怎麼都要給吧?」

  莊園主還能說什麼,莊園都不敢要錢,直接就送了,還要路費嗎?

  他們也只能把家底掏一半出來給十四阿哥,免得這位殺神一言不合就砍人。

  十四阿哥點著那些金子,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來。

  他回去後就迫不及待寫信回京,告訴四爺,自己連路費都賺回來了!

  四爺收到信箋後十分無語,又覺得戶部尚書可能真是嘮叨得太厲害了,看十四阿哥都變成小財迷的模樣。

  他伸手扶額,感覺是不是之前說十四阿哥太能揮霍了,於是這弟弟就拼命省錢。

  其實國庫的進項多,也不至於那麼窮,再窮也不能讓弟弟變成這個摳摳索索的模樣。

  四爺糾結了一會就放下了,算了,讓十四阿哥知道節儉也沒什麼不好,反正這小子也不會委屈自己。

  他趕緊寫了回信,告知十四阿哥要如何處置南洋的事。

  在心腹問十四阿哥之前,四爺其實已經想到南洋是殖民地,西洋那些國家肯定會提出抗議,甚至還會讓周圍的駐軍跑過來對付十四阿哥。

  他當然不能讓西洋人得逞,於是先下手為強,因為南邊城池被破壞損毀之事,抓到不少南洋駐軍的西洋人,跟荷蘭和英吉利兩個國家提出抗議。

  另外在南洋當中,安南國卻是大清的屬國,每年都要給大清納貢的。

  十四阿哥最適合的駐地就是安南,在那邊還能跟安南借兵,還有就是後勤方面也需要補足。

  四爺回信上就寫了此事,讓十四阿哥帶兵去安南。

  他跟兩個西洋國家抗議,要對方賠償南邊五座城池的損失。

  要是不賠償的話,自己就要讓這兩個國家徹底排除在所有海上貿易之外了。

  這不是威脅,四爺還真會這麼做。

  畢竟西洋那麼多國家,少兩個合作的沒什麼,但是這兩個沒能合作的國家,不能從大清這邊進口,那麼想要茶葉、絲綢、玻璃畫和瓷器等等的東西就需要從其他國家那裡進口,價錢不止翻一倍了。

  他們自然不敢直接跟大清為敵,被四爺寫信斥責投訴,兩個國家直接就說是當地駐軍之人擅自做主,跟他們沒關系。

  這是打算棄卒保車,撇清關系,也是夠不要臉的。

  四爺知道他們不要臉,沒想到還能這麼不要臉,直接就犧牲掉南洋那些聽命行事的駐軍。

  不過他們光撇清關系還不行,哪怕說不是他們的意思,那也得賠償才行。

  至於賠償什麼,那就把南洋賠償給大清唄!

  兩個國家的國王收到四爺的信箋,這獅子張大口的要求讓他們差點吐血。

  他們也一直覺得大清皇帝這要求實在太不要臉了,哪能要這麼多?

  兩個國家還想矢口否認,只讓駐軍背鍋,哪裡想到四爺直接說駐軍也是兩個國家的人,怎麼都要他們賠償,只要南洋的土地已經很夠面子了。

  反正這兩個國家離得那麼遠,這次駐軍還能擅自做主,以後還不翻了天了?

  隔著海那麼遠的地方不好控制,連駐軍都控制不了,四爺好心接過這些南洋國家,反正也不是多富庶的地方,給他們分憂,不還是他們占便宜了嗎?

  兩個國家被四爺派去的使者這麼一說,又想要吐血了。

  偏偏他們還反駁不得,畢竟兩邊國王一開始就說是駐軍擅自做主,如今還不能否認了。

  既然駐軍擅自做主,那確實是他們離得遠沒能掌控好這些駐軍,四爺這話也沒毛病。

  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個國家是找借口,讓駐軍背鍋,哪怕南洋不是多肥沃的土地,卻也是他們費盡心思才打下來的。

  如今四爺居然什麼都不給,讓他們免費把南洋的國家送上,怎麼可能?

  四爺管他們想著可能不可能,反正他就是要,不給的話那就給金子,要的數目也是天文數字。

  這下讓兩個國家的國王都為難了起來,不想給吧,跟大清的買賣也不能斷了,不然後續需要付出的金子只怕會更多。

  但是拱手讓了南洋的殖民地,他們又心有不甘。

  派去的使者笑眯眯說道:「尊貴的國王要是一時不能決定,在下可以明天再來。要是明天還決定不了,可以後天來。」

  國王一聽,還以為能用上拖字訣,笑眯眯道:「好,那等明天再說……」

  使者一眼就看出國王在想什麼,慢悠悠說道:「皇上的意思是國王什麼時候做決定,什麼時候禁止的進口貿易能夠繼續進行。」

  所以讓國王拖著無所謂,反正大清沒損失,損失的是不能繼續進口好貨物的他們。

  國王都要氣死了,又有點納悶,怎麼自己想什麼,這使者就能立刻應對上?

  總不能是大清的皇帝早就預料到國王所有的反應,交代給使者,才讓他應對得如此從容嗎?

  葉珂也是擔心使者漂洋過海去,要傳消息回來,一來一回時間太長,恐怕不容易。

  她是知道四爺寫信跟荷蘭和英吉利兩個國家討要南洋的土地,這樣一來,十四阿哥過去就能順利拿下,還名正言順,不用費多少功夫。

  要是硬搶的話,很可能造成很大的傷亡。

  如果只是讓這兩個國家的駐軍撤走,然後把他們手裡的南洋國家拱手相讓,那就不一樣了。

  四爺卻笑著拿出一疊紙張遞了過去,葉珂好奇接過,才發現是寫滿了各種對策。

  國王如何應對的一百種方式,幾乎都寫在上面。

  使者要怎麼回答,底下也有答案,只要背下來照著做就行了,完全不需要再寫信回來詢問。

  葉珂拿著這些,看著只覺得離譜,四爺這是預判了那兩個國王所有的反應嗎?

  簡直不要太全面了,感覺使者確實足夠應對國王,壓根沒有更多的反應了。

  比如這個,國王想要拖著不肯定做決定,就告訴對方,貿易會在使者到達的那一天開始暫停。

  國王什麼時候做出決定,大清就什麼時候繼續兩個國家的貿易,不然就免談了。

  這就讓國王十分有壓力了,畢竟他們西洋國家,貴族的權力相當大。

  國王是客人,但是貴族這些客人只會更多,他們絕不會允許因為國王的緣故停掉了貿易。

  當然也可能貴族們也很硬氣,不願意服軟,不過就那些貪戀享受的貴族,估計沒多少硬氣的。

  反正他們沒能繼續享受,就肯定會去給國王施壓。

  國王肯定堅持不了多久,就會妥協了,不過時間的問題。

  另外葉珂還看到一個國王的權力非常大,貴族抗議卻無法左右國王,然後國王堅決不繼續貿易,而是跟別的國王做買賣。

  畢竟他們也能不跟大清直接做買賣,而是跟別的國家做。

  只要跟別的國家商談好,就可能拿到一個還算不錯的價錢。

  而且離得遠,其實海商也會把貨物提高不少價錢,算下來直接從周邊國家買,需要的時間要短,價錢也不會太離譜。

  葉珂繼續看底下的應對,四爺寫的是周邊國家絕不會答應。

  她就納悶了:「爺,怎麼周邊國家不會答應,這是為何?」

  四爺聽見後笑了:「因為我給周邊國家也寫信去了,尤其是大清外貿聯系最多的國家法蘭西。」

  法蘭西在歐洲如今是強國,海上貿易更是早就取代了荷蘭,所以英吉利和荷蘭想要跟周邊國家做買賣,跟法蘭西買的話最是便宜也最齊全了。

  四爺又解釋道:「皇阿瑪跟法蘭西國王是筆友,我請他寫信給法蘭西的國王,不要跟這兩個國家做買賣,要是非得做的話,就得提高價錢。」

  葉珂歪著頭問道:「法蘭西國王答應了嗎?他們只是筆友,皇阿瑪的面子這麼大?」

  康熙寫信的話,還能讓法蘭西那位路易國王點頭同意嗎?

  四爺答道:「法蘭西國王不會拒絕,一來法蘭西跟荷蘭和英吉利的關系都不怎麼好,尤其是英吉利,一直算是競爭對手了。」

  所以提高價錢翻倍賣過去,法蘭西還能多賺錢,誰能跟錢過不去呢!

  還能讓死敵不得不跟法蘭西做生意,捏著鼻子低頭來求,法蘭西簡直求之不得了。

  「另外皇阿瑪和法蘭西國王的關系確實不錯,做筆友也很多年了,這個小要求不傷及法蘭西的利益,甚至有好處,自然不會拒絕。」

  葉珂這下終於懂了,兩國帝王的友情深厚,這事又不損害自己母國的利益,法蘭西國王當然願意。

  四爺又道:「法蘭西國王回信來,還隨信送了不少西洋書籍,我已經讓人送去藏書閣,等翻譯完後謄抄一遍,就讓人送去皇阿瑪和你這邊來。」

  葉珂一愣,問道:「張維不是跟著跟俄國人碰面當翻譯,他還有時間翻譯西洋書籍嗎?」

  四爺點頭道:「跟俄國使者見面也差不多了,對方會過來,是因為邊境劃分之事。」

  這是之前康熙的時候遺留的問題,邊境線劃分不夠標准。

  因為之前打仗的關系,兩國中間有一塊三不管的地方,一直沒能商議確定。

  這次俄國人因為大清新君登基的緣故,想要過來恭喜之余,盡快把邊境線確定下來。

  葉珂不由好奇道:「這麼重要的問題,如此快就確定好邊境線的劃分了嗎?」

  她還以為兩邊得舌戰好長一段時間,再使勁掰頭,然後可能還得在邊境上偷偷打一架,才可能確定下來。

  四爺笑著道:「我讓舅舅也去談判,聽聞十分順利,邊境線劃分在中間。原本俄國不願意讓步,還是舅舅費勁談成的。」

  他聽說隆科多談判成功,還有些意外。

  畢竟以前四爺沒聽說隆科多的口才這般好,竟然把這事談成了。

  「舅舅早年還自學過一點俄語,溝通起來就不完全靠張維,倒是不錯。」

  張維就是個書生,讓他宅在家裡做翻譯還好,出去做口譯的話就十分緊張,剛開始說話都有點結結巴巴的。

  談判的時候最怕氣勢弱,就容易被對方看不起,這就讓四爺很是頭疼。

  幸好隆科多身邊也有人才,是個中俄混血兒,俄語說得好,漢話也不錯,才算是救場了。

  於是張維就只在那邊幫忙,基本上都是讓隆科多身邊這個混血兒做翻譯,他就偶爾過去當壁花站在角落。

  葉珂點了點頭,看來張維做文書翻譯還行,做口譯還是這麼重要的談判上就有點不太給力了。

  雖說張維是個人才,但是擅長的地方不一樣,又像是個小社恐,非要人全才的話,也有點苛責了。

  四爺也這麼覺得的,所以並沒有怪責張維,只覺得他過去不太合適而已。

  只是兩人正說著話,蘇培盛卻說張維求見。

  四爺有點納悶,張維這悶葫蘆性子,居然有主動來拜見自己的一天?

  他只好起身道:「那我過去見見他,看張維要說點什麼。」

  葉珂也有點好奇,目送四爺離開。

  張維被請去御書房,等著的時候渾身僵直,十分緊張。

  四爺剛進來就察覺到他的惴惴不安,不由疑惑道:「愛卿忽然過來,是有什麼緊要事嗎?」

  張維看著周圍人,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讓四爺更疑惑了。

  四爺只以為張維太容易緊張,有人在更說不出話來,就揮揮手示意宮人和侍衛都退下,只留下蘇培盛在。

  只有蘇培盛在門口守著,張維上前一步小聲稟報道:「皇上,微臣此次來是因為跟俄國談判之事。」

  他似乎下定決心,聲音更是低了下去:「微臣懷疑隆科多大人他跟俄國使者私下談判,收受賄賂,還有和談書可能是兩份不一樣。」

  這讓四爺大驚失色:「此話當真?你是怎麼發現的?」

  見皇帝沒有大發雷霆,因為相信隆科多就斥責自己,張維這才松口氣,繼續說道:「這次談判隆科多大人帶去的那個翻譯,聽著口音十分地道,微臣就忍不住想要去攀談。只是靠近對方的住處,聽見他正用俄語跟侍從嘀咕什麼。」

  「微臣在外邊偷聽了幾句,發現他們說的是談判書兩份不一樣的事。只是聲音太低,微臣又不敢太靠近,聽了一部分,對方要出來,就趕緊離開了。」

  「另外微臣還留意到那個俄語翻譯的習慣,跟俄國人十分相似。所以微臣懷疑這翻譯壓根不是咱們大清的人,很可能是俄國那邊派來的混血兒。」

  因為這個混血兒的長相更偏向大清這邊,所以才會讓人放松警惕,殊不知此人早就是俄國培養的翻譯,正好用在這個時候了。

  四爺皺著眉頭,當然不會憑著張維的一面之詞就定下隆科多的罪,畢竟這事聽著實在該人聽聞。

  明明隆科多如今位高權重,又被他叫一聲舅舅,竟然為了一點錢財就做出賣國之事來,這是瘋了嗎?

  然而張維也沒有陷害隆科多的必要,畢竟他人在藏書閣,既沒可能取代隆科多,更不可能跟佟家結怨。

  對張維這些年來的經歷,四爺看過後十分清楚,他跟佟家也沒打過交道,沒理由誣陷隆科多。

  但是四爺更不明白,隆科多這是圖什麼?

  他沉吟片刻,只對張維說道:「這事就你知道,還跟別人提過嗎?」

  張維使勁搖頭道:「沒有,微臣連誠親王都不曾提及,身邊侍從也不清楚。談判結束後,微臣只說要回去藏書閣辦事,又跟藏書閣的小吏說是把最近翻譯的西洋書籍送到皇上這邊來過目。」

  藏書閣的人都知道皇後十分喜歡看西洋的書籍,還喜歡看張維翻譯的。

  加上皇後有孕,皇帝對皇後更為寵愛,另外法蘭西送來不少西洋書籍,張維翻譯了一部分,想送去給皇帝過目也是正常的。

  四爺聽後不由滿意一笑,張維直接給了他自己一個來御書房的理由,其他人也就不會懷疑了。

  「很好,此事你就爛在肚子裡,誰都不能說。朕會派人調查此事,希望你說的都是真話。」

  張維保證道:「微臣可以用性命和家族的名譽來保證,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話。」

  這話讓四爺更滿意了,點點頭就示意他離開了。

  他點了點桌面,很快就有粘杆處的黑衣人出現,四爺吩咐道:「剛才張維的話都聽見了?去查一查隆科多和佟家。」

  隆科多會這麼做,也有可能是佟家指使的。

  佟家大不如前,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指不定又起了什麼心思,想要搜羅更多的錢財。

  葉珂見四爺去見張維回來後,神色跟之前沒什麼兩樣,卻能察覺出一點不對勁來。

  她示意春嬤嬤帶著宮人退下,挨著四爺坐下問道:「爺,是出什麼事了嗎?」

  四爺摟著葉珂,皺眉道:「我這收斂喜怒的功夫,在你面前還真是始終藏不住了。別擔心,就是小事,只是讓我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對方為何要這麼做。」

  張維再三保證下,四爺其實已經確信隆科多應該是背叛自己了,就是怎麼都想不明白究竟一回事。

  等粘杆處探查結束後,估計他就能知道真相了。

  葉珂看四爺眉頭緊皺的樣子,看來是頗為棘手之事,就沒多問,只伸手撫平了他額頭的皺起。

  粘杆處的效率很快,隔了幾天就送了消息回來。

  在御書房的四爺聽粘杆處稟報,臉色是越來越難看:「什麼,你們去搜查府邸,發現密室,裡面有一具屍身,很可能是舅母?」

  四爺震驚不已,畢竟這位舅母是赫舍裡氏,大家族出身,前幾年病逝,隆科多給這位原配妻子的葬禮辦得相當風光。

  如今發現原本下葬的人居然還在密室裡藏著,這是為何?

  粘杆處的人難得面色都不好看,簡單形容了一下那具屍身的樣子,竟然是被人做成了人彘,死前肯定受到非人的對待,最後是慘死的。

  這麼慘就算了,竟然還不讓人好生安葬,扔在陰暗潮濕的密室裡面,簡直喪心病狂!

  甚至可能隆科多對外說原配妻子病逝的時候,這妻子其實還或者,卻被關在密室裡受盡折磨!

  四爺第一次知道自己這個舅舅隆科多是人面獸心的家伙,竟然如此對待原配妻子。

  他是見過這位舅母,端莊賢淑,性情溫和,隆科多這是跟妻子多大仇才如此對她?

  四爺因為太震驚,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問道:「還有什麼,你繼續說。」

  粘杆處的人經歷不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面色相當難看:「主子,隆科多大人的小妾李四兒原本是誇岱的妾室。」

  四爺的面色也跟著難看起來,畢竟誇岱可是隆科多的岳父。

  隆科多這是納了岳父家的小妾,這讓妻子如何自處?

  誇岱肯定不會讓女兒難堪,明顯是隆科多硬搶了這個小妾回去。

  四爺伸手扶額,之前搜集不少後宅之事,聽著比較離譜,就沒有隆科多這般過分的了。

  粘杆處的人繼續說道:「這位隆科多大人的妾室李四兒揮霍無度,跋扈專橫,還極為貪財,甚至插手了隆科多大人的公事。」

  「在府邸暗室裡有賬冊,是受賄的數目。隆科多大人把這些金銀分散在好幾個宅子裡面,這些宅子都是用下屬的名字買的,所以不為人知。」

  粘杆處的人把賬冊送上,四爺翻看後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

  上面記錄得清清楚楚,足見隆科多這些年收了多少賄賂。

  尤其江寧巡撫送的最多,每次隆科多給他「辦事」,一次至少就要一萬兩。

  「辦事」越多,這收的銀兩就越多了。

  四爺簡直氣死了,他到處抓貪官,哪裡想到最大的貪官竟然就在自己身邊,還是他叫舅舅的隆科多?

  他如今就能確信,張維說的都是真話,隆科多確實很可能收了俄國的賄賂,才在談判上如此順利。

  要談判書是不同的兩份,一旦大清簽署,以後就永無寧日了。

  俄國會拿出屬於他們的那一份,讓大清簡直啞口無言。

  四爺有些疑惑隆科多如此膽大妄為,究竟是有什麼底氣?

  只要俄國拿出這個談判書,隆科多所謂談判成功的功績就要化為烏有!

  難不成他還有什麼後招嗎?

  四爺伸手揉著額角,第一次感覺如此頭疼,恨不得立刻把隆科多抓起來千刀萬剮!

  隆科多竟然對李四兒言聽計從,這主意說不定也是李四兒想出來的,真是夠陰狠。

  這是叛國罪,李四兒這是不想活了嗎?

  粘杆處的人繼續稟報道:「主子,屬下藏在書房多日,聽見隆科多大人跟小妾李四兒商量俄國談判之事。」

  「談判書是文書,他打算借口帶去的混血兒翻譯的口譯不錯,文書卻一般,交給張維大人去辦。」

  四爺立刻明白隆科多的後手是什麼,原來是張維!

  到時候東窗事發,隆科多就能推到張維身上,只說他沒看清楚文書,讓大清蒙受了莫大的損失,把此事推得一干二淨,叫張維來背鍋!

  如此一來,張維罪證確鑿,沒發現文書兩份並不相同,那就要被問罪了,估計九族都要被砍!

  多得張維的運氣不錯,無意中聽到此事提醒了四爺。

  不然談判書一簽,張維真的渾身是嘴都要說不清了!

  四爺並不是很想把這種醜事公開,畢竟實在太丟臉了,自家人裡居然出了個叛徒,還是個國親國戚。

  但是拿下隆科多,定罪就不能含糊,不然必然有人為他求情。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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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四爺沉吟片刻,明白舅母之死的事不好傳出去,免得死去的舅母還會成為別人茶余飯後的談資。

  舅母的死已經夠慘了,沒必要還活在別人私下討論的嘴裡,此事必然得隱瞞下來。

  但是隆科多受賄之事,他想必會全部推到李四兒身上,只說是被她慫恿,自己就能撇清大部分的關系,甚至不用死了。

  畢竟他是佟家人,自己的功績也不少,怎麼都能逃過死罪。

  四爺皺著眉頭正想著,弘暉就過來跟他說道:「皇阿瑪,折子都分好了。」

  他這才回過神來,見弘暉看著自己擔憂的樣子,就笑著道:「既然處理好了,有什麼特別的折子嗎?」

  弘暉把兩本折子送了來,說道:「這一本是隆科多大人為後宅婦人請誥命之事……」

  他還沒說完,四爺臉色一沉,伸手接過折子一看,頓時勃然大怒。

  隆科多這個不要臉的玩意兒,居然給李四兒請誥命,簡直不把舅母放在眼內,視禮法於無物!

  見四爺如此生氣,弘暉連忙安撫道:「皇阿瑪息怒,可別氣壞自己了。」

  四爺好不容易才壓下火氣道:「舅母去世也沒幾年,他竟然為一個小妾請的誥命。」

  弘暉也覺得極為不妥,所以才會把這折子放在最前面來說,於是點頭附和道:「是,兒臣也覺得不妥,這才會拿出來給皇阿瑪過目,沒想叫皇阿瑪生氣了。」

  四爺擺擺手道:「此事朕絕不允許,你幫著朕寫上批復,就說不可能。」

  想到隆科多這時候給李四兒請誥命,估計以為跟俄國談判之事很快結束,這就算是他的功績,所以才會厚臉皮來要誥命。

  如果不是知道隆科多暗地裡做了什麼,四爺可能也不會那麼決絕,興許會考慮讓隆科多先把李四兒扶正成平妻再說。

  如今四爺絕不會同意此事,他心裡琢磨一番,頓時計上心頭。

  弘暉幫著寫了批復,另外一本折子也遞了過來。

  四爺看後,更是生氣,這居然是隆科多誇贊江寧巡撫,想推舉他做京官之事。

  看來隆科多收錢還真是會辦事,也不知道這次究竟收了什麼,竟公然推舉這送賄賂之人。

  見四爺又生氣了,弘暉不用問也明白隆科多只怕私下做了什麼不妥之事。

  四爺想了想,卻道:「後邊這個折子先壓下,不必急著回復。」

  既是壓下不發,就說明他是在考慮。

  弘暉一聽就清楚,四爺是打算壓著這折子迷惑隆科多,以為四爺真的在考慮把江寧巡撫提拔之事,讓隆科多放松警惕。

  四爺又示意粘杆處去尋李四兒身邊的心腹,找人給心腹透露消息。

  粘杆處應下,又問道:「主子,屬下要透露什麼消息?」

  四爺冷笑一聲道:「就跟李四兒的人隱晦說,隆科多收了江寧巡撫賄賂之事可能露出馬腳,他打算把罪過都推到李四兒身上,讓李四兒來頂罪。」

  粘杆處的暗衛記下這些話,很快就領命而去。

  四爺又看向弘暉問道:「你可知道朕剛才這般給李四兒透露消息,究竟為何?」

  弘暉知道四爺要教自己,於是想了想就答道:「皇阿瑪想必是打算用離間計,分開隆科多大人和他的小妾李四兒。」

  「李四兒一聽隆科多大人要自己頂嘴,想必會為了活命把隆科多大人的事都暴露出來。」

  四爺笑著點頭,看著弘暉的眼裡滿是贊賞:「不錯,正是如此。李四兒這樣貪婪之人,肯定不會坐以待斃,朕就等著她會上什麼大戲了。」

  他派了不少粘杆處的人去了隆科多的府邸,就等著看戲了。

  四爺還留下弘暉,等著粘杆處的消息傳來。

  粘杆處的效率很快,轉眼就找到李四兒的心腹,是她的侍女,跟李四兒一樣是個心狠手辣又貪婪的人。

  這侍女很容易被買通,只需要錢財就行了。

  足夠的錢財就能打動這個侍女,尤其還能傳遞一些消息,讓這個侍女更是驚喜。

  當然聽到具體消息後,侍女的驚喜就變成驚嚇了。

  她立刻跟李四兒稟報此事,李四兒也是嚇了一大跳:「這事做得極為隱秘,錢財都分散在別處,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

  李四兒陰狠盯著跪著的侍女,侍女嚇得瑟瑟發抖道:「奴婢可以發誓,絕沒有跟任何人透露消息。」

  聞言,李四兒就笑了:「放心,你是我的心腹,我怎麼會懷疑你?你心裡可有懷疑的對像?」

  侍女搖頭道:「此事奴婢沒有頭緒,卻覺得很可能不是主子這邊透露出去的。」

  李四兒一聽,頓時眯起眼道:「也是,老爺那邊的人很可能透露了。不管如何,如今老爺是想要把我當一個棄子嗎?」

  侍女卻否認道:「老爺如此喜愛主子,絕不可能放棄主子,想必是誰想要離間主子和老爺之間的感情。」

  李四兒笑笑道:「你這嘴倒是挺甜的,不管如何,我和老爺如今是一條船上的人,他要是跳船了,那倒霉的只有我了。」

  她的身份不可能跟隆科多相比,哪怕犯了這麼大的罪,隆科多都可能不會死,李四兒就未必了。

  侍女哆哆嗦嗦看著李四兒,小聲問道:「主子,如今要怎麼辦?」

  李四兒沉吟道:「只能先出去躲一躲了,你留下假裝我的樣子,要老爺問起就說生病了,裝幾天就好。」

  侍女明白李四兒這一走可能不會回來,自然不願意被留下,要是被隆科多發現,她是凶多吉少了,連忙表忠心道:「讓奴婢跟著主子吧。」

  李四兒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點頭道:「也罷,你就跟著我,讓春鶯假裝我。」

  春鶯是李四兒的另外一個心腹丫鬟,熟悉李四兒,讓她假裝自己是再適合不過了。

  主僕商議好,擔心節外生枝,當夜就要逃出去。

  春鶯被喂了藥,不能說話,手腳還綿軟沒有力氣,只能躺著,用來裝病幾天是再相似不過。

  李四兒吩咐人這幾天不要隨意進出,只說自己生病會過人,隆科多自然也不能進來。

  她連夜帶著心腹侍女就離開了隆科多的府邸,沒走多遠就被四爺的人抓住了,蒙著眼睛押入大牢。

  四爺也沒料到李四兒不是跟隆科多互相對質,而是直接逃跑,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多得李四兒的貪婪性子,走之前還去隱藏的幾個宅子裡取了值錢的東西才跑。

  都不用粘杆處繼續查,把剩下藏起賄賂的金銀都帶了回來。

  這些贓物當然不好送去國庫,於是四爺的私庫就笑納了。

  不過很快四爺就笑不活了,因為送來的金銀點算後,光是銀子就有足足四十萬兩。

  想到李四兒揮霍得如此厲害,竟然還有剩下四十萬兩銀子,他們之前究竟收了多少賄賂?

  四爺氣得不行,知道李四兒沒入套,就只能去詐隆科多了。

  他把隆科多叫了過來,沒等隆科多反應過來,幾個武功高強的侍衛就把隆科多壓在地上,渾身五花大綁。

  隆科多大驚失色道:「皇上,微臣冤枉,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四爺冷笑道:「什麼誤會,舅舅做了什麼心裡難道沒數嗎?」

  隆科多一臉茫然道:「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必然有人陷害微臣。」

  四爺都要氣笑了:「陷害?真是有意思,這是朕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他把跟著隆科多的那個混血兒翻譯讓人綁了送過來,兩人面對面,誰都矢口否認叛國之事。

  四爺眯著眼看向那個混血兒翻譯,倒是笑了:「你如今不說,那就去大牢裡再慢慢說。讓人一刀一刀片下你的血肉,等你的肉都沒了,五髒六腑還在,人卻還沒死。」

  混血兒翻譯哪裡見過這種東西,嚇得人都哆嗦起來,差點就要暈過去。

  隆科多還大叫道:「皇上這是屈打成招,微臣不服!」

  四爺聳聳肩道:「舅舅哪只眼睛看見朕屈打成招了,朕如今是一根手指頭都沒碰過這位翻譯。」

  「當然了,他要不說實話,怎麼都想要用刑,那就實在沒辦法了。朕的侍衛刀工都好,也想知道究竟能不能片出三千六百塊肉來。」

  混血兒翻譯終於被嚇破膽了,崩潰著承認道:「是,是這人指使我做的,我也是被逼的!」

  隆科多氣壞了:「什麼被逼,跟我有什麼關系,你不要血口噴人!」

  四爺在上首看著兩人對罵,眯起眼道:「罵完了?舅舅不會以為朕手裡沒有證據吧?只是朕還期待舅舅能夠主動說出來,如今看來是朕奢求了。」

  「舅舅,李四兒已經招供了,那些隱藏宅子裡頭的金銀都給朕獻上,就為了能求一個活路。」

  隆科多依舊不相信道:「不可能,她對我情根深種,絕不會背叛我!」

  四爺笑了:「那舅舅就來看看,朕的私庫剛進項了四十萬兩銀子。朕的好舅舅收銀子真是不客氣,這是收了多少人的賄賂?」

  聞言,隆科多滿臉震驚,畢竟他很清楚那些隱藏的宅子都分散在很多人的名下。

  有些還是已死之人,尚未銷戶,被他拿去用,偽裝成活人買了宅子。

  這事根本沒有人知道,也就除了自己和李四兒。

  難不成真跟皇帝說的那樣,李四兒終於忍不住供出自己,就為了活命嗎?

  隆科多接受不了李四兒背叛的事,拼命搖頭道:「不可能,四兒不會背叛我,不會的!」

  四爺看隆科多癲狂的樣子,皺眉道:「李四兒還在大牢裡面,舅舅要去跟他團聚嗎?」

  隆科多自然是想的,四爺點點頭,就讓人押著他去大牢了。

  混血翻譯也被拖著走了,在一旁圍觀的弘暉這時候憂心忡忡道:「皇阿瑪,李四兒不是在牢裡一直沒罵人,並沒有招供,兩人見面後會不會被戳破?」

  到時候隆科多得知真相,更不可能主動告罪,也不會把送賄賂的人供出來。

  只是弘暉看見四爺一如往常的神色,很快又笑道:「不過兒臣想著,皇阿瑪應該已經心中有數,早有動作。」

  四爺笑著點頭道:「是,在朕跟隆科多說話的時候,牢中也有人告訴李四兒,隆科多已經被抓了,兩人很快就要團聚。」

  這話讓弘暉不解道:「就這樣嗎?上回皇阿瑪跟李四兒說隆科多大人要她一個人背鍋,李四兒看著並不相信的樣子。」

  如今不繼續跟李四兒說,隆科多確實要犧牲她來救自己嗎?

  四爺搖頭道:「你有所不知,李四兒有點小聰明,她會逃走,想必是清楚以她的身份,犯下這等罪過,隆科多因為是佟家人不會死,李四兒就未必了。」

  「所以她之前以為隆科多能逃過去,自己先跑就好。如今見隆科多都被抓緊牢中,沒有機會救自己出去,李四兒肯定崩潰了。」

  「她起初以為自己能逃走,後來沒能逃被抓進來卻沒人審問,只以為隆科多那邊有希望救出自己,李四兒從期望到絕望,看見隆科多的那一刻,她就已經輸了。」

  既是輸了,李四兒就要想盡辦法讓自己活命,那麼供出隆科多來,戴罪立功就是最好的辦法。

  弘暉聽得瞠目結舌:「皇阿瑪,剛才兒臣見隆科多大人對這位小妾一往情深的樣子,還十分相信她,這小妾怎能如此待他?」

  四爺聽得嗤笑一聲道:「只能說李四兒這樣的人,奉行的就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的心思。」

  只要李四兒能活命,她什麼都會做,更別提就是出賣隆科多而已。

  就隆科多這身份,哪怕她出賣了人,隆科多很可能還是不會死。

  既然如此,李四兒肯定會拼死一搏!

  果不其然,沒等多久,就有侍衛來稟報,李四兒有話要單獨說。

  弘暉一副詫異的模樣看向四爺,還真讓皇阿瑪都猜中了,李四兒果真要出賣隆科多!

  四爺笑笑道:「你尋個相鄰的牢房,讓李四兒去一個全是死角的房間,把隆科多偷偷捂著嘴送去隔壁,叫他親耳聽一聽。」

  弘暉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這真是殺人誅心啊。

  隆科多一心只相信李四兒,聽見她居然把自己供出來,還是親耳聽見,恐怕又驚又怒!

  四爺還叮囑道:「記得把隆科多的嘴巴堵嚴實點,別叫隔壁察覺端倪了。」

  侍衛應下,很快就把人安排好了。

  李四兒就一股腦把這些年隆科多做的事都供了出來,就連最近跟俄國談判之事也說了。

  她還道俄國人會這時候來商議,也是隆科多私下促成的,就因為對方能給出不錯的報酬來。

  至於那報酬,除了金銀之外,竟然還有寶石和珍珠。

  不用說,隆科多要這些寶石和珍珠就是想送給李四兒,才會接下此事。

  哪裡想到他最喜歡的小妾,竟然就這麼吧自己賣了呢!

  李四兒什麼都說了,隆科多在旁邊聽到後邊就把自己氣暈過去,叫侍衛拖回原本的牢房。

  等李四兒回去,見隆科多倒在對面的牢房,不由擔心,得侍衛回答說是剛才隆科多被帶去審問,還去的相反的方向,她才放下心來。

  等隆科多醒後,就要對李四兒破口大罵。

  可惜這時候李四兒已經被轉移到最深處的牢房,連隆科多咒罵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隆科多見對面空無一人,還以為李四兒因為供出了自己被特赦放出去,更是生氣。

  他二話不說叫來侍衛,說自己要招供,就把李四兒慫恿他辦的壞事都說了。

  江寧巡撫送來賄賂,還是因為李四兒幫著隆科多處理公事的緣故,才認識對方還幫著牽線。

  除了隆科多,李四兒還幫著江寧巡撫聯系上幾位朝中大臣來賄賂,好讓他盡快成事。

  兩人的供詞很快送到四爺手裡,他看著就生氣,看完就遞給身邊的弘暉。

  弘暉看過後也是目瞪口呆道:「他們二人竟如此膽大妄為。」

  隆科多這結黨營私還是自己說出來的,又讓一個小妾去處理公務,弘暉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了。

  這說是寵愛,已經是縱容了。

  偏偏隆科多就跟鬼迷心竅一樣,什麼都聽李四兒的,真是莫名其妙。

  不過如今隆科多還想把罪過推到李四兒身上,李四兒的證詞卻是想要推到隆科多身上。

  這兩人果然是蛇鼠一窩,都不是什麼好人。

  剛才兩人還像是很恩愛的樣子,轉頭落難了立刻分頭飛,生怕另外一個逃脫,硬生生要拽著對方一起下地獄了。

  四爺並不意外,只吩咐人把證詞送去刑部,立刻審理起來。

  隆科多的事實在太驚人,第二天消息就傳遍了,朝中大臣在早朝的時候紛紛議論起來。

  因為四爺特意交代,刑部又有十阿哥在,攔下了消息,朝中大臣還不是特別清楚隆科多的罪過究竟是什麼。

  早朝的時候就有大臣為隆科多求情:「皇上,隆科多大人一直忠心耿耿,會不會是被人陷害的?」

  「皇上,隆科多大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這樣被押入大牢會不會太兒戲了?」

  「還請皇上開恩,饒恕了隆科多大人。」

  四爺默默記下了這些求情的大臣,明白他們跟隆科多的關系相當緊密。

  這跟隆科多和李四兒的口供中提到的名單沒有什麼出入,所以四爺聽了一會,就擺擺手,示意侍衛把這些求情的人也一並抓了。

  求親的大臣都懵了,他們求個情怎麼還被抓了起來?

  四爺這才慢條斯理說出隆科多究竟做了什麼來:「他叛國,聽聞有不少同伙在,不然也不可能如此順利行事。」

  這話一出,被抓的大臣都嚇壞了。

  他們最多跟著隆科多收點賄賂,很多連俄國談判之事都不清楚具體的,怎麼可能跟著一起叛國呢!

  但是幾人剛才還給隆科多求情,這不是同伙是什麼?

  他們頓時心如死灰,後悔剛才就不敢跑出來。

  四爺讓人查封了這幾個臣子的家裡,果然有暗室,藏的賄賂也不少。

  雖然不如隆科多那麼多,卻也不少了。

  四爺揮揮手,讓蘇培盛按照之前一樣,把金銀都送去他的私庫。

  這下戶部尚書就不樂意了,趕緊來求見道:「皇上,之前的賄賂收進私庫,這次該送去國庫了吧?」

  他眼巴巴看過來,四爺都要好笑道:「怎麼,朕審問和查出來的賄賂,還不能收進朕的私庫了?」

  戶部尚書一臉正氣道:「皇上,這賄賂都是搜刮的民脂民膏,原本就該是國庫的稅收才是,正該重新回到國庫去。」

  看戶部尚書的樣子,四爺要不答應他就不走了。

  四爺只好道:「行吧,這幾人抄家後的錢財都收進國庫了。」

  戶部尚書這才喜笑顏開,歡歡喜喜要告退。

  四爺卻忽然叫住他道:「對了,那兩個國家回信了,要把南洋幾個國家獻給朕。以後這幾個地方就是朕的領地,他們的稅收都要進朕的私庫。」

  戶部尚書剛才的笑臉就僵住了,想想南洋那麼大塊地方,雖然比較窮不算富裕,稅收積少成多,居然全部是四爺一個人的嗎!

  他還想著南洋這幾塊地方會納入版圖,國庫又多了一些稅收的進項了!

  看戶部尚書臉上的笑容徹底沒了,四爺又笑了起來:「當然,除了這幾個地方之外,西洋那兩個國家還會給一筆賠償,那就收進國庫好了。」

  聞言,戶部尚書又笑了。

  雖然南洋的稅收沒了,但是那兩個西洋國家相當富裕,給的賠償自然不會少到哪裡去!

  等戶部尚書離開,九阿哥才過來求見。

  他跟戶部尚書擦肩而過,見這位尚書臉上帶著笑走的,還以為戶部尚書得逞了,忍不住進去行禮後就小聲問道:「皇上,戶部尚書這是要把天下錢財都收進國庫才行嗎?」

  明明國庫又不是戶部尚書的,他怎麼跟個守財奴一樣,連皇帝的銀錢都想搶過去塞進國庫了?

  四爺聽得笑了:「戶部尚書對朕忠心,更是盼著國庫能夠更充盈,顯示國力強盛了。」

  「他如此無私,作為朕的錢袋子,想要把天下銀錢都放進國庫,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要戶部尚書想把銀錢放進自己的口袋,跟隆科多一樣,那才是天大的壞事了!

  九阿哥倒是贊同地點頭道:「也是,戶部尚書這看著國庫就跟自家庫房一樣,想著只進不出了。」

  「誰跟他要錢都難了,但是錢想不進去也不容易,戶部尚書比誰都要著急!」

  四爺似笑非笑看著他問道:「九弟特地來找朕,難道是怕戶部尚書說的話會惹怒朕,才會急匆匆過來打算求情的嗎?」

  被說中心事,九阿哥灑脫一笑,也不隱瞞道:「是,什麼事都瞞不住皇上,臣弟跟戶部尚書共事這麼久一段時間,對尚書大人很是佩服。」

  這麼個忠心為國,只想著能讓國庫進項更多,沒有一點私心的臣子,誰能不佩服呢?

  四爺笑笑道:「在九弟心裡,朕就是這樣不講理的人嗎?」

  九阿哥連忙擺手否認道:「不,皇上自然不會,弟弟就是擔心尚書大人那張嘴說的話,有時候還是很氣人的。要是說了什麼太難聽的,皇上要生氣也無可厚非。」

  畢竟九阿哥經常被戶部尚書氣得跳腳,所以才會擔心。

  四爺聽得好笑道:「行了,九弟這下可以放心了。」

  九阿哥面露赧然,覺得自己真是白操心一場。

  皇帝的性子他是清楚的,哪裡會計較戶部尚書這麼點小毛病呢!

  不過九阿哥也好奇道:「尚書大人是想著南洋那一片已經被十四弟拿下了,以後的稅收難道皇上都打算交給戶部了嗎?」

  四爺搖頭道:「南洋是屬於朕的私人領地,稅收只進私庫,不過荷蘭和英吉利會給一筆賠償,這錢會進戶部。」

  九阿哥恍然大悟,難怪戶部尚書剛才走的時候笑得那麼燦爛,雖說南洋那邊稅收沒能進戶部,但是西洋人的賠償可不少!

  他又問起俄國的事來:「談判被隆科多攪黃了,只怕消息很快傳到俄國那邊,這事皇上打算怎麼解決?」

  「是立刻派兵把俄國使者團都打一頓,還是直接打到邊境線去?」

  不管哪一種,戶部如今不缺錢,怎麼打都可以!

  看九阿哥興致勃勃的樣子,四爺忍不住笑了:「朕還以為是十四弟在呢,要是他肯定會跟九弟說一樣的話。」

  十四阿哥這個戰事狂魔,能動手就不會動嘴的性子就算了,怎麼九阿哥也這樣?

  九阿哥不好意思撓頭道:「臣弟是覺得俄國那些人不安好心,不打回去讓他們吃點教訓,以後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事來?」

  四爺附和著點頭道:「確實,他們不怎麼省心。朕打算先禮後兵,禮物已經送過去了。」

  這禮物直接送去給俄國沙皇,就是混血翻譯的供詞。

  供詞是貴族跟翻譯勾結,想要把談判書變成不一樣的兩份,以後就能用俄國那一份來威脅大清了。

  九阿哥就不明白了:「皇上,怎麼會是貴族勾結,沙皇不可能不清楚此事。」

  四爺點頭道:「沒有沙皇的默許,這事辦不成。但是直接指責沙皇也沒用,他不會認的,還不如讓他選個替罪羊來。」

  九阿哥聽得更疑惑了,四爺看向一旁的弘暉,弘暉會意解釋道:「九叔,沙皇肯定順著台階否認此事,貴族就必須有人來認罪。那麼沙皇必然要在其中選個替罪羊,這人的身份要高,卻不會特別重要。」

  這個替罪羊的家族如何能願意,其他貴族見了,也會跟沙皇心生嫌隙。

  想想一出事,沙皇就把貴族推出去背鍋,誰知道以後又出事會推誰出去?

  貴族是人人自危,跟沙皇之間的猜忌只會越來越厲害。

  這還很是一份大禮,還光明正大地坑沙皇了。

  偏偏沙皇還不能不這麼做,不然他就得自己認了。

  九阿哥想到沙皇捏著鼻子挑選替罪羔羊,以後還要被貴族們排斥,面上就笑開花:「皇上這一招夠高明,看來俄國沙皇以後要吃苦頭了。」

  四爺卻搖頭道:「就這麼點苦頭連開胃菜都不算,沙皇只推個替罪羔羊出來自然不行,使團的人肯定勾結在一起了。這些人必須受罰,他們的家族也不例外。」

  使團來的都是沙皇的心腹,他們的家族也是。

  四爺要沙皇給出誠意來才能解決此事,先等替罪羔羊選好了,再對使團下手。

  沙皇還不能不解決,不然替罪羔羊都有了,其他人卻放過,是不是有點偏心?

  九阿哥微微瞪大眼,感覺背後一寒。

  他心想果然不能跟這位四哥為敵,這簡直是連環坑,一個接一個的,卻讓人不得不一個個往下跳!

  弘暉在旁邊也一臉崇拜看著四爺,只覺得自家皇阿瑪簡直不要太厲害了!

  四爺看著他們二人,心下笑笑:「朕說的先禮後兵,這只是禮。」

  九阿哥頓時詫異道:「皇上後邊還要派兵去攻打俄國嗎?十四弟還沒回來,會派誰去?」

  畢竟朝中文臣居多,武將實在太少了,不然也不會讓十四阿哥匆匆出征去南邊。

  四爺想了想,大阿哥傷病厲害,也上了年紀,急行軍確實要吃不消。

  七阿哥的話年紀還合適,身上的傷病還勉強,如果只帶兵不是衝鋒的話也可以。

  不過要看他願不願意去了,於是四爺就叫來了七阿哥。

  七阿哥聽聞他要帶兵去北邊跟俄國打一場,欣然應下此事來:「皇上有命,臣弟欣然遵從。」

  四爺笑道:「朕擔心七弟太勉強自己了,還是先讓太醫診治一番,實在無礙的話才帶兵。北邊太冷了,也需要准備一些御寒的衣物。」

  哪怕如今還不到冬天,北邊已經很冷了。

  另外火器營被十四阿哥帶走一半,余下的一半如果也被七阿哥帶走的話,京城守衛就要薄弱很多。

  但是不讓七阿哥帶火器,卻會十分危險。

  在北邊對戰,俄國人不怕冷,戰事一拉長,拖到冬天的話就對他們十分不利了。

  七阿哥聽後卻婉拒道:「皇上,北邊太冷,火器反而作用不大。」

  因為太冷了,火器很容易凍住,帶過去是累贅,還可能會因此用不上,還不如不帶了。

  四爺想想就點頭道:「也罷,那就交給七弟吧。」

  他明白自己的戰事天賦不怎麼樣,還不如交給擅長的人來。

  被委以重任的七阿哥十分高興,他之前跟隨皇阿瑪征戰已經是多年之前的事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再次上戰場。

  不過四爺也不止讓七阿哥想戰場,還打算讓他挑幾個年輕的武將帶在身邊教導。

  別是下次再有戰事,還讓七阿哥或者十四阿哥帶兵,這不要把人累壞嗎?

  七阿哥欣然答應下來,回去就收到四爺派人送來的武將名單,實在是體貼極了。

  這些年輕武將的出身、性子和武藝如何都寫得一清二楚,省了七阿哥不少事,他能從中很快挑出自己需要的人選了。

  葉珂見四爺忙裡忙外,還不忘抽空回來陪著自己,不由心疼道:「爺那麼忙,也不用經常過來的。」

  四爺握著她的手笑道:「怎麼能不回來陪著你和孩子,反正我也就吩咐下去,另外有人辦事。」

  葉珂得知隆科多和李四兒被抓起來的事,四爺還隱晦說了兩人做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十分震驚了。

  加上四爺用了離間計,兩人如今離了心,分別供出了對方,讓葉珂不由心下唏噓。

  「皇上之後會怎麼處置這兩人?」

  四爺就道:「佟家上書來求情,他們用佟家的功績來說事,朕也只能留下隆科多的性命,把他流放千裡。至於李四兒,那自然是不可能放過。」

  「只是赫舍裡氏那邊寫了折子來,讓我考慮一下,把李四兒交給他們來處置。」

  葉珂明白,這是隆科多原配的家族得知李四兒做的事,這是打算親自報仇了。

  四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正好赫舍裡氏出氣了,還欠了他一個人情。

  反正李四兒都要死的,怎麼死就隨便了。

  對外只說她在牢獄中暴斃,反正也不會真有人跑來追問這事是不是真的。

  另外四爺還會私下把舅母的屍身收斂,好好下葬。

  不過赫舍裡氏打算親自下葬,還選了最好的墓地,四爺也就不插手了。

  葉珂看著四爺卻道:「佟家就這麼道歉可不行,難道就嘴上說說,不給點誠意嗎?」

  尤其隆科多那位原配死得那麼慘,佟國維真的不知情,還是幫著遮掩了?

  怎麼說佟家都要給赫舍裡氏一點賠償,好歹把墓地的錢給給了,喪禮的錢也得出吧!

  四爺聽後笑笑道:「佟家確實想出這筆錢,還想把葬禮辦得風光,不過赫舍裡氏沒同意。」

  赫舍裡氏恨死他們了,哪裡會讓佟家出錢安葬呢,壓根就不想讓對方沾手!

  葉珂十分好奇道:「隆科多這叛國罪,皇上不打算動佟家其他人?」

  四爺點點頭道:「佟家畢竟之前功績頗大,他們這次是拿出以往所有的功勞來抵消。不過他們的職位和爵位都被剝奪,家裡也沒幾個能用之人。」

  言下之意,讓他們活著比死了更受罪。

  想想以前佟家如日中天的勢力,如今他們什麼都沒有了,出去都不能維持住以往的風光和體面。

  但是習慣了當初的風光,如今變得如此落魄,表面功夫依舊還想裝著。

  時間一長,哪怕佟家留下的祖產相當龐大,也就開始捉襟見肘了。

  四爺不打算讓他們還能維持表面功夫,赫舍裡氏不要這筆錢,他卻是要的,還要了佟家大半的財產。

  國庫的錢是多多益善,畢竟他這不是打算跟俄國打一場嗎?


第112章

  佟家幾十年來的風光啞然而止,他們哪怕不願意給這筆錢,也不得不給了。

  四爺沒要他們所有人的性命,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李四兒所生之子玉柱也跟著落罪,四爺給的理由是他知情不報。

  畢竟是生母的所作所為,同在一個屋檐下,玉柱不可能毫不知情。

  當然他還真的可能不知情,不過可惜玉柱是李四兒的兒子,算是被連累了。

  隆科多的長子岳興阿是原配所生,因為生母不受寵,連帶被隆科多也不喜歡,在府裡過的日子並不好。

  隆科多這次和李四兒一起落罪,佟家也倒了,四爺卻沒為難岳興阿,甚至提拔他為一等侍衛,還打算把剝奪佟國維的爵位加封在岳興阿的身上。

  這個可憐的嫡長子終於有了原本的體面,當然因為生父的事,他還是進宮謝恩之余,也跟四爺告罪。

  哪怕生父對他這些年不問不顧,到底有血緣關系,岳興阿不能不請罪一番。

  四爺倒是不在意,擺擺手道:「只要你以後好好當差便是了,其它事很不必放在心上。」

  原本岳興阿該是丁憂才是,畢竟生母才下葬。

  不過赫舍裡氏被秘密下葬,對外沒說這事,岳興阿有意守孝,被四爺婉拒了。

  「朕知道你孝順,不過如今佟家不在,你手裡頭也沒什麼銀錢,總該想想以後要怎麼養活妻兒。」

  佟家沒留下多少錢了,就剩下老宅,被四爺賜予岳興阿。

  他手裡頭還剩下一點錢財,但是偌大的宅子都需要打理,僕人也需要月錢,哪裡都要花錢。

  如果再守孝二十七個月下來,岳興阿的妻兒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們喝西北風吧!

  這話讓岳興阿兩眼淚汪汪,只覺得佟家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願意特赦他,還為自己著想,低著頭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四爺被嚇了一跳,蘇培盛趕緊上前小聲提醒道:「大人,可不能御前失儀。」

  岳興阿這才發現自己還在皇帝面前,不能失禮了,趕緊把淚意咽了下去,連連謝恩:「多謝皇上,微臣以後一定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四爺寬慰道:「知道你難過,只是對外都說舅母在前幾年就已經病去了。要是公布此事,對舅母的名聲也不好,還連帶著讓你更難過,倒不如暫時瞞下。」

  岳興阿也明白,生母的事要是傳出去,佟家怎麼樣他不在乎,卻會讓生母被人非議。

  他可不想生母死得那麼慘了,生前過得也不好,死後還要被人議論紛紛,私下嘀咕她的事,於是點頭道:「謝皇上,微臣替母親感激不盡。」

  四爺嘆氣道:「是朕疏忽了,要是早早發現此事,也不會淪落成這個地步。」

  好幾年前粘杆處還沒能徹底成型,像是隆科多這樣的御前重臣,他也不好派人進去探查,也就錯失了救人的良機。

  岳興阿搖頭道:「這終歸是阿瑪的錯,跟皇上沒關系。」

  他明白皇帝是個重情義之人,才會這麼說。

  但是岳興阿心裡也很清楚,這全是隆科多寵妾滅妻的錯,跟皇帝毫無關系。

  甚至皇帝都不曾責備他一句,明明岳興阿也在府裡,卻沒能察覺到生母的不對勁,反倒該是自己的錯才對。

  岳興阿面色頹然,好在以後終於不用再見隆科多和李四兒了。

  想到李四兒已經被赫舍裡氏帶走,暫時生不如死的樣子,他也能讓母親泉下有知能安息了。

  「皇上,阿瑪明兒被流放,啟程之前微臣能去送送他嗎?」

  四爺一怔,看了岳興阿一眼說道:「可以,你是個孝順的兒子,舅舅見著你會高興的。」

  高不高興他不知道,其他人見了,卻會覺得岳興阿是毫無挑剔之處。

  畢竟隆科多害死原配的事沒傳出去,岳興阿要不去送,想必那些人私下還要嘀咕他是個不孝的兒子了。

  雖說四爺不在乎這些,看岳興阿還是在乎的。

  反正只是去送最後一程了,隆科多不可能在流放之地還能回來。

  他不過走一趟而已,也不費什麼功夫,還能堵住悠悠之口,何樂而不為?

  岳興阿行禮後就恭敬告退了,他不但打算明天送隆科多,今天也打算去牢獄中看望這位阿瑪。

  隆科多因為叛國罪被關押在牢房最深處,守備森嚴。

  他聽見腳步聲,只以為是獄卒在巡邏,卻發現對方停在牢房面前不動。

  隆科多緩緩抬起頭來,看到岳興阿不由大吃一驚,連忙上前道:「你怎麼來了?四兒真的死了?那玉柱和玉娘呢?」

  岳興阿站在原地,整張臉面無表情,一時不知道該露出什麼神色來。

  這個生父看見他的第一眼,問的不是自己,而是問的李四兒和她生的一雙兒女。

  真是好樣的,讓岳興阿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隆科多著急催促道:「快說,他們怎麼樣了?我追問好久,這裡大人根本不跟我說話。你啞巴了嗎?快回答!」

  岳興阿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答道:「玉娘嫁人了,不會牽扯進來。玉柱和李四兒都在獄中病死了,已經下葬了。」

  隆科多瞪大眼道:「不可能,是不是你弄死了他們母子?我早就知道你看不慣他們,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岳興阿聽見隆科多的嚷嚷,好笑道:「兒子何必做這些,畢竟害死他們的又不是我,而是阿瑪你啊。」

  隆科多一愣,搖頭道:「不,跟我沒關系,你是不是騙我,其實他們兩個還沒死……」

  岳興阿懶得繼續聽他的胡言亂語,只說道:「阿瑪不是跟皇上坦白了,還送去了口供,那供詞兒子都看過了。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麼用,明兒阿瑪就得出發了。」

  聽見「出發」二字,隆科多終於害怕了起來:「不,我是皇上的舅舅,他不會這麼對我的。流放什麼的,對,你去跟皇上求情!」

  岳興阿嗤笑道:「我為何求情,難道阿瑪忘記了,額娘是怎麼死的嗎?」

  這句話他說的很輕,只有兩人能聽見。

  隆科多皺眉道:「你都知道了?這事其實是個意外,我也沒想到四兒會這麼做……」

  岳興阿懶得聽他假惺惺的辯解,抬起頭道:「阿瑪不用多說,兒子明天會來送你。」

  說完,他就走了,不管隆科多在身後怎麼喊叫都沒理會。

  岳興阿走到門口,還給獄卒塞了點銀子,苦笑道:「阿瑪如今吵吵鬧鬧的,讓你們多費心了。明兒他要出發,還請你們今晚給他吃得好點,明天也有力氣,到時候能平安到達流放的地方。」

  獄卒對岳興阿還是很同情的,畢竟岳興阿不受寵是人盡皆知。

  隆科多寵妻滅妾也很多人知道,宮裡沒有秘密,這些獄卒雖然不知道隆科多原配夫人死得多慘,也能隱約猜出她肯定不是病死的。

  聽見岳興阿還如此孝順的話,獄卒感慨道:「小人記下了,一定好好照顧裡面那位大人。」

  岳興阿點點頭就離開了,回去後一夜沒睡,大清早就來牢獄門前等隆科多。

  路上會有兩個侍衛專門護送隆科多去流放之地,路途遙遠,這樣的差事都會落到不受寵的低等侍衛身上。

  他們哪怕不情願也只能聽命行事,岳興阿就偷偷給兩人塞了不少的銀兩:「有勞兩位照顧阿瑪了。」

  兩人看了一眼,這銀兩還特地弄成碎銀,方便他們在路上花用,很是貼心了。

  他們拱手道:「是,屬下一定好生照顧大人,平安護送。」

  岳興阿笑著點頭,心想不平安護送隆科多去流放之地,怎麼讓他多吃苦頭呢!

  要隆科多半路死了,他這個兒子就要感覺很遺憾了!

  岳興阿目送隆科多和侍衛離開,站在原地等看不見了,這才慢吞吞回去。

  周圍看著他特地來送隆科多的侍衛互相看了一眼,眼裡有同情也有驚訝。

  岳興阿沒在意這些,從今開始,他終於要過上平靜的日子了。

  他身上有爵位,只要好好辦差,為皇上盡忠,那麼以後的日子只會過得越來越好。

  只是岳興阿剛上馬車,心腹侍從就小聲來稟報道:「主子,佟大人重病。」

  岳興阿沉默了一會,點頭道:「那就跟馬夫說一聲,這就去看看佟大人。」

  心腹侍從聽他叫的是佟大人,而不是祖父,緩緩低下頭,立刻就去吩咐了。

  另一邊四爺也接到消息,說是佟國維病重,就派了兩位太醫過去。

  他這會剛從御書房去了葉珂的坤寧宮,摸著她的肚子跟孩子做互動呢,蘇培盛就帶來這麼個消息,讓四爺的心情很不愉快。

  佟國維之前身子骨挺好的,忽然就病重了,難不成是因為不滿他對佟家的懲罰嗎?

  四爺摸著葉珂的肚子,感覺肚子裡的孩子沒再動了,這才抽回手道:「反正我又不是太醫,過去也沒用,讓太醫去看看就好。」

  葉珂握著他的手安撫道:「確實爺又不是太醫,沒必要親自過去。」

  別是佟國維氣瘋了,對著四爺破口大罵,那就更讓人不痛快了。

  看出葉珂的想法,四爺冷笑道:「放心,佟大人可不敢對我不敬,我要是去了,估計只會跟我求情。」

  如今佟家被隆科多是霍霍完了,之前佟國維還以為會因為鄂倫岱的緣故而被連累,哪裡想到是他最喜歡的兒子呢!

  佟國維是真的病了,卻是被隆科多給氣病的,簡直是一病不起。

  太醫回宮後,就立刻過來跟四爺稟報:「佟大人怒急攻心,又因為上年紀了,身子骨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畢竟佟國維之前對這個兒子多有栽培,對他寄予厚望,哪裡想到家族的覆滅會因為這個最看重的兒子呢!

  他沒活活氣死,也虧得是身體底子不錯了!

  太醫又躊躇道:「佟大人想必撐不了太久,跟微臣說想見皇上最後一面。」

  他一點都不想帶話,只是不說瞞著也不行,就硬著頭皮說了出來。

  四爺聽後只微微頷首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太醫一走,葉珂就好奇道:「爺要去見佟大人嗎?」

  四爺冷冷一笑道:「他都說是最後一面了,我要是不去見,豈不是顯得我很冷血嗎?」

  但是就這麼去見面實在讓人不爽,他打算冷幾天,畢竟太醫說佟國維還能撐上幾天。

  拖到第三天,四爺才姍姍來遲,到了佟國維的住處。

  他原本被剝奪了爵位,就該離開原本的府邸,畢竟府邸的新主人換成了岳興阿。

  不過佟國維還沒來得及搬走就病重,這時候把人趕出去,岳興阿的名聲就別想要了。

  哪怕他對這個祖父沒什麼好印像,也不可能這時候把病重的老人趕出府外,只好讓人繼續住在原本的地方。

  四爺過來的時候,岳興阿在門口相迎。

  見到他,四爺只點頭,就帶著岳興阿往裡走:「佟大人如何了?」

  岳興阿低頭答道:「喝了湯藥昏睡大半天,剛才微臣問過,說是醒了過來。」

  四爺點頭,身後還跟著兩個太醫,要是佟國維這時候沒醒,也能讓太醫把人弄醒了。

  他進去後,就見佟國維已經被侍從扶著坐起來,一副虛弱的樣子說道:「皇上,請饒恕老臣不能下榻行禮。」

  四爺點頭道:「無妨,佟大人不必多禮,你身子虛弱,躺著就好。」

  雖然是這麼說,佟國維當然不敢躺下。

  他咳嗽了兩聲才開口道:「多謝皇上探望老臣,老臣還以為臨死前不能再見皇上最後一面了。」

  這話讓四爺面無表情,畢竟怎麼聽都像是在威脅自己一樣。

  「朕來了,佟大人想說什麼就說吧。」

  他揮揮手,示意跟來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兩人。

  佟國維見狀,這才開口道:「皇上,老臣有個不情之請。」

  四爺心裡嘀咕,既然是不情之請,佟國維就不能不提嗎?

  他沒開口,佟國維有些忐忑,卻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說道:「老臣那不孝子做錯事,其他人卻是無辜的,他們要是以後還有能為皇上分憂的地方,還請皇上不吝嗇用他們。」

  「當然,這也是他們應該的,任何時候為皇上分憂,算是贖罪了。」

  這是佟家什麼都不要,只為了給皇帝分憂解難,不是讓四爺欠人情嗎?

  四爺手裡又不是沒有人才能用了,為何非要用他們?

  再說了,佟家風光這麼久,能用的人沒多少了。

  看看隆科多和鄂倫岱,隆科多還算有些才能,鄂倫岱純粹就是搗亂的。

  也好,趁著這次機會,鄂倫岱也被貶下去了。

  四爺也不會跟康熙一樣,容忍這個亂來的大臣。

  佟家徹底倒了,他也不可能再扶持著,再扶出個佟半朝來!

  四爺只垂眸道:「佟大人要說的就是這些?說的仿佛朕的手上無人能用,只能用你們了。」

  佟國維連連否認道:「皇上,老臣不是這個意思。」

  四爺嗤笑道:「佟大人就是這個意思,既然沒別的話,那你多保重,朕還有要忙的,就先走了。」

  他會讓岳興阿繼承爵位,就因為岳興阿並沒有大才,卻跟隆科多和佟國維等人的感情並不深厚。

  甚至因為他生母的事,對佟家還頗有怨恨。

  加上這些年在府裡過得並不如意,岳興阿沒能接受更好的教導,天賦又一般,還沒野心,是最適合繼承爵位的人選。

  佟國維自然也看出來了,想要讓佟家其他人也有出頭的機會,卻是很難。

  索性他趁著自己快死的時候,央求皇帝這件事,看皇帝會不會心軟勉強答應下來。

  可惜佟國維算錯了,他面前的皇帝不是康熙,而是四爺。

  四爺對佟家的感情沒那麼深厚,更沒那麼依賴,加上隆科多叛國和虐死原配妻子之事讓他深惡痛絕,壓根不想再用佟家之人。

  岳興阿的前程也就到如今這個地步,很難再進一步了。

  一個跟他離心的孫兒,佟國維一死,岳興阿是絕不會幫襯佟家其他人的。

  佟國維的眼中原本那點希望,因為四爺毫不猶豫的離去而變得暗淡了下來。

  岳興阿依舊在門外候著,恭敬送四爺離開。

  四爺對他頗為滿意,是個聰明人,沒什麼大才卻心不壞,還愛憎分明。

  「讓人好好照顧佟大人,朕的私庫有一支五百年人參,已經交給太醫,能讓佟大人撐上好一段時間。」

  岳興阿有些愕然,很快低頭道謝。

  他之前想著雖然生母的事不公開,但是祖父一死,自己還是需要守孝。

  雖說不是父母,不用二十七個月,祖父的話,他也需要守孝一年。

  但是岳興阿剛襲爵,還剛成為一等侍衛進宮當差,就這麼開始守孝的話,頭一年就要荒廢了。

  他好歹進宮辦差一段時間,熟悉了公務,跟同僚也打好關系,然後才開始守孝的話,再回去也沒那麼難了。

  如今自己還沒進宮就要守孝,那一年後這個職位還在不在就不好說了。

  皇帝卻一出手就是五百年的人參,這人參實在罕見,卻能吊住人的性命。

  只要剩下一口氣,都能夠吊很長一段時間,足夠岳興阿在自己的爵位和職務上都打理好了。

  岳興阿心裡對皇帝是感恩戴德,聽見四爺提到好好照顧佟國維的事,更是清楚皇帝並不想佟國維跟佟家其他人繼續聯系,免得他還活著,私下還要鬧騰出什麼事來。

  等四爺一走,岳興阿就交代道:「祖父要養病,以後閉門不見客,沒什麼緊要事來找我的人也不見了。」

  他關上大門,直接讓佟家其他人都不能上門來,理由就是佟國維病得厲害,一整天都在昏睡之中。

  皇帝都賞賜了五百年人參這麼珍貴的東西,佟國維要是見人累著了,病況加重的話就是辜負了皇帝的一片好心了。

  這話一出,佟家人哪怕想上門見佟國維,卻也不敢硬闖,漸漸都不再上門了。

  佟國維身邊的侍從都被岳興阿換了個遍,理由就是沒有照顧好佟國維,讓他病得這麼重。

  這理由確實冠冕堂皇,讓佟國維都挑不出毛病來。

  岳興阿選的侍從都是沉默寡言又忠心於他的,對岳興阿這個新當家言聽計從,自然不會幫著佟國維遞話出去了。

  還讓太醫開的藥方裡面加上安神的,讓佟國維能夠多昏睡來休息,也就沒什麼時間醒著來鬧出什麼事來。

  佟國維很快察覺到岳興阿的做法,見岳興阿還每天來探望自己,就像是個極為孝順又跟自己關心親近的孫兒,不由笑道:「不愧是我的孫子,這性子反倒跟兄長有點相似,實在可惜了。」

  要是他當初沒放任隆科多,把這個孫子好好培養的話,如今也不會跟自己離了心,還不願意繼續扶持佟家其他人了。

  不過如今再說什麼都遲了,佟國維只能盡量緩和跟岳興阿的關系,免得他不幫忙就算了,以後還會找佟家其他人的麻煩。

  岳興阿看出他的想法,卻不以為然,畢竟自己壓根對佟家那些對他視而不見的人沒什麼想法。

  四爺回去後讓粘杆處留意了岳興阿,得知他每天去探望佟國維,佟國維的病也有所緩和。

  雖然他沒有徹底好轉,不過再熬幾個月,甚至小一年都有可能。

  葉珂還好奇道:「爺一出手就是五百年的人參,實在夠大方的。」

  她還以為因為隆科多的事,四爺並不喜歡佟國維,怎麼出手如此大方?

  記得四爺的私庫裡面,這樣的人參也只有三支了。

  四爺摸著葉珂的肚子說道:「孩子就要出生了,佟大人要是這時候去世,我怎麼也得祭拜一二。」

  他家孩子要出生了,佟國維這時候死了,豈不是晦氣嗎?

  葉珂忍不住好笑,原來是這個,難怪四爺出手那麼闊綽了。

  四爺感覺到掌心微微在動,專心跟孩子互動了一番。

  孩子倒是聰明,似乎知道四爺每天午膳到午休的時間都在坤寧宮,於是都在這時候翻身動作。

  於是四爺每天這時候回來,都能跟孩子互動一番,每次都沒錯過了。

  要是孩子動的時間並不固定,四爺那麼忙,也就不能每天跟孩子互動上。

  哪能想到這孩子如此體貼,還知道固定了時辰,前後不差一刻鐘。

  四爺都能提前把手放在葉珂的肚子上,就等著孩子動了。

  他等著這次孩子動完,心滿意足得放開手,才感慨道:「這孩子實在體貼,不但怕你疼,叫你不怎麼害喜。還知道專門在我過來的時候才動,好像在等著我一樣。」

  還沒出生,四爺對這個孩子已經十分喜愛了。

  葉珂就笑著道:「我感覺這孩子跟爺特別相似,以後怕是要成為爺的小跟班了。」

  四爺已經從鄧大夫那邊,得知這孩子是女兒,滿心歡喜道:「這孩子以後是我的小棉襖了,還沒出生就如此貼心。」

  他滿眼慈愛,似是盼著孩子盡快出來。

  葉珂忍不住心裡想著,這孩子還沒出生,這強迫症跟四爺簡直一模一樣。

  孩子每天胎動居然還自己統一了時間,也是絕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孩子跟四爺每天都能互動。

  父女兩個互動多了,哪怕孩子還沒出生,四爺對這個女兒的感情已經十分深厚了。

  四爺又叮囑道:「你這身子越發重了,以後要出門散步的話,我如果不在,身邊至少要有三個人。」

  他生怕葉珂摔著,身邊兩人扶著,前後都有人跟著,摔下去都有人做墊背。

  葉珂笑著應下:「爺,我都記下了,每次都很小心。」

  四爺還在坤寧宮都鋪上了厚厚的地毯,哪怕摔著都不會疼了。

  他忽然問道:「穩婆都找好了?產房布置得如何?」

  葉珂就道:「春嬤嬤已經把產房布置好了,每天讓人打掃,被褥要天氣好的話也是每天拿去曬,穩婆還沒確定下來,內務府那邊倒是送了名單。」

  四爺接過春嬤嬤遞來的名單看了看,就說道:「正好我這會兒不忙,讓內務府把人送過來,我親自和你一起選。」

  葉珂笑著點頭,反正穩婆總要提前選,有四爺幫著看是再好不過了。

  內務府送來十個穩婆,排成兩隊,低眉順目站在下面。

  內務府的太監正一一介紹這些人的年紀、出生戶籍、夫家是誰,當穩婆多少年,給宮裡哪位嬪妃接生過等等,說得極為具體詳細。

  葉珂聽著就感覺差不多,內務府估計就事先挑選過一遍,這才把人送來。

  另外他們聽說皇帝也在,要幫著皇後選穩婆,內務府就更謹慎了。

  四爺示意這些穩婆一個個上前來,還問了她們幾句,不外乎是會不會一點藥理,在接生的時候遇到最困難的事之類的。

  如果出現什麼變故,她們會怎麼做,顯然是看她們的應變能力了。

  葉珂只需要在旁邊聽著就行了,四爺一個個問過去,很快就確定了人選。

  他選了三個穩婆,都是年紀在三十多,接生的經驗也不少,還接生過一些生產不算特別順利的嬪妃,應變能力相當不錯。

  顯然四爺更注重她們的接生技術,以及遇到變故時候的反應,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葉珂母子平安。

  葉珂心下一暖,見春嬤嬤帶走選好的三個穩婆,這是帶她們去產房看看,再叮囑她們規矩。

  內務府帶著剩下的穩婆走了,葉珂才問道:「爺,鄧夫人到時候也會來幫忙,三個穩婆會不會太多了?」

  四爺答道:「不會,畢竟鄧夫人領頭,其他人需要幫把手,熟手總比不熟悉的宮女來打下手要好。」

  所以他是打算把經驗十足的穩婆當鄧夫人打下手的人了?

  不過也是,宮女都沒成婚,更不知道如何接生,估計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還不如有經驗又熟悉的穩婆來,也就不會害怕,能夠更從容應對了。

  沒想到四爺琢磨得如此周到,葉珂就笑了起來:「原來如此,果然請爺來選穩婆是對的。」

  她原本還想著直接用當年給弘暉接生的穩婆,不過算算年紀,對方也四五十歲了。

  這年紀在現代的時候不算什麼,在古代卻算是年紀大的了。

  還因為生活環境的緣故,很可能衰老得更快,手都開始哆嗦了,並不適合接生這種精巧的差事。

  葉珂就只能從內務府重新選了,原本還擔心要怎麼選,如今有四爺代勞,讓自己省心不少。

  四爺又說道:「鄧大夫說是要些藥材備用,我已經讓人開始准備了,太醫院那邊會配合。」

  到時候中途需要什麼藥材的話,太醫院早就准備了很多分,連煎藥的藥童也一並送過來。

  當然除了湯藥之外,連藥丸也得事先炮制。

  免得臨時需要的時候再要,那就太慢了。

  四爺讓鄧大夫列了個單子,把可能需要的藥丸和藥材都列了個遍。

  太醫院有的就先備上三份,沒有的就從四爺的私庫裡拿。

  藥丸的話從藥鋪那邊要來一些放在宮裡,以備不時之需。

  葉珂聽四爺侃侃而談,感覺他是不是比自己還要緊張?

  四爺見她安靜聽著,就摟著葉珂說道:「我這話不知不覺就多了起來,反正其他事我都讓人准備好了,到時候你只要安心生產就行,沒什麼好緊張的。」

  「那會兒我就在外邊守著,鄧大夫也在,有什麼事能立刻給出建議。」

  「另外太醫也會有幾個在,他們都是擅長婦科的,之前嬪妃難產的時候,幾人也出過力,是信得過之人。」

  葉珂輕輕點頭,笑著道:「爺准備得如此齊全,我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原本其實是緊張的,畢竟自己穿越過來,弘暉已經好幾歲了。

  葉珂在現代的時候沒結婚生過孩子,雖說這肚子裡的孩子是二胎,卻也算得上是她第一個生的孩子了。

  所以她不緊張是假的,只是看四爺比自己還緊張,葉珂忽然就放松了很多。

  有什麼事四爺都在,葉珂反而沒那麼擔心和緊張了。

  四爺摟著她又說道:「對俄國那邊,七哥已經帶兵出發了。要是快的話,可能趕得上來孩子出生。」

  「到時候七哥大勝歸來,也算得上是雙喜臨門了。」

  葉珂笑眯眯道:「不管如何,總歸能見上的。就不知道俄國那邊會如何應對,兩邊會打很久嗎?」

  四爺搖頭道:「不會打很久,我們這邊不能拖,俄國的冬天對我們十分不利。」

  「我已經給俄國沙皇施壓了,還對俄國百姓散布了談判之事。」

  他當然不會給沙皇反擊的機會,先下手為強。

  免得沙皇對國民說是大清的過錯,出兵就有理由,士氣也不同。

  但是如今四爺先下手,俄國百姓先一步知道是自家貴族裡有了叛徒,才沒讓談判順利完成,反而大清因為憤怒打了過來,士氣就要低落許多。

  所以七阿哥帶兵過去,光是士氣就已經贏了。

  後邊他要速戰速決,帶去的火器不算多,這個天氣暫時還能用一些,後邊就不好用了。

  用箭羽的話雖然能有一定作用,卻也不算特別大。

  所以越快結束這場仗,對大清才是最有利的。

  葉珂了然地點頭,又說道:「要是打起來不太占便宜,能不能先動搖俄國士兵的人心?」

  四爺頗為感興趣地低頭問道:「你打算怎麼動搖?」

  聞言,葉珂抬頭笑道:「既然俄國士兵的士氣不好,他們肯定不願意打這場仗。只需要動搖這些人一番,說大清沒有惡意,是因為沙皇不肯認錯道歉才打過去。」

  轉移了矛盾,讓俄國士兵知道他們打仗流血流淚,只是因為沙皇不肯道歉,心裡肯定會埋怨。

  他們都是父母兄弟的,打仗很可能丟掉小命,自然不樂意。

  加上沙皇這次倉促應戰,估計沒什麼准備,給士兵的裝備肯定也簡陋。

  「讓咱們的士兵多帶點好吃的,在風口生火做吃的,再喊幾句都是有父母兄弟的人,打一場沒必要的仗還不如回家去。」

  四爺聽後點頭道:「還算不錯,只是他們要是不打的話,長官的命令也不能不聽。如果是逃兵,長官還能直接處決他們。」

  葉珂笑眯眯道:「要是他們聯手,私下把長官干掉,然後說這位長官是喝醉酒失足掉進河裡死了呢?」

  「這時候群龍無首,士兵們只好退回去,也就沒人能問責他們了吧?」

  四爺聽得雙眼一亮:「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擒賊先擒王。」

  如今的問題就是這些士兵真的會按照他們的想法行事嗎?

  四爺琢磨了一下,忽然想到那個跟著隆科多的混血翻譯,人還沒死,原本想著就這樣送回去俄國,如今倒是能用上。

  要是他願意戴罪立功,混到俄國士兵當中說服他們行事,就饒過這人的性命。

  葉珂聽著只覺得是個好主意,這人熟悉漢話又知道俄語,對母國的人也知曉得深,清楚怎麼說服對方。

  「就是他一個人,要是臨時變卦怎麼辦?」

  四爺冷笑道:「放心,我會派暗衛跟著他,免得這人還沒混進去,就把小命丟了。」

  說是保護,也是監視,免得這人還沒做什麼就打算逃跑了。

  混血翻譯當然不樂意做這個,但是他沒有選擇,只能硬著頭皮被暗衛帶著,快馬加鞭去邊境了。

  作者有話要說:

  晚了一點點,麼麼噠


第113章

  因為是葉珂提的建議,她還挺關注俄國邊境的進展。

  七阿哥倒是十分認真,經常傳遞消息過來。

  混血翻譯已經帶著侍衛混進俄國士兵當中了,還混得挺好。

  葉珂好奇道:「這翻譯也是挺拼命的,只是他怎麼那麼容易就混進去了?」

  四爺說道:「俄國人喜歡烈酒,就順道讓翻譯帶了一些過去。」

  帶的都是上等的燒刀子,都說男人之間的友情從酒水開始。

  翻譯帶去那麼好的酒水,又是自家人,互相對喝一晚,很快就跟認識很久的兄弟一樣。

  葉珂聽得無語了,俄國士兵那麼快就入甕了嗎?

  「一晚上他們就稱兄道弟了,再喝幾個晚上不就願意答應此事了?」

  四爺笑道:「倒沒那麼容易,不過應該也快了。這些人如今唯一的難處就是擔心時候問題,不過翻譯那嘴皮子厲害,估計能說服這些士兵。」

  翻譯除了帶酒水之外,還帶了黃金。

  雖然黃金不多,因為太重了,每人只能分到手指頭那麼一塊,卻也能帶著家人過上不錯的日子。

  他們要帶著這黃金出去躲一躲,省著點花,也足夠花幾年了。

  酒水拉近感情,金子收買人心,這事離成功就不遠了。

  果然沒多久七阿哥就派人傳信來,說翻譯成功鼓動了一整隊的士兵。

  連帶其他俄國士兵聽說有金子拿,又不用負責,還早就看不慣這個動不動就打人的長官,於是很快聯手把長官身邊的侍衛都買通了。

  如此一來,長官就在夜晚睡夢中無知無覺就被殺了。

  翻譯還出了個主意,讓人放火,偽造成長官睡著後打翻了屋裡的油燈燒著了帳篷。

  周圍人還等火勢差不多的時候才慢吞吞去救火,自然是救不了,長官也燒成灰了。

  葉珂心想這些俄國士兵真夠狠,果然為了錢什麼都能做得出來嗎?

  長官沒了,士兵當然要撤退,然後派人送信給沙皇。

  沙皇一驚,長官莫名燒死了,群龍無首,士兵撤退回來也是無可奈何,他們總不能隨便選個長官然後扇子打過去。

  他想著要不要重新派人過去,卻沒人願意去了。

  去了就是得罪大清,以後可能上了黑名單,再也不能買那邊的貨物,誰願意呢!

  就連沙皇的親信都不樂意,沙皇都要氣死了。

  他強行選人的話,很可能跟心腹和他們的家族離心。

  不強硬選人,總不能沙皇親自出征。

  還有貴族勸說沙皇:「反正邊境線那一塊地方是荒地,不能種東西,原本留著也沒用,還得拼死拼活打下來做什麼?」

  三不管的地方壓根沒是無人區,因為土地不肥沃種不出東西,這種地方匪盜都不經過,畢竟寥無人煙,想搶點什麼都沒有。

  哪怕有人住也就零星那麼一兩個窮鬼,錢是沒有,只有一條命,還命不久矣那種。

  畢竟那種地方能活著就很難,大多是快死了的人才會過去。

  沙皇想了想還是不甘心就這麼拱手相讓:「哪怕讓了,也得大清給點誠意才行。」

  四爺收到沙皇的信箋,看後都要氣笑了。

  沙皇這是不想費勁打仗,卻又不願意直接送上三不管的土地,於是就伸手要錢了。

  四爺的意思就是,要錢沒有,想打就打!

  葉珂這種時候就感覺四爺和十四阿哥確實是同母兄弟,能動手的時候是絕不會動口的。

  四爺的態度十分強硬,沙皇那邊就勉強退一步,說是願意給出三不管土地,卻需要增加進口貨物的數量。

  這信箋送過來,早朝的時候不少大臣都贊同。

  畢竟是掙錢的事,怎麼都比打仗消耗來得好了。

  戶部尚書第一個就同意,巴不得進口多點,讓俄國送錢過來。

  四爺似笑非笑看著戶部尚書說道:「俄國的德性,指不定會要求以物換物。」

  戶部尚書一聽,臉都開始黑了起來。

  畢竟俄國的土產沒多少,最多的就是皮毛了。

  他們總不能想用皮毛來換大清的茶葉、玻璃畫、瓷器和絲綢之類的東西吧?

  這麼不要臉嗎?

  不過俄國還真做得出來,戶部尚書頓時郁悶了:「皇上,要他們真用皮毛來結算,這買賣就沒必要做了,多虧啊!」

  簡直虧到家了!

  四爺笑笑道:「所以這事不著急,該著急的是他們。」

  果然等了一段時間,沙皇久久沒得到回應,七阿哥帶兵還在邊境虎視眈眈,又有貴族再三催促,他也坐不住了。

  沙皇只好再次派使者過來,問詢四爺的意思。

  戶部尚書這次就問使者,俄國打算用什麼來結算貨物。

  果不其然,使者說的就是以物換物,用的就是皮毛了。

  他還吹噓俄國的皮毛質量上乘,又厚又暖和,最是實用,還是極品,大清肯定沒有的好東西。

  戶部尚書心裡呸了一口,就差指著這人鼻子罵了,賊不要臉!

  什麼大清沒有的好東西,明明他們這邊壓根不需要那麼多皮毛,要結算的話大清就吃大虧了。

  說得好像皮毛是什麼難得的好東西一樣,大清也有啊!

  戶部尚書就搖頭道:「不,咱們庫房裡的皮毛多得很,沒必要再換俄國的皮毛了,庫房都要放不下了。」

  「俄國要是只有皮毛來換,要不就賣去西洋,換點金銀來再跟咱們做買賣吧。」

  俄國使者一聽就搖頭了,開玩笑,他們要是能把皮毛賣給歐洲人,還需要以物換物給大清嗎?

  分明當大清是冤大頭,不過這真相是不能說的。

  他只能硬著頭皮道:「這樣交易更快,不然俄國要坐船送去歐洲,換了銀錢再送回來,不是很麻煩嗎?」

  戶部尚書聳聳肩道:「我們一點都不怕麻煩,可以慢慢等你們換好後再做交易。反正交易數目是答應增加一些,但是你們都不願意稍微麻煩一點去換金銀,那麼這交易也就談不下去了。」

  「我們各退一步,這合作才能成,你們只願意出皮毛的話,那這買賣就只能算了,只能再換一種方式。」

  俄國使者看大清的人不肯吃這個虧,接手這個條件,只好說要請示沙皇,自己不能擅自做主。

  四爺就准許他派人送信回去,也沒看信箋裡寫了什麼。

  不過他也能猜得出來,不外乎是說大清不願意做冤大頭了,怎麼辦!

  沙皇能怎麼辦,只能讓使者哭窮了。

  四爺聽著就無語了,懶得理俄國的使者,丟給禮部的人來接待。

  戶部尚書還自告奮勇要跟使者談談,他這嘮叨的功夫連十四阿哥都受不住,使者更受不了,每天恨不得把耳朵摘掉。

  葉珂卻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記得俄國的煤炭和鐵礦相當不少,讓他們用這個換如何?」

  不是說沒錢嗎,那就用資源來換!

  四爺想想這確實是個好主意,就讓人去告訴戶部尚書了。

  戶部尚書跟打雞血一樣,一個勁開始跟使者念叨,讓他們用煤炭和鐵礦來以物換物,這個東西不錯,就願意交換了。

  使者只好寫信回去問,沙皇不怎麼想同意,但是貴族卻很樂意。

  鐵礦不能送太多,但是煤炭可以。

  畢竟他們那邊的煤炭礦非常大,怎麼挖都挖不完,送大清還能換好東西,何樂而不為?

  四爺對這筆買賣也很滿意,畢竟煤炭這種消耗品確實越多越好。

  當然了,煤炭的價錢肯定比不上貨物,得給出相應價值的數量來才行。

  龐大的煤炭,第一批就由班師回朝的七阿哥帶回來了。

  七阿哥雖說是帶兵出征,其實就是走了一趟,溜達一圈就回來,算得上是他最輕松的一次出征了。

  士兵們別說傷亡了,甚至一個個都沒瘦,還容光煥發的。

  想想他們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三不管的地方,國土面積增加了,哪能不高興呢!

  四爺讓七阿哥留下了一部分士兵鎮守邊境,還叫工部派人大興土木,把邊境線圍起來。

  邊境線太長,確實讓人頭疼。

  要是全讓士兵鎮守,那需要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如果建起城池的話也需要很長的時間,耗費很多人力物力。

  四爺還打算在邊境設立互市,交易的時候就能在邊境線上,不用讓俄國的人進來。

  免得跟之前南洋人一樣,進來的是居心叵測之人就麻煩了。

  葉珂想到一個主意道:「不如對外說這邊境線上隨意埋下了從南洋人那邊得來的天雷,如此就讓俄國那邊的人不敢輕易進來,咱們這邊的人也不敢輕易跑過去了。」

  四爺一聽,忍不住笑了:「確實,南洋人駐扎地那些天雷都炸了,但是究竟全部炸了,還是被十四弟帶走一些,確實沒人知道。」

  隨意埋下的地雷,那誰都不清楚究竟埋了多少,又埋在哪裡。

  四爺沉吟道:「光說還不行,得讓人真的去埋一下,至於埋的什麼就隨意了。」

  他讓准備回來的七阿哥送去密信,讓七阿哥帶著心腹去埋。

  七阿哥領命,這種詐人的事很有趣,他自然沒有不應的。

  他還帶著心腹到處挖,挖出來的地方未必都埋東西就填上。

  到處坑坑窪窪的,別人看著那麼多,都不敢隨便靠近,以為埋的都可能是天雷了。

  其實埋的就是跟天雷差不多的石頭,離得遠壓根分不清。

  沙皇也沒想到四爺玩這麼大,居然在邊境線上埋地雷。

  這事還讓七阿哥帶人散播出去,除了設互市的地方,其他邊境線上都可能埋了天雷。

  這就讓人不敢隨意跨過邊境線,不然怎麼死都不知道了。

  互市的地方是安全的,他們也就放心了,帶著貨物過去,也只有那一處地方,不用擔心有人搶了東西就從其他邊境線的位置逃離,那麼想追都要追不回來了。

  七阿哥回來之前,十四阿哥先班師回朝了。

  他帶著大軍在南洋走了一圈,南洋那些國王一個個收到西洋來的信箋後都臣服了。

  連西洋這兩個大國都不敢得罪大清,他們這些小國哪裡敢反抗,直接就俯首稱臣,還獻上了不少金銀送給肅親王。

  十四阿哥對這些金銀不是很感興趣,對西洋駐軍的彈藥庫很感興趣,直接讓士兵把火器都搜刮走了。

  駐軍是敢怒不敢言,畢竟這裡已經不是殖民地,他們這就要坐船撤走。

  在走之前,他們也不敢跟肅親王硬碰硬。

  畢竟誰不知道這位肅親王多人來瘋,他一個不高興讓人開火炮炸了船只的話,他們就只有喂鯊魚的份了。

  十四阿哥對這些西洋駐軍的識趣相當滿意,美滋滋讓士兵數了帶走的火器。

  他來南洋走一趟,怎麼都要帶點禮物回去給四爺才行。

  但是南洋確實沒什麼特別的特產,倒是有些玉石、寶石和珍珠,這些帶回去給葉珂也不錯。

  十四阿哥掰手指頭算了算,這時候回去的話,還能趕上葉珂第二個孩子出生,這禮物就有了!

  他興衝衝采購了幾大箱,寶石、玉石簡直跟不要錢一樣,價錢確實並不貴。

  心腹就問他:「王爺,就這樣放那些駐軍坐船離開嗎?」

  十四阿哥看了他一眼道:「不然呢?留下他們費米糧嗎?反正留著也沒什麼用,他們趕緊走才是。」

  心腹被罵了幾句,小聲稟報道:「屬下見船只往下沉了不少,想必駐軍還帶走不少好東西。」

  十四阿哥一聽,兩眼一瞪道:「那還需要我吩咐了,趕緊找借口上船搜一下,別是藏了什麼不該藏的人帶走了。」

  他又咳嗽一聲道:「當然,要是藏著什麼寶物,這些都是領地的財產,他們自然是不能帶走的。」

  心腹立刻會意,帶著士兵去港口攔人。

  西洋駐軍正要走,哪裡知道這些人居然來攔,心裡害怕還是呵斥道:「難道你們出爾反爾,這會兒又不讓我們離開了?」

  十四阿哥的副將擺手道:「哪裡的話,你們自然要走的,就是這船只得搜查一遍,別是你們帶走什麼不該帶的東西。」

  他不給對方說話的機會,揮手就讓士兵上船搜查。

  最後在船艙底下找到幾個藏起來的人,另外還有幾十個箱子,裡面全是玉石、寶石和珍珠。

  副將就知道有好東西,直接讓士兵把箱子都搬走了。

  西洋駐軍是敢怒不敢言,眼睜睜看著他們抬走了箱子,一臉生無可戀。

  他們撤走後什麼都沒帶走的話,回去不但要受罰,連打點的東西都被搶走,簡直不要太慘了。

  副將哪裡理會他們慘兮兮的表情,帶著東西就笑眯眯離開,還示意可以開船了。

  他們信守承諾,一定會讓西洋駐軍離開的。

  西洋駐軍都要吐血了,他們搶走那麼多好東西,假惺惺讓開船。

  什麼平安回去,空手回去嗎?

  十四阿哥搶了那麼多東西,快馬加鞭回去。

  四爺也沒想到,這個弟弟居然帶了那麼多玉石、寶石等東西回來。

  這都不是幾箱,而是幾十箱。

  加上十四阿哥自己掏錢買的,小一百箱子,在宮裡擺得滿滿當當,都快放不下了。

  四爺無語道:「十四弟也不用都送過來,有些是你自己買的,自個留下,留著送給弟妹。」

  十四阿哥擺手道:「皇上,這都是弟弟送給皇後的禮物,提前祝賀她平安生子。」

  既是祝福,四爺就笑納了,不過也沒全部收下,只要了一半,另外一半讓十四阿哥帶回去了。

  十四阿哥還不想答應,四爺就把人提溜到殿內,伸手捏著他的耳朵說道:「你帶那麼多東西,自己留下不說,也得給你身邊人分一些吧?這還需要朕教你嗎?」

  聞言,十四阿哥嘿嘿一笑道:「好,弟弟都聽皇上的。」

  知道四爺這是關心自己,別是寒了身邊人的心,畢竟他們跟著十四阿哥出生入死。

  雖說傷亡不得多,在戰場上不可能毫發無損,這些東西也能送去慰問那些失去親人的士兵家屬了。

  這些事四爺會做,十四阿哥也跟著做的話,以後才有士兵願意跟著他繼續征戰四方。

  十四阿哥了然,帶著一半的箱子回去,自己留下幾箱給福晉,一部分給了傷亡的士兵,剩下的按照功勛大小分了下去。

  只要有功勞的人都分了一點,哪怕不多也是榮耀,也是美滋滋的。

  葉珂知道十四阿哥回來了,卻沒想到還給自己帶了一堆的玉石和寶石,不由好笑道:「十四弟這真是大手筆,都不記得去給額娘送一些嗎?」

  四爺無奈道:「十四弟估計忘了,回頭我讓人送就好。」

  十四阿哥這興奮樣子,一回來居然想一股腦全送給葉珂,四爺又是好笑又是感動。

  四爺轉頭就讓人用十四阿哥的名義給自家額娘送去了好幾箱的玉石。

  比起寶石的話,他這額娘應該更偏愛玉石一些。

  葉珂如今獨自圓滾滾的,起身走動都需要人走著,行動有些不便。

  因為俄國那邊沒打起來,南洋的事也解決了,四爺最近也不如之前忙碌,一天大部分的時間都陪著葉珂,生怕她忽然就發動了。

  只是孩子很淡定,都到了預產的時候,依舊毫無動靜,倒是比之前要活潑一些,翻身動作從每天一次變成兩次了。

  四爺伸手貼著葉珂的肚皮,感覺到孩子在動,幅度還挺大,隱約能看見肚皮上貼著的小手。

  他不由用掌心貼上去,仿佛能感覺到孩子的回應一樣。

  可惜很快孩子就安靜下來,那只小手也縮了回去,讓四爺有些可惜。

  四爺無奈道:「這孩子活潑得很,卻遲遲不肯出生。鄧大夫預測是這兩天了,伺候的人一天得分成兩批來守著你。」

  葉珂點頭道:「春嬤嬤夜裡都睡不踏實,白天也打瞌睡,這孩子再不出生,她就要先撐不住了。」

  她心疼春嬤嬤,讓春嬤嬤白天也去睡個回籠覺,可惜春嬤嬤哪裡能睡得著。

  春嬤嬤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守在葉珂身邊,生怕錯過了一點。

  葉珂等到晚上和四爺用了晚膳,想著這一天又要結束了,孩子依舊沒動靜,就准備睡下。

  她這才躺下,四爺因為不放心,打算這幾天在軟塌湊合,跟葉珂在一個房間,有什麼動靜也能立刻察覺。

  葉珂連忙勸道:「爺不用擔心,春嬤嬤和宮女都守著,有什麼消息會立刻去告知爺的。」

  四爺卻道:「養心殿離著有些遠,過來的話要一段時間,還不如我直接在這邊住下,不然也不能放心。」

  「才幾天而已,我要睡在榻上,不小心碰著你肚子就不好,還不如睡在軟塌上。」

  葉珂哪裡舍得四爺睡在軟塌,畢竟那地方平時半躺著還好,真躺下來,四爺的身高就有些不夠了。

  腿腳估計有一部分在外邊,肯定要難受得很。

  葉珂拉著四爺要上榻,勸著道:「爺小心得很,哪裡會碰到我的肚子,哪怕碰到了,力氣不大,孩子也不會怪罪的。」

  「我睡姿還不錯,爺也是,咱們安心躺著好了。」

  四爺無奈,只好在葉珂身邊躺下。

  葉珂沾著枕頭很快睡過去了,四爺卻睡不著。

  哪怕他知道自己的睡姿不錯,不會亂動,但是葉珂就在旁邊,自己有些擔心,就有些睡不著了。

  睜眼到半夜的時候,四爺忽然聽見腦海中響起那古怪東西的聲音:「檢測到幼崽即將出生,發動還有一刻鐘,開始倒計時……」

  四爺差點整個人跳起來,怕嚇醒葉珂,見她還睡得很沉,索性小聲吩咐門口守著的蘇培盛說道:「讓春嬤嬤起來,產房那邊也准備好,穩婆立刻就位,朕這就帶皇後過去。」

  蘇培盛聽著就懵了,還聽四爺叮囑道:「鄧大夫和鄧夫人也馬上請過來,不到一刻鐘內必須全部都到,明白了嗎?」

  他立刻應了,轉頭就讓幾個跑腿的小太監馬上跑起來去吩咐。

  鄧夫人和幾個穩婆就住在坤寧宮隨時待命,春嬤嬤穿著衣服睡下,這時候立刻爬起來,就怕慢一點。

  小廚房的熱水也燒了起來,一直在爐子上溫著的雞湯被宮女送到了產房那邊。

  四爺輕輕抱起還睡著的葉珂,直接就走向附近的產房。

  春嬤嬤見自家主子還睡得香,一臉茫然偷看皇帝。

  不是說皇後發動了,這不還睡著嗎?

  鄧夫人也是一臉迷茫,這怎麼回事?

  四爺正把葉珂輕輕放在產房的榻上,葉珂就微微一動,捂著肚子很快醒了過來,喃喃道:「肚子好疼,好像要生了……」

  鄧夫人趕緊上前來,春嬤嬤就請四爺出去:「皇上,還請移步。」

  春嬤嬤心下驚訝又迷茫,皇上難道還能未蔔先知嗎?

  葉珂睡得正好,卻疼醒過來,發現她就在產房,也是懵了。

  她什麼時候到產房來了,夢游過來的嗎?

  葉珂聽春嬤嬤小聲解釋,說是皇上剛才吩咐人布置好產房,才抱著她過來。

  春嬤嬤的表情比她還迷茫,估計不明白皇帝是怎麼提前知道葉珂發動的時間,難不成跟孩子是心有靈犀嗎?

  葉珂轉念一想,明白很可能是系統提醒四爺,他才會提前吩咐,然後再抱著自己過來的。

  她疼了一會就不疼了,聽見四爺在外邊問道:「你還好嗎?先把雞湯喝了,等會還得起來走動吧?」

  鄧夫人在旁邊點頭道:「是,娘娘先喝雞湯,要是餓了再吃點東西,畢竟可能需要很長時間。」

  一般生孩子都不容易,要是時間長,可能要兩三天,很疼的時候可能吃不下多少東西了。

  葉珂乖巧點頭,接過雞湯喝下,還吃了些點心,感覺肚子又開始疼了。

  疼得一下一下的,倒是陣痛,而且時間不長。

  她被扶著起身走動,心想四爺對這些真熟悉,估計私下問過鄧大夫然後都記下了。

  鄧夫人扶著葉珂一邊走也一邊小聲道:「皇上很重視娘娘,叫民婦的夫君過去問過好幾回了,生怕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葉珂一邊走一邊笑著點頭,就見幾個穩婆正有條不紊用滾燙的熱水清洗剪刀,還用干淨布條擦拭干淨。

  洗過後,旁邊還有燒酒,再次把剪刀用烈酒擦拭一遍才放在干淨布條上。

  這熟悉的手法,估計不是第一次做了。

  鄧夫人順著葉珂的目光過去,笑著解釋道:「夫君說是這些用具必須再三清洗過才能用,不然容易讓傷口化膿。」

  葉珂點頭,心想鄧大夫對產婦這些醫用品倒是十分清楚,必須消毒,不然可能會讓傷口的情況變壞,甚至可能傷上加傷。

  哪怕鄧大夫如今手上沒有顯微鏡,不清楚細菌的存在,卻在實踐中明白,醫用品必須消毒,剛燒開的熱水和烈酒就是最好的消毒品。

  鄧夫人繼續道:「皇上早就讓人准備好這些,讓穩婆每天都清洗一遍,以便不時之需。」

  「哪怕這時候,也需要再洗一遍,免得中途被誰碰過變得不干淨了。」

  「對了,這些穩婆也再三洗過手,身上也清理干淨,每天都必須沐浴換衣。」

  光是清洗醫用品之前,她們幾個就需要洗手兩遍才行,還要春嬤嬤去檢查一番。

  指甲都要剪掉,指甲縫裡面都要十分干淨才能進來。

  一來是衛生問題,二來就怕這些穩婆在指甲縫裡藏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

  哪怕是一點點,都可能要了葉珂的小命,所有人都十分謹慎小心了。

  葉珂什麼都不需要操心,走一會感覺不疼的時候就吃點東西,吃得差不多起來再走走。

  等陣痛差不多的時候,她就躺下。

  鄧夫人在旁邊輕聲細語告訴葉珂要慢慢呼吸,不要緊張。

  雖然葉珂感覺周圍人都很緊張,春嬤嬤一疊聲吩咐丫鬟送熱水來,燒水的速度要快一點等等。

  穩婆們都在榻前守著,就等鄧夫人的吩咐了。

  反觀葉珂是最淡定的,雖然她這身體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她確實第一次,不過心裡卻不怎麼緊張。

  因為隔一會兒,四爺的聲音就會從門外傳來,跟葉珂說幾句話,證明他一直都在門外。

  蘇培盛已經搬來椅子,讓四爺坐下等,手邊連茶幾都有,泡了一壺濃茶。

  畢竟這生孩子要多久,誰都不清楚。

  後宮幾個太妃要過來,讓四爺派人去攔下了。

  只覺得這大半夜的,讓幾個上年紀的太妃來吹冷風,凍著就不好了,不如明早再過來。

  反正這邊有四爺自個守著就好,不必其他人來了。

  李妃、熹妃和裕妃要過來守著,四爺也讓人攔著。

  他可不想陪著葉珂說話的時候,還要應付她們幾人。

  四爺聽著門內葉珂的聲音還算鎮定,也沒因為太疼而顫抖的樣子,稍稍放松了一些。

  鄧大夫就在他旁邊,也被賜座,一並等著裡頭的動靜。

  等葉珂感覺自己不知道走了幾圈,吃得肚子滾圓的時候,感覺小腹有種下墜的感覺。

  她這一說,鄧夫人一探,就說羊水破了,孩子快出生了。

  鄧夫人讓葉珂慢慢吸氣再呼氣,然後一點點用力,不要一次用得太猛,免得傷著身體。

  葉珂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感覺身下一沉,就聽鄧夫人驚喜道:「恭喜娘娘,小格格平安出生了。」

  鄧夫人親自剪了臍帶,拍著小格格的屁股讓她哭了一會,毛巾沾著溫水給小格格小心翼翼擦拭干淨,用襁褓包起來,給葉珂看一眼。

  葉珂看著白嫩嫩的女兒,伸手輕輕撫著她嬌嫩的小臉蛋,只覺得這孩子長得真好看,五官是集齊了自己和四爺的優點長的。

  鄧夫人讓葉珂看過後,就抱著襁褓出去給四爺看了。

  四爺猶豫了一會,還是接過襁褓,抱在懷裡。

  小格格剛才哭了一會,淚珠子還沾在眼角,四爺用指尖輕輕擦拭掉。

  小格格的小手輕輕抓住四爺的指頭,很快就閉上眼睡過去了。

  四爺小心掙開自己的手指,把襁褓交給鄧夫人抱去給鄧大夫檢查一番,就問道:「皇後身體沒事吧?」

  鄧夫人點頭道:「剛給娘娘查看過,娘娘只的身子骨有些虛脫,並無大礙。」

  小格格出來得很快,這天還沒亮,她就已經出生了。

  而且很安靜不鬧騰,剛出生哭了幾聲後,這會兒就沉沉睡去,顯然是個好帶的孩子。

  鄧大夫檢查後,說小格格身體健康,就讓鄧夫人重新抱進去了。

  葉珂已經累得沉沉睡去,鄧夫人把襁褓交給春嬤嬤,把小格格安置在旁邊的小床,自己則是用帕子沾著溫水給葉珂小心擦拭全身。

  鄧夫人不放心,看葉珂睡過去,隔著兩個時辰就給她把脈看看。

  葉珂這一睡就大半天,等下午的時候才醒過來。

  春嬤嬤就在旁邊小聲稟報道:「幾位太妃上午的時候過來了,娘娘正睡得沉,皇上有命不讓人驚擾娘娘休息,幾位太妃只進來看了兩眼就出去了。」

  「太妃們還抱了一會小格格,小格格睡得很沉,不哭不鬧,太妃都說小格格乖巧得很,是個好養的孩子。」

  「太妃還送來了禮物,這是名單。」

  葉珂掃了一眼,送來的禮物大多是首飾,銀飾居多,都是給小格格的。

  另外還有很多布料,一看就是給她和小格格做衣服穿。

  滋補藥材也不少,該是給葉珂補身子用的。

  葉珂看完就把單子遞給春嬤嬤,就聽門外傳來四爺的聲音:「你醒了?感覺有哪裡不舒服嗎?」

  聞言,葉珂笑道:「沒有,只感覺渾身有些疲倦,睡得挺好,感覺松快了不少。」

  四爺聽見她的聲音還有力,帶著點剛睡醒的慵懶,就知道葉珂說的實話,點頭道:「那就好,起來就用些東西,想必也餓了。」

  送來的飯菜都是鄧大夫再三看過,對葉珂的身體如今正適合的。

  味道還很好,裡面有很淡的藥味,該是藥膳,卻讓厲害的御廚做得幾乎嘗不出藥味來。

  葉珂的胃口不錯,飯菜的分量剛好,吃過後她就問起:「爺用過飯了嗎?」

  四爺笑著答道:「用過了,等會我該用晚膳了。」

  葉珂才發現自己這算是午飯和晚飯合起來了,也不由笑了。

  弘暉聽說葉珂醒了,正在用飯,就慢吞吞過來,這時候正好:「皇額娘身體如何?兒子可以去看看妹妹嗎?」

  葉珂答道:「我這身子骨不錯,你妹妹沒耽擱多久就出來了,你去看看她吧。」

  弘暉歡歡喜喜去隔壁看妹妹了,小格格正睡得香甜,小手握成拳放在嘴邊。

  他伸手輕輕碰了下小格格的臉頰,特別軟,力度放得更輕了。

  弘暉之前還擔心妹妹出生後,妹妹可能會搶走葉珂的寵愛。

  不過他如今看著軟軟糯糯的小格格,弘暉就感覺多個妹妹也挺好的。

  以後他就是兄長了,會幫著葉珂好好照顧妹妹的!

  小格格被親哥騷擾了一會,受不住就慢慢醒了,睜開眼還把弘暉嚇了一跳。

  弘暉還擔心把妹妹弄哭了,驚著隔壁的葉珂就不好了,對著小格格伸手「噓」了一聲:「妹妹別哭,千萬別哭啊!」

  小格格眨巴著眼看過來,似乎帶著點好奇,好在沒哭,弘暉這才松口氣,又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小格格的臉頰。

  小格格揮舞著小手想抓住弘暉的手指,卻是不可能的事,勉強抓了兩下都撲了個空。

  她終於忍不住眨眨眼,然後扁著嘴,大聲哭了起來。

  這可把弘暉嚇了一大跳,心急火燎想哄妹妹,又不敢抱起她來。

  畢竟妹妹太軟了,弘暉手足無措站在原地,四爺就進來了。

  他看了弘暉一眼,無奈只好彎腰抱起小床的小格格,在懷裡哄了哄。

  小格格很快就不哭了,弘暉卻內疚道:「皇阿瑪,兒子錯了。」

  四爺知道弘暉逗弄妹妹,最後妹妹惱羞成怒大哭起來,好笑道:「小格格看來性子還有點暴躁,這究竟像誰。」

  弘暉聽得眼神一飄,不敢看四爺,心想妹妹這脾性還真像皇阿瑪!


第114章

  葉珂迷迷糊糊當中聽見哭聲,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

  春嬤嬤連忙在旁邊安撫道:「娘娘莫要擔心,是大阿哥跟小格格玩兒,逗弄得過了,叫小格格哭了幾聲。皇上正親自哄著,小格格很快就不哭了。」

  聞言,葉珂不由笑了:「弘暉平日很是有分寸的人,怎麼把妹妹弄哭了?」

  春嬤嬤也笑著道:「小格格瞧著十分乖巧,睡著後被大阿哥戳了幾下臉頰鬧醒了,想必是有些不高興。」

  葉珂心想她這女兒的氣性還是挺大的,可能也有起床氣,估計把弘暉嚇了一大跳,不由笑出聲來。

  看來兄妹兩個雖然年紀差得有點大,相處得還可以,以後的日子要變得熱鬧了起來。

  鄧夫人很快抱著小格格過了來,看小格格眼角還有淚水,葉珂就有點心疼,伸手輕輕一撫。

  小格格似乎知道面前的人是誰,小手輕輕一抓,就抓住葉珂的手指頭不放了。

  鄧夫人把小格格放在葉珂身邊,笑著道:「小格格哭了一會,皇上哄好了就送過來。」

  葉珂輕輕捏了下小格格的小手,她哭過後估計累了,這會兒有點昏昏欲睡:「小格格吃過了嗎?」

  鄧夫人點頭道:「是,奶娘也是皇上親自選的,身邊有幾個宮女盯著,每個奶娘也有一個宮女跟著伺候。」

  葉珂是聽出來了,說是伺候奶娘的宮女,估計也是監督,免得奶娘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或者身上抹了什麼不該抹的東西。

  四爺素來小心,她就沒什麼好擔憂的了。

  葉珂瞥了眼鄧夫人,忍不住問道:「是不是還有別的?小格格不喜歡這些奶娘嗎?」

  鄧夫人一怔,連忙答道:「不是有意隱瞞娘娘,只是覺得這些都是小事。小格格確實剛開始不喜歡兩個奶娘,皇上就做主把人換了。」

  她自然不敢多問緣由,反正小格格不喜歡,四爺就直接換了人。

  葉珂點頭表示明白了,知道四爺肯定會查清楚,只安撫道:「我知道了,小格格看著要睡了,帶回去隔壁睡下吧。」

  鄧夫人應了一聲,就抱起已經睡過去的小格格回到隔壁了。

  葉珂這才對春嬤嬤說道:「怎麼不是奶娘抱著小格格過來,而是鄧夫人?」

  鄧夫人好歹是大夫,怎麼如今變成照顧小格格的嬤嬤一樣了?

  春嬤嬤答道:「皇上不放心那些奶娘,哪怕身邊有幾個宮女盯著,還是讓鄧夫人守在小格格身邊,鄧大夫也會每天給小格格請脈,奶娘也是。」

  葉珂心想四爺是真的足夠小心,明裡有宮女盯著,暗地裡指不定還有粘杆處或者暗衛守在附近了。

  小格格剛出生,脈像不好查看,檢查身體狀況,估計也是問問吃睡如何,查看身上有沒異常的地方。

  奶娘們也是一樣,她們要是偷吃了什麼東西,鄧大夫一把脈就能清楚。

  估計當初五阿哥府上的事,讓四爺警惕了起來,於是就越發謹慎小心了。

  畢竟小孩子實在太脆弱了,如果照顧得不好,就很容易夭折。

  葉珂胡思亂想了一會,春嬤嬤就問道:「娘娘可是餓了?這就讓御膳房送膳食來?」

  聞言,葉珂點頭,又問道:「皇上可用過了?」

  沒等春嬤嬤回答,門外卻傳來四爺的聲音:「我等會跟弘暉一起用,讓御膳房那邊准備了滋補的湯水,味道我嘗過還可以。」

  葉珂有些意外,不由笑道:「皇上替我先嘗了,這味道應該很不錯。」

  能讓四爺幫她先試吃,滿天下估計就自己一個人了。

  四爺笑笑道:「確實,嘗了好幾次,也就這次做得還可以。」

  葉珂聽得心裡都有點內疚了,滋補湯水估計裡面放了不少藥材,量多一點味道就不好。

  可憐四爺還嘗了好幾回,那味道應該相當濃重,知道葉珂不喜歡,就讓御膳房多做了幾次,拿捏住味道後才送過來。

  葉珂感動道:「這湯水讓春嬤嬤幫著嘗就好,怎好叫爺親自來?」

  四爺笑道:「嬤嬤年紀大了,舌頭沒我厲害,所以我就代勞了。弘暉年紀小,對這些也不敏銳,吃多了也不好。」

  畢竟弘暉還是氣血方剛,正長身體的時候,喝著這些滋補湯水估計要補過頭而流鼻血了。

  葉珂笑了笑,就聽門外還傳來弘暉的聲音,可憐巴巴道:「皇額娘,兒子不是有意弄哭妹妹的,就是用手指頭戳了妹妹的臉幾下,還很輕,沒有用力。」

  聽了這話,葉珂笑道:「我知道你下手一向有輕重的,小格格也是被吵醒了才哭,不是給你弄疼了。」

  「雖說小格格很可人,年紀小皮膚很嬌嫩,你感覺力氣不大,她可能就會有點疼了。」

  弘暉的聲音蔫巴巴的:「皇額娘,兒子記下了,以後少動手。」

  葉珂就安慰道:「等你妹妹長大點,你就能帶著她出去玩兒。到時候抱著她到處走,妹妹一定會喜歡你這個兄長的。」

  這話讓弘暉又高興了起來:「嗯,兒子會好好照顧妹妹,讓妹妹平安長大的!」

  御膳房的人這時候送飯菜過來,四爺就道:「你先用飯,等會再說。」

  四爺想了想又道:「我讓人在這裡擺飯算了,隔著門咱們也能一起用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葉珂笑著應了。

  要不是不能吹風,還在坐月子,她真想出去跟兩人一起用飯。

  弘暉也有些遺憾,坐月子要一個月,得一整個月都不能跟葉珂坐在一起用飯了。

  只覺得一個月的時間真長,巴不得轉眼就過去。

  春嬤嬤在榻前擺了茶幾,把飯菜擺上去。

  葉珂吃了幾口,就聽門外的四爺提起道:「過兩天小格格的洗三,我擬了賓客名單。想著你喜歡安靜,應該不打算請太多人,只請了額娘,你要請其他人過來嗎?」

  葉珂明白四爺問的是要不要請她家裡人,她過來後在雍親王府沒住幾年,就住進宮裡來了。

  親阿瑪費揚古已經去世,幾個兄弟都成家了,葉珂跟嫂子們的關系並不算特別親近。

  於是她就道:「按照爺的意思來就好,沒特別想請的人。」

  四爺在門外點點頭,又察覺葉珂看不見,就開口道:「好,那就請額娘和兩位弟妹過來吧。」

  葉珂有些好奇道:「爺打算請哪個弟妹過來?」

  她心想會是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嗎?

  果然四爺答道:「我打算請十三弟妹和十四弟妹,之前看你們的關系還不錯。」

  「十四弟也回來了,這次給你送了那麼多的珠寶,請十四弟妹過來也是應該的。」

  這是禮尚往來了,葉珂想到十四阿哥帶回來的珠寶數量確實相當驚人,不請十四福晉過來參加洗三實在說不過去。

  就是她想到四爺只請這兩個弟妹過來,其他阿哥知道後,不知道會不會又要鬧騰了。

  葉珂在門內沉默,四爺居然猜到了:「這次只能女眷過來,他們不會鬧的。」

  她好笑道:「我還什麼都沒說,爺就猜出來了。」

  四爺也笑了:「他們鬧騰也不是第一回了,我猜也能猜出來。」

  參加洗三的名單就這樣定了下來,四爺很快就派人去告知一番。

  雖然葉珂說簡單點就好,四爺還是讓人送了請帖去烏拉那拉氏那邊。

  最後最為年長的兄長星禪讓妻子過來,還特地寫了回帖來感謝皇上和皇後的邀請。

  洗三的時候,女眷會先過來拜見葉珂。

  葉珂一大早就被春嬤嬤叫起來整理了一番,哪怕在室內,也不能一天到晚坐在床榻上,更何況今天得見人了。

  雖然葉珂這時候不太想見人,洗三來的都是比較親近的女眷,也就還好。

  先到的居然是她那位大嫂,大嫂嫁進來的時候,葉珂還沒出嫁,跟這位大嫂同在屋檐下住過一段時間,關系還可以。

  大嫂性子溫和,是個好相處的,這時候笑著道:「恭喜娘娘,如今是兒女雙全了。」

  葉珂笑著點頭:「大哥也是兒女雙全,如今是都統?」

  大嫂點頭道:「是,二弟被提拔為一等侍衛,三弟晉為二等侍衛。皇上最近有意追封阿瑪為一等公,娘娘可知?」

  葉珂還真不知道,搖頭道:「我沒聽皇上提過,是誰告訴你的?」

  大嫂尷尬道:「是二弟無意中聽見的,娘娘放心,就家裡人知曉此事。」

  葉珂瞥了她一眼,無奈道:「大嫂,既是無意中聽見,很可能有人故意告知,以後還是讓二哥行事小心些。」

  聞言,大嫂連忙答應下來:「是,我記下了。」

  兩人一時相顧無言,幸好這時候太妃過來了,笑著關心葉珂幾句,又誇小格格長得粉雕玉琢的,很是漂亮。

  太妃見葉珂的大嫂也在,就熱情邀請她過去看小格格。

  大嫂順勢起身,笑著跟葉珂道別。

  葉珂心裡松口氣,她跟這位大嫂真是沒什麼好說的,因為大嫂透露的消息還有些擔心。

  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也進來了,跟太妃們見禮後,兩人就留下陪著葉珂。

  她們笑眯眯道:「多謝娘娘邀請咱們參加小格格的洗三。」

  十三福晉說道:「我剛去看過小格格了,長得真好,感覺長得很像娘娘。」

  十四福晉說道:「我倒覺得小格格長得像皇上,性子卻像娘娘,特別安靜乖巧,睡著後也不亂動。」

  兩人閑聊了幾句,十三福晉就問道:「剛才那位貴夫人是娘娘的娘家人嗎?瞧著有些眼生。」

  葉珂笑著點頭道:「是我長兄的夫人,也是我大嫂了。」

  得知對方的身份,十三福晉就不好說什麼,洗三也快開始了,兩人就出了去。

  估計兩人都看出葉珂跟大嫂的關系比較生疏,這位大嫂進來後可能說了什麼,惹得葉珂不大高興的模樣。

  葉珂跟娘家人的關系如何,也不是她們能說的,於是就懂事得沒有刨根問底了。

  外邊洗三倒是熱鬧得很,兩個宮女在外邊看著,輪流進來給葉珂說說外邊的情形。

  哪怕葉珂不能親自出去看洗三的情況,這兩個小宮女口齒伶俐,描述得極好,就像是親自看見一樣了。

  洗三扔的珠寶首飾越多,孩子就越受寵愛。

  去的女眷都是不缺珠寶的,砸起來就十分好爽了。

  葉珂的大嫂原本也帶了不少珍珠,想著一大袋子怎麼都夠了。

  一般洗三就是個祝福的儀式,每人放一些,把盆塞半滿就好了。

  然後大嫂就見太妃手一抬,太監就搬來兩個箱子,頓時愣住了。

  她還沒見過有人洗三的時候砸珠寶,不是用袋子,而是論箱子的!

  瘋了吧,這麼多都要砸進去,盆裡都要放不下了!

  太妃們一看也覺得盆太小了,於是就提出讓春嬤嬤換個寬一點的水盆,不然那些珠寶要放不下。

  太高就不行了,水會太深,讓小格格坐不住的。

  春嬤嬤只好進來請示葉珂,後者聽見後也是好笑:「既然是太妃們的好意,那就換個寬一點的水盆。」

  宮裡應該不缺水盆,但是要非常大,那就很考驗內務府了。

  還不能耽誤了吉時,內務府的人簡直要跑斷腿,甚至把四爺那邊都驚動了。

  四爺過來的時候見內務府的兩個太監抬著一個淺淺的水盆過來。

  說是水盆,其實像是個盤子,又大又重,他不由一愣。

  然後就聽說想給小格格祝福的珠寶實在太多了,女眷們准備得也多,總不能只扔一點,想都砸進水盆裡,於是就換了個大的。

  四爺聽後沒有異議,小格格對新換的水盆也沒有意見,看著還挺喜歡的。

  只放了一點水,然後最年長的貴夫人幫著潑在小格格身上,一邊說著祝福的話。

  其他女眷就在祝福中砸珠寶,當然怕砸到小格格,傷著就不好,所以都是一點點放在盆子邊緣的地方。

  沒過一會兒就堆滿了,那點淺淺的清水都要徹底看不見了。

  十三福晉帶來的珠寶也不算多,跟葉珂的大嫂站在最後邊。

  兩人帶來的很快就砸完了,十四福晉倒是因為十四阿哥出去搜刮了一番,手裡頭的珠寶相當多,於是也帶來了一箱子慢慢砸。

  小格格很喜歡這些閃閃發亮的珠寶,哭了兩聲,小手就抓著一顆寶石在手裡查看一番,一臉好奇的樣子,很快又放下了。

  她打了個哈欠,在祝福中昏昏欲睡。

  春嬤嬤趕緊遞上帕子,給小格格擦拭了身上的清水,就讓奶娘抱回去睡了,這次洗三祝福就算是結束了。

  這砸的珠寶全是屬於小格格的,春嬤嬤一疊聲讓宮女收起來。

  太妃索性把箱子都留下,讓宮女收進去,以後這些珠寶都是小格格的嫁妝了。

  春嬤嬤讓人列了單子,給葉珂送過去。

  葉珂看見小格格年紀小小都能給自己開始存嫁妝了,這麼多的珠寶,看來她得先給女兒建個庫房,不然這些珠寶都要放不下。

  想想小格格的百日和周歲,以後指不定能收到更多的禮物,庫房得建得大一點才行了。

  四爺一聽,也附和道:「確實要建就得建大一些,正好有些宮殿還空著,直接給小格格當庫房好了。」

  葉珂一愣,整個宮殿當庫房,也就他才做得出來。

  不過空置的宮殿直接做庫房,確實省了特地建庫房,要省事得多了。

  坤寧宮附近沒什麼宮殿,要麼就是西六宮了。

  想到這裡,葉珂忽然說道:「爺,有件事我想商量一下,就是換寢宮之事。」

  四爺聽得一怔:「怎麼,你在坤寧宮住著不舒服,不喜歡這裡嗎?」

  葉珂笑著搖頭道:「不是,就是感覺這裡離養心殿有些遠,爺過來沒那麼方便,不如搬到後邊的永壽宮去。」

  永壽宮是離著養心殿最近的宮殿了,四爺一聽就笑了:「永壽宮雖然離得近,卻不如坤寧宮來得寬敞。」

  葉珂就說道:「反正就我和小格格一起住,永壽宮也足夠了。」

  「只是永壽宮以前是溫僖貴妃的寢宮,要是我搬過去的話,會不會讓十三弟有些在意?」

  四爺就笑道:「十三弟不會在意這個,只是你真要搬到永壽宮去嗎?」

  葉珂點頭道:「是,等我坐月子結束後就搬過去。畢竟爺住著的養心殿也不如乾清宮寬敞,我搬去永壽宮住也沒什麼。」

  四爺能住小一點的寢宮,難道她就不行嗎?

  聞言,四爺拗不過葉珂,又想著離得近,走動確實更加方便,於是點頭道:「好,我先讓人收拾一下永壽宮,再跟十三弟說一聲。」

  這事談成後,葉珂很高興,讓春嬤嬤去收拾東西,回頭搬一部分不常用的過去。

  春嬤嬤得知葉珂要搬宮殿,萬分不舍。

  不過明白葉珂是想住得離皇上更近一點,見帝後感情好,春嬤嬤自然歡喜得很,這就吩咐人先去庫房整理起來。

  另外空置房間的東西也慢慢開始收拾,還讓宮女動作輕一點,不能驚著葉珂和小格格了。

  四爺在早朝後把十阿哥叫去御書房,提起此事來。

  十阿哥有些意外,卻笑著搖頭道:「無妨,皇後想住到永壽宮去,那就搬過去。」

  他看著四爺有些揶揄道:「就是沒想到皇後要住去永壽宮,是想住得離皇上近一點吧!」

  四爺難得有點不好意思,笑著點頭道:「是,朕搬去養心殿,確實離坤寧宮有些距離。」

  雖說他就是坐轎子過去,時間短點,自己就更方便了。

  在御書房處理好事情,就能直接去後邊的永壽宮見葉珂,四爺感覺確實不錯。

  十阿哥又道:「弟弟聽說了小格格洗三情況,小格格看來是個好福氣的。」

  四爺笑著點頭道:「確實,小格格收到的珠寶相當不少,朕打算弄個空置的宮殿做她的庫房,不然很快都要放不下了。」

  十阿哥看自家四哥嘚瑟的樣子,也跟著笑了起來:「想來小格格洗三的盛況,很快滿京城都要知曉了。」

  畢竟洗三得到的祝福越多,越是有福之人,這樣的好事四爺自然不會攔著宣揚出去。

  葉珂的大嫂回去後,也跟星禪提及此事。

  費揚古的幾個兒子,除了最小的五格之外,全是武夫,對這些不甚在意。

  星禪擺擺手道:「小格格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沒什麼好驚訝的。」

  「帝後關系好,皇上寵愛娘娘,愛屋及烏喜歡格格,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她想說喜歡歸喜歡,這洗三是真的大手筆。

  星禪的夫人更是提道:「不是說二弟聽見的,阿瑪要追封一等公的事,回頭這爵位也不知道會落在誰頭上。」

  這話一出,星禪不悅地看了她一眼:「皇上要做什麼決定,讓誰繼承都不是我們能左右的。你也是聽二弟妹說的吧,這種事以後私下沒必要討論。」

  他琢磨著回頭要跟二弟說一聲,別讓二弟妹什麼都往外嚷嚷。

  二弟的嘴巴也得嚴實一點,別是在宮裡聽見什麼,床笫之間就跟二弟妹說了。

  明知道二弟妹這嘴巴不把門,二弟這樣子也讓人頭疼,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闖禍了。

  葉珂早就把大嫂提的這個追封費揚古的事給忘了,好幾天後才想起來,卻懶得多問。

  反正四爺想追封的話就會封,她沒必要多問。

  倒是四爺幾天後主動提起此事來:「我打算追封費揚古為一等公,以後襲爵的人就是一等侯了,你心裡覺得該是誰來繼承爵位?」

  葉珂答道:「皇上覺得我的兄弟們誰合適,那就由誰來襲爵。」

  她又提起大嫂在洗三那天說的話,有些擔心道:「二哥看來是在宮裡聽見什麼消息告訴了大哥,叫大嫂聽見了。」

  四爺卻搖頭道:「不,他是告訴了妻子,妻子再告知你大嫂,你大哥反而是最後才知曉。」

  葉珂一怔,明白應該是粘杆處聽見這消息了,就說道:「二哥這樣嘴巴沒把門的樣子,實在不適合繼續在宮裡當差,尤其是當侍衛。」

  侍衛在宮裡行走,能聽見的消息不要太多,要是嘴巴不嚴實,隨便把消息傳出去,實在不妥得很。

  葉珂想著幾個兄長都跟著費揚古習武多年,全是武夫,沒那麼多心眼,很容易被人利用。

  「我就納悶二哥在宮裡當差,怎麼還能聽見如此重要的消息,莫不是誰故意給他透露的?」

  四爺深以為然道:「是有這個可能,畢竟你二哥當差的地方離養心殿並不近,按理說不可能那麼快知道消息。」

  他想了想,應該是內閣的人透露了,為的可能是巴結葉珂的娘家人。

  當然暫時還沒證據,四爺打算讓粘杆處去查一查。

  他說出這個可能,葉珂只覺得頭疼:「要不爺還是別讓二哥在宮裡當差,去遠一點的地方?」

  但是她更擔心沒在眼皮底下,這個二哥還可能鬧出更大的事來,自己還要很久之後才知道,收拾爛攤子都來不及了。

  四爺笑笑道:「你不必擔心,這事我會處理好的。你二哥心性純良,對方想巴結,他也沒想太多。」

  葉珂忍不住嘀咕道:「二哥還不如十四弟懂事,十四弟聽了別人巴結,都知道有些事聽聽就算了,不能太當真,更別提是到處炫耀了。」

  四爺聽得笑了:「你這麼誇十四弟,他知道後一定很高興。」

  他派人去查,隔了幾天就收到消息,果然是內閣一個執筆記錄的小吏聽見這個消息,正巧遇上葉珂的二哥,想要討好皇後的娘家人,就悄悄透露了這件事。

  他知道後回去沒多想,告訴了妻子,妻子又嘚瑟告訴了大嫂,大嫂還來跟葉珂透露,然後告知了大哥。

  大哥的反應跟葉珂想的一樣,讓大嫂不要宣揚出去,還去訓斥了二哥,讓他以後把嘴巴閉緊了,又敲打了二嫂,免得她那嘴巴再嚷嚷出去。

  這麼看來,作為長子的星禪倒是個穩重的。

  四爺也不在意葉珂幾個兄弟有沒大才,只要他們做事穩妥,別給葉珂添麻煩就行。

  幾個兄弟當中,顯然星禪是最合適的,四爺就把人叫到御書房,襲爵的事就落在星禪頭上了。

  星禪又是歡喜又是愧疚,低頭說道:「皇上恩典不該拒絕才是,只是微臣的二弟和夫人都不懂事,實在有愧於心,不敢應下。」

  四爺聽後笑道:「這有什麼好愧疚的,畢竟不是你的錯。你以後襲爵後,還能幫著看顧一些。有了爵位,在兄弟們之中你也更能約束他們了。」

  星禪一聽確實如此,雖說是長兄,但是有爵位在,確實更有底氣。

  思考片刻,他就答應了下來,連忙謝恩。

  四爺的指尖又點了點桌面道:「朕一向賞罰分明,富昌這次胡亂把消息傳出去,幸好沒鬧出大事來,卻也不得不罰。」

  「這樣,讓他外放幾年,歷練一番如何?」

  星禪自然沒有不應的,這個二弟也該去吃點苦頭,就知道閉緊嘴巴了:「謝皇上,微臣替二弟應下此事了。」

  要不是四爺對葉珂的重視,哪裡會管葉珂這幾個兄弟呢!

  讓富昌出去歷練一番也不是什麼壞事,就不知道外放去什麼地方了。

  兄弟幾個,一個襲爵風光無限,一個卻要外放去偏遠地方當個參將,待遇簡直天差地別。

  雖說二等侍衛是四品,參將是三品。

  但是二等侍衛在京城當差,還是在宮裡當差,這地位還是不一樣的。

  哪怕像是升職了,去偏遠地方當參將也不知道幾年才回來,還不如京城繁華,必然要吃哭。

  富昌倒是不介意,知道自己當初嘴巴不嚴實的事險些給葉珂添麻煩,二話不說就應下,開始收拾行李。

  他家夫人卻不樂意,怎麼大哥就襲爵了,她的夫君就要外派去偏遠地方當參將,難不成大哥在皇帝面前說了什麼,或者特意讓皇帝把夫君外放的?

  光是想想,她就不高興了,跟富昌鬧了起來。

  富昌不耐煩道:「鬧什麼,你不樂意去就留下,我一個人過去就行。」

  要跟自家夫君分開幾年,她也舍不得,只能捏著鼻子去收拾了,卻還是滿腹埋怨。

  星禪早知道會如此,還跟富昌私下說清楚,皇上為何會外派他出去。

  富昌也明白皇帝的用心,反而很感激,歷練一番後考自己的實力回到京城來,也不是什麼壞事。

  等葉珂出月子的時候,她才得知自家二哥要外放之事。

  二嫂還不死心,遞了好幾次牌子想進宮來找葉珂,請葉珂跟皇帝求情,讓自家二哥不外放那麼偏遠的地方。

  這些都被春嬤嬤攔下了,說是不能壞了葉珂坐月子時候的心情。

  四爺還親自來解釋道:「鄧大夫說坐月子的時候最是不能傷心難過,我就讓人攔下來了。」

  葉珂見他盯著自己,以為她會不高興四爺擅自做主攔下了二嫂想跟她見面的要求,就笑著道:「怎麼會,我要是知道也會拒絕的。這是皇上的安排,去的是二哥,二嫂不樂意就留下,其實沒必要進宮來找我。」

  哪怕見了,二嫂的要求葉珂也不會答應。

  四爺見葉珂不在意的樣子,這才笑了:「一個月沒見,感覺你沒什麼變化。」

  葉珂笑著搖頭道:「還是圓潤了不少,坐月子的時候吃得不算少。」

  她胃口不錯,生孩子的時候沒怎麼傷著,加上有鄧夫人親自照顧。

  吃的都是鄧大夫給的藥膳方子,既滋補又不會讓人吃多了發胖。

  鄧夫人還幫著給葉珂壓肚子,身上的穴位還每天捏一遍,剛開始有些水腫很快就恢復了。

  葉珂夜裡睡得也不錯,如今看著皮膚細膩,面色紅潤。

  就是不能經常沐浴,葉珂隔幾天擦拭一次。

  等出月子之後,她才能徹徹底底沐浴還泡澡,舒服得不行。

  葉珂剛泡澡出來,面色更是紅撲撲的,看得四爺有些心癢癢。

  他忽然伸手把葉珂抱了起來,把她嚇了一跳:「爺這是怎麼了?」

  四爺把人抱起來,然後才輕輕放下,笑眯眯道:「你剛才不是說自己圓潤了,我試了試,感覺跟懷孕之前差不多。」

  葉珂無奈,他這是用手來掂量她的體重,這能感覺得出來?

  四爺松開手後就道:「你二哥擔心節外生枝,早早就出發了。」

  葉珂一愣,又問道:「那二嫂跟著二哥外放了嗎?」

  她不是拼命遞牌子要跟自己見面,沒見著會想留在京城嗎?

  四爺搖頭道:「你二嫂跟著外放了,看著不情願,卻還是對你二哥不放心。」

  葉珂笑了,可能這就是夫妻吧!

  雖然二嫂嘴上埋怨,還是擔心二哥,怎麼都要跟著一起去。

  畢竟二哥這外放出去至少三年,夫妻要這麼久沒見著,確實有些難過。

  四爺又道:「永壽宮已經重新修整和打掃過了,你隨時能搬過去。要是缺什麼,只管讓內務府送過去。」

  葉珂一怔,見四爺比自己還著急搬去永壽宮的事,不由笑了:「爺這是催我趕緊搬家嗎?」

  四爺握著她的手道:「你搬過去,我見你就方便多了,不用耗費太多時間在路上。」

  確實如此,葉珂也贊成,就吩咐春嬤嬤讓人整理好就一點點送過去。

  四爺卻擺手道:「不必,讓蘇培盛多叫些人來,一天之內搬好。」

  他看了門外的蘇培盛一眼,蘇培盛很快就叫來不少太監去坤寧宮搬箱子。

  葉珂往外看了一眼,好家伙,這浩浩蕩蕩的太監,莫不是沒伺候貴人的宮人全在這裡了吧?

  她都震驚了,然後看著黑壓壓的人頭有條不紊開始搬箱子。

  四爺就解釋道:「我讓蘇培盛把這些宮人都編了組,十人一組,負責搬一塊地方的行李,這樣就不會亂套了。」

  他們同組的人搬的都是同個地方的東西,比如搬庫房的,可能好幾個組的人一起搬,搬過去後就會放在一起。

  還會記錄每個組搬的東西,箱子上面有編號,他們按照編號記下來,就知道每個組搬了什麼,搬了多少。

  回頭整理和檢查的時候,就不怕有人漏掉沒搬什麼,或者搬的東西放在別處不好找了。

  葉珂眨眨眼,編號還能用在這樣的地方嗎?

  四爺還特地用阿拉伯數字來做編號,如此一來不識字的太監都能依葫蘆畫瓢,記錄起來就更快了。

  當然用的還有識字的女官來記錄,她們檢查起來又快又好。

  葉珂笑道:「這樣一來,真可能一天之內就搬好家,東西還能規整好了。」

  四爺牽著她的手往外走:「兩邊宮殿都亂糟糟的,你留在這裡會被驚擾,讓奶娘帶著小格格去養心殿歇息。」

  「等晚上永壽宮都收拾好了,你再過去也不遲。實在沒收拾好,你留在養心殿一晚也行。」

  葉珂看四爺的樣子,似乎更偏向留下自己在養心殿住一晚,於是笑著點頭應下。

  春嬤嬤擔心宮人沒能把貴重東西輕拿輕放,說什麼都要親自去盯著才行。

  索性葉珂在四爺身邊,多的是伺候人,春嬤嬤就過去忙了。

  鄧夫人和奶娘都留下陪著小格格在隔壁空置的房間裡面,小床先被搬了過來。

  小格格一路被抱著過來,依舊睡得香甜。

  葉珂輕輕摸著小格格的小臉,見女兒睡得沉,外邊什麼響聲都不能妨礙她歇息一樣,感覺還挺有趣的。

  「這孩子一路過來,居然還能睡得那麼香。」

  他們是一路坐著軟轎過來,四爺可舍不得葉珂走過去。

  畢竟她剛出月子,要是累著該如何是好?

  軟轎比平日還要穩當,小格格被奶娘抱著也上了小一點的軟轎,一路到永壽宮都沒驚醒小格格。

  四爺很滿意,還讓人賞了抬轎的太監。

  葉珂也松口氣,要是吵醒了睡著的女兒,她這起床氣還是有點厲害,扯著嗓子哭,到時候這些轎夫就要遭殃了!


第115章

  葉珂進了永壽宮,才發現這裡各處布置得跟坤寧宮一樣,叫她倍感熟悉。

  四爺牽著她的手往裡走,笑著問道:「我讓人布置得跟之前一樣,你也不會覺得不適應,不如四處看看,有什麼布置得不夠妥當的地方也能讓人修整一二。」

  葉珂笑著應了,示意春嬤嬤去照顧睡著的小格格,兩人手手牽手在永壽宮走了起來。

  四爺先帶她去看了書房,寬敞明亮,隔壁還連著書庫,書架擺滿了葉珂喜歡的書,還分門別類。

  他說道:「空置的房間比較多,我想著把隔壁也連起來當書庫,不然你這書要放不下了。」

  「要是覺得不妥,也可以在後邊院子建個正經書庫,也能更寬敞安靜一些。」

  葉珂感覺如今這樣就很好了,笑著道:「不用了,我要是想看什麼書,讓人去藏書閣送一些書過來就好。」

  四爺想想就點頭了:「嗯,我會讓人定時給你送書來,也能把書庫裡的書置換一番。」

  「你要這邊的書看完了,就讓人全換掉,三哥那邊會幫忙看著辦的。」

  葉珂想到三阿哥修書那麼忙,還要幫她選書送書之事,就搖頭道:「其實我都行,讓人把我沒看過的書送過來就行,反正我也不挑。」

  四爺可不樂意:「你要覺得麻煩三哥不好,那我就親自去藏書閣給你選書好了,反正我書房的書總歸要換一換。」

  「裡頭有皇家才能進的書庫,到時候我從裡面選一些借出來給你。」

  葉珂笑笑道:「不是說皇家書庫裡的書是不能外借的嗎?」

  四爺也笑了:「其他人確實不能外借,你我就不一樣了。」

  看完書房和書庫,兩人就去了小格格的臥室。

  裡面寬敞明亮得很,地上鋪了厚厚的地毯,想必是擔心伺候的人走路發出聲音會驚醒小格格。

  葉珂踩在上面軟乎乎的,確實走路沒有一點聲音。

  顯然小格格的起床氣太厲害了,宮人都不得不小心謹慎一點,免得她睡著的時候發出聲音來。

  葉珂見狀,只進去看了一眼周圍,感覺布置也跟原本差不多。

  她正想著不能驚醒睡得沉的女兒,准備退出去的時候,四爺卻站在原地皺眉道:「布置這裡的人是誰,跟小格格原本住的地方布置得有些不一樣。」

  蘇培盛連忙上前小聲答道:「主子,此處是奴才帶人布置的。」

  四爺指著旁邊說道:「小床離窗戶太近了,挪遠一點,免得讓小格格吹著風了。還有旁邊的櫃子沒固定在牆上,要是不小心倒了會發出聲響嚇壞小格格的。」

  「這邊的桌子擺得不對,你們真的按照小格格原本住的地方布置的嗎?」

  見四爺不悅,蘇培盛和其他宮人連忙跪下來請罪,表示會重新布置一番。

  葉珂盯著桌子看了很久,沒發現這桌子擺得有什麼不對,她印像這桌子確實是擺在差不多的地方。

  四爺正指揮著兩個太監挪桌子:「往左一點,抬起來別發出聲音。對,再挪一點點,好了。」

  葉珂眯著眼看了好一會,這桌子往左挪了巴掌大的位置,所以這就是四爺覺得布置不夠好的地方嗎?

  才巴掌大,真的很難看出差距來。

  桌子一挪,四爺的面色好了不少,勉強算是滿意了。

  小格格壓根不知道屋裡的人多緊張,一個個後背都冒汗了,生怕皇上有不滿意的地方。

  四爺環顧一周,只叮囑道:「等小格格出去的時候才固定櫃子,別弄出太大的聲音來。」

  說完,蘇培盛忙不迭應了,四爺才帶著葉珂出去。

  葉珂就問起奶娘的事來:「之前聽說小格格不喜歡兩個奶娘,後來換掉了,奶娘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奶娘都是內務府那邊選了送過來,然後再讓四爺和葉珂挑的。

  粘杆處還特地查過出身背景和性情,夫家娘家都查了一遍,沒有問題才被留下,怎麼忽然就不行了呢?

  四爺不在意道:「小格格不喜歡,不願意靠近這兩個奶娘,索性就換了,不是什麼大事。」

  見葉珂緊張,四爺就安慰道:「她們沒什麼問題,就是小格格不喜歡而已。」

  聽說人沒什麼問題,只是女兒不喜歡,葉珂這才松口氣。

  「不是奶娘的問題就好,我還擔心是不是這些奶娘身上有什麼意外……」

  四爺笑笑道:「有十二弟盯著,內務府如今辦差要妥當得多了。奶娘都是精心挑選過,再三查過,自然不會出現紕漏。」

  就是千算萬算,沒想到小格格會不喜歡。

  葉珂困惑了:「小格格如今年紀不大,也看不清人,怎麼就不喜歡這兩個奶娘,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四爺沉吟道:「我也想過,很可能是奶娘身上的味道讓小格格不喜歡吧。」

  「當然,這些奶娘身上不會抹什麼東西,更不會允許有香味,免得熏著小格格。該是她們身上原本的味道,畢竟奶娘只能用皂角沐浴,不能用別的。」

  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還特地讓鄧大夫給兩個奶娘把脈,身體都沒有問題。

  她們身上也沒有什麼不好的味道,甚至鄧夫人還特地叫進內室,讓奶娘脫了衣服檢查,依舊沒查出什麼來。

  既然沒犯錯,只是小格格不喜歡,這兩人就送回去內務府,也沒什麼懲戒,就是丟了這麼份好差事十分可惜了。

  畢竟看如今這境況,小格格是皇上登基後的第一個孩子,又是寵愛的皇後之女。

  這才剛出生,就已經能看得出小格格以後有多受寵了,能留在身邊當奶娘,總有幾分情份在。

  想想曹家的老婦人當初是康熙的奶娘,連帶著讓曹家一起被重用,當這個奶娘如何能讓人不心動?

  可惜她們就因為不得小格格的喜歡被送回去了,機會就在眼前卻溜走了,估計心裡很不好受,卻也無可奈何。

  葉珂跟這兩個奶娘見面不多,只有模糊的印像。

  她回想了很久,忽然想到一個奇怪的可能性,試探著問道:「爺,我記得那兩個奶娘,其中一個的發髻喜歡梳得偏左一點,另外一個下巴右邊這裡有一顆小痣。」

  葉珂感覺自己的記性是越發好了,回想後居然發現了很多細微的特征。

  她想著女兒雖然像四爺,這性子不會像到這個地步吧,還要更嚴重一點?

  四爺聽出葉珂的猜測,也有點驚訝道:「是這樣嗎?或許可以試試看。」

  葉珂疑惑道:「爺,要怎麼試,總不能把這兩個奶娘又叫回來。」

  到時候小格格看見後只會哭,哪裡能開口說是什麼不喜歡的地方呢!

  四爺笑道:「我自有辦法,等小格格醒來就能試試了。」

  他讓春嬤嬤送來葉珂的一對簪子,葉珂一頭霧水看著簪子送過來。

  然後四爺拿起簪子,給葉珂戴上一支,卻別在左邊。

  他看了一會,伸手忍不住想去挪一下簪子的位子,最後還是放下手問道:「小格格醒了嗎?」

  小太監來回跑,這會兒答道:「皇上,小格格醒過來了。」

  四爺就道:「那咱們進去看看。」

  葉珂一臉迷茫,被他牽著進去,小格格正被奶娘抱起來,似乎察覺到葉珂來了,她的眼睛就看了過來。

  四爺拉著葉珂走到很近的位置,小格格盯著葉珂看了好一會,忽然啊啊啊叫喚起來。

  葉珂更迷茫了,只好接過奶娘懷裡的女兒,低頭笑著問道:「是額娘,在叫我媽?」

  小格格的小手仿佛想抓什麼,一直啊啊個不停,沒人能聽懂她的意思。

  葉珂心想不知道系統能不能翻譯一下,女兒究竟想說什麼?

  四爺好像聽懂了,站在葉珂身後,低頭看著女兒問道:「是這裡嗎?」

  他的手放在葉珂發髻的簪子上,小格格就「啊」了一聲,好像在應和。

  四爺用手把簪子挪到中間的位置,小格格眨巴著眼「咿呀」了一聲,然後就不叫喚了。

  葉珂無語了,所以女兒是覺得簪子歪了所以不高興,非要叫喚嗎?

  還真跟她猜的一樣,女兒的強迫症遺傳了四爺,也相當厲害了。

  四爺卻十分滿意道:「看來女兒很像我,有些事不能視而不見。」

  葉珂要不是抱著女兒都想伸手扶額了,不啊,四爺,這種事還是能視而不見的!

  四爺還壞心眼的把簪子挪來挪去,一會挪到左邊,一會挪到右邊,就是不對稱。

  小格格都急了,一會「啊啊」叫,一會「咿呀」叫,最後受不了四爺這挑釁,索性嘴巴一扁就大哭起來。

  嚇得四爺終於不敢動了,猶豫著要接過葉珂懷裡的女兒要親自哄。

  小格格卻不樂意,小手抓著葉珂的衣襟不放,就是不撒手去四爺那邊。

  四爺伸手戳了下小格格的臉頰,感慨道:「我這女兒的脾氣真夠大的,不過也好,以後誰都不敢欺負她了。」

  在他看來,女兒氣性大點無妨,反正是自己的女兒,在哪裡都能橫著走了。

  葉珂無奈道:「爺,小格格才多大,可不能寵壞了。」

  四爺好笑道:「這算什麼寵壞,我的女兒不就該千寵萬寵中長大嗎?」

  見兩人說話都沒繼續哄自己,小格格哭得更大聲了。

  四爺索性讓奶娘接過小格格,低頭對女兒道:「雖說我寵你,你也不能欺負你額娘了。」

  他站在原地看著奶娘懷裡的小格格哭了好久,小格格看自己哭後沒人哄了,哭了一會也累了,抽抽搭搭又要睡過去。

  四爺摸了摸女兒的臉頰,擦去沒多少的眼淚,好笑道:「這才多大,都會使心眼了,只干嚎卻沒多少眼淚掉下來。」

  小格格哼哼唧唧不高興了,撇開臉卻甩不掉四爺的手,哼唧的聲音就更大了。

  四爺只能投降道:「好,不鬧你了。」

  他示意奶娘帶小格格去隔壁用飯,蘇培盛就帶著太監趕緊去固定房裡的櫃子。

  四爺就帶著葉珂出去了:「小格格這心眼還挺多的,以後她哭個不停,你就讓奶娘抱著,可不能自個抱了。不然她得假裝哭嚎很久人不讓你撒手,叫你胳膊累壞了可不好。」

  葉珂笑道:「才抱一會兒,哪裡胳膊就累了呢!小格格才丁點大,也沒多重。」

  四爺卻道:「孩子長得快,一會兒就很重了。剛開始你抱著習慣了,後邊你不抱,小格格就得撒潑,那就更難哄,還不如一開始就讓她習慣起來。」

  他是寵女兒,但是讓女兒撒潑還撒到葉珂頭上就絕對不行了!

  四爺還一直盯著葉珂,她不答應就不轉開臉,葉珂只好答應下來:「好,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聽她答應了,四爺才滿意一笑。

  四爺牽著葉珂的手去了後院,雖說不如圓明園大,卻也種滿了花,都是香味不太濃郁的。

  葉珂喜歡花香清淡一點的,兩人一邊走一邊賞花,四爺就說了起來:「對了,你二哥送信回來,在路上一切都好,就是你二嫂病了一場,路上耽擱了一段時日。」

  聞言,葉珂不免擔心道:「二嫂還好嗎?怎麼在路上忽然就病了?」

  四爺答道:「不妨事,就是有點水土不服。」

  葉珂想想也是,二嫂從小就在京城長大,去了那麼偏遠還要喊冷的地方,會不適應也是應該的。

  估計二嫂如今很後悔之前嘴巴不嚴實的事,才鬧得如今在路上生病,還不能耽擱二哥上任,只能走走停停,也還得繼續走,估計心裡早就後悔了。

  不過這世上從來都沒有後悔藥能吃,二嫂也只能捏著鼻子把苦水都咽下,以後恐怕再也不敢隨意說什麼,禍從中來了。

  四爺看著葉珂嘆道:「要是你家兄弟有你一半聰慧,我也就能放心了。」

  如今看著費揚古教的孩子,武藝確實不錯,但是心眼就不行了,能動手從來不願意動腦瓜子。

  長子星禪看著還湊合,卻也只是湊合而已,不過守成也足夠了,別給葉珂添麻煩就好。

  「五格瞧著頗為聰慧,年紀不大,還能教一教,我打算讓他進尚書房一起讀書。」

  葉珂眨眨眼,想到幾個兄弟都有武藝天賦,讀書都不行。

  不過這個最小的弟弟,連武藝都不行,讀書就不清楚了。

  她就問道:「我出嫁的時候五格年紀還小,只知道他的武藝不如幾個兄長,讀書方面就不大清楚了。」

  只是府裡就沒幾個讀書人,五格沒有熏陶之下,葉珂對他都不怎麼抱希望。

  四爺卻笑了:「五格的武藝是一般,讀書聽說還行,今天他應該去尚書房,等下你可以問一問弘暉。」

  弘暉如今雖然不會經常進尚書房,還是會跟太傅請教學問,對那邊的事還是比較清楚的。

  葉珂點點頭,對五格的事頗為擔心,回頭就讓人請了弘暉過來。

  晚飯之前,弘暉就到永壽宮來。

  他坐下後,就聽葉珂問起五格的事,臉色有點一言難盡。

  葉珂就好奇道:「怎麼,你這小舅舅在尚書房是不是表現不佳?」

  弘暉連忙擺手道:「皇額娘,舅舅剛進尚書房,這才開始,兒子對他的表現也不是很清楚。」

  葉珂眯起眼道:「你一向不會說謊,一眼就能看出來,是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嗎?」

  弘暉有點為難,還是含糊說道:「太傅下學的時候讓人請兒子過去,問起小舅舅的事來。只說小舅舅讀的書太雜了,基礎不好,可能要從頭讀起。」

  「不過小舅舅很不樂意,太傅的意思是讓兒子幫忙說服一番。」

  葉珂一聽就明白,五格在府裡估計沒個正經先生教導,只能自己胡亂讀書,所以東一頭西一頭的,讀得沒個章程。

  什麼都讀一點,卻沒讀全,太傅也是為了五格好,從頭讀起,就不用慢慢找缺漏的地方。

  學過的就略過去,沒學過的認真記下,很快基礎就能補回來。

  不過尚書房還有年紀很小的阿哥在,估計五格在裡頭年紀比較大了,還要從頭跟小阿哥一起讀書,所以他心裡才不樂意。

  葉珂就道:「你要是為難,那我去勸勸?我也很多年沒見過五格了,趁著這機會見一見也挺好的。」

  弘暉猶豫了一會道:「皇額娘,這事不如問一問皇阿瑪?」

  葉珂搖頭道:「不用,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派人去跟五格說一聲,就在前殿的地方見一見。」

  五格肯定不好進後宮來,她就只能去前面了。

  弘暉猶豫一下還是點頭了,心想回頭還是得跟皇阿瑪說一聲。

  葉珂第二天早上派人跟五格說了,打算下午去見,午飯的時候四爺一過來,她就清楚弘暉肯定通風報信了。

  她無奈一笑道:「爺莫不是過來阻止我去見五格的?」

  四爺笑道:「怎麼會,我就是聽說五格這學問基礎不夠好,得補一補,不過他不是很樂意。你去勸的話,到底多年未見,未必聽你的,到時候就尷尬了,不如我陪著你去?」

  葉珂失笑道:「爺一去,五格估計要嚇得不會說話了。」

  四爺嘆道:「行吧,那你去去就回。」

  葉珂答應了一聲,下午坐著軟轎去了前頭,就見五格早早等在那裡。

  他看見葉珂愣了一下,趕緊行禮:「見過皇後娘娘。」

  葉珂示意五格起來:「坐下吧,我們也很多年不見,轉眼間你都長這麼大了。」

  她對五格隱隱約約只有一點很模糊的印像,也就兩人眉宇間有三分相似,才能一眼認出來。

  五格年紀很小的時候,葉珂就已經出嫁了,兩人再也沒見過,哪怕見也就是宴席上,離得很遠。

  他拘謹坐著,葉珂就說了來意:「聽尚書房的太傅大人讓你重新讀起,好補足基礎,但是你不願意,為何?」

  五格低頭道:「因為太丟臉了,從頭讀的話就跟那些剛進尚書房的小阿哥一樣。」

  葉珂無奈嘆道:「丟臉什麼,你基礎不好,補上了,後邊才能好好跟上。學過的就當問過而知新了,新學的牢牢記下,以後也能用得上。」

  五格喃喃道:「皇後娘娘,弟弟為何要那麼努力做學問?大哥年紀不小了,膝下沒有兒子,以後弟弟很可能也好襲爵……」

  這話讓葉珂皺起眉頭打斷道:「胡說什麼,難道你要襲爵了,卻沒什麼學問,還驕傲上了?而且你這說什麼混賬話,什麼大哥年紀不小了?」

  這不是詛咒親哥嗎?

  「誰跟你說了什麼混賬話?還是你一直這麼想的?」

  因為能襲爵,所以不用努力嗎?

  五格的腦袋更低了下去:「沒人說什麼,弟弟以前努力讀書,是因為武藝天賦不高,就想著讀書的話也能闖出一番天地來。」

  後邊的話他沒說,葉珂也能看懂。

  五格以前比不上兄長們,就棄武從文,想著多讀書也能爭個出身。

  他年紀最小,是費揚古的老來子,最為得寵。

  也因為這個年紀差的關系,自己能熬過兄長們去襲爵。

  既然都能襲爵了,他又何必繼續努力呢!

  葉珂無語了:「哪怕你能襲爵,這中間還有很多年,難道你就什麼都不做了嗎?」

  五格真要點頭,她就只能嘆氣了,感覺跟這個弟弟壓根勸不過去,他也聽不進去,這次見面只能匆匆結束了。

  她回去後見四爺還在永壽宮,不由納悶。

  四爺比葉珂還驚訝:「你這麼快就回來了?跟五格聊得不順利嗎?」

  葉珂坐下後就跟四爺復述了一遍,嘆氣道:「我還以為他武藝不好卻喜歡讀書,是因為喜歡,想不到原來是武藝不好才去讀書,想著找補一下。」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聽說能繼承爵位,於是就不想努力了。」

  四爺聽得笑了起來,葉珂無奈道:「爺怎麼還笑得出來,我都郁悶壞了。」

  聞言,四爺握著她的手說道:「是我的錯,只是覺得你也太操心了一點,苦口婆心勸說五格是不行的,還是得讓他親自體驗一下。」

  葉珂疑惑了:「讓五格體驗什麼?不是去尚書房讀書了,下午應該也跟著阿哥們去練武場?」

  四爺點頭道:「五格在府裡,跟幾個兄長比較,武藝確實不行,讀書卻要好得多。」

  五格還是老來子,家裡沒有年紀相仿的同齡人,根本無從比較。

  他又沒去過私塾,只在府裡請的西席,更不清楚同齡人究竟是什麼水平了。

  葉珂頓時恍然大悟:「這就是爺忽然讓五格去尚書房的緣故,叫他跟阿哥們比較一番嗎?」

  四爺點頭道:「是,五格如今這學問水平,估摸著跟弘時差不多,甚至還不如。」

  葉珂知道四爺這是給五格留點面子,畢竟五格的年紀比弘時大多了,哪怕學問差不多,那水平也不怎麼樣。

  五格在尚書房,看年紀小很多的阿哥一個個讀書都比他出色,只怕心裡就有壓力了。

  如此一來,他確實會努力追上,也比之前要上進。

  就怕五格被打擊後一蹶不振,然後就不想努力了。

  看看他都給自己找了後路,以後指不定還能襲爵呢!

  四爺看出葉珂的擔憂,笑著說道:「放心,我會跟五格說說,讓他在尚書房落後太多的話,就叫弘時和弘歷給五格補一補功課。」

  葉珂看了他一眼,這簡直殺人誅心,讓年紀小那麼多的阿哥給自己補課,五格估計都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感覺更加丟臉了。

  四爺笑眯眯道:「五格顯然也不想麻煩小阿哥們,就只能努力了。」

  葉珂能怎麼辦,只能笑著點頭,覺得五格以後真是沒好日子過了。

  五格見過葉珂後,原本還有點局促不安,擔心葉珂又喊他見面後勸說。

  他走的時候察覺到葉珂的臉色很不好,顯然很不高興,心裡更是忐忑。

  回去後五格一夜輾轉難眠,第二天大清早進宮去尚書房的時候還打著哈欠。

  太傅看了五格一眼,沒說什麼。

  五格勉強撐著精神上完課,困得不行,打算找個地方眯一會眼。

  然後就見弘時和弘歷走了過來,對他說道:「皇上有命,下課後我們二人要趁著午休給你補課。」

  五格的瞌睡蟲徹底被嚇醒了,補課已經夠可怕了,還是被兩個年紀不大的小阿哥補課嗎!

  他連忙擺手道:「我昨兒沒聽皇後娘娘提起此事,皇上怎麼忽然下命讓兩位阿哥補課,這怎麼使得?」

  弘時說道:「昨晚皇上派人跟我說的,既是皇命就不能不從。」

  弘歷不耐煩道:「我們給你補課,難道你還不樂意了?」

  午時他們都不能休息,五格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五格哪裡敢說不行,只能耷拉著腦袋跟上兩位阿哥,留在尚書房補課了。

  補課就補課,弘時和弘歷每人擅長的地方不一樣,輪流指點功課。

  五格聽著兩人的指點,確實比之前自己學要快多了,感覺還不錯。

  但是補課之後,他就開始後悔了,因為兩人居然還留下功課來!

  尚書房太傅已經布置了功課,如今兩個阿哥又留下功課,五格想著自己一天要完成三份功課,簡直要瘋了!

  「這、這麼多功課,我一天可能要完不成了。」

  弘歷瞥了他一眼道:「我們好心給你補課,也得留下功課看你掌握得如何。要是我們光說,你沒記下多少,那就白費心思了。」

  弘時也道:「是啊,回頭皇上親自過來尚書房檢查功課,要是輪到你的時候一問三不知,那咱們也不好交差了。」

  聞言,五格只好苦哈哈應下,帶著功課要走,被弘時叫住了:「你去哪裡?下午的武課你還得上。」

  五格還以為自己專攻學問,武課就能省了,原來不行嗎?

  他喃喃道:「昨天下午我明明不用去武課,怎麼今天就要了?」

  弘時沒說話,弘歷幸災樂禍地笑道:「你都進尚書房了,讀書學武當然都不能落下,怎麼你還想跟大伙兒不一樣嗎?」

  「咱們這些年紀小的阿哥都能做到,你怎麼就不行了?」

  弘歷這話,就差說五格是白長個子和年紀了。

  五格氣不過,還不能反駁,只好老老實實繼續下午的武課。

  葉珂隔了幾天才想起五格來,問四爺,都說五格挺好的,又有弘時和弘歷幫著補課,功課進步挺快,太傅還誇過一句。

  她總感覺四爺沒說實話,就請了弘暉過來問。

  弘暉的回答跟四爺沒什麼不同,葉珂盯著他看了一會,弘歷只好答道:「皇額娘,小舅舅確實挺好的。有弘時和弘歷幫著補課,功課確實進步神速,也能跟上太傅的進度了。」

  葉珂點頭,看來五格終於開始上進了,不由疑惑道:「之前他還一副不願意努力的樣子,這下是被弘時和弘歷幫忙補課,這才發奮起來了嗎?」

  弘暉笑眯眯道:「確實,小舅舅很感激弘時和弘歷幫著補課。他們還給小舅舅留了功課,每次做錯了,就讓小舅舅多抄幾遍。」

  葉珂開始同情五格了,弘時和弘歷直接把四爺的那一套都用在他身上去:「抄幾遍,真的嗎?」

  弘暉摸著鼻子道:「確實是幾遍,一百遍,也能記住了。」

  葉珂好笑,抄書是遺傳嗎,四爺那麼喜歡,弘時和弘歷看著也挺喜歡的:「五格這不得做三份功課,錯了還得抄書,他能吃得消嗎?」

  她回想了一下五格的樣子,身材確實有些圓潤。

  再怎麼繼續下去,他很快就要變得苗條起來了。

  弘暉說道:「武師傅覺得小舅舅太圓潤了,跟其他幾個舅舅的關系不錯,對小舅舅很是照顧。」

  葉珂聽懂了兒子的意思,五格這是被武師傅重點照顧,那就是練習量也比其他人多了?

  五格這真是練武腰酸背痛,回去還要做功課開始頭疼手疼,也是挺不容易的。

  葉珂有點懷疑過不了幾天,五格就要哭著鬧著想回家去了。

  「要不悠著點兒?五格這練武累了,晚上怕是連毛筆都拿不住。」

  四爺正好過來,聽見這話就笑了:「你放心,五格的毛筆還是能拿得住的,武師傅都有分寸。」

  葉珂心裡懷疑,真的有分寸嗎?

  四爺看著她認真點頭:「確實手下留情了,畢竟下午教導五格的是武師傅,不是十四弟。」

  葉珂無語了,敢情四爺沒放出十四阿哥這個大殺器,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雖然也確實沒錯,就是五格這個菜鳥用得著十四阿哥這麼一尊大佛來指導嗎?

  想想十四阿哥的指導就是讓對方挨打,打得越多,對方就能領悟出來。

  就是五格那個天賦,讓他領悟的話,估計打幾十頓都可能領悟不出什麼來!

  弘暉在旁邊居然點頭贊同道:「是,下午的時候十四叔到練武場來了,原本想知道一下生面孔的小舅舅,還是被武師傅攔下了。」

  葉珂心想武師傅真是好人,不然五格就是走著進練武場,得被人抬著出去了。

  弘暉卻補充道:「武師傅的意思,是讓十四叔悠著點兒,等五格適應了基礎的武藝,恢復一些再指點他為好。」

  葉珂感覺需要收回之前的話,武師傅這是想五格恢復到平均水平的體質才挨打,這樣比較安全穩妥,卻沒打算攔著吧!

  算了,看來五格這頓挨打是逃不掉了!

  四爺還摟著葉珂的肩膀保證道:「放心,武師傅和十四弟會看著辦,不會讓五格傷了底子。」

  葉珂心裡翻譯了一下四爺的意思,就是五格這小子無論怎麼挨打,大家都會小心,不會真把人打殘的。

  這話太凶殘了,她都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吐槽!

  「那就聽爺的意思,我就擔心五格以後都不敢進宮來了。」

  四爺又笑了:「怎麼會,他不來,星禪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綁也會把人綁進來。」

  畢竟兩個小阿哥幫著五格補課,十四阿哥摩拳擦掌要給五格當武師傅,他還敢不來,星禪第一個就不同意!

  葉珂最後一絲擔憂也沒了,四爺的安排果然很妥當!

  五格就這麼進入水深火熱的生活,後悔當初跟葉珂放下豪言說可能繼承爵位的話了!

  這話不知道怎的還傳進皇帝的耳邊,被皇帝叫去御書房的時候,五格都快嚇死了。

  四爺笑吟吟道:「聽聞你想要繼承爵位,還是挺上進的。只是要繼承爵位,不學無術卻不行,會丟了皇後的面子。」

  「所以給你的功課就加一些,武學方面也得跟上。總不能以後費揚古的兒子傳出去居然有個武藝特別差的家伙繼承爵位了,這就不好聽了,你說呢?」

  五格能說什麼,只能拼命點頭,保證自己會更努力的!

  他恨不得打死當初在葉珂面前放下豪言的自己,說什麼繼承爵位!

  沒說這句話,自己如今就不會被功課和練武折磨得死去活來了!

  功課還得做到半夜,錯了還得抄書,抄一百遍,有時候抄著都睡過去了,五格只能努力少錯一點。

  練武就更慘了,雖說十四阿哥沒有直接上手,不過在旁邊虎視眈眈,一直在旁邊笑眯眯盯著他,五格嚇得都要同手同腳了。

  五格唯一慶幸的是葉珂沒把這事告訴星禪,不然就星禪那個暴脾氣,肯定要狠狠揍自己一頓才行!

  當然這也是四爺的意思,把此事瞞下沒透露出去,更沒有告知五格的兄長。

  不然他還有三個兄長在京城,一人要揍一頓,五格估計半個月都去不了尚書房,這怎麼行!

  這就讓幾個兄長誤會了,以為最小的弟弟五格終於要奮發了,比誰都要高興。

  殊不知五格心裡苦哈哈的,還不敢跟幾個兄長說,感覺心裡更苦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爺:訓弟弟,這個我熟!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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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五格正苦哈哈學習的時候,康熙終於從暢春園回宮來了。

  四爺和葉珂都去宮門迎接,康熙的車隊緩緩駛入。

  他撩起車簾子見兒子和兒媳都在,笑著擺手道:「怎的如此大陣仗,上來吧。」

  李德全打開車門,四爺和葉珂就上了馬車,坐在康熙對面。

  葉珂偷偷打量這位皇阿瑪的面色比之前要好多了,他住在暢春園看來相當自在舒適,住得都不想回京來了。

  四爺剛登基的時候,康熙就住在暢春園一直沒回宮,葉珂還覺得奇怪。

  後來她琢磨了一下,估計康熙是擔心自己在宮裡,那些老臣指不定又要經常見他,私下嘀咕四爺的壞話。

  康熙就索性暫時不回來了,在暢春園守著各個門,大臣是不能隨便進去的,就能清淨得多了。

  等四爺坐穩了皇位,朝堂也被整理得差不多,康熙這才回宮來了。

  這位太上皇確實十分體貼,今兒回來後,在馬車上就跟葉珂說道:「小格格出生,我給她帶了禮物回來。雖然費勁了一點,多弄了點時間,這才晚了。」

  葉珂一愣,連忙答道:「皇阿瑪特地給小格格親自做的禮物嗎?那不管多晚,小格格收到後都要十分高興了。」

  這話讓康熙也高興了起來,點頭道:「是我做的,時間短,做得稍微粗糙了一些。」

  葉珂就更好奇了,康熙這是做了什麼禮物送給小格格來著?

  康熙還賣起關子來了,提了一下就沒繼續說,而是看向四爺道:「老四你這面色瞧著不錯,看來政事什麼的你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

  四爺點頭答道:「是,托皇阿瑪的福,兒臣最近過得還不錯。」

  康熙微微頷首,馬車很快到了乾清宮跟前。

  他下車後,揮揮手示意李德全送禮物。

  是個非常大的箱子,四個太監才能抬起來。

  康熙就道:「這是送給小格格的禮物,等會需要組裝一二。」

  葉珂更懵了,還需要組裝,這是機器嗎?

  等箱子打開後,她終於知道是什麼了,居然是一輛車,還是四輪的。

  葉珂都要震驚了,究竟是她穿越還是康熙也是穿越的?

  這車子明顯是給小孩子玩的,成年人勉強也能坐進去。

  四輪車子的中間有個座位,還有方向盤一樣的東西。

  四爺第一次看見這樣的東西不由詫異道:「皇阿瑪,這是車?」

  康熙點頭道:「是,這車不同的是,不需要馬匹來拖,用的是鍋爐,就在車子最前面的位置。」

  葉珂仔細打量前面的鍋爐,幾乎占據了大部分的車子。

  這鍋爐估計還是特意做小了,越是小越是費神,畢竟零件要更精巧一些才行。

  康熙讓李德全示範了一下,打開車子後,鍋爐噴嘴不停噴出的蒸汽氣流,吹動一個渦輪的葉片不停轉動。

  然後渦輪又通過一個精密的聯動裝置,帶動車輛的四個車輪轉動。

  葉珂看得入神,又十分詫異。

  好家伙,這不是蒸汽機車嗎?

  見葉珂看得目不轉睛的樣子,康熙就笑著道:「看來你很感興趣,是看出什麼來了嗎?」

  葉珂就指著鍋爐道:「沒想到皇阿瑪如此厲害,這鍋爐噴出的蒸汽帶動了四個輪子轉動。這樣就不需要牲畜,只要有水在,車子就能一直走了。」

  「這樣的好東西只給小格格當個玩具車,實在太可惜了。」

  康熙聽得眉頭挑起,他是沒想到葉珂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看出車子不一樣的地方來。

  「聽老四說你喜歡看西洋書籍,看來是真的喜歡,這麼快就看出端倪來了。」

  「送給我孫女的東西,哪能是普通的玩意兒。這東西再厲害,給我孫女當個玩具還是可以的,你就不用替小格格拒絕,只管收著就是了。」

  康熙又問道:「就是你說只做玩具可惜,難道還想做別的?」

  葉珂就笑著答道:「我替小格格多謝皇阿瑪,肯定會好好收下這禮物,等她大點兒就能坐著皇阿瑪的車子到處溜達了。」

  「我是想著這車子不需要人力和牲畜來拖拉,能一直走,就是不能走太遠,用來搬運東西就不錯。」

  「不用牲畜和人,就不怕生病或者累著,能一直拉貨了。就是我家藥鋪的作坊裡面,都很想有這麼一輛搬貨的車,能省時省力。」

  康熙是知道葉珂的藥鋪作坊,裡頭很多都是婦人,手巧又細心,確實力氣不夠大。

  搬運的時候就比較麻煩,畢竟也不好讓男子進去幫忙,婦人們搬東西的時候就非常不方便。

  要有這個搬貨的蒸汽機車在,那就真是方便得多了。

  葉珂指著地上道:「要是在作坊裡頭,地上做個軌道的話,蒸汽機車就會按照固定的路線來回走,那就完全不需要人來操控,不擔心來回亂跑了。」

  康熙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軌道嗎?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

  四爺見兩人站在車子面前說個不停,就笑著道:「皇阿瑪剛回來也是累了,不如先歇著,這軌道的事慢慢琢磨也行。」

  葉珂這才回過神來,笑著道:「是啊,皇阿瑪舟車勞頓,軌道的事不著急,還是先歇息為好。御膳房那邊已經准備好了,皇阿瑪這就要用膳嗎?」

  康熙擺手道:「正好你們都在,陪著我一起用飯吧。」

  四爺和葉珂自然沒有異議,兩人跟著康熙進去,御膳房的宮人很快就送了飯菜過來。

  康熙看著這些飯菜基本上就是他以前用的,都是自己喜歡的,倒是沒見多少四爺和葉珂喜歡的在裡頭。

  也可能兩人並不挑剔,緊著康熙的口味。

  康熙見了有些不高興道:「御膳房如此沒有眼力勁,怎麼只上我喜歡吃的,你們兩個喜歡什麼,讓他們也上一些。」

  蘇培盛看向四爺,見四爺點頭,他才去御膳房知會一聲,很快又送了幾道菜來。

  放在四爺面前的是幾盤素菜,葉珂跟前的就是甜辣口味的菜式。

  兩人的口味真是天差地別,康熙看著很有趣:「你們兩個喜歡吃的完全不一樣,平日一起用飯的時候都是分開來吃的嗎?」

  葉珂笑著答道:「會上我們兩個都喜歡吃的,再互相嘗一嘗。」

  她是喜歡刺激一點的口味,偶爾也想吃點清淡的。

  四爺的口味也並非一成不變,會嘗一嘗葉珂那邊的菜式。

  康熙聽後就點頭道:「這樣也好,兩人一起用飯,怎麼都比一個人吃要香。」

  葉珂聽後連忙道:「皇阿瑪要是不忙,我們會經常過來陪著皇阿瑪一起用飯的。」

  康熙笑著擺手道:「倒也不用,讓弘暉偶爾來陪陪朕就好。」

  他又繼續說起剛才的蒸汽機車來:「看你很喜歡那個車子,想要量產的話,我就讓李德全把圖紙送過去給你。」

  葉珂連忙道謝:「多謝皇阿瑪。」

  康熙看向四爺說道:「這車子是我跟南懷仁一起設計的,你要是打算量產的話,可以讓南懷仁過去幫忙。」

  四爺也笑著應下:「好,多謝皇阿瑪。」

  用過飯後,康熙眉宇間透著點疲倦,四爺和葉珂就識趣退下了。

  兩人坐著轎子回去養心殿,四爺問葉珂道:「那車子確實很有意思,不用牲畜和人力來拉就能動,只要加水就好了。」

  「就跟你說的那樣,地上建起固定軌道,車子就能按照軌道來回走,確實就不需要人去運貨。」

  就是這麼個精密機器,要做起來不容易,還得組裝才行。

  葉珂就提議道:「不如爺招攬這方面的人才,讓他們一起設計一番?總不能什麼事只靠皇阿瑪和南大人親自來,另外作坊的話,每部分零件集中在一個作坊的師傅來做,再組建起來就快了。」

  每個工坊分成幾個部分,每個部分的人只做一個零件,熟練後效率就高了。

  而且這樣,他們只知道其中一兩個零件,不清楚全部的零件,也就不必擔心圖紙會泄露出去。

  四爺感覺此事很可行,當即打算組建個新部門,就掛名在養心殿底下:「就叫造物部,如何?」

  天工造物,造物部,確實是個不錯的名字。

  葉珂笑著點頭道:「是個好名字,爺打算讓誰來領頭?」

  四爺沉吟道:「直接讓南懷仁來領頭也行,不過他應該不喜歡那些瑣碎事,還得有人統籌才可以。」

  南懷仁可以主管技術,另外有人主管內務。

  思前想後,四爺就說道:「這人要懂一些技術,總不能兩眼一抹黑,就不能當助力了。另外內務方面也得熟悉,兩手都清楚的人為好。」

  葉珂看四爺皺眉想了一會,還真想到個適合的人來,當即就讓蘇培盛把人叫過來。

  她一愣,沒想到四爺叫的是九阿哥。

  九阿哥被叫過來御書房,行禮後不由疑惑道:「皇上突然叫臣弟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四爺就道:「皇阿瑪帶回來一輛蒸汽機車做小格格的禮物,葉珂打算讓這車子量產,用在作坊裡面,運貨比較容易,也不需要人力去搬運了。」

  九阿哥一聽就起了興致:「這還真是個好東西,其他作坊也能跟著用,就是礦山那邊更是如此。」

  礦石很重,如果只用推車的話,運送起來實在太慢,還因為人多容易撞在一起,實在麻煩得緊。

  從礦洞口一直把軌道建造到路口的話,就要方便得多了。

  四爺點頭道:「確實,只是這蒸汽機車的零件十分多,機械也機密得很,需要很長時間來做,造價應該也不便宜。」

  「朕記得九弟對造物之事頗有興趣,還設計過戰車來著?」

  九阿哥笑眯眯道:「沒想皇上還記得此事,確實臣弟是設計戰車,還打算做個四輪車,不過用的是發條。」

  「雖說也不用牲畜和人力,走的路途卻有限。」

  因為發條的話,擰上幾圈,也就走上一段路,只適合當個玩具了。

  不如蒸汽機車,只要鍋爐裡面有水,源源不絕燃燒就能發出蒸汽,接著不斷產生動力,讓車子動起來。

  發條就不一樣,擰過後用完就會直接停下來了。

  四爺笑著道:「所以這新的造物部,朕打算讓南懷仁領頭,他負責機械方面的事,九弟就統管內務,如何?」

  九阿哥拱手道:「皇上有命,臣弟自然願意。不過蒸汽機車在哪裡,臣弟能先看看嗎?」

  他兩眼放光,恨不得立刻就能看見。

  四爺笑笑道:「朕已經讓人把蒸汽機車送去練武場那邊,要寬敞一些,可以走一段路。」

  「另外打算叫上宮裡其他人,一起去練武場看看這蒸汽機車怎麼揍。」

  九阿哥迫不及待道:「那臣弟去叫上弟弟們一起過去,十弟肯定還在刑部,順道去叫上在吏部的十三弟。」

  他很快退下,腳步一會兒就消失了。

  葉珂在屏風後面,見四爺進來的時候滿臉無奈道:「九弟真心急,我這還沒讓人把蒸汽機車送過去,等會他們人都到了,車子可能還沒到。」

  他趕緊吩咐蘇培盛把蒸汽機車搬過去,不然一會兒人都到齊了,車子姍姍來遲總歸不好。

  葉珂笑著問道:「爺,要讓人去叫三哥、七弟和十四弟嗎?七弟和十四弟該是在兵部來著?」

  四爺笑著道:「大哥和七弟該是在兵部,十四弟應該在練武場,下午的時候,他想必在指點五格了。」

  葉珂有些吃驚道:「五格不是剛開始跟著武師傅上課,這麼快就讓十四弟指點了嗎?」

  這個弟弟還好嗎?別是被十四阿哥打得滿地找牙!

  四爺看葉珂的面色就知道她想的什麼,好笑道:「放心,十四弟有分寸。武師傅已經把五格的基礎提高了一些,十四弟暫時在旁邊指點兩句,用的嘴,不是用手。」

  葉珂聽見暫時二字,就知道五格這挨打是逃不掉了,十四阿哥暫時沒動手而已。

  「之前跟著十四弟一起出征的那些兵部的人,是都立功回來了?」

  畢竟十四阿哥這次征戰,死傷不多,反而戰功赫赫,打了一場打勝仗,還把南洋都收回來了。

  哪怕他們之前不喜歡兵部那些人,他們立功了,總不好這時候把人趕出去吧!

  四爺卻道:「兵部的人大多負傷了,出征回來後一直休息。我已經讓兵部侍郎暫代兵部尚書一職,他要做得好就把暫代二字去掉。」

  葉珂有些吃驚,這次出征不是說沒多少傷亡,他們是怎麼負傷的?

  總不會是十四阿哥蒙著臉,私下把兵部的人偷偷打一頓,就是讓他們回來後不能繼續留在兵部吧?

  還別說,這種事十四阿哥想必干得出來!

  葉珂的表情可能太明顯了,四爺看得差點笑出聲來:「雖說十四弟有些頑皮,不過周圍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他肯定不會親自對兵部的人動手。」

  聞言,葉珂眨眨眼,十四阿哥不是親自動手,所以讓身邊人動手了?

  四爺繼續解釋道:「是兵部的人清楚自己不盡快立功,回來後肯定要丟掉官職,所以一個比一個積極。」

  「當然他們也積極過頭了,十四弟讓兵部的人不要魯莽往前衝,他們壓根聽不進去。」

  「傷亡那些人當中,基本上都是兵部那些人了。」

  他們不立功回來就什麼都沒了,於是比誰都要勇猛,卻是魯莽了。

  十四阿哥不讓他們衝,他們非要衝在最前面,還以為是十四阿哥不想讓他們立功才阻攔。

  十四阿哥難得好心,見兵部的人不聽話,也就不管了。

  於是大軍沒什麼傷亡,全是兵部這些人把傷亡名額占了,也是無奈了。

  傷亡的士兵都有一筆撫恤金,兵部的人也不例外。

  可惜出去一半人,回來不到出去的一半,剩下的傷了不能辦差。

  哪怕想要積極挽留,如今也是有心無力,只能躺在家裡養傷了。

  葉珂聽得有些唏噓,他們要之前沒巴結兵部尚書,跟著他不辦正事,也不會在戰場上慌慌張張想要立功,反而害了自己。

  無論如何,兵部撤掉了原本不干活吃閑飯還不聽話的人,換上了一批劃算清廉又聽話的,在推進士兵交換駐地的事上,進展就比之前順利多了。

  很多底層士兵得知他們在每個駐地不會超過三年,然後就會輪換。

  基本上輪換是按照好-壞-好的地方來換,相對公平一些,一個個也就十分高興。

  畢竟誰願意一直在苦寒之地駐守,還守一輩子,家裡人也要跟著吃苦。

  沒有隨軍的話,可能半輩子都見不著,甚至可能到死都沒能見上面。

  士兵苦哈哈,家裡人也苦哈哈的,打仗的時候誰能更積極上心呢!

  如今駐軍輪換,讓他們更有盼頭,也不必擔心自己一輩子都在苦寒之地。

  輪換著來,雖說幾年一換,起碼能緩一緩,士兵們的心情都不錯。

  加上十四阿哥出征,打了兩場勝戰,大軍的士氣就前所未有的高漲起來。

  所以在俄國邊境因為互市的關系派駐軍過去,輪換過去的士兵誰都沒有異議。

  那邊天氣寒冷,確實不是個駐守的好地方,不過因為不用一直在那邊駐守,所以士兵們沒有太大的反感,畢竟過幾年就能回來了。

  互市已經開啟,原本想要建一座城,不過需要的時間太久了,於是暫時只建了幾個大院子。

  沒有多余的裝飾,就是結實,能夠遮擋風雪。

  裡面除了常規的互市之外,還建起了拍賣行。

  普通互市不用說,就是給一般的商人,貨物也是指定的。

  俄國的商人也能進貨,相當方便。

  當然這些商人都需要通過驗證才能進互市,一是看他們經商幾年,口碑如何,人品如何,二是要知道他們的財力如何。

  俄國商人進的都是瓷器、茶葉、咖啡、絲綢等等,交換的貨幣被四爺規定只能是金銀,免得他們用皮毛來換,糊弄不知情的小商人了。

  拍賣會上就是少見的奢侈品了,比如玻璃畫、玻璃和琉璃擺件、白糖,鐵、鹽等物是禁止上拍賣會。

  拍賣會的目標人群就是俄國的貴族和沙皇,畢竟也就他們買得起這樣的奢侈品。

  按照兩國重新協商,互市每月開一次,就定在中旬的日子。

  俄國那邊沒有異議,互市也就開了起來。

  暫時互市規定,俄國商人帶著貨物進去賣的話,需要交一定的關稅。

  但是他們進去買的貨物帶回去,就不需要交稅了。

  葉珂知道這是鼓勵俄國商人多從互市上進貨回去賣,才會免了這部分的稅收,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拍賣會上的貨物更是拍出了天價來,不過等時間長了,這些東西多一些,價錢就不會那麼離譜了。

  這也讓葉珂明白,俄國那些貴族到底多有錢。

  不過這些貴族很多家裡圈了很大一塊地,裡面都有各種礦。

  寶石礦、煤炭礦之類的,足夠他們家族躺著都能一兩百年不愁吃喝了。

  雖然四爺指明只能用金銀來交易,他們就得把寶石、煤炭送到互市來換錢。

  為了不麻煩,還可以換成金銀票,然後用票來去拍賣場。

  這樣就省下了中間需要換真金白銀的麻煩,還得運送這些東西進拍賣行。

  拍賣行如今進出的金銀太多,用金銀票的話,等俄國人出互市的時候,會在城門附近有個重兵把守的金銀庫房,從那裡運出。

  就不用擔心在城內有人拿著金銀到處溜達,然後被搶劫的事了。

  在治安方面,互市做得非常好,讓商人很是放心。

  他們進互市的時候先把金銀存放在庫房,會有專門的人點算,然後手裡拿著金銀票進互市進行交易。

  所以互市才開一個月,這稅收就相當驚人了。

  戶部尚書每天高興得走路如風,每天看著賬本夜裡都要笑出聲來。

  但是等造物部需要投入資金的名目送過來,他又要不高興了,因為支出實在太龐大了!

  光是零件大批量制造,就需要很大的工坊。

  要先圈出一大塊土地來建造工坊,還得隔開來,再請工匠入住。

  後邊連著是工匠住宿的地方,這樣他們就住在工坊裡頭來上工,管理起來十分方便。

  對建起造物部之事,朝臣的反應也不一樣。

  有的覺得如今用人力來運輸其實就可以了,畢竟蒸汽機車的造價太昂貴,那價錢都能再增加一倍的人力去運輸了。

  何必特地花大錢去造一個大疙瘩一樣的東西去運輸,這不是揮霍國庫的錢財嗎?

  九阿哥卻不贊同道:「除了車子之外,在船只上也能安裝這個蒸汽機,在海上的速度就能更快更穩定了。」

  大臣很多並不知道這玩意兒,索性四爺把蒸汽機車暫時放在練武場那邊,就叫上大臣一並過去看看了。

  正好之前叫上幾位阿哥,他們正忙著,於是就把看蒸汽機車的時辰挪到了下午時分。

  十四阿哥早就在練武場等著了,左等右等才等來四爺,還見到他身後呼啦啦的一群大臣。

  他心想這群大臣肯定不知道蒸汽機車是什麼樣子,所以才會跟著來看。

  四爺看見十四阿哥就無奈道:「十四弟又在這邊躲懶沒去上朝了。」

  十四阿哥嘿嘿一笑道:「皇上,臣弟這不是擔心有人動蒸汽機車,就在這邊守著了!」

  這個借口也是絕了,四爺看了他一眼就沒戳穿。

  九阿哥卻過來小聲道:「十四弟這借口一聽就假,不過你已經看過蒸汽機車了嗎,如何?」

  十四阿哥也小聲回答道:「看過了,特別有意思,硬邦邦的,看著很重,真的能自己走起來嗎?」

  別是走不動,到時候這些大臣一看這硬邦邦的大疙瘩中看不中用,回頭只怕又要嘰嘰歪歪了。

  九阿哥眯起眼道:「皇上說好的東西肯定好,而且這還是皇阿瑪親自做的,自然不一般。」

  其他阿哥陸陸續續過來了,眾人齊聚一堂,四爺就吩咐蘇培盛讓人把蒸汽機車啟動了。

  南懷仁親自啟動蒸汽機車,明白這是給朝臣展示的機會,絕不能有絲毫不妥之處。

  他駕駛著蒸汽機車起初慢騰騰走著,很快加快了一點速度。

  這麼個大疙瘩居然真的自動走了起來,不需要馬匹來拖拉,讓大臣們看著都震驚了!

  而且還能按照駕駛的人操控方向,車子能從四面八方走,實在太神奇了。

  畢竟用駿馬拉的話,就只能直走,拐彎的話需要費老大勁了。

  這個大疙瘩拐彎雖然也慢吞吞的,卻不會跟馬匹一樣亂走不好掌控。

  而且動力還是用的水蒸氣,那就更神奇了。

  南懷仁走了一圈,九阿哥蠢蠢欲動,很想上去也駕駛蒸汽機車走一趟。

  不過那麼多人在,他只能等大臣走後,再問過四爺才去開蒸汽機車了。

  十四阿哥也很心動,眼巴巴看著南懷仁,覺得這開蒸汽機車跟跟騎馬沒什麼兩樣。

  只要掌控好方向,這蒸汽機車就跟身下的駿馬一樣聽話了,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蒸汽機車轉了幾圈來展示後才停下來,大臣們圍上去看了看。

  戶部尚書忍不住問道:「南大人,此物造價如此之高,看著機械十分精密,做起來的時間也很長,真的能量產嗎?」

  他心想那得花多少錢,才能再造出一輛蒸汽機車來啊!

  看皇上的意思,這蒸汽機車還想多建幾輛,那不得投入很多銀錢了!

  南懷仁一提起蒸汽機車就侃侃而談,兩眼放光:「這車子看著精密,其實最重要的部分做出來就行,比如這個鍋爐,還有旁邊這些扇葉。」

  「用蒸汽來啟動,內裡的構造並不復雜。只要精細一點,按照皇上的意思建造工坊,工匠只負責一兩個兩件,熟能生巧,量產的速度會越來越快。」

  「等用的人多了,這造價就能降下來了,尚書大人不必擔心。」

  戶部尚書不擔心才怪,又問道:「皇上還打算給蒸汽機車建造軌道,不知道這軌道怎麼做,也能量產嗎?」

  南懷仁答道:「因為路途不遠的軌道,所以建造起來很容易,只要不滑軌就行了。」

  他又嘀嘀咕咕說了很多不一樣的材料,什麼材料比較結實,什麼材料能夠經受得住冷熱,不容易變形,什麼材料造價不高等等。

  戶部尚書聽得一頭霧水,只問了一件自己最關心的事:「所以南大人,哪個材料的價錢最便宜?」

  九阿哥在身後原本聽南懷仁說各種不同材料都能做軌道,聽得正專心,忽然聽見戶部尚書這靈魂一問,忍不住笑了出來:「尚書大人真是十年如一日……」

  十年如一日的摳啊!

  戶部尚書聽出九阿哥的未盡之意,搖頭晃腦道:「這關乎國庫的支出,我自然要多問兩句,南大人也知道這些軌道用什麼材料我並不清楚,只能關心這價錢了。」

  南懷仁一臉理解道:「是,多得尚書大人幫忙,才能順利完成。」

  沒戶部支出,他們這造物部想造什麼都不行了。

  南懷仁對戶部尚書十分仔細地介紹了幾種材料的價錢,基本上就沒有便宜的。

  戶部尚書就厚著臉皮道:「南大人不如斟酌一番,看看什麼材料的價錢要更劃算一點?」

  「而且材料還能集齊剛才幾種的優點,價錢劃算,還要結實耐用,不然經常換也是一筆不小的支出。」

  這話讓南懷仁真說不出話來了,九阿哥在旁邊就笑著道:「尚書大人的心情我雖然能理解,但是這世上真有好用又便宜的材料嗎?」

  莫不是異想天開,什麼都想要,卻不想給多少錢,有這種天大的好事嗎?

  戶部尚書厚著臉皮繼續道:「能不能找到,就看南大人了。一看蒸汽機車就知道南大人大才,應該能找到這樣的材料。」

  這樣的高帽硬是扣在南懷仁頭上,他一臉無可奈何,可不敢答應下來,就說道:「我不敢當,蒸汽機車能做出來,也多得太上皇才是。」

  太上皇的名字一出,戶部尚書就不好再說什麼。

  畢竟他能讓南懷仁盡力找到這樣的材料,可不敢跟太上皇說這種狂妄的話了。

  九阿哥看戶部尚書終於吃癟的樣子,嘴角滿是笑意。

  四爺也聽見了幾人在這邊說的話,正抿唇一笑,就見十四阿哥湊過來低聲問道:「皇上,弟弟能試著開蒸汽機車嗎?」

  聽了這話,四爺直接拒絕道:「不行,你沒開過這個,要是剎不住車就麻煩了。」

  大臣們這時候看得差不多,就告辭離開。

  至於造蒸汽機車的事,四爺明顯已經決定好了,他們又親眼看見這車子確實不用馬匹,只需要有蒸汽就能動,也就放棄再勸了。

  大臣一走,十四阿哥一直跟著四爺後頭,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

  九阿哥見了,笑眯眯過來問道:「皇上,弟弟想試試這蒸汽機車,讓南大人陪著開蒸汽機車可以嗎?」

  四爺想到九阿哥以後要進造物部,跟著南懷仁一起量產蒸汽機車,兩人這時候親近一些為好,以後也更能好好共事。

  於是他就點頭應允了:「好,那你得聽南大人的。」

  九阿哥連連點頭,就去請南懷仁了,十四阿哥在旁邊就不樂意了:「皇上,怎麼九哥能開蒸汽機車,弟弟就不能去啊!」

  十四阿哥的小表情別提多委屈了,眼神看向四爺都是明晃晃的「偏心」兩個字!

  四爺沒好氣道:「因為十四弟只想一個人去開,九弟卻是叫上南大人了。」

  「加上他們兩人以後要在造物部共事,如今親近一些,一起了解蒸汽機車也是應該的。」

  十四阿哥以後又不用進造物部,還想自己開蒸汽機車,這不是想闖禍嗎,四爺哪裡會同意!

  這話讓十四阿哥十分不高興,眼睜睜看著九阿哥和南懷仁上了蒸汽機車轉了兩圈,別提多羨慕了。

  九阿哥下車的時候,已經掌握了開蒸汽機車的方法,對車上的一些開關都十分熟悉。

  他下車後見十四阿哥還盯著自己不放,就無奈道:「皇上要不讓十四弟上去玩兒一會,他接下來幾天肯定會一直跟著皇上,直到皇上願意為止。」

  「還不如趁著這會兒咱們都在,能盯著十四弟,讓南大人帶著十四弟上去開一會兒?」

  四爺轉頭看十四阿哥眼巴巴的樣子,一副不上去開一會就不肯走的模樣,也是頭疼。

  想到十四阿哥這次出征辛苦了,也立了大功。

  四爺猶豫一會還是點頭了:「好吧,朕就怕南大人的話,十四弟聽不進去。」

  九阿哥就自動請纓道:「換上放心,實在不行,臣弟來帶十四弟上去,剛才弟弟已經熟悉蒸汽機車了。」

  南懷仁點點頭道:「是啊,九阿哥對蒸汽機車熟悉得很快,自個操控已經沒有問題了。」

  他都這麼說了,四爺只好點頭,讓九阿哥帶著十四阿哥上了蒸汽機車。

  十四阿哥別提多興奮了,九阿哥先示範著走了一圈,才讓他上手。

  然後四爺就連退了好幾步,看著這蒸汽機車走得歪歪扭扭的。

  他也是才知道,蒸汽機車還能走出蛇形來。

  十四阿哥一路哇哇叫:「九哥,這車頭怎麼歪了?」

  「九哥,這車太慢了,怎麼加快一點?」

  「九哥,車要怎麼停?」

  九阿哥伸手扶額,剛才就不該看十四阿哥眼巴巴的樣子太可憐,跟四爺求情讓他上蒸汽機車。

  敢情他之前教導了一番,說了好久,還親自示範,十四阿哥壓根就沒聽進去!

  九阿哥只好抓住十四阿哥的手,免得他把蒸汽機車開到溝裡去!

  雖說皇宮裡沒有溝,十四阿哥怎麼回事,總讓蒸汽機車往人群裡衝?

  四爺後來都看不過去了,讓兩人趕緊停車下來,別是把蒸汽機車撞人身上去了。

  雖說車速很慢,撞上之前就能躲開,卻還是挺危險的。

  十四阿哥下來的時候還意猶未盡,不過看四爺沉下的臉色,他就乖覺地上前告罪。

  他琢磨著下回還想開蒸汽機車,估計沒那麼容易了!


第117章

  四爺一眼就看出十四阿哥嘴上答應得好好的,心裡估計琢磨著下次還敢!

  他沒好氣道:「這蒸汽機車如今只有一台,還是小格格的禮物,可不能弄壞了。」

  「回頭造物部再做出一輛來,才能繼續練習了。」

  言下之意,十四阿哥下次還想開蒸汽機車,就得造物部趕緊造出一輛新的來。

  十四阿哥聽出來了,刷一下看過去說道:「九哥的動作得快點了,什麼時候做出新的來?」

  九阿哥無語了:「我這才剛接手,還沒開始,估計十四弟有的等了。」

  十四阿哥不高興了,這一等也不知道要等多久,連忙說道:「九哥需要幫忙的話,只管叫弟弟,盡快把蒸汽機車做出來!」

  九阿哥笑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十四弟如此積極,行吧,那我回去好好看圖紙,工匠方面也得招攬起來,還有戶部那邊的撥款……」

  他嘀咕了幾句,就跟四爺告辭道:「皇上,那臣弟先和南大人回去琢磨了。」

  四爺點了下頭,九阿哥就離開了。

  十四阿哥看著四爺支支吾吾道:「皇上?四哥?」

  四爺無奈,知道這個弟弟犯錯的時候會討好叫一聲「四哥」的:「行了,十四弟也回去吧。你剛回來,暫時也不用去哪裡幫忙,只管先歇著才是。」

  畢竟出征那麼久,十四阿哥回來後,四爺就叫兩個太醫去給十四阿哥把脈,看看有沒留下暗傷。

  哪怕他正年輕,這次出征也沒受什麼大傷,卻依舊擔心十四阿哥一直急行軍,別是身子骨落下什麼毛病。

  要是暗傷一時沒察覺,沒早早保養的話,年紀越大,這暗傷就要越發難受了。

  七阿哥從俄國回來後,四爺也派去了太醫。

  太醫給七阿哥把脈後,就說他的暗傷不少,需要好好調養一番。

  四爺有些擔心,直接讓兩位太醫住到七阿哥的府上,專門給他調理身子骨,免得這暗傷久了,要成大毛病。

  太醫回來後,說七阿哥不喜用藥,每次煎藥後都不見人,只能重新煎藥,然後追著跑。

  三次有兩次沒有追上,不過就太醫那身板,哪怕七阿哥有暗傷,也是追不上的。

  四爺就納悶了,跟葉珂提起此事來:「七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喜湯藥,每次都跑掉。我這派去的是太醫,又不是侍衛,誰都追不上他。」

  「就連他府上的人都找不著七弟,太醫也是束手無策。」

  畢竟太醫的醫術再高明,藥方給得多好,七阿哥不喝下那有什麼用呢!

  葉珂聽後一愣,想到一個可能,有些遲疑道:「爺,七弟不會是怕喝苦藥吧?」

  四爺一怔,連忙搖頭道:「不可能,畢竟七弟出征殺敵毫不手軟,在外吃什麼都不挑,怎麼會怕苦藥?」

  但是葉珂說的也有可能,畢竟要不是怕喝苦藥,七阿哥跑什麼啊!

  總不能懷疑太醫要害他,湯藥裡放了什麼不該放的東西,七阿哥才不敢喝的吧!

  太醫有八百個膽子,都不敢對七阿哥下手啊,還沒有任何緣由。

  難不成是為了陷害四爺,說是他要謀害兄弟嗎?

  就算要謀害,也沒必要找絲毫沒有威脅的七阿哥!

  四爺也頭疼了,只好單獨叫七阿哥到書房裡,打算談一談。

  七阿哥被叫過來後,還以為談的是正事,於是就說起兵部來:「兵部如今的新尚書還不錯,以前跟著皇阿瑪出征過,是個武功高強又性情穩妥之人。」

  他對這位新上任的兵部尚書印像不錯,又是一起上過戰場的戰友,很清楚士兵們的處境。

  所以在士兵輪換駐守的時候,這位新尚書就極為配合了,這讓七阿哥省了不少事。

  四爺聽後就道:「有七弟在,兵部那邊朕是不用操心了。只是聽太醫說七弟不肯用湯藥,難不成那湯藥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太醫說七弟身上的暗傷多年,要根除不容易,得慢慢調理一番才行,不然過幾年只怕要難受了。」

  七阿哥聽後尷尬道:「不是太醫的問題,是臣弟喝不下去……」

  他低下頭,有些不知怎麼說下去。

  四爺就示意宮人都退下,就連蘇培盛都在門外守著:「沒外人在,七弟也能跟朕說說了。」

  七阿哥深吸了口氣,這才坦言道:「確實是臣弟的問題,跟太醫沒關系。臣弟小時候喝了太多的湯藥,各種都有,連續喝了好幾年。」

  「所以這會兒一聞到那味道,臣弟就有點受不了。」

  四爺見在戰場上都要面不改色的七阿哥,提起湯藥的事,臉色居然變了,就明白他是真的受不了湯藥的味道。

  七阿哥剛才說小時候喝了好幾年的湯藥,四爺心想是不是他出生時候腿腳的問題,生母為了治好他,於是就找太醫給他開藥方。

  四爺回想了一下,那時候成嬪應該手頭不闊綽,一直叫太醫來用藥也會登記在冊,被皇阿瑪知道,只怕要不高興。

  想來那時候的成嬪該是四處打聽偏方,然後讓七阿哥來用,試試能不能成功治好腿腳了。

  偏方肯定都是一些奇怪的東西,七阿哥也是吃了不少苦頭,這會兒聞著湯藥的味道,身體就要受不住了。

  四爺心下嘆氣,這都什麼事啊,頓時對七阿哥有些同情起來。

  「既然喝不下,那就不要勉強了,朕讓太醫看看內服換成藥丸,七弟要是還用不下,就看看外用的方子。」

  「治療暗傷,貼膏藥外用的話可能作用會更明顯一些,針灸也許能用起來。」

  聽四爺的意思,不打算勉強他繼續用湯藥,七阿哥偷偷松了一口氣:「皇上關心臣弟,是臣弟不好。」

  聞言,四爺打斷他的話說道:「怎麼就不好了,喝不下也不是你的錯,只是身子骨排斥罷了。原本太醫過去就是讓你好起來,還讓七弟更難受的話,反倒是朕的過錯。」

  見七阿哥聽到不用喝湯藥,這面色都好起來了,四爺心下無奈。

  七阿哥一走,四爺轉頭就叫來太醫,給七阿哥治療暗傷只用藥丸和藥膏外用,讓他們看著辦。

  太醫連忙應下,轉頭就重新安排了調理的方子。

  四爺回去跟葉珂一提,葉珂才恍然大悟:「我還以為七弟這是怕喝苦藥,是不喜歡湯藥那個味道,沒想到是因為小時候喝得太多的緣故。」

  聽了這話,四爺附和著點頭道:「是啊,我也沒想到。成嬪當年也不知道究竟給七弟用過什麼,如今也未必能查出來。」

  他其實有點擔心成嬪這偏方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要喝過後對七阿哥的身體留下不好的地方就麻煩了。

  索性四爺讓太醫把脈的時候留意一下七阿哥的身體,會不會因為小時候喝了太多奇怪的東西留下禍患來。

  好在太醫再三把脈後,沒查出七阿哥因為小時候用的湯藥留下什麼毛病,讓四爺很是松了一口氣。

  葉珂就安慰道:「七弟這暗傷得慢慢來,把藥湯換成藥丸就好,藥丸的話七弟應該能吃下去吧?」

  不過太醫很快來稟報,七阿哥連藥丸都吃不下,只好就換成外用的藥膏了。

  藥膏是用藥材炮制的,再切碎後糊上去,用膏貼固定穩了。

  貼了好幾帖,七阿哥渾身都是藥味,洗澡都洗不掉。

  大阿哥跟七阿哥一起在兵部的時候,隔著幾步遠就聞到七阿哥身上的藥味,不由狐疑道:「七弟是生病了嗎?這藥膏的味道真衝!」

  七阿哥無奈一笑道:「藥膏的味道是大了一些,貼著卻暖呼呼的,暗傷的地方也要輕松舒服一些,大哥要麼?」

  「記得大哥之前也說暗傷會在雨天刮風的時候生疼,不如也跟太醫要一些回去貼上?」

  大阿哥笑著道:「好啊,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這膝蓋疼得有點厲害,可能年紀大了,感覺一年比一年疼。」

  「年輕時候感覺我這身子骨挺不錯的,年紀大了一些,就感覺哪哪都是毛病。」

  「還是皇上貼心,讓太醫給七弟送去了藥膏。」

  七阿哥聽得一笑,怎麼大阿哥這語氣有點酸溜溜的?

  他笑眯眯道:「弟弟之前聽皇上說也要送太醫去大哥那邊,只是要先跟大哥說一聲才是。」

  畢竟大阿哥也沒生病,忽然送太醫過去也不合適。

  大阿哥一聽就干咳一聲道:「也罷,不必讓太醫上門來,我要點膏藥貼一貼就好。」

  七阿哥連忙接話道:「那可不行,這膏藥也需要量身定制,得看大哥的脈像來定,還是要太醫斟酌一番用量才行。」

  如此給了台階,大阿哥就順勢而下了。

  七阿哥派人跟四爺說了一聲,跟大阿哥說好,要送太醫過去做膏藥之事,四爺就應下了,另外派了兩個太醫去大阿哥的府上。

  太醫給大阿哥把脈後,只道他的暗傷比七阿哥要嚴重得多,年份也要久遠。

  於是這膏藥的劑量就不少,還讓大阿哥平日要多歇息,不能累著,尤其大幅度的動作要小心一些。

  還有就是得內服和外用一起來,這樣效果要好一點。

  大阿哥就開始苦哈哈喝湯藥,頓時後悔接了七阿哥的話。

  七阿哥還被去掉了苦藥,可惜大阿哥不行,每天只能捏著鼻子喝下去。

  十四阿哥去找大阿哥,聞著他一身的藥味也是驚訝:「大哥和七哥身上的味道怎的如此相似,是喝了差不多的湯藥嗎?」

  大阿哥就納悶了:「是啊,皇上心疼我和七弟,就讓太醫上門來把脈,做了膏藥給咱們二人的暗傷貼上。」

  「聽說皇上也派了太醫去十四弟那邊,怎麼沒給你開藥嗎?」

  十四阿哥擺擺手道:「弟弟年輕力壯,暫時不用這些。大哥和七哥好好調養,不然刮風下雨天就要難受了。」

  大阿哥感覺拳頭癢癢的,就想把面前這個弟弟揍一頓。

  什麼年輕力壯,這是諷刺他這個大哥老了嗎?

  他還不至於老到這個地步吧,真是欠揍了!

  十四阿哥還繼續吹噓道:「太醫說弟弟這身子骨還壯實得很,都不必用藥,貼兩膏藥就差不多了。另外再熱敷一下關節,都不必休息太久就恢復得差不多了。」

  大阿哥感覺拳頭更癢了,要不趁著周圍沒人還是把這個弟弟打一頓吧!

  可能感覺到大阿哥身上散發的殺氣,十四阿哥連忙又道:「皇上很擔心大哥和七哥,兩位兄長要好好調養身子骨才是。」

  行吧,這個弟弟勉強找補了,大阿哥就把拳頭收回去了。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五阿哥帶著弘昇在前面匆匆忙忙的樣子,不由納悶。

  十四阿哥看了一眼說道:「五哥好像去的御書房的方向,可能是要見皇上吧?」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讓五阿哥如此匆忙?

  五阿哥到了御書房,四爺聽說他帶著弘昇求見,不由奇怪,還是讓人進來了。

  兩人進來後,五阿哥就開門見山道:「聽聞皇上設立了造物部,弘昇很感興趣,想要進去學習一番。」

  四爺有些意外,看向弘昇問道:「你怎的忽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弘昇笑笑道:「皇上,多得以前弘暉給我介紹了不少西洋書籍,裡頭有包括很多有意思的小玩意,我親自做了一些,感覺很有意思。」

  「聽說南大人還做了一輛不用馬匹拉的車子,阿瑪看過後說是真的,我就想著要是能進去學習的話,以後也能為造物部打下手甚至分憂一二了。」

  「皇上也知道我讀書只算一般,就想著看看別的事上能不能做些貢獻。」

  四爺聽後笑著道:「你有這個心也不錯,只是尚書房那邊的功課還得兼顧著,你吃得消嗎?」

  弘昇撓著頭道:「我讀書一般,想鬥膽請皇上免了我以後去尚書房讀書的事,專心在造物部學習。」

  五阿哥愕然回頭,這事他沒說過啊,怎麼不去尚書房了?

  見五阿哥驚訝的樣子,四爺就知道兩父子沒說好,弘昇估計是打算先斬後奏了。

  「看來五弟並不清楚,那弘昇要跟五弟再商量一下嗎?」

  弘昇連忙說道:「阿瑪,兒子原本就沒有讀書的天賦,如今讀得也差不多了。再讀下去,領悟不了什麼,還不如換個方向走。」

  五阿哥對這個兒子也是操碎了心,無可奈何道:「皇上,弟弟這個兒子愚鈍得很,讀書實在不太行,也不知道這旁門左道能不能幫把手。」

  弘昇鼓著臉有點不高興了,怎麼就是旁門左道了!

  四爺也笑著道:「倒也不至於是旁門左道,不過讀書之外,學點別的也挺好。只是造物部需要做精細活,需要耐心一些,還可能十分苦惱,你可受得了?」

  弘昇一聽有戲,連連點頭道:「我受得了,多謝皇上。」

  四爺這還沒答應,他就麻溜謝恩上了。

  五阿哥對這個機靈古怪的兒子也是無奈,只好跟著謝恩。

  四爺安慰他道:「五弟不用擔心,造物部那邊還有九弟在,讓九弟照顧一下弘昇好了。」

  五阿哥有些意外道:「九弟去造物部了?戶部那邊不去了嗎?」

  四爺點頭道:「是,戶部那邊還有弘暉,九弟熟悉賬本這些,造物部要撥款的話跟戶部溝通也容易,畢竟南懷仁對這些俗務不是太清楚。」

  沒人接手的話,那南懷仁就要焦頭爛額了。

  而且讓南懷仁一個外國人接手整個賬務,確實也有不妥之處,他對賬本什麼的並不熟悉,要事倍功半了。

  五阿哥點點頭道:「有九弟在,我就能放心一些了。」

  弘昇歡天喜地去找弘暉,把自己要進造物部的事說了出來:「我還以為阿瑪不會同意,就先斬後奏,哪裡想到阿瑪最後還同意了!」

  弘暉笑著道:「恭喜你得償所願,我就等著好消息,什麼時候你也能幫著做出蒸汽機車來。」

  弘昇笑吟吟道:「承你吉言,我也想盡快摸到蒸汽機車了。」

  弘暉搖頭道:「這恐怕很難了,畢竟這第一輛蒸汽機車是妹妹的禮物,如今已經被收起來,免得弄壞了。」

  畢竟是小格格的禮物,她如今還小,不能坐蒸汽機車到處走,要大點才行。

  那麼蒸汽機車就要好好保養,過兩年讓小格格還能坐上去玩兒。

  弘昇大失所望道:「當時蒸汽機車在練武場試開的時候,我就該進宮來!可惜那天阿瑪說什麼都不讓我跟著進宮,就錯過了機會。」

  如今他看不到了,還得等新的蒸汽機車造出來才能見到,頓時錘頭頓足。

  弘暉安撫他道:「造物部這不就開始做了,很快就能做出第二輛來。南大人做出第一輛要花很長時間,第二輛就要縮短很多了,不還有九叔和你幫忙嗎?」

  這話弘昇又高興了起來:「對啊,我這就去造物部找九叔和南大人報道。是了,我以後不用去尚書房,終於不用做功課了。」

  他簡直不要太高興,終於能擺脫那做不完的功課,做夢都要笑醒了!

  弘暉聽得一愣,有些驚訝四爺居然免了弘昇去尚書房的事。

  畢竟如今能免去尚書房的,也就只有他和弘皙。

  如今要多上一個弘昇,其他小阿哥肯定羨慕壞了。

  弘昇就道:「我得跟弘曙炫耀一下,他以後要去尚書房,我不能陪著去了。」

  他歡歡喜喜先去造物部報道,剛到門口就見九阿哥正跟戶部尚書吵架。

  弘昇滿臉驚訝,拽著門口的小吏低聲問道:「九叔怎麼跟戶部尚書吵起來了?他們兩個的關系不是挺好的嗎?」

  畢竟九阿哥之前在戶部,跟戶部尚書同出同進,關系看著就很好。

  小吏低聲回答道:「是郡王想戶部批下撥款,尚書大人覺得款項太多了,要削減一些……」

  弘昇立刻聽懂了,戶部尚書覺得給造物部的銀錢太多了,想要減少一些,九阿哥不容易,於是兩人就當場吵了起來。

  他聽著九阿哥高聲道:「這些機械的零件特別容易損壞,所以耗損要多,銀錢已經壓到最低了,不能再低下去。不然這差事沒辦成,我就跟皇上說是尚書大人給的錢不夠的緣故。」

  戶部尚書也不慣著他,氣勢洶洶道:「這些銀錢已經包括了那些耗損了,就連地皮和建造工坊的錢都算在裡頭。工匠的月銀也沒落下,吃住都在了。」

  「王爺知道這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哪裡能隨便揮霍。這個數已經足夠了,怎麼能多要呢!」

  九阿哥不甘示弱道:「總要有些盈余,不然每次從尚書大人手裡討要錢實在太難了一些!」

  兩人吵來吵去,最後各退一步,戶部減少一點點,撥款增加一點點,取個中間數才算是完了。

  弘昇看得嘆為觀止,難怪造物部要九阿哥進來了,不然讓南懷仁跟戶部尚書吵架撥款之事,肯定要吵不贏。

  換做九阿哥就不一樣了,有理有據有底氣,最後還能退一步,達成了增加一點撥款的心思。

  不過九阿哥估計是多要了一些,給了戶部尚書砍價的余地。

  不然定了個死數字,死活不肯退讓,兩人能從吵上幾天,誰也無法說服誰,這事就要僵持住了。

  九阿哥送走戶部尚書,見到門口的弘昇,就招手叫他進來:「在外邊做什麼,你是來加入造物部的吧?皇上已經派人來說了,你暫時就跟在我身邊學習,還是想去南大人身邊?」

  他都不用問了,一說南懷仁的名字,弘昇的雙眼就亮晶晶的,一副想要跟過去的樣子。

  九阿哥一看這孩子實在太容易懂了,帶著弘昇就往後邊去:「工坊暫時還沒有建好,皇上在外宮圈了一塊地方給南大人和工匠們做零件。」

  「我帶你過去,這會兒南大人應該還在。」

  弘昇沒想到一來就能見到南大人,屁顛屁顛跟在九阿哥後頭,很快就去了外宮的地方。

  只見裡面亂糟糟的,他們剛進去沒多久,裡面就起了怒喝的聲音。

  「這個零件太寬了,你這是要套自己脖子上面用的嗎?」

  「這個零件周圍打磨得坑坑窪窪的,這是用來接水喝嗎?」

  「這個零件不能用了,破損一點就無法完全契合,很容易脫落。這不是好菜裡面放了點壞食材,愣是整盤菜都不能吃了嗎!」

  九阿哥見怪不怪道:「這是南大人的聲音,他在機器上會比較嚴格,你習慣就好。」

  弘昇開始擔心起來,他聽說南懷仁很愛笑,脾氣也溫和,原來在做機械的時候如此嚴厲的嗎?

  他還想著不去尚書房讀書,自己就要輕松多了。

  這高興還沒多久,怎麼感覺自己出了虎穴進了狼窩?

  九阿哥笑眯眯帶著弘昇進去,跟南懷仁打招呼。

  南懷仁對九阿哥和弘昇行禮後道:「弘昇阿哥是來跟微臣探討機器的吧,可以先看看圖紙,再看匠人們如何做的零件。」

  弘昇連連擺手:「探討不敢當,我就是厚臉皮來跟著南大人學習了。」

  九阿哥笑著道:「以後要一起共事,那麼多禮可不行,南大人和弘昇都放輕松一點。」

  「圖紙就在前頭,讓工匠給你說說。」

  弘昇點了下頭,乖乖去前面看蒸汽機車的圖紙了。

  旁邊有個工匠小聲跟他解釋這圖紙上,哪裡是車頭,鍋爐是怎麼用的,蒸汽又從哪裡走,到底下怎麼讓車輪動起來。

  弘昇聽得津津有味,沉迷其中。

  南懷仁見了,心裡稍稍松口氣。

  他聽說弘昇要來,還想著小阿哥年紀不大,只是感興趣就過來玩兒,沒幫上忙還可能鬧騰就麻煩了。

  如今見弘昇是真的喜歡,看他認真聽著的模樣就不知道能堅持多久了。

  九阿哥說道:「弘昇年紀小,沒那麼沉穩,不過認真想做的事都會從一而終,南大人只管放心好了。」

  「以後有什麼小事就交給弘昇去做,畢竟他是來學習的,不是來被供著的。」

  南懷仁連連應下,又見九阿哥拿出賬本道:「對了,我剛跟戶部尚書討論好了撥款之事,增加了一部分銀錢。」

  聽罷,南懷仁高興壞了:「多謝王爺,零件用人手打磨實在太慢了,微臣打算做個機器專門用來做零件,只要弄好尺寸就行。」

  固定了尺寸,把切小的材料放進去,就能很快做出一模一樣的零件來。

  對單一零件的工坊來說,這樣固定化尺寸只會做得又快又好。

  南懷仁很快攤開圖紙開始畫了起來,頓時忘我得完全忘記九阿哥還在身邊。

  九阿哥也習慣了,讓宮人守著南懷仁,別叫他畫起圖紙來就廢寢忘食,最後暈倒了。

  昨天南懷仁就是畫著圖,忽然直挺挺倒下去。

  這把宮人差點嚇死了,一邊去請太醫,一邊去請九阿哥過來。

  九阿哥來的時候見南懷仁臉色煞白,也嚇得不行,後來聽太醫說他是沒吃東西,睡得也不多,這才會暈過去的。

  等太醫針灸後,南懷仁很快悠悠轉醒。

  九阿哥讓宮人給南懷仁喂了兩碗肉粥進去,他又開始生龍活虎要繼續畫圖,被九阿哥摁住躺下一個時辰才讓起來繼續畫。

  他感覺自己不是來打下手,而是來照顧南懷仁的。

  不過南懷仁做事太專注才如此,也不是什麼大錯,九阿哥只能讓人多看著點兒。

  四爺得知南懷仁暈倒的事也很緊張,擔心是不是太壓榨這位外國老臣了。

  好在人沒什麼事,只是餓暈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四爺都愣住了,旁邊的葉珂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南懷仁真有意思,不過技術宅是不是都這樣,一專注在手裡的事後就廢寢忘食,什麼都不記得了。

  吃飯不記得,睡覺也不記得,只一直沉迷做事。

  葉珂就道:「九弟配了兩個宮人專門盯著南大人吃飯睡覺,同樣的事估計不會再發生了。」

  四爺點頭道:「是啊,鬧出這樣的烏龍,得讓人盯著南大人才行。」

  他想著南懷仁這樣,康熙會不會因為研究也如此?

  四爺就帶著葉珂去乾清宮探望康熙,坐下後就提起南懷仁的事來。

  康熙聽得一怔,笑著道:「南懷仁確實是這樣,做起事來別的都忘了。老四放心,我不會這樣。」

  他示意李德全送來一本冊子,遞到四爺面前。

  四爺打開後看得一愣,葉珂想湊過來看又不好意思。

  等四爺看完遞過去,葉珂見康熙不介意,這才接過低頭看了起來。

  看著看著,葉珂感覺就麻木了。

  這冊子上全是康熙一天的作息,什麼時辰起床,什麼時辰用早飯,之後上門幾個時辰做什麼研究。

  是看書呢,畫圖呢,還是做什麼,上面都列得一清二楚。

  康熙完全按照這個計劃表來做事,把每天分成好幾段的時間。

  臨時有什麼事,就把其他往後挪一下。

  如今康熙不用管政事,時間就更多了,這鑽研的東西還五花八門,每天還未必重復。

  葉珂對學霸是真的服氣了,如今都不用做皇帝的事了,康熙依舊把每天的學習都填得很滿。

  果然是活到老,學到老嗎?

  也因為計劃表把每個時辰做什麼都計劃好了,所以康熙會按照這個計劃表來生活。

  每天按時起床,也會按時用飯和睡覺,壓根不會出現南懷仁這樣因為太沉迷而什麼都忘記的事來。

  四爺也很是佩服道:「皇阿瑪這個作息表想必執行很久了,才能把時間都充分用起來。」

  康熙點頭道:「確實用了很久,以前裡頭還有早朝和批閱奏折的時間,如今都空出來用做研究和看書了,倒是叫我每天輕松了不少。」

  葉珂看他的面色確實比之前還要好一些了,不過也因為高血壓的緣故,康熙也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比南懷仁要惜命得多。

  如今按時用飯睡覺,睡得還比之前早,康熙的面色能不好才怪。

  四爺提議道:「皇阿瑪要不把這個計劃表給南大人送一份,讓他也能用起來,就不至於把自己累得暈過去了。」

  康熙哈哈大笑道:「我以前給南懷仁送過一份,他說做不到,我也不勉強了。」

  葉珂心裡暗暗附和,換做她也是做不到的啊!

  小時候她就按照老師的意思寫了很多日作息表和各種計劃表,表格是能寫,但是能不能做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誰能生活得一絲不苟的,每個時間段都計劃好呢!

  當然,康熙這樣已經不算是普通人了。

  葉珂看四爺蠢蠢欲動的樣子,感覺果然是父子。

  四爺果然笑眯眯道:「皇阿瑪,那兒臣要一份過去可以嗎?」

  康熙笑著點頭道:「當然可以,老四要是想要我以前的作息表,也可以。」

  他示意李德全把以前的冊子都拿出來,全放在一個箱子裡封好了。

  四爺謝過康熙,就讓蘇培盛搬著箱子等下帶回去。

  康熙這時候問道:「小格格年紀還小,大名還沒取,小名取了嗎?」

  四爺搖頭道:「兒臣尚未取好,倒是列了不少。」

  他示意蘇培盛把小名的冊子送來,厚厚一疊,上面全是四爺的筆跡。

  葉珂知道四爺糾結小格格的小名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每天會想好幾個寫上。

  於是不知不覺就寫了厚厚幾頁,愣是讓四爺選得更艱難了。

  畢竟這些小名都是寓意好的,哪個都合適,又好像哪個都不夠好了。

  康熙接過這些小名翻了翻,看著也不是特別滿意的樣子,突然說道:「我昨天夜裡做夢,夢見了一大片正盛開的紫荊樹,紫色的花朵十分漂亮。」

  「風吹紫荊樹,色與春庭暮,紫荊樹還能入藥,紫荊二字作為小格格的小名如何?」

  葉珂有些詫異,以花名為小名嗎?

  雖說也不算難得,不過用紫荊樹卻是少見了。

  四爺聽後低頭謝過康熙,小格格的小名就定下了,就叫做紫荊。

  康熙摸著胡子笑眯眯的,又道:「小格格年紀小不好吹著風,我卻是很喜歡她,偶爾你們抱她過來看看我吧。」

  四爺又應下,這才帶著一箱子的冊子和葉珂離開了乾清宮。

  雖然四爺的表情沒什麼變化,葉珂卻能察覺出他不怎麼高興。

  也是,四爺琢磨了幾個月,想給小格格取個最好聽的小名。

  就因為他磨磨蹭蹭太久,就讓康熙捷足先登,給女兒取了名字。

  四爺是個孝順的人,又不好當場駁回康熙的提議,估計心裡憋悶壞了,還不能表現出來。

  葉珂只好握著他的手上了轎子,輕拍兩下算是安撫。

  四爺上了轎子,低頭看了她一眼,目光透著一點點委屈。

  早知道他就在小格格剛出生的時候就取好女兒的小名,就輪不到皇阿瑪替自己取名了!

  兩人一走,康熙在乾清宮裡哈哈笑道:「李德全你看老四剛才的表情,也對,你可能沒看出表情變化來。不過我看著老四這張臉久了,也能猜出一點來。」

  「他估計心裡不大痛快,覺得我搶先一步給孫女取了小名,卻不好反駁我,於是就定了下來。」

  「誰讓他磨磨蹭蹭的,這麼久都沒能定下小名,我見著小格格都不知道要叫什麼了!」

  康熙嘴上雖說是抱怨,嘴角的笑容卻怎麼都壓不下去:「而且我就取了小名,大名還是老四自己取的,他也賊小氣了一點!」

  李德全是壓根沒看出四爺的表情有什麼變化,不過康熙熟悉四爺,說他不高興自然不會是假話了。

  他心想四爺盼著這個女兒很久,又十分寵愛,自然想把小名斟酌久一點,取個最好的。

  哪裡知道康熙如此不講武德,冷不丁直接插隊給孫女取小名了呢!


第118章

  葉珂見四爺回去後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想了想就讓宮人退下,然後親自泡了一壺金絲皇菊的茶遞到四爺手邊。

  四爺低頭看了一眼就笑道:「也是,沒什麼是你看不出來的。」

  他這臉色連蘇培盛都沒察覺出自己心情不好,也就葉珂能立刻看出來。

  葉珂笑著道:「也是我在爺身邊很久了,又一直看著爺,才會第一時間察覺得到。」

  「要是爺心裡不踏實的話,要不要給紫荊送個特別的禮物,比皇阿瑪的更好?」

  四爺有些意外道:「這是個好主意,只是我對西洋機械不如皇阿瑪鑽研得深,要比皇阿瑪送的禮物還好,恐怕有些難了。」

  葉珂握著他的手笑眯眯道:「爺在機械上是不如皇阿瑪,但是在別處也有比皇阿瑪更擅長的地方。」

  聞言,四爺有些意外道:「是嗎?我一時竟想不起來。」

  葉珂就指著旁邊的擺件說道:「爺,我來給點提示,比如那邊的瓷器?」

  四爺看了過去,瓷器嗎?

  他接而看見瓷器旁邊擺放的玻璃畫,兩邊都看了一會,忽然說道:「你的意思是,玻璃畫上的西洋釉彩還能用在瓷器上?」

  葉珂眨眨眼道:「我沒說什麼,是爺自個琢磨出來的。」

  四爺笑了起來:「明明是你想出來的,怎麼不自個試著去做?」

  葉珂答道:「畢竟爺對瓷器更熟悉,我倒是不太擅長這個。」

  西洋釉彩用在瓷器上,官窯確實能嘗試一番。

  他確實對瓷器和釉彩都要熟悉,要改良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四爺琢磨了一下就點頭道:「確實,要是官窯能把釉彩徹底結合起來,燒出來的瓷器顏色就要更加鮮艷奪目了。」

  這樣的禮物送給女兒,確實也合適。

  四爺叫來十二阿哥,提起官窯做新瓷器之事。

  十二阿哥立刻答應道:「皇上,臣弟這就讓官窯的工匠開始燒制起來,應該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只是燒出一兩樣給四爺過目,看看究竟能不能把西洋釉彩結合在瓷器上,的確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十二阿哥好奇道:「皇上怎麼忽然想到把這兩樣結合起來了?」

  四爺就笑道:「是皇後想到的,朕打算試試。既然釉彩能做玻璃畫,瓷器上也該能用才對。」

  聽罷,十二阿哥贊同道:「的確,臣弟這就親自去官窯那邊看看,要是能燒出適合的瓷器就更好了。」

  他倒是有些好奇,這燒制出來的新瓷器,四爺是打算送給誰來著,送給皇阿瑪還是給葉珂?

  十二阿哥去官窯那邊蹲了好幾天,跟工匠們探討一番,最後直接上手燒了兩回。

  燒制出來的瓷器看著顏色要暗淡,十二阿哥看著就不大滿意,感覺有太多需要改進的地方。

  甚至摸著瓷器表面還凹凸不平,厚的地方還會有非常細微的裂痕。

  十二阿哥讓工匠反復試過後依舊沒能改進,實在想不出來,打算請教別人。

  既是葉珂想出來的主意,說不定也明白這釉彩要如何改進才能跟瓷器結合起來?

  葉珂聽說十二阿哥求見她,大為詫異:「十二弟該是去御書房見爺才是,怎麼忽然要見我了?」

  四爺就答道:「在官窯那邊燒紙的新瓷器不是很順利,十二弟想不出法子,說是讓你看看,指不定能有什麼提示。」

  葉珂笑著道:「那就看看,咱們人多,說不准探討一番能發現問題所在。」

  四爺點點頭,示意蘇培盛把十二阿哥請到養心殿的側殿。

  他則是帶著葉珂坐著轎子過去,在路上說道:「這瓷器要是燒得久了,禮物就得變成紫荊的周歲禮物了。」

  葉珂明白四爺有些著急,覺得比康熙送的禮物晚太多,心裡有些不高興。

  但是他也清楚,這事真的急不來。

  尤其按照四爺的意思,新瓷器要是燒制得不夠完美,他要當禮物送給女兒,也要送不出手。

  葉珂笑眯眯道:「爺放心,雖說燒瓷不容易,但是拖到紫荊周歲的時候倒也不至於。」

  四爺就笑了:「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兩人到了養心殿,十二阿哥已經在側殿等著了。

  他帶著燒好的兩個新瓷器過來,是個不大的瓶子,解釋道:「太大的瓶子都裂得厲害,這兩個瓷瓶是品相最好的。」

  蘇培盛托著瓶子小心翼翼呈上,四爺拿在手裡很不滿意。

  上面摸著凹凸不平不說,裂痕非常明顯。

  離得不算近都能看見裂紋,放著當擺件都覺得丟人現眼,是四爺絕不能允許的。

  葉珂拿著手裡的瓷瓶反復看了看,問道:「看來官窯的工匠把釉彩塗得太厚,燒制的時候溫度高,才會出現這麼多細微的裂痕。」

  十二阿哥點頭道:「是,正如皇後所說,工匠們已經盡量把釉彩塗得薄一點。只是反復上色後,這釉彩就不可能太薄,終究會有裂痕。」

  葉珂沉吟片刻道:「工匠該是把釉彩都塗完整後才放進官窯裡面燒制,有沒想過只塗一半來燒?」

  這話讓十二阿哥一愣,還能塗一半就去燒嗎?

  塗一半這燒了,後邊怎麼辦,繼續再塗完另外一半,還放進去多燒一遍?

  十二阿哥摸著下巴,其實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燒制瓷器都是反復燒,才能讓釉彩更服帖在瓷胎上,沒那麼容易脫落和掉色。

  「的確燒瓷的時候如果燒兩回,第一次燒的時候畫上主景,第二次再添上色畫背景,那麼主圖的顏色就要鮮艷得多,釉彩也沒那麼厚……」

  十二阿哥自言自語了一會,抬頭道:「皇上,那臣弟回去讓工匠再試試。」

  四爺頷首,又提出另外一件事來:「這事只讓咱們幾個琢磨,到底不如工匠們熟悉。他們在官窯半輩子了,對新瓷器的改進更能事半功倍。」

  「朕打算讓工匠的月銀翻倍,如果他們能改良出新瓷器,叫朕滿意,還另外會有一筆豐厚的獎勵。」

  十二阿哥眼睛一亮道:「好,臣弟回去就告知工匠們,他們肯定會很快做出讓皇上滿意的新瓷器。」

  四爺滿意一笑道:「很好,那就有勞十二弟了。」

  葉珂明白,四爺是覺得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以才會讓工匠自由發揮。

  反正四爺如今不缺錢,還多的是錢,砸錢來解決問題不是難事。

  如果解決不了,那就多砸點錢好了!

  除了戶部尚書會哭之外,四爺砸起來是毫不手軟。

  加上這些工匠在官窯呆了很多年,比起葉珂這半桶水,只能紙上談兵的人,改良新瓷器就要厲害得多了。

  葉珂笑道:「看來我們只需要等著,很快就能得到好消息了。」

  十二阿哥笑著應下,匆忙趕去官窯的地方,給工匠們復述了四爺的話。

  得知皇上居然要增加工匠的月銀,成功後還要給一筆豐厚的獎金,頓時工匠們渾身都有勁了。

  葉珂還想著工匠再給力,怎麼都要時間慢慢嘗試才行。

  哪裡知道前後才半個月的功夫,十二阿哥就來稟報,說是燒制出一批還算不錯的新瓷器。

  四爺都詫異了,跟葉珂一起見了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十分興奮,讓人拿出兩個新瓷瓶介紹了起來:「皇上,工匠解決了瓷瓶上釉彩會裂開的問題。」

  四爺拿在手裡細細打量,之前裂開的問題確實沒有了。

  摸著也沒有凹凸不平的樣子,反而更像是普通瓷器。

  最神奇的是,上面的色彩並沒有因為釉彩變薄了,沒之前那麼厚,就變得顏色暗淡,反而鮮艷奪目。

  這讓四爺有些滿意,微微頷首道:「不錯,工匠是怎麼做到的?這顏色看著鮮艷欲滴,就像是剛塗上去一樣。」

  十二阿哥笑著解釋道:「工匠是一層一層塗上去,塗一層就燒一次。」

  「這讓瓷器損毀尤為厲害,工匠直接把官窯裡面所有的窯都燒上,才勉強在半個月內做出沒有裂痕的瓷器來。」

  四爺笑道:「不錯,工匠們的手藝果然很好。」

  他摸著平滑的瓷瓶表面,對塗層再也不是凹凹凸凸的樣子很滿意。

  但是四爺看了一會,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十二阿哥還以為送瓷器過來的時候沒有檢查好,裡頭還有瑕疵,頓時緊張起來:「皇上,這瓷瓶還有別的問題嗎?」

  四爺低頭看了一會說道:「塗層裂痕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還得解決另外一個問題,而且這問題還有點嚴重。」

  十二阿哥聽後更緊張了,什麼,還有比裂痕更嚴重的問題!

  他不該因為沒有裂痕太高興,檢查後就立刻送過來給四爺,得再檢查好幾遍才行!

  「皇上,這瓷瓶究竟是什麼嚴重的問題……臣弟該死,居然沒能看出來。」

  十二阿哥跪下告罪,四爺擺擺手示意他起來,臉色沉重道:「這瓷瓶上的畫是取自工匠之手?」

  這話讓十二阿哥呆了一下,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答道:「對,皇上,這瓷瓶上的畫都是工匠做的。」

  如今瓷瓶上的畫一般就是為了寓意好,不是對稱的祥雲就是花卉。

  花卉都是月季、牡丹、蓮花等這些寓意好的,風格也是以華麗為主。

  尤其喜歡在四個花朵中分別填寫「萬」、「壽」、「長」、「春」等祝壽語,顯得更為吉利。

  當然工匠們為了穩妥,也不敢太創新,畫特別的東西,於是風格一直固定下來。

  瓷瓶上的畫作看起來都差不多,這就讓四爺看著不大滿意了。

  四爺感慨道:「難怪瓷瓶上這些畫既沒有靈氣,筆鋒也鈍。只有花卉,卻沒有鳥。顏色也單一,來來去去都是這幾種。」

  不是紅就是黃,藍或者豆綠色,就再也沒別的了。

  很多還是兩種顏色為主,三色都不多,叫四爺看著更不痛快了。

  十二阿哥已經完全呆住了,他是根本沒想過四爺會提出這個問題來。

  瓷瓶的釉彩問題解決了,如今畫作是工匠所出,匠氣十足,讓四爺相當不滿意。

  十二阿哥連忙找補道:「這樣,臣弟這就找宮廷畫師,給瓷瓶作畫,然後讓工匠再模仿上去。」

  就是有點為難工匠了,他們是不是還得先把畫技都提高一點?

  不然光是模仿,要是只模仿出三四成功力,再好的畫師做的畫上了瓷瓶,那也要差很多,叫四爺也不喜歡了。

  葉珂在旁邊開始同情工匠了,這要會燒瓷,還要會作畫,這不是為難人嗎!

  十二阿哥還道:「臣弟會提高畫師的月銀,讓他們好好作畫,工匠那邊作畫好的也提高一點月銀,皇上意下如何?」

  四爺笑了笑,對十二阿哥的決定很贊同:「就這麼辦,十二弟跟戶部那邊說一聲就行了。」

  他只覺得十二阿哥拿捏住精髓了,能用錢解決的都不是問題。

  兩兄弟相視一笑,十二阿哥就去找戶部尚書要錢了。

  戶部尚書沒想到這提高工匠的月銀才沒多久,十二阿哥又來要求加錢,他就不高興了:「雖說皇上已經同意此事,但是王爺不該勸阻一二嗎?微臣還沒見過給工匠提高月銀,這短短一個月就要提高兩次。」

  「更別說工匠們還有得到獎勵,拿到一大筆錢,如今又提高月銀的話,不怕養肥了他們的膽子,叫工匠們變得懶惰起來嗎?」

  錢忽然變得那麼多,工匠們開始偷懶了怎麼辦!

  十二阿哥笑眯眯道:「尚書大人就不必擔心了,這事有我盯著,工匠們不會偷懶的。而且工匠之前的月銀太低,他們沒能提起勁來,如今月銀多了,一個個做得不就挺好的嗎!」

  「有我在,工匠們不至於有這種膽子。要是有的話,官窯那邊就容不下他們了。」

  容不下之後會去哪裡,十二阿哥沒說,戶部尚書也能猜出不是什麼好去處。

  雖說這位阿哥一直性情溫和,不怎麼發脾氣,手段卻是了得。

  不然小小年紀怎麼統管內務府,還能歷經兩位帝王,十二阿哥在內務府的位子都沒變過呢!

  足見兩位皇帝對十二阿哥的能力和品性都十分信任,顯然不像表面那麼好應付了。

  戶部尚書只好苦哈哈寫賬本,在上面增加了這個支出,把十二阿哥親自請了出去。

  十二阿哥得到月銀就帶人抬著箱子去了官窯,宣布了此事:「以後誰的畫技有了大的提升,能夠得到皇上的獎賞。官窯需要所有人一起努力才能有今天的成就,皇上賞罰分明,會再次提高各位的月銀。」

  工匠們聽後都不可思議,一個月內居然提高了兩次月銀,簡直就像是天上掉下餡餅來,砸得人暈乎乎的。

  十二阿哥當然也要敲打一番道:「當然,你們當中要是誰偷懶了,沒能好好辦差,那麼官窯也不留這樣的人。」

  難得月銀提高了那麼多,要是被攆走了,那損失得多大!

  工匠們拼命點頭,誰樂意被趕出去呢,於是一個比一個努力了起來!

  畫技這個也不是努力就能成的,還需要一點天賦,十二阿哥就特意請了宮廷畫師郎世寧過來。

  郎世寧指點了一下工匠,他也做了幾幅畫,讓工匠模仿練習,最好的才能臨摹在瓷瓶上。

  這讓工匠們更努力了,誰能模仿得最好,才有資格臨摹在瓷瓶上。

  這瓷瓶要是燒制好送去給皇上,皇上要喜歡,他們就能得到一大筆賞賜。

  工匠簡直不吃不喝練習,最後有兩個工匠的畫技得到相當大的提高。

  在郎世寧看來,這兩人畫畫的天賦不錯。

  要不是工匠出身,指不定還能當個宮廷畫師了。

  兩人臨摹了郎世寧的畫在瓷瓶上,燒制成功後再次送過來。

  四爺這次看著瓷瓶上的花鳥圖案,大片的牡丹上,還有喜鵲縈繞,吉利又寓意極好。

  不過他看了一會感覺還是不大滿意,卻不知道到底是哪裡的問題。

  四爺這次看的時間很長,十二阿哥在下首都忐忑了起來。

  葉珂笑著問道:「爺,我瞧著這畫不錯。」

  四爺回過神來答道:「畫比之前進步多了,這畫風該是郎世寧的手筆。」

  十二阿哥答道:「是,皇上金睛火眼,一眼就看出是郎大人的畫風。只是皇上對這畫,是不是還有不滿意的地方?」

  四爺沉吟道:「看著是有不妥之處,卻一時說不出來。」

  葉珂接過瓷瓶看了看,問道:「爺,是不是該留白的地方多一些,旁邊還能題上詩詞?」

  這密密麻麻又特別鮮艷華麗的風格,一看就是康熙喜歡的,卻不是四爺的風格。

  四爺聽後連連點頭道:「也是,留白多一些,沒那麼密,看起來就不會眼暈,要舒服得多了。」

  「題詞也不錯,只是這字得好看一些才行。」

  工匠哪裡會寫很好看的字,十二阿哥心裡開始琢磨哪個書法家的字好看,能寫上好幾幅,讓工匠模仿一下了。

  葉珂看向十二阿哥,開始露出同情的神色來。

  可憐的孩子,這瓷器畫要好看,要留白,就不能太對稱。

  不對稱的話四爺看著可能不舒服,對稱的話這畫就匠氣十足了。

  四爺這個甲方的要求簡直是五彩斑斕的黑,也不知道十二阿哥後邊要怎麼應付。

  十二阿哥察覺到葉珂的目光,葉珂回以一個溫和的笑容道:「這瓷器畫和題字的事,要十二弟繼續費心了。」

  聽了這話,十二阿哥連忙道:「這是臣弟應該做的,得讓瓷器再次改良好才是。」

  他帶著新瓷器退下了,葉珂忍不住問道:「爺,要不要給十二弟送點滋補湯水什麼的,我看他為了這事跑得腿都要細了,人看著都要瘦了。」

  十二阿哥那麼慘,要各種滿足四爺的要求,是不是得對他更好一點啊!

  四爺想了想就點頭道:「也對,十二弟看著是瘦了,那就讓御膳房做點滋補的湯水,叫人送過去。」

  十二阿哥從官窯回來,剛到府邸就聽說宮裡送了東西來。

  他還有些納悶,新瓷器還沒做好,皇上就送賞賜來了嗎?

  那自己還有些愧不敢收,哪裡知道福晉說宮裡送的是滋補湯水。

  送湯水來的太監說是皇上擔心十二阿哥,覺得他這陣子跑得累了。

  十二阿哥笑著喝下這湯水,感覺渾身都有了力氣,四哥對他真好,怕自己累著,還送了湯湯水水來。

  這送的還不是一天,第二天又送來了,第三天還送。

  他喝得美滋滋的,其他阿哥就有點不樂意了。

  九阿哥和十四阿哥第一個跑去御書房找四爺理論道:「皇上,臣弟也很努力辦差,怎麼只給十二送湯水呢!」

  九阿哥面露郁悶,他先是在戶部辦差,後來去了造物部,忙裡忙外的,不該有湯水獎賞嗎?

  十四阿哥更不高興了,他先去兵部,後來還出征,這湯水更加該有自己的一份!

  四爺疑惑了,盯著十四阿哥道:「十四弟你這面色太好,喝滋補湯水容易補過頭,就沒必要了吧?」

  「九弟確實累著了,看著面色不大好,等下朕就讓御膳房給你准備,想喝多久的湯水都行。」

  九阿哥聽後就高興了,十四阿哥就不痛快了。

  看十四阿哥鼓著臉的樣子,四爺頓了頓就道:「正好莊子上送來的瓜果還算新鮮,讓人給十四弟送一些過去,吃著也能清心下火。」

  四爺就差沒說十四阿哥這脾氣總是忽然就上來,還不如吃點下火的。

  十四阿哥忽略了其他,只知道四爺要給自己送瓜果,還是他莊子上出的,臉色頓時美滋滋起來。

  四爺想著送都送了,其他勞苦功高的阿哥也不能忘記。

  三阿哥在藏書閣正埋頭修書,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有御膳房的太監送來了滋補湯水。

  「皇上擔心王爺修書太累,特意讓御膳房燉的滋補湯水。」

  他有份,八阿哥自然也有。

  八阿哥皺眉,心想四爺怎麼忽然抽風,要給他們送滋補湯水來著?

  三阿哥接過後聞了聞,藥味不濃郁,應該不難喝,於是就一口悶了。

  見八阿哥盯著湯碗一動不動,就是看著不喝,三阿哥就皺眉道:「八弟看什麼呢,趁熱趕緊喝了,這也是皇上的一片心意,關心咱們的身子骨呢!」

  八阿哥沒好氣道:「弟弟又沒生病,忽然喝什麼湯水,總感覺有點奇怪。」

  他都懷疑這湯水裡不會下毒了吧,或者放瀉藥之類的,給自己一點教訓?

  三阿哥跟八阿哥相處久了,居然能看出一點他的想法來,沒好氣道:「八弟你是自己喝呢,還是要我喂你喝下去?」

  八阿哥渾身哆嗦了一下道:「三哥說什麼胡話,我有手,自己喝就好。」

  他真怕三阿哥會一言不合就給自己喂,當然就三阿哥這性子哪裡會慢慢喂,肯定是直接上首捏下巴灌湯水了。

  不管哪種肯定不會舒服到哪裡去,八阿哥猶豫一下,還是仰頭把湯水都喝完了。

  三阿哥看八阿哥面色冷笑道:「怎麼,還怕皇上放瀉藥在裡面嗎?八弟要是生病了,那麼多差事誰來做?」

  換言之,八阿哥就是個有用的工具人才會被留下來,還在藏書閣辦差,要是生病了怎麼干活啊!

  八阿哥心想三阿哥不愧是周扒皮,這時候都不忘讓他多干活!

  生病都不讓,畢竟這樣不能干活,還是人話嗎!

  八阿哥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弟弟這不是有點好奇,皇上怎麼忽然送滋補湯水來,難不成最近咱們的進度不夠好,皇上不滿意嗎?」

  三阿哥瞥了他一眼道:「藏書閣的進度如何,是我來負責的。皇上不怎麼管這事,全都交給我了。」

  言下之意,三阿哥才是負責人,他會定期給四爺回報工作的進度。

  四爺從來不催,只覺得三阿哥負責,這進度他覺得合適就行,還叮囑三阿哥不要太累了。

  三阿哥對身外之物不太在意,四爺能關心自己,還送來滋補湯水,他心裡還是很受用的。

  當然看見八阿哥這表情,他就不大痛快了:「湯水都喝了,八弟心裡感激皇上就行了,其他話就不用說了。」

  三阿哥讓人收拾了湯碗,轉身就出去了。

  八阿哥叫住他道:「三哥去哪裡?讓弟弟猜一下,三哥是准備去打聽皇上為何送湯水來嗎?」

  三阿哥面無表情道:「湯水喝完了,就該開始干活了,我去裡邊看書,就不用對著八弟……啊不,就不會影響八弟修書的進度了。」

  他就差讓八阿哥快閉嘴,然後趕緊干活!

  八阿哥只好閉上嘴巴,正准備低頭繼續修書,忽然聽三阿哥說道:「皇上可能覺得我累著了,要修書還要管著你,簡直給我增加了不少麻煩,才會讓人送湯水來。」

  「至於你的話,可能覺得八弟這年紀,侍妾納了好幾個,一個個還沒懷上,想必是八弟的身子骨有些弱了,送些滋補湯水來鼓勵八弟吧。」

  這話氣得八阿哥就要扔掉毛筆,把三阿哥打一頓了!

  三阿哥說完,回頭見八哥十分生氣的樣子,挑眉道:「八弟這表情,是要跟我打架嗎?我願意奉陪!」

  他願意,八阿哥還不願意,畢竟打不過啊!

  八阿哥就不明白了,三阿哥那麼喜歡修書,怎麼武藝天賦還不錯呢!

  這老天爺果然不公平,給了三阿哥在學問上的天賦,怎麼武學上也給了,偏偏不讓這人的嘴巴消停?

  三阿哥每次說話都能噎死人,以前夠厲害了,如今因為四爺登基,再也沒有皇阿瑪盯著,就更加放飛了。

  加上藏書閣沒什麼人,三阿哥那張嘴每次都能把八阿哥氣得跳腳。

  八阿哥懷疑三阿哥這張嘴比以前更厲害了,指不定能把死人都氣活!

  「三哥說的什麼話,弟弟不愛動手。」

  三阿哥嗤笑一聲道:「八弟不是不愛動手,而是動嘴動手都動不過我,你就繼續好好修書得了。」

  他笑眯眯走了,氣得八阿哥扔了手裡的毛筆,然後開始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八福晉之前沒懷上就算了,怎麼後院如今幾個侍妾都懷不上了?

  他琢磨著要不要偷摸去叫個太醫到府上看看,多給點銀錢的話,會不會嘴巴能嚴實一點?

  太醫再嚴實,也不可能逃得過粘杆處的眼睛。

  八阿哥前腳打聽好一個嘴巴嚴實的老太醫請到府上,後腳就讓四爺知道了。

  他還跟葉珂提起此事來,葉珂很是驚訝道:「八弟居然請太醫了,他這是懷疑自己身體不好,膝下才一直沒有子嗣嗎?」

  四爺煞有其事道:「確實有這個可能,畢竟當初八弟妹沒懷上,八弟如今後院幾個伺候的人也沒消息。」

  沒一會,粘杆處又遞來了消息。

  他看了一眼就道:「太醫說八弟的身子骨沒問題,就是太容易生氣,火氣有點旺。」

  葉珂心想八阿哥這火氣那麼厲害,估計是在藏書閣給三阿哥氣的。

  三阿哥那張嘴,要不喜歡誰,對方肯定要被氣得半死。

  首當其衝就是八阿哥,他還不能不每天去藏書閣,對著三阿哥能不上火嗎?

  四爺又繼續道:「太醫開的都是下火的藥方,又給八弟的侍妾把脈了,咦……」

  他看了兩眼,才把密信遞給葉珂。

  葉珂一看就驚住了,八阿哥後院幾個侍妾,年紀大一點的都服用過不少絕子湯。

  她們喝的多了,對身體不好,自然而然就懷不上了。

  年紀小一點的喝得少,身子骨還好,只需要稍微調理一二就行。

  不用說,八福晉還在府裡的時候,她還沒懷上,八阿哥的侍妾自然不可能有孩子的。

  哪怕兩人關系好,八阿哥幾乎不去侍妾那邊,不過偶爾一兩次都要喝絕子湯,這喝的分量看來也有問題。

  喝的不止一份的量,對身體的傷害就更大了。

  可以說年紀大的兩個侍妾,這輩子都很難生出孩子,除非是出現奇跡了。

  葉珂都能想像得出,八阿哥如今是又驚又氣,卻也無可奈何。

  他能怎麼辦,就只能讓侍妾調理一二,看能不能讓年輕點的生個孩子出來了。

  葉珂感慨道:「八弟其實也不容易,就是這些侍妾有點太慘了。」

  四爺點頭附和道:「確實,八弟看著並不打算納新妾,那他自己看著辦好了。」

  他才不插手八阿哥後院的事,讓八阿哥自己煩惱就好。

  而且要八阿哥得知四爺已經清楚此事,估計更郁悶了。

  不過八阿哥請太醫到府上的事還是傳開了,很多人都猜想是八阿哥身體有問題才生不出孩子,於是對後院侍妾們都頗為同情。

  八阿哥去藏書閣的時候,見同僚看著自己的眼神裡都透著憐憫,整個人都要炸毛了。

  四爺讓人送湯藥給三阿哥,三阿哥就調侃道:「八弟這湯藥就不要喝了,還是喝太醫的藥方,別是衝撞就不好了。」

  八阿哥一臉愕然,他就說今天同僚的表情為何那麼奇怪,怎麼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請過太醫的事了?

  「太醫只給弟弟開了一點四平八穩的安神方子,喝不喝都行,就不要辜負皇上的一片心意了。」

  三阿哥挑眉道:「安神方子嗎?這裡只有我和八弟在,八弟也不用隱瞞,其實就是生子藥方吧?我是聽說女子要喝,男子也可以喝這個。」

  八阿哥聽得炸毛了:「三哥別胡說,弟弟這就叫太醫過來,給你看看藥方是什麼,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三阿哥聳聳肩道:「好,八弟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反正太醫聽了你的話,肯定不敢多說。」

  這就差說太醫收了八阿哥的封口費,當然不敢說真話!

  八阿哥都要氣死了,感覺越描越黑只能閉嘴。

  不過他還是把四爺送來的湯藥喝了,還問道:「三哥沒去打聽,皇上為何忽然要給咱們送滋補湯藥來嗎?」

  三阿哥確實昨天去打聽了,得知是瓷窯的事,四爺給十二阿哥送湯藥了。

  估計他覺得十二弟都送了,其他兄弟也勞苦功高,於是也送了。

  大阿哥和七阿哥因為暗傷的緣故,太醫開了別的藥方,擔心藥方相克就沒送。

  三阿哥、八阿哥這邊送了,九阿哥那邊也送了。

  十四阿哥據說是怕補過頭,於是沒送。

  確實在三阿哥看來,十四阿哥壯如牛,確實不用喝什麼補湯。

  最後四爺改送了十四阿哥東西,是莊子上的新鮮瓜果,把十四阿哥哄得高高興興的,也不嚷嚷補湯的事了。

  十三阿哥那邊聽說也送了,四爺和這個弟弟關系最好,自然不可能把他落下。

  不過三阿哥打聽這些,沒打算告訴八阿哥,讓這個弟弟繼續胡思亂想好了:「我沒去打聽,八弟就別操心這些。你要不喜歡,就跟皇上說不想要,以後不想喝了,自然就不會給你送了。」

  八阿哥就不高興了:「怎麼,皇上以後只給三哥送,那弟弟不就只能看著三哥喝了嗎?」

  憑什麼只給三阿哥送,不給自己送啊!

  三阿哥對這個弟弟是無語了,轉頭就走,感覺再不走,他又要忍不住輸出一番,把這個弟弟懟個半死!

  八阿哥這態度,究竟是想要補湯,還是不想要啊!

  反正八阿哥為了這份倔強,說什麼都要繼續喝下去。

  三阿哥喝多久,他就要喝多久!

  喝了足足半個月,太醫那邊覺得喝多了也不好就停下了。

  八阿哥喝完沒什麼感覺,但是兩個月後,後院其中一個侍妾就查出有了身孕,讓他又驚又喜!

  太不容易了,他膝下終於要有子嗣了!再也不用被三阿哥冷嘲熱諷了!

  八阿哥高興之余,開始懷疑自己的身體是不是真的不行,喝完補湯之後又行了?


第119章

  葉珂見四爺今天的心情相當不錯,頓時有些疑惑道:「爺,是新瓷器已經完成了嗎?」

  不然四爺也不會那麼高興了,反復折騰那麼久的新瓷器終於能做出來了嗎?

  四爺點頭道:「新瓷器確實做好了,十二弟等會就讓人送來。我高興不止為了這事,是為了八弟。」

  葉珂更不解了:「八弟是有什麼喜事了,讓爺也跟著高興了嗎?」

  四爺笑笑,把手裡的密信遞了過去:「八弟有喜了,也是不容易。」

  葉珂接過密信一看,才發現八阿哥後院的侍妾懷上了身孕,算算也有兩個月了:「那確實是一件喜事了。」

  她看著前面說完,看到後邊又是一愣:「爺,這裡寫著八弟喝了補湯,所以才讓後院的侍妾有孕……可是那補湯就是強身健體,應該沒有這樣的作用吧?」

  四爺笑了起來:「八弟可能身子骨有些虛弱,加上後院的侍妾因為喝了太多絕子湯,後來得太醫多番調理,身子骨有了起色。」

  於是八阿哥和侍妾的身體都好起來了,有孕也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不過外人不知道,只見到八阿哥被四爺賞賜了補湯,多年膝下空虛的八阿哥居然就有孩子了。

  這讓多少膝下空虛的達官貴人看到了希望,不敢來打擾四爺,於是就紛紛寫請帖去八阿哥那邊,想要過府一見。

  八阿哥之前巴不得跟朝臣們打好關系,他們如今主動要上門來,換做以前肯定高興壞了。

  如今他卻只能憋屈地閉門不見客,畢竟誰樂意跟大臣們談論自己究竟是怎麼忽然讓侍妾懷上的!

  要說那補湯的藥方,直接問宮裡太醫不就行了,問他的話,八阿哥哪裡會知道!

  八阿哥去藏書閣的時候,一路上所有人都在恭喜自己,他只能笑著應付,等到藏書閣的時候臉都要笑僵了。

  偏偏還總遇到三阿哥,每次見著八阿哥,三阿哥都笑眯眯道:「八弟今天去跟皇上謝恩了嗎?家裡有了喜事,得好好感謝皇上才是。」

  八阿哥沒好氣道:「補湯未必就是讓侍妾有孕的緣故,弟弟特意去感謝皇上總歸有些奇怪。」

  三阿哥挑眉道:「八弟這麼說,實在叫皇上心寒了。外頭的人都說八弟是喝了皇上特地准備的湯藥,家中才有喜事。」

  「還有人說皇上是專門讓太醫給八弟把脈後,特意寫的藥方,跟其他兄弟都不同,這番心意還不夠八弟特地去給皇上謝恩嗎?」

  八阿哥心下一驚,不會真的吧,皇帝為了讓他有孩子,還讓太醫專門鑽研這個了?

  三阿哥就隨口說的,見八阿哥滿臉遲疑,就知道他動搖了,還真相信了此事,於是就笑眯眯道:「所以說呢,八弟得好好辦差,感謝皇上才是。」

  八阿哥無語了,這個三哥真是三句不離辦差,生怕自己不好好干活一樣:「三哥放心,弟弟會好好辦差的。」

  他琢磨著三阿哥的話,不管是不是真的,外頭都這麼說了,自己不去皇帝面前謝恩確實不應該。

  那邊葉珂看著密信還一愣一愣的,翻開後寫的更詳細了。

  就連外邊怎麼說八阿哥這事的話都在其中,她見不少人都覺得四爺擔心八阿哥這個弟弟以後要絕後了,特意讓太醫給他診脈,然後反復琢磨出一個適合他的藥方。

  要不是葉珂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完都要相信四爺對八阿哥究竟多用心了!

  葉珂看完恍惚了一會才問道:「爺要澄清一下嗎?這誤會大了,想必八弟這陣子都要沒得安寧了。」

  四爺聽後笑吟吟道:「這誤會也沒什麼,畢竟陰差陽錯,未必不是咱們的功勞。」

  葉珂看著他也笑了:「爺說的對,哪怕是巧合,事情如此正好,說跟咱們完全沒關系也不一定。」

  畢竟實在太巧了,他們這邊給八阿哥送補湯,喝了半個月,他後院的侍妾就懷上了。

  就連外人都這麼認為,四爺特意去澄清倒是未必有人相信,還以為是不想居功而已。

  不過葉珂看了四爺一眼,明白四爺不去澄清未必是擔心大臣來叨擾,想要補湯方子什麼的,而是想讓八阿哥欠人情吧!

  果然沒多久,蘇培盛就來稟報,說八阿哥想要見皇上,當面感謝。

  四爺笑笑道:「看,八弟這就來了。」

  他去養心殿見八阿哥,八阿哥行禮後恭敬道:「多謝皇上,才讓臣弟終於後繼有人了。」

  四爺神色自若道:「八弟客氣了,你我兄弟之間不必如此,你能後繼有人,朕也很高興。」

  他既沒有居功,卻也沒有否認,讓八阿哥心裡巴斯不得其解,一時不清楚這事究竟是不是四爺有意為之。

  不管是不是有意,這位四哥確實讓自己得償所願了,八阿哥心裡是感激的,再次開口道謝。

  四爺笑著擺手道:「八弟就是多禮,不必如此。回頭請太醫過府,給你家的看看。伺候的人你也得斟酌起來了,懷孕的婦人都要小心一些。」

  八阿哥應下,知道是之前葉珂有孕的時候,四爺都是親力親為,哪怕從內務府挑人,都是他親自做的。

  他想著自己也該如此才是,哪怕如今後院的人不多,人心也看著不復雜。

  然而其中一個侍妾忽然有孕,到底還是打破了後院的平衡,其他人要對這個難得來的孩子下手的話,八阿哥未必有那麼好的運氣還能有另外一個孩子了。

  「臣弟對這些不太熟悉,皇上願意不吝賜教的話就更好了。」

  八阿哥難得低頭服軟,語氣十分謙遜,讓四爺有些意外。

  四爺說道:「也罷,之前朕寫了一些注意事項,讓人謄抄一遍,等下送去給八弟。」

  八阿哥應下,就打算去內務府挑人。

  得是伺候過孕婦的,對生孩子這事比較熟悉的嬤嬤,去照顧侍妾才是最適合和穩妥。

  他忽然去內務府,十二阿哥就過了來。

  聽聞八阿哥是要挑人,十二阿哥就吩咐總管去選了一些適合的嬤嬤過來:「八哥,穩婆和奶娘這些也要一並選了嗎?」

  八阿哥對這個不太了解,打算拿到四爺送來的東西後再選也不遲。

  畢竟如今侍妾才兩個月,穩婆和奶娘還有時間慢慢挑選,並沒有那麼著急。

  如今最著急的是選上穩重又細心的人去照顧侍妾,免得侍妾從來沒懷過孩子,中途要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就麻煩了。

  尤其這侍妾之前喝了很多絕子湯,身子骨不算好,八阿哥還打算請熟悉婦科的太醫過府請平安脈,要是能請個女醫在侍妾身邊照顧就更好了。

  總管很快就送了適合的嬤嬤過來,足足有十個人。

  八阿哥仔細看過後,又問了不少問題。

  看幾個人談吐不錯,瞧著不卑不亢,很是沉穩的模樣,又有經驗,說話的時候侃侃而談,他就有些滿意。

  他選了兩人,看著面向有些嚴厲,該是能管得住侍妾。

  還沒等八阿哥要把人帶走,四爺那邊就把謄抄的注意事項送了來。

  八阿哥拿到手就先看了,看完後不由一愣。

  因為上面寫了照顧孕婦的人最好是親和慈祥一些,要是能多話也不錯,畢竟懷孕的婦人最是敏感和不安。

  要是十分嚴厲和肅穆之人,會讓孕婦更加緊張。

  還有沉默不多話,孕婦只會覺得尷尬,還有心情不好。

  她心情不好,那有可能會影響到肚子裡的孩子。

  八阿哥看完只好歉意道:「十二弟,剛才選的兩個嬤嬤可能不合適,我能再選一次嗎?」

  十二阿哥也是一怔,很快反應過來:「無妨,人還沒走遠,八哥再選一次好了。」

  他又讓總管把剛才的嬤嬤又叫了回來,八阿哥剛剛選的兩個嬤嬤感覺又不合適,退了回去,另外選了兩個圓臉慈祥的嬤嬤,說話細聲細氣,臉上還愛笑,看著就很容易親近。

  十二阿哥原本還奇怪八阿哥怎麼忽然改變主意,如今明白,該是皇上送來的東西讓八阿哥覺得太嚴肅的嬤嬤可能不適合照顧孕婦了。

  確實,那兩個嬤嬤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著就很凶,當教養嬤嬤還不錯,當照顧孕婦的嬤嬤就不大合適了。

  八阿哥終於選上適合的人,帶著兩個嬤嬤和手裡四爺的心得就回府去了。

  後院懷孕的侍妾張氏,得知八阿哥送來兩個嬤嬤,很是驚訝。

  她原本擔心八阿哥最喜歡嚴肅穩重之人,送來的兩個嬤嬤很可能也是這樣的性子。

  想到懷胎十月還要面對兩個面無表情還十分嚴苛講究規矩的嬤嬤,張氏就開始郁悶了。

  等兩個嬤嬤過來,張氏一見倒是怔住了。

  這嬤嬤一改往日八阿哥喜歡的嚴肅模樣,倒是笑吟吟的很是慈愛,說話又溫柔,讓張氏如沐春風。

  原本她因為懷孕的忐忑不安,都被兩個嬤嬤不動聲色化解了。

  張氏之前還有點吃不下睡不好,兩個嬤嬤一個幫著按揉腿腳,讓她能放松點,晚上也能睡踏實了。

  另外一個就幫著看每天吃的飯菜,有些不合適的剔除了,有些張氏不喜歡的也去掉了。

  廚房的人自然不清楚張氏喜歡吃什麼,只知道送好的飯菜來。

  雖說飯菜味道好,架不住張氏有些不喜歡,加上懷孕的時候口味又有改變,於是就吃得不多了。

  廚房擔心被八阿哥怪罪,就越發努力,飯菜是各種大魚大肉,只上最好的,反正張氏能多吃幾口就行。

  全是硬菜,孕婦的五感比之前敏銳,對腥味就更加敏感了,這些哪裡能吃得下。

  張氏一向膽小怕事,也不敢直接拒絕,鬧得吃不好,人也就消瘦了一些。

  如今照顧她的嬤嬤相當心細,一天下來就察覺了,特意去請示八阿哥,換了廚房的菜式。

  八阿哥答應了,後來見張氏吃得確實比之前要多,心裡越發覺得四爺給的注意事項確實了得,於是認真研讀了起來。

  他一開始是在內務府那邊得到,略過了其他,只看了如何挑選照顧孕婦的嬤嬤。

  後來接著看了孕婦的口味和喜好有改變,可能孕前和孕後不一樣,也可能懷孕途中都可能出現改變,都是很平常之事,不用太驚訝。

  尤其不能讓孕婦有壓力,像張氏這樣膽小之人,就更加要她放輕松了。

  要是身邊人對她的改變大驚少怪的話,張氏估計就嚇得更加什麼都不敢做了。

  多得她如今身邊有兩個穩重細心的嬤嬤,把張氏照顧得很好,哄得人臉上的笑容都多了。

  八阿哥看著心得上說孕婦的住處也很重要,周圍要安靜,不能吵鬧,卻也不能太安靜了。

  他看得有些不解,這究竟是要安靜還是不安靜了?

  既然不明白,八阿哥只好進宮去請教四爺。

  四爺聽說八阿哥又來了,還以為他有什麼緊要事,沒想到是來問這個。

  他之前聽十二阿哥提起八阿哥去內務府挑選兩個嬤嬤,拿到自己的心得後就換了另外兩個。

  看來是個能聽得進話的人,四爺這才解釋道:「這周圍安靜,是不能太吵鬧,畢竟她們睡眠淺得很,驚醒後怕是要睡不著了。不能太安靜,那就不能連根針掉下去都能聽見。」

  「在那麼安靜的環境裡慢慢習慣了,以後睡下後就更受不了一丁點的聲響。」

  八阿哥這才恍然大悟,又覺得四爺對這些事也太了解,忍不住好奇道:「皇上是如何了解這些,是跟太醫請教的嗎?」

  四爺點頭道:「朕是跟鄧大夫和鄧夫人請教的,他們二人在這方面尤為熟悉。而且是朕的皇後有孕,朕多了解,才能好好照顧她,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他要做任何事,都會做到最後。

  四爺要照顧好葉珂,那自然要請教清楚,才能做到最好,把葉珂也能照顧得更為妥帖。

  正如他所想的那樣,葉珂懷孕過程中有古怪東西加持,身體沒什麼不適的地方,卻也不能掉以輕心。

  如今孩子出生後,差不多也快一年了,葉珂的身子骨在保養方面,四爺尤為注意。

  他更擔心那古怪東西所說的一年保護期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或者讓葉珂的身體忽然變得虛弱,比之前還要緊張。

  四爺讓鄧大夫隔天就要給葉珂請平安脈,鄧夫人也一直陪著葉珂身邊。

  暫時看著葉珂的身體在一年期之後,變化並不是很大。

  顯然古怪東西所謂一年保護期之後,並沒有什麼後遺症,這讓四爺才慢慢安心下來。

  八阿哥聽得一愣,一時感慨這位四哥真是什麼事都要做好,遲早要把自己累死。

  不過想想四爺如今把很多差事都交給兄弟們去做,他就要輕松自在多了。

  不像以前什麼事都親自做,把自己累得要命。

  可能四爺累壞了,休息了一兩年,明白身子骨的重要,如今才漸漸開始改變。

  八阿哥走神了一會,還是鄭重感謝了四爺的傾囊相授。

  四爺見他真誠感謝的樣子,不介意多說一些:「朕這裡還有孩子出生後如何照顧,另外婦人坐月子時候的藥膳方子,都謄抄後給八弟拿著吧。」

  八阿哥這次是真的震驚了,四爺這是有多少育兒和照顧孕婦的秘籍,怎麼每次都能拿出一疊來?

  他心裡不由感慨自己多年沒有孩子,卻依舊不如四爺來得用心,鄭重接過這些秘籍後再三道謝。

  國事那麼繁重,四爺居然還能好好照顧懷孕的皇後和出生後的小格格,安排得井井有條,八阿哥都忍不住開始佩服了起來。

  葉珂得知四爺送了八阿哥不少東西,十分好奇道:「爺什麼時候整理了這些,寫得十分詳細,以後看著就能照著辦了。」

  四爺笑道:「想著弟弟們家中的孩子不多,以後會有更多的孩子,要是他們想要這個,也能謄抄後給他們送去。」

  他自覺這經驗相當不錯,又是特意搜集來的,自個用著也好,要是弟弟們也能用上就不錯了。

  葉珂問道:「不過爺會把這個送給八弟,確實讓我挺驚訝的。」

  其他阿哥就算了,對四爺不錯,四爺也喜歡他們。

  但是四爺跟八阿哥一向不對付,還能真心實意給他送這個,就叫葉珂相當詫異了。

  四爺笑笑道:「這有什麼,八弟以後也會知道我手裡頭有這個,不給的話實在說不過去。再說了,給了這個,八弟的心思都在侍妾和孩子身上,就沒那麼多時間胡思亂想了。」

  那麼多條需要注意的地方,又是八阿哥的第一個孩子,他比誰都要上心。

  除了去藏書閣之外的時間,八阿哥估計都要花在這上面了。

  葉珂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她就說四爺怎麼忽然那麼好心,給八阿哥送這個了。

  雖說對八阿哥也是有好處沒壞處,不過能讓他少胡思亂想,確實是一件好事。

  四爺感嘆到:「三哥跟我說,八弟依舊憂思過重。他這個當兄長的十分擔心,就讓我給八弟多找點事做。」

  三阿哥在藏書閣也給八阿哥分配了很多修書的任務,甚至八阿哥比其他人的進度要求都多一些。

  這樣白天的時候,八阿哥基本上只能呆在藏書閣埋頭苦干,沒辦法出去鬧騰了。

  如今四爺給的這些秘籍,足夠讓八阿哥在府裡折騰,心思都在侍妾和孩子身上,晚上也沒時間想別的。

  葉珂心想這招數夠高明的,又笑著問道:「那白天能忙,等孩子出生後,八弟不就晚上又空閑起來了?」

  四爺也笑了,回答道:「怎麼可能,孩子出生後,要忙的事就更多了。」

  「這乳母得選好,孩子年紀小的時候最是要精心照顧,八弟不得多費時間陪著孩子,多看孩子幾眼嗎?」

  「等孩子大一點,就要開始學習了,先生得開始請了,或者八弟親自教導。要學什麼,從哪裡開始學,怎麼教導,都得仔細琢磨才是,這都需要時間。」

  葉珂是聽明白了,這些秘籍就是個開始,四爺手裡多的是各種秘籍,讓八阿哥以後都要更加忙碌起來。

  不過對八阿哥來說,有了孩子之後,也算是甜蜜的忙碌了吧!

  四爺笑道:「八弟如今晚上其實就挺忙的,粘杆處之前送來消息。他後院如今只有一個侍妾有孕了,其他人也就有了盼頭。」

  以前後院都沒人懷上,侍妾們只以為是八阿哥身體的問題。

  如今有侍妾懷孕了,說明八阿哥的身體恢復了,這時候不趁熱打鐵,更待何時啊!

  她們眼巴巴盼著八阿哥過來,每天晚上不是送湯水就是送甜湯的,書房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熱鬧。

  八阿哥是煩不勝煩,卻也不能都拒絕,畢竟他也盼著孩子是越多越好。

  葉珂聽得一愣,笑眯眯問道:「爺,那是不是得讓太醫繼續給八弟送補湯,不然只怕要受不住的?」

  八阿哥每天要被侍妾們輪流纏著,估計不喝點湯水,身體真要撐不住了吧!

  四爺聽得好笑道:「你這主意不錯,回頭我再讓人送補湯給八弟好了,叫他晚上努力點,讓後院孩子多起來。」

  孩子一多,八阿哥就更沒有心思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了。

  葉珂已經拿回了宮務,最近卻收到非常多的貴夫人想遞牌子進來找她,估計也是想聊聊八阿哥這多年不孕怎麼忽然就有孩子的事。

  她這時候想起來就問道:「爺,此事該怎麼辦?」

  要都拒絕了,好像有點不近人情,要解釋的話,葉珂也不好解釋了。

  四爺聽後淡定道:「這事簡單,你這邊派人跟那些遞牌子的貴夫人說一聲,讓他們直接去找八弟好了。」

  「畢竟你也不是當事人,還是八弟自個能說得清楚。不過八弟白天一般不在府裡,府裡如今沒個正經的女主人,招待貴夫人也不合適。」

  「她們不如讓自家夫君去找八弟,也能問一問了。休沐的時候八弟不肯見客,那他們只能去藏書閣那邊碰碰運氣了。」

  聞言,葉珂眨眨眼,轉頭就讓春嬤嬤吩咐下去。

  她琢磨著四爺這主意一說,貴夫人們肯定讓自家夫君趕緊去找八阿哥問此事。

  想到八阿哥在藏書閣每天都要被其他大臣問求子配方,如何能解決不孕不育的問題,估計都要社死了吧。

  葉珂雖然同情,不過想到不推給八阿哥,那被追問的人就是她了。

  她決定就同情一下,然後這麻煩事都交給八阿哥來就好!

  八阿哥也沒想到每天去藏書閣的路上就被人重重包圍問起自己如何忽然有孩子之事。

  他以前有多想跟大臣接觸,如今就多想跟他們再也不見。

  每天八阿哥就要躲著走,在藏書閣也得躲著其他人,簡直不要太累人!

  三阿哥每次還總能找到他,見到八阿哥就嘲笑他道:「八弟,剛才有大臣來找你,你不去見見嗎?那位大臣年紀不小了,後院妻兒卻遲遲沒有好消息,你忍心不告訴他生子秘方嗎?」

  八阿哥沒好氣道:「三哥別開玩笑了,弟弟哪裡知道這種方子。要真的有,弟弟早就用上了,哪裡會等到這時候?」

  三阿哥若有所思問道:「所以八弟之前還用過其他生子偏方嗎?估計是用的多了,說不准這次的才有作用。也可能積累起來了,到如今也就有用了。」

  八阿哥聽得要抓狂,他沒用什麼奇怪偏方,更沒去找過!

  「三哥冤枉弟弟了,弟弟真沒尋過這樣的東西。」

  三阿哥打斷他道:「真的沒有嗎?以前八弟妹沒找過,沒給八弟喝一些奇怪的東西嗎?」

  他這麼一問,八阿哥還真被問住了。

  畢竟八福晉確實有給他送過湯湯水水,有些味道的確有些奇怪。

  八阿哥這一怔住,很快回過神來:「三哥說笑了,福晉還不至於會用這樣的東西。」

  但是他剛才一時的遲疑還是被三阿哥看在眼內,笑眯眯道:「有沒有只有八弟心裡面清楚了,就是你如今得償所願,其他人來問你卻躲著,實在叫人寒心了。」

  他說完,施施然走了,留下想要抓狂的八阿哥。

  八阿哥還沒郁悶多久,就聽見遠處傳來腳步聲,偷偷探頭看了一眼。

  好家伙,好幾個大臣都過來了,看著年紀三四十,只怕是來找自己要生子秘方那些人。

  此事不逃,更待何時!

  八阿哥一溜煙跑了,幸好他如今在藏書閣的時日不少,對這裡極為熟悉,東躲西藏的,總算是甩掉了跟著來的那幾個大臣。

  只是他剛躲在書架後邊喘口氣,就見幾個同僚盯著自己,遲疑著要不要上前。

  八阿哥努力板著臉做出不想別人靠近的樣子,幾人就離開了,讓他很是松口氣。

  這口氣才松下來,八阿哥就明白松早了,沒過一會,幾個同僚居然帶著之前跟在後頭的大臣過來了。

  好家伙,同僚還給那些人通風報信,到底給了他們什麼好處啊!

  八阿哥逃,其他人追,愣是成了最近藏書閣的風景了。

  三阿哥特地跑到御書房來跟四爺分享此事,笑得合不攏嘴:「臣弟還是第一次見八弟如此狼狽的時候,每天都跟老鼠見貓一樣,逃得飛快。」

  「只能說以前臣弟是小看了八弟,他這身手確實不錯。大臣們追了幾天,愣是誰都沒能追上八弟。」

  四爺聽得也笑了:「三哥看著似乎很高興?八弟一直逃的話,他手裡頭修書的進度就要被耽擱了。」

  三阿哥哈哈笑道:「比起難得見八弟這狼狽樣子,修書進度慢點也無妨。臣弟就是好奇,也不知道大臣什麼時候能追上八弟,把人攔下了。」

  八阿哥跟大臣玩捉迷藏這麼有意思的事,三阿哥怎麼能錯過!

  他巴不得八阿哥能多逃幾天,也能給自己帶來點不一樣的樂趣了!

  想想藏書閣呆久了還是有點無趣,八阿哥給同僚們帶來多大的快樂啊!

  葉珂後來得知此事,也忍不住好笑,心想三阿哥這真是把快樂建在八阿哥的痛苦之上了!

  不過想想以前八阿哥追著大臣們跑,恨不得跟所有大臣結交。

  如今倒是難得,他恨不得跟這些大臣老死不相見,跑得比誰都要快,簡直是避之不及了。

  四爺見葉珂笑得高興,也跟著笑了:「確實挺有趣,我打算讓粘杆處留神點,回頭跟咱們說說。」

  就當是飯後的一點小趣事,粘杆處還比說書先生厲害,說得那個生動,猶如親臨其境。

  葉珂光是想想,就覺得很有意思,於是點頭道:「那就有勞粘杆處了,想著文臣估計要追不上八弟,武官們也沒能追上嗎?」

  四爺就解釋道:「畢竟文臣的身子骨要差一些,武官就不一樣了。」

  葉珂聽後立刻秒懂,文官身子骨不好,所以不孕不育居多。

  武官這身體好,沒有這個問題。

  所以追著八阿哥的大臣都是文臣,他們那身手都一般,自然很難追得上文武雙全的八阿哥了。

  葉珂托著下巴沉思道:「那就難了,豈不是他們都要追不上八弟了嗎?爺,不如這樣……」

  她湊過去小聲嘀咕了幾句,四爺笑道:「你想得跟我一樣,三哥也幫了忙。如今藏書閣其他同僚們只要見到八弟都會告訴其他人,這就讓文臣們減少了難度。」

  「遲早有一天,應該就能堵截到八弟了。」

  葉珂眨巴眼,好家伙,四爺這是跟三阿哥聯手,要讓八阿哥這捉迷藏玩不下去啊。

  八阿哥對藏書閣熟悉,其他同僚一樣熟悉,這就給追著的大臣不少提示。

  確實大家要追上八阿哥,真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葉珂覺得八阿哥有點慘,但是又想笑怎麼辦?

  兩人每天晚飯後都聽粘杆處稟報八阿哥被追著跑的事,昨天在拐角處差點撞上了,今天大臣居然在茅房外堅守,也是很拼了。

  前天還有的大臣在藏書閣大門口守著,也有在藏書閣裡面等著的。

  八阿哥每次進藏書閣都不能進門了,只能從窗戶爬進去,別提多心酸了。

  葉珂感覺每晚聽完心情不要太好,就是夜裡睡覺都比平常要睡得晚一點。

  實在是太好笑,笑得精神了,她晚上都要好久才能睡著了。

  另外新瓷器被送了過來,顏色極為艷麗,第一個最好的自然是送給小格格的禮物。

  四爺讓葉珂挑選瓷器,十二阿哥送來了兩排,瓷器有大有小。

  葉珂最後選了一對瓷瓶,上面畫的是兩個孩子在放風箏,周圍綠意盎然,百花齊放,看著就像是春天的時候,十分有童趣。

  因為得知是送給小格格的禮物,所以郎世寧也畫了不少有孩童的圖樣,燒制瓷器的時候模仿上去。

  四爺看著其他都挺好的,大手一揮道:「你挑的就放在架子上,紫荊遠遠也能看見。其他的暫時就收進庫房,她長大點的時候就能用上了,當嫁妝也行。」

  畢竟是瓷窯幾批下來最好的瓷器了,當嫁妝確實是可以。

  於是小格格的庫房又多了一堆瓷器,用箱子好好收著了。

  四爺十分孝順,有好東西自然要跟康熙分享。

  他等下一批的瓷器出來後選了一對瓷瓶,上面是紅色的梅花盛開,栩栩如生,仿佛能聞見淡淡的梅花香氣。

  康熙見了十分喜歡,拿在手裡愛不釋手道:「之前聽說老四讓瓷窯做了新瓷器,這西洋釉彩添上後,確實顏色更為鮮艷。」

  他摸著這釉彩並不厚重,上面光滑沒有裂痕,就知道四爺肯定費心了。

  四爺笑著答道:「皇阿瑪喜歡就好,兒子想著回頭讓工匠改良這釉彩。」

  康熙一聽就明白,這些釉彩都是從西洋進口的,價錢卻相當貴了。

  西洋如今能進口的東西不多,見四爺想要做新瓷器,這釉彩的價格是節節攀升。

  在商言商,西洋雖然不厚道,這樣做卻是無可厚非。

  畢竟這麼掙錢的東西,有需就有求,這時候不加價掙錢更待何時呢!

  但是四爺卻不想當這個冤大頭,就打算讓工匠找到適合的材料,能夠代替西洋釉彩。

  如此一來,釉彩的價格就能大幅度降低,對新瓷器來說是百利而無一害了。

  康熙微微頷首道:「老四這個想法不錯,回頭找到新釉彩了,就能讓瓷窯那邊更省事了。」

  畢竟是進口,西洋那邊漂洋過海實在太久了,讓瓷窯那邊的進度也被耽擱了。

  要海商被天氣耽擱了,瓷窯那邊沒有釉彩,自然也不可能開窯來燒制瓷器。

  這樣原材料被掌握在別人手裡,不能自己來掌控的事,四爺自然不會繼續允許。

  他再次承諾工匠能夠找到適合的代替品,就能得到獎賞。

  於是沒過多久,工匠陸陸續續就找到代替釉彩各種顏色的材料了。

  這種取代西洋釉彩的材料價錢更低,數量也更多,就不再需要再從西洋那邊大幅度進口了。

  四爺知道後大為高興,獎賞了工匠們,又賞了十二阿哥和郎世寧。

  畢竟新瓷器能夠順利做好,多得十二阿哥的統籌和郎世寧的畫,另外是工匠們對釉彩原材料反復嘗試後,找到顏色一樣卻價錢更低的取代品。

  四爺甚至反其道而行,把這些可代替的顏料包裝一下,打算賣到西洋那邊去。

  葉珂大為驚訝道:「爺怎麼想到把咱們這些釉彩賣到西洋那邊去,他們會願意買嗎?」

  四爺笑笑道:「放心,他們會買的。」

  畢竟這新的釉彩,顏色跟西洋的一樣,價錢卻要低廉,數量也多。

  西洋用釉彩都是在教堂的玻璃畫上,四爺只要對外隱晦宣傳這玻璃畫上的釉彩都是用這種新材料做的。

  想到玻璃畫在西洋大受歡迎,他們能不想進口這種新釉彩嗎?


第120章

  葉珂看著四爺,想著他要是在現代,這樣的商業奇才肯定能成為商業大亨。

  四爺這腦瓜子也不知道怎麼長的,哪來那麼多掙錢的營生呢?

  葉珂還想著四爺開發了新的釉彩,以後給瓷窯能降低成本,還不會被西洋那邊進口拿捏住,實在是個好主意。

  如今還反賣過去,也不知道西洋那些人的心情如何。

  估計西洋人想不到,他們大費周章賣過來的釉彩,有一天大清居然開發了新的釉彩賣回去。

  四爺見葉珂盯著自己就笑了:「你怎麼這樣看我,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葉珂就笑了:「爺沒哪裡不對,我就是想知道爺怎的如此聰明,戶部尚書知道後肯定又要歡喜一陣子了。」

  有個如此精打細算,還能想出很多新營生給國庫增加進項的皇帝,戶部尚書真是要高興壞了。

  他想必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厲害的一件事,就是成為了戶部尚書,還是為四爺效力了。

  四爺被葉珂一誇也笑了起來:「有你的誇獎,比任何人都讓我高興。」

  葉珂笑道:「爺打算怎麼賣掉這個新釉彩,是給傳教士說說嗎?」

  畢竟新釉彩的大客戶肯定是教堂了,掌管教堂的又是教皇,讓傳教士給教皇悄悄遞這個消息是再適合不過了。

  比起自己自賣自誇,讓傳教士誇要來得好。

  四爺點頭道:「我正打算這麼辦,讓人偷偷給傳教士透露消息,玻璃畫上用的就是新釉彩,還打算出售。」

  「不過暫時新釉彩大部分還用在瓷窯上,要賣給西洋人,也只會賣少數一部分。」

  物以稀為貴,這樣一來,新釉彩賣給西洋人的價錢就不會太低了。

  不過也是理所應當之事,畢竟新釉彩能找到,也是工匠們反復找尋和嘗試之後才找到的。

  那麼輕易就賣給西洋人的話,豈不是叫咱們吃虧了嗎?

  葉珂又想到一個擔憂道:「爺就不怕這些西洋人拿到新釉彩之後,會想盡辦法找到這些釉彩的原材料,然後他們手裡再仿制一批出來?」

  要是這樣,他們仿制出新釉彩,就不需要從大清這邊進口,價錢自然也沒那麼貴了。

  四爺笑了:「這個你可以放心,因為我給工匠們定下了一個要求,就是新釉彩的原材料必須是大清境內有的東西。」

  外邊可能有,但是必然沒有他們這邊的材料來得齊全。

  葉珂恍然大悟,看來西洋人想要仿制,也得先從他們這邊弄到原材料。

  與其費盡力氣找原材料,還不如直接出錢買新釉彩,還不用自己提煉,省下不少功夫。

  哪怕從大清進口新釉彩,還是比西洋那邊的釉彩要便宜一些,怎麼都不算吃虧,他們自然願意買了。

  葉珂點點頭,才明白四爺早就琢磨好了,絲毫沒有她擔心的地方。

  四爺笑道:「我之前就想到此事,要被西洋人模仿了去,那好不容易找到的新釉彩被仿制的話,心裡頭就要不痛快多了。」

  他們好不容易仿制出的新釉彩,怎麼能讓西洋人仿制後還用來掙錢呢!

  葉珂又問道:「爺是打算直接告知傳教士這件事,還是讓誰給他們透露一二?」

  要直接說的話,好像有點掉價,派別人說,又是誰比較適合?

  四爺笑笑道:「派誰去,我想著也沒誰適合,畢竟讓大臣告知傳教士,傳教士心裡也會覺得奇怪。」

  「弘暉在御書房裡給我提了一個建議,我覺得挺好的,就是在咖啡館內讓人偷偷談論此事。」

  「只說一部分,含糊不清,引起傳教士的懷疑,然後讓他們仔細去查一查,聽完剩下一部分,自然就會相信這新釉彩是個極好的東西,盡快告知教皇了。」

  葉珂不由看四爺一眼,弘暉真是越發像他了:「這個主意極好,要全說了,傳教士們還未必覺得新釉彩是個好東西。別人偷偷摸摸說,他們私下去查,那就不一樣了。」

  這就跟後世一樣,直接跟陌生人說這是個好東西,特別稀少又有用,別人只會以為是騙子。

  但是無意中聽見,引起興趣後自己去查出來,那就會深信不疑了。

  她只能說弘暉是越是長大,越是開始明白如何對人心的把握了。

  見葉珂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四爺就握著她的手問道:「你這是在擔心什麼,眉頭都皺起來了?」

  葉珂回過神來,無奈一笑道:「我可能有些想多了,只覺得弘暉這年紀也不算大,卻開始知道如何掌握人心。」

  「他這年紀的話,會不會想得太多,對身體有負擔?另外會不會經常想到如何操控身邊人的心思,然後走上歧路?」

  弘暉這年紀正是孩子和成人之間,身體長得快,身高已經漸漸追上了葉珂,看著有成人的模樣了。

  可是他的心思還有些稚嫩,不夠成熟,一個不好就容易鑽牛角尖,或者走上歧途。

  四爺拉著葉珂的手安撫道:「你放心,我會一直盯著弘暉,不會讓他走上歧路的。」

  「至於掌控人心這一點,每個帝王在成長路上都需要掌握。只要弘暉明白什麼時候該操控,操控到什麼地步,又是為了什麼而操控。」

  「是為了一己私欲,還是為了大義,又或者只是玩弄人心。弘暉只要清楚自己究竟為何這麼做,就不容易誤入歧途了。」

  操控人心只是手段,卻不是最終的目的。

  就像是一把利刃,拿在上戰場殺敵的將軍手裡,那就是為國殺敵。

  要是在土匪手裡,就是草菅人命。

  利刃沒有對錯,錯的就是掌控它的人。

  葉珂輕輕點頭:「有爺看著,我確實不該擔心。」

  四爺摟著她笑道:「你確實沒必要對弘暉多操心,他從小就懂事,又像足了你,不會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來。」

  「再就是你這心思都在弘暉和紫荊身上,不該多在我身上嗎?」

  四爺這話讓葉珂臉色一紅,再次輕輕點頭道:「我感覺自己在爺身上的心思已經夠多了,不過爺這麼說,我以後會多放心思在爺身上的。」

  這話讓四爺很是滿意,低頭就要親上葉珂,外邊卻傳來敲門聲。

  蘇培盛稟報道:「皇上,皇後娘娘,小格格醒了,一直鬧著要過來找娘娘。」

  四爺聽了,想要不理會,繼續低頭,被葉珂伸手擋住,無奈道:「爺,先讓小格格進來吧。」

  聞言,四爺能怎麼辦,只好飛快親了葉珂一下,然後示意蘇培盛放人進來了。

  小格格這幾個月長得很快,小臉嫩白,精神奕奕揮舞著小手,看見葉珂更是滿臉笑容。

  她「啊啊」了兩聲,伸出小手要抱抱,葉珂就把小格格從奶娘懷裡接了過來:「紫荊這是剛睡醒嗎?吃過了?怎麼忽然要來找我?」

  奶娘連忙答道:「回娘娘的話,小格格醒來已經吃過了,然後一直在喊叫。奴婢看著小格格身上沒有不舒服的地方,鄧夫人才提議過來找娘娘。」

  如今一看,小格格果然是想念葉珂才鬧著要過來的。

  四爺剛才被攪了好事,無奈接過葉珂懷裡的小格格。

  小格格忽然離開葉珂溫暖香甜的懷抱,落入四爺硬邦邦的懷裡,不由揮舞著小手想回去。

  四爺伸手輕輕點了點小格格的臉頰道:「紫荊,不要胡鬧。」

  小格格哼哼唧唧表示抗議,不過還是給親阿瑪一個面子,沒鬧騰太久就乖乖窩在四爺懷裡。

  葉珂見狀就笑了:「看來紫荊很喜歡爺,在爺懷裡就不鬧了。」

  小格格聽後又開始哼哼唧唧,好像在抗議葉珂的話,她是迫於無奈才會繼續留在四爺懷裡的。

  畢竟親阿瑪不好反抗,她只能接受了。

  四爺摟著小格格一會兒,她就揉著眼睛開始困了。

  孩子就是覺多,沒多久就在四爺熟悉的懷裡睡了過去。

  四爺等小格格睡熟後,這才讓奶娘抱著小格格回去睡。

  哪裡知道奶娘剛接過來,小格格忽然就醒了,伸出小手抓住了四爺的衣襟不放。

  這時候四爺也感覺不對勁了,他抱回了小格格就吩咐道:「蘇培盛,去請鄧大夫過來。」

  葉珂也是滿臉擔憂道:「紫荊這是哪裡不舒服了,怎的剛睡下就醒來?」

  小格格忽然鬧著要來找她,葉珂早該感覺不對勁了。

  四爺安慰她道:「別擔心,讓鄧大夫過來看看就好。」

  他腦海中也久違出現了那道古怪聲音響起:「臨時任務開啟,檢測到幼崽身體不適,請盡快找到原因,獎勵2點。」

  「如果在一天內沒能找到幼崽不適的真正原因,幼崽症狀會加重。」

  聽見這話,四爺頓時不淡定了。

  在蘇培盛的催促下,鄧大夫很快滿頭大汗趕了過來。

  他給小格格檢查一番,卻一時沒能查出究竟是什麼問題。

  畢竟小格格太小了,脈搏看不出來,對身體的反應也不靈敏。

  哪怕鄧大夫讓鄧夫人輕輕摸著小格格的肚子來檢查,小格格依舊沒太大的反應。

  鄧大夫不由發愁,轉而開始給奶娘做檢查。

  一般這麼小的孩子會不舒服,很可能是奶娘的問題。

  然而鄧大夫再三把脈後,奶娘都沒問題,身體健康,也沒吃什麼不該吃的東西。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是他猜錯了嗎?

  雖說小格格如今看著也沒有太大的不適,就是不肯睡覺,睡著了又很快醒來。

  四爺卻聽見那古怪東西的話,知道小格格的病因沒那麼簡單,於是就讓人檢查了周圍,看小格格的住處有什麼不對勁地方。

  鄧大夫和蘇培盛一起過去反復檢查了一遍,小格格的住處沒問題,也沒什麼奇怪的東西。

  就連床底和櫃子底下都看過了,櫃子還被挪開來看。

  並沒有藏著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加上照顧小格格的宮人特別勤快,被褥都是經常換洗,衣服也是。

  宮人身上除了皂角之外都不能用,不能有香味,免得熏著小格格。

  四爺也擔心這些熏香裡面有影響孩子身體的東西,於是住處內連一點香味都沒有。

  如此一來,這病因就越發奇怪了。

  鄧大夫表示只能觀察看看,畢竟小格格如今看著並不難受。

  小格格倒是很精神,對上葉珂的擔憂,她還揮舞著小手跟她玩了一會。

  然後她困了又睡一會,醒來繼續玩,瞧著精神頭也不錯。

  葉珂原本很擔心,但是看女兒這活潑的樣子,又覺得疑惑了起來。

  這孩子究竟是生病了,還是沒生病,只想著玩兒了?

  不過這還是小格格在他們兩人身邊這麼久,足足半天功夫,四爺連御書房都不去了。

  他就留在這裡和葉珂一起陪著小格格,還一直抱著小格格。

  小格格睡一會醒一會,兩個時辰後就到了吃飯的時候,這才被奶娘抱到後邊的屏風去。

  葉珂注意到三個奶娘都一起去了屏風後邊,有些疑惑問鄧夫人:「她們不是輪流喂嗎?怎麼一起進去了?」

  鄧夫人就答道:「小格格胃口好,一個奶娘吃不飽,有時候還會挑嘴。」

  葉珂一聽就明白了,雖說三個奶娘進去了,但是最後小格格還可能只選其中一個或者兩個奶娘來吃飯。

  這孩子跟四爺一樣挑剔,奶娘也是擔心只有一個人,小格格可能就不吃了,索性都到屏風後面去了。

  四爺沒聽見那古怪聲音,不由心裡納悶小格格這究竟怎麼回事,那古怪東西竟然也不給一點提示來。

  他剛聽葉珂問鄧夫人的話,也不免朝著屏風看了一眼,總感覺有點心神不寧。

  只是鄧夫人的話也沒問題,女兒有點挑嘴也是應該的。

  可能今天喜歡這個奶娘,明天就喜歡另外一個,換著喂也沒有不妥之處。

  還有兩個宮女會在旁邊幫著遞帕子,給奶娘先擦拭後才喂,她們盯著奶娘,也不會叫奶娘做什麼不妥的事。

  小格格吃飽後被奶娘重新抱了出來,回到四爺懷裡,小格格又開始揮舞著小手,卻很快有點昏昏欲睡了起來。

  想來她是吃飽了,所以才困了,四爺也不意外,只穩穩抱著女兒。

  等了一會,小格格就睡著了,看著睡得挺沉。

  四爺擔心自己一撒手,小格格就要醒了,就低聲婉拒了奶娘要接過小格格的手,親自抱著。

  葉珂還怕他累了,低聲勸道:「爺,讓我來抱小格格就好。」

  四爺聽後搖頭道:「不用,我這胳膊挺穩的,我來抱紫荊就好,別是累著你了。」

  他到底是學武之人,抱著小格格只覺得輕飄飄的,但是換做葉珂就不一樣了。

  四爺聽鄧大夫說過,民間有些婦人抱著孩子的時間比較久,時間一長,胳膊就會勞損,下雨刮風的時候就會開始疼了起來。

  他可舍不得葉珂受這種苦,看小格格的樣子,不是抱一會就好的。

  反正四爺感覺自己抱著小格格沒多少重量,還是他來抱比較好。

  葉珂無奈湊過來,看小格格很快睡著了,但是一會兒後又開始哼哼唧唧不安分。

  她在四爺懷裡扭來扭去,沒多久就扭醒了,估計這次有起床氣了,哼哼唧唧一會後就開始哭了起來。

  這下讓四爺開始手忙腳亂哄著,好一會小格格才不哭了,卻還是抽抽搭搭的,叫人看著心疼。

  偏偏孩子不會說話,也不能說究竟身上哪裡不舒服,把葉珂著急得不行。

  又折騰了一兩個時辰,小格格又到了吃飯的時候。

  鄧大夫遲疑道:「要不讓小格格暫時不用,過一會看看情況?」

  畢竟他也說不准究竟是怎麼回事,看小格格好像也沒有哪裡疼的樣子。

  宮裡的太醫都是找不到原因的時候,就只能餓著。

  四爺卻心疼女兒才丁點大就要挨餓,猶豫一下還是搖頭道:「算了,先讓她吃,這次少吃一點?」

  鄧大夫能怎麼辦,只好答應下來。

  他卻留了心,讓鄧夫人過去屏風後邊幫忙盯著。

  畢竟小格格身上沒問題,就只能是奶娘的問題了。

  鄧夫人應下,就跟著奶娘去了屏風後邊。

  過了一會兒,葉珂聽見屏風後的聲音,還以為小格格吃過飯了。

  然而屏風後響起鄧夫人的聲音,讓奶娘趕緊出去,聲音裡滿是嚴肅,顯然是出意外了。

  四爺和葉珂看了一眼,就見鄧夫人抱著小格格很快從屏風過了來,皺眉稟報道:「皇上,皇後娘娘,剛才民婦跟著去屏風後頭,才發現奶娘們給小格格都喂了。」

  葉珂聽得吃驚,四爺皺眉,鄧大夫直接驚住了。

  畢竟三個奶娘,小格格才多大一點,都喂的話她就吃得太多了。

  難怪小格格今天一直哼哼唧唧難受,估計是撐著了。

  奶娘嚇得立刻跪下,求饒道:「皇上饒命,奴婢只是看小格格很餓,一直想要,這才都喂了。」

  葉珂板著臉呵斥道:「胡說八道,小格格才多大的孩子,能吃多少你們心裡沒數嗎?拼命喂,不過是你們擔心小格格只選其中一兩個人,另外一個就要失寵了!」

  四爺也沉下臉來:「你們簡直放肆,這是拿小格格的身子骨開玩笑嗎?」

  她們三人都擔心彼此之間誰會得了小格格的喜歡,於是就爭相恐後喂了起來,也不管小格格到底能吃多少。

  之前奶娘還收斂一點,這兩天可能見小格格還適應,所以才越發放肆,讓小格格終於撐得難受,還難受得都睡不著了。

  幸好鄧大夫留心,讓鄧夫人去屏風後邊盯著奶娘,不然這事就發現不了!

  小格格又不會說話,盯著奶娘的宮女又沒奶過孩子,壓根不知道這年紀的孩子會吃多少。

  宮女只盯著奶娘平日有沒貪嘴吃不該吃的東西,喂的時候有沒小動作而已,看她們一起喂,也就覺得十分殷勤。

  哪裡想到奶娘如此積極,竟然是為了爭寵呢!

  葉珂氣死了,恨不得把奶娘都打一頓。

  四爺更生氣了,直接讓人把奶娘拖下去,又另外吩咐內務府盡快找適合的奶娘送過來。

  他對著葉珂歉意道:「之前調查了奶娘的出身和人品,看著都沒問題,沒料到她們居然鬧出這樣的事來。」

  而且還是在幾個月後,她們才出了這樣的事,之前兢兢業業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葉珂搖頭道:「這不是爺的錯,是她們在小格格身邊久了,這是心大了,以為沒人能看出來。」

  可以說奶娘在小格格身邊越久,見皇上每天都會來看小格格,她們也就明白小格格有多受寵,自然盼著能長久留下來。

  能成為小格格的奶娘,伺候她長大的話,以後必然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唯一不盡人意的地方,就是小格格不止一個奶娘,誰都想留下,誰都不願意退出,於是就出現爭搶著給小格格喂奶的事了。

  愣是讓小格格吃撐了,她這麼小的孩子哪裡知道飽,喂多少就吃多少。

  尤其奶娘為了讓小格格沒那麼快察覺到飽來,喂的都有點急。

  人的身體對飽腹的感覺,是腸胃傳遞到大腦,需要一段時間。

  這時候的人雖然不知道,卻清楚肚子飽了和自己感覺到飽之間還有一段時間。

  索性她們就喂得快一點,小格格吃得急了,等察覺飽的時候,已經撐住了。

  葉珂聽著就更生氣了,喂得那麼急,要是小格格嗆著了該如何是好?

  這時候孩子嗆著,那可不得了,是非常危險的事!

  四爺聽著也火了,命人把奶娘送去慎刑司。

  內務府那邊聽說奶娘犯錯了,還全部奶娘都下了慎刑司,嚇得趕緊送來新的奶娘。

  四爺這次選得很仔細,然後又跟她們說了之前的奶娘為何去了慎刑司,免得這些人又重蹈覆轍。

  嚇得新奶娘瑟瑟發抖,生怕自己不久之後也要進慎刑司了。

  換了新奶娘,四爺壓根不敢放心,連盯著奶娘的宮女都撤掉了,換成了有經驗的嬤嬤。

  免得有出現一樣的情況,這種低級錯誤,四爺是絕不會允許自己再犯的!

  鄧大夫准備了消食的藥丸,給孩子吃,藥量減了大半。

  葉珂小心翼翼給小格格喂了進去,鄧夫人又搓熱手在小格格的小腹上輕輕揉搓。

  這樣讓藥丸發揮得更快,小格格可能感覺肚子舒服一些沒那麼撐了,這才沉沉睡去。

  這次小格格再也沒有中途驚醒過來,四爺這才松口氣,讓鄧夫人接過小格格一會,見女兒沒有醒,才叫她帶去隔壁睡下了。

  葉珂伸手揉捏著四爺的胳膊,生怕他累壞了,一邊又嘆道:「沒想到奶娘們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險些釀成大禍了。」

  「還是小格格警醒,估計察覺不對,才會睡醒後非要鬧騰過來找我們。」

  四爺也是一陣後怕,又覺得那古怪東西通知得太慢了,要是早點提醒的話,小格格也不至於受罪。

  不過聽那古怪東西的意思,奶娘之前很小心,也是這兩天才膽子大了。

  四爺得讓慎刑司好好審問一番,究竟奶娘們是怎麼回事,忽然膽大起來,是被誰慫恿了嗎?

  好在小格格這次睡得很安穩,可能之前因為身體的緣故一直驚醒,所以這次睡得尤為沉,時間也很久。

  久到葉珂又擔心起來,這孩子怎麼睡得都不醒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小格格才終於醒過來了。

  因為她這次睡得不錯,小臉紅撲撲的,看見葉珂就揮舞著小手,看著就十分高興的樣子。

  葉珂抱著女兒,鄧大夫過來查看一番,還讓鄧夫人摸了摸小格格的肚子,再也沒有積食的樣子,這才是徹底放心下來。

  她耳邊也聽見系統的播報:「臨時任務完成,找出幼崽生病的原因,獎勵2點已發放。」

  葉珂也很久沒聽見系統出來播報了,之前懷孕的時候,系統都是自動加點在自己身上。

  這次播報後,葉珂默念了面板,打算看看女兒的初始數據。

  小格格的人物面板很快出現,智力85,運氣85,體質80

  這讓葉珂喜出望外,看來女兒的初始數值相當不錯,也可能是因為她出生的時候,正是四爺和她的各方面數據最好的時候。

  要弘暉也晚一點出生,身體底子也要更好了。

  不過哪裡有那麼多如果,葉珂看見女兒的數值,不由心裡喜滋滋的。

  看來女兒不但聰明,運氣也不錯,體質也可以。

  等時間長了,多做任務,女兒的身體就能更好了。

  葉珂想了想,把這次任務的點數加在女兒的體質上。

  這樣一來,女兒在體質上就有82點了。

  四爺那邊也聽見古怪東西的播報,得知這次任務的點數加在女兒身上。

  他隱晦看了葉珂一眼,見她歡喜的模樣,也跟著笑了笑。

  折騰了大半天,小格格總算好了,鄧大夫和鄧夫人是急得一頭汗,如今也能松口氣。

  四爺給兩人獎賞,才讓他們去休息了。

  鄧夫人卻不敢休息,連忙說道:「皇上,奴婢守著小格格,先讓夫君去歇息,有什麼事奴婢也能立刻喊夫君過來看診。」

  四爺點頭應允,鄧夫人就去守著小格格了。

  鄧大夫則是行禮後,回去太醫院待命。

  這一天夠刺激的,好在是虛驚一場,葉珂有些累了。

  四爺催促她用過飯才去歇著,葉珂就答應了下來。

  葉珂躺下後睡得昏天暗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聽說後宮的嬪妃要來請安。

  只可惜她睡得太沉,四爺說不要吵醒葉珂,就把人打發走了。

  只是人沒走,就在前廳等著。

  葉珂感覺她們還是很堅持的,知道春嬤嬤讓宮女送去了茶點,人也沒餓著,於是慢吞吞起來洗漱,裝扮後吃過東西才去前邊。

  李妃喝了一整壺茶水,正有點三急,卻不好中途離開。

  她正忍不住的時候,卻聽說皇後起來了,正要過來。

  李妃就只好繼續忍著,旁邊的熹妃倒是看出來了,捂著嘴笑道:「你要是難受,跟皇後娘娘告罪一聲就出去一會如何?」

  聞言,李妃瞪了她一眼,只覺得熹妃是假好心。

  自己真要離開,皇後沒見著她,回頭熹妃添油加醋說一番,李妃在皇後面前的印像就要更壞了

  她才不會上當,乖乖等著皇後過來。

  葉珂到了之後,一眼就看出李妃的面色有點不對。

  春嬤嬤在她耳邊低語:「熹妃剛才一直跟李妃說話,李妃還不能不回應,話說多了就口渴得很,這茶水喝得就多了。」

  葉珂立刻聽懂了,李妃這是茶水喝多了有點三急,偏偏這時候不敢離開。

  她就打算速戰速決,反正也不准備跟她們寒暄太久:「你們等得夠久了,請安後要是沒什麼事就回去歇著吧。我看李妃的面色不是很好,還是趕緊回去為好。」

  李妃滿臉尷尬,趕忙答道:「我沒什麼事,皇後娘娘莫要擔心。」

  熹妃也點頭道:「是啊,李妃的面色一直如此。皇後娘娘,咱們今兒來,是想問昨天半夜有轟隆巨響……」

  葉珂聽得一愣,她半夜睡得太香了,根本沒聽見什麼聲音,不由有一瞬的茫然。

  她連忙看向身邊的春嬤嬤,後者就小聲解釋道:「主子,聽聞是南大人那邊失敗了,炸了東西。」

  這是早上四爺臨走的時候跟春嬤嬤說的,免得葉珂擔心。

  他原本半夜聽見響聲就立刻驚醒過來,下意識要捂住身邊人的耳朵,卻發現葉珂睡得太沉,壓根就沒醒來。

  四爺不由失笑,一邊讓蘇培盛去問這巨響是怎麼回事,一邊撫上葉珂的臉頰,發現她還睡得香甜,感覺天塌了也不會醒來的樣子。

  蘇培盛很快回來稟報,是南懷仁做蒸汽機車的時候失手了,鍋爐炸開才會發出巨響來。

  因為是半夜,四處安靜,聲音就顯得更大了。

  四爺沒好氣,這大半夜的南懷仁還不睡覺,依舊在通宵做蒸汽機車嗎?

  南懷仁這兢兢業業的辦差,四爺也不好訓斥他,但是大半夜居然失手了,很可能是他沒睡夠的緣故。

  四爺就派人押著南懷仁回去歇息,爆炸現場第二天再收拾好了。

  侍衛去查看一番,不會再發生爆炸,四爺就摟著葉珂繼續沉沉睡去了。

  葉珂這時候聽春嬤嬤提起,她才知道自己昨晚睡得沉壓根沒聽見,熹妃等人半夜嚇醒了。

  所以今天她們才會結伴過來請安,就是為了問起此事來。

  葉珂也不瞞著幾人道:「沒什麼事,就是南大人做蒸汽機車沒弄好,炸開了,聲音有點大,卻沒人受傷。」

  「放心吧,外宮離得遠,怎麼都炸不到後宮來。」

  李妃卻道:「皇後娘娘,南大人這做的什麼,如此可怕,竟然會炸開?哪怕離得遠,卻還是在宮裡,著實還是太危險了一些。」

  葉珂瞥了她一眼道:「做這個是皇上的意思,畢竟很難做,會炸也沒什麼。」

  做發明的科學家,哪個沒炸過實驗室呢!

  不失敗十次百次,就很難成功。

  總不可能一次就成功,失敗總比成功的次數要多了。

  葉珂一臉不以為然道:「皇上會處置此事,你們就別操心了。李妃看著面色更不好了,你們要是來問此事,那已經知道了,可以回去了。」

  幾人聽後,確實沒有留下來的意思,只好告辭離開。

  葉珂放下茶盞,正打算回去,就見下朝的四爺回了來。

  他在路上已經聽說幾人過來請安的事,見葉珂的表情沒有不悅的樣子就說道:「我已經讓南懷仁處置好了,外宮沒什麼損失,就是壞了一個鍋爐。」

  四爺滿臉無奈,南懷仁做這個蒸汽機車想要弄得小一點,動力更大一點,想要把機器壓縮一番,於是就炸了。

  好在四爺早就想到此事,讓暗衛守在南懷仁身邊,關鍵時候把人救了。

  不然南懷仁就要給炸傷,這蒸汽機車就要做不下去了。

  雖說九阿哥也能做,自然不如南懷仁,需要的時間就得更多了。

  只能說南懷仁的想法不錯,就是太不注意安全,一個不留神新的蒸汽機車沒做出來,他自己就要先炸飛了。

  炸傷都算輕了,就怕把人炸死了。

  四爺只覺得頭疼,坐在葉珂身邊道:「不過你昨晚睡得也太沉了,那麼大的聲響都沒聽見。」

  這話讓葉珂不由臉紅了起來:「可能昨夜有些累了,爺又在我身邊,我自然就沒什麼不放心的,那點聲響就沒驚醒過來。」

  這話四爺愛聽,不就說葉珂躺在他身邊只覺得十分安全,才會聽不見那巨響聲嗎?

  四爺摟著她道:「我還想著捂住你的耳朵,後來發現不用了。」

  葉珂聽得臉更紅了,想著自己以前睡覺沒那麼沉的,估計真是因為在四爺懷裡太熟悉和安全了,不知不覺就睡得更沉了一些。

  「南大人沒事就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驚嚇。」

  四爺知道她不好意思,這才轉移話題,順勢說道:「我已經訓斥過他了,白天晚上都不停歇,很容易出錯。派了侍衛過去守著他,晚上必須好好休息。」

  他可不想再一次大半夜聽見巨響,還讓不讓人好好睡覺了?

  別說宮裡人,就是宮外不遠的地方都能聽見,嚇得不少人還以為沒下雨平白打雷了,還只打一回。

  乾清宮的康熙也被嚇醒了,四爺第一時間就派人去告知,其他各宮都去解釋了一番。

  不然康熙和後宮太妃們受了驚嚇,昨晚就別想睡了。

  不過很多人被驚醒後就很難再睡著,就怪南懷仁大半夜不睡覺還在做實驗了!

  九阿哥早朝的時候才得知此事,有些擔心南懷仁有沒受傷,不然蒸汽機車這個差事就不能繼續下去了。

  十阿哥在旁邊聽他嘀咕,沒好氣道:「九哥聽說南大人半夜做實驗炸了,弟弟還以為你擔心他受傷,原來只擔心南大人受傷就不能繼續辦差了嗎?」

  所以在九阿哥的心裡,蒸汽機車第一,南懷仁的安危排在第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一點~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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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九阿哥瞥了十阿哥一眼,哪怕聽出來了,也別那麼實誠戳破啊!

  不過不愧是他弟弟,一聽就能猜出自己的意思來了!

  九阿哥干咳兩聲道:「反正南大人平安,那真是太好了。只是南大人在外宮的實驗,恐怕得換個地方才行。」

  不然隔三差五鬧這麼一出,就要把宮裡的貴人們嚇壞了。

  兩人在底下小聲嘀咕,被四爺發現了,輕飄飄瞥了一眼。

  九阿哥和十阿哥立刻站直,還停下了竊竊私語。

  他們兩人這才聽見其他大臣也建議,讓南懷仁趕緊挪出去。

  不然下回再炸,鬼知道會不會把宮殿都給炸毀了呢!

  只是南懷仁還是有分寸的,這次也就炸壞了一個鍋爐,下次肯定更小心。

  南懷仁也上前來告罪道:「皇上,這次只是意外,微臣下次一定小心!」

  大臣們卻不怎麼相信南懷仁,有御史出列道:「聽聞南大人半夜還做實驗,雖說知道大人是想盡快為皇上分憂,但是大半夜還做這個,精神頭不太好,也就容易出意外了。」

  「南大人還一直如此,半夜三更都不睡,這樣的意外以後只怕還會有。」

  他就差說南懷仁喜歡半夜做事,聽說做起實驗來還廢寢忘食。

  人不吃飯不睡覺,這精神頭能好才怪,能不出意外嗎?

  所以南懷仁一定要挪出去,最好還換個人來負責此事!

  御史就建議道:「南大人看著太累了,皇上不如讓九阿哥來負責此事?」

  反正九阿哥對蒸汽機車應該也熟悉起來了,又被皇上欽點去南懷仁身邊輔助。

  九阿哥耳濡目染之下,很快熟悉機械的東西,拿著圖紙依葫蘆畫瓢,就不需要南懷仁這麼危險的人來負責這個差事了。

  聽了這話,九阿哥暗想這是誰要害他啊,自己要真跟南懷仁一樣厲害,能造出蒸汽機車,那肯定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偏偏這東西是皇阿瑪和南懷仁一起研究出來的,甚至南懷仁做的還要多一些。

  他更擅長這個,換做九阿哥這個生手去負責,必然要失敗,這不是坑自己嗎?

  九阿哥連忙道:「皇上,臣弟對蒸汽機車只知道一點皮毛,是萬萬不敢自負到負責此事。南大人這次確實有錯,該好好休息幾天,然後再繼續。」

  「正好把南大人辦差的地方挪到宮外,這樣要安全一些。要是在京郊僻靜之處,就不怕驚擾到人了。」

  一個個不是說南懷仁白天不吃飯晚上不睡覺都要努力辦差,那就換個周圍沒人的地方,也就不會打擾到了。

  到時候南懷仁想什麼時候做實驗都行,更不會有人覺得他擾人清夢。

  其他大臣紛紛贊同把南懷仁挪出去,最好挪到更偏遠的地方,才不會嚇著人。

  不過也有覺得蒸汽機車已經造出來了,南懷仁不按照圖紙來做,非要創新,才會弄出爆炸來,必然要為此事負責才行。

  言下之意,南懷仁怎麼能不懲罰呢!

  九阿哥聽得有點不對勁了,怎麼這些人一個個想要懲罰南懷仁,他弄炸了東西也沒炸著別人,怎麼還針對起來了?

  十阿哥在旁邊也聽出來了,小聲問道:「九哥,他們這是嫉妒南大人嗎?」

  九阿哥摸著下巴低聲道:「十弟提醒我了,還真有這個可能。」

  想想南懷仁之前做出蒸汽機車來,讓康熙大為喜歡,四爺也表示肯定,打算多制造一些用在各處的運輸上。

  但是運輸上面,這個蒸汽機車真產量上來了,那麼人力就不需要了。

  他們很多需要人力的地方減免了,撥款就少了,可是很多靠這個想要接機弄錢放進自己口袋的人,機會就少多了。

  如此一來,他們哪能喜歡南懷仁呢!

  之前沒能說南懷仁的不是,如今南懷仁犯錯了,他們能不死命拿捏住這一點把南懷仁弄下去嗎?

  最好讓南懷仁滾遠點,叫四爺厭惡,就能打發走了,再也不會出現更多奇奇怪怪的機械來。

  九阿哥想得到,四爺在上首自然也能察覺出來。

  尤其南懷仁還是個西洋人,卻搶了所有人的風頭,更讓大臣們不喜了。

  另外喜歡南懷仁的卻是康熙,如今換做四爺,對西洋人的印像卻沒那麼好。

  趁著南懷仁還沒做出什麼功績來,就借著此事把人拽下去,那是再合適不過的機會了。

  四爺一手托著下巴,聽著底下大臣吵吵鬧鬧的,大多數意思就是要懲罰南懷仁,最好剝奪官位,把差事交給別人。

  首選的別人就是九阿哥了,九阿哥直接拒絕了,他們就開始討論誰更適合接手此事。

  仿佛南懷仁被攆走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了,偏偏四爺一直都沒有開口做決定。

  他們倒是很喜歡自作主張,還要給自己做主了,四爺冷笑一聲,打斷了底下大臣繼續的吵鬧道:「南大人鑽研蒸汽機車是朕的命令,他廢寢忘食,連半夜都不睡覺來辦差,就該稱贊才是,怎麼到你們嘴裡,反而是南大人的錯了?」

  「你們半夜睡覺不積極干活,反倒不喜歡別人干活了?」

  大臣們一聽,頓時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皇帝好像並不生氣,也不想責罰南懷仁了?

  他們想著南懷仁大半夜不睡覺炸了鍋爐,吵醒了整個皇宮的人。

  四爺哪怕面上不顯,也該生氣才是,怎麼絲毫沒有的樣子?

  反而他對南懷仁很是欣賞,一副覺得他半夜不睡覺在鑽研蒸汽機車很值得贊揚的樣子。

  九阿哥見周圍的大臣目瞪口呆的樣子,忍不住心裡吐槽。

  開玩笑,整個朝堂最拼命的不就是四爺嗎?

  四爺見到南懷仁這半夜不睡覺比自己還拼命的樣子,能不欣賞嗎?

  簡直是工作狂遇上工作狂,完全是惺惺相惜了!

  九阿哥感覺有點危險了,要是四爺這時候說大家一起來跟南懷仁學習,一起不吃不喝不睡不要命來辦差,他是答應呢還是不答應呢?

  他伸手扶額,感覺開口幫腔道:「皇上,南大人如此勤勉,確實值得贊頌。就是他有些年紀了,如此拼命,以後就不能長長久久為皇上分憂,還是得注意身子骨才是。」

  皇上,求放過!

  四爺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九阿哥的顧慮,開口附和道:「確實,愛卿們為朕分憂,也得保重自己。」

  大臣們只顧著贊頌皇上愛惜臣子,好話不斷。

  九阿哥偷偷擦了下額頭的汗,對上後邊十阿哥茫然的眼神,很想抓住這個弟弟拼命晃肩膀:醒醒,快跟著誇皇上,不然咱們就要加班加點辦差了!

  十阿哥看著九阿哥拼命跟自己使眼色,茫然了一下,還是跟著說道:「是啊,咱們多保重,才能為皇上鞠躬盡瘁。」

  早朝就在誇誇中走到尾聲,南懷仁挪出宮的事也定了下來,並沒有收到責罰。

  四爺還派了兩個太醫去南懷仁那邊,給他檢查身體。

  別是沒有外傷,有內傷就不好了。

  另外還讓太醫給南懷仁寫了藥膳和安神方子,南懷仁這些天是早晚不睡,作息都打亂了,一時也改不過去,只能靠外力來幫忙了。

  南懷仁感覺自己一點都不累,還能起來繼續做研究。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炸了一回,暫時是不能做了。

  好在皇上沒有怪罪,只要求把實驗的地方從外宮挪到京郊去。

  雖然遠了一點,勝在更清淨,南懷仁就能把想做的實驗都做一遍,不怕失敗後又會被人斥責和彈劾了。

  南懷仁心裡頓時美滋滋,見九阿哥下朝後就來探望自己,也是很感動,連忙要起身行禮,被九阿哥攔下了。

  「南大人不必起來,好好歇著才是。這次大人萬幸沒有受傷,下次就未必了。我跟皇上建議,叫幾個人來給大人打下手。」

  「以後大人要做什麼,只管指點他們去辦就是了,不必事事都親自來。」

  九阿哥下朝後就找到四爺,私下提議,給南懷仁找幾個學徒。

  這些學徒一來可以照顧南懷仁,二來能幫著打下手,三來能偷師學習,四是能幫著勸著南懷仁多休息少親自動手。

  這麼多的好處,四爺自然答應,還讓九阿哥去選學徒。

  九阿哥那麼熟悉南懷仁,當然知道南懷仁更喜歡什麼樣的孩子當學徒了。

  於是九阿哥就先去內務府那邊走了一圈,找了幾個機靈的孩子,問過一遍後從中選了三個人過來。

  他給南懷仁介紹這三個孩子,看著年紀不大,都是十來歲的年紀。

  最是精力旺盛,又聽話懂事,還願意學習,人又聰慧,口齒伶俐。

  他們對機械的事還很感興趣,南懷仁問了幾個問題後,對幾個學徒都很是滿意。

  他在榻上拱手道:「多謝九阿哥幫忙,這幾個學徒十分不錯。」

  九阿哥笑道:「南大人喜歡就好,時間倉促,我只選了這麼幾個。要是以後大人還遇到合適的,也可以帶在身邊。」

  「這些學徒能在大人身邊學習,哪怕只學上一點皮毛,那也受益良多。」

  南懷仁聽了這話十分受用,笑著再次感謝。

  九阿哥一走,幾個學徒就忙碌了起來。

  一個去打水給南懷仁洗漱,一個去催御膳房送飯菜來,一個動作慢了,留在原地干著急,一時不知道要做什麼,只要去問太醫需不需要煎藥了。

  看幾個學徒忙碌的樣子,瘦小的身板卻尤為勤快,南懷仁相當欣慰,這幾個孩子確實挺好的。

  他心裡也明白,自己那些學識又不能帶到墳墓去,九阿哥會帶幾個孩子過來,確實是想讓幾人跟著南懷仁學習,指不定是為了偷師而來。

  南懷仁並不介意一身學識被這幾個孩子學了去,以後還能發揚光大,教會更多的人,那是再好不過了。

  他不吝嗇教,幾個孩子願意學,那也挺好的。

  自己做實驗也有熟悉的幫手,不用事事自己來,南懷仁就心安理得被幾個學徒照顧得舒舒服服的。

  他只想著盡快好起來,就能重新投入到新的實驗當中!

  葉珂得知九阿哥選了幾個學徒去跟南懷仁偷師的事,不由好奇道:「九弟去內務府選的人,怎的沒去翰林院那邊選?實在不行,國子監的學生也多。」

  四爺聽後搖頭道:「翰林院那些文臣,對這些西洋東西只覺得是玩物喪志的,不熟悉也不會想要去學習。」

  「至於國子監那些學生,讓他們當學徒的話,肯定要受不了。哪怕是學習西洋知識,他們也未必能接受,倒不如去內務府了。」

  畢竟去南懷仁身邊當學徒,學徒還要照顧人,那些學生很多都是勛貴子弟。

  別說照顧人,他們連照顧好自己都未必能做得到,就沒必要去給南懷仁添麻煩了。

  葉珂這才明白,百無一用是書生了,去當學徒確實不適合。

  加上如今他們對機械方面也未必有多大興趣,因為暫時還沒看出好處來。

  只覺得是不入流的東西,自然也不願意主動學習,實在有些可惜。

  四爺見葉珂露出惋惜的樣子,笑著道:「而且讓他們學,他們也未必能學得會,實在不用強人所難。」

  「皇阿瑪喜歡鑽研這些,我這些兄弟裡頭,也就九弟能稍微上手,其他人也不大擅長。」

  言下之意,哪怕他這些兄弟都聰明得很,有康熙影響,兄弟們很容易接受西洋的東西,但是擅長這個的還是不多。

  更別提是其他人了,家裡未必有個擅長和鑽研過西洋事物的長輩。

  四爺又說道:「皇阿瑪之前打算辦西學,卻因為四處征戰,後來國庫空虛之事沒能辦成。」

  「如今國庫不用愁了,要是能辦一所西學也不錯,到時候能招攬不少喜歡和熟悉西學的人才,這時候就不用特地跑到內務府去挑了。」

  內務府這幾個學徒也只能算是勉強,雖說聰慧,在身份上總歸約束比較多。

  而且他們可以說是從頭學起,能學成什麼樣就不好說了。

  葉珂贊成道:「爺這個主意好,不如跟皇阿瑪商量一二?」

  四爺點點頭,就派人去乾清宮說一聲,要去拜訪。

  康熙得知兩人要來,二話不說就空出時間來:「你們怎麼忽然過來了?要是為了南懷仁的事再來道歉,倒也不必。」

  他是過來人,很清楚南懷仁又不是故意的,雖說半夜被吵醒,卻也沒放在心上。

  四爺答道:「皇阿瑪,南大人打算挪出去,以後就能清淨一些。再就是兒子打算給他找學徒,一時找不到適合的人選,就想著皇阿瑪之前要辦西學之事,這時候也該辦起來了。」

  康熙一聽點頭道:「的確,我之前想辦西學,卻遲遲沒有時間和精力。如今正好,我也閑下來了,這事交給我來辦?」

  四爺有些驚訝道:「皇阿瑪,這事兒子來辦也行。不過是零碎事,派人選好地方,另外招收學生之事一並辦了。」

  「最後選誰,就要讓皇阿瑪來掌眼了。」

  康熙笑著道:「如今老四你才比我還要忙,這事又是我之前想辦的,如今我親自辦也是應該的。」

  「老四就別操心了,那麼多國事還不夠你操心的嗎?」

  聞言,四爺見他堅持,只好答應下來。

  不過轉頭他還是讓人送來幾個地方,是給西學選的,讓康熙從中挑就好了。

  康熙收到後,接過看了看,發現上面每個地方都標注了面積。

  而且周邊也標記了,優點也寫在上面。

  比如離驛站要近,比如周圍比較清淨,比如地方要寬敞等等。

  康熙看完後不由感慨道:「老四這孩子真是操不完的心,選的地方倒是都合適。」

  他喃喃說完,看著幾個地方都不錯,艱難從中選了個在京郊的地方,確實要寬敞一些。

  畢竟西學最重要的是實驗,總歸要騰出寬敞的地方來。

  彼此之間也不能互相影響,那需要的地方就更大了。

  不然就跟南懷仁這樣,一邊炸了,另外一邊跟著炸,那就不好了。

  學生也不需要太多,只要對西學感興趣,有一定基礎,會西洋語言的優先。

  要是手裡頭做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帶過來得到肯定的話,也能入學。

  這辦西學的事如火如荼進行,京郊的西學院子已經開始建起來了。

  招生的事卻讓人發愁,因為如今讀書的大多是勛貴和富家子弟。

  他們都是為了科舉才讀書,對西學這種旁門左道自然學習得不多。

  對西學可能感興趣的人,首先得會識字,家裡頭就得富裕才行。

  畢竟寒門子弟,家裡其實也不貧窮。

  真窮的人家,那是連紙墨都買不起,更別提是請先生,不可能識字的。

  如此一來,會西學的人就更少了。

  招生的事,四爺還沒想好讓人幫著來。

  總不能讓皇阿瑪親自去招生,也不合適。

  但是得對西學有所熟悉的人,才好辦這個差事了。

  四爺想來想去,叫來九阿哥和十三阿哥一起幫著皇阿瑪辦這事了。

  九阿哥對西學很感興趣,十三阿哥也有所了解,性子比較穩重,也能幫把手。

  九阿哥二話不說就應了下來,急匆匆就要去看西學的選址。

  十三阿哥被留下來,四爺關心道:「十三弟還要在吏部辦差,又多了這差事,能應付得來嗎?實在太累的話直接告訴朕就好,朕另外派人去幫忙。」

  聽了這話,十三阿哥笑著道:「皇上不必擔心,吏部那邊的差事也差不多了。各地生員都查探了一遍,有才之士都記錄在冊。回頭需要什麼樣的人,只需要在上面選就行。」

  「要是這人不合適,名單上的人是按照品性和才能排列,從上到下能慢慢挑選和任用。」

  四爺有些驚訝,這麼龐大的篩選,十三阿哥居然帶著吏部做好了嗎?

  「真是辛苦十三弟了,如此一來,後邊要是再需要換人,也不用太操心。」

  十三阿哥笑著點頭,他沒說吏部上下快被自己弄瘋了。

  從早到晚都查看各種宗卷來選人,還要派人去各地調查生員的性子和人品。

  人手不夠,很多吏部的小吏都要往外跑,跑得腿都快斷了。

  十三阿哥自己看宗卷太快,一個能頂三個,吏部其他人不好被比下去,只能拼命追趕。

  如此一來,整個吏部的效率都比之前高多了。

  就是一個個都累壞了,整個名單做下來,吏部的人感覺沒死都要脫層皮。

  四爺滿意笑道:「吏部做得不錯,回頭朕得給他們獎賞才是。」

  賞罰分明,底下人才會更努力辦差了。

  十三阿哥笑眯眯應了:「多謝皇上,吏部上下自然感激不盡。」

  既然吏部的差事告一段落,他也能專心致志在辦西學這邊了。

  九阿哥跑去跟康熙溝通一二,知道他想要什麼樣的人才,也就記錄下來,回頭選拔的時候也能參考一二。

  就是找生員不知道從哪裡找,九阿哥跟十三阿哥商量了起來:「這生員是從沿海找,還是直接張貼布告,讓人過來報名?」

  十三阿哥聽後就道:「九哥,可以一起來。另外海港附近應該有對西學感興趣的人,還有跟洋商打交道的人,對這些也該熟悉。」

  九阿哥心想,這倒是個新方向。

  海港附近很多跟洋商做買賣的人,他們對西學自然感興趣也要熟悉,不然就可能在買賣中當冤大頭了。

  他們的晚輩們年輕,對這些接受良好,進了西學就能學得更細致了。

  九阿哥連連點頭:「多得十三弟在,不然我還沒有頭緒。」

  十三阿哥笑眯眯道:「哪裡的話,也是九哥起了頭,弟弟才能想到其他的。」

  九阿哥看著十三阿哥,就知道有這個弟弟在,什麼事都要容易得多了。

  這個弟弟性子還溫和,做事又沉穩,腦子還靈光,九阿哥感覺這個差事看來很容易解決。

  等他跟南懷仁提起西學之事,南懷仁自告奮勇說自己身體好了,給西學的考生出卷子的事叫包在他的身上。

  九阿哥也沒多想,覺得南懷仁對這些熟悉,就交托給他了。

  回頭南懷仁沒幾天就出好了卷子,給九阿哥送了來。

  九阿哥看後,整個人都茫然了。

  怎麼上面每個字都認識,湊在一起就不知所雲了?

  九阿哥明明覺得自己對西學還算熟悉,知道一點皮毛,如今就不確定了。

  他拿著卷子先去找了十三阿哥,忍不住問道:「十三弟,這卷子會不會太難了?還是我知道得太少,才覺得卷子不容易?」

  十三阿哥看完後,肯定地道:「這卷子確實太難,要用這個卷子去做西學的考卷,估計有生員都變成沒有了。」

  那麼難,都不是剛入門的人能考上的,能招到學生才怪了!

  九阿哥頓時頭疼了起來,苦惱道:「是南大人自告奮勇要做考卷,我也答應了,如今大人辛辛苦苦做好這個卷子,要咱們不用的話,實在過意不去。」

  問題是,他要跟南懷仁怎麼說?

  說他出題太難了,沒人能考上,所以不能用了?

  還是說這題目得改一下,要容易一點,才能讓人考上,南懷仁會不會這些題目已經很簡單了?

  九阿哥苦惱不已,十三阿哥就勸著道:「不如這樣,咱們先把考卷送去皇阿瑪那邊,讓皇阿瑪看看?」

  聽罷,九阿哥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

  兩人帶著考卷去乾清宮,康熙得知南懷仁出卷子了,於是拿過來看了看。

  然後康熙看完後面露疑惑:「這些都是基礎,有什麼難的嗎?南懷仁這卷子出的挺好,各方面都包括在裡面了。」

  九阿哥聽完後頓時傻眼了,看向身邊的十三阿哥,神色驚惶:怎麼辦,他們忘了皇阿瑪比南懷仁的學識更高,只會覺得這卷子更容易!

  十三阿哥也有點預料不到,愣了一下說道:「皇阿瑪,考生大多是自學,沒接觸太多西洋知識,估計學會一點皮毛,這卷子對他們來說就太難了。」

  康熙沉吟片刻道:「你們是覺得卷子太難,很難讓人考上,想讓我幫著改得簡單一點?」

  九阿哥連連點頭道:「是,有勞皇阿瑪了。畢竟兒子只知道一點皮毛中的皮毛,很難知道該如何出卷。」

  康熙聽後比他們更苦惱道:「可是讓我來出,只會覺得這卷子已經夠簡單了,再簡單的話,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估計要幫不上忙了。」

  「要不你們讓南懷仁再出個卷子,出的更簡單一點的?」

  九阿哥無奈點頭,只好跟十三阿哥告退,去找南懷仁想辦法了。

  南懷仁見兩人一起過來,正高興著,就聽九阿哥說道:「這卷子太難了一點,想請大人改得簡單一些,讓剛入門的人也能考上。」

  不然考上連題目可能都看不懂,讓人怎麼考啊!

  南懷仁聽後也茫然了:「微臣感覺這卷子並不難,原來不容易嗎?」

  他看著卷子想了一會道:「那微臣也改不起來,要不換個人來出卷子?」

  九阿哥一臉麻木,頓時覺得自己問錯人了。

  十三阿哥只得拉著九阿哥出去,小聲問道:「實在不行,咱們去找四哥吧!」

  有什麼事解決不了,那就找四爺解決!

  九阿哥立刻點頭,兩人又跑去養心殿了。

  四爺知道兩人在南懷仁和乾清宮至今跑了個來回,正覺得兩個弟弟辛苦了,十分積極推進辦西學之事。

  兩人這時候忽然來求見,他就有點納悶了。

  難道南懷仁和皇阿瑪都解決不了,兩個弟弟這才會跑到自己這邊來?

  還是都解決了,他們這是來稟報了?

  四爺讓兩人進來後,九阿哥第一時間哭訴道:「皇上,臣弟請南大人出的卷子太難了,作為入學考試,這根本沒人能考得上,偏偏南大人和皇阿瑪都說這卷子太簡單,改不了!」

  他見九阿哥抓狂的樣子,不由好笑道:「皇阿瑪和南大人鑽研西學多年,對入門考試該怎麼做確實不清楚。」

  九阿哥聽四爺理解了他們的難處,於是熱淚盈眶道:「是啊,皇上,這卷子咱們只懂點皮毛也不能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四爺笑眯眯道:「不巧,朕也只懂得一點皮毛,這卷子朕也改不了,幫不上你們的忙了。」

  十三阿哥聽得噗嗤一聲笑了,九阿哥垮著臉道:「皇上也改不了的話,臣弟不知道改找誰了。」

  四爺看九阿哥可憐巴巴的樣子,笑著給他指了個方向:「其實九弟只想著皇阿瑪和南懷仁,實際上還有其他人能幫忙。」

  九阿哥睜大眼疑惑道:「皇上,還有誰能幫忙,快告訴弟弟,弟弟這就去找他們。」

  四爺笑著道:「遠在天邊,就在附近。想著對西學最熟悉的人會是誰,九弟來猜猜。」

  九阿哥一怔,就聽十三阿哥恍然大悟道:「皇上說的難道是傳教士嗎?」

  四爺微微頷首道:「十三弟聰慧,轉眼就猜出來了。」

  九阿哥一時還沒想到傳教士能幫忙,不過想想也是,對西學的話當然是傳教士最為清楚了!

  不過他也遲疑道:「皇上,傳教士會願意幫這個忙嗎?而且他們出的卷子,真的會更簡單一些?」

  畢竟九阿哥經過了康熙和南懷仁的打擊之後,對學霸這種人物是麻木了。

  他們二人如此厲害,出的卷子他都看不懂,那些考生更是夠嗆。

  換作傳教士,這些是他們母國的知識,要是出的更難怎麼辦?

  十三阿哥就道:「九哥,咱們讓傳教士出題後再看看不就好了?至於願不願意這個問題,他們能不願意嗎?」

  如今大清跟西洋的買賣聯系比以往都要多,還越來越多了,西洋人為了能得到那些罕見的貨物,自然不會跟大清過不去。

  這些傳教士得了母國的態度,當然想要討好他們,絕不會拒絕此事。

  九阿哥想想也是,於是就笑著道:「多得皇上提醒,不然弟弟們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看來不用他們發愁,讓傳教士干活去吧!

  這次九阿哥也不用跑了,派人去請傳教士到外宮來商量出題之事。

  傳教士果然屁顛屁顛都來了,來了十幾個,叫九阿哥有些驚訝。

  十三阿哥就見怪不怪的樣子,示意太監跟傳教士告知,今天召見他們之事是為了西學的入學考卷。

  傳教士果然一個個都答應下來,還拍心口保證一定會好好出題。

  九阿哥湊到十三阿哥耳邊小聲問道:「他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出的考卷題目會不會有很大的詫異?」

  十三阿哥也壓低聲音回答道:「他們那麼多人出的題目,咱們挑出能用的就行了,反正湊夠一張試卷就好。」

  也不用全部收下,九阿哥連連點頭,只覺得這個主意簡直好極了!

  不用他來出卷,還能有那麼多題目來挑選,簡直不要太棒了!

  傳教士們就要苦惱多了,九阿哥的意思是要這個卷子不能太難,讓剛入門的人能夠看懂和做好。

  但是也不能太容易,不然就不能讓學生之間拉開差距。

  還要給學生發揮的空間,看看他們對西學的看法。

  不過再難,傳教士的人足夠多,他們總會想出適合的題目來。

  九阿哥十分大方跟傳教士說道:「此事雖然著急,不過也不至於一天能想出來。你們先回去想想,三天之內派人送題目來就行。」

  聽見前面,傳教士們還覺得九阿哥真是仁慈,沒打算一天之內想好,讓他們松口氣。

  只是後邊聽見九阿哥就給三天時間,傳教士們有噎住了。

  三天跟一天,這區別大嗎!

  傳教士覺得他們這三天是不用睡了,苦思冥想題目,只盼著能讓九阿哥滿意!

  葉珂知道四爺給九阿哥指點迷津,就是讓傳教士去干活,不由好笑道:「爺這主意真不錯,也不用再勞煩皇阿瑪和南大人了。」

  想到九阿哥的話,她就感覺更好笑了。

  九阿哥也太想不開了,怎麼會去找康熙和南懷仁這兩個學霸出題目,這不是要為難死剛入門的菜鳥嗎?

  幸好他立刻就發現問題了,不然這考卷一出,西學是真的沒法辦了,畢竟就不可能有人能考上。

  四爺聽後就笑了:「畢竟涉及西學,傳教士確實能知道得更多。他們其實在教堂也會教導一些西學的事給當地的孤兒和學徒,這樣一來,平日也知道該教導什麼才是比較容易的。」

  葉珂看了他一眼,感覺四爺簡直是早有預謀。

  四爺把差事交給九阿哥和十三阿哥的時候,是不是早就猜到兩人的難點在考卷上,一開始就想到解決之法了?

  他沒說,是想看九阿哥抓狂的樣子嗎?

  想想九阿哥看到卷子的表情,葉珂又想笑了。

  四爺有時候還是十分壞心眼的,不過也確實很有趣。

  他見葉珂樂呵呵的樣子,就笑著道:「這麼高興?我其實想著九弟和十三弟會不會找傳教士幫忙,沒想到會去找皇阿瑪。」

  葉珂眨眨眼道:「畢竟在九弟心裡,沒誰比皇阿瑪更熟悉西學了。只是他沒想到,越是熟悉的人,出的題目就越有深度,並不適合入學考試的卷子。」

  四爺點頭道:「的確,經過此事,九弟也該明白了。」

  葉珂好奇道:「爺真覺得那些傳教士能在三天內想好適合的題目嗎?」

  別是三天過後,他們實在想不出來,就隨便應付了。

  四爺搖頭道:「放心,傳教士們平日都有教人,只寫個入門的卷子而已。他們不吃不睡的話,三天還是能辦成的。」

  葉珂聽後忍不住心裡腹誹,所以四爺一開始就打定主意,不讓這些傳教士睡覺了嗎?


第122章

  葉珂一邊看書一邊開始發呆,今天是第三天了,也不知道那些傳教士是不是真的把卷子弄出來了?

  她又忍不住想起四爺那天說的話,只能說四爺幾年前忽然就開竅了,知道勞逸結合。

  應該說四爺突然就明白,事情再多,一個人是忙不完的。

  所以他也領悟到了精髓,再多的事情交給很多人去辦,自己就不會累了。

  這個精髓很好,葉珂相當贊同,只盼著四爺以後都這麼辦。

  就是其他被交代了差事的人不太好,尤其那些三天三夜幾乎沒有睡的傳教士。

  他們進宮的時候一個個眼下都帶著青影,臉色憔悴。

  光是三天而已,傳教士就像度日如年,簡直痛不欲生。

  好歹他們愣是把考卷做出來了,先送去給九阿哥過目。

  九阿哥看過後,遞給身邊的十三阿哥:「十三弟,我看著這卷子還行。」

  畢竟他掃了一圈,有一半看著比較簡單,另外一半有些難,需要琢磨一下。

  最後居然還有一道專門讓人闡述對西法的想法,算是看出個人的偏向,倒是不錯。

  既是送分題,也可能給考官一點提示。

  十三阿哥看過後也覺得不錯,還吩咐侍從給傳教士們泡茶:「茶記得泡濃一點。」

  畢竟他看傳教士們坐著沒一會就開始瞌睡,指不定過一會就能直接睡過去。

  侍從領命,送來泡得濃濃的茶水,傳教士喝著就跟咖啡沒兩樣,苦哈哈喝了兩杯,才感覺清醒了一些:「兩位王爺覺得沒問題的話,在下能告退了嗎?」

  九阿哥瞥了他們一眼道:「怎麼能,你們還得跟著咱們一起去見皇上。皇上覺得可以,這才可以。」

  傳教士只好跟著兩人去養心殿面聖,早早就有人把卷子送了來。

  四爺看過後微微頷首道:「看著不錯,就是只有一張卷子未免太少了一點。」

  傳教士一聽,緩緩抬起頭來。

  他們面面相覷,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張卷子不夠嗎?

  九阿哥一聽就懂了:「皇上的意思是,還得做個備用卷子來?」

  四爺點頭道:「科舉的時候都會做兩張卷子,一張備用。要是出了什麼意外,也能立刻用上。」

  傳教士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十三阿哥就給他們解釋道:「科舉的時候,擔心有誰會泄露題目,就會另外准備一張備用卷子。」

  「要是除了意外,就能立刻啟用另外的卷子,不至於耽誤事了。」

  西學這個考試雖然不如科舉那麼重要,卻也不能馬虎了,自然也需要備用卷子。

  傳教士們看向九阿哥的眼神帶著十足的幽怨,要是一開始就說需要兩張卷子,他們就多想點題目湊兩張卷子了。

  如今好了,他們好不容易想好了一張卷子的題目,還得再想另外一張卷子了。

  九阿哥的表情比他們還要無辜,他也是這時候才想起備用卷的事來。

  不過四爺之前沒提醒,估計就是故意的。

  既然四爺故意如此,九阿哥自然幫著遮掩道:「我這不是沒想起來,你們三天能想一張卷子,備用卷應該不用三天了吧?」

  傳教士們面如死灰,如今他們只想睡覺,別說三天,他們立刻就能睡個三天!

  十三阿哥好笑道:「九哥這樣太為難傳教士們,不如這樣,多給兩天,也讓他們能休息一下。」

  「不然他們如今昏昏欲睡的樣子,也不能想出一張好卷子來。」

  傳教士們立刻看過來,只覺得十三阿哥是大好人。

  他們正要道謝,就聽十三阿哥接著道:「當然了,多給兩天的時間,備用卷子的題目就能做得更好,你們說對嗎?」

  他笑眯眯的樣子,讓傳教士們打了個寒顫,立刻收回了之前說十三阿哥是大好人的話!

  傳教士的心裡都在滴血,皇家果然沒有好人!

  他們一腔眼淚還要往肚子裡吞,只能不情不願接下此事,幾乎是哭著走的。

  九阿哥看著傳教士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噗嗤一笑:「十三弟剛才的話,讓他們難受了吧!看他們剛開始看十三弟的眼神,那就是恩人啊。」

  不過走的時候,傳教士看十三阿哥的眼神跟怨婦沒什麼兩樣了。

  十三阿哥依舊笑眯眯道:「我這不是相信他們能辦成,是鼓勵他們。」

  九阿哥相信他才怪,又覺得這樣挺好的。

  畢竟傳教士做的第一張卷子不錯,多做個備用卷子,多個兩天也能好好休息了。

  四爺也是這麼覺得的,點頭道:「十三弟說得不錯,多給了兩天,這些傳教士做個備份卷是綽綽有余了。」

  他派人把卷子封好,然後送去印刷,回頭就能給西學招的學生開考了。

  四爺問道:「招生的事進行得如何了?」

  九阿哥連忙答道:「皇上放心,各地的考生已經往京城來了,下月應該就能開考。」

  如今離著下個月也沒多久,想必很快西學招生之事就能完成了。

  四爺微微頷首,對九阿哥的進度十分滿意:「這就好,南懷仁那邊新住處的事也交給九弟了。」

  九阿哥拍心口保證道:「皇上安心,這些都交給弟弟!」

  說完正事,他又提起別的事來:「對了,皇上,聽聞八哥終於被大臣們抓住了?」

  說起這事,九阿哥就來勁了:「之前看八哥跑得挺快,怎麼就被抓住了?」

  他還以為八阿哥能一直逃走,沒被那些文臣們抓到。

  此事十三阿哥耳有所聞,點頭道:「九哥,聽聞是有武將加入進去,所以八哥才那麼快給抓到了。」

  九阿哥好奇道:「是誰啊?怎麼就幫著抓到八哥了,難不成這武將的身子骨也需要那個方子來著?」

  所以是那個武將不舉了,於是就加入跟八阿哥捉迷藏的游戲當中了嗎?

  四爺尷尬咳嗽了一聲,無奈道:「是有武將加入進去了,卻不是因為身子骨的問題……」

  看著他的面色,十三阿哥一愣,心裡有個奇怪的預想。

  九阿哥卻沒看出來,自顧自說道:「會是誰?弟弟真好奇,皇上也不清楚嗎?那弟弟去問一下藏書閣的翰林,他們該是知道的。」

  四爺又咳嗽一聲,九阿哥茫然道:「皇上嗓子不舒服嗎?讓宮人送茶水來潤潤嗓子,還是請太醫來看看?」

  眼見九阿哥就要喊人,十三阿哥連忙攔下道:「九哥別慌,皇上看著沒什麼事,該是那個武將的身份……」

  他沒說完,九阿哥這下終於有點明白了:「這人的身份有什麼特別的,總不會是十四弟吧?」

  九阿哥說完,看著四爺的面色更尷尬了,頓時也無措了起來:「皇上,弟弟不知道會這樣,十四弟怎麼加入進去了,不會是……」

  想到四爺剛才解釋說不是身體問題,九阿哥立刻明白道:「皇上,十四弟難道是閑著了,於是就加入進去嗎?」

  十四阿哥太閑了,所以就加入進去抓八阿哥了?

  四爺看九阿哥猜出來了,只能沉重點頭:「就是九弟想的那樣。」

  十四阿哥確實太閑了,聽聞文臣追了大半個月都沒把八阿哥抓到,立刻來興致了,加入其中。

  當然很多文臣拼命誇他,盼著十四阿哥幫忙,也讓這小子飄飄然,忍不住答應下來。

  九阿哥伸手扶額,早該明白十四阿哥就沒有安分的樣子。

  感覺這些年十四阿哥長了個子,武藝也漲了,就是腦瓜子漲得太慢了一點?

  九阿哥出聲打破這尷尬道:「皇上要不給十四弟去做什麼差事,免得他又鬧騰?」

  十三阿哥卻說道:「大臣們追了很久沒追上八哥,鬧得藏書閣也有些過了。如今十四弟也算是平息了這次熱鬧,不算是鬧騰。」

  他這是給十四阿哥找補了,九阿哥想想也是。

  那麼多大臣天天往藏書閣跑來堵八阿哥,其他修書的人就什麼清淨都沒有了,確實該盡早結束才是。

  十四阿哥雖說頑劣,這事確實沒錯。

  於是九阿哥也點頭附和道:「是啊,十四弟這次該誇才是。」

  他扭頭又小聲問道:「皇上,八哥真把藥方告訴那些大臣了嗎?」

  四爺點頭道:「是,太醫那邊早就把藥方交給八弟了,他隨身帶著,直接給了大臣們,就能脫身了。」

  八阿哥也知道這謠傳過分厲害,但是他怎麼解釋都沒人相信,還越描越黑,索性就不解釋了,直接把方子一給,他就能徹底清淨了。

  九阿哥忍不住嘀咕道:「八哥要是早點投降,早點拿出藥方的話,就不用鬧那麼久了吧?」

  這事十三阿哥倒是知情,給他解釋道:「九哥有所不知,是三哥跟八哥說的。要是八哥輕易被抓住了,那麼八哥以後要修的數目就得翻倍。」

  九阿哥不可置信,三阿哥那麼狠呢!

  他又皺眉道:「不對啊,三哥這話讓八哥到處跑,不也影響了藏書閣的進度了嗎?」

  所以三阿哥究竟是想讓八阿哥逃得厲害點,還是不想他逃啊?

  十三阿哥很清楚內情,面色有點一言難盡道:「這事要不九哥還是去問三哥,就會知道了。」

  九阿哥一頭霧水,但是對這個實在太好奇了,於是拱手道:「皇上,那臣弟告退了,這就去問問三哥?」

  四爺一點頭,九阿哥就頭也不回地跑了。

  十三阿哥見了,忍不住低頭一笑道:「皇上,要九哥知道真相,會不會覺得三哥不太厚道?」

  四爺聽後搖頭道:「不會,九弟估計覺得三哥這事挺有意思的。」

  十三阿哥看了他一眼,有意思嗎?

  九阿哥興衝衝跑去藏書閣找到三阿哥,問起八阿哥的事來:「三哥是怎麼想的?藏書閣那麼鬧騰,你居然不生氣嗎?」

  三阿哥看著他道:「我為什麼要生氣?藏書閣鬧騰,正好我就回家歇息一陣子。」

  聞言,九阿哥一愣:「什麼,三哥回家休息?」

  三阿哥不是一副要睡在藏書閣的樣子,怎麼會想要回家休息?

  一看九阿哥的表情,三阿哥就知道他在想什麼,沒好氣道:「我這身子骨又不是鐵打的,總要休息,就是沒個休息的理由,正好八弟給了一個借口。」

  他摸著下巴,畢竟平日自己是喜歡修書,但是一年到頭都在修書還是有點無聊。

  但是其他人都被三阿哥教訓著要好好干活,三阿哥卻要偷懶,那不是有損他的形像了嗎?

  正好八阿哥這事,讓文臣都往藏書閣跑,叫這邊難得熱熱鬧鬧的。

  「再就是翰林們修書久了也煩悶得很,正好有八弟這件事在,他們幫著抓人,也活動一番,對身子骨也好,心情也不錯。接著就能更好地修書了,不是挺好的嗎?」

  「加上文臣平日都不愛走動,這身子骨是越發弱了,難得跑一跑,出點汗,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壞事。」

  九阿哥越聽越是迷茫,三阿哥你這話自己聽聽,良心不會痛嗎?

  所以三阿哥借口八阿哥的事偷摸著休息,文臣們還能被動跑了好幾天,藏書閣那些埋頭苦干修書的翰林也能跟著溜達,還能幫著抓人來解悶。

  他們活動一番後,干活更起勁了,最後受傷的只有可憐的八阿哥嗎?

  九阿哥看著三阿哥,那眼神都變了。

  難怪十三阿哥提起此事的時候,那表情一言難盡,九阿哥感覺不用看,自己如今的表情也一定很耐人尋味。

  三阿哥笑眯眯道:「八弟到處跑,也就沒那麼多時間胡思亂想,對他來說不也挺好的嗎?」

  九阿哥信他個鬼,只撓著頭道:「所以三哥看八哥跑得起勁,逃太久沒被抓到會耽誤事,就讓十四弟幫忙了嗎?」

  三阿哥毫不猶豫點頭道:「不愧是九弟,一下就猜出來了。而且我休息得夠久了,藏書閣那些翰林放松一下還好,時間太長心都要散了。」

  九阿哥無語,聽聽,這是人話嗎?

  他心裡忍不住對八阿哥都同情了起來,在三阿哥手底下辦差,八阿哥估計吃的苦頭是夠多的了。

  三阿哥笑眯眯看了過來:「九弟還有什麼疑問,不如一次都問完了?」

  九阿哥連連擺手道:「弟弟好奇的都問了,只有最後一個問題,八哥還好嗎?」

  八阿哥知道真相嗎?知道後會不會想要給三阿哥砍一刀?

  三阿哥聽出九阿哥的言外之意,依舊笑眯眯道:「放心,這事八弟不知情。知道也無所謂,修書的差事我給他少一點?」

  九阿哥退後一步,想著以後得罪誰都不能得罪三阿哥,這簡直是周扒皮啊!

  可憐八阿哥被追著跑那麼久,回頭還是得繼續修書,這進度拖久了,指不定三阿哥還要補回來!

  九阿哥想著還是四爺厚道,給他們辦差,也會關心他們,不像三阿哥這樣簡直要把人榨干!

  他連忙跟三阿哥告辭,趕緊跑了,再不跑真怕被三阿哥留下來干活!

  九阿哥回去的時候遇到十三阿哥,忍不住問道:「十三弟早就知道了?怎麼還讓我去問,三哥的話把我嚇了一跳。」

  十三阿哥笑道:「我也就昨天才知道,得知的時候也是十分詫異。」

  「反正三哥有分寸,不會太過分。」

  雖然三阿哥這做法確實不怎麼厚道,好歹藏書閣那邊也安靜下來了。

  得到藥方的文臣不再跑去藏書閣打擾人,翰林們也得恢復到原本的日子要開始繼續修書了。

  九阿哥捂著心口,感覺有點對不住八阿哥,小聲問道:「三哥忽然來這一出,是覺得之前八哥老找機會跟大臣們親近,這次索性讓大臣們追著他跑嗎?」

  八阿哥在藏書閣偶爾還會抓到機會跟大臣們聊上幾句,掌握外邊的消息,和大臣親近一二。

  這是他之前的習慣了,三阿哥阻攔一次兩次,不可能整天盯著八阿哥。

  索性三阿哥此次就用這個法子,讓大臣一個勁追著八阿哥跑。

  八阿哥被追怕了,以後再也不會主動去找那些大臣了吧!

  再加上八阿哥跟大臣搭話,對方的話題都停留在藥方上面,還可能跟他請教如何生子問題。

  這話題太尷尬,八阿哥壓根不想提起,也就不會願意跟這些大臣再接觸了。

  十三阿哥看了他一眼道:「九哥就是厲害,轉眼就猜出三哥的用心。」

  要不是徹底斷了八阿哥的念想,三阿哥哪裡真把藏書閣當捉迷藏的地點呢!

  畢竟就三阿哥這愛書之人,恨不能一輩子住在藏書閣,絕不會允許人在裡面鬧騰的。

  九阿哥心想三阿哥這次的犧牲挺大的啊,他剛才是誤會了嗎?

  他一時琢磨要不要回去跟三阿哥道歉,被十三阿哥攔下了:「九哥,此事你知我知,三哥應該不想太多人知道。」

  要是九阿哥跑回去跟三阿哥道歉,不就被其他人聽見了嗎?

  九阿哥恍然大悟,又問道:「那要告訴十四弟嗎?畢竟他也參與進來了。」

  十三阿哥笑著搖頭道:「十四弟會幫忙,也就因為好玩而已,九哥還要給他解釋裡面的門道嗎?」

  九阿哥一聽立刻放棄了,算了,要給十四阿哥解釋清楚,那不知道要費多少唇舌,還是讓十四阿哥覺得好玩才參與算了!

  葉珂從四爺那邊也才知道三阿哥的用心,不由驚訝道:「三哥也是不容易,八弟在藏書閣那麼久竟然還沒死心。」

  她就想著三阿哥怎麼忽然鬧這麼一出,原來都是為了八阿哥。

  不過這次知道,八阿哥幾年內別想接近朝臣,估計只想跑了,畢竟每個人遇到他都會問生子藥方。

  起碼好幾年之後,大家漸漸淡忘此事,八阿哥才可能重新接近這些大臣。

  不過幾年之後,四爺的皇位十分鞏固,八阿哥再想接近大臣,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了。

  四爺摟著葉珂點頭道:「三哥跟我提過,我覺得是個好法子。如今看來,比三哥說的效果更好了。」

  葉珂抬頭笑道:「所以八弟如今相當安分,在藏書閣老老實實修書了?」

  聞言,四爺笑著點頭道:「對,八弟如今在藏書閣壓根不出去一步。還跟三哥提議,藏書閣最裡面的房間給他用。」

  葉珂忍不住笑了,藏書閣最裡面的房間,八阿哥這是想躲起來不見人了嗎?

  估計這次捉迷藏給八阿哥帶來莫大的心裡陰影,也是挺不容易的。

  想到八阿哥,葉珂又問道:「說起來,八弟後院那位侍妾還好吧?」

  四爺微微頷首道:「還不錯,我讓人留意了,有嬤嬤照顧著,那侍妾暫時身子骨還好。按照這個樣子,生個健康孩子不是難事。」

  葉珂笑笑道:「不還有爺給的懷孕秘籍嗎?我才知道爺如此用心,還寫下了那麼多。」

  「要是印刷成書,以後給那些後宅懷孕的婦人看著,指不定能讓更多健康孩子出生了,孕婦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四爺遲疑了一會說道:「其實我也想過裝訂成冊,就是用我的名義出書的話,確實有些難辦。」

  一個皇帝居然比很多婦人還清楚這懷孕之事,總歸有些不妥當。

  葉珂眨眨眼,四爺這是害羞了嗎?

  「爺實在不願意的話,我也不勉強,就是有些惋惜而已。」

  四爺笑了笑道:「以我的名義是不行,要是你喜歡的話,那就讓鄧大夫也出一本相關的書,能給後宅婦人參考一二。」

  「畢竟鄧大夫在婦科和兒科上都經驗老道,以他的名義出書的話,想必很多婦人都能接受。」

  鄧大夫擅長兒科,尤其是很小的孩子,自然對婦科也有所涉獵。

  婦人懷孕的時候調理妥當,生下的孩子才能更健康。

  或是婦人在懷孕當中有什麼毛病,從孩子身上也能看得出來。

  鄧大夫早早就開始撰寫這書了,如今有四爺的支持,更是滿身勁頭,起早貪黑寫書,書已經寫完了。

  葉珂十分贊成鄧大夫出書之事,恨不得給他找個最大的印刷工坊,用最短的時間上市。

  不過等書印刷後,要上市的時候,卻出現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各大書局都不接受鄧大夫的書,更不願意讓書在自己的書局裡面售賣,這就讓葉珂百思不得其解?

  怎麼,這書還有哪裡不對勁的地方,竟然不讓人在書局上架嗎?

  葉珂派人去打聽,很快就傳來消息。

  那些書局的東家認為他們那邊全是聖賢書,絕不能讓這種說婦人如何在懷孕的時候調養的書進去。

  一來去書局的都是書生,為了科考買的參考書居多,必然不會看這樣的書。

  二來買這種書的大多是婦人,書局從不接待夫人,又覺得書局是書生的清淨之地,更不能讓夫人們踏足。

  葉珂聽了這話,簡直要氣炸了,都是一派胡言!

  婦人懷孕的書怎麼就不能在書局上了,他們難道不是從婦人的肚皮裡生出來的嗎?

  還一副覺得這書會玷污了書局,讓書局掉價的樣子,讓葉珂更生氣了!

  她原本覺得,這些書局不想上,自己偏要他們上這書!

  不過後來想想,葉珂就明白自己有點意氣用事了。

  別的不說,書局這些人有一點是對的。

  去書局的大多是書生,他們讀的都是聖賢書,哪裡會讀這種夫人之書呢,更別提是買給自家夫人了。

  當然對這書感興趣的人是有的,但是當著那麼多書生的面上買下這書,卻需要莫大的勇氣了。

  以後買了書的書生出去,還要被人指指點點,他們哪怕想買也是不敢。

  所以這書在書局上架的話,購買人群壓根不在裡面,哪怕強迫他們上架也沒用,反而浪費了書。

  葉珂摸著下巴開始琢磨,這書該放在哪裡上架比較合適?


第123章

  四爺從粘杆處得到消息就到永壽宮來,見葉珂皺眉的樣子不由心疼道:「實在不行,我就命人開幾家書局,專門放這些書就好了。」

  既然那些書局不願意放,他們自己開一家書局,遍布各地不就好了?

  葉珂聽得一笑道:「也不用這麼麻煩,咱們不還有別的鋪面嗎?」

  四爺一聽就明白了:「你這是打算把書放在藥鋪裡頭來賣?確實是個好主意,畢竟去藥鋪買藥的人看見這書,興許會有作用就買回去。」

  想想藥鋪那些藥丸那麼給力,去的人深信不疑,自然也不會懷疑這書的作用。

  加上給夫人懷孕時候用的,藥鋪很多關於孩子的藥,家裡不止一個孩子,客人以後也能用上,自是不會拒絕了。

  葉珂點點頭,這購買人群都在藥鋪,很多夫人都會去藥鋪買藥給孩子,順帶給自己下一個孩子買上這個,或者給親戚姐妹買上,都是不錯的選擇。

  「藥鋪所在的地方也多,鄧大夫的書放在那邊,自然能賣得好。」

  「如今咱們要苦惱的,很可能是書不夠賣,因為印刷要跟不上采買的人。」

  四爺聽著就笑了:「這確實是個問題,印刷工坊這邊不用發愁,讓人去商量一番,京城就有不少這樣的工坊。」

  京城這些印刷工坊都不算小,讓他們一起印刷的話,很快就能湊夠不少的數目了。

  四爺想了想,琢磨要派誰去處理此事,五阿哥就自告奮勇來了:「當初鄧大夫給臣弟的孩子救治,幫忙不少,此次他出書之事,臣弟怎麼都要幫忙才是。」

  五阿哥這是給鄧大夫報恩來了,想要幫忙,四爺就應允了下來。

  只是需要五阿哥走一趟跟印刷工坊溝通一下,如何印刷,選上什麼樣的紙質,封面要做什麼等等。

  這差事不難,稍微細心穩重就可以了,五阿哥完全能勝任。

  只是沒想到幾天過後,五阿哥到養心殿來求見,面色是肉眼可見的沮喪:「臣弟沒辦好這個差事,實在沒臉來見皇上了,只是那些人著實欺人太甚。」

  「他們說工坊只印刷聖賢書,這種書他們是絕不會印的,雕刻的工匠也不樂意。」

  五阿哥勸說了一番,走了好幾家印刷工坊,對方都不願意答應。

  哪怕看在五阿哥的份上,有些東家想點頭,但是工坊那些工匠不願意,那也沒辦法。

  畢竟沒有工匠雕刻這些印刷板的話,就無法印刷了。

  哪怕這些工匠不怕死,五阿哥也不可能因為對方不願意就砍了他們的腦袋!

  砍完了也沒用,他們不願意做,就沒人雕刻和印刷,到頭來還是沒能完成這差事,把書做出來。

  四爺聽後,心想果然還是得自己開個印刷工坊,就不用受這種桎梏了。

  他這時候見五阿哥沮喪的模樣就安慰道:「這不怪五弟,是朕沒想得周到。之前在書局被拒絕就是這個理由,也該想到印刷工坊那些榆木疙瘩也是這麼想的。」

  四爺早該知道,書局那些書呆子反對了,給書局提供書本的印刷工坊也都是一樣的書呆子,怎麼可能會同意呢?

  不管給多少錢,對方都不會答應。

  因為答應後,他們的印刷工坊就掉價了,以後書局很可能不會跟他們工坊合作。

  這就是因少失大,工坊總不能因為五阿哥這次的差事做了一回,然後失去其他所有的買賣。

  五阿哥給再多的銀錢,也彌補不了其他損失,工坊自然不可能答應。

  聞言,五阿哥搖頭道:「確實是臣弟的錯,要是能好好說說,知道這書有多好,他們興許會答應下來。」

  四爺無奈笑道:「無妨,他們不答應,咱們自己開一家工坊好了。那些工匠不樂意做,宮裡頭還是有幾個工匠能用,反正雕版弄好就能印刷了。」

  他也不至於無人能用,至於宮裡那些工匠跟外頭的不同,他們聽命於皇上,印刷什麼都不會有意見。

  人手雖然少了點,也就花的時間多一些而已,對四爺來說都不算什麼事。

  不過這些書局和工坊的人居然做到這個地步,阻擾了書盡快上架,讓四爺心裡很是不痛快。

  他不痛快的時候,當然要讓別人更不痛快了。

  四爺的指尖點了點桌面道:「五弟暫時手頭這個印刷的事交給內務府那邊就好了,朕這邊有別的差事交給你。」

  五阿哥有些意外,連忙應道:「皇上有何吩咐,臣弟這次一定會辦妥。」

  四爺聽著就笑了:「這事很簡單,西學需要課本,就該用西洋文和漢文的書,五弟去跟那幾家印刷工坊談談,讓他們做出來。」

  五阿哥有些疑惑,這些人那麼不配合,怎麼這買賣還要交給這些工坊去做?

  不過四爺都開口了,應該有他的考慮,五阿哥還是點頭應下道:「是,臣弟這就去跟他們談談這印刷之事。就不知道的事,皇上這西學裡的書那麼多,要印刷多少才合適?」

  四爺笑眯眯道:「數量自然不少,不過得先看樣板,他們每家都做幾本書來看看,要是合適的話就選他們其中一家來負責所有的書。」

  五阿哥一聽,這可是個大買賣,那些印刷工坊估計要樂瘋了。

  就是幾家工坊估計要打起來,畢竟一家要獨攬所有的西學課本,那數量足以賺個盆滿缽滿。

  他們肯定都想要成為最後幸運的那一家工坊,必然會使出渾身解數來做好這個課本。

  五阿哥頓時有點不明白四爺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他很清楚這事對四爺來說肯定有用,於是就告辭離開,很快又派人去叫幾家工坊的東家去商談了。

  幾個印刷工坊原本還擔心,他們那麼決絕地拒絕了五阿哥,回頭他要遷怒自己怎麼辦?

  哪裡知道遷怒壓根沒有,五阿哥還是個大好人,說是有別的買賣要交給他們。

  幾個東家一聚首,互相之間都是面露疑惑,不清楚五阿哥這大買賣究竟是什麼。

  等五阿哥一開口說出想要工坊印刷西學的課本,幾家工坊的東家頓時興奮起來。

  一個東家忍不住問道:「王爺,西學這就要辦起來了嗎?聽聞來考試的考生非常多,這書本豈不是也要很多?」

  五阿哥對西學其實不了解,畢竟這事是十阿哥和十三阿哥一起辦的,他只含糊道:「確實需要很多,而且課本的種類也不少。因為需要用西洋文和漢文兩種課本,所以數量會更多,但是對印刷的要求也更大。」

  課本上有一處錯誤的話,這書就算是廢掉了。

  五阿哥並沒有隱瞞,鄭重說道:「所以皇上的意思是讓你們幾家都出些樣本來,看看誰家才能承辦這個重要的差事,那些西學的課本就連太上皇可能都要看看才行。」

  聽聞不但皇上,就連太上皇都會看的課本,幾家印刷廠的東家就更振奮了起來。

  「王爺放心,草民一定盡心盡力,做出最好的西學課本來!」

  他們就差拍心口保證了,一個個喜笑顏開,剛才幾人的和樂融融立刻被打破,互相都警惕看著對方。

  想想之前他們還是相處不錯的同行,如今就要變成競爭對手了,當然得警惕和防備起來。

  他們彼此都很了解對方工坊裡面的工匠手藝和數量,甚至知道工坊擅長的印刷方向。

  走的時候,幾個東家互相道別還客客氣氣的,不過眼神裡都透著一絲殺氣。

  五阿哥讓人送走他們之後,開始琢磨四爺的用意。

  所以說皇上給了那麼大的恩惠,讓這些工坊出樣本,是想要為難他們嗎?

  不過聽皇上的吩咐,似乎真的只是想看工坊出的樣本如何,然後選定其中一家來做西學的課本。

  五阿哥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去求教別人,但是去找誰,他猶豫了一下,最後找的是九阿哥。

  他想著找別人的話還不如找親弟弟了,加上九阿哥在四爺身邊久了,應該能猜出四爺的想法來。

  九阿哥得知那些工坊拒絕了印刷鄧大夫的書,十分生氣,但是後來得知四爺居然把西學的課本交給那幾個拒絕的工坊,也大為不解。

  他一向想不通就直接去找四爺了,正好葉珂也在,九阿哥連忙行禮:「拜見皇後娘娘,是臣弟打擾了。」

  葉珂笑著擺擺手道:「沒什麼,九弟是來找爺商量正事的吧?我正好也要回去了。」

  九阿哥哪裡能自己過來,就讓葉珂回去,仿佛趕葉珂走一樣,急忙答道:「臣弟過來也不是為了什麼事,就是不明白皇上突然把西學課本的事交給幾個工坊。」

  「他們居然敢拒絕皇上,皇上大度,卻也不能讓事情就這麼過去。」

  聞言,葉珂笑了起來。

  九阿哥跟著四爺那麼久了,難道不知道四爺是有仇必報的性子嗎?

  他再是大度,哪裡會真的饒過這些不厚道的工坊呢!

  於是葉珂就答道:「這事其實很簡單,各家工坊都有擅長的地方。如今西學課本裡面,一是要封面,二是有西洋語,這就需要厲害的雕版師傅。」

  封面的雕刻不容易,加上還需要暈染,對染色上面擅長的工匠在才行。

  另外西洋語跟漢文不一樣,雕刻起來就非常難了。

  哪怕用活字,對不熟悉西洋語的人來說,就需要非常擅長雕刻和模仿的工匠來。

  「那些工坊裡面,肯定有擅長雕刻和暈染之人,但是兩者都有的並不多。」

  九阿哥聽到這裡立刻就明白過來:「皇後娘娘的意思是,那些工坊不可能合作,那麼他們想要兩者都做到最好,就需要搶了對方工坊的人才。」

  他眯了眯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他們越是鬧騰得厲害,這差事能辦成就越難,拖的時間還長。」

  工坊都想接下西學課本的印刷,挖對方牆角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時間才行。

  但是時間越長,拖得越久,這差事就肯定要辦不成了。

  到時候四爺順勢發難,這些印刷工坊不就要倒霉了?

  九阿哥已經迫不及待想看這些工坊因為完不成被責罰後倒霉的樣子,工坊很可能因此買賣一落千丈,甚至可能倒閉。

  然後他是不是就能出手,出一筆不高的價錢把這些工坊盤下來?

  光是想想,九阿哥就有點等不及了,開始琢磨得多少數目之內就能把工坊盤下,頓時美滋滋的。

  「皇上英明,臣弟就知道皇上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那些工坊的人,就是書局那邊如何,就這樣輕松放下嗎?」

  九阿哥又不明白了,怎麼四爺沒對書局動手,反而先向印刷工坊磨刀霍霍?

  葉珂倒是很明白四爺的用意,笑著答道:「九弟,這些書局裡頭的書都依賴印刷工坊。畢竟他們的書也不可能憑空變出來,倉庫裡的書賣完了,就需要印刷。」

  「要是這些印刷工坊倒閉了,落在咱們手裡,那些書局能不屈服嗎?」

  九阿哥眨眨眼,只覺得四爺不愧是四爺,走一步已經想到了十步開外。

  就連報復回去,四爺也是步步逼近,表面上也得光明正大。

  想想四爺要是直接對書局發難,書局指不定還會慫恿書生們反駁回去。

  那些懵懂的書生還真可能做出這樣的蠢事來,他們雖然蠢,但是手裡的筆還是有些作用。

  他們壞了自己的前程就算了,四爺可不能讓這些蠢書生壞了他的名聲。

  索性四爺就繞了個彎,先對印刷工坊下手了。

  只要工坊沒能在預定的時間做出西學課本來,四爺就有理由斥責他們。

  不能按照約定完成買賣,工坊必然會失去很多客人,後邊只要操作一番,工坊指不定就能便宜落在他們的手裡。

  到時候書局想要書,又不能自己弄個印刷工坊,就只能乖乖低頭。

  當然他們不想低頭也不行,不然書局的書又不是憑空變出來,加上建起一個印刷工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很多印刷工坊裡面的工匠都是世代為家族辦差,子孫後代一直繼承技術,不會泄露給外人。

  所以他們想要挖牆角,還得把工匠整個家一起挖才行。

  要是個忠心耿耿的工匠,那挖起來就更難了。

  如果工匠的家族龐大,但是裡頭肯定只有那麼一兩個手藝頂尖的。

  挖那麼多人過來都是需要養活的,可惜裡頭能干活的只有一兩個,一般人家可養不起。

  所以書局再想弄個屬於自己的印刷工坊,確實不太可能。

  於是印刷工坊落在四爺手裡,那書局就只能受制於人了。

  九阿哥只覺得這招實在高,他們耐心等著就行了。

  正如葉珂所說的那樣,印刷工坊很快就互相打了起來,彼此拼命挖牆角,月錢給的是越來越高。

  工匠們剛開始喜出望外,後邊就開始左右為難了。

  因為離開東家,他們沒那麼容易,但是不離開,對方得不到,很可能會想要毀掉。

  只要這些工匠沒了,那麼印刷工坊的實力也會大打折扣,到時候自己就可能贏了。

  事情簡直變成一團亂麻,等到了約定的時間,打得熱血沸騰的幾家印刷工坊這才察覺不對勁來了。

  糟糕,他們拿不出樣本來,沒能辦妥差事,自然要受到責罰。

  五阿哥聽九阿哥說過後,這時候就氣勢洶洶叫來這幾家印刷工坊的東家呵斥了起來:「你們口口聲聲說按時交出樣本來,給皇上和太上皇過目,如今卻一個個交不出來,這是欺君大罪!」

  嚇得幾個東家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五阿哥卻不打算放過他們:「你們既然沒能履行,那就得給出一筆賠償金來才行。」

  他們當初簽訂了契約,東家看過後二話不說就簽了。

  如今五阿哥拿出契約來,才發現最下面有一行很小的字跡,寫著他們要是沒有按時履行契約的話,就需要賠償的金額。

  這賠償金的數目大到嚇人,東家都嚇傻了。

  他們當初簽的時候好像沒看到這行字,難不成五阿哥後來在契約添上的?

  但是契約一式三份,官府那邊還有備份,自己手上也有一份,如果後來更改的話也沒那麼容易。

  幾家東家忽然發現自己是著了道,五阿哥一開始就不是想讓他們做出樣本來,而是想要他們的工坊!

  賠償金拿不出來,他們就只能把印刷工坊賠進去了!

  哪怕知道五阿哥的心思,幾個東家也無法拒絕,畢竟要拒絕的話,他們就要給賠償金,哪裡給得出來!

  九阿哥這時候還開口,說會願意出一筆錢買下印刷工坊,這樣他們就能拿得出賠償金了。

  他給的價錢確實不錯,要是換做之前,九阿哥拿出這麼一大筆錢來買下自己的印刷工坊,幾個東家肯定高興,甚至巴不得賣掉,自己還能賺上大一筆錢。

  如今幾個東家就高興不起來了,九阿哥出的價錢確實不錯,對外不知情的外人只覺得九阿哥這時候還出這個價錢買工坊實在厚道。

  問題是那些外人不知道,五阿哥和九阿哥這是聯手起來。

  一個可能偷改了契約,增加了賠償金這件事。

  另外一個對外口口聲聲出高價買下印刷工坊,幫著沒有履行契約的他們買下工坊,這銀錢就能做賠償金,實在厚道。

  問題是這左手倒右手,九阿哥雖說給了錢,這錢卻變成賠償金去了五阿哥的手裡,這不是欺負人嗎?

  到頭來九阿哥和五阿哥不出一筆錢就拿下了印刷工坊,偏偏幾個東家還要吃悶虧。

  他們拱手把工坊相讓不說,出去還要被人指指點點,議論自己居然沒能履行契約才落得如此下場,簡直要吐血了。

  鍋都是幾個人來背,好處卻全是五阿哥和九阿哥的,這讓人如何能甘心!

  但是他們再不甘心也沒用,五阿哥的態度很明確,要麼給錢要麼就賣掉工坊。

  幾個東家能怎麼辦,就只好捏著鼻子認了。

  葉珂後來知道後,只覺得九阿哥果然很會做買賣,還跟五阿哥私下聯手了起來。

  她十分好奇道:「爺,幾個印刷工坊的東家簽訂契約的時候居然沒發現需要賠償金的事嗎?」

  按理說這幾人都是老手了,做買賣也不是第一次,看契約的時候該是仔細查看才是,沒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

  四爺微微頷首道:「他們幾個確實沒發現,因為在簽訂的時候那契約上面並沒有這一行小字。」

  聞言,葉珂頓時一愣。

  他們簽契約的時候沒有這行字,也沒有契約金,真是後來才加上去的?

  葉珂更疑惑了:「可是這契約得送到官府那邊備份,一共三份,五弟手裡那份添上也沒用,其他兩份是什麼時候加上的?」

  畢竟他們簽訂契約之後,這契約一份收在東家手裡,一份送去官府,這中間沒什麼時候能夠改上。

  四爺聽後就笑眯眯道:「不是什麼難事,送去官府的途中就讓人改了,至於幾個東家手裡的契約,讓粘杆處走一趟就是。」

  粘杆處去這幾人府裡簡直易如反掌,大半夜跑去書房添上這行字也不是什麼難事。

  葉珂這才恍然大悟,果然粘杆處的暗衛真是一塊好磚,哪裡需要往哪裡搬!

  她就是沒想到四爺為了吞並幾個印刷工坊,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

  不過印刷工坊到手了,書局那邊很快也該屈服了。

  書局也沒想到京城幾家印刷工坊說轉手就轉手了,他們立刻要拜見新東家,發現對方居然是九阿哥,頓時感覺頭都大了。

  畢竟做買賣的都知道,跟九阿哥打交道,真是一點好處都撈不到,沒吃虧就已經不錯了。

  足見這位九阿哥有多難纏,書局的人只能賠著笑臉去商談,看能不能繼續合作。

  很可惜,九阿哥主要就是欺負他們來的,自然沒那麼容易妥協了。

  九阿哥心裡冷哼,這些人居然敢拒絕皇上,以後別想有好果子吃了!

  書局的人被九阿哥諷刺的話折磨得死去活來,偏偏他們還只能受著。

  商談結束,依舊沒談出什麼來,他們恭敬送走九阿哥之後,彼此開始商量了起來。

  九阿哥那個態度很明確,他們什麼時候得罪這位大佛了?

  要把九阿哥這個財神爺得罪死了,以後他們這買賣就不好做了!

  其中一人忽然想到皇上之前讓他們把一本照顧懷孕婦人的書上架,但是他們不願意就拒絕了,這是打算秋後算賬嗎?

  眾人想了想,除了這件事,他們還真沒做別的,於是開始後悔了起來。

  早知道會如此,他們當初就一口應下算了。

  反正讓書上架而已,放在犄角地方也不礙事。

  如今把皇帝得罪死了,九阿哥會如此指不定就是皇帝私下授意的!

  有人卻質疑道:「這不可能,皇上以前還是雍親王的時候就鐵面無私,十分正直,不然咱們怎麼敢拒絕呢!」

  他們就是覺得拒絕了皇上,這位一向公私分明的皇帝絕不會公報私仇!

  其他人聽後紛紛附和:「也是,指不定就是九阿哥看不慣咱們,這才會出手的!」

  九阿哥在路上打了個大噴嚏,摸著鼻子還覺得奇怪。

  他這時候還不知道,書局的人被為難,都覺得是九阿哥要為皇上出一口氣惡氣,好討好皇上了!

  他們心裡篤定四爺肯定不會跟自己過不去,那這事就必然是九阿哥一個人的意思!

  想想四爺登基後,兄弟都如此優秀,想必他們心裡也惶惶然,擔心被皇帝忌憚,必然琢磨著如何討好皇帝才有好日子過!

  九阿哥肯定也是這樣,才會跟書局的人過不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爺:鐵面無私但睚眥必報~~


第124章

  九阿哥跟書局的人談完事,哼著歌回去,半路遇到十阿哥。

  十阿哥好奇道:「九哥不是跟書局的人談事,這麼快就談好了?你這是要去養心殿跟皇上稟報嗎?」

  聞言,九阿哥點頭道:「都談好了,是要去養心殿,十弟要一起來嗎?」

  十阿哥有點好奇書局的事談得怎麼樣了,就點頭道:「好,西學那邊招生的事我也要跟皇上說一說。」

  兩人一起去了養心殿,被四爺叫了進去。

  九阿哥進去行禮後就笑眯眯道:「皇上,臣弟都跟書局談好了。以前書局和印刷工坊都是五五分,臣弟瞅著這比例不太好,就跟他們談了二八。」

  不用說,當然是書局二,印刷工坊八了。

  十阿哥目瞪口呆看了九阿哥一眼,九哥不愧是做買賣的鬼才,二八這種比例,書局那邊居然答應了嗎?

  說真的,二的話其實書局也不會真的虧。

  畢竟他們進了書後等著賣,鋪面是他們自己的,店員都是自家人,不費什麼錢財。

  就是賣書有點慢,回款沒那麼快而已,一點都沒賠本。

  雖然沒賠本,不過也沒掙多少就是了。

  四爺聽後滿意笑道:「不錯,果然交給九弟去辦是對的。」

  九阿哥笑吟吟道:「就是書局那幾個東家的臉色很不好,臣弟做主讓人送點滋補的藥丸過去給他們,皇上覺得如何?」

  四爺自然答應道:「好,這事就交給九弟來操心了。」

  十阿哥覺得兩人一唱一和,書局那些東家夠慘的,利潤被分走,他們還要感恩戴德接過九阿哥送的滋補藥丸,吃下去估計更郁悶了。

  也不這這藥丸是滋補的,還是提醒他們被分走利潤的痛了。

  九阿哥見十阿哥呆呆的樣子就笑著道:「十弟是不是覺得我談得太過了一些,叫書局那些人吃虧了?」

  十阿哥連忙擺手道:「怎麼會,弟弟只覺得九哥太厲害了,竟然能談到二八分成。」

  九阿哥被誇後,要是有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那是,有我出馬,不讓他們一九分成,已經很良心了。」

  十阿哥心裡吐槽,一九的話,書局就真的要賠本了吧,確實是有良心,就是不太多!

  不管如何,此事順利解決,九阿哥很滿意,四爺也很滿意。

  九阿哥就問道:「皇上,其實咱們也能把書局都盤下來,跟印刷工坊一樣,就這樣算了嗎?」

  十阿哥就說今天的九阿哥那麼好說話,原來等在這裡呢!

  四爺笑著答道:「這樣就夠了,要是印刷工坊和書局都在咱們手裡,御史又得鬧騰了。」

  「除了御史,書局如今在好幾家人手裡,他們互相競爭又彼此牽制,比全部在咱們手上要好。」

  九阿哥一聽就明白了,四爺這是擔心書局都在他們手裡,肯定不能親自來管理,得交給底下人去辦。

  底下人會不會拔高這書冊的價格,那就不好說了。

  要是書局在幾家人手裡,他們彼此之間為了能做這個買賣,自然不會把書的價錢賣得太高,會在一個合理的區間。

  不然賣太高就賣不出去了,總不能砸在自己手裡。

  九阿哥了然道:「還是皇上想得周到,臣弟只想著都拿在手裡,確實會留下隱患。」

  要好幾家書局的東家都是一個人,沒了競爭,壟斷了所有,書的價錢真的可能隨便來。

  哪怕沒人隨意漲價,但是這價格要在什麼區間上最為合適,卻未必有人細心確定了。

  如今這樣就很好,也不用他們太操心。

  只需要把印刷工坊好好盯著,別讓他們印出粗制濫造的東西。

  另外他們也能把控印刷這一方面,不讓印出不該上的書來。

  九阿哥越發感覺到四爺想得足夠深,估計連把控書冊印刷內容這方面,也因為得到京城這幾家印刷工坊而一並抓住了。

  十阿哥在旁邊聽得懵懵懂懂的,只問道:「皇上,西學招生得差不多了,就是課本之事該如何是好?」

  之前說讓幾家印刷工坊出課本的樣板來,最後幾家鬧騰了好一陣子,最後都沒出。

  西學這邊招生差不多了,考試後就要入學,課本還沒齊全這就尷尬了。

  四爺答道:「不用擔心,印刷工坊既然都到咱們手裡,做課本的事就簡單多了。」

  只要准備好樣板,然後幾家一起印刷,很快就能趕上。

  四爺問的是另外一件事:「招生怎麼樣了?人數多嗎?考試的情況如何?」

  十阿哥答道:「皇上,入學報名的人挺多,考試之後十三弟正在閱卷,預計有一半人能入學。」

  他說了個人數,四爺還挺驚訝的,這麼多嗎?

  九阿哥詫異道:「我原本想著沒什麼人來,正有些擔心,怎麼忽然就那麼多人報名了?」

  十阿哥答道:「混血兒居多,在沿海幫著做翻譯。得知西學的事,他們都來報名了。」

  畢竟身為混血,他們的處境有些尷尬。

  說是這邊的人,也可以說是西洋人,但是兩邊都夠不上。

  有些容貌像這邊的,還能做點簡單的活計,長得像西洋人,就很難找到適合的工作了,最多就是在港口幫忙做翻譯,卻未必能取信於人。

  可以說這邊的人覺得他們是西洋人,西洋人卻覺得他們是這邊的人,兩邊都不承認,這就很尷尬了。

  如今出了西學,他們既能好好讀書識字,又可能西學畢業後就被皇上分配差事。

  哪怕不能當官,也總比之前尷尬的處境要好,來的人就多了。

  九阿哥這才恍然大悟道:「混血兒啊,那確實不少。」

  確實從順治的時候到康熙二十三年之間都在禁海,之後才逐漸放開,西洋到這邊的人多了,也有做買賣的,在這邊一住就好幾個月。

  有些就直接安置了一房侍妾,於是混血兒就漸漸多了起來。

  這些西洋人有經常往來的,可能還會照顧這個孩子,有些只短暫停留,以後就不過來了,可能就給點錢,拍拍屁股就走了。

  所以這些混血兒的境況大有不同,有些還能讀書,有的勉強會說西洋語卻不會寫。

  四爺卻有些不滿意道:「除了這些混血兒,其他報名的人就少了?」

  十阿哥點頭道:「是的,對西學了解的人不多,有一部分還是在教堂收養的孤兒。」

  四爺對此很是不滿意,回去的時候臉色就帶了一點。

  葉珂見到後不免驚訝道:「爺心情不好嗎?是有煩心事?」

  聞言,四爺就把西學招生的事說了,感慨道:「還以為皇阿瑪那麼喜歡西學的話,底下人也會跟著學一些,沒想到比預料的要少。」

  這樣的成果,他都不好意思跟康熙說了。

  總不能告訴康熙,西學是辦起來了,但裡頭不是混血兒就是傳教士的學生,聽著就叫四爺沮喪了起來。

  葉珂安慰道:「如今這才第一次招生,得知爺需要西學的人才,很快就有人積極學習這個,下一次招生的人就會不一樣了。」

  被她一說,四爺感覺心裡受安慰了一些,輕輕點頭道:「希望如此了。」

  葉珂又笑著道:「皇阿瑪知道後也不會責怪爺的,畢竟是第一回招生,要都是天縱英才那反而奇怪了。」

  康熙也不是那麼苛刻的人,反而四爺讓他如願辦成了西學,必定會很高興的。

  葉珂笑著道:「爺要是擔心,我陪著爺去見皇阿瑪?」

  四爺握著她的手笑道:「那敢情好,我一個人去還有些擔心。」

  葉珂並不相信四爺真的擔心,不過是真的陪著他去乾清宮拜見了。

  康熙得知兩人一起來了,笑著道:「你們來得剛好,等會留下一起用午飯。」

  四爺笑著答應了,轉而提起西學的事,又說了招生的問題。

  康熙一聽擺手道:「原本我還擔心西學這邊沒人報名,如今這麼多人已經在意料之外了。這批人要是教起來了,以後哪怕不能用,留著當西學的先生也不錯。」

  四爺聽得眼睛一亮,感覺也是。

  這麼多人不可能都用上,留下當先生的話確實合適。

  四爺臉上的笑容就回來了,留下用午飯的時候,三人都和樂融融。

  等用過飯,康熙還拿出一本自己寫的書來:「我總結了一下簡單的數學原理,想著當西學的教材也不錯,老四來看看?」

  四爺接過後翻看了幾頁,不住點頭道:「皇阿瑪這書寫得深入淺出,連我都看得明白了,當教材是綽綽有余。就是對沒有基礎的人來說,看著有些吃力。」

  只是當高級教材的話,還是可以,入門教材估計不行。

  康熙點頭道:「反正能用上就好,我這就把原稿交給你,回頭讓人印刷幾本,我打算送人。」

  四爺答應了下來,又好奇道:「皇阿瑪打算送誰?只幾本恐怕不夠,要不多印一些?」

  反正雕版之後,印多少都行,只幾本就有些少了。

  康熙大手一揮道:「那就印個一百本,回頭我也好送人。」

  至於送給誰,他暫時還賣關子了。

  四爺十分好奇,就讓人把原稿交給印刷工坊,那邊盡快印刷起來。

  先印了幾十本,九阿哥迫不及待就送進宮來,他也好奇皇阿瑪會送誰。

  然後九阿哥收到書後,一臉茫然道:「皇阿瑪這書送我?」

  康熙沒好氣道:「怎麼,小九你是不想要了?」

  九阿哥連忙否認道:「不是,兒子就是有些驚訝,多謝皇阿瑪了。」

  他收到書後,回去的路上打聽了一圈,發現兄弟們都收到了。

  四爺和葉珂都各自收到了一本,葉珂有些詫異,卻不意外。

  畢竟對她來說,這書確實能看懂。

  四爺就笑道:「我當時聽著皇阿瑪的意思,就想著必然要送你一本的。」

  他也得知康熙把書給兒子們都送了一圈,然後還要往外寄,打算寄給筆友。

  筆友住得挺遠,是法蘭西的國王路易十四。

  葉珂有些詫異,這兩人怎麼就成筆友了?

  後來她聽說路易十四對數學很感興趣,因為傳教士的關系兩人間接交流了一番,很是投契,於是就成了筆友互相交流數學了。

  康熙鑽研出微積分後,還寫信告訴了法蘭西國王,對方驚為天人,兩邊的交流就更密切了。

  聽聞路易十四還讓傳教士送來自己寫的數學心得,康熙看後大為受益,還頓悟不少。

  這次他寫出了數學的著作,自然要給志同道合的筆友也送一本過去,禮尚往來了。

  只送一本就太吝嗇了,康熙直接就送了十本,漂洋過海去法蘭西給路易十四。

  康熙還有些遺憾自己沒能當面跟路易十四談論數學,畢竟兩個國家離得實在太遠了一點。

  所以只能通信了,好在如今海運十分發達,寄信也很方便。

  葉珂心想這就是學霸之間的友誼,離得那麼遠還從來沒見過面,兩人的關系居然能這麼好。

  不過也好在離得遠,要是挨得近,這兩個天縱英才的帝王指不定還要成為敵人,打起來必然要兩敗俱傷了。

  康熙這陣子沉迷寫書,對小孫女很是想念,於是問道:「紫荊這陣子還好吧?長大點了嗎?吃睡都好嗎?」

  葉珂笑著答道:「紫荊長大多了,如今抱著有些沉甸甸的,還自個學會了翻身。」

  想到女兒學會翻身的事,她唇邊的笑意就更深了。

  康熙聽得樂呵呵道:「一段時日沒見,紫荊都會翻身了?真想親眼看看。」

  四爺直接道:「正好這個時辰紫荊該是午睡起來了,不如讓人抱過來給皇阿瑪看看。」

  康熙當然樂意,四爺派人去永壽宮讓奶娘抱著小格格過了來。

  小格格的作息很穩定,簡直就跟指針一樣,每天都一樣。

  果然奶娘抱著小格格過來後,她正睡醒吃飽了,很是精神的時候。

  小格格這時候也能稍微認人了,看見四爺就張開手要抱抱,看到旁邊的葉珂也要抱抱。

  四爺抱了一會,把她塞進葉珂懷裡。

  小格格摟著葉珂的脖子親昵了一會,這才看向另一邊的康熙,也伸手要抱抱。

  康熙高興壞了,接過小孫女就笑道:「一段時日不見,還怕紫荊會忘了我。如今看來,紫荊的記性真不錯。」

  像紫荊這麼小的孩子,會認人就很不錯了,還能記住那就更厲害了。

  當然在康熙看來,自家小孫女哪裡都好。

  紫荊似乎聽出自己被誇了,小臉紅撲撲的,尤為可愛。

  康熙抱著小格格不撒手,又讓人在殿內鋪上厚厚的毯子。

  李德全早就得了命令,叫上幾個小太監把地毯鋪好。

  康熙嫌棄一層太薄,鋪上三層,摸著柔軟這才把小格格放上去。

  原本康熙只想著把小格格放在榻上,讓她滾兩下看看就好。

  哪裡知道四爺攔下了他,說道:「皇阿瑪,這床榻可能太小了一點。」

  葉珂在旁邊也點頭附和道:「皇阿瑪,床榻確實有點不太夠。」

  康熙聽得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讓李德全鋪地毯了。

  等小格格放下後開始翻身,康熙才明白為何四爺和葉珂說床榻太小。

  因為小格格翻身的動作實在太大了,她壓根不是翻一面,而是翻滾起來。

  康熙眼睜睜看著小孫女從左邊滾到了右邊,不由愣住了:「小紫荊這看著身子骨不錯,滾得很利索啊。」

  葉珂伸手扶額,她第一次見女兒翻身的時候也驚住了。

  別的小盆友都是翻一下面已經很厲害了,小格格居然直接翻滾了兩下,撞到了小床的護欄上。

  這把奶娘嚇了一跳,生怕小格格摔疼了,一疊聲請來鄧夫人幫忙看看。

  見小格格只皮膚有點發紅,一會兒就好了,也沒哭應該不是很疼。

  鄧夫人還檢查了骨頭沒事,奶娘這才松口氣。

  但是小床太小了,影響了小格格的發揮,再撞上就不好了。

  她們問過葉珂後,就把小格格放在床榻上,哪裡知道小格格一翻滾,險些摔下床榻。

  葉珂大吃一驚,後來只讓人鋪了地毯,免得小格格摔了。

  這個女兒還無師自通,剛開始只翻一兩下,後來三四下,再後邊已經開始一路滾過去。

  雖說因為系統的緣故,葉珂感覺小格格的身子骨比同齡孩子都要好多了。

  但是如今她親眼看著,感覺女兒這身子骨是不是太好了一點?

  葉珂還問過鄧夫人,讓鄧夫人幫著摸了小格格的骨頭,說是長得很不錯,還有學武的天賦。

  這就是學武的筋骨好了,葉珂十分意外。

  她這時候跟康熙也提了起來:「皇阿瑪,我請鄧夫人摸過小格格的筋骨,說是適合學武。」

  這話讓康熙很高興:「那不錯,小紫荊長大以後也能巾幗不讓須眉,學武就挺好的。」

  滿清的姑奶奶們練武不是什麼少見之事,騎射功夫有些更是十分出色。

  康熙已經開始琢磨等小孫女長大點後想要學武,自己要選誰當小格格的武師傅了。

  四爺有些意外道:「皇阿瑪,女子學武比較少見,女師傅只怕不好尋……」

  康熙聽後打斷道:「確實不好找,那就從現在開始找起。找個幾年,正好找到適合的給小紫荊當武師傅。」

  葉珂在旁邊不由納悶,小格格這才幾個月,他們兩個就已經開始琢磨給小格格請武師傅的事,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可惜康熙和四爺已經聊開了,兩人都覺得女師傅雖然難找,卻不可能找不到。

  可以從武將家入手,兒女應該都可能學武了。

  他們的記性都好,一個個開始數如今的武將,誰家有女兒,女兒多大了,是不是學武了,兩人是一清二楚。

  葉珂感覺他們就是行走的吏部名單,腦子的內存太大,朝廷裡多少武將,他們家裡有沒女兒,女兒有沒學武居然都記得,實在太可怕了。

  康熙和四爺數來數去,終於選定了幾家武將,家風不錯,女兒也學武,就是不知道這武學水平如何,會不會教人之類的。

  康熙皺眉道:「實在不行,就讓小十四教小紫荊也是可以的。」

  四爺卻搖頭道:「武學入門的話,十四弟可能不太適合。」

  這個弟弟只會用棍棒教學,一手木棍舞得虎虎生輝。

  四爺想到那些被打趴的士兵,換做是自家的寶貝女兒,就想拼命搖頭拒絕了。

  開玩笑,他的寶貝女兒要是掉了一根頭發都擔心,交給十四阿哥,自己不是要擔心壞了嗎?

  康熙聽得哈哈笑道:「放心,小十四要是教紫荊學武,肯定不會對士兵那樣嚴厲。」

  見四爺還是搖頭,康熙也知道他很是疼女兒,就說道:「那先看看武將家那些女兒如何,有合適的話就不用小十四來幫忙了。」

  四爺心裡就琢磨著哪怕這些武將家的女兒如今武藝一般或者不會教人,還有好幾年的功夫,他有時間讓人去指點一番了。

  葉珂看出四爺的想法,感慨不知道哪家女兒要被選上,估計還得磨掉一層皮。

  四爺肯定要盡善盡美,對方學武估計家裡就是棍棒教學,比較簡單粗暴。

  在他看來並不適合小格格,於是得通通糾正起來,那不是為難人嗎?

  小格格還在地毯上翻滾了兩圈,估計累了,躺著就呼呼大睡起來。

  康熙看小孫女如此自在的模樣,也是笑了:「好了,紫荊也是累了,帶她回去好好睡吧。」

  小孫女如此活潑,身子骨看著就壯實,康熙每次見到都很高興。

  「你把紫荊養得很好,白白胖胖的,身體也很有力氣。」

  葉珂沒想到被康熙表揚了,不由靦腆一笑。

  康熙轉向四爺說道:「聽說老四給老八送去照顧懷孕婦人的心得,倒是不錯,後來還出書了?你這書上架的時候,也給我一些,我給老臣們送一些。」

  各家老臣都有媳婦和孫媳婦懷孕,正好能看看這個用上。

  葉珂一聽就明白,康熙這是幫著四爺宣傳鄧大夫那本書呢!

  既對婦人有用,還是四爺想要推廣了,康熙也不介意幫忙推一把。

  四爺連忙道謝:「皇阿瑪,回頭兒臣就讓人送書來。」

  康熙笑眯眯道:「老四多送一些也無妨,我只怕是不夠送了。」

  那麼多老臣,挨著送都不知道要送多少。

  當然康熙只給那些有眼力勁的老臣送,至於那些收到後還看不上這書的,就沒必要給自己添堵了。

  畢竟也是四爺的一番心血,哪裡能給人糟蹋去了呢!

  康熙早就在心裡琢磨好送書的名單,等四爺把書送過來,他就要讓人去送了。

  也因為康熙這個操作,眾人對這本書沒那麼抵觸了。

  書局們也乖乖把這書上架了,還擺放在比較顯眼的地方。

  他們如今是不敢跟四爺對著干了,誰知道會不會被九阿哥收拾了呢!

  想到九阿哥的手段,以及那張懟死人不償命的嘴巴,書局的東家都哆嗦了起來!

  九阿哥後來才得知自己背了黑鍋,倒是不介意。正好他也能順勢嚇唬這些東家,以後書局就要聽話得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

  康熙給筆友路易十四寫信炫耀:鄧大夫的書是按照四爺的意思寫的,四舍五入就是四爺寫的書了!


第125章

  葉珂得知書局那邊終於把鄧大夫的書上架了,其實心裡有些奇怪。

  畢竟書局就沒有目標消費人群,非要上架,那書在書局的銷量也好不到哪裡去。

  果不其然,葉珂收到九阿哥送來的文書,關於書局那邊售賣這本書的情況,銷量簡直一塌糊塗。

  一個月下來,能賣出幾本就不錯了,基本上是無人問津。

  哪怕書局的人不敢得罪九阿哥,所以把這書放在比較顯眼的位置,依舊沒什麼人買,什麼連看的都不多了。

  葉珂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爺為何讓這些書局上鄧大夫的書,這瞧著依舊沒什麼人買。」

  書局要不是礙於九阿哥的面子,估計都不會把書放在那麼顯眼的位置。

  哪怕康熙幫忙宣傳了,大臣們想要書的已經有了,順勢采買的人都不會去書局,而是去藥鋪買書。

  葉珂就納悶了,在藥鋪買這書,跟在書局買有什麼區別嗎?

  書局這邊無人問津,藥鋪那邊賣得卻十分紅火,甚至不夠賣了。

  每天剛上架就有人來問,庫房基本上沒什麼剩的,管事還得催著印刷工坊那邊多印一點。

  葉珂都想讓書局那邊的庫存索性送到藥鋪去,賣的還要多一些了。

  四爺聽後神色淡定道:「既然是書,書局自然得有。」

  聞言,葉珂就懂了。

  只要是書,如果書局那邊沒上,那就不合適了。

  所以哪怕沒有目標人群在書局裡面,書還是得上才行。

  葉珂心想四爺夠執著的,書局那些人不想上這本書,四爺偏要他們上。

  這些人經過印刷工坊的事估計提心吊膽的,也不敢忤逆,哪怕不情不願還是把書上架了。

  他們不樂意,偏要他們上這本書,郁悶死他們!

  葉珂感覺心裡痛快了一些,笑著道:「這書在藥鋪裡賣得很好,都要不夠賣了。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百姓都有買的,以後照顧孕婦的事都要變得從容多了。」

  畢竟如今後宅懷孕的婦人,要如何照顧都是看女性長輩或者身邊嬤嬤的口口相傳。

  是不是對的,其實她們也不清楚,於是孕婦的健康和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也沒個章程讓她們能夠照著辦。

  如今婦科大夫就更少了,更別提是女大夫,還能傳授這方面的經驗,那就跟罕見了。

  這時候有了書,她們就能照著做,母親和孩子兩方面都得到照顧,孩子出生難產的事也就會少了一些。

  畢竟很多婦人覺得吃多了,孩子才長得好,順產的時候孩子個頭太大,反而更危險了。

  大戶人家還好,身邊的嬤嬤都是有經驗的,也有錢能請更好的大夫。

  一般百姓就未必了,不過百姓當中識字的也不多。

  葉珂琢磨道:「爺,識字的人不多,買書的也都是識字之人。要是尋常百姓,他們只怕買書回去也讀不懂。」

  「我想著要不把書寫得更簡單一些,比如直接沒有多少文字,而是畫圖。」

  看圖來學習知識,也是不錯的方向。

  四爺有些意外道:「把書換成圖畫嗎?」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主意,這樣一來,不識字的人也能看懂大半。

  葉珂點頭,想著就是用連環畫的形式,畫得未必能多好,只要能看懂就行了。

  四爺感覺不錯,點頭道:「也好,這事交給郎世寧來辦吧。」

  他想著郎世寧畫畫不錯,做這個連環畫是最適合不過了。

  郎世寧莫名其妙得了這個差事,一時不知道從何下手。

  畫畫他是不錯,但是連環畫這個從來沒試過不說,對鄧大夫寫的那本書也不甚了解。

  了解過後,郎世寧才可能畫得出來。

  他想不出法子,只好找鄧大夫請教了。

  鄧大夫在醫術上不錯,對畫畫就一竅不通了,也不知道要怎麼結合起來。

  兩人面對面一籌莫展,最後只好去請教四爺。

  四爺對這個也不甚了解,想著是葉珂的主意,讓她來指點是再適合不過了。

  於是隔著屏風,葉珂就跟郎世寧和鄧大夫說起這個連環畫的書來。

  「這連環畫做得通俗易懂,讓不識字的人也能看懂就行了。不用畫得多細致,線條粗獷一些也無妨。」

  「可以看做是故事書一樣,畫與畫之間是連續的,一幕幕讓人看下去,明白這圖裡的意思。」

  郎世寧聽得有些模糊的想法了,鄧大夫也不住點頭道:「皇後娘娘這個主意極好,百姓當中很多不識字的,看著畫就能猜出大概來。」

  葉珂點頭道:「是,正是為他們所准備的,不然重新識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加上只會一點大字,含糊不清的,反而容易誤事。」

  最可怕的不是文盲,而是一知半解,很可能會曲解書中的意思。

  鄧大夫深以為然,連連點頭附和道:「確實如此,哪怕是古籍醫書,每個人看後解讀都不同,很容易會出現失誤。」

  所以醫書都需要謹慎對待,一個字都不能錯了。

  好在這只是如何照顧孕婦,讓她們平安生產的書,寫得不會太深奧,做成連環畫也沒那麼難了。

  郎世寧聽明白後,回去就興衝衝開始作畫。

  他看了鄧大夫的書,先一口氣畫了一個篇幅,然後呈上來給鄧大夫過目,沒問題後才送去給葉珂看看。

  葉珂看著手裡的連環畫,雖然跟郎世寧說不用畫得太細致,依舊畫得挺漂亮的。

  她一頁頁看過去,不住點頭道:「郎大人真厲害,我只大概說說,他就畫得簡單易懂了。」

  其實連環畫從漢朝的時候就已經開始有了,不過那會兒沒有那麼清晰的概念。

  而且漢朝還是單張故事,而不是一幕幕的連環畫,《孟母斷機》就是代表。

  不過那時候沒有印刷術,所以都是刻在石板上。

  之後宋朝的時候有了印刷術,石刻的故事就出現在紙張上,也比以前有更多的人能看見這些故事了。

  如今印刷術比前朝更精美,甚至出現了彩色印刷,對畫的印刷更是登峰造極。

  葉珂看完後就沉吟道:「這些連環畫可以做兩種,一種極為精美,封面用上彩印,價錢自然要高一些。」

  「另外就是做得簡單點,不用任何彩印,紙張也差一點,只要不暈墨就行了。」

  葉珂想著這樣能夠降低成本,百姓也能買得起了。

  精美的連環畫可以提高價錢,專門賣給有身份地位的人,他們自然覺得自己跟平民百姓能區別開來,不至於抵觸這個連環畫了。

  四爺認真聽完後點頭道:「你考慮得很周到,就這麼辦吧。」

  葉珂抬頭一笑:「想來連環畫應該比書推廣得更遠,不識字的人也能看上了。」

  目標人群也能增加,看到的人也多了。

  四爺伸手撫著葉珂的臉頰道:「你想做什麼都行,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來。」

  他作為皇帝,不就想讓自己的皇後能夠更肆意妄為了嗎?

  不過葉珂太謹慎小心了,生怕給四爺帶來麻煩,從來不提出過分的要求。

  葉珂笑著應下:「爺,連環畫的事還是交給九弟嗎?」

  四爺點頭道:「印刷工坊暫時是九弟管著,交給他來就好。」

  他派人去告知九阿哥,順道讓郎世寧回頭把余下的畫稿做好後送到永壽宮來給葉珂過目。

  等她看著沒問題,就送去工坊印刷。

  四爺已經批完奏折,清閑了下來,反正差事都派出去了,他只要等好消息就行了。

  他跟葉珂提起康熙給筆友送書的事:「皇阿瑪把鄧大夫的書也寄去法蘭西給那位國王了,聽聞那位國王看後驚為天人,十分高興,還說打算照著書上來試試。」

  葉珂回想了一下這位法蘭西國王,記得他膝下有六個孩子,三子三女。

  長子被封為太子,歲數也最長,活到了五十歲。

  可惜這位太子沒活過路易十四,這位國王的孫子三十歲就病死了,也沒活過爺爺。

  只能說這位法蘭西國王長壽,兒女和孫子都活不過他,最後孤家寡人挺慘的。

  那位長子比起廢太子理親王是有過而無不及,雖然沒被廢,卻也因為活不過親爹而無法繼位,叫人惋惜。

  最後路易十四去世的時候,差點都沒人繼承,好在孫子去世之前還留下了一個年幼的孩子。

  於是這個重孫子才五歲,就因此登基了。

  只能說這個重孫子的運氣挺好,因為爺爺和親爹都去世了,才能撿漏成為國王,也就是成了路易十五。

  葉珂算了算這時候,路易十四得到鄧大夫那本書,估計只能給孫媳婦用了。

  她正想得出神,就聽四爺繼續說道:「那位法蘭西國王要給皇阿瑪送回禮,他最是喜歡跳舞,要送舞者過來,被皇阿瑪婉拒了。」

  葉珂疑惑道:「皇阿瑪是不喜歡那些舞者嗎?怎麼就拒絕了?」

  畢竟康熙連西洋樂器和交響樂都能接受,沒道理接受不了西洋的舞蹈。

  她想了下如今法蘭西最流行的舞蹈,應該就是芭蕾舞了。

  路易十四最是喜歡芭蕾舞,聽說法蘭西第一家芭蕾舞學校就是他提議創建的,送來的估計也是芭蕾舞的舞者。

  想想芭蕾舞的舞者穿得有點單薄,跟這邊的習俗不同,也難怪康熙會婉拒了。

  四爺就道:「西洋舞者跟咱們這邊不同,聽說是踮起腳尖來跳舞,皇阿瑪不大喜歡。法蘭西國王知道皇阿瑪婉拒後,就換了禮物,說是他親自設計的衣服。」

  葉珂聽得一愣,接而想到這位太陽王喜歡的衣服確實挺特別的。

  因為路易十四太矮了,所以就自創了高跟鞋,穿著看起來個子就高了。

  另外還喜歡穿緊身褲,這樣顯得腿要長。

  緊身褲就算了,他還喜歡絲襪。

  絲襪配上高跟鞋,就是太陽王最喜歡的服裝了。

  葉珂琢磨著康熙收到絲襪還是緊身褲,又或者高跟鞋來著?

  她忍不住好奇道:「爺,法蘭西國王送的衣服是什麼樣的?」

  四爺搖頭道:「我也不清楚,皇阿瑪收到後就讓人收起來了。殿內除了那位使者之外,就只有李德全在。」

  李德全的口風十分緊,自然問不到什麼。

  要是葉珂好奇的話,四爺也可以去問問那位法蘭西派來的使者。

  葉珂卻明白康熙估計收到的東西無法拿出來穿的,只怕看見就會窘迫,連忙擺手道:「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總覺得法蘭西國王的喜好會十分奇怪。」

  四爺點了點頭,看皇阿瑪這個操作,就知道那些衣服無法拿出來見人了。

  十四阿哥卻十分好奇,還跑來問四爺這件事:「皇上,聽說法蘭西國王給皇阿瑪送了衣服,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四爺看了他一眼道:「十四弟要是好奇,直接去問皇阿瑪不就好了?」

  十四阿哥尷尬道:「弟弟不敢直接去問,要不皇上跟臣弟一起去乾清宮?」

  四爺不想去,十四阿哥就軟磨硬泡,每天往養心殿跑。

  他被煩得不行,知道葉珂好奇,就一起去乾清宮拜見了。

  康熙得知四爺、十四阿哥和葉珂來了,叫人進來後,直接就堵住了十四阿哥的話:「小十四你這是想知道法蘭西國王給我送了什麼?但是我不想說。」

  十四阿哥愣住了:「皇阿瑪,兒子就是好奇法蘭西的衣服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他又發揮自己的纏人功夫,還拼命撒嬌討好:「皇阿瑪不讓兒子看看,兒子今晚就要睡不著了!」

  康熙被十四阿哥纏得不行,對上葉珂好奇的目光,無奈妥協道:「行吧,就給你看一下。」

  他示意宮人都退出去,讓李德全去取了箱子過來。

  箱子不太大,裡面的東西應該不多。

  十四阿哥親自打開箱子往裡一看,拿出一條褲子一樣的東西,卻十分薄,還貼身。

  他疑惑地拿在手裡,葉珂已經伸手扶額了。

  好家伙,居然真的送了絲襪過來。

  如今的絲襪沒能做成全透明的,不過用的布料是有彈性,十分貼身,而且很輕薄。

  這樣輕薄又貼身的東西穿上,現代的葉珂當然不覺得有什麼,但路易十四送的這個不是女人穿的,而是男人穿的。

  四爺看了一會就明白這究竟是什麼了:「該是褲子,卻是貼身穿的。」

  十四阿哥感覺很奇怪,還想試穿一番,被康熙攔下了,覺得太辣眼睛了。

  他只好作罷,從箱子裡又翻出一雙鞋子來,這鞋子還好幾雙,顏色都不一樣。

  十四阿哥摸著鞋子的高跟納悶了:「這怎麼比咱們的花盆底還高,是給女子穿的嗎?」

  康熙也想伸手扶額了:「法蘭西國王寫的信裡,說這都是男子穿的。」

  聞言,十四阿哥詫異了,居然都是男子穿的嗎?

  他就想試試,感覺這鞋子穿上就不能走了。

  葉珂看得繼續扶額,聽說路易十四喜歡絲襪配彩色高跟鞋,原來是真的啊!

  康熙看葉珂的神色就笑了起來:「看來你知道這些是什麼,都不用我多說了。」

  十四阿哥詫異道:「不愧是皇後娘娘,一看就知道這些是男子穿的嗎?果然娘娘見多識廣,什麼都清楚。」

  葉珂沒料到康熙看出來了,只能尷尬笑道:「我聽說過,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聽說和親眼所見,這衝擊還真是完全不一樣。

  偏偏十四阿哥還真的把高跟鞋穿上了,歪歪扭扭走了幾步,差點摔倒,只好脫下。

  「法蘭西的男人都不用上戰場的嗎?穿這東西連路都走不好,難不成平日還是讓人抬著走的?」

  葉珂連忙搖頭答道:「不是,這些該是法蘭西貴族的服飾,他們哪裡需要上戰場,路都不需要走很多了。」

  十四阿哥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不過這東西確實沒什麼用,華而不實。皇阿瑪,難道法蘭西國王的禮物就這些嗎?」

  那未免太敷衍人了,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玩意兒!

  康熙笑著擺手道:「沒有,法蘭西國王還送來了西洋儀器。」

  葉珂得知路易十四給他送了三十幾箱西洋儀器,頓時震驚了。

  看來這兩位筆友雖然沒見過,關系是真的好,路易十四也是真的大方,說送就送,還送了三十幾箱來!

  康熙還哈哈笑道:「法蘭西國王還說我會養兒子,孩子都健康長大了,還出落得如此優秀。」

  葉珂心想路易十四才三個兒子,確實很羨慕康熙這數字軍團了,而且兒子還一個個都極為優秀。

  十四阿哥聽得挺起胸膛問道:「皇阿瑪,那法蘭西國王誇兒子了嗎?」

  康熙看了他一眼道:「這次送了老四讓人做的醫書,老四很周到,還特意讓人翻譯後一並送過去。」

  法蘭西那邊自然也有漢文的翻譯,不過肯定沒有他們這邊的厲害,翻譯書的話,讓路易十四能看懂就需要很長的時間了。

  如今直接翻譯後送過去,他就能立刻看起來,對四爺是贊不絕口。

  十四阿哥頓時失望了,居然沒誇他嗎?

  康熙尷尬道:「畢竟我是送書了,才提起老四來。要是小十四你也寫書,就能送過去了。」

  十四阿哥聽後頓時茫然了:「兒子寫書嗎?寫什麼?」

  葉珂就建議道:「十四弟多次出征,可以寫出征上的故事,也能寫戰事。如何排兵布陣,如何迷惑敵軍,如何大勝歸來。」

  十四阿哥聽得有些出神道:「聽皇後娘娘這麼一說,弟弟或許也能寫一寫。」

  四爺支持他道:「那十四弟就試試,說不准就能寫出來。」

  十四阿哥連連點頭道:「好,弟弟回去就寫寫。要是寫出來後,皇上願意幫忙看看嗎?」

  四爺點頭道:「可以,十四弟只管送來。」

  聽罷,十四阿哥高興壞了,興衝衝就要回去寫書。

  康熙見他走了,不由問道:「小十四都要寫書了,真是破天荒的事。不過出征時候的故事,確實能寫,我聽著也想看了。」

  葉珂也對十四阿哥寫書的事期待了起來,也不知道他會寫出什麼樣的故事來。

  十四阿哥這還剛開始動筆,其他阿哥就收到他要寫書的消息。

  九阿哥都震驚了,大為意外道:「十四弟怎麼忽然要寫書了,是因為皇阿瑪寫書的事,激勵到他了嗎?」

  但是想到十四阿哥以前去尚書房的時候都不愛寫功課,這時候居然要寫書,真是讓人大吃一驚。

  九阿哥去找四爺一問,得知是因為康熙寫信給法蘭西國王這個筆友提起四爺讓鄧大夫寫書的事,法蘭西國王誇了四爺,十四阿哥也想被誇。

  所以十四阿哥被葉珂鼓勵,也想嘗試寫寫出征時候的事了。

  九阿哥摸著下巴道:「十四弟要能寫出來,那弟弟豈不是也能寫了?」

  十四阿哥能寫出征的事,他也能寫寫做買賣的事啊!

  四爺贊同道:「不錯,九弟要是寫寫做買賣時候的故事,想必也會很精彩。」

  聽了這話,九阿哥頓時心花怒放道:「這敢情好,弟弟回去就寫!」

  他興衝衝走了,回頭葉珂得知九阿哥也要寫書,不由笑了:「看來以後咱們能有很多新書看了,也不知道九弟和十四弟誰會寫得更快。」

  得知九阿哥和十四阿哥都在寫書,回頭還要給四爺看。

  十三阿哥第一個坐不住,進宮拜見四爺的時候感慨道:「弟弟也想嘗試寫一寫,可惜沒什麼能寫的。」

  不像九阿哥能做買賣,十四阿哥出征,十三阿哥做的都是零碎的差事,沒能寫成書給四爺看,心裡很是遺憾。

  四爺安慰他道:「十三弟說的什麼話,這些年要不是十三弟幫襯,朕也不能如此順遂。雖說不能寫書,這些年十三弟確實辛苦了。」

  被他這麼安慰了幾句,十三阿哥面色才輕松了一些,笑著道:「皇上這麼說,臣弟心裡惶恐,以後也會繼續盡心盡力辦差的。」

  十三阿哥這才被安撫住,十二阿哥也來拜見。

  四爺有些疑惑,就聽十二阿哥也提起寫書之事:「可惜臣弟管著內務府,也不能把內務府的事公開,不能寫書給皇上過目,心裡有些遺憾。」

  聞言,四爺只好安撫道:「無妨,十二弟這些年把內務府打理得很好,才讓朕的衣食住十分安穩。」

  十二阿哥一聽,這才高高興興離開了。

  他這一走,十阿哥也來了,同樣提起寫書之事。

  四爺也好好安慰了一通:「十弟不寫書,幫朕辦的差事都做得很好。」

  這下十阿哥也歡喜了,離開的時候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四爺回去後跟葉珂提起此事,滿臉不解道:「我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他們都很喜歡寫書來著?早知如此,我該早早鼓勵他們開始寫書。」

  葉珂看了他一眼,心想這些阿哥哪裡是想寫書,是想寫書給四爺看的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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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十四阿哥得知九阿哥也加入了寫書的行列,於是就更勤奮了。

  他還特地去藏書閣,想找軍事方面的書作為參考。

  三阿哥看見十四阿哥的時候都驚呆了:「聽說十四弟在寫書,我還以為自己耳朵壞了,聽錯了,看來是真的?」

  十四阿哥聽後,沒好氣道:「是真的,三哥這麼說叫弟弟怪尷尬的。」

  三阿哥哈哈笑了起來:「那不是十四弟太讓人詫異,在藏書閣算是稀客了。」

  十四阿哥更尷尬了,畢竟這麼多年以來,他確實是第一次踏進藏書閣。

  他想找書,都不知道從哪裡找起。

  三阿哥看出十四阿哥的窘況來,笑著道:「十四弟要找軍事方面的書,在那邊的書架,我帶你去好了。」

  十四阿哥連忙道謝,沒有三阿哥幫忙,他還真的找不到相關的書籍。

  三阿哥一邊走一邊說道:「十四弟要的書基本上都在這個書架,每次只能帶兩本出去,不過你在這邊看的話可以多拿一些。」

  「看完後記得放回原處,要是放錯的話……」

  他冷笑一聲道:「給我添麻煩,十四弟你今天就別想離開藏書閣了!

  十四阿哥聽得哆嗦了一聲,不情不願應下了。

  畢竟要打架的話,他和三阿哥打起來還真是難分難解。

  但是十四阿哥摸了摸下巴,想著三阿哥一直在藏書閣沒怎麼去練武場,自己反而經常去,每天都堅持鍛煉,兩人打起來如今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

  他要真能跟三阿哥打一架,好像也不錯?

  三阿哥沒回頭,卻跟背後長眼睛了一樣,忽然開口道:「十四弟要是想找人打架,還是找別人為好,要打架把藏書閣這邊的書弄壞了一點,我就去跟皇上說一聲。」

  他把四爺抬出來,徹底把十四阿哥那點蠢蠢欲動的心思掐滅了。

  十四阿哥老老實實跟在三阿哥身後去了書架,選了兩本書後就溜之大吉了。

  他臨走前還遇到了八阿哥,兩人碰面還有點詫異,互相看了一眼。

  十四阿哥率先開口道:「八哥,許久不見了。」

  八阿哥點頭道:「確實很久沒見了,十四弟看著不錯,都知道上進,來藏書閣看書了。」

  這話讓十四阿哥有點尷尬,他不學無術的形像那麼深入人心嗎?

  他摸著鼻子道:「我打算把出征的事都寫下來,留作紀念也好,後人看了要是能有幫助就挺好的。」

  八阿哥有些意外,沒想到十四阿哥會寫書,還是關於出征之事,卻十分贊同道:「確實是好事,畢竟口述不如筆頭直接記錄下來,後人看了也能受益良多。」

  雖然他跟十四阿哥之間有了很多不痛快的地方,但是對這個弟弟在帶兵方面的天賦還是相當肯定的。

  十四阿哥聽著就笑了:「多謝八哥,那弟弟先回去了。對了,聽說八哥的孩子快出生了,回頭弟弟派人把禮物送過來。」

  八阿哥微微頷首道:「十四弟有心了,我先多謝了。」

  三阿哥見兩人說話客客氣氣的,不如以前那麼親昵,倒也不意外。

  十四阿哥都表態了,三阿哥也說道:「八弟的孩子這就要出生了嗎?時間過的真快,我也回去准備禮物才行。」

  八阿哥擺手道:「也不是什麼大事,沒必要讓三哥和十四弟破費了。」

  三阿哥笑眯眯道:「怎麼算破費了,總歸是八弟的第一個孩子,得重視一二才行。再就是咱們兄弟之間,孩子出生,送一份禮物當祝福也不算什麼大事。」

  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八阿哥就只能笑納了。

  八阿哥走後,三阿哥一把抓住要走的十四阿哥問道:「十四弟打算送給八弟孩子的禮物是什麼,給我參考一下?」

  十四阿哥看了他一眼,才知道三阿哥剛才說送禮物的事是臨時起意的,於是就答道:「弟弟打算送簡單點的,比如長命鎖之類的?」

  三阿哥聽後詫異道:「不會跟九弟送的那樣,實心的金長命鎖吧?」

  聞言,十四阿哥立刻否認道:「不會,實心的長命鎖根本戴不了,太沉了一點,弟弟打算送空心的,銀的就好。」

  畢竟他如今跟八阿哥的關系也不算特別好,但是曾經好過,又是八阿哥好些年來盼到的第一個孩子,所以才會想送禮,卻沒打算送的太貴重。

  三阿哥有些意外道:「我還以為十四弟會送八弟的孩子特別貴重的東西當禮物,是我想多了。」

  看來十四阿哥這些年確實長大了,也是真的有分寸,三阿哥是白擔心了。

  十四阿哥瞥了他一眼道:「三哥,弟弟還是知道,這時候送八哥特別貴重的禮物不太合適。」

  八阿哥如今被折騰了一番於是消停了,誰知道過幾年會不會又開始鬧騰起來?

  反正十四阿哥如今跟著四爺了,就沒法再跟八阿哥跟以前一樣了。

  三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就是有點擔心所以多問兩句,如今看來十四弟瞧著十分靠譜了。寫書的事努力些,寫完後也可以給我先幫忙看看。」

  十四阿哥冷哼一聲道:「不用勞煩三哥,弟弟寫完會送去給皇上先過目的。」

  三阿哥聳聳肩道:「好吧,那你趕緊寫,聽聞九弟已經寫了一小半。」

  十四阿哥一聽頓時急了:「那我先回去看書,走了。」

  三阿哥看他急匆匆離開是身影,不由笑了起來。

  十四阿哥這一走,九阿哥就來了,三阿哥意外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九弟和十四弟都來藏書閣了。」

  十四阿哥是第一次來,九阿哥雖然不是第一次,來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

  九阿哥笑笑道:「我遠遠就見十四弟出來了,擔心跟他遇上,還躲了一會才進來的。」

  三阿哥笑了:「九弟躲什麼,是做了什麼對不住十四弟的事嗎?」

  九阿哥擺擺手道:「十四弟跟我都在寫書,如今都卯著勁看誰先寫完。我擔心遇上了,十四弟不依不饒跟我吵起來就麻煩了。」

  有吵架的時間,還不如多寫兩行字呢!

  他居然有這樣的覺悟,三阿哥摸著下巴道:「九弟手裡的差事要是做完了,以後不如也考慮到藏書閣來幫我修書?」

  九阿哥連忙拒絕道:「不了,三哥,我不擅長修書,而且差事應該沒那麼容易做完了。」

  三阿哥有些意外道:「九弟要一直留在那個造物部嗎?我還以為你暫時在那邊幫忙,很快就會離開了。」

  九阿哥笑眯眯道:「造物部很有趣,弟弟都舍不得走了。要是可以,能一直在裡頭也不錯,能看到很多有趣的東西。」

  三阿哥第一次看見他如此感興趣的樣子,不由笑道:「九弟不是最喜歡做買賣,在造物部可不能再做買賣掙錢了,難不成對你來說,還有比掙錢更有趣的事?」

  九阿哥看著他道:「確實,造物部裡面的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拿去賣自然能做很大的買賣了。」

  提起此事,他又皺了下眉頭道:「反正裡面很有趣,就是得把蒼蠅都趕走才行。」

  三阿哥看九阿哥含糊的樣子,就知道裡頭有些事,就沒多調侃,領著他去尋了兩本需要的書,目送九阿哥離開了。

  九阿哥帶著書也沒急著出宮,而是去了養心殿。

  四爺讓九阿哥進來後,看著他懷裡的兩本書就笑著問道:「九弟去藏書閣借書了?聽說十四弟也過去了,你們遇上了嗎?」

  九阿哥笑著道:「沒遇上,不過臣弟遠遠見著十四弟了。」

  「今兒來見皇上,是關於造物部的事。蒸汽機車的消息被外頭知道了,如今在京郊圍著南大人新實驗室的蒼蠅有點多,趕都趕不完。」

  四爺早就從粘杆處那邊得到消息,點頭道:「朕已經多派人手去守著南大人了,外頭想進去就難了。」

  九阿哥也點頭道:「外頭進去是難了,臣弟卻擔心裡頭的人嘴巴不夠嚴實。」

  四爺看著他問道:「九弟這是發現什麼了,才這樣說的?」

  九阿哥不確定道:「南大人身邊自然需要打下手之人,原本從內務府那邊挑選,正好西學那邊選了幾個不錯的少年送過來。」

  「他們幾個看著勤快又好學,還往前湊,幫著整理東西,尤其總想看圖紙,似乎要背下來的樣子。」

  九阿哥擔心自己是想多了,卻更怕一時沒留神,真讓圖紙泄露出去就麻煩了。

  四爺聽後點頭道:「好,朕記下了,會派人盯著的。」

  聽見他的話,九阿哥就放心了,興衝衝回去繼續寫書了,怎麼都要比十四阿哥早一點寫完才行!

  四爺回去後一臉若有所思,葉珂就看出來了:「爺是遇上什麼事了嗎?」

  聽罷,四爺就提起九阿哥的話來:「南大人身邊的人都是徹底查過的,就怕有什麼疏漏的地方。不過我更好奇是誰想探知此事,會是西洋人嗎?」

  葉珂猜測道:「不無可能,畢竟西洋人也想要蒸汽機,用處多得很。」

  她又問道:「之前南大人打算把蒸汽機安裝在船只上,後來成功了嗎?」

  提起此事,四爺點頭道:「南懷仁是帶著新的蒸汽機上船了,安裝是做好了,不過暫時尚未出海,應該是這兩天了。」

  出海實驗看船只的速度會增加多少,然後反復實驗後記錄,看有沒能改善的地方。

  葉珂對此很感興趣,沒想到蒸汽機安裝在船只上,是從他們這邊開始的。

  其他海商估計看得眼饞,不過暫時四爺只讓人安裝在水師的船只上,作為他們特殊船只。

  要是實驗成功,蒸汽機都安裝在船只,讓船只的速度加快,沿海周邊海域的安全就能得到保證了。

  畢竟海盜們跑得再快,快不過水師的船只,就只能束手就擒。

  葉珂還有些期待,笑著道:「要是成功的話,周邊海域就沒有誰是咱們水師的對手了,就是船只上的炮台得增加射程才行。」

  不然要離得很近才能擊中,水師跑得太快剎不住車,一不留神撞上對方的船只怎麼辦?

  還是得改良一下火炮,這事也該交給造物部才是。

  如此一來,南懷仁的壓力就要大多了,而且那邊的保密方面還得加強一些。

  四爺對這些不太擅長,不過多的是擅長之人:「皇阿瑪對改良火炮一向有興趣,可以找皇阿瑪幫忙。」

  葉珂眨眨眼,有些意外道:「皇阿瑪對改良火炮都有興趣嗎?」

  好家伙,康熙究竟有什麼是不會的?

  四爺笑著道:「皇阿瑪對火木倉也很感興趣,之前就想著改良了。火炮的話,紅衣大-炮太重,移動不太方便,要是能做得輕一點,移動更方便就好了。」

  「不過太輕的話,這炮筒不夠厚,就容易炸開。」

  四爺雖說不如康熙擅長,對這些還是比較熟悉的,喃喃琢磨了一會就嘆道:「弘暉最近對這些也很感興趣,說要跟著皇阿瑪學習,以後交給他來辦就好。」

  弘暉居然對武器感興趣,該說男孩子對這些都會特別喜歡嗎?

  葉珂有些驚訝卻不意外,笑著道:「要是弘暉跟著皇阿瑪學習得好,那確實不是問題。」

  四爺派人去加強了南懷仁在京郊實驗室的侍衛,裡外都有,免得有漏網之魚。

  九阿哥懷疑的幾個少年倒是清白的,不過他們的家人暗地裡收了錢財,哄騙他們記下圖紙後回去默寫,然後偷偷賣出去。

  少年既是無辜的,卻也不可能繼續留下了,只能被哭哭啼啼送走。

  家裡人也別處置了,重新換了一批少年在南懷仁身邊。

  南懷仁每天沉迷實驗,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身邊的人給換掉了。

  這天康熙卻忽然叫四爺和葉珂去乾清宮,說是弘暉的事。

  葉珂還以為弘暉跟著康熙學習,是不是犯什麼錯了,過去的時候有些忐忑。

  四爺倒是很鎮定,拉著她的手無聲安撫了一番。

  兩人坐下後,康熙就道:「弘暉對數字很敏銳,跟著我學習算數一段時間,進步神速,看來以後我的研究也有繼承的人了。」

  他早就想讓兒孫跟著自己學了,可惜有天賦的太少,聰明的雖然多,但是對研究感興趣的卻沒幾個。

  好在弘暉不但聰明,也有天賦,甚至還感興趣,康熙簡直如獲至寶,恨不能把畢生所學都教會他,讓弘暉繼承自己的研究大業。

  葉珂有些詫異道:「皇阿瑪叫我們來,是想讓弘暉以後跟著皇阿瑪學習嗎?」

  康熙卻搖頭道:「弘暉跟著我學習是一回事,不過今天叫你們來,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弘暉這年紀,也是時候相看起來了。」

  葉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弘暉才十幾歲,這就要開始相看媳婦,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康熙看她的臉色就知道想法,無奈說道:「弘暉瞧著對福晉的要求有些高,早點相看的話,看看哪家孩子比較好,也能早早幫忙培養起來。」

  葉珂聽得一頭霧水,弘暉相看媳婦,怎麼還要早早開始培養了?

  這是選媳婦,還是選學生啊?

  四爺卻不意外,跟葉珂解釋道:「弘暉小時候不是跟你說過,長大後的福晉要跟你一樣了?想要跟你一樣只怕是難了,不過早點開始學習的話,興許也能相似一點。」

  如今女子學習的大多都是普通的常識,真讀書的非常少。

  這樣一來,跟弘暉能志同道合的可能性就很低了。

  康熙點頭贊同道:「弘暉如此優秀,確實該有個優秀的媳婦。如果找不到,那就只能從小開始培養了。」

  葉珂意外道:「如今直接選的話,孩子都小,也不可能都能看出來。倒不如設個女學,讓姑娘們都能進去一起學習?」

  「這樣一來,不但能在她們平日相處當中看出真實品性,也能知道她們的學習如何。哪怕以後她們沒能成為弘暉的福晉,也能成為優秀的人才。」

  「像宮中的女官,以及女醫等等,都需要會識字又聰明的女子,女學畢業的學生也能做出選擇。」

  康熙微微頷首表示贊同:「確實,以後培養出這些優秀的女子當女官,也能跟在紫荊身邊辦事。」

  葉珂沒料到他想得那麼遠,連小格格長大後身邊的女官位置都琢磨上了,相當周到了。

  四爺也贊成道:「不錯,年紀大一些也更會照顧人,以後到紫荊身邊哪怕不做女官,做嬤嬤也是可以的。」

  兩父子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就准備開始辦女學了。

  之前西學已經辦得差不多了,於是四爺就把此事也交給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去辦。

  不過兩人是男子,直接辦女學可能不夠周到和妥當,也需要避嫌。

  索性葉珂就建議道:「不如讓十弟妹和十三弟妹一起幫忙?」

  四爺沉吟了一下,十三福晉跟十三阿哥一樣辦事周全穩重,確實是適合的人選。

  不過十福晉卻是蒙古來的,對這邊的禮儀一知半解,讀書更是不多,讓她去辦女學真的合適嗎?

  葉珂就笑著道:「十三弟妹來領頭,十弟妹幫把手。他們兩對夫妻一起辦事,搭配著干活也能事半功倍。」

  既然她這麼說,四爺就答應了下來。

  十三福晉得知自己要幫著十三阿哥去辦女學,簡直不要太高興。

  畢竟十三阿哥經常出外辦事,兩人相處的時間不多,如今一起辦差,彼此在一起的時間就多了起來,叫十三福晉如何能不高興?

  加上十三福晉想到自己也能幫上十三阿哥的忙,那就更加滿身是勁了。

  十福晉卻有些遲疑道:「我也去幫忙嗎?要是沒能幫上,反而拖後腿怎麼辦?」

  十阿哥安慰她道:「是皇後娘娘親自開口讓你過去幫忙,自然是相信你能辦成。」

  聽說是葉珂提議的,十福晉想想這位聰明的皇後每次做的決定就沒有錯過,於是對自己也開始有了信心。

  十阿哥回頭還特地去跟葉珂道謝:「多得皇後娘娘的話,讓福晉也有了底氣,願意好好嘗試一番了。」

  其實他心裡明白,這事有十三福晉幫忙其實就足夠了,會添上十福晉,就是讓她參與進去而已。

  十福晉因為是蒙古來的,跟其他妯娌的關系只算一般,跟十三福晉和九福晉的關系是最好的。

  平日她不怎麼往外走動,因為漢話說得不太好,整天悶在府裡也不出去,叫十阿哥也有些心疼。

  如今葉珂會提議讓十福晉加入進來,估計也是知道十福晉的情況,想讓她別在家悶著,出去走走,參與到差事當中,日子也變得充實起來。

  果然十福晉忙忙碌碌的,身體雖然累,不過臉上的笑容比之前要多了。

  十阿哥見了,於是真心實意去跟葉珂親自道謝。

  葉珂聽後擺擺手道:「十弟太客氣了,十弟妹原本就聰慧,跟著學習一段時間,自然會越來越好的。」

  十阿哥笑道:「福晉要是聽了娘娘的話,一定十分高興。」

  他走後,李妃卻來求見,叫葉珂十分意外。

  她讓李妃進來了,後者坐下後一臉遲疑,然後才說了來意。

  葉珂這才知道,李妃聽說要辦女學之事,想讓大格格參與進來。

  大格格的年紀不算小了,很快就要出嫁,也該幫著管家才是。

  不過如今她是公主,後宮人少,俗務不多,要是大格格能參與到女學當中,也能學會不少東西,以後對管家也有幫助。

  聽了李妃的話,葉珂沒有立刻表態,只道:「我會跟爺商量一番,然後再告訴你。」

  聞言,李妃還想說什麼,四爺已經過來了。

  他看見李妃有些意外,坐下後聽了她的來意,就點頭道:「也好,那就讓大格格跟著過去學習一二。」

  得到四爺的准話,李妃就沒多留,很快就離開了。

  四爺感慨道:「她倒是比之前懂事了一點,還知道讓大格格去學一學。」

  葉珂笑著點頭道:「總歸是好事,不過大格格的年紀不小了,爺定下了大格格的額駙是誰了嗎?」

  聽了這話,四爺點頭道:「已經定下來了,是納喇星德。」


第127章

  葉珂聽見這個名字有些意外,她依稀記得這是個武將。

  四爺解釋道:「納喇星德在武藝上的天賦不如十四弟,卻也是一名不錯的小將。」

  「之前剿匪的時候立下大功,比大格格年長幾歲,兩人正是合適。」

  葉珂點點頭,知道四爺在確定額駙之前,還特地叫大格格來見面,詢問她對額駙的想法。

  「我還以為文靜的大格格會更喜歡文臣,沒想到竟然更偏愛武將嗎?」

  四爺笑著答道:「我也很意外,問過大格格的意思,她對文文弱弱的男子沒什麼想法,更喜歡武藝超群,要是個小將軍就更好了。」

  「身份地位之類的她不是很在乎,在乎的是不是有上進之心。」

  「武將家中兒孫的人選我都看過,只有這人在各方面都符合了。」

  要是上進卻年紀太大不行,家裡已經定親的也不行,還得是武將,讓四爺很是篩選了一番。

  葉珂點頭道:「既是如此,兩人要先見一面嗎?」

  四爺微微頷首道:「原本兩人在成婚前見面不合規矩,不過是我的女兒,就沒必要盲婚盲嫁,稍微見一面說幾句話還是可以的。」

  反正兩人見面的時候,身邊有好幾個嬤嬤和宮女在,也不算是孤男寡女見面,規矩上面勉強過得去。

  規矩是死的,四爺如今就是規矩,不過避免大格格以後被人嚼舌根,索性稍微遮掩一番。

  葉珂也點頭道:「不如這樣,請那位小將到園子,再跟大格格偶遇如何?見面的地方就在湖中亭,周圍視野寬廣,也沒什麼人隨意走動。」

  是個清淨好說話的地方,也不會被人打擾,更不必擔心有人窺視那麼尷尬。

  四爺想想就點頭道:「正好,這天兒也開始熱起來了,咱們這就去圓明園住上一段時間。大格格跟星德見面的事也得琢磨起來,回頭派人跟星德說一聲就是了。」

  葉珂點點頭,又問道:「那他們兩人見面的事,要交給李妃來安排嗎?」

  四爺搖頭道:「不了,李妃辦事我不是很放心,別是節外生枝,還了大格格的好姻緣。」

  要是兩人原本還有點意思,被李妃攪黃了,那就太可惜了。

  畢竟星德是四爺千挑萬選,再選出適合的人卻沒那麼容易。

  「這事我讓蘇培盛安排就是,也不必你來操心。蘇培盛回頭跟大格格說一聲就行,她也會自個看著辦。」

  大格格聽說四爺私下安排自己跟未來額駙見面,再是沉穩的性子也不由臉頰微紅。

  四爺還讓蘇培盛大概說了星德的事,年紀如何,出身怎樣,立了什麼功,人品又是什麼樣的,叫大格格心裡有數。

  她對四爺挑選的這個額駙很是喜歡,方方面面都符合自己的條件。

  李妃也得到消息,很快派人來叫大格格過去見面。

  顧嬤嬤知道後提醒大格格道:「李妃娘娘瞧著不是很喜歡這門親事的樣子,格格得小心應對才是。」

  大格格輕輕嘆了一口氣,知道李妃要說什麼,卻不能不過去。

  果然她到了李妃的寢宮,李妃已經把宮人都打發出去了,見大格格來了就抓住她的胳膊,示意顧嬤嬤也出去門口守著。

  顧嬤嬤看向大格格,見大格格點頭,她行禮後才出去了。

  李妃看著有些不高興,卻明白顧嬤嬤如今是大格格的教養嬤嬤,以後要跟著她出嫁,自然聽大格格的話才是對的。

  不過顧嬤嬤的態度對自己一直不怎麼友好,李妃心裡很不痛快。

  這時候最重要的是大格格,李妃只能壓下心裡的不悅說道:「我給你爭取了去辦女學的機會,以後嫁人了必然要管家。但是後宮掌管之事你不好插手,先從這個女學上面學習一下也不錯。」

  聞言,大格格十分意外,她還以為李妃叫自己來,問的會是額駙之事,沒想到會是辦女學。

  她點頭道:「皇額娘已經派人來跟女兒說過了,女學的事會跟著兩位叔叔和嬸嬸一起,女兒會認真學習和輔助他們的。」

  「多謝額娘去跟皇額娘求情,才讓女兒有了這個機會。」

  這事葉珂派去的人也跟大格格說了,要不是李妃提起,不會叫她能參與其中。

  葉珂壓根沒把此事當做自己的功勞,而是直接告訴她,大格格心裡明白皇後從來都是如此黃明磊落之人。

  不是她的,從來都不會占為己有。

  對李妃的幫忙,大格格心裡感激,也就開口道謝了。

  李妃聽後卻有點恨鐵不成鋼道:「我還想著你在女學那邊得了功勞,再求皇上選的額駙就能更好一些,你怎麼就選了武官?」

  「如今周邊再也沒有戰事,想立戰功很難了,跟著武將的話,他的前程就到頭了。」

  大格格聽著心裡嘆氣,果然李妃就是李妃,這麼多年來還是沒變。

  她低下頭道:「武官心思簡單更好相處,而且女兒不喜歡文弱書生,所以跟皇阿瑪說想要額駙是武將。」

  四爺還給大格格特地選了一個有戰功的小將星德,足見他的用心,大格格心裡很是歡喜。

  然而在李妃這裡,卻不怎麼看得上星德了:「武官有什麼好,全是武夫,未必會疼人。再就是前程走到頭了,哪裡配得上你?」

  「看小格格如今得皇上和太上皇的寵愛,以後的額駙肯定是相當了不起之人。等她長大後,肯定會有人把你們兩個的額駙來比較。」

  到時候,大格格不感覺丟臉嗎,自己的額駙比小格格差那麼多?

  大格格伸手扶額,無奈道:「妹妹如今還沒周歲大,額娘想得也太遠了一點。」

  等小格格成婚,也得十幾年之後的事了。

  說不准那個時候,大格格已經有了孩子,比小格格小幾歲而已,誰會比較這個?

  哪怕比較的話,只要額駙對她好不就行了,何必比較此事?

  難不成她為了以後不被比較,還要跟皇阿瑪說,要個更厲害的額駙嗎?

  大格格心裡很清楚,小格格還是皇後的女兒,額駙比自己要好不是理所當然的?

  偏偏李妃不是這麼覺得,只認為四爺如今就兩個女兒,大格格還是第一個女兒,更要受寵才是,額駙就得選個更好的。

  大格格感覺跟李妃說不下去,擺手道:「額娘,此事已經定下了,皇阿瑪還安排了我和額駙去圓明園的時候見一面……」

  李妃不可思議道:「從來沒有成婚之前見面的,皇上怎會如此安排,被人知道了,你的名聲怎麼辦?」

  她越想越是擔心,不過很快又回過神來道:「皇上如此,肯定是看你滿不滿意這個額駙,到時候見面後,你就說不滿意,皇上就會另外給你選個更好的額駙了。」

  這樣一來,倒不是什麼壞事了。

  大格格無奈搖頭道:「皇阿瑪用心給女兒選的額駙,女兒沒什麼不滿意的。見面不過是讓兩人在成婚前見一見,不至於等到拜堂的時候才知道對方長什麼樣子。」

  交談幾句,也能清楚對方大概的性情,也能心裡有數。

  起碼大格格在成婚的時候,也不會那麼忐忑不安了。

  四爺安排得如此周到,在李妃這邊卻成了拒絕的理由,大格格感覺自己沒必要繼續呆下去了。

  李妃還想勸阻道:「我都是為你著想,希望有更好的額駙配得上你。」

  大格格起身道:「我知道額娘是一片好心,不過皇阿瑪已經安排好了,女兒也很滿意。再說了,成婚的人是我,想要什麼樣的額駙也該是我喜歡的才是。」

  所以李妃喜不喜歡星德這個額駙,跟大格格沒什麼關系。

  李妃第一次聽見大格格如此強硬的話,不由皺眉道:「女兒婚事就該父母之言,我是怕你跟這人成婚後不久就會後悔了。」

  大格格苦笑道:「額娘放心,女兒不會後悔的。」

  四爺精挑細選的人,她很放心。

  大格格再沒多說,起身推門離開。

  李妃只能目送女兒走了,滿心不安,覺得女兒跟著教養嬤嬤搬到別處住之後,就跟自己越發疏遠,也不如以前乖巧聽話了。

  也不知道大格格剛才說的話,會不會那位教養嬤嬤教的?

  李妃忍不住狠狠瞪了跟在大格格身後的顧嬤嬤一眼,顧嬤嬤也察覺到了。

  等回到住處,大格格就跟顧嬤嬤歉意道:「額娘可能誤會了,倒是叫嬤嬤為難。」

  顧嬤嬤低頭答道:「格格不必擔心,李妃娘娘覺得我的錯才好,就不會怪責格格了。」

  大格格明白顧嬤嬤在門外估計聽見了不少,揉著額頭很是苦惱:「此事我得跟皇阿瑪說一聲,別是額娘鬧出什麼來,叫人尷尬就不好了。」

  她轉頭就去養心殿拜見四爺,把跟李妃見面說的話都復述了一遍。

  四爺聽後並不意外,只微微頷首表示知道了。

  大格格不敢多問,忐忑地退下了。

  葉珂在旁邊聽著,有些詫異道:「爺怎麼不安慰大格格幾句,看她的樣子是擔心李妃鬧騰,不滿意這位額駙。」

  四爺就道:「李妃有句話說的也對,等大格格和星德見面後,她要是不滿意,也是可以換額駙的。」

  說到底,成婚的確實是大格格,她對額駙的滿意才是最重要,四爺暫時不想左右大女兒的想法。

  免得大格格是為了四爺,才選了星德,說出違心的話來。

  這話讓葉珂微微一笑道:「爺其實很疼女兒,但是不開口說,叫大格格誤會就太遺憾了。」

  「再就是兩人大個罩面而已,大格格對星德的印像不深。」

  四爺也笑了:「雖說大格格一直養在後宅和深宮當中,你也聽顧嬤嬤說了,大格格最厲害的一點跟我很相似,就是會看人。」

  大格格被顧嬤嬤教導之後,確實是有些天賦,身邊人都能看得清楚。

  她和星德見面,也能知道對面的人究竟適不適合自己。

  葉珂想想也是,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很奇妙,第一眼見面的時候疾苦能知道喜不喜歡對方了。

  這種直覺一般都挺准的,要是兩人相處不來,或者對方不是特別好的人,第一次見面就能察覺得到。

  興許四爺就是這麼覺得,才會讓女兒跟額駙見一面。

  一行人半個月後去了圓明園,四爺沒讓李妃禁足,卻也派人去隱晦提醒,要是她鬧騰就繼續抄經。

  反正護國寺每年都需要不少經文,李妃非要幫忙的話,四爺也不會拒絕。

  之前抄經萬卷已經把李妃抄出心理陰影來了,被四爺一警告,她就跟鵪鶉一樣乖覺,在寢宮都不敢出去走動,更不敢插手大格格的事了。

  湖中亭那邊已經准備好了,顧嬤嬤會陪著大格格過去散步,然後遇到星德。

  身邊還會有四個宮女跟著,周圍也讓四爺叫侍衛圍住了,不會有外人進去打擾。

  葉珂坐在窗邊熟悉的軟塌上,手裡的書卻始終沒翻開新的一頁。

  四爺正處置手裡的奏折,看她發呆不由笑著問道:「你這是擔心大格格跟星德見面不順利嗎?」

  葉珂聽後就搖頭道:「大格格為人處事很不錯,跟星德哪怕第一次見面也不會不愉快,不過還是會有些擔心。」

  「而且我想到十幾年後,紫荊是不是也得這樣見自己的額駙,忍不住想了起來。」

  四爺起身過來,坐在葉珂身邊,摟著她的肩膀道:「還有十幾年,你也想得太遠了一點。不過確實得慢慢著手起來,看看如今勛貴家中子弟沒幾個出色的,得慢慢培養起來。」

  葉珂默默看了他一眼,弘暉的福晉要培養,小格格的額駙也開始培養了嗎?

  弘暉就算了,小格格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看出葉珂的疑惑,四爺就笑著解釋道:「還是早做打算得好,能配得上咱們女兒的男子怎麼能不優秀?」

  「等紫荊年紀大一些,我問問她喜歡什麼樣的額駙。不過她身邊那麼多優秀的人,估計會想要跟我或者弘暉一樣的。」

  葉珂一聽,這不是讓小格格選額駙的難度又上升一個高度嗎?

  像四爺這樣的,那真是太難找了。

  跟弘暉相似的,已經夠難的了。

  難怪四爺說要從小開始培養,確實不早早培養,壓根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人吧?

  想到要十幾年後的苦惱,葉珂就暫時放下了。

  兩人閑聊了一會,葉珂終於壓下心思開始認真看書。

  只是她沒看兩頁,就聽說湖中亭那邊結束了。

  蘇培盛去附近幫忙守著,一結束後,大格格就被請了過來。

  大格格行禮後,四爺就示意她落座,問道:「跟星德聊得怎麼樣?」

  聞言,大格格點頭道:「還好,他一開始有些靦腆,提起以前的戰事才健談了一些。」

  四爺看她的面色不似是不滿意的樣子,於是點了點頭。

  大格格很快出去了,四爺卻留下了顧嬤嬤,又問起兩人見面之事。

  顧嬤嬤答道:「皇上,格格和准額駙見面很順利。格格主動攀談,准額駙起初有些緊張,不擅言辭,後來也放松了一些。」

  葉珂得知大格格先提了星德立戰功的事,打開了話匣子。

  星德簡單說了,也沒有故意炫耀的意思,看來是個務實之人。

  他放松下來後,也沒有只顧著自己說起戰事這種血腥的話題,轉而問題大格格平日喜愛做什麼。

  大格格就提起最近幫忙辦女學之事,還問起星德的想法。

  葉珂琢磨著大格格可以啊,還知道拋出問題,看星德的想法。

  兩人的想法要是相差太遠,以後相處起來就可能不愉快了。

  辦女學這事,早朝的時候有朝臣反對,吵得不可開交。

  尤其有些老臣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不該辦女學。

  九阿哥那個暴脾氣,直接就懟回去了:「什麼女子無才是德,難道女子聰慧了,你們這些堂堂男兒還害怕起來了嗎?」

  「不然怎麼吵吵嚷嚷不讓女子讀書,生怕被她們追上一樣?」

  他這一通話把幾個老臣直接氣暈過去,嘴皮子實在厲害。

  都不需要四爺出馬,九阿哥就把老臣懟了個遍,簡直是懟遍群臣無敵手。

  葉珂對九阿哥也是佩服,不愧是做買賣的,這嘴皮子就是厲害,只要張嘴就沒誰能說得過他。

  大格格幫著辦女學,自然也知道朝堂對此事反對的大臣不少,所以才會拋出這個話題,想看看星德的心思。

  星德知道大格格辦女學,要是明著覺得此事不好,大格格很可能有些失望。

  葉珂不由好奇看了過去,顧嬤嬤就答道:「納喇大人的意思,覺得這是一件好事。」

  「他提起自己的阿瑪讀書不行,不過武藝天賦不錯,從小就練武,家中俗務都不甚了解。幸好額娘是書香門第出身,學問不錯,才能把自己教導得極好。」

  「大人認為自己熟讀兵書還能立功,都是額娘的功勞,女子就該多讀書才行,他對此很是贊同。」

  葉珂聽著有些意外,這話說得挺誠懇的,看來這位准額駙確實很贊同女學之事。

  要是他只簡單說這事挺好的,應該辦,那就缺了點誠意,可能是不想在大格格面前的的一印像不好才這麼說。

  如果他長篇大論說女學有多好,浮於表面,那也未必真心。

  但是星德提起自己的生母,那就不一樣了,估計神態更讓人感覺到真誠。

  葉珂想到剛才大格格一直低著頭,耳根有點紅,估計她挺滿意這位准額駙了。

  顧嬤嬤也覺得大格格對星德的回答很喜歡,這親事看來能定下來了。

  四爺聽後就笑著道:「大格格喜歡就好,這額駙就不必換人了。」

  他還想著大格格要不喜歡,手裡頭其實還有兩個人選,不過都不如星德。

  只要女兒喜歡,差一點也無妨,回頭再培養一二就好。

  如今大格格喜歡星德,那就皆大歡喜了。

  公主府已經著手興建,再一年的功夫就能建成,到時候成婚正好。

  四爺看著內務府送來的圖紙,沒什麼不妥之處,很快放下了,提起另外一件事來:「八弟的孩子快出生了,也該送點慶賀的禮物。十四弟打算送長命鎖,三哥准備把鄧大夫剛寫好的育兒指南給八弟送去。」

  葉珂聽得詫異道:「三哥怎麼准備這個,不是借花獻佛嗎?」

  把鄧大夫寫的書送八弟,三阿哥這禮物會不會有點敷衍?

  四爺笑道:「三哥說最近忙,也不知道送什麼,索性送這個也合適。」

  葉珂眨眨眼,看來三阿哥對八阿哥還是有點芥蒂,並不想太親近,十四阿哥起了頭要送禮,他不送也不好,於是就送這個。

  這個禮物確實合適,能用得上,卻不算貴重,其實正正好。

  葉珂就說道:「那咱們也不能送太貴重的東西,免得叫三哥尷尬了,不如送些布料給孩子做衣裳?」

  給孩子做衣服的布料最是精細貴重,確實也妥當。

  四爺點頭應了:「那就送這個給八弟吧,早點送過去。」

  他讓人送了兩箱布料給八阿哥,作為第一個孩子出生的禮物。

  八阿哥收到後謝恩,其他阿哥也陸續送禮物來了。

  大阿哥送的是一把小刀,是木頭做的,卻是他親手削的。

  五阿哥送的是一對玉佩,成色不錯。

  七阿哥送的是一對銀鐲子,給孩子戴著正好。

  葉珂十分詫異九阿哥送的禮物,居然是他寫了一小半的書,說自己第一次寫書,也沒給別人看,而是給八阿哥第一個看,也算是個少見的禮物了。

  就是她覺得九阿哥送這個,真不是讓八阿哥當校對幫忙改稿子嗎?

  這禮物太雞賊了,偏偏還是九阿哥第一次寫的書,確實是有不錯的意義,八阿哥只能捏著鼻子收下,還得給九阿哥改稿子,感覺自己虧大了!

  誰家收禮,這禮物自己不能用,還是要給對方改的,好處都是對方的?

  見九阿哥送這個,十四阿哥只道可惜。

  早知道九阿哥這麼做,十四阿哥也不用送長命鎖,直接送稿子那就能省一筆了!

  十二阿哥也送的書,卻是算數書,是他最喜歡的,說是讓孩子長大後要是對算數也有興趣就好了。

  這書剛出生的孩子怎麼看啊,說是出生禮物,倒不如是長大後要學習的課本了。

  尤其康熙也喜歡算數,這書還是十二阿哥最喜歡的,這禮物也算貴重。

  八阿哥收到這麼多奇怪的禮物,都不知道露出什麼表情來了。

  三阿哥送別人寫的書就算了,好歹育兒指南是能用得上。

  十二阿哥這個孩子哪裡能用上,似乎還內含提醒,讓八阿哥的孩子長大後做研究,不要摻和朝廷之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

  老八腦中風暴:十二的禮物一定內含深意!

  十二:……其實就是不知道送什麼~


第128章

  四爺得知八阿哥把十二阿哥送去的書翻來覆去看,在書房裡發愁了好幾天,忍不住嗤笑一聲:「八弟還是老樣子,總是想得太多了一點。」

  他這腦瓜子要是放在別的地方,只怕有很大的成就了。

  葉珂笑笑道:「八弟就是這個性子,讓他改也很難了。不過十二弟送這本書過去,真的沒別的想法嗎?」

  四爺笑笑道:「十二弟恐怕就是想不到送什麼,興許真有什麼深意。」

  可能十二阿哥覺得八阿哥鑽研一下算數也不錯,起碼鑽研這個比腦子胡思亂想來得好。

  葉珂想想也是,八阿哥要是跟著鑽研算數的話,指不定也能自個寫本書了。

  可惜他總是喜歡扯到勾心鬥角上面,實在可惜了。

  四爺低頭說道:「如今也好,八弟在藏書閣也做了不少貢獻。因為有他在,三哥肩膀上的擔子都要輕得多了。」

  葉珂點頭附和,要不是八阿哥在,三阿哥一個人帶著翰林們修書,這進度只怕要慢上許多。

  四爺看著窗外的天色說道:「今兒天氣不錯,不如去湖中亭坐一坐?」

  葉珂欣然答應下來,離著也不遠,兩人就一路慢吞吞走過去。

  四爺早就讓人准備的瓜果和點心,茶水也泡好了,他們落座後就能品嘗一二。

  葉珂到了湖中亭,倒是想起大格格來了,不由說道:「爺,大格格的親事定下來了,嫁妝開始准備起來。」

  四爺點頭道:「這事讓李妃來辦就好,也不必你多操心。」

  他已經封了大格格為郡主,明年三月的時候跟星德成婚。

  正好年前的時候,公主府和駙馬府也能建成,兩人那時候成婚正好。

  既是李妃的女兒出嫁,她自己來操心就好,沒必要讓葉珂受累。

  葉珂點頭道:「我讓女官去幫忙,另外顧嬤嬤也會給李妃幫把手。」

  她想到李妃對星德不是很滿意,不過大格格堅持要嫁給星德,李妃不好繼續反對,對嫁妝准備之事可能會十分消極。

  葉珂還是派人去盯著一點,免得李妃鬧出什麼事來,這落的就是大格格和皇家的臉面了。

  以後傳出去的話,不知道多少人要笑話大格格。

  成婚是一輩子的事,葉珂並不想大格格以後想起來就難受。

  四爺冷哼道:「你不用擔心,我會派人盯著李妃的。她對星德不滿意,也是因為星德身上沒有爵位而已,又是個武夫,官職並不高。」

  他很明白李妃的心思,就是因為李家人被打發去南邊,不能在京城成為她的助力,李家也大不如前。

  李妃是想借著女兒成婚,大格格要是能攀上更好的權貴,那麼手裡的權力就要大多了。

  另外她也有了攀比的心思,不想大格格的額駙比小格格的差。

  小格格才幾歲大,李妃這想法簡直離譜。

  四爺也不是第一次知道李妃的腦瓜子那些想法有多離譜了,心裡還是不大痛快:「她事事都要掐尖,壓根沒想過大格格的額駙是不是她喜歡的,是不是適合她的人,只想著自己的面子。」

  「幸好大格格很早就挪出來,沒有在李妃身邊長大,性子跟她不大相似,不然就麻煩了。」

  四爺想到自己的女兒跟李妃一樣的性子,就已經開始忍不住嫌棄。

  幸好大格格不但乖巧懂事,還知道規勸李妃好幾次,也是難為她了。

  畢竟就李妃那難纏的性子,大格格只怕吃了不少苦頭。

  要因為李妃連累,讓這個女兒連出嫁都不能安心,四爺心裡就不大舒服了。

  「我另外還派了霍嬤嬤過去盯著,大格格嫁妝的事不會出差錯的。」

  葉珂一怔,她是知道這位霍嬤嬤,是康熙身邊的老嬤嬤了。

  如今她年紀大了,在乾清宮只做著閑差,指點宮人辦差。

  不過霍嬤嬤積威甚重,就連康熙對她都客客氣氣的,送去李妃身邊,李妃是大氣都不敢喘,壓根不敢私下做什麼小動作了。

  葉珂也是松口氣,有這位身份超然又嚴厲的嬤嬤在,李妃那邊確實不用再擔心。

  兩人正說著話,暢春園那邊派人來遞話,說是康熙想見他們。

  四爺帶著葉珂等人搬到圓明園來避暑,康熙也去了暢春園。

  園子挨著,兩人坐著馬車過去,很快就到了。

  康熙穿著寬松的常服,一派輕松的模樣,看來不是什麼特別的緊要事。

  見兩人來了,他笑著招呼道:「天兒熱,你們先坐下涼快一會。」

  後邊的侍從已經挪了冰盆過來,免得兩人熱著了。

  四爺最是怕熱,身後的冰盆足足有三個。

  葉珂身後只有一個,已經感覺很涼快了。

  四爺笑著道謝後問道:「皇阿瑪叫兒子過來,是有什麼事吩咐嗎?」

  康熙擺手道:「我是聽說弘暉那邊開始相看了,就想著弘皙也該定下來了。」

  聞言,四爺點頭附和,畢竟弘皙比弘暉還要年長幾歲,這年紀確實該定下福晉來。

  「不知道皇阿瑪看中了哪家的姑娘?」

  四爺想到理親王如今還是懵懵懂懂的樣子,雖說比之前要清醒一些,再也不發脾氣,依舊沒有恢復原本的樣子。

  索性弘皙的親事,就由康熙來操心了。

  康熙嘆道:「保成看著比之前好多了,卻還是不能親自給弘皙相看,我就想著代勞了。」

  「我看著噶爾藏的女兒不錯,就來問一問老四的意思。畢竟你和保成的關系最好,保成如今沒恢復,你來幫忙看看最好了。」

  四爺聽得一怔,知道噶爾藏是科爾沁部族的人,顯然康熙不打算給弘皙找個實力厲害的福晉,反倒選了草原的女兒。

  如此一來,弘皙以後也不能借著福晉娘家的勢力對四爺有什麼影響了。

  而且看康熙的意思,並不打算給弘皙指側福晉,其他入府的皆為身份地位的妾室,算是另外一方面的補償。

  四爺點頭附和道:「就按照皇阿瑪的意思來,回頭跟弘皙說說。」

  康熙擺手道:「我等下派人叫弘皙過來,親自給他說說。」

  既有他代勞,四爺就不必召見弘皙了。

  弘皙的親事就這麼定下來,他被康熙召見後的得知自己未來的福晉來自科爾沁,心裡並不意外。

  如今理親王已經不再是太子,但是他的阿瑪當太子的年份實在太久了,自己這個兒子依舊有影響,所以福晉絕不會跟朝堂有牽扯。

  果然跟弘皙想得一樣,而且這門親事還是皇瑪法親自定下來的,自然沒有回旋的地步。

  他回去的時候遇到弘暉,弘暉見弘皙的面色有些奇怪,就建議道:「晚上涼風習習,不如在湖邊走走?」

  弘皙欣然答應,兩人慢吞吞在湖邊走著,宮人在幾丈之外遠遠跟著。

  弘暉就問道:「剛看你的表情有些奇怪,是出什麼事了嗎?」

  弘皙就搖頭道:「沒事,只是剛去見了皇瑪法,得知我的親事定下來了,福晉是科爾沁噶爾藏的女兒。」

  弘暉一怔,明白康熙的用意,於是點頭道:「原來如此。」

  他的回復太平淡,讓弘皙忍不住看了過來:「看來你也早就猜出來了,算是意料之中?」

  弘暉並沒有瞞著弘皙,點頭道:「確實,這很像皇瑪法的決定。」

  康熙寵愛弘皙,自然也想他好好的,絕不會給他留下禍根,免得以後自己不在了,會被四爺猜忌。

  索性趁著他還在的時候,就給弘皙指婚。

  弘皙哪怕對這門親事不大滿意,也只會埋怨康熙,而不是四爺了。

  康熙可謂是想得極為周到,又確實為弘皙這個孫子努力著想。

  弘皙點頭道:「是,我明白皇瑪法的用心。聽到這事後並不是難過,而是有些迷茫。」

  弘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什麼迷茫的?娶了科爾沁的姑娘當福晉的也不是你一個人。」

  弘皙想到十阿哥,也笑著點頭道:「確實,看十叔和十嬸的關系就挺好的。」

  他之前還想著跟科爾沁的姑娘可能沒什麼話能說,那在一起生活就要無趣得多了。

  如今想來,十阿哥和十福晉就過得聽不錯的。

  聽聞十福晉剛來的時候不習慣,還是妯娌幫著適應了京城的生活。

  她的漢話說得不好,還是十阿哥和妯娌們幫著,如今流利了很多。

  十福晉還能去幫忙辦女學之事,雖說就是幫著打下手而已,確實已經適應了京城的生活,變得自信了起來,沒有剛來時候的畏畏縮縮了。

  弘皙仰頭看著星空,想著他的福晉到京城來的時候肯定也會不習慣。

  到時候他會去求十福晉幫忙,帶著自己的福晉盡快適應這邊的生活。

  自己也得盡心盡力幫忙才是,畢竟這是以後跟他生活一輩子的福晉了。

  弘皙似乎從迷茫中明白以後要走的路,對弘暉笑笑道:「好了,時辰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

  見弘皙想通了,看著心情不錯,弘暉笑著點頭。

  回去的路上,弘皙倒是問了起來:「對了,皇上也在給你相看媳婦,你心裡想要的福晉是什麼樣子的?」

  弘暉二話不說就答道:「跟皇額娘一樣聰慧的女子。」

  弘皙看了他一眼道:「那就太難了,畢竟皇後娘娘只有一個,我還沒見過比皇後娘娘更聰慧的女子了。」

  「你這樣……真的能找到媳婦嗎?」

  他最後問的時候,聲音壓得很低,沒叫後邊的宮人聽見。

  弘暉看著弘皙笑了:「皇額娘聽說後,也跟你一樣問我。皇阿瑪說這世間只有一個皇額娘,我可能找不到跟皇額娘一樣的姑娘,也就找個稍微相似一點就不錯了。」

  「哪怕只找個一點點相似的,也沒那麼容易,索性辦了女學,讓姑娘們通過學習變得聰慧起來。」

  「那樣的話,也會出現一個比皇額娘差多了,卻還算聰慧的姑娘當我的福晉。」

  弘皙這才明白為何要辦女學,確實得辦,不然弘暉這輩子只怕很難找到福晉了。

  也難為皇上為了弘暉的幸福著想,居然大張旗鼓辦了女學。

  弘皙心裡十分羨慕,又說道:「我的親事說起來了,其他人估計也快了。」

  弘暉點點頭道:「弘昱跟我說了,他的福晉已經定了下來,是工部尚書的女兒。」

  聞言,弘皙有些意外道:「工部尚書嗎?」

  他知道這位貴女身份倒是不錯,是大學士子爵希福的曾孫女,也是漕運總督帥顏保的孫女。

  大阿哥倒是給弘昱選了個身份不錯的媳婦,就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弘昱跳脫的性子了。

  弘暉看出弘皙的想法,笑著說道:「聽聞這位姑娘十分穩重,也是大伯看中她的緣故,能鎮得住弘昱。」

  「而且這位姑娘不愛文,騎射功夫極為不錯,以後跟弘昱應該能相處得不錯。」

  弘昱那麼喜歡打獵,以後也能跟自家媳婦去圍場了。

  提起弘昱,弘暉就說道:「對了,他還說最近多了個弟弟。」

  弘皙明白,這是那位繼福晉生下的孩子。

  看來弘昱已經接受了這位繼福晉,看來關系還算不錯,不然也不會叫這個剛出生的孩子是弟弟了。

  弘皙笑道:「那不錯,弘昱也要當兄長了。」

  弘暉一邊走一邊說道:「弘昱要不說,我還不知道這事。」

  大阿哥這個小兒子出生,基本上沒怎麼聲張,繼福晉也安心留在府裡養胎。

  還是弘昱最近幾天提起,弘暉才知曉。

  弘皙答道:「因為最近大伙兒都關注八叔的第一個孩子,也就沒什麼人注意到大伯這第一個孩子了。」

  弘暉點點頭,又覺得大家關注八阿哥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因為他年紀不小,真的拖了很多年才有這個孩子,所以頗受關注。

  另外就是因為八阿哥服用了皇帝賞賜的補藥一段時間,後院忽然就有喜了。

  因此引來很大的關注,聽聞那些多年無子的官員得知消息後都轟動了,費了大半個月一直追著八阿哥,就想知道補藥的方子。

  畢竟他們可沒那個膽子直接去問四爺,只好去騷擾在藏書閣的八阿哥了。

  想來去藏書閣找八阿哥,怎麼都比去養心殿找四爺來得方便。

  沒什麼事去打擾四爺,他們脖子上的腦袋都不夠搬了!

  四爺如今的作息就是早朝後在養心殿處理折子,午飯之前處理完就會去永壽宮陪著皇後一起用飯。

  午休後繼續陪著皇後,沒什麼事四爺基本上都不會離開。

  要是召見誰,四爺才會回去養心殿。

  有時候會把皇後帶去養心殿,兩人一起看書、聊天和喝茶,好不愜意。

  以前四爺還是四貝勒的時候兢兢業業辦差,整天連軸轉,似乎不知道休息是什麼。

  後來病了一場,他才收斂了一些,休息的一兩年後忽然就變了。

  四爺變得不再那麼喜歡辦差,反而很喜歡把差事交給別人去辦。

  如今他登基後,也依舊如此,很多事就分配出去,索性自己就悠閑了下來。

  四爺除了陪著皇後,就是逗小女兒。

  他還琢磨了不少小玩具給小女兒玩,親自畫了玩具的圖紙,讓工匠先做出樣品來。

  四爺看過後沒有危險,瞧著比較好玩的才會給小格格送去。

  小格格如今會坐一會兒,不過還需要有人在後邊支撐。

  她坐在鋪上厚厚的地毯上,奶娘在後邊扶著,小手就抓著各種玩具。

  玩具都沒有棱角,這樣就不會刮傷小格格嬌嫩的小手。

  葉珂看四爺畫玩具,也一時興起,畫了個魔方的圖紙。

  四爺看後很感興趣,讓工匠做出來後,還親自上手玩了一會,感覺還不錯:「這東西挺有意思的,不過小格格如今年紀小,這東西又有棱角在,不太適合。」

  葉珂想想也是,這魔方就只好留下了。

  後來弘暉見了,感覺十分有趣,就借著去玩兒。

  弘皙看到後也很喜歡,兩人頭挨著頭看對方玩兒。

  一個魔方輪流玩,弘昱見了也是眼饞。

  聽說他們搶著玩,葉珂索性讓工匠多做了幾個,每人一個魔方在手就不用搶了,還能比試一二。

  有人在旁邊計算時間,看誰玩魔方恢復的時間最短。

  幾人在尚書房玩得不亦樂乎,弘暉玩了一段時間後手速提高了,在尚書房裡一直保持記錄,是最快完成的那個人。

  弘皙請教過弘暉後,私下練習了很久,都沒能破了弘暉的時間記錄,心裡十分遺憾。

  弘暉忽然拿著魔方來求見,葉珂有些意外,卻聽他說道:「皇額娘,兒子見伴讀們也很喜歡這個魔方,想玩一玩,不過魔方有限,總不能一直讓宮裡的工匠做出來。」

  葉珂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你是打算在宮外做工坊,專門做這個魔方的買賣?」

  弘暉笑笑,就知道葉珂聰慧,他才開口,葉珂就明白了自己的用意:「是的,這魔方十分適合半大孩子玩兒。這個年紀的少年郎不喜歡太幼稚的玩具,要跟長輩一起玩也不合適,只能讀書。」

  如今的孩子除了讀書之外,玩具確實很少,都被看做是不務正業了。

  魔方卻是益智的玩具,玩多了對手指的靈活性也有提高,在增強記憶上的鍛煉也相當不錯,正適合半大的孩子玩兒。

  這一塊的市場十分空缺,弘暉琢磨著這魔方的買賣能做起來的話,必然能賺個盆滿缽滿了。

  葉珂笑著道:「看來從你九叔身上學到了不少做買賣的技巧,既然你想做魔方買賣,那就去做吧,我把圖紙給你。」

  她點著圖紙又說道:「這魔方的材質你也可以換著來,材料簡單的就價錢便宜,卻不耐用。」

  「要換了貴重的材料,價格不便宜,卻十分耐用,看著也美觀。」

  「當然,你也可以讓客人定做魔方,什麼材料都讓對方說了算,反正給錢就能做。」

  魔方這東西的技術含量不高,不過在弘暉手裡的買賣,也不是誰敢偷著模仿了。

  要有這樣的人,之前四爺剁了不少人的爪子,如今都不敢再伸手了。

  弘暉見葉珂十分贊同自己做魔方的買賣,高高興興道:「多謝皇額娘,兒子這就跟皇阿瑪說一聲。」

  葉珂笑著點頭道:「你辦事想來穩妥,就是被累著自己了。」

  弘暉應了一聲,就要去見四爺,不過四爺已經過來了。

  四爺得知弘暉要做魔方的買賣,也不意外道:「可以,你讓工坊做出來的第一批魔方,就送給尚書房那些伴讀,如何?」

  聞言,弘暉點頭應下,很快就去物色工坊的地址,把工坊盡早辦起來。

  等弘暉一走,葉珂就說道:「爺是打算讓弘暉送魔方給尚書房的伴讀,這些官宦子弟拿到手後,是個不錯的免費宣傳?」

  四爺點頭道:「是,尚書房那些伴讀都是官宦出身,他們家裡和身邊都有不少同齡的親戚和友人,正好適合。」

  總不能讓弘暉四處跟人說這個魔方是什麼,要怎麼玩兒,那不就要累壞了嗎?

  這種事交給別人來就好了,反正這些人得了魔方肯定會在手裡一直玩,其他人見了自然也會好奇。

  葉珂笑著道:「確實是個好主意,我就隨手弄出來的玩具,弘暉跟爺是越發像了,也想為國庫多盡一份力。」

  四爺笑著搖頭道:「那弘暉不是,這買賣是他一個人的,跟國庫沒關系。尤其他還用了你的圖紙,回頭還要給你分紅才行。」

  「剛才我也忘記問了,回頭叫蘇培盛找弘暉說說,你的分紅得給多少。」

  葉珂連忙擺手道:「不用給我,畢竟這買賣是弘暉一手做起來的。」

  四爺打斷道:「那可不行,親兄弟要明算賬,母子也該如此。」

  弘暉第二天過來,說的也是分紅之事:「昨天兒子太高興,一時忘記提起這個來,咱們四六分如何?皇額娘六,兒子四。」

  葉珂無奈道:「這買賣是你一個人做的,怎麼能給我六,該給四才是。」

  弘暉卻搖頭道:「這是皇額娘的主意,給六已經是兒子厚臉皮了。」

  葉珂無奈應下道:「那你建工坊的銀錢,由我來出如何?」

  她總不能讓弘暉吃虧,這點錢自己還是出得起。

  弘暉連忙擺手道:「皇額娘別擔心,建造工坊的錢兒子已經准備好了。」

  葉珂這才想起弘暉手裡還有咖啡的買賣,確實建造工坊的銀錢是不缺的。

  他跟四爺一樣,辦事雷厲風行,一晚上已經選定了工坊的位置。

  工坊的管事也挑好了,工坊的圖紙都准備上,這效率簡直杠杠的。

  不過建造工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弘暉也有經驗,只用原本的工坊大概示意圖,裡面修改一下就能用了。


第129章

  葉珂見弘暉對工坊很上心,想著他都要進玩具市場了,也能再做點其他的。

  玩具市場的空缺很大,種類也很多,她就琢磨了幾樣,讓弘暉也想想。

  七巧板這類比較簡單,也可以做積木。

  用積木做成的建築或者家具,反正孩子喜歡什麼,都能隨心所欲做出來。

  葉珂還想做出樂高來,不過如今這材料上面就有點難了,暫時還沒有輕便的塑料。

  只是樂高剛開始的時候用的就是木制的,圖紙足夠精細就能搭建起來。

  葉珂對此興致勃勃,還親自畫了圖紙,第一個畫的尤為艱難。

  她費了一個時辰,只畫出輪廓來。

  四爺過來的時候見葉珂埋頭苦干,低頭看了看圖紙,不由疑惑道:「你這畫的是鐘表?」

  聞言,葉珂點頭答道:「是,爺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這鐘表是用木制的,裡面不能動,不過能拼湊起來,算是個玩具。」

  四爺看著圖紙就感覺很有意思:「你這是給弘暉畫的吧?打算讓他的新工坊做出來?」

  葉珂笑著應道:「是啊,弘暉有心,想要做玩具,那麼這東西就能用得上,算是我的心意。」

  四爺無奈道:「既然弘暉想做,他自個琢磨就好了,怎麼還要你來費神呢!」

  葉珂笑了:「我這算是拋磚引玉吧,後邊就讓弘暉自個來。」

  怎麼都要一開始弄點王牌產品,打響了名聲,後續弘暉想怎麼操作都要容易得多了。

  四爺也是看出來了,葉珂是操不完的心,尤其是在弘暉的事情上。

  知道他阻攔的話,葉珂還是會私下偷偷做,索性就不攔著了,接過葉珂手裡的筆問道:「這就是你讓人做的鉛筆?拿著很是輕巧,不需要墨的話還是很方便的。」

  葉珂笑著點頭道:「是的,如果用毛筆的話實在太麻煩了。我又不大擅長用毛筆來畫畫,用鉛筆要簡單得多。」

  這鉛筆還是葉珂讓工匠幫忙做的,費了一些時日。

  因為工匠沒見過鉛筆,還得葉珂詳細描述後,才知道究竟是什麼。

  其實就是炭筆,還要細一些,筆尖不會太粗。

  但是炭筆很軟,非常容易斷裂,外頭要用木頭來包裹,工匠費老大勁才做出來。

  不過做出來之後,確實感覺很方便。

  平日工匠也能放在腰上,炭筆還能在木頭上做記號,畫圖紙也要比毛筆輕巧得多。

  任何時候,任何地方,拿出來就能用了。

  四爺把鉛筆在手裡把玩了一會,在旁邊的紙上練習了一會,感覺熟練多了,就開始幫著葉珂在圖紙上畫了起來。

  「你要的是這個感覺吧,這邊的細節還能具體一些,這樣畫對嗎?」

  葉珂在旁邊看著連連點頭,有四爺在,這圖紙畫起來就要快多了。

  她的繪畫技術只能算一般,畫圖紙確實有點難,有四爺幫忙就很快完成了。

  「除了鐘表之外,也能做八音盒,不過這木制的八音盒想要動的話,還得加上鏈條。」

  她琢磨了一下道:「要是會動的話,裡面的結構更難了,可能不太適合年紀很小的孩子。」

  「年紀大一點的,不會動的玩具可能感覺沒那麼有趣。不如就分成兩種,一種會動的,要復雜一些。一種不會動的,就要簡單多了,價錢方面也會便宜一點。」

  四爺聽後卻搖頭道:「相信我,你這玩具一出,肯定所有人只會買復雜的,也就是最貴的那種,不會買簡單的八音盒了。」

  葉珂聽後一些疑惑道:「爺,這是為何?不會動的八音盒也能做擺件,放在書架上也不錯。」

  雖說是木制的,可能不如那些翡翠和瓷器擺件,卻也是親手做的,木頭自然也是上好的木料。

  四爺笑道:「這樣的玩具價錢不菲,一般百姓肯定買不起。貴人家要買玩具,自然要買最好的。」

  「這東西越是復雜,他們能玩的時間就越長,反而感覺更有趣。」

  「加上要別人家的孩子買的是最貴的,還會動的,自家買便宜的,這讓不缺錢的他們臉面往哪裡擱了?」

  葉珂一聽,頓時明白了。

  這是家長之間的比拼,別人家孩子有的,自家孩子也得有才是。

  加上他們有不缺錢,何必計較買便宜的還是買貴的呢!

  如果是兩種不同的東西,他們可能還會選其中一種。

  但是這兩種的區別,不過是會動更復雜,另外是不會動更便宜,不用想自然沒貴的還更好的了。

  葉珂頓時受教了:「原來如此,多得爺的提醒,不然我這弄出兩種來,弘暉可能就會照做了,到時候反倒另一種就得壓在庫房賣不出去了。」

  「不過如此一來,這圖紙內部的結構還得仔細畫出來才行,比例方面還得具體,不然工匠做出來後,買下的人拼不起來就不美了。」

  四爺點點頭說道:「那就讓工匠自個琢磨好了,總不能咱們什麼圖紙都畫清楚,他們才會做,那要工匠做什麼?」

  「我們只需要畫出大概的輪廓來,這麼具體了,其他事情交給弘暉和工匠就行了。」

  四爺示意蘇培盛去叫了弘暉過來,把兩人畫好的圖紙遞了過去。

  弘暉看著圖紙就心癢癢的,興奮道:「皇阿瑪,這八音盒看著就很有趣,要是能自個拼起來的話就更有意思了。」

  他第一個就想拿到,迫不及待要讓工匠盡快做出來了。

  葉珂卻道:「這零件很是瑣碎,還得弄出示意圖為好。」

  零件的話最好還是半切割好的,只余下一點鏈接,到時候放在禮盒就容易,不會輕易丟了小的零件了。

  弘暉不住點頭,只覺得葉珂的腦瓜子真的太厲害了,轉眼就想出這麼有趣的玩具來。

  「皇額娘,兒子這就讓工匠盡快做出樣品來,回頭送過來看看。」

  弘暉拿到手後,高高興興正要走,另一邊蘇培盛就過來小聲稟報道:「皇上,皇後娘娘,兩位小阿哥求見。」

  四爺有些意外,弘暉也停下了腳步,就見弘時和弘歷進了來。

  兩人一起過來實在少見,四爺不由問道:「出什麼事了,你們要一起過來見朕?」

  弘時行禮後看了葉珂一眼道:「皇阿瑪,是關於五格的事。」

  四爺也看了葉珂一眼,皺眉道:「既然是五格的事,你們直接說就是了。」

  弘時這才說道:「五格之前得了風寒,兒臣請了太醫過去,過了幾天已經好多了。只是前幾天兒臣去探望的時候,才發現五格失語了。」

  葉珂聽得大吃一驚道:「五格不能說話了?為什麼?是因為嗓子的問題嗎?」

  是因為嗓子發炎了,這才說不出話來嗎?

  弘時搖頭答道:「皇額娘,原本兒子也以為五格只是一時失語,嗓子不舒服,過幾天就好了。」

  「但是已經好幾天了,五格依舊沒有恢復,而且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太醫認為這不是普通的失語。」

  弘歷補充道:「要是五格的嗓子不舒服,應該還能發出一點聲音,但是他完全不行。」

  這就很奇怪了,一般嗓子不舒服,說話比較沙啞而已,卻不會徹底發不出絲毫聲音來。

  「而且五格吞咽並沒有感覺特別疼,嗓子該是沒有大礙才是。」

  因為關於五格,他又是葉珂最小的弟弟,弘時和弘歷商量了一下,就來稟報了。

  葉珂皺著眉頭,知道家裡沒派人來告知,估計覺得五格只是風寒,並不嚴重,過幾天就好了。

  還是弘時和弘歷比較細心,察覺到五格的異常,這才特地來稟報給四爺。

  四爺聽後點頭道:「你們兩個做得很好,既然有了疑惑就來告知朕。朕會派別的太醫去五格那邊,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弘時和弘歷過來就為了說五格的事,既是說完了,兩人也就行禮後要告退。

  弘暉主動說道:「皇阿瑪,兒臣也想去看看小舅舅,不如讓兒子帶太醫過去?」

  四爺微微頷首,弘暉過去的話他就能更放心了。

  五格年紀小,太醫對成人的身體更熟悉,弘暉就建議帶上鄧大夫過去看看五格。

  四爺准許了,弘暉很快帶著鄧大夫出宮去看五格。

  五格正臥榻歇息,聽說弘暉來了,嚇得要起來迎接。

  弘暉快步進來攔下他道:「小舅舅不必多禮,弟弟們來探望你,說你這病症有些奇怪,特地跟皇阿瑪說了一聲。皇額娘也很擔心,讓我帶著鄧大夫來給你把脈看看。」

  五格不能說話,只能連連點頭,被弘暉扶著重新坐在床榻上。

  鄧大夫示意五格伸出手,他開始把脈,問起榻前伺候的嬤嬤。

  知道五格感染風寒,臥榻歇息的時候還能說話。

  他病中還上吐下瀉,這風寒有些嚴重了。

  只是五格這風寒都好了起來,有一天早上開始卻忽然不能說話,叫嬤嬤很是擔心,立刻去請了大夫。

  大夫只說風寒都好了,實在不明白,府裡只好另外請了太醫。

  太醫給五格針灸後,只說可能嗓子啞了,過幾天就好,卻等弘時和弘歷來拜訪的時候,五格依舊不能說話。

  鄧大夫問完後再次把脈,很快就心裡有數了,跟弘暉說道:「公子的病該是有聲不能言,吞咽也沒有妨礙,並非嗓子的問題,也不是失音,而是腎怯。」

  弘暉聽得一愣:「腎怯是什麼?」

  鄧大夫答道:「腎怯是腎虛不能上濟心陽,公子病後傷了根本,腎氣虧損所致。並無大礙,只要補上腎氣,吃上幾天的地黃丸就能開口說話了。」

  五格聽後松口氣,他剛開始不能說話的時候有些害怕,但太醫說是在暫時的,他就安心等著恢復。

  哪裡知道他等了幾天都不見絲毫恢復,頓時有些慌了。

  弘時和弘歷來探望的時候,五格就寫在紙上,告知兩人狀況。

  兩人因為教導五格讀書的關系,漸漸熟稔了起來,關系比之前要親近多了。

  他們見五格遲遲沒好,太醫也說不出所以然來,就立刻決定進宮跟四爺說一聲。

  如今換了鄧大夫,很快找到病因,於是給五格送上地黃丸。

  五格吞了藥丸,苦得小臉都要皺起來了。

  不過只要能好,多苦他都能忍受。

  鄧大夫以防萬一,還是留在府裡。

  幾天後,果然就跟他說的那樣,五格的失語忽然就恢復了,能夠發出聲音來。

  五格簡直喜極而泣,他真擔心自己一直不能說話,變成啞巴了。

  他立刻手舞足蹈要跟大哥分享自己能說話的事,跟嬤嬤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被鄧大夫趕緊攔下了。

  「公子許久不曾說話,這嗓子剛恢復,不能說得太多,得好好歇息才是。」

  被鄧大夫這麼一說,知道因為他的緣故,自己才能好起來,五格立刻伸手捂著嘴,再也不敢說話了。

  只是他忍了一會就手舞足蹈來比劃,自己要什麼時候才能徹底恢復,可以一直說話呢?

  鄧大夫居然看明白了五格這胡亂的比劃,笑著答道:「公子需要忍耐三天,三天後也得慢慢增加說話的時間和次數才行。」

  五格連忙點頭,表示自己一定聽鄧大夫的!

  鄧大夫派人送信回宮,告知四爺和葉珂,五格的情況。

  葉珂看後,得知五格終於好了起來,頓時松口氣道:「這孩子冷不丁怪嚇人的,幸好這失語徹底恢復了。」

  她聽鄧大夫說五格是因為大病的關系,身體傷了底子才會失語,於是又道:「看來得讓鄧大夫給五格好好調理一番,畢竟身體好了才能繼續學業。」

  四爺摟著葉珂問道:「我還以為你擔心五格,會讓他多休息,學業方面就不會再那麼著急了。」

  葉珂仰頭一笑道:「五格確實是最小的弟弟,其實什麼都不做也能榮華富貴一生。不過經歷這次之後,有弘時和弘歷如此關心他,五格應該會變得更加努力起來。」

  想想五格之前都沒多少同齡的玩伴,如今他跟弘時和弘歷的關系很不錯。

  兩人為了五格去探病,還特地來見四爺,稟報五格的事。

  要不是他們關心五格,也不會察覺到五格的不對勁。

  如果拖延一段時間,五格的身體也不會恢復得這麼快了。

  兩個小伙伴不但在學業上幫五格,還如此關心他,五格不繼續多努力,對得起他們嗎?

  四爺想想也是,點頭道:「對,五格身體好了之後,該更努力才是。弘時和弘歷教得不錯,那就讓他們繼續一起學習好了。」

  五格吃了幾天地黃丸,能說話後,鄧大夫就換了藥方。

  藥膳方子也逐漸跟上了,五格吃得不錯,之前瘦了一圈的臉很快又鼓起來了。

  弘歷來探望他的時候,忍不住一頓道:「你這吃的有點多,臉頰圓鼓鼓的,好像看著比之前還胖了。」

  他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在五格的臉頰上一捏,肉嘟嘟的,頓時有點嫌棄:「你這樣回去上課,武師傅看見你肯定要不高興,得增加練武的時辰。」

  五格一聽就慌了:「什麼?我大病初愈,不該好好休息一年半載,那麼快就要回去上課了嗎?而且武課的話,我不是該免一段時間,好好恢復身體再說……」

  弘歷嗤笑一聲道:「你想得挺美,皇阿瑪發了話,等你好了就要回去上課。」

  「再說了,太醫和鄧大夫說你沒事,你就得回去。」

  五格又不是大夫,大夫說他的身體沒事,自然而然要回去上課。

  弘時在旁邊也道:「是啊,我們帶來了尚書房的功課,這幾天你好起來了,可以一邊臥榻歇息一邊看看,也能打發時間。」

  五格一點都不想看,他大病初愈,是個病人,難道不是躺平休息,看看話本聽聽曲兒嗎?

  為什麼要看書來打發時間,而且兩人的意思是,五格還可以試著做做功課?

  他們的良心呢,都自己吃了嗎?

  見五格控訴的樣子,弘歷好笑道:「皇額娘也說我們兩個為你盡心盡力,你不回去上課,對得住我們嗎?」

  「這是課上的筆記,我特地整理過的,你也趁著臥榻養病的時候看看,回去上課自然就能跟上了。」

  五格看著厚厚的一疊筆記,知道弘歷是用心整理的,確實心裡過意不去。

  他小聲道謝後,看著手裡厚厚的筆記,臉上苦哈哈的:「皇後姐姐也這麼說嗎?我還以為她會擔心我,會勸著皇上,不會那麼快讓我回去上課的。」

  弘歷挑眉道:「皇額娘比你勤奮多了,如今依舊看書學習,聽聞還給大哥畫了圖紙,在工坊能用上。」

  葉珂都那麼努力了,五格這個弟弟不努力是不是說不過去?

  五格的臉色更苦了,有個厲害的姐姐,他稍微偷懶一點,周圍人第一個就要不樂意了。

  如果自家姐姐能愚笨一點,沒那麼努力的話,五格還能偷懶一下。

  「好了,我知道了,這些筆記會好好看的,功課也會做,就是會慢一點,多謝你們今天來探望我。」

  弘時笑笑道:「不止今天,皇阿瑪怕你孤單,已經允許我們每天下課後都過來跟你見面,說說筆記和功課。」

  「不然就你一個人看的話,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我們也能盡快解惑。」

  五格心想他不去上課,所以這兩人就過來給自己上課了嗎?

  他苦惱道:「你們兩人總往我家跑,我會過意不去的。不如我先請個西席說說功課,就不勞煩兩位了。」

  弘歷沒好氣道:「你想什麼呢,尚書房的功課,外頭的西席誰能給你解答?」

  「行了,你也別推脫,此事是皇阿瑪發話,是誰都改變不了,你還是用心看筆記,努力自己弄懂,就不會多麻煩我們二人了。」

  五格想想也只能如此,留下了心酸的淚水,哭著答應會努力看書做功課了。

  他擦著眼淚忍不住好奇道:「剛才你說大阿哥要做的圖紙,是什麼東西,有趣的玩意兒嗎?」

  弘歷笑著點頭道:「是,之前給你帶來的魔方就是皇額娘想的,大哥讓工坊開始多做一些。你手裡的是第一批,這次圖紙上是木制的八音盒。」

  五格歪著腦袋一臉疑惑問道:「八音盒嗎?這是做好後,買回來玩兒?」

  就跟魔方一樣完整,拿在手裡玩就行了。

  弘歷搖頭道:「大哥說這東西只有零件,要咱們自己拼湊起來。要是能拼得完整,就會是個能動的八音盒。」

  「看著圖紙很復雜,也很難,能做出來的人應該不多。不過到時候我來做,肯定很快能做出來。」

  弘時也不甘示弱道:「要是我,我也能很快拼湊起來,到時候咱們比一比,看誰做得又快又好。」

  弘歷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五格聽著兩人的話,對這個需要自己做的八音盒越發期待了起來。

  他真想弘暉立刻就做出這個八音盒,到時候自己也能跟弘歷和弘時一起拼了。

  五格因為是皇後最小的弟弟,皇後如今十分受寵,於是來探病的人非常多了。

  很多為了能跟他攀上關系,會讓家中小輩去探望。

  多數是跟五格的年紀差不多的孩子,這意思已經夠明顯了。

  五格剛開始因為大病初愈不能說話的緣故,所以謝絕了訪客。

  後來因為鄧大夫的妙手回春,五格能說話了,休養幾天後面色也好了,這才開始接待上門的客人。

  正好今天弘歷和弘時送筆記和功課來,幾人正提起八音盒的事,外邊就傳來管家說有訪客的消息。

  五格明白之前都是大哥幫忙擋著,不過今天聽弘歷說的話,他忽然就有了一個想法:「大阿哥的八音盒一聽就有意思,怎麼就咱們知道,讓其他人都知曉才是。」

  「這樣一來,還沒開賣,也可以讓人先預定,就能給大阿哥的擔子稍微分擔一些。」

  弘歷看了五格一眼,眼神有些奇怪。

  五格就疑惑道:「怎麼,我這個主意不好嗎?你這樣看我,讓我怪心慌的。」

  弘歷聽後就搖頭道:「我想著你功課和武藝都學得很一般,對買賣的事倒是有點天賦。回頭你要是進六部學習的時候,不如去戶部吧。」

  「實在不行,你也能跟著九叔學習做買賣的事,以後也能做自己的買賣掙錢,是個不錯的方向。」

  弘時也點頭附和道:「是啊,九叔最近一段時間正寫一本關於買賣的書。等他寫好了,我去請他送一本給你,想必能給你有所幫助。」

  五格一聽,頓時心花怒放。

  被兩人教導以來,這算是自己第一次被他們誇獎了。

  五格連連點頭道謝:「好,那我就等著這本書,回頭好好學習一下。也不用著急,等書上市的時候,我派人去買就好。」

  怎麼能讓九阿哥送書給他,五格可沒這樣的厚臉皮。

  弘歷嘴角一彎,他喜歡跟五格相處,就是覺得五格這性子很不錯,從不愛占人便宜,也不會打著皇家人的旗號胡來。

  他雖然笨了點,卻還是很努力學習,就是有時候會想偷懶,說一說就好了。

  五格脾氣還好,弘歷說什麼都不會生氣或者發脾氣,不然弘歷也不會一直壓著性子教導他了。

  在弘歷的同齡人裡面,五格確實是個性子不錯好相處的玩伴了。


第130章

  五格還以為家裡人會心疼自己,讓他多臥榻歇息。

  哪裡知道得知他痊愈後,大哥就一大早過來,說要帶著五格出去散步。

  五格看著外邊天剛亮,這時候散步嗎?

  但是他又不好意思拒絕大哥,只好兩兄弟沉默出去走了一圈又一圈。

  走到最後,五格腿都開始疼了,大哥才開口問道:「聽說兩位阿哥親自過來給你補上落下的功課,是真的嗎?」

  聞言,五格點頭道:「是的,原本弟弟拒絕了,只是阿哥說的對,尚書房的功課也不可能請外邊的先生給我補上。」

  畢竟全天下最好的先生就在尚書房裡面,宮外誰能勝任呢!

  聞言,星禪忍不住嘆氣:「要是咱們幾個兄弟學問好一點,就能給你補課,不用麻煩到阿哥們了。」

  五格再是遲鈍,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疑惑道:「大哥這是不想阿哥給弟弟補課,為什麼,太麻煩他們了嗎?」

  星禪點頭道:「是啊,兩位阿哥雖說是得了皇上的命令,之前給你講課,好跟得上尚書房的學業。」

  「他們如此盡心盡力是為了皇命,如今確實因為跟你關系好,這才主動要過來給你補課的。」

  「你姐姐是皇後,兩位阿哥卻不是皇後所出,總歸稍微避嫌一些為好。皇命的話就算了,如今你私下跟兩位阿哥的關系也太近了一點。」

  聽見這話,五格眨眨眼說道:「大哥,弟弟明白你的意思,會注意分寸的。」

  星禪摸了摸五格的腦袋,嘆氣道:「我也不是想為難你,只是皇家的事最好少摻和,你和兩位阿哥的關系越好,我就越發擔心。」

  五格無語道:「大哥是怕弟弟闖禍吧!其實弟弟心裡有數,大哥不用太擔心!」

  星禪揉著他的腦袋沒好氣道:「你是我們最小的弟弟,自然要多擔心一些。哪怕如今懂事多了,年紀卻還是小,有些事我得提醒一二才行。」

  五格連連點頭保證,又說道:「我會盡快好起來,然後進宮讀書,就不用一直勞煩兩位阿哥了。」

  他才明白今天星禪怎麼一大早叫自己來散步,原來是為了說這件事。

  確實一大清早的,四周根本沒人在,確實適合兩人談論此事。

  星禪笑笑道:「叫你來散步,一是想讓你松快一下,二是你臥榻久了,人都胖了一圈,再不活動一下,回宮後上武課都要跑不動了!」

  看他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五格摸著鼻子無奈道:「弟弟有什麼辦法,一吃就容易胖的體質,一不留神就胖了一圈。」

  星禪冷哼道:「你是吃一點就胖嗎?看看你最近吃了多少,還不活動,能不胖嗎!」

  他拉著五格又走了兩圈才作罷,五格最後氣喘吁吁回去,打定主意要盡快恢復。

  弘時和弘歷下課後就過來找五格補課,給了今天的筆記。

  五格道謝後接過,低頭就看了起來。

  他今天比之前要沉默得多,弘時有些詫異道:「你今天怎麼不說話,是出什麼事了嗎?」

  五格有些詫異,弘時的感覺真敏銳,於是打哈哈道:「我就是有點困了,因為今天一大早大哥就叫我出去散步,走了一個時辰,我累得都沒力氣說話了。」

  弘歷聽後疑惑道:「你病才剛好,你大哥怎麼就一大早不讓你好好休息,非要去散步?」

  五格又不能說自家大哥擔心他和弘時、弘歷走得太近,只能含糊道:「大哥覺得我胖的太快了,再不活動一下,就得更胖了。」

  弘時聽得哈哈笑道:「我就說你吃多胖了,你還不相信我的話。還是少吃點,比怎麼活動都要強。」

  「哪怕病後要進補,也得悠著一點兒。」

  五格連連點頭,又抬頭看了兩人一眼,很快低下頭去。

  弘歷察覺出有點不一樣的地方,不過看弘時樂呵呵的樣子,五格似乎在裝傻,就沒必要點破了。

  三人和樂融融一起學習,等時辰差不多,弘時和弘歷就回宮去了。

  上了馬車,弘時看著車窗外沉默了一會,忽然問道:「五格看我們的眼神有點奇怪,也不知道他大哥說了什麼。」

  弘歷看了過來,沒好氣道:「能說什麼,你心裡不是知道的嗎?」

  弘時聳聳肩道:「你說的也對,五格從來不知道怎麼遮掩自己的臉色,一眼就能看出來,咱們就當不知道吧。」

  不然以後相處起來,就有點尷尬了。

  弘歷不以為然道:「你也不用想太多,咱們以前怎麼過,以後也繼續怎麼過。」

  弘時看了過來:「我也沒想到有一天,跟你這個弟弟的關系居然挺不錯的。」

  弘歷聽著不痛快了:「什麼意思,難道跟我關系近了還不好嗎?」

  他嘟囔道:「要不是皇阿瑪發話,我也不會跟你一起到五格這邊來。五格這表情什麼意思,還不樂意了嗎?」

  弘時笑笑道:「剛才你還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還真以為你不在意,原來是很在意的。」

  弘歷冷哼道:「畢竟五格在咱們同齡人當中,相處起來最舒服的一個,不過以後就未必了。」

  弘時答道:「無妨,看大哥跟其他人相處不就挺好的嗎?我們也可以,只要注意一點就好。」

  弘歷嗤笑道:「你這什麼話,咱們能跟大哥相比嗎?」

  「而且大哥哪怕不跟其他人打好關系,其他人也不敢跟他關系不好了。」

  弘時想想也是,弘暉看著很好相處,經常笑臉迎人,但發起火來也是很可怕的。

  弘暉做買賣,都是交給底下管事去辦。

  其中一個管事私下拿了買家的好處,把原本其他客戶的咖啡豆先發給這人。

  弘暉當時得知消息之後,發了好大一通火,直接把那管事撤掉了,還直接把人扭送進順天府。

  弘時喃喃道:「那管事做出這樣的事來,我還以為大哥直接把人千刀萬剮了,誰知道居然送進順天府的大牢裡面,我有時候真的看不懂大哥的做法。」

  弘歷看了他一眼道:「這有什麼看不懂的,大哥這是怕被人說三道四。而且這管事鬧出這樣的事來,明面上送進順天府大牢了,人不還是沒走出來嗎?」

  弘暉做事滴水不漏,真是得了四爺的真傳,絲毫不給任何人話柄。

  就連御史知道此事後,也不敢對弘暉指手畫腳了。

  他們總不能說弘暉按照正經章程把管事送進順天府不對吧?

  也不能沒有證據就說弘暉可能插手順天府的事,才會讓管事死在大牢裡面。

  管事死了,順天府依舊升堂判了,讓管事家人賠償了弘暉。

  弘暉沒要管事全部財產,還給他的妻兒留了一些,算得上極為仁義了。

  正因為他這做派,也沒誰指責弘暉做的不對,反倒覺得弘暉壓根沒用私刑,完全是光明磊落的做派。

  但弘暉越是這樣,弘歷越發覺得他私底下可能真的動手了。

  只是動的太隱晦,所以沒人能看出來。

  不然管事怎麼進順天府的大牢沒多久,人就死了呢!

  要說人為財死,也不至於為了那點錢,管事就不想活了吧!

  弘時聽後笑了起來:「你這性子想得還挺多的,大哥不會私下做些讓人誤會的事,免得以後給自己的名聲落下污點。」

  「我猜測那管事確實是自盡,應該有人動手了。想想之前皇阿瑪剁了多少想染指咖啡豆買賣的人,估計這次也是給大哥做的局。」

  不然經歷了之前的事,管事沒必要收下這點賄賂,把咖啡豆另外賣給別人。

  如果管事故意的呢,就是為了抹黑弘暉?

  弘歷摸著下巴,也開始若有所思了起來。

  葉珂從四爺那邊聽說了弘暉的事,也不由皺眉道:「這些跟蒼蠅一樣真煩人,時不時就出現,這次一不留神就容易給弘暉惹來麻煩。」

  明明弘暉沒有錯,卻有人非要抹黑他,真是叫葉珂十分厭惡。

  四爺摟著她安慰道:「身居高位就是如此了,畢竟高處不勝寒,底下有無數人想把他拽下來。」

  「我已經派人去調查此事,應該很快會找到背後的黑手,鏟除掉就是了,就是估計不會只有一次。」

  弘暉如今算得上是隱形的皇太子了,以後這樣的事只會層出不窮。

  四爺不可能每次都出手,弘暉也得開始學著怎麼追查後邊之事。

  這次四爺還是會幫忙解決,不過會把消息和線索交給弘暉,讓他也能心裡有數。

  葉珂有些心疼弘暉,皺眉道:「明明挑管事的時候已經夠小心了,回頭還讓上級管理,怎麼上邊的管事卻沒有提前發現?」

  四爺解釋道:「挑選人的時候,那管事是干淨的。只是過一段時間被人收買而已,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當然,上邊的管事沒能第一時間察覺,確實該受罰了。這件事弘暉會做的,你不用擔心。」

  「這點小事還打擊不了弘暉,反倒給了他一次殺雞儆猴的機會。回頭其他管事就會安分許多,畢竟時間一場,他們倒是松散了,需要緊一緊皮子。」

  葉珂聽後好奇道:「那管事進了大牢後就自盡了,為了抹黑弘暉,連小命都不要了嗎?還是後邊的人威脅他的家眷,這才不要命了?」

  四爺低頭看著她道:「粘杆處已經送來消息,這管事被人勾進了賭場,欠下巨債,這才不得不對弘暉動手。至於他在大牢裡突然自盡的事,那是因為這人本來就中毒了。」

  粘杆處也有會藥理之人,去查看過那管事的屍體,確實是中毒了。

  順天府也派去仵作,證實了此事。

  四爺又道:「未免節外生枝,所以對外都說這人是畏罪自盡。」

  葉珂點頭,如此一來,反倒對弘暉有利。

  不知情的外人只以為這管事背主後因為受不住良心譴責,才會畏罪自盡。

  四爺輕輕拍了下葉珂的後背:「這種糟心事很不必放在心上,總歸偶爾會遇上。」

  他想了想,把星禪對五格說的話告訴了葉珂。

  葉珂有些驚訝,看來粘杆處真是無處不在,就連她府上也有。

  看出她的意外,四爺答道:「並非特意派人去盯著他們,這是鄧大夫在府上住著,一大早在窗邊炮制藥材的時候無意中聽見的。」

  鄧大夫聽見後,立刻寫信派人送進宮來給他。

  葉珂點頭道:「爺就算派人盯著也無妨,就怕我的兄弟們會不會做什麼糊塗事,爺事先知道也能幫忙阻攔一二,免得鬧出更大的禍事來。」

  四爺聽後笑了:「放心,你的兄弟都不錯,性子直爽,也知道什麼事該做。這不他們發現五格跟弘時、弘歷的關系近了,就提醒五格謹慎一點嗎?」

  葉珂聽著也笑了:「大哥也是太操心了,五格年紀那麼小,只是跟同齡人一起讀書而已,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四爺說道:「你大哥也是想讓五格知道分寸,畢竟在家裡聽見什麼事,別是什麼都敢往外說,小心點總歸沒錯。」

  「說起來,五格也是用心了。聽說弘暉做的新買賣,就打算這兩天請同齡的少年上門做客,幫著宣傳一二。」

  葉珂聽後就笑了:「五格說是對外宣傳弘暉的新買賣,倒不如是炫耀了。」

  畢竟弘暉的工坊已經做出了第一批八音盒的零件來,包裝得極為漂亮。

  木頭都是用上等的,邊緣磨得絲毫沒有一點毛刺。

  五格已經拆開來組裝了,估計打算裝好後再讓人上門做客,看看自己會動的八音盒。

  葉珂有點擔心道:「他這兩天就要請人上門做客了,那八音盒五格裝起來了嗎?」

  四爺好笑道:「八音盒沒那麼容易做出來,聽說五格還讓兄長們幫忙。不過兄長幫不上什麼,還弄掉了好幾次零件,險些把木頭零件掰斷了。」

  五格嚇得把哥哥們都推出去,不讓他們插手,免得這些零件反倒給拆沒了。

  四爺想了想,覺得五格這麼拖下去,別人上門做客的時候,他這八音盒連一半都沒能裝上:「等會我派人跟弘暉說一聲,讓他叫五格帶著零件來園子。」

  蘇培盛很快去告知弘暉,弘暉立刻派人去請了五格去圓明園。

  他還說要跟五格徹夜長談,留宿在圓明園的宮殿,帶上替換的衣服和八音盒的零件。

  這等待遇前所未見,兄長們把五格打扮好,還叮囑他很多宮裡的規矩,這才依依不舍送他進宮,生怕五格做了什麼失禮之事。

  五格簡直嚇壞了,不知道弘暉怎麼忽然會請自己去園子,還要留宿!

  不過帶上了八音盒的零件,他懷疑弘暉是不是想幫自己組裝起來。

  果不其然,到了圓明園,弘暉派人請五格去了自己的住所,開門見山說道:「聽說你要請人上門做客,要把八音盒給他們展示一番。我擔心你這八音盒需要組裝很長時間,趕不上宴席,就派人叫你過來了。」

  五格想到弘暉如此為自己著想,感動得淚眼汪汪:「多謝大阿哥,我一個人確實裝不起來,哥哥們都幫不上忙,還差點把零件弄壞了。」

  兄長們說的還要更直白一點,覺得這些零件做的太薄太脆了,很容易就掰斷。

  五格覺得明明是他們的力氣太大,怎麼還賴上這零件的問題呢!

  弘暉那麼用心讓人做出這個零件來,用的是上等的木頭,又是用了標准測量,每個零件的大小都是固定的,分毫不差。

  這樣的零件哪裡會有問題,已經做到最好了!

  五格心裡氣呼呼的,面上不敢表現出來:「我把零件都帶來了,我們今晚一起裝起來,不裝好我就不睡了!」

  他卷起袖子就要開始,被弘暉攔下了:「不著急,小舅舅一路過來也該餓了,先吃點東西再忙也不遲。」

  五格摸著肚子確實餓了,老老實實坐在桌前吃完飯,等人撤掉了桌上的東西,這才拿出一箱子細碎的零件來。

  他想著今晚不睡的話,天亮的時候應該能裝起來吧?

  實在不行,那就再通宵一晚上!

  五格打定主意,怎麼都要在設宴之前把八音盒組裝好,跟同齡的小公子們炫耀一番。

  他剛拿起一個零件,盯著圖紙仔細琢磨究竟放在哪裡。

  五格再抬頭的試試,發現弘暉壓根不用看圖紙,手裡拿著零件很快就組裝起來。

  他微微張開嘴巴,眼睜睜看著弘暉一會兒功夫就組裝了一小半。

  等一個時辰過後,八音盒就已經組裝完了。

  弘暉示意五格把最後一個零件拼上,這八音盒就徹底完成。

  五格不可思議看著桌上的八音盒,那麼多零件,弘暉完全不用看圖紙就迅速組裝完了,這是裝了幾次?

  他這麼想就這麼問了,弘暉就笑著答道:「工坊剛做出樣品的時候,我試過兩回,所以也熟悉了,組裝起來比較快。」

  五格感覺不可思議,組裝兩回就熟練了嗎?

  弘暉還拍拍手道:「好了,咱們裝好了,也能睡下了。」

  五格看著外邊的天色,其實不是很晚,於是疑惑道:「這麼早睡下嗎?」

  弘暉笑了:「小舅舅不是說組裝好就睡下,這不是裝好了嗎?」

  五格臉頰有點紅,雖然是這麼說,還是弘暉太快了。

  弘暉又說道:「而且小舅舅明天要早起回去了,今晚還是早點休息為好。」

  五格一臉詫異:「啊?我明天就回去,不多呆兩天嗎?」

  他難得來圓明園,難道弘暉不該派人領著自己到處轉一圈,盡地主之誼?

  哪怕不走遠,就在附近溜達一圈,五格在宴席上也有跟人炫耀的話題啊!

  弘暉笑笑道:「小舅舅不是兩天後設宴,回去後也該忙碌宴席之事,所以我就不留你了。回頭宴席辦好了,小舅舅再過來住幾天。」

  五格頓時才想起設宴的事,早知道如此,他就晚幾天再設宴了!

  不過炫耀八音盒這件事是越早越好,五格又高興起來,歡歡喜喜躺下睡覺了。

  第二天五格迷迷糊糊被叫起來,上馬車後發現後邊還跟著一輛馬車,不由疑惑道:「後邊是什麼?還有人跟著我一起走嗎?」

  侍從低聲答道:「這是大阿哥讓人送來的,說是讓公子帶著一起走。」

  五格好奇壞了,於是跑到後邊的馬車一看,發現一馬車都是八音盒的禮盒。

  包裝得極為精美,明顯是讓他設宴的時候送給客人用的。

  弘暉這手夠大方的,也十分周到。

  畢竟主人家炫耀完後,也得送禮,送這個最為合適了。

  不過這價錢不低,五格還想著全送了實在有點肉疼,如今就不用發愁了。

  看一馬車那麼多的禮盒,客人送一圈都綽綽有余。

  五格高興道:「給大阿哥說一聲,謝謝他讓人送來這個,宴席我一定辦得好好看看。」

  他回去後對設宴的事就十分用心,還讓人准備了少年郎喜歡的果酒。

  裡面沒多少度數,不過少年郎都喜歡裝大人,喜歡設宴上偷飲酒。

  索性用果酒的話,他們喝了也不會出事,不然喝醉鬧騰就麻煩了。

  點心也是極為精致,瓜果都准備好了。

  地方就選在花園裡面,這樣就沒那麼拘束。

  星禪原本還擔心五格設宴的事,有夫人幫忙雖好,依舊怕他招呼客人不夠周全。

  沒想到五格十分上心,還准備了很多禮物送給客人。

  不過聽聞是弘暉准備的,星禪知道五格這次設宴為了什麼,對此忍不住有點緊張了。

  葉珂看書的時候就容易忘事,過了兩天才想起五格設宴的事來,不由問道:「爺,五格這宴席如何,辦得還妥當嗎?」

  四爺笑著道:「五格這次辦得很妥當,還當場打開了八音盒。」

  會動的八音盒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這就是五格設宴的目的,自然派人拿著八音盒在整個場地裡走了一圈,讓所有客人都能就近看看。

  聽聞這八音盒只需要自己拼裝就能做出來,少年郎們蠢蠢欲動,恨不得立刻派人去采買。

  不過得知這是弘暉的工坊所做,如今尚未對外售賣,只是他先給自家人送了,所有人對著五格都是羨慕又嫉妒。

  五格這不能文不能武的家伙,就因為是皇後的娘家人,才得了這個待遇。

  見周圍人隱晦看著自己的目光,五格卻笑眯眯的,壓根不惱。

  畢竟這些人是羨慕自己,他又何必計較?

  至於出身的話,五格感覺自己投了個好胎,運氣十分不錯。

  這些人要嫉妒的話,也只能埋怨自己沒有投身到皇後的家族裡頭了!

  等客人要走之前,得到五格送來的八音盒禮盒,頓時對他的印像好了起來。

  五格才不管這些人對他的印像,只要對八音盒的印像好起來就行。

  他篩選客人的試試,選的都是京城裡出身高又不差錢的人家。

  余下的人就沒請了,哪怕弘暉給的禮盒足夠多,五格不想當這個冤大頭,其他人他們以後自己去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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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五格這邊一宣傳,弘暉那邊的工坊產量差不多,庫存也是夠的,鋪面就開了起來。

  鋪面開在最繁華的街道,這還是九阿哥幫著弘暉選的位置。

  弘暉起初覺得有五格的宣傳,這鋪面不需要太大,只需要馬車能通過的地方就行了。

  九阿哥卻道:「大阿哥是低估了這八音盒的魅力,只兩輛馬車能通過的地方,恐怕以後馬車要停不下了,反倒會堵著路。」

  「就該選個寬敞繁華的地方,還有能停留馬車的位子,不然客人們怕是要不方便。」

  「而且看大阿哥的意思,除了八音盒之外,你還打算做別的吧?」

  弘暉聽後笑著點頭道:「果然做買賣方面就沒誰瞞得住九叔,我是打算做點別的,想著做鐘表的話,也能動。」

  「不過暫時不著急,先把八音盒的禮盒推出去,工坊那邊暫時多准備點庫存。」

  他是知道之前葉珂的鋪面一上貨物,轉眼就賣光了。

  雖然弘暉認為自家鋪面可能還差點,需要點時間,卻也不能疏忽了。

  要是開門做買賣,庫存卻沒多少,客人來買東西卻什麼都沒有,就有些失禮了。

  九阿哥點頭道:「大阿哥果然穩重,不會太著急,卻也不能太拖拉了。我看有些人應該很快把八音盒組裝起來,就會想著要買新的。」

  所以這新的禮盒拖得久了,很容易讓對方失去了興趣。

  弘暉笑著搖頭道:「這一點九叔放心,暫時京城裡頭除了我,應該還沒人能完全把八音盒組裝起來。」

  九阿哥聽得哈哈笑了:「你這話讓我感興趣了,我家裡正好也有禮盒,回頭就去拼裝一下,怎麼都要成為第二人。」

  弘暉聽後又搖頭道:「我已經把禮盒送進宮裡給皇阿瑪和皇額娘,想必九叔會成為第四人。」

  九阿哥聞言聳聳肩道:「第四人也不錯,我得抓緊時間,別是排名又往後了。不過那些半大小子那麼喜歡這八音盒,宴席結束好幾天了,他們應該會尋幫手,這都還沒完成嗎?」

  幾天下來都沒拼湊成功,那禮盒這麼難?

  弘暉笑笑道:「皇額娘畫的圖紙,自然不會太簡單。要是太簡單的話,那就十分沒意思了。」

  他手裡頭已經畫了大半的新圖紙,九阿哥看了一眼只覺得眼花繚亂。

  這圖紙都那麼復雜,東西想拼起來是真的不容易。

  那麼難的玩具,也就半大小子能玩兒了。

  不過年紀大點的,對這個也很感興趣,畢竟不會太簡單,很有挑戰性。

  要是完成了,那成就感是不一樣的。

  九阿哥又問道:「大阿哥就不擔心那些半大小子組裝了好久都沒能完成,就會對這個玩具失去興趣了?」

  要是這樣,玩具豈不是銷量會很快降低下去?

  這一點弘暉倒是不擔心,解釋道:「有小舅舅幫忙,京城如今勛貴人家都聽說過這個。家裡的晚輩必然都知道,家家戶戶的小輩都在玩這個,自然想要盡快完成。」

  「要是晚了,別人都拼好了,就自己沒完成,豈不是要沒面子?以後出去參加宴席的時候,那該如何開口?」

  如今各種宴席上,小輩們都會談論弘暉這個新出的玩具。

  要沒能加入到話題之中,很容易就會被排斥在外。

  小輩們湊在一起,其實也是為了經營自己的人脈圈子。

  要被排斥在外,或者插不上話,很快以前經營的人脈就會變得岌岌可危了。

  所以他們必須跟上話題,就絕不能忽視這個新玩具了。

  多得五格在,很快就把這個新玩具在年輕公子中變得炙手可熱了起來。

  九阿哥聽懂了,又覺得弘暉年紀小小的,頗有點老謀深算的模樣。

  弘暉早就預料到新玩具出來後,公子哥兒會十分喜歡,絕不會輕易放棄,怎麼就沒想過那些人對此會多狂熱了?

  不管是為了經營人脈圈子,還是不想被排斥,又或者只是為了面子,他們都必然要努力拼出來。

  那麼想采買的人只會更多了,都想用這個來加入話題當中。

  九阿哥笑笑道:「既然如此,就該聽我的,選個最大的鋪面,附近寬敞不說,周圍也是大路才行。」

  弘暉只覺得那些人不會輕易放棄,也沒那麼快膩歪,確實低估了這個市場的空缺。

  如今的年輕公子哥兒,紈绔子弟不是聚在一起玩鬥蟋蟀鬥雞,就是去梨園聽曲兒,或者玩一會骰子。

  要學問不錯的,還能去詩會,一起喝茶飲酒然後對對子或者作詩。

  再不行來個擊鼓傳花,流水傳花,風雅至極,卻來來去去就那樣了。

  如今多了個有趣的談資,各種聚會大家見面後,以前都是互相問候,現在都問八音盒拼好了嗎?

  所有人都搖頭,要誰忽然點頭了,那可就是萬眾矚目。

  就為了那一瞬間,大家都拼了。

  一個個鑽研圖紙,挑幾個聰慧的下人幫把手,他們都想盡快拼起來。

  其他人見了,也起了興致,於是去鋪面買八音盒的人就越來越多。

  甚至有人寫信去給京城外的親友,談起京城趣事,誰都會提一句這個八音盒。

  於是外地來鋪面采買八音盒的人就絡繹不絕,要不是九阿哥建議選的鋪面,馬車都要堵個水泄不通了。

  葉珂得知弘暉這買賣做得十分紅火,心裡也很高興。

  她之前畫了一部分鐘表樂高的圖紙,很快四爺就讓弘暉接手了。

  四爺解釋道:「既然是弘暉自個的買賣,你拋磚引玉就行了,後邊就該他親自來。」

  弘暉點頭附和道:「是啊,哪裡能讓皇額娘受累,這些都交給兒子來就好!」

  「而且兒子也不是一個人來辦,還選了幾個擅長畫圖紙的工匠,幫著把圖紙完善。」

  畢竟他就一個人,只有一雙手,既要看賬本又要做圖紙,壓根分不出身來,還不如讓被人來代勞。

  就跟四爺一樣,很多差事沒必要他親自來辦,只需要抓著大方向,讓底下人去做就行了。

  弘暉也打算這麼做,如此就不會累著自己,事情也能辦得妥妥當當了。

  聞言,葉珂笑著點頭道:「也好,只要你沒累著自己就行。」

  孩子長大了,想要獨自辦事,當家長的就不好事事都插手了。

  葉珂看著弘暉,又建議道:「我想著八音盒雖然做得精妙,人人都能買。卻也得出一些特別的東西,難得要更高,給一些有錢卻又想挑戰的人。」

  「當然數量有限,不會給工坊造成更大的壓力,又能物以稀為貴。」

  這就是所謂的限量樂高了,出的數量少,既能當收藏又十分有面子。

  一年出那麼一個,也足夠了。

  這樣出過後就不會再出的東西,以後誰家擁有了,他們也能炫耀一番,自然願意花錢買下。

  弘暉聽得連連點頭道:「皇額娘這個主意好,回頭兒子就讓人琢磨個少見又難的東西來。」

  葉珂笑笑道:「這個時候應該沒人會隨意仿造這個,不過還是也好留心一些遠一點的地方。」

  這東西仿造起來不容易,但是有圖紙在,還是能仿造一些,只是質量怕要差上很多。

  要是有人不小心買了這些仿造品,卻來找弘暉這些正版玩具的麻煩,那就叫人頭疼了。

  弘暉笑著應道:「皇額娘放心,兒子早就想過這事了。禮盒上會有個屬於鋪面的隱晦記號,除了管事無人能仿造。」

  他也會讓管事跟客人們提及此事,記號在哪裡是什麼樣子,除了管事和弘暉之外就沒人知道了。

  以後有人覺得禮盒有問題送過來,要是上面沒有記號,那就是仿造品了。

  當然也可能會有人提出這記號無人知曉,那麼很可能送過來,弘暉就能矢口否認,空口白牙說不是自家的東西。

  弘暉自然不願意當冤大頭,不是自家的東西當然不能認了。

  所以記號半年會換一次,每次檢查的時候,也會展示給客人看。

  要是有人來投訴,說買的東西不好,那麼記號也會立刻換掉,以防這人是來騙記號的。

  如此防備,想來也沒人會花大價錢去仿造,得罪弘暉不說,也很難撇清干系。

  除非把管事收買了,不然根本不知道半年內的記號是什麼,又是放在什麼位置。

  葉珂只覺得弘暉想的這個防偽記號的主意真不錯,鬧事的人也能輕易擺平了,又不必擔心有人會仿制。

  弘暉順勢提道:「皇阿瑪,之前兒子答應小舅舅在宴席後到園子來做客幾天,可以嗎?」

  四爺點頭道:「可以,你來招呼就好。」

  聽聞五格要進圓明園來做客,葉珂笑著道:「我也許久不見五格了,到時候他過來了,還能一起用飯。」

  弘暉笑著應了:「小舅舅這次幫了兒子很大的忙,兒子想要好好招待他。」

  五格再次被請到圓明園來還有點暈乎乎的,他之前以為弘暉就是嘴上說說。

  哪裡想到宴席一開,弘暉正是最忙的時候,依舊記得自己的約定,派人來跟五格說一聲,第二天讓馬車帶他到圓明園來。

  弘暉說要招待他,自然把五格請到自己的住處來。

  弘時和弘歷就住在隔壁,得知五格來了,也過來打招呼。

  五格拱手道:「這幾天我來打擾幾位阿哥了。」

  弘歷擺擺手道:「說什麼打擾,多住幾天應該也行。大哥,是嗎?」

  弘暉含笑點頭道:「對,我已經跟皇阿瑪提過,小舅舅多住一陣子也可以。正好還能跟弘時和弘歷一起讀書,有什麼問題我也能幫忙解答。」

  五格聞言蔫蔫的,他過來圓明園不是避暑玩耍的嗎,怎麼還要讀書?

  弘歷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在想什麼,好笑道:「想什麼呢,太傅也會到圓明園來上課。正好你這病好得差不多了,也能一起上學了。」

  弘暉如今不用上學,所以第二天五格就要跟著隔壁的弘時和弘歷去課堂了。

  去的路上,弘晝也在,見到五格並不意外。

  五格上了一天課,回來的時候臉色更沮喪了。

  葉珂來請他過去一起用晚飯,五格欣然答應,屁顛屁顛過去,就見到了小格格。

  小格格剛睡醒,如今已經能獨自坐著,偶爾還能爬幾步。

  她長得粉雕玉琢的樣子,五格看著就覺得心都要化了:「皇後姐姐,小格格長得真好看。」

  葉珂笑著道:「是啊,紫荊聽了你這話肯定很高興。」

  果然,小格格看著五格,咧嘴一笑,明顯是知道他在誇自己。

  五格有些意外道:「小格格這才多大一點,就能聽懂我的話了,真是太聰明了。」

  聽見這話,小格格笑得更高興了,還一屁股坐下,小手拍了拍,似乎在說五格誇得好。

  葉珂好笑道:「她年紀小小確實機靈,能聽懂很多話。」

  所以她讓鄧夫人和春嬤嬤都留意點,身邊伺候的人都不能亂說話,免得被小格格聽了去。

  要說不該說的,讓她傷心難過或者生氣,那就不好了。

  如果讓小格格聽著學壞了,那就更不行。

  五格伸手捂著嘴巴,也擔心自己會說錯話:「那我以後說話小心點,只是在小格格面前,誰能說不好聽的話,畢竟小格格長得好看又聰明,跟小仙女一樣。」

  小格格抬頭看著五格,伸出手「啊」了一聲。

  五格一愣,葉珂有些意外道:「看來紫荊很喜歡你,這是要讓你握手。」

  聽見這話,五格心花怒放,小心翼翼握了一下小格格的手,都不敢力氣太大,免得把小格格弄疼了。

  他因為太緊張,手心都出汗了。

  好在小格格沒嫌棄五格,握了一會手才放開,還「啊啊」了兩聲。

  五格只好回頭看葉珂,讓她翻譯一下。

  葉珂挑眉,她又不是小格格,哪裡真能什麼都懂,於是說道:「我也不清楚小格格這次想說什麼,估計還是覺得你不錯?」

  弘暉這時候進來,聽見葉珂的翻譯就笑了起來:「皇額娘,妹妹這是在誇小舅舅也長得好看,人還不錯,禮尚往來了。」

  葉珂表示質疑,小格格才多大一點,真的事這個意思嗎?

  弘暉連連點頭道:「真是這樣,妹妹就是想這麼說,對吧?」

  小格格「啊」了一聲,還真的表示贊同。

  葉珂感覺絕了,弘暉這聰明的腦瓜子最近連嬰兒語都修了八級嗎,這都能猜出來?

  五格也滿臉佩服道:「大阿哥太厲害了,小格格這說的什麼都能知道。」

  不愧是大阿哥,果然是聰明得很!

  弘暉笑眯眯道:「跟妹妹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也就能隱約猜出來了。」

  五格看著粉嫩的小格格,羨慕道:「我也想有個妹妹……」

  可惜阿瑪已經不在了,也就沒了要妹妹的機會。

  他喃喃道:「妹妹不可能了,那我以後成親了,要生個跟小格格一樣的女兒就好了。」

  弘暉斬釘截鐵道:「那不可能,妹妹是這世上最漂亮的,誰都比不過她。」

  葉珂無語看了弘暉一眼,他什麼時候成了寵妹狂魔?

  小格格偏偏還「啊」了一聲,好像也十分贊同弘暉的話。

  葉珂更無語了,好家伙,她這生的不是女兒,是人精啊!

  她這機靈的模樣,長大點會跑會說話的時候還得了?

  小格格這時候看了一下葉珂,就伸出胳膊。

  葉珂笑著把她抱在懷裡,小格格伸出小手摸了摸葉珂的臉頰,仿佛是在安慰她一樣。

  這個女兒是機靈,還特別敏銳,葉珂低頭親了親小格格的小手道:「我也覺得世上沒誰比我的女兒更好看更貼心了。」

  小格格在她懷裡笑了起來,還揮舞著小手尤為高興。

  四爺過來的時候看見五格就點了點頭,五格嚇得連忙行禮:「見過皇上。」

  見他緊張,四爺就安撫道:「沒事,今天是家宴,叫你過來一起用飯而已,不用太拘束。」

  四爺又看向葉珂懷裡的小格格,伸手接了過來:「紫荊今天乖嗎?有想我不?」

  小格格「啊」了一聲,表示在想一樣。

  四爺就高興了,摸了摸她的小手,感覺小格格有點出汗了,就讓奶娘抱回去讓她換一身。

  免得汗水打濕了她的衣服,被風一吹也容易凍著。

  四爺落座後,葉珂招呼五格也一起坐下。

  送來的飯菜味道可口又精致,五格吃得很高興,也就沒剛開始那麼緊張了。

  葉珂給五格夾菜,又問起他的身體來:「看你的臉色好多了,身子沒有大礙了吧?」

  五格連連點頭道:「皇後姐姐,弟弟沒事了,已經能跑能跳。鄧大夫說我之後需要稍微調理一二,只吃藥丸就好,不用湯藥。」

  其實這也是他求鄧大夫,湯藥實在咽不下,還是藥丸來得好。

  鄧大夫表示五格只需要用藥膳就行了,藥丸不必用太多,讓他松了一口氣。

  葉珂也聽鄧大夫提起過,於是叮囑道:「正好你在圓明園多住一段時日,鄧大夫也在,就能給你調理一二。身子骨徹底好了,我才能放心。」

  五格連忙感謝,四爺又開口道:「你一直住在弘暉那邊,他十分忙碌,想必會互相打擾,還是另外准備個住處才是。」

  反正阿哥住的居所大得很,還有空置的,讓五格住進去就好了。

  五格原本想著要跟弘暉住在一起,還感覺十分擔心。

  如今好了,他也有自己獨自居住的地方,就不用太麻煩弘暉,連連道謝:「多謝皇上。」

  四爺笑笑:「謝什麼,你也太客氣了一點。回頭住著缺什麼,只管跟侍從說說,或者直接告訴蘇培盛就好。」

  五格應下,心裡哪裡敢打擾蘇伴伴,想著找侍從就足夠了。

  他用過飯,小格格已經瞌睡被抱回去了,不免有些遺憾。

  五格想著明天過來再看看小格格就好,那麼可愛的妹妹,在園子住著的時候才能見面,自然多看一眼是一眼。

  弘暉見他很喜歡小格格,心裡也高興道:「我妹妹好看吧?這麼好看的妹妹不常見,我真高興妹妹的出生。」

  他一路送五格回去,就一路說了小格格有多可人。

  從小格格會抬頭說起,然後會翻身,能自己坐著,如今都會爬了。

  弘暉感慨道:「時間過得真快,仿佛昨天妹妹才出生,今天就會爬了。過一段時間,妹妹該會走會跑,然後會說話,會叫我大哥了。」

  光是想想,他還是很期待的。

  只是弘暉想著妹妹能長得慢一點就更好了,那他也能慢慢陪著妹妹長大。

  弘暉嘆道:「要是妹妹長得太快,等亭亭玉立的時候,她就要嫁人了,也不知道誰能配得上我的妹妹。」

  五格聽後,覺得小格格以後的額駙估計不容易了。

  只怕要是最優秀的人,不然皇上和大阿哥都不會讓小格格嫁過去。

  就是大阿哥想的會不會太遠了,小格格如今才剛會爬,他就已經想到小格格嫁人的時候了嗎?

  五格搖搖頭,心想小格格那麼粉雕玉琢的樣子,長大後必然很好看,確實不能隨便許人。

  一時之間,他跟弘暉感同身受,都覺得小格格不能隨便嫁出去!

  弘暉見五格忽然搖頭,頓時滿臉歉意道:「我一路只自顧自說話,實在不好意思了。」

  五格連忙擺手道:「哪裡,我聽著很有意思,覺得小格格確實是最好看的,真羨慕大阿哥了。」

  弘暉笑吟吟道:「小舅舅這麼說,我也很高興。」

  五格又道:「我過來之前,有幾個在宴席上認識的公子派人來,說是請教八音盒怎麼拼上……」

  這是表面的意思,暗地裡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弘暉沒等他說完,頓時猜出來了:「他們是覺得小舅舅這八音盒不是自己拼的,估計是身邊人幫忙,於是想跟你要人過去,幫他們也完成了?」

  五格沒想到弘暉如此厲害,他還沒說完就全部猜出來了,連忙點頭道:「是啊,他們覺得我沒那個能耐,那麼快把八音盒拼出來,肯定有幫手,要我交出來。」

  「要不是大阿哥的馬車就在府門前,說明要接來園子,只怕我都不好脫身了。」

  那些公子哥兒最是難纏,侍從一直纏著五格,讓他很是頭疼。

  五格又不能直接把人打出去,卻也交不出人來。

  畢竟他確實不是自己拼出八音盒,也的確有幫手,但幫忙的人是弘暉,哪裡能借出去呢!

  五格還不能告知這些人真相,這時候正好跟弘暉說一聲,也算是求助一二了。

  弘暉笑著搖頭道:「小舅舅不必藏著掖著,就說是我幫忙拼起來的八音盒。回頭你寫信告訴他們,實在麻煩,我派人過去告訴他們也行。」

  五格猶豫了一下道:「那就麻煩大阿哥了。」

  弘暉並不意外,點頭道:「放心,我會辦妥的。」

  五格想著弘暉派人過去說,估計那幾個公子哥兒很快會消停,再也不敢派人來找他了,頓時心花怒放!


第132章

  弘暉出馬,確實很快擺平了那些公子哥兒,誰都不敢再來打擾五格了。

  原本那些公子哥兒派人在府外蹲著等五格回來,聽聞他得了皇上的允許,在圓明園住上一段時間,他們就打算寫信過來催促五格。

  哪裡知道大阿哥居然親自派人告訴他們,五格的八音盒是他親自拼的。

  如此一來,那些想要走捷徑的公子哥兒只好立刻放棄了。

  畢竟請五格還好,請大阿哥幫忙拼八音盒,他們是活膩了嗎?

  他們沒了走捷徑的法子,只好老老實實自己拼了。

  倒是有人在努力下,終於把八音盒拼出來了,很是出了一番風頭。

  不知道多少人寫信或者派人上門來請教,面子裡子都有了,那小公子也十分嘚瑟。

  五格收到消息,得知拼出八音盒是宴席上做客的一位小公子,並不意外。

  他跟弘暉說道:「大阿哥,這人能拼出來,估計幫手不少。我記得他府上有不少厲害的門客,是他親口說的。」

  雖說這些門客是他親爹的,不過這時候借用也不妨事。

  而且能第一個拼出八音盒來,對外的名聲實在好得很。

  看這蜂擁而至的客人,就知道這名聲有多厲害了。

  想想弘暉做的八音盒,最後這人卻用來當自己漲名望的工具,五格心裡就不太舒服。

  弘暉看出五格的心思,笑著道:「小舅舅不用擔心,他的名聲越厲害,這八音盒就能賣得更好了。」

  「咱們這名聲也差不到哪裡去,畢竟滿京城第一個肚子拼出八音盒的人不是我媽?」

  五格想想也是,那位小公子哪怕有一百個幫手,都不可能比弘暉厲害。

  看看他那麼多幫手也費了老大勁才拼好,弘暉區區兩個時辰就拼出來了,還是弘暉更厲害。

  五格頓時又高興起來:「說得也是,這買賣要越發紅火起來了。」

  弘暉笑著點頭,他已經拿到賬本,這月來采買八音盒的人非常多。

  他已經開始琢磨葉珂說的限量禮盒,想著應該做一個更難的東西。

  弘暉不知道這東西得多大多難才行,於是問起五格來:「小舅舅覺得,這東西做得更難,該做什麼東西更吸引人?」

  五格想了一下道:「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是大船?」

  弘暉有些意外道:「大船嗎?小舅舅喜歡這個?」

  五格笑笑道:「因為我一直在京城,只聽說過海船。聽聞這海船十分大,能漂浮在海上。說真的,我連真的大海都沒見過,所以對這大船就更為向往了。」

  弘暉摸著下巴沉思片刻道:「也對,這東西確實吸引人。多謝小舅舅,不然我也想不出接下來要做什麼。」

  五格慌慌張張擺手道:「哪裡的話,能幫上大阿哥的忙就好了。」

  他也沒想到自己隨意一說,弘暉居然采納了自己的意見,讓五格心裡還是美滋滋的。

  畢竟五格這文不成武不就的,弘暉卻一點都沒嫌棄,還願意來聽取他的意見。

  五格感覺自己學習應該更努力一點,才能不辜負弘暉的信任,以後也能給弘暉幫上更多的忙了。

  他終於發奮起來,不但學習更積極,學武也很努力。

  武師傅難得誇贊五格,說他比之前要主動多了,不會再找機會偷懶。

  太傅上課後,也在四爺面前誇了五格一句,他的功課做得比之前要認真許多,看得出是下過功夫的。

  葉珂聽後很是高興,這個最小的弟弟終於長大了,也知道勤奮起來。

  想必五格跟弘暉親近了許多,也被弘暉影響了,才會變得更為好學。

  弘暉這時候過來,說是要請教葉珂。

  葉珂有些疑惑,等弘暉進來後,問起的是限量禮盒的事。

  這限量要限到什麼地步,弘暉並沒有頭緒。

  是百分之一的數量,還是千分之一,又或者更少?

  葉珂就問道:「你已經想好要這個限量禮盒要做什麼了?」

  弘暉答道:「是,參考了小舅舅的建議,打算做一艘木船。一臂長,還能浮在水面上。」

  「這圖紙我已經讓工匠開始做了,說是要浮在水面上不容易,應該做不了太多。」

  葉珂點頭道:「這個主意不錯,聽著就很有意思。而且如此難做,做多了那就不夠稀奇了。」

  「這樣,那就只做十個吧。」

  弘暉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皇額娘,只做十個限量禮盒,會不會太少了一點?」

  葉珂笑眯眯道:「既然是限量,就該少之又少才是。你這次還可以增加一個條件,就是能買這個限量禮盒的人,必須獨自拼出八音盒的人。」

  弘暉眨眨眼道:「獨自嗎?他們怎麼證明?總不能讓他們當場就拼出來,那需要很多時間。」

  葉珂笑了起來:「為啥不可以?你還可以辦一場聚會,讓他們當場拼這個八音盒。誰能獨自拼出來,才有資格采買。」

  「當然了,這只是采買的資格,並不是就能買到了。限量禮盒這個,不是有錢就能買的,這是入門的條件。」

  「之後可以把拼出來的人記下名字來,按照他們完成的順序給予號碼,回頭就用抓鬮的模式把人選出來。」

  弘暉聽得一怔,轉而沉思道:「皇額娘這個法子很有意思,一是只有買過八音盒的人,才能加入采買限量禮盒的名額當中。」

  這樣一來,想要買限量版,他們就要先買八音盒,無形中就提高了八音盒的銷量。

  二是他們買了不算,還得自己拼出來。

  找人幫忙不行,拼完後還得自己反復拼來練習,不然當場拼出來就難了。

  那有這個上進心,能反復拼的人,這半大年紀的公子哥兒並不多。

  能有這心性,還是個值得結交之人。

  弘暉辦一場這樣的聚會,引來不少如此心性的同齡人,可以說是結交友人的好機會。

  無意中還提高了限量禮盒的身價,最後能買上的十個人,不但要靠自己的能力和財力,最後還要拼上運氣。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抓鬮也相對公平,就不會讓沒買到的人鬧騰了。

  弘暉連連點頭道:「如此甚好,兒子這就派人宣揚出去,叫他們也多花點時間來練習,別是整天想走捷徑,找人拼完就算結束了。」

  葉珂笑著點頭:「是啊,這樣還能鍛煉他們的手上的能耐,又得動腦子,也是個不錯的練習方式。」

  讓這些少年郎有事做,也不至於總往外跑鬧騰了。

  弘暉笑笑道:「皇額娘不用擔心這些少年郎平日悶著不活動,其實每年還會有騎射比試和圍獵。」

  如今再加上這個耗時的玩具,這些難約束的半大少年也不會整天往外找樂子然後闖禍了。

  葉珂想到後世的少年喜歡的蹴鞠,如今就沒怎麼看見。

  她回想了一下,好像順治的時候就禁止了蹴鞠這個活動,之前還是挺流行的。

  至於禁止的理由,野史比較多,其中一個說是因為八旗侍衛蹴鞠輸給了內侍,這讓順治感覺非常丟臉,索性禁止了蹴鞠活動。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順治皇帝那麼小氣嗎?

  不過想想八旗子弟的蹴鞠居然那麼糟糕,確實挺丟臉的。

  葉珂胡思亂想了一會,奶娘正抱著睡醒的小格格過來。

  她立刻丟掉剛才的想法,接過小格格在懷裡親了一下:「咱們可愛的紫荊睡醒啦?」

  小格格臉頰紅撲撲的,看著葉珂笑了起來,小手摟著她的脖子不放。

  她扭頭看見弘暉,「啊」了一聲好像在打招呼。

  弘暉就笑著回應道:「紫荊,哥哥來跟皇額娘談正事,是關於我的買賣,准備做個限量禮盒,是一艘大船,特別好看。」

  「回頭工坊做出來後,我會讓人特地留下一艘船給你。」

  說完,弘暉又看向葉珂問道:「皇額娘,限量禮盒只有十個的話,給妹妹留了一個,給皇額娘留一個,豈不是就剩下八個了?」

  葉珂聽後樂不可支道:「弘暉你這也太死板了一點,雖說是十個限量,但是給家人送的禮物就不用算在裡面了。」

  弘暉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給家裡人多留點也行,小舅舅的建議,那得給他留一艘。」

  「幾個弟弟也該有才是,另外弘昇和弘曙也該給他們送一艘。」

  畢竟他跟兩人的關系不錯,就是給他們送了,尚書房其他人是不是也得送?

  葉珂無奈搖頭道:「弘暉你這麼一送,所有人都快送了,那就不叫限量了。」

  「就是越少越好,給紫荊送就好,不用給我送。五格給你建議,確實該送一艘。至於弘曙和弘昇,你可以轉送八音盒給他們。」

  「或者其他新出的玩具禮盒,你先給他們送一個,限量這個就不好都送了。」

  她這個兒子怎麼就如此實誠了呢,以後還怎麼當奸商?

  弘暉受教地點頭道:「好,兒子記下了。」

  小格格聽著還「啊啊」兩聲,好像在附和什麼。

  葉珂是完全不知道女兒在說什麼,忍不住看向弘暉,讓他翻譯一下。

  弘暉湊近小格格,小聲問道:「妹妹是喜歡大船嗎?哥哥一定記得給你留一艘最漂亮的,我自己不用留。」

  小格格又「啊啊」叫,弘暉搖頭道:「妹妹有就行了,我要是想看,就來妹妹這邊。」

  這話似乎讓小格格滿意了,她伸出小手,弘暉笑著接過了妹妹,熟練地抱在懷裡,還是讓小格格舒服的姿勢。

  他這都不知道抱了多少次,才會如此熟練。

  葉珂感慨道:「也就你能聽懂紫荊在說什麼,說到底弘暉究竟是怎麼猜出她的想法來的?」

  小格格才多大一點,除了發出啊啊的叫聲之外,就沒別的了。

  就這個單音,除了語氣有點不同,能聽出點意思來,其他就很難猜了。

  弘暉笑眯眯道:「我跟妹妹心有靈犀,所以隱約能猜出妹妹的意思來。」

  小格格在他懷裡「啊」了一聲,仿佛在附和。

  葉珂也不知道這兩兄妹究竟怎麼溝通的,明明該是母女連心才是,怎麼她就聽不懂了?

  四爺回來的時候,見小格格在弘暉懷裡安安分分的,看見他就立刻露出大大的無齒笑容,伸出小手來。

  他笑著接過女兒,在懷裡熟練的姿勢跟弘暉簡直一模一樣。

  葉珂心想弘暉該是跟著四爺學的抱孩子姿勢,難怪那麼熟練了。

  她回想了一下,四爺是什麼時候那麼熟練抱孩子的,跟誰學的?

  葉珂回過神來,就見四爺抱著小格格和弘暉盯著自己。

  三人三雙眼睛看著自己,她不由一驚,好笑道:「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麼?還是我臉上沾東西了?」

  四爺笑著問道:「見你出神,是在想什麼嗎?」

  葉珂就答道:「我就是在想爺抱紫荊很熟練,是什麼時候學會抱孩子的?而且抱著紫荊讓她感覺很舒服的姿勢,該是誰教的?」

  四爺點頭道:「我是讓鄧夫人教的,她給我示範了,我稍微調整了一下就行了。」

  「紫荊在我懷裡動的時候就是不太舒服,調整一下姿勢,她不動就是感覺不錯。」

  四爺完全按照女兒的感覺走,畢竟鄧夫人只是教導大概的,每個孩子的身形不一樣,怎麼舒服還得讓女兒體會一下再稍微調整才是。

  葉珂這才明白,四爺跟著鄧夫人學會抱孩子,女兒就幫著四爺調整出最適合自己的舒服姿勢。

  四爺這完全是女兒奴了,這會抱著女兒都不撒手了。

  葉珂就道:「紫荊這會兒該是用飯了,還是想跟哥哥玩一會兒?」

  弘暉笑著接過小格格說道:「妹妹也該餓了,兒子帶著妹妹去隔壁找奶娘。」

  他說完,就抱著小格格走了。

  葉珂一愣:「弘暉怎麼走得這般快,我還說等會讓他留下一起用飯。」

  四爺卻道:「不用,弘暉今天不留下,他等會要跟五格一起用,咱們兩個用飯就行了。」

  他摟著葉珂的肩膀,忽然一彎腰,打橫就把她抱了起來。

  這把葉珂嚇了一跳,吃驚道:「爺怎麼忽然抱起我來?我很重吧,趕緊放下。」

  四爺抱著她往前走了幾步,笑著道:「你不重,感覺吃得還是太少了,好像比之前還輕了一點。」

  「我這身子骨比以前好多了,抱起你來是輕輕松松的。剛才我看你問起紫荊的事,一臉羨慕的樣子,好像也想讓我抱起來,於是就照做了。」

  葉珂被他說得頓時臉紅了起來:「爺,我沒這麼想。」

  四爺笑了:「你沒這麼想,我是這麼覺得的。反正我抱過了紫荊,也該抱抱你才公平。」

  葉珂失笑,這算什麼公平,女兒有的她更加要有嗎?

  她看四爺抱著自己走路確實輕松,好像手裡就沒抱個大活人一樣,確實身體比之前好多了,還臉不紅氣不喘的。

  四爺愣是抱著葉珂在屋內走了一圈,還有點意猶未盡道:「這裡還是太小了,要不我抱著你去外頭散步走一圈吧。」

  葉珂連忙攔下道:「不了,爺抱了一會也該累了,不是說要用飯嗎?」

  四爺低頭說道:「用飯還早,我感覺還有力氣,抱著你出去走一圈也不會累,真不去嗎?」

  葉珂臉更紅了,想到自己被他抱著出去走一圈,多少宮人能看見,就渾身不自在:「不了,外頭被人看見了,那我多不好意思。」

  四爺好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要害羞的話,我讓蘇培盛派人先把周圍宮人都清了,圍起來不叫他們靠近。」

  葉珂還是搖頭:「哪怕爺身體好多了,我還是怕你累著,剛才在屋裡走一圈已經很足夠了。」

  四爺看她確實滿足的樣子,勉為其難點頭道:「行吧,你不想出去就先這樣。我每天抱著小格格在屋裡散步一圈,要不每天也抱著你走兩圈?」

  葉珂忍不住笑了起來:「爺的意思我心領了,倒也不必跟紫荊比較。我不也每天抱著紫荊,總不能反過來每天抱著爺。」

  她哪怕想抱,估計也抱不起來。

  四爺笑道:「怎麼不行,可以不用這樣抱,也能普通一點的。」

  他在榻前坐下,葉珂就順勢坐在四爺的腿上。

  四爺托著葉珂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肩膀上,葉珂就自然而然抱住了他:「爺,這樣嗎?」

  見狀,四爺把臉埋在她的肩窩:「嗯,這樣不錯!」

  兩人安安靜靜享受這份親昵,忽然外邊傳來蘇培盛的小聲稟報:「皇上,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來拜見。」

  四爺緩緩抬起臉來,表情不是很痛快:「他們這時候來做什麼?」

  葉珂見了,不由笑道:「他們兩人一起來,可能是書已經寫完了,要給爺看看?」

  四爺想了想也覺得是這事,嘀咕道:「就這事的話也不用著急,我先再抱一會兒。」

  葉珂好笑,摟著他的脖子道:「九弟和十四弟都是急性子,爺不出去的話,他們很可能要著急……」

  果然蘇培盛又過來稟報一次:「皇上,兩位阿哥想要進來拜見。」

  四爺無奈抬起頭道:「看來不出去確實不行,這兩人也太急躁了一點。」

  他只好放開葉珂,起身道:「要跟我出去見見他們嗎?你對他們二人寫的書應該很感興趣。」

  葉珂確實感興趣,於是點點頭,跟在四爺身後就要出去。

  四爺卻忽然頓時腳步,轉身抬手給葉珂整理了一下衣襟:「稍微亂了一點,讓春嬤嬤過來給你整理一下。我先出去外頭,免得他們兩個等不及要嚷嚷。」

  雖說叫春嬤嬤過來,四爺還是親自給葉珂整理好了。

  葉珂也伸手幫四爺整理了一會,兩人才一起出去。

  九阿哥和十四阿哥果然是寫完書了,准備給四爺過目來的。

  兩人一見面就開始拌嘴道:「九哥這書給八哥看了,是不是說你寫的一般,最好重新改改的?」

  九阿哥沒好氣道:「誰說的,八哥說我寫的不錯,就是一些事要具體點,不然一般人會看不懂。」

  「這怎麼可能,我寫的那麼具體詳細了,他們有哪裡是看不懂的地方?」

  「要真看不懂,肯定是他們自己的問題,跟我沒關系!」

  十四阿哥嗤笑道:「九哥,這說來說去,八哥不就說你寫的不好要修改嗎?後來改了嗎?」

  九阿哥干咳一聲道:「我先送來給皇上過目,要真的不好,那再修改也不遲。」

  十四阿哥是看出來了:「九哥這是怕弟弟比你完成得早,知道弟弟寫完了,就趕緊送過來了嗎?」

  九阿哥這是怕他捷足先登了,於是急匆匆就帶著還沒修改的書來了?

  聽了這話,九阿哥咳嗽一聲,還真給十四阿哥說中了。

  他就是聽說十四阿哥寫完了書,要送到宮裡來,急急忙忙讓人准備馬車也一並追上來了。

  幸好沒有太遲,沒叫十四阿哥先把書給皇上!

  四爺和葉珂在外頭聽見了,葉珂抿著唇忍笑。

  這兩兄弟真是冤家,每次見面都要吵一吵。

  不過換句話來說,兩人的關系其實很不錯?


第133章

  見四爺和葉珂來了,九阿哥和十四阿哥立刻不吵了,趕緊起來行禮。

  四爺笑著道:「坐下吧,老遠就聽見你們的聲音了。」

  九阿哥不好意思道:「皇上,臣弟就是跟十四弟拌嘴了幾句,不知不覺聲音大了一點。」

  十四阿哥連忙附和道:「是啊,弟弟跟九哥就是在拌嘴。」

  兩人對視了一眼,很快又分開了。

  葉珂看著他們兩個的表情實在有趣,忍不住抿唇笑了起來。

  四爺問道:「你們兩個過來,不會是想在這裡拌嘴的吧?」

  九阿哥急忙說道:「臣弟寫的書已經完成了,想送過來給皇上過目。」

  十四阿哥也說道:「對,弟弟也寫好了,請皇上看看。」

  蘇培盛把兩人寫的書呈上,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就盯著四爺,看他會先看誰的書。

  四爺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了九阿哥的書。

  九阿哥立刻喜出望外,十四阿哥則是耷拉著腦袋,有點失落。

  哪裡知道四爺拿起九阿哥的書後,卻遞給身邊的葉珂:「你對買賣這些比較熟悉,不如替九弟看看?」

  葉珂有些意外,還是接了過來。

  這下輪到十四阿哥立刻抖擻了精神,九阿哥微微低下頭。

  四爺低頭翻看十四阿哥寫的書,可能原本不抱希望,期待也不高,如今看著居然感覺不錯。

  尤其幾次戰役寫得很具體,哪怕四爺對戰事方面不太擅長,看著也是深入淺出,相當容易弄懂了。

  「十四弟寫的不錯,看來費了很大的功夫。」

  十四阿哥連連點頭道:「是啊,臣弟還去藏書閣借書了,多得三哥,借的書都很有用。」

  四爺詫異道:「十四弟借的書都看完了?」

  十四阿哥聽後答道:「大概都看完了,臣弟就是想弄懂怎麼寫,從什麼地方切入。」

  具體要怎麼辦,還得他自己來了。

  這讓四爺很驚訝,更是滿意點頭道:「不錯,這書讓人謄抄後就放進藏書閣,最先的這一本不如就送給朕?」

  十四阿哥喜出望外道:「那是必須的,皇上只管收著就是了。」

  四爺打趣道:「十四弟費老大勁寫的書,朕這就收下了,不會覺得惋惜嗎?自己手上都不留一本了?」

  十四阿哥笑眯眯道:「皇上喜歡,臣弟自然高興,哪裡會舍不得。臣弟這邊只需要一冊謄抄本,以後也能跟子孫後代看看就行了。」

  他摸著鼻子驕傲道:「臣弟這武藝天賦不錯,孩子應該也能繼承上。」

  想到自家孩子如今也周歲了,十四阿哥就道:「臣弟摸過長子的筋骨,還算不錯。」

  他說不錯,已經是相當好了。

  四爺點頭道:「虎父無犬子,看來十四弟的孩子也是如此。」

  十四阿哥聽見這話,更是高興了。

  葉珂那邊看了一會,這才回過神來笑著道:「九弟寫得真好,我看著入神,一時都忘記九弟還在這邊等著了。」

  九阿哥被葉珂這麼一誇,剛才的失落頓時一掃而空,笑著道:「得皇後娘娘這麼說,弟弟心裡歡喜極了。」

  葉珂笑道:「九弟把買賣拆分來寫,過程中每一環都極為重要。這書要是在書局上了,商人只怕人手要有一本看著,想必很快搶購一空。」

  九阿哥被誇得有點臉紅道:「娘娘謬贊了,其實也沒那麼好。」

  葉珂笑了:「哪裡的話,就是我都看得入神的書,自然沒有哪裡不好了。我就想著這書只怕不夠賣的,不過九弟有意在書局上這書嗎?」

  「會不會裡面買賣寫得太詳細了,叫外人知道不太好?」

  九阿哥搖頭道:「這買賣裡頭沒什麼秘密,有些細節隱去就行了。在書局上的話,讓各地的商人學習一番,以後他們的買賣做得好,交的稅只會更多了。」

  交稅更多,國庫充盈,不就是給四爺分憂嗎?

  而且這書一上,九阿哥就成了商人當中更厲害的人物了。

  不管面子還是裡子都極有臉面的事,九阿哥絕不會拒絕。

  十四阿哥感慨道:「九哥的書能在書局上,弟弟的書就不行了。」

  畢竟戰事方面有些敏感,不能在外邊流通。

  四爺點頭道:「九弟這麼想是極好的,回頭就通知印刷工坊那邊,印好後送去書局。」

  「書局那邊九弟也熟悉,要怎麼分配,按照你的意思來就好。」

  言下之意,給書局供書,想給哪家多點少點,全是九阿哥說了算。

  九阿哥一聽頓時心花怒放了起來,笑著點頭道:「多謝皇上,臣弟回頭就親自辦這事。臣弟第一次寫的書,也得好好弄。」

  不管封面還是裡頭的紙張,九阿哥都打算親自去選,做出一本不錯的書來。

  這樣書上架後,也不會被人詬病這個那個了。

  內容再好,外邊的包裝也是需要的,當然宣傳亦是。

  九阿哥琢磨著是不是該給經常合作的大商人婉轉透露一二,也他們去表示表示?

  這些大商人去買了這書,其他人自然會跟上了。

  九阿哥不過轉眼間就想好了制作和宣傳的對策,心情好得很。

  十四阿哥看了他一眼道:「皇上,八哥還給九哥修改過稿子,也不知道改成什麼樣了。」

  九阿哥偷偷瞪了十四阿哥一眼,真是哪壺不提提哪壺!

  他頓時尷尬道:「之前八哥的孩子出生,臣弟送禮的時候就想著自己第一次寫書有很多不足之處,就找八哥幫忙看看了。」

  「不過這一稿並沒有修改,修改的地方臣弟還沒動過。」

  四爺還有些好奇,九阿哥就派人送來八阿哥改過的稿子了。

  葉珂湊過去看了一會,八阿哥修改的大多是語句,想要更正式一些。

  九阿哥寫的書要更白話,畢竟很多商人的學識並不高,要看懂這書,太文縐縐反而要看不懂了。

  他原本就想給同行看的書,自然不能寫得太復雜,辭藻也不華麗。

  不過在八阿哥看來,九阿哥這書寫得太直白,於是修書習慣下就修改了一下修飾。

  確實在九阿哥這書看來,這修改沒什麼必要,九阿哥就沒參考了。

  四爺也點頭道:「既是讓商人看的書,直白一些也無妨。而且九弟還加上了數據和表格,想必對商人們也是一個啟示。」

  商人雖然學識不高,讀書很厲害的也不多,不然不會只做買賣了。

  但是他們能把買賣做大,對數字自然最為敏銳。

  表格的好處不用說,一目了然,足夠讓商人們側目,明白這東西要怎麼用,又怎麼好用了,肯定很快就學習起來。

  九阿哥嘿嘿一笑:「臣弟也是這麼覺得的,就是有點對不住八哥了,回頭弟弟會上門跟八哥道謝,也得道歉,不能用他的建議了。」

  四爺點點頭,讓九阿哥自個安排就好了。

  「十四弟這書放在藏書閣,也得跟武將們說說,他們出外征戰的機會不多,看一看也能受益良多。」

  聽見這話,十四阿哥也笑了:「皇上這麼說,是讓臣弟去跟武將們聊聊這書嗎?」

  要他跟武將們說自己寫書了,讓他們去看看,哪怕十四阿哥的臉皮再厚,也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九阿哥看十四阿哥居然臉紅了,實在難得,不由多看了兩眼。

  十四阿哥頓時炸毛了:「九哥總看著弟弟做什麼?自賣自誇這樣的事九哥做得比較多,弟弟還沒怎麼做過,自然有點難為情。」

  九阿哥聽後不高興了:「什麼我經常做自賣自誇的事,我自己怎麼不知道了?十四弟還想去黃婆賣瓜嗎?直接說讓他們看看就行了,至於好不好,武將們看後也能自個定奪。」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了,四爺擺擺手笑道:「十四弟要是不好意思,朕派人去跟武將說說也行。」

  十四阿哥立刻扭過頭來,一臉笑意:「那臣弟就多謝皇上了。」

  這變臉功夫讓葉珂都嘆為觀止,十四阿哥這表情變得夠快的。

  「九弟不是要去印刷工坊做封面來著,對印刷方面也熟悉,不如跟十四弟一起來?」

  四爺發了話,九阿哥哪怕不太情願帶著十四阿哥,這時候也不能拒絕,只好答應下來。

  兩人把書送上,也是該告退的時候了。

  九阿哥小聲問道:「臣弟寫的這本書,第一本也送給皇上了?」

  四爺笑著道:「好,朕就收下了。」

  九阿哥頓時美滋滋的,帶著十四阿哥退下了。

  葉珂笑著道:「他們二人去印刷工坊,只怕還得吵起來。」

  四爺也笑了:「他們這樣吵吵鬧鬧的,關系越吵越好。」

  葉珂想想也是,正因為關系好才會一直吵吵鬧鬧的吧,如果關系不好肯定連話都不想跟對方說了。

  沒幾天功夫,這兩人又來了,還是吵吵鬧鬧,因為封面的事吵得不可開交,只好讓四爺來評判了。

  九阿哥解釋道:「臣弟和十四弟挑選的封面,意見相左,實在無法說服對方,只好來勞煩皇上了。」

  四爺倒是不介意幫他們選,就問道:「你們這是選了什麼封面,怎的還吵上了?」

  十四阿哥說道:「皇上,九哥選的封面實在不像話,弟弟就想讓他換掉,九哥卻不願意。」

  九阿哥反駁道:「這封面怎麼就不好了,明明是十四弟的眼神不好!」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葉珂就笑著問道:「你們選的封面是什麼,讓工坊印出來了嗎?」

  九阿哥早就准備好了,讓工坊先印了封面呈上:「娘娘,封面已經印好了,在這裡。」

  蘇培盛把封面呈上來,四爺看著有點沉默,葉珂探頭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沉默了。

  第一張封面居然一堆銀錠,很有九阿哥的風格,果然他覺得做買賣就要用金銀。

  但是金子是金色的,是皇家專用的顏色,用作封面就不妥當了,只能用銀子。

  一對對銀錠的圖樣,一看就財大氣粗的封面。

  不用看內容,都能猜出這書是做買賣掙錢的。

  十四阿哥見上首兩人一起沉默,立刻說道:「皇上和皇後娘娘也覺得九哥選的這個封面不好吧?誰會選那麼多銀錠當封面,是怕有人不知道這書是教人掙錢的嗎?」

  九阿哥卻反駁道:「原本這書就是給商人看的,銀錠寓意多好,商人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必然會買這書了。」

  葉珂心想九阿哥哪怕不在封面畫一堆銀錠,衝著他的名字,買書的人也會有很多就是了。

  四爺搖頭道:「用銀錠雖然新穎,還是換一個比較妥當。」

  十四阿哥立刻附和道:「就是,用銀錠多俗氣,九哥還是換了吧!我選的這個就好,皇上來看看。」

  四爺翻開下一張封面,又開始沉默了。

  葉珂看著封面上是人物像,左看右看這人都有點面熟。

  她轉頭看向十四阿哥,再看封面。

  雖然畫的比較抽像,這人物像不就是十四阿哥自己嗎?

  在自己寫的書上印刷自己的臉,十四阿哥這主意也是絕了。

  九阿哥也開始加入吐槽的行列:「十四弟居然要把自己的臉印在封面上,工坊的師傅都勸了好幾次,十四弟都不願意改。」

  「誰要看書,還要先看十四弟的臉,這是生怕不知道這書是十四弟寫的嗎!」

  十四阿哥尷尬辯解道:「武將識字的不多,可能也不會注意到寫書的人是誰,但是封面有弟弟的臉就不一樣了,一看就知道是我寫的。」

  四爺無奈道:「這也不合適,要送去給武將看的書,這書是讓人看,還是叫人供起來了?」

  不然封面要是濕了一點,折了一點,那就是對肅親王不敬了,這是讓武將看書嗎?這是送了人家一尊大佛,只能供著了!

  十四阿哥想想也是,哪怕他不介意,也不想看見封面皺巴巴的,只好妥協道:「行吧,那就不選這個。」

  九阿哥又道:「臣弟給十四弟選了一個新封面,就在下面。」

  十四阿哥也不甘示弱道:「弟弟也給九哥選了,在最後邊。」

  四爺只好翻頁,看到九阿哥給十四阿哥選的封面,是萬馬奔騰。

  就像是十四阿哥當初帶兵追趕敵軍的模樣,上面的人看不見臉,卻穿著盔甲,一看就是將士。

  氣勢洶洶奔騰而來,確實很適合這本關於戰事的書了。

  四爺點頭頗為滿意道:「九弟給十四弟選的封面不錯,很是合適。」

  九阿哥抬起下巴別提多驕傲了:「臣弟就說這封面合適,十四弟死活不樂意。」

  十四阿哥嘟囔道:「行吧,皇上覺得好,那就用九哥選的封面了。」

  這不情不願的樣子,讓九阿哥的拳頭硬了。

  四爺繼續翻看下一頁,是十四阿哥給九阿哥選的封面。

  看到後,他有些意外,居然是河流。

  還是八條河溪彙集在一起,四爺就好奇問道:「十四弟怎麼選了這個,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葉珂看了一眼就問道:「是因為八方來財嗎?這八條河溪彙集在一起,隱晦表達這意思了?」

  十四阿哥笑吟吟道:「還是皇後娘娘懂臣弟,就是這個意思。可惜九哥說這寓意太隱晦了,商人們看了可能沒懂。」

  四爺微微頷首道:「這寓意確實好,也比較隱晦。」

  總比在封面上印刷銀錠和銅板來得好,不然就太俗氣了一點。

  商人哪怕俗氣,表面上還是喜歡裝高雅的。

  要九阿哥真印上銀錠的封面,商人們估計都不敢在外人面前看這書了。

  封面就此定了下來,葉珂松口氣,如此兩人就吵不起來了吧?

  九阿哥認為紙張就該用最好的,十四阿哥也是這麼覺得,在挑選紙張上兩人就沒有分歧了。

  兩人的書很快進了印刷工坊,九阿哥的書印出來後就送去書局。

  書局對九阿哥的書很感興趣,覺得能大賺特賺,早早就派人來問,只想要最大的數量。

  葉珂後來得知九阿哥沒有直接給書局定下送書的數目,而是用了競拍。

  誰家給的價錢高,給的數量就多一些。

  誰給的價錢低一點,那數量就少一點,以此類推。

  葉珂心想九阿哥不愧是奸商,在這上面是絕不會吃虧。

  競拍他還用的匿名方式,讓每家書局把自家的定價寫下,然後用信封來封好,再送到九阿哥手裡。

  他們每家書局定的什麼價錢,彼此之間並不會告知對方,畢竟如今書局彼此都是競爭對手了。

  於是知道每家價錢的就只有九阿哥,書局之間並不清楚。

  這主動權就落在九阿哥手裡了,價錢是一方面,但是他想給誰家多一點,那也是一句話的事。

  果然書一上架,大受好評,每天都不夠賣。

  書局更是想跟九阿哥打好關系,盼著他能多給點書,一個勁巴結討好他。

  十四阿哥的書也送到藏書閣,數量還不少,剛開始就讓武將帶回家借閱。

  因為十四阿哥到處嚷嚷,武將知道這事的不少,藏書閣那些書很快就被借閱走了。

  有些武將看後感覺受益良多,想要買一本珍藏,於是十四阿哥就去問三阿哥,能不能在藏書閣放書。

  武將要買,就在藏書閣這邊拿一本走,錢直接留下,讓三阿哥保管。

  三阿哥自然不樂意,這當藏書閣是什麼,菜市場嗎?

  買書跟買菜一樣,留下錢然後拿走就行了?

  誰有那個空閑還幫著十四阿哥賣書,當然要他自己想辦法。

  十四阿哥總不能在家裡賣書,那成何體統。

  武將還來來往往的,也沒個安寧了。

  四爺後來幫十四阿哥想了個辦法,就是在藏書閣門口的地方放上書,旁邊放個箱子。

  武將要買書,就拿走一本,然後把錢丟進箱子裡。

  藏書閣關門的時候,箱子就放進去,過幾天十四阿哥派人把裡面的銀錢拿出來就行了。

  有四爺發話,三阿哥才不情不願讓十四阿哥把書放在藏書閣門口的位置。

  他雖說不樂意,還是派了個小吏在門口守著,免得武將一窩蜂要買書出亂子。

  可惜三阿哥預料到武將會瘋搶這書,卻沒想到那麼瘋。

  他們衝上來買書,小吏擋不住,場面十分混亂。

  好在十四阿哥不放心,特地過來看一眼。

  這一眼不要緊,一下就看到武將們一窩蜂衝向藏書閣門口,小吏都給淹沒了。

  十四阿哥生怕這個小吏受傷,回頭三阿哥就絕不會再派人來幫忙,於是他就衝了上去。

  他一手抓著一個武將往外扔,扔不動就一腳踹開,好歹殺出一條路來,把躺倒的小吏救了起來。

  好在十四阿哥來得快,小吏只是被踩了幾腳又受到驚嚇,沒什麼大礙。

  十四阿哥松口氣之余,回頭掃了一眼,嚇得武將們紛紛後退。

  開玩笑,之前十四阿哥拿著棍子把他們一個個揍一頓的情景還歷歷在目,這時候誰敢惹怒這位肅親王啊!


第134章

  四爺得知十四阿哥把藏書閣門口的武將都揍了一遍,頓時哭笑不得。

  三阿哥直接跑到養心殿來告狀,氣得不行,見四爺居然笑了,沒好氣道:「皇上這次可不能包庇十四弟,他居然在藏書閣門口大打出手……」

  「雖然他是為了救那個小吏,免得出現踩踏事故。但是人救出來了,他還揮舞著拳頭把人都揍一遍,是不是有點不妥當?」

  三阿哥知道十四阿哥剛開始是情急,於是把人趕走的時候揍一頓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但是人都救出來了,他因為泄憤把人還揍一遍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尤其在藏書閣門口,武將那些慘叫聲傳到裡面,把三阿哥都驚住了。

  更別提其他修書的翰林,一個比一個膽小,被嚇得不行,書都修不動了,耽誤了進度!

  三阿哥越想越生氣,恨不得把十四阿哥綁起來打一頓!

  四爺看出他的心思,好笑道:「十四弟剛開始是救人心切,後邊要是不給這些武將一個教訓,他們下次還敢。」

  「而且十四弟下手應該有分寸,不會把人打傷的,三哥放心好了。」

  三阿哥倒是知道十四阿哥不會真把人打傷了,但是放心個什麼啊,這小子不也是下次還敢的性子嗎!

  「皇上,十四弟越發年長,怎麼性子一點都沒收斂來著。」

  他嘆了一口氣,看來這次讓四爺收拾十四阿哥的事也得不了了之。

  四爺說道:「也是朕安排得不好,讓人在藏書閣門口給武將買書還是不太妥當,才會鬧出這樣的事來。不如這樣,以後武將訂了書,讓他們一個一個去取好了。」

  這樣人群不會聚集,就不怕出現一樣的事故來。

  三阿哥還能怎麼辦,只好點頭應下。

  他這才出去,就見十四阿哥耷拉著腦袋站在外邊,也不知道站多久了:「十四弟怎麼來了?剛才我要帶你過來,十四弟不還跑了嗎?」

  最讓三阿哥生氣的是,他居然跑不過十四阿哥,愣是被這個弟弟溜走了。

  這時候十四阿哥居然主動上門來,三阿哥忍不住冷嘲熱諷了起來。

  十四阿哥嘟囔道:「三哥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想揍人,弟弟就是下意識跑了,這不立刻過來跟三哥道歉。」

  他跑到半路是想明白了,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總歸要來道歉的,還是主動點為好。

  三阿哥嘆氣道:「行了,皇上沒說什麼,我也就怕你再闖出禍事來,十四弟先進去吧。」

  說完,他就走了,畢竟還得回去安撫藏書閣那些嚇得不行的膽小翰林。

  十四阿哥進去後立刻就跪下告罪了:「皇上,臣弟錯了,以後會小心的。」

  四爺讓他起來,又問道:「十四弟每次都說錯了,每次還是敢,朕也是習慣了。」

  十四阿哥見四爺沒生氣,頓時笑嘻嘻道:「臣弟就是看武將們過分了,不揍一頓,他們以後也不會循規蹈矩一些。」

  四爺陪了他一眼道:「說的也對,要不朕也讓人揍十四弟一頓,十四弟下回就要規矩一點了。」

  聞言,十四阿哥立刻求饒道:「皇上,四哥剛才不是說原諒弟弟了?」

  四爺看著他,這時候就知道喊自己是四哥了?

  「反正十四弟動的手,武將們要是不告狀的話還好……」

  十四阿哥立刻道:「皇上放心,他們不會告狀的,保證明天早朝的時候一個個都乖乖閉嘴。」

  四爺瞥了他一眼,看來那些武將被十四阿哥鎮住了,不敢胡亂說話。

  比起文官,武將確實要講義氣得多了。

  畢竟是他們有錯再先,所以早朝的時候應該不會亂說話。

  十四阿哥卻以為四爺擔心,還解釋道:「那些武將最是清楚弟弟的性子,要他們明天早朝的時候敢告狀,弟弟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們。」

  誰敢開口就揍誰,來一個揍一個!

  四爺低頭沉默,看來武將們不敢說話是被十四阿哥威脅過了。

  行吧,反正他們不告狀就行。

  「武將不說話,不等於御史不開口。」

  十四阿哥拍著心口保證道:「皇上放心,臣弟讓武將們都閉嘴了。御史無憑無據的,早朝的時候哪怕提出來,誰都說不知道,那也告不起來。」

  四爺沒想到十四阿哥居然准備充分,連武將都封口了。

  第二天早朝的時候,果然武將沒出來,御史倒是最後開口提起此事:「肅親王在藏書閣門口大打出手,實在太胡鬧了,畢竟藏書閣可是歷代皇家藏書之地,就該肅靜才是。」

  十四阿哥笑眯眯道:「大人說的什麼,我昨天去藏書閣只是看看自己寫的書有多少武將買回去了,對吧?」

  他看向周圍的武將,武將們拼命點頭附和:「對啊,肅親王就是看我們有沒買書,哪裡出手了。」

  「沒錯,肅親王一點都沒動手!」

  御史看武將們睜眼說瞎話都要跳腳了,連忙說道:「你們說沒有,但是藏書閣裡的翰林卻說親眼看見。」

  十四阿哥立刻辯駁道:「那我和武將只是打鬧,武將之間打鬧一下,可能你來我往的,讓翰林誤會了。」

  武將在旁邊又一個勁點頭:「對對對,肅親王說的都是對的。」

  御史看武將一個口令一串點頭應和,就知道今天再說什麼都無法繼續下去。

  十四阿哥矢口否認,一口咬定自己沒做,武將又附和,御史最後只能拿出殺手锏來:「翰林就算了,那個被武將打傷的小吏怎麼說?他可是藏書閣裡頭的人,不是肅親王的手下。」

  十四阿哥一愣,忍不住偷偷跟上首的四爺拼命使眼色:四哥,弟弟記得給武將封口,忘記給小吏封口了,快救命啊!

  四爺在上首一臉風輕雲淡,對御史說道:「這樣嗎?那小吏在哪裡,傳他過來說話。」

  御史立刻答道:「皇上,小吏已經來了,就在殿外候著。」

  十四阿哥一張臉都要皺在一起了,這御史真難纏,居然把小吏帶過來了嗎?

  要那小吏胡亂說話,他拼命否認都不行了。

  十四阿哥琢磨著等下要怎麼請罪的姿勢比較好,那個小吏已經進來行禮了。

  他還鼻青臉腫,身上有傷,走路一瘸一拐很是難受,一看就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頓。

  早朝的大臣都盯著這小吏,嚇得他差點跪下的時候摔了:「小臣拜見皇上。」

  四爺示意蘇培盛,讓人扶著小吏起來,順道給他賜座。

  不然就小吏這傷腿,估計站不了一刻鐘就要摔了。

  小吏連忙謝過後才小心落座,御史就繼續問道:「你來說說,身上的傷是不是肅親王打的?皇上在此,會還你一個公道,你只管說出實情來就是了。」

  聽見御史的話,小吏低下頭道:「皇上,小臣身上的傷是昨天不小心摔的,摔得有點厲害,看著嚇人,叫其他人都誤會了。」

  御史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瞪大眼道:「你這是什麼話,怎麼可能摔成這樣,分明是被人打傷……」

  四爺打斷他的話道:「他本人都說是摔傷,你非說是打傷嗎?」

  御史連忙解釋道:「皇上,他這傷怎麼可能是摔的,是不是太害怕才不敢說出實情來了?」

  小吏連連搖頭道:「不是,小臣就是摔的。」

  他確實是摔的,就是被瘋搶的武將踩了幾腳,所以腿腳就更嚴重一點,也沒說謊了。

  四爺擺擺手道:「既然你懷疑是打傷,那就請太醫過來看看。」

  來的是院首,親自給小吏檢查過後說道:「皇上,他身上的傷確實是摔的,這膝蓋應該是磕在台階上,所以有一道齊整的割口。」

  「如果是被人打傷的話,就不會有這麼齊整的傷口,淤青的範圍會更大一些。」

  院首給大臣們展示了小吏的傷口,確實很齊整,就像被人劃拉了一下。

  御史非說是打的,或者人手上有利器,那是不可能的。

  進宮誰能帶利器,那是掉腦袋的大罪。

  御史說小吏被打,和被利器所傷,那就是兩回事了。

  見狀,御史也不好繼續說什麼,十四阿哥在旁邊也偷偷松口氣。

  等退朝後,四爺把十四阿哥和小吏都留下來。

  十四阿哥對小吏拱手道:「多謝你了,要你剛才說是我打的,那我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小吏趕忙擺手道:「王爺這折煞小臣了,確實不是王爺打傷,反倒是王爺救了小臣的性命。」

  說完,他就被太監扶著離開了。

  十四阿哥忍不住問道:「皇上是事先派人跟小吏提醒過,他在早朝的時候才沒亂說話?」

  他就說自家四哥就是未雨綢繆,早就發覺自己封了武將的嘴巴,卻忘了這個小吏!

  四爺看了十四阿哥一眼,沒好氣道:「朕沒派人過去,這小吏說的也是實話。要十四弟真動手了,他也不會包庇你,朕更不會叫人封了他的嘴。」

  十四阿哥連連點頭道:「是,弟弟確實是清白的,多謝皇上相信弟弟!」

  四爺看著他就頭疼,揮揮手讓十四阿哥趕緊走。

  十四阿哥麻溜走了,四爺回去後看著葉珂,面色才好多了。

  葉珂看著四爺一臉頭疼的樣子不由好笑道:「十四弟又氣著爺了?」

  四爺坐下後道:「他什麼時候不氣我?感覺這些年他仿佛長進了一些,但頑劣的地方還是沒長進。」

  葉珂笑道:「十四弟這次確實思慮不周,沒想到人多一時擁擠起來。好在他出手夠快,沒叫小吏傷得更嚴重了,也算是懂事了。」

  四爺點頭道:「要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幫他了。」

  葉珂就知道四爺嘴上抱怨,其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了,不過她也好奇道:「究竟是誰這麼大費周章,非要跟十四弟過不去?」

  四爺嘆道:「十四弟出征幾次,次次大勝,甚至還能不費一兵一卒,戰功赫赫。士兵當中很多人只知道十四弟,都不知道其他武將了。」

  葉珂一聽就明白了:「這是那些武將當中有人對十四弟記恨了,想要把他扯下來,好叫自己上去嗎?」

  四爺點頭道:「確實是這樣,十四弟要是下去了,其他人就有更多的機會。尤其十四弟如今幾番戰功,很多人以為我會覺得十四弟功高過主,叫我忌憚。」

  所以他們對藏書閣的事不依不饒的,也算是給了四爺一個台階。

  他要是想對十四阿哥動手,就會順著這個台階把十四阿哥的兵權奪了。

  葉珂心想那些人估計傻眼了,鋪好了台階,哪裡知道四爺壓根不按理出牌,完全不接茬,甚至還叫來太醫給小吏檢查,洗清了十四阿哥身上的嫌疑,還了他一個清白。

  「爺已經知道究竟是誰做的了?」

  四爺沉吟道:「粘杆處去查了,送來了名單,上面有幾個懷疑的人選,不過我看了感覺都不是。」

  葉珂聽得有些意外道:「不是?難道爺察覺誰才是背後之人?」

  四爺微微頷首道:「有些想法,卻還沒肯定,我懷疑背後之人是年家。」

  葉珂心想,年家嗎?

  這姓氏真熟悉,果真四爺就道:「年家前朝的時候只是富戶,還是順治的時候年仲隆考中進士,他的兒子年遐齡從筆帖式開始,如今也官拜湖廣總督。」

  「年遐齡的長子年希堯進了西學,對造物之事非常感興趣,也相當有天賦,南懷仁對他十分看好,還打算收為學生。」

  「他這長子對朝堂不感興趣,次子年羹堯頗有武學天賦,就有野心多了。他跟著混了幾次戰功,又有年遐齡幫忙打點。」

  「一旦十四弟下去後,他必然能上來,哪怕不能立刻取代,也能更進一步。」

  葉珂一聽,果然是有名的年羹堯,沒想到會在這時候冒頭。

  要是十四阿哥不在,年羹堯確實會混到四爺面前,然後成為一名大將。

  畢竟四爺在用兵方面不太擅長,對武將就更為看好,一定會提拔有才之人。

  加上前一批武將已經老了,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

  年羹堯憑借自己的能力和家世,很快就能嶄露頭角。

  可惜如今有十四阿哥在,猶如攔路石,年羹堯想要使勁辦法把他扯下來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被四爺發現了,年羹堯估計再沒有機會。

  葉珂看著四爺問道:「這人要是有才,爺又需要人才的話,可以敲打一番再用?」

  四爺聽著卻道:「這人哪怕有才能,心思卻太多了,還把主意打到十四弟身上。」

  他皺了皺眉頭,忽然聽葉珂問道:「聽聞年家有女,傾國傾城,賢良淑德。年家沒能借此機會把年羹堯推上來,估計會把女兒獻到爺的跟前。」

  四爺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畢竟年家還真的這麼做了,葉珂又是怎麼知道的?

  此事他已經讓人壓下去了,沒道理消息會傳到葉珂耳邊。

  又或者那古怪東西,還能私下遞消息給葉珂?

  四爺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握著葉珂的手低聲說道:「確實有此事,年家遞了折子來,想探一探我的口風,被我拒絕了。」

  「我還想著這小事沒必要說,就讓人瞞著,誰嚼舌根,傳到你的耳邊來著?」

  葉珂見四爺有些緊張,不由笑道:「我就是猜的,而且也聽說了年家這女兒確實極為出色,許多人家都在求,卻遲遲沒讓女兒出嫁。」

  既然培養出這麼優秀的女兒,自然是想攀高枝了,哪裡有比四爺更好的人選了?

  這些年四爺對後宮不怎麼在意,每次早朝的時候有御史提起選秀之事,都被他以國事繁忙推拒,壓根不敢興趣的樣子。

  要過幾年,他推不掉,就必然要選秀,年家的女兒就能借此進來了。

  可惜四爺遲遲沒開始選秀,女兒家的年紀可拖不得,於是年家只好鋌而走險,寫折子來試探四爺的口風。

  聽聞四爺最喜歡聰慧的女子,所以年家也把女兒往這方面培養。

  年家女兒不但會琴棋書畫,還讀四書五經。

  得知四爺對西學感興趣,年家還專門請人給女兒說說西學知識,甚至開始學習西洋語。

  不管她學得如何,光是這態度就了不得。

  要她真能學得不錯,以確實在京城裡是第一人了,壓根就沒誰家貴女能跟她比較。

  這也是年家女兒的優勢,年家想著四爺知道後,肯定會對他們如此培養的女兒感興趣。

  然而四爺看了折子,只壓下了,派人私下跟年家回復:不需要。

  他看的出,年家完全是按照葉珂的樣子來培養女兒。

  四爺心想他身邊已經有葉珂了,何必再往後宮送個葉珂二號,有什麼意思?

  而且年家再怎麼培養女兒,也不可能比葉珂出色。

  送個差多了的人,還想取代葉珂的位子嗎?

  四爺可不想年家送人來,放在後宮還惡心葉珂了。

  想想後宮有個跟自己差不多的人,還事事模仿自己,光是想像四爺就渾身難受了。

  不過年家如今膽子真是越發大了,不不但招惹十四阿哥,還敢找人模仿葉珂,讓四爺滿心不痛快。

  年羹堯原本確實能耐不錯,四爺打算讓他打磨幾年再提拔上來,如今是不用了。

  他們太著急,直接把自己的前路堵死了。

  四爺想著年家既然想往上爬,那就讓他們往下去,不然難解自己的心頭之恨了。

  他千思百轉,也不過一瞬,聽葉珂開口道:「確實不是大事,不過年家女兒要進宮的消息,已經有貴夫人跟我提起了。就是鋪面的客人,也有不少跟管事說過。」

  鋪面的管事不但跟客人打交道,還會熟悉攀談來打探不少消息。

  年家這消息就跟星火燎原一樣,轉眼就傳遍了整個京城,說得一板一眼的,好像人就真的要進宮來了。

  葉珂哪怕一直宅著,對外頭的消息不是很感興趣,但是消息猖狂成這樣,怎麼都能聽見一點風聲。

  四爺看出她是生氣了,無奈說道:「我是真沒想到他們如此膽大,還篤定我一定會答應,於是就先一步把消息傳出去。」

  「我已經命粘杆處把這消息壓下,這幾天應該沒人再提起了。」

  葉珂原本有些氣悶,聽了他這話不由好奇道:「爺這是怎麼做到的,總歸不能堵住悠悠之口。」

  那麼多人傳來傳去,要堵住他們的嘴巴實在太難了。

  明面上禁止了,他們私底下說,也很難一直盯著。

  四爺笑著道:「這個簡單,要掃清謠言,可以用另外一件更大的事覆蓋掉。」

  人們需要談資,直接堵住是不行的。

  但是換了另外一個更有意思的談資,他們很快就會忘記前面的,開始興衝衝談論後邊的事來。

  「比如年羹堯自告奮勇,要去最西邊守城三年?」

  葉珂有些意外:「年羹堯去三年回來,爺就原諒他,繼續重用了嗎?」

  四爺搖頭道:「怎麼會,他守城三年回來,就該開始丁憂了。」

  葉珂一怔,四爺這是准備三年後才動年羹堯的父親年遐齡?

  四爺說道:「年遐齡能幫著年羹堯四處打點,就他那點俸祿是不夠的,哪怕加上祖產也太多了一點。」

  「我已經命人去收集證據,很快就會知道他究竟收了多少賄賂,又跟誰打點的。不過暫時不動,等三年後再動也不遲。」

  葉珂心想四爺這延遲發作真要命,想想年羹堯還以為自己在最西邊苦苦熬了三年回來,正以為自己又能東山再起的時候,卻因為父親去世直接把希望打碎。

  人最慘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曾經得到希望後再失去,這猶如雲端掉落到地上一樣,讓其更加絕望了。

  四爺的指尖在桌面點了點道:「要是這三年內年遐齡能收斂一些,或者把女兒嫁出去,那我也能稍微手下留情。」

  可惜,依照年遐齡的性子,恐怕他不可能收斂了。

  這三年當然不會讓年遐齡繼續在原職上,而是連降兩級。

  要是他還不識趣,那就不止降級那麼簡單了。

  四爺見葉珂的臉色好多了,摟著她的肩膀笑著問道:「剛才你這是吃醋了,吃年家那女兒的醋?我聞著怎麼還有一股很濃的酸味來著?」

  葉珂推了推他道:「爺,沒有的事,我就是隨口問起。」

  四爺低頭親了她一口道:「放心,這世間上沒有人能取代你。反正這種事不會有第二次,我都會一一抹殺掉的。」

  葉珂依偎在他懷裡,輕輕點頭。

  四爺笑笑,摟著她又說道:「我昨晚睡著後做夢,夢裡的皇額娘不喜歡我,十四弟也總來跟我吵架找茬。我心裡不快活,早上的時候驚醒過來,才發現自己是在做夢。」

  葉珂聽得滿臉詫異,這不是四爺原有的軌跡,難道是系統故意讓他知道的?


第135章

  四爺見葉珂詫異地看過來,轉而滿臉擔憂,摟著她笑道:「只是夢而已,我沒放在欣賞。而且你不是經常說了,夢都是相反的。」

  夢裡越是不幸福,在現實裡日子就會過得越好了。

  葉珂勉強笑笑道:「是啊,夢都是相反的。會不會爺最近累了,才會做這樣的夢?」

  看來她得找系統聊聊了,不然總歸不大放心。

  四爺搖頭道:「最近沒什麼忙的,可能就是天氣太熱了,睡得不太踏實,過幾天就好了。」

  葉珂恨不得能做出空調來,可惜如今電還沒發明,哪怕做出空調來都沒法用。

  做風扇的話還可以,就是暫時動力的話,只有蒸汽機,這東西實在太吵了。

  要放在旁邊作為動力讓風扇一直轉動,那聲音讓人根本睡不著。

  讓人一直打扇也可以,不過四爺和葉珂都不太喜歡有別人始終站在很近的地方,感覺會被打擾。

  葉珂想了想道:「爺,不如在宮殿裡弄個水輪車,帶動風扇,就能涼快得多了。」

  四爺聽得十分好奇:「是用龍骨水車這樣的嗎?」

  葉珂點頭道:「差不多,用水流帶動水車,水車再帶動裡面的扇葉,就能扇風了。」

  不必有人在,就能一整天涼風習習。

  那麼這個宮殿必然要建在湖水中,還是水流交接的地方,才能流動得更快了,帶動水車轉動。

  但是湖水當中沒什麼湍急的地方,能夠帶動水車。

  也有一個法子,就是在水車的車輪一側添加空心的竹筒。

  每次轉動的時候,水流進入竹筒,一邊的車輪會比較重,就會向前轉。

  在下游的話就能實現,畢竟水從上到下而來。

  葉珂想到就做,用鉛筆畫了大概的構思,給四爺解釋了一番。

  四爺看著很感興趣,又覺得很可能做出來。

  弘暉聽說葉珂又了新的主意,要給四爺做一個巨大的風扇,還用水車來帶動,不需要人來轉動,十分好奇。

  他特地過來看了圖紙後,沉默片刻道:「皇額娘太厲害了,這風扇一定能做出來,到時候皇阿瑪夏天在園子就不怕熱了。」

  他又指著圓明園的地圖說道:「正好湖水進來輪換的地方有一處宮殿,要是在這裡把水車裝上,就能用了。」

  四爺看了這個位置確實離著不遠,就把這事交給弘暉來做了。

  弘暉喜出望外,連連點頭道:「皇阿瑪,兒子會找南大人一起商量,怎麼把這風扇做得妥妥當當的。」

  四爺笑著點頭道:「好,南懷仁應該能幫上忙,這東西今年是用不上了,不過明年開始都能用得著。」

  弘暉高高興興帶著圖紙去找南懷仁了,想著盡快做出來。

  雖然錯過了這個夏天,明年夏天卻能用上。

  如果快一點,冬天的時候可能就做好了,他就能親眼看見這個葉珂送給四爺的禮物了。

  四爺對這個禮物很滿意,想著交給弘暉的話,很快就能實現了。

  見他如此高興,葉珂也笑了起來:「爺這麼喜歡嗎?早知道我就該早些琢磨,就能早點用上了。」

  四爺摟著她笑道:「如今也不晚,想著以後每一年用上的時候都會想起你,還是你專門為我做的,越想就越高興了。」

  哪怕還沒做出來,四爺已經感覺心情很不錯了。

  葉珂笑了笑,於是道:「那以後每年入夏的時候,我都跟爺一起過來避暑吧。」

  四爺微微頷首道:「好,一言為定。」

  葉珂又說道:「入夏後白天太熱,爺不如晚上的時候跟我一起出去散散步?」

  四爺答道:「好,都依你。」

  雖然他們兩人都挺宅的,不過偶爾出去散散步,看看星星也不錯。

  弘暉接手圖紙後,跟南懷仁商量後,很快就定下了宮殿,准備開工了。

  不過在開工之前,還得先拆掉一面牆才行。

  不然水車和扇葉都裝上了,卻沒能吹進殿內,那就白忙一場了。

  但是要拆掉一面牆,這宮殿會不會變得不穩固,卻也是個問題。

  弘暉得叫上建造宮殿的人來商議一番,看這面牆要怎麼拆,拆後如何變得安全,是不是要在兩邊加固一下之類的。

  工匠來了之後,得知弘暉居然要拆牆,堅決反對了起來。

  畢竟這牆一拆,四面剩下三面牆壁,那宮殿還是建造在水中,那就很不穩固了。

  要宮殿歪了或者塌了,皇帝肯定不會問責大阿哥,必然會問罪他們這些工匠了。

  所以工匠一個勁反對,說什麼都不能拆牆。

  但是不拆牆,這事就沒法繼續了。

  葉珂聽說後,叫來弘暉,見他一臉苦惱的樣子就好笑道:「其實也沒必要拆牆,工匠說的對,拆牆後可能不安全。要是不安全的話,哪怕有風扇在比較涼爽,那也是不行的。」

  為了涼快舒服而不顧安全,葉珂自然不能答應。

  弘暉就苦惱道:「皇額娘,要是不拆牆的話,另外一邊安裝水車和風扇都不能把風吹進殿內了。」

  葉珂循循誘導道:「也不一定需要整面牆都拆了,裡面才能感覺到風。只要有縫隙就行了,如果想風大點,縫隙就密一點。」

  「如此一來,就不需要拆掉整面牆,也能感受到風了。」

  弘暉琢磨了一下,連連點頭道:「確實是個好主意,不愧是皇額娘。只要在牆面上打幾個窟窿就行了,不打得太大,就不會讓牆壁垮掉。」

  思及此,他匆匆跟葉珂道別,就去找工匠和南懷仁商量了。

  南懷仁聽後點頭道:「這法子可行,就不必拆牆了,只需要在牆壁裡打洞。」

  豎著打的話,這縫隙也不用太大,不會給牆壁造成損毀,還能讓風吹進去。

  工匠看著這洞口的大小,也覺得可以。

  只要不太大的話,牆壁就能完好,不需要拆了。

  不用拆牆,讓工匠終於松了一口氣,他們的腦袋算是勉強保住了。

  未免牆壁出問題,他們一邊打洞還一邊加固兩邊,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這邊牆壁在動工,那邊水車就開始制造和安裝了起來。

  工匠完全按照圖紙來做,水車比想像中要大,幾乎要一屋子那麼大了。

  如此啟動之後,進入竹筒裡的水順著水車在晃動,帶動水車向前不斷滾動了。

  雖然水車比較慢,卻也足夠帶動扇葉。

  扇葉用的是最輕薄的材料,這樣水車就能帶得動,太重的話就難了。

  葉珂給出圖紙之後就當了甩手掌櫃,完全交給弘暉來折騰。

  她想著弄個半年的話也很正常,卻沒想到前後才一個月,弘暉就來告訴自己,宮殿已經改造完成了。

  這讓葉珂大為詫異,她和四爺去宮殿看了。

  水車已經在轉動,帶動扇葉吹起了涼風。

  雖然風不大,但是靠近水邊的緣故,這風帶著涼爽的水汽,吹著感覺帶著一點濕潤。

  這邊天氣干燥,這濕潤的涼風吹來,讓人感覺渾身的毛孔都要打開一樣舒服了。

  葉珂閉上眼感受了一番,問道:「爺感覺怎麼樣?」

  四爺學著她的樣子閉上眼感受了一會,笑著道:「很涼快,直接把宮殿裡頭的房間牆壁也拆了。如此書房和臥室連在一起,連著外頭用幾層紗帳擋著就行。」

  因為牆壁有縫隙的緣故,外邊可能看見裡頭。

  哪怕周圍不會有什麼人經過,用上幾層紗帳,也不會擋著風,還能遮掩一二,確實不錯。

  宮殿的牆壁拆去後,也能讓房間更寬敞,扇葉吹來的風也都能感受得到了。

  拆牆後擔心房間的支撐,還添了幾根柱子。

  工匠們日夜輪班,很快就完成了。

  葉珂和四爺搬進宮殿,環顧四周,書房和臥室的格局跟之前住的一樣。

  趕著夏天的尾巴,他們也能用上這風扇了。

  四爺對此很滿意,想著等天氣涼下來的時候才離開。

  趁著他在書房處理政事,葉珂就躺在窗邊軟塌,閉上眼看似是睡著了,其實是在呼喚系統。

  系統已經很久沒出現了,葉珂都懷疑這系統是不是在躺平偷懶。

  她默默呼喚了幾次,這系統才姍姍來遲,卻也只彈出一個面板來。

  葉珂看著上面出現了一個新的選擇按鈕:滿意度評價。

  她頓時無語了,系統還搞這種表面的評價嗎?

  自己還能給系統一個差評?

  系統似乎察覺到葉珂的想法,面板抖了兩下。

  然後滿意度的選擇就變成:很滿意和滿意兩個選項了。

  葉珂更無語了,這滿意度調查真的不是開玩笑嗎?

  只有這兩個選項,不就是怎麼選都滿意了?

  葉珂想說做出系統的策劃是不是有點狗,難道就沒別的選項了嗎?

  也不對,她今天是想問系統的事,怎麼就糾結在滿意度上面了?

  偏偏葉珂想點開其他面板選項,面板毫無動靜,分明是讓她先選了滿意度才能離開。

  葉珂能怎麼辦,她只好無奈選了「很滿意」這個選項。

  系統顯然也很滿意,葉珂再點出去的時候,面板就動了。

  葉珂感覺這系統不是人,但是十分狗。

  她在心裡默念疑問:系統讓四爺做夢的嗎?

  面板上顯示出一行字來:未知錯誤,正搶修中。

  葉珂面無表情,系統這是出bug了,所以才讓四爺做那樣的夢了?

  這系統究竟是不是完成品,還是個試驗品來著,錯誤那麼多的?

  系統面板又抖了幾下,好像在抗議葉珂心裡腹誹自己。

  葉珂就是要繼續吐槽,這系統究竟還行不行了啊!

  她有時候真想卸載了這個系統,但是想了想,小格格年紀還小,估計還能用得上。

  另外弘暉過今年成親了,會有孩子,這系統也能繼續用上了。

  看在系統還有用的份上,葉珂暫時就不卸載它了。

  不過也得想想,以後她想卸載的時候,要用什麼法子比較好?

  面板又抖了起來,這次抖得更厲害了,看得葉珂都有點頭暈。

  她閉上眼緩了一下,再睜開眼的時候,面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珂默念幾次,明白這系統這次真的要徹底裝死不肯出現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她心裡腹誹太多,讓系統直接就躲起來了。

  系統是不想回答,還是不能回答了?

  葉珂正百思不得其解,就見四爺過了來:「你睡著了?」

  她搖頭道:「沒有,我就眯了一會眼。」

  葉珂伸手摟著四爺的脖子道:「夜深了,爺要睡了嗎?」

  四爺低頭一笑:「好。」

  他很快躺在葉珂身邊,葉珂感覺涼風習習,眼皮越發沉了。

  葉珂半夢半醒的時候,忽然回想起穿越前的日子,卻感覺記憶變得模糊了很多。

  有些事已經想不起來了,還記得的事情就跟褪色的照片一樣,要很努力想才記得,卻依舊變得模糊了許多。

  葉珂想著繼續在這裡生活下去,是不是她就會徹底忘記曾經生活在現代的事了?

  不管如何,她回到了這裡,還跟四爺一直在一起,這就很足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完結啦,撒花,明天開始更新番外~~=。=

  新預收:《殺皇帝99次失敗後跟他在一起了》來看看呀~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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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第136章 許願1

  葉珂迷迷糊糊睜開眼,卻發現自己飄在半空中,而且周圍並非熟悉的宮殿,卻是高樓大廈。

  這麼突然,她怎麼忽然回到現代了?

  不過葉珂低頭看見自己飄在半空中,估計還是在做夢?

  但是當她抬起頭,發現四爺也在自己身邊的時候,葉珂滿臉愕然了。

  四爺正在附近看著,滿臉疑惑,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何在這裡。

  他也飄在半空中,遠遠飄了回來:「這是哪裡?我剛醒來就這裡了,周圍看了看,都不怎麼熟悉,只有那裡是認識的。」

  葉珂順著四爺指的方向,不由愕然,居然是雍和宮?

  他們這是回到現代,還到了雍和宮附近嗎?

  見葉珂愣在原地,四爺還以為她害怕,飄過來握住她的手說道:「別怕,有我陪著你,咱們要過去看看嗎?」

  「我看那邊熱鬧非凡,什麼時候雍和宮也是隨便什麼人都嫩進去了?」

  四爺皺著眉頭,很是不悅的樣子。

  葉珂干咳一聲,很想告訴四爺他百年之後,雍和宮就給弘歷這個不肖子孫改成了廟。

  裡面熱鬧非凡,也是因為香火鼎盛,大家都來找四爺祈願,希望願望能夠達成!

  她只能撿著好聽地說道:「看香火鼎盛,眾人的服飾很不一樣,似是多年之後。想必四爺百年之後,眾人都想來找爺祈福。」

  四爺看著在雍和宮門口排長隊的人,裡面的人也拿著線香,遠遠香味飄來,就微微頷首道:「看著確實是這樣,那咱們過去看看,也不知道這些人找我是求什麼了。」

  在四爺看來,求人不如求己的,但是這些人那麼虔誠,特意過來求自己幫忙,他也不是不能聽聽。

  兩人手牽手飄了過去,葉珂看著雍和宮還沒開門,這些人就已經排了兩千米的隊伍了。

  這個時候還早,等晚一點的時候,就不止這麼點長的隊伍,確實來祈願的人相當多了。

  四爺拉著葉珂在雍和宮轉了一圈,有些地方改建了,中間還有燒香的地方,確實被改成了廟宇。

  尤其殿門口的珠子上還有解釋,說是弘歷知道四爺信佛,於是改建的。

  四爺想不明白,怎麼是弘歷改建,不是弘暉改的?

  難道弘歷還能越過弘暉的意思,改了雍和宮嗎?

  他有些不得其解,不過如今最重要的是看看這些參拜自己的信徒想要的願望都有什麼。

  等他們轉一圈,雍和宮已經正式開門,許多人蜂擁而入。

  只是四爺指著燒香最前頭,跪下趴著在刮幾張紙片的人好奇道:「那是什麼東西?這人想做什麼?」

  葉珂低頭仔細一看,好家伙,這是有人帶著刮刮獎彩票來。

  估計是來求財的,只是想具體點,索性帶了刮獎的彩票來,當場刮開。

  如果刮中了,那就是四爺顯靈了。

  葉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能簡單說道:「這紙張上的東西刮開後,可能有獎勵,可能什麼都沒有。」

  四爺琢磨了一下道:「這不是不勞而獲嗎?」

  葉珂無法反駁,畢竟確實有點像了:「就像是游戲,出點小錢買下這個彩票,能不能中獎就看運氣了。他會來雍和宮刮獎,應該也想求四爺保佑能刮中。」

  四爺擺擺手道:「我不喜歡這種不勞而獲,大多數是不中的,他要是沒成,想賴到我頭上來了?」

  葉珂想想也是,彩票這種中獎率很低,能中是少見,不能中才是大多數了。

  這人帶著彩票來,不是為難四爺嗎?

  果然那人刮來刮去,葉珂數了數足足有五十張彩票,居然一個都沒中。

  氣得那人把彩票一扔,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還是後邊的人看不過眼,幫忙收拾這些刮空的彩票放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四爺原本有點生氣,看後邊的人收拾好了,這才緩和了臉色:「雖說之前的人不怎麼有禮,後邊這人還算湊合。」

  看來他的信徒也不是都亂七八糟的,還是有些可取之人。

  然後四爺就見這人從口袋裡拿出一張硬卡片,嘴裡還喃喃自語:「拜見四爺,這是我的身份證號,我給你念一遍,記得保佑的人是我,不要弄錯了……」

  她開始背誦自己的姓名和身份證號,生怕四爺保佑錯了人。

  葉珂聽得好笑,用上身份證,確實不會弄錯人,但前提是四爺知道身份證是什麼嗎?

  四爺確實聽得一頭霧水:「身份證又是什麼?」

  葉珂解釋道:「就像是戶籍編號,每個人只有一串數字,不會重復。」

  四爺有點聽懂了,這人會報一串號碼,證明自己的身份,就是怕他保佑錯了人。

  於是他安靜聽到最後,這人心裡才默念起自己的願望:今年都逢考必過,絕對不掛科!

  四爺不明白不掛科是什麼,不過隱約能猜出來:「他這是希望考試都有好成績?」

  葉珂補充道:「他這是什麼都不做,考試都能及格,掛科就需要重考了。」

  四爺明白了,對著這人點了點頭,看著對方一會兒就道:「他這願望看來能實現了。」

  葉珂一頭霧水道:「爺這是願意保佑他,今年考試都能及格了?」

  四爺聽後就答道:「不用保佑,我剛仔細看了,這人今年都沒有考試,考試都取消了,自然不會掛科了。」

  葉珂頓時無語了,這願望看來確實是實現了,畢竟想不掛科,連考試都沒,確實不用擔心了。

  用這種辦法實現,估計這人也是沒想到呢!

  這人在心裡念叨了好幾遍,生怕四爺沒聽見,念完才退下了。

  下一個人上來,看著年輕卻穿著工裝,應該是才畢業剛工作的年輕人。

  她念念有詞道:「希望今年不用怎麼工作,就有十幾萬的收入。」

  四爺聽後疑惑道:「她這是想要不勞而獲了?」

  葉珂點頭道:「是,聽著是這樣,爺要實現她的願望嗎?」

  四爺仔細看了一會,大手一揮道:「沒問題,她這願望確實也能實現。」

  她還以為四爺不喜歡不勞而獲的人,不由奇怪道:「爺也要實現她的願望,讓她不用怎麼工作就有十幾萬的收入嗎?」

  四爺微微頷首道:「我在她身上看到姻緣線,該是今年修成正果。既是要成婚,男方就需要送聘禮,聘禮這個數目也不算多。」

  葉珂眨眨眼,聘禮?

  這個年代估計沒有聘禮,說的可能是婚禮上賓客給的禮金嗎?

  算一算,禮金十幾萬的確不多,確實能實現了。

  葉珂眼神復雜看著底下許願的年輕人,這願望說是實現了,就是方式有點神奇。

  不管如何,好歹實現了嘛!

  至於怎麼實現的,那不重要!

  葉珂好奇聽著下一個人的許願,這男生的願望很簡單,母胎單身多年,想求個長得好看的對像。

  這個願望確實簡單,她估摸著四爺也是會同意的,就是不知道用什麼辦法來實現了。

  果然四爺依舊點頭同意了,還對上葉珂好奇的目光,解釋道:「我剛看這男生身上紅鸞星在動,估計很快就有人表白了。」

  葉珂有些遺憾,這再快也得好幾天,顯然她是不能親眼看見了。

  哪裡想到下一刻,這男生剛起身就撞到了後邊人,連連道歉。

  他抬起頭來,跟對方對視了一眼。

  葉珂看著對面也是個男生,長得高大清秀,相貌不錯。

  然後這個男生忽然一把抓住許願的人,小聲說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許願的男生直接懵了:「沒有,我們沒見過。」

  對方直接道:「那就是命運的相遇了,要跟我在一起嗎?」

  葉珂目瞪口呆,這估計是許願後最快實現的一次了,這就遇上好看的對像了嗎?

  四爺煞有其事地點頭:「看來紅鸞星確實動了,還沒離開雍和宮就實現了。」

  他看著有點高興,自己的眼力勁還是那麼厲害,轉頭就實現了對方的願望。

  葉珂心裡默默吐槽,確實是實現了願望,還有了好看的對像來表白,就這性別是不是有點不對?

  沒看那許願的男生聽見後臉色都白了,嚇得落荒而逃?

  葉珂抹了把臉,這願望說實現了好像沒有完全實現?

  下一個來許願的人,按照慣例拿出身份證報了兩遍,然後才開始許願。

  願望很簡單,就是不用上班就能掙到錢。

  四爺聽後喃喃道:「這又是一個想要不勞而獲的嗎?」

  葉珂感覺四爺不大高興,小聲問道:「爺,這個人的願望也要實現嗎?」

  四爺盯著這人看了一會道:「這人的願望也不是不能實現。」

  聞言,葉珂一臉茫然。

  這都能實現,憑空掉錢下來嗎?

  對方虔誠拜了拜,剛起身手機就響了。

  那人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了,還變得十分復雜。

  葉珂湊近一看,發現是一條公司發給他的短信。

  這人被裁員了,不過有n+1的補助。

  葉珂感覺不可思議,這人的願望居然也實現了。

  被裁員=不用上班,有補助=不用上班就有收入!

  四爺,原來願望還能這麼實現的嗎?!

  這男生看著短信,神色恍惚,願望原來能實現得那麼快嗎!

  後邊的人看男生一副靈魂出竅的樣子不由奇怪道:「怎麼了,許願這就實現了嗎?」

  誰知道男生還真的點頭了:「對,剛給四爺許願,立刻就實現了。」

  他說自己許願不上班就有錢,立刻就收到裁員消息但是有補助。

  後邊的人噗嗤笑了:「那也是實現了,快感謝四爺吧,哈哈哈!」

  看這人笑得高興,男生沒好氣道:「那你打算許什麼願望?」

  那人嘿嘿一笑道:「你知道四爺的為人,就不能太貪心,不然實現願望就跟你一樣了,好像實現了又仿佛沒實現一樣。」

  「我就不一樣了,為人特別踏實。剛畢業,我就想許願有很多面試機會。」

  「能不能成功,靠的是我的能力,只希望四爺能多給點面試機會,讓我有夠多嘗試了。」

  四爺聽後不住點頭:「這人確實腳踏實地多了,這個願望不過分。」

  既然不過分,自然能實現了。

  話音剛落,這人的手機就收到一串的消息,頓時懵了。

  他低頭一看,竟然一下子收到十幾個公司的面試通知,頓時面露喜色:「四爺真靠譜,我才剛把願望說出口,立刻就實現了!」

  這人趕緊拜完,迫不及待要去參加面試了。

  葉珂好奇問道:「爺,這人有十幾次的面試機會,也不知道有幾個能成功。」

  四爺詫異地看了過來:「他許願是能多參加面試,沒有跟我許願要成功。」

  葉珂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爺,難道他參加十幾場面試,一個都沒能成功嗎?」

  四爺笑眯眯點頭道:「是啊,只是他不止十幾次,後邊還有很多面試機會。」

  葉珂聽得扶額,所以面試多到爆,卻一個都沒成功,就因為那人許願的只有多面試沒要成功嗎?

  她怎麼忘了,四爺就是如此腹黑!

  作者有話要說:

  節選了一些朋友去雍和宮許願以及後續,四爺確實神操作(笑)


第137章 許願2

  葉珂腹誹了一會,發現來的香客更多了。

  這次來的是個高挑漂亮的妹子,她拿出身份證來證明身份還不夠,又從包裡掏出了戶口本。

  葉珂感慨這妹子准備得夠齊全,生怕四爺弄錯了人,估計求的也是姻緣?

  確實就跟她猜測的一樣,這妹子確實是來求姻緣的。

  妹子喃喃說道:「爛桃花太多了,只希望能夠有個好的姻緣。求求四爺,給個好姻緣吧!」

  「要是能求到好姻緣,信女願意茹素一年,真的!」

  葉珂聽著這妹子十分虔誠,連茹素一年都願意,她不由看向身邊的四爺,卻見四爺皺起眉頭。

  他盯著這妹子一會兒,很快搖頭嘆氣道:「太難了。」

  葉珂一時驚訝:「爺,這姑娘的好姻緣太少了嗎?」

  四爺狐疑地看了過來:「要是跟之前那人一樣,只需要有人表示好感的話,這個我還能做到。」

  「需要好姻緣的話,我又不是月老,實在幫不上忙。」

  他大手一揮,此事就算了結。

  葉珂轉過頭看怎麼了結,就發現那妹子驚呼出聲,因為手裡的線香居然攔腰齊齊折斷。

  好家伙,四爺這是不想干了,直接讓對方也別拜了。

  他辦不到,這人可以退下了!

  妹子看著手裡的線香目瞪口呆,猶豫著還是回去門口,又要了一把香。

  但是等她到了香爐前,想要點燃的時候,發現線香又攔腰斷了,頓時震驚了。

  旁邊跟著一起來的朋友見了,小聲提醒道:「看來你的願望太難了,四爺這是辦不到,讓你放棄吧。」

  妹子聽後,差點哭出來。

  她只是求個不是爛桃花的好姻緣,四爺都覺得為難,自己這輩子要注孤生了嗎?

  四爺只是因為辦不到就弄斷了香,沒想到把人弄哭了,於是面露尷尬。

  葉珂看得好笑,不過他們又不能給妹子提示,讓她去月老廟看看比較好。

  四爺只好把目光放在妹子的朋友身上,這人求的是解決跟男朋友之間的問題。

  女生喃喃道:「跟男友吵架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還擔心四爺也解決不了這事,膽戰心驚去燒香,幸好線香沒斷,還點燃了。

  女生立刻恭恭敬敬上香,然而下一刻,點燃的線香居然在香爐裡攔腰斷開了。

  她看得一驚,身邊的朋友看著也詫異道:「怎麼你的也斷了?四爺這事也辦不到嗎?」

  「不對啊,我這點燃之前就斷了,那才是不想辦了。你這點燃後斷的,不會是讓你跟男友一刀兩斷吧?」

  女生煞有介事分析道:「說真的,你男友除了臉好,一點都不體貼你。你又不缺追求的人,換一個男友不就解決問題了?」

  「不然你們總吵架,男友又不讓著你,每次都要你哄回去,何必呢!」

  聽著朋友的話,妹子想了想,下定決心道:「你說得對,連四爺都這麼覺得,才會把香弄斷,確實該一刀兩斷了!」

  她擔心節外生枝,直接拿出手機就跟男友發了分手短信,然後把人的通訊徹底拉黑。

  葉珂看妹子干脆利落的動作,忍不住回頭問道:「爺是看出這姑娘的男友不合適,所以才會讓香斷了的?」

  四爺微微頷首道:「確實,這妹子看著面向,對方該是個爛桃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反而會帶累她的運勢變差,還不如盡早斷了。」

  葉珂心想,好家伙,把男友解決了,這問題就迎刃而解,願望也算是實現了!

  後邊的願望都大同小異,只有一個妹子求的不節食不運動能暴瘦二十斤。

  四爺眯起眼,揮揮手顯然表示這個願望能實現。

  葉珂蠢蠢欲動,她也想瘦一點,四爺是不是也能幫忙實現?

  四爺看了她一眼好笑道:「你的身形恰恰好,實在沒必要再瘦了。這人能實現,也是看著面色不妥,看來很快身子骨會出點小問題,才能瘦下來的。」

  既然是小問題,估計不致命,那怎麼能暴瘦二十斤?

  葉珂一臉疑惑,四爺就解釋道:「過幾天便知,反正他們要實現了,就要回來還願。」

  兩人坐在雍和宮的屋檐上,聽著底下各種願望,實在熱鬧多得很,都沒感覺時間的流逝。

  沒想到才第二天,這個許願暴瘦的妹子就來了,嘴巴動了一下,卻沒說話,在心裡默念。

  『四爺,小女子來還願。我這一晚上長了五個口腔潰瘍,連水都喝不下,已經瘦了兩斤,二十斤看來不是問題。』

  這願望眼看能實現了,就是不一般的疼!

  妹子心裡念叨到最後,眼淚汪汪的,不知道是嘴巴疼還是個感動四爺居然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後邊的人看她都哭了,得知妹子是來還願的,一個個許願更是來勁了!

  接著來的妹子恭敬拿出身份證報號,然後心裡喃喃念叨,是來求子的。

  結婚三年了,一直沒能懷上,她尤為著急,希望四爺聽見自己的願望後能夠實現。

  葉珂想著結婚才三年,這妹子也太著急了一點,就不知道四爺還願不願意包攬生子的願望了。

  她扭頭看向四爺,他看了一會這妹子的面相後道:「這個其實也能實現,就是稍微曲折一點。」

  葉珂眨巴眼,疑惑這願望要怎麼曲折?

  很快她就明白這究竟曲折在哪裡,因為妹子許願後起來,手機就收到短信。

  是前幾天體檢後的結果,妹子和丈夫的都有。

  上面明明白白寫了,她的丈夫有嚴重弱精症,無法生育。

  難怪兩人結婚三年,她都沒能懷上,原來不是自己身體的問題,而是丈夫的問題。

  葉珂偷看了短信後,終於明白四爺說的曲折在何方。

  妹子如果真的想要孩子,就只能換丈夫。

  願望能不能實現,全看這妹子對這個願望的執著。

  是換丈夫要孩子,還是繼續不要孩子留下這個丈夫?

  如何取決,就看妹子自己了,四爺還是很民主的。

  聽了那麼多願望,四爺有點遺憾道:「怎麼就沒許願好好工作,全是想不勞而獲的?」

  剛說完,葉珂就聽見有人許願事業蒸蒸日上。

  四爺立刻高興了,連連點頭道:「總算來了一個,必須能實現啊!」

  葉珂總感覺有點不好的預感,小心翼翼問道:「爺打算怎麼實現他的願望?」

  四爺笑吟吟道:「工作多多,事業自然能蒸蒸日上了。」

  葉珂很想說工作量太多,跟事業上升未必有關系。

  她很快就發現底下許願的人收到短信,臉色發白。

  葉珂偷看了短信內容,是這人被臨時調入一個非常著急的項目,要求加班一個月。

  她萬分同情地看了這人一眼,加班一個月看著還沒多少補助,工作量確實蒸蒸日上了……

  四爺,你這樣下去會失去這些香客的啊!

  但是四爺自我感覺十分良好,願望都實現了啊,他這不是挺好的嗎?

  葉珂眼看有一對受害者,不是,一對年輕情侶過來上香。

  女生上香的時候心裡念叨著,希望男友的工作順利。

  然而她這剛念叨完,香爐的線香就斷了。

  葉珂大為驚訝,四爺還不是第一次斷香了,難道這個願望很難實現?

  她百思不得其解,就聽這女生心裡念叨第二個願望,就是希望能跟男友一直在一起,修成正果。

  女生這邊心裡說完願望,身邊的男友點了老半天的線香總算點燃了。

  他正打算上前,冷不丁摔了個狗啃泥。

  女生要上前扶起男友,手機卻響了,有個陌生女子打電話來,說懷了她男友的孩子,已經快五個月了。

  聽見這話,女生也不扶男友了,直接把人扔回地上,男友再次摔了個狗啃泥。

  葉珂也總算明白了,剛才四爺怎麼沒實現女生的願望,因為男友不值得。

  四爺在旁邊說道:「這男子的面相就不正,朝三暮楚,不是良人。許願是要付出代價的,憑什麼為這樣的男子付出?」

  葉珂頓時明白,剛才女生上香的時候,怎麼香忽然就斷了,為的就是不想讓她給男友許願。

  啊,應該叫前男友了。

  女生干淨利落扔了男友,說了一句分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臨走前,她還先給四爺拜了拜來道謝。

  好在剛才香斷了,給前男友許的願望沒實現,不然女生肯定要郁悶壞了!

  葉珂心裡感慨,四爺看人果真厲害,一眼就看出這前男友是渣男,讓女生及時止損了!

  不愧是四爺!

  看著越發絡繹不絕的香客,四爺也有些倦了,拉著葉珂的手問道:「怎麼來上香的年輕人那麼多?」

  四爺滿臉困惑,年輕人要學習要工作,不是更忙碌才對?

  怎麼來雍和宮,烏央烏央的大部分都是年輕人了?

  葉珂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難道告訴四爺,現代年輕人在上學和上班之間,選擇上香了嗎?

  人生太艱難,所以上香更容易一點?

  見葉珂支支吾吾回答不上來,四爺也不為難,笑著問道:「咱們在這裡呆得有點久了,不如換個地方走走?」

  難得來這麼個新奇的地方,他還想四處看看!

  四爺的願望,葉珂怎麼能不實現呢!

  但是接著要去哪裡,她就有點犯難了!


第138章 參觀1

  沒等葉珂多想,她和四爺就被一陣風吹離了雍和宮,整個人有點懵。

  等風停下後,葉珂環顧一周,發現兩人到了一座陵墓附近。

  她仔細一瞧,就知道這裡是景陵,也就是康熙陵墓的位置。

  四爺環顧四周,也認出來了,畢竟景陵是在康熙十五年開始修建。

  他也曾看過圖紙,又在戶部呆過,對景陵的位子和格局,甚至費的人力物力都再清楚不過了。

  四爺遲疑道:「這裡是皇阿瑪的陵墓,我怎麼看著好像陵墓封上了?」

  一旦陵墓封了,證明棺木已經抬進去,那就是康熙已經駕崩才對。

  但是在四爺和葉珂到這個奇怪的地方前一天,他還跟康熙一起用飯來著。

  葉珂拉著四爺的手,知道這時候不說就很難解釋清楚了:「爺也發現雍和宮被弘歷改了,這裡不是咱們原本的地方,而是很多年之後。」

  這麼說,四爺就有點明白了,看著四周問道:「所以我們是來到很多年後,所以皇阿瑪已經去了,這陵墓也封上了是嗎?」

  葉珂點頭,很快又搖頭,四爺不由笑了:「你這點頭搖頭的,究竟是還不是?」

  聞言,葉珂答道:「就跟爺猜的那樣,這裡是很多年之後,卻比爺想像中還要後很多年了。」

  四爺握緊她的手,再次問道:「很多年?那是多少年之後?」

  葉珂看著周圍,遲疑著說道:「估摸著是幾百年後,爺不是在雍和宮看香客們的穿著很奇怪嗎?」

  四爺回想了一下,確實如此。

  他之前只為了完成香客的願望,專注於此,對香客的穿著就沒太關注了。

  如今回想起來,那些香客穿得都有點奇怪,還有點露了。

  女生穿的短袖,整條胳膊都露出來,實在有些不妥。

  不過看葉珂習以為常的樣子,應該幾百年後的穿著打扮已經不一樣了。

  四爺看了過來,沉默一會問道:「你其實是不是曾經生活在這個地方,才會對這裡那麼熟悉的?」

  葉珂沒想到他那麼敏銳,居然一下子就察覺出來了,遲疑著點頭道:「是,我在這裡生活過,出了意外後回到前世,成為你的福晉。」

  四爺一愣:「原來如此。」

  他沒繼續問是什麼意外,不用說,這場意外肯定要了葉珂的小命,然後陰差陽錯她就回到了前世,成為自己的福晉。

  難怪葉珂那麼多與眾不同的想法,應該是受了後世的影響。

  葉珂還以為四爺會有很多疑問,他居然沉默下來,沒繼續刨根問底。

  她不由問道:「爺不好奇我這邊的生活如何,又是做什麼,這個朝代又是什麼樣子的?」

  四爺笑笑道:「你要是願意,就會告訴我了。但是你沒說,大清是不是已經沒在了,你怕我傷心才沒說的?」

  他見葉珂愣住的神色,嘴角的笑容不變:「你一向體貼,這時候沉默沒提起,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事。我們會出現在這裡,可能是上天想讓你重回故地,也讓我跟著見識一番。」

  「雖說如今什麼都改變了,但是你還在我身邊,咱們一起游歷這個新的地方,我就能安心一些。」

  「心裡自然是難受的,不過有你在,我們這身影模糊的樣子,應該不會在這裡停留太久。」

  葉珂輕輕點頭道:「是啊,我也不明白咱們為何出現在這裡,明明之前是睡著了……」

  「可能真的是上天讓我們來游歷一番,正好我帶著爺四處走走。」

  葉珂看著四周,笑著說道:「既然來了,咱們去看看皇阿瑪的陵墓?雖說不算是該游歷的地方,只是這裡跟爺印像中可能有些不同了。」

  四爺看著周圍點頭道:「是,我記得皇阿瑪的陵墓建造的時候沒有前面這兩個石碑,後邊的石像生也是沒有的。」

  葉珂只覺得他真是眼尖,一下就發現了,於是解釋道:「這兩座石碑是爺在皇阿瑪百年之後,特地建的。」

  「上面雕刻了滿漢蒙三種文字,就為了後邊世人能夠知道皇阿瑪多年來的功績。」

  「至於石像生,則是弘歷後來加建的。」

  四爺摸著下巴,有些奇怪道:「當初皇阿瑪建造陵墓的時候去掉了石像生,就是因為陵墓的規模不能比皇瑪法更大。」

  所以弘歷這後來加上石像生之後,這康熙陵墓的規模就比順治要大了,違背了康熙當初不加石像生的初衷。

  葉珂干咳一聲,沒想到四爺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含糊解釋道:「弘歷那時候登基了,十分敬重他這位皇瑪法,所以就多加了石像生。」

  四爺聽後,默默看了下那些石像生後,忽然說道:「怎麼會是弘歷登基了,弘暉呢?」

  葉珂的神色黯然下來,低聲道:「我重新回去後改變了弘暉的命運,不然的話他在八歲的時候就去了。」

  四爺愕然抬頭,想到那個古怪東西的話,弘暉果然早早就去世了嗎?

  要是當初他忽視了,真的沒插手弘暉,安慰這個長子,又讓他重新走出來,就要失去弘暉了嗎?

  想到這時候弘暉的命運沒有改變,弘暉不在,那該是弘時才是?

  四爺不由問道:「弘暉不在了,那該是弘時,怎麼會變成弘歷來登基,他是我選的嗎?」

  他想著弘歷確實比較聰明,但是性子不夠穩重。

  四爺沒理由突然跳過弘時,選擇了弘歷。

  葉珂只得說道:「弘時後來跟八弟攪和在一起,做了不少錯事,被爺你砍了。」

  四爺伸手扶額,所以他為數不多的幾個兒子,長子病死了,次子自己作死了,就只剩下弘歷和弘晝了?

  比起弘晝,確實弘歷要更聰慧一些。

  四爺也不意外自己會選擇弘歷,於是嘆道:「幸好弘時被咱們扭過來了,再沒跟八弟更親近一些。」

  想到那古怪東西給的任務,看來這東西還是有不少用處,改變了他那些孩子的命運?

  葉珂尷尬道:「弘歷年紀輕輕就登基了,性子沒定性,又因為爺的努力,國庫十分充盈。」

  接下來的話都不用她多說,四爺立刻就明白了:「所以國庫的錢足夠多,弘歷年輕就開始揮霍了起來,加上他算數學的不怎麼好……」

  想到那個古怪東西給自己看過那些弘歷的發言,四爺的臉色就更黑了:「等回去後,給弘歷的算數功課得加倍才行!」

  「還有讓弘歷去造物部,給九弟打下手!」

  九阿哥之前還抱怨造物部的賬本就他一個人看,實在太累了,想要添個人手。

  但是賬本這種東西,不是誰都能看懂,又是誰都能看的。

  讓弘歷去是再適合不過了,叫他也能熟悉一下賬本,對銀錢更有深刻的印像。

  別是亂揮霍,不知道金銀貴!

  四爺揉了揉額頭,想像得出弘歷給景陵添了這些石像生,就是想後世的人誇贊他孝順,簡直是虛榮!

  要不是康熙死了,估計都要被氣活了,從棺材裡跳出來罵弘歷這個不孝孫子!

  為了成全自己的美名,硬生生讓孝順的康熙變得不孝順了!

  葉珂沒敢說,弘歷非要給康熙增加石像生,其實也是因為祖制規定,後代的皇帝陵墓規模不能前代皇帝。

  乾隆自己的陵墓當然希望做得十分完美又精致,想要添上石像生。

  但是不管康熙還是後來雍正的陵墓都沒有石像生,他想添的話就是違背祖制了。

  後來有個大臣給乾隆提了個建議,就是個康熙和雍正的陵墓都添上石像生。

  這樣一來,乾隆自己的陵墓添上石像生就不算違背祖制了。

  四爺感慨道:「幸好如今有弘暉,他不會做這種畫蛇添足之事。」

  葉珂輕輕點頭附和,又接著往前走,就聽四爺忽然問道:「這陵墓的牆壁顏色不對,好像常年被泡在水裡,怎麼回事?」

  聞言,葉珂正猶豫要不要說,如今也不能不說了:「爺聽著先別生氣,皇阿瑪的陵墓被盜墓賊進去了,地宮突然冒水,把盜墓賊給嚇走了。」

  不用說,進水後,陵墓就泡在水裡很久,牆壁上面都有滲透的顏色。

  四爺皺起眉頭:「這些盜墓賊也太過分了,竟然打擾了皇阿瑪的安寧。」

  葉珂沒敢說,那些盜墓賊還把康熙的棺木打開,屍骨扔在旁邊,拿走了值錢陪葬品。

  因為地宮都是水,康熙的屍骨也在水裡泡了很長時間,也是夠慘的。

  不過景陵確實奇怪,道光十二年的時候著火了,等光緒三十一年的時候又著火了。

  這又是著火又是地宮冒水,著火還不止一次就算了,後來前面的碑樓還被雷電擊中而著火,被徹底燒毀。

  加上還遇到不止一次盜墓的人,只能說景陵真是多災多難。

  如今陵墓還被修補了一番,盜洞也堵上了,碑樓還被仿制重建,看不出之前被雷電擊中和燒毀的樣子了。

  要是四爺親眼見了,估計會難過的。

  葉珂正想著,被四爺突然摟住,低頭問道:「你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她眨眨眼道:「沒什麼,只想著皇阿瑪的陵墓能不能後來添加點機關,防止盜墓賊進去。」

  四爺摸著下巴點頭道:「確實得想想辦法,不然這些人闖進陵墓,確實會打擾到皇阿瑪。」

  雖說如今景陵已經快完工了,後邊再添上一點機關也不算什麼。

  不過四爺回去後,也得跟康熙商量一二。

  畢竟這是康熙的陵墓,自然是他說了算。


第139章 參觀2

  四爺正尋思著回去要怎麼跟康熙說,就被葉珂拉著手說道:「來都來了,我們還去弘歷那邊走走嗎?」

  聞言,四爺有些意外道:「弘歷的陵墓在這裡?」

  葉珂指著另一面說道:「是的,這裡五個陵墓。除了皇瑪法和皇阿瑪,還有弘歷在。」

  四爺順著葉珂說的方向看去,一看那華麗得不行的陵墓,就知道可能是弘歷的了。

  果然能花錢的地方是絕不會吝嗇,不愧是弘歷。

  等到了乾隆的裕陵,規制跟康熙的景陵大致相似。

  看來弘歷真的很喜歡他的皇瑪法,什麼都要差不多。

  不同的是石像生石像生增加了麒麟、駱駝、狻猊,一共有八對,雕刻得栩栩如生。

  地宮還布滿佛教的石雕圖案,極為精美。

  四爺看著這地宮來往的人,不由皺眉道:「如今這年頭,帝王的陵墓還讓人隨意進出了?」

  葉珂點頭道:「是,作為文物,會讓人參觀,不過也會限制人數,又不讓人碰裡面的東西。」

  「不過弘歷這個陵墓也被盜墓賊光顧過,他和後妃葬在一起的地宮,屍骨也是被隨意扔了出來。屍骨混在一起,不好分辨,只好都放在一起再次安葬了。」

  葉珂想起乾隆這裕陵的盜墓也尤為嚴重,畢竟弘歷那麼有錢,還喜歡揮霍,一看就是有錢人。

  他的陵墓裡面肯定珍寶無數,盜墓賊不覬覦才奇怪呢!

  四爺聽得眉頭皺了起來:「我記得皇阿瑪那邊也有不少人進出,看來被安葬後,不但要被盜墓賊騷擾,還要被人參觀,沒個安寧了。」

  葉珂答道:「景陵的地宮並沒有開放,裕陵倒是開放了。」

  因為景陵的積水太嚴重了,清理起來難度更大,裕陵要好容易很多。

  所以裕陵清理之後,地宮就開放參觀了。

  他看著周圍,忍不住問道:「弘歷既然在這裡,我們也是安葬在附近嗎?」

  葉珂搖頭答道:「沒有,爺你說不想跟皇阿瑪在一塊,所以陵墓在另一邊。」

  順治、康熙和乾隆都在清東陵,不過四爺的陵墓在清西陵了。

  看兩父子的關系也沒多差,不知道四爺怎麼想的,就是不想跟康熙葬在一處。

  四爺自己也有些意外:「我沒跟皇阿瑪在一處嗎?可能一個人在西邊,會更清淨一些吧。」

  葉珂看了他一眼,確實順治、康熙和乾隆都葬在一起,四爺卻偏要另外葬在別處。

  他這是不想跟皇瑪法和皇阿瑪葬在一起,還是覺得跟康熙在一處,還得聽他的嘮叨嗎?

  弘歷這個兒子倒是更喜歡康熙,所以裕陵也在景陵附近了。

  清西陵那邊,四爺一個人之外,還有就是弘歷的兒子嘉慶,以及道光和光緒。

  這都隔著輩,還都是小輩,哪怕三缺一坐一桌,四爺也是清西陵的老大。

  見葉珂笑了起來,四爺疑惑道:「怎麼,我的陵墓在西陵那邊很奇怪嗎?」

  葉珂笑著搖頭道:「沒有,那邊確實挺清淨,去的人也不多。」

  何止不多,幾乎沒什麼人會過去了。

  四爺面露疑惑,被葉珂拉著往裡走,介紹道:「聽說弘歷這陵墓,盜墓賊進來後輕易打開了三扇門,第四扇門怎麼都打不開。」

  「後來他們就用了炸藥,也就是爺知道的天雷,不過威力要更大一些,炸開了這道門後,發現弘歷的棺木挪到了門口,擋住了第四扇門,這才會一直打不開。」

  四爺果真把注意力回了過來,奇怪道:「棺槨的四角該是用巨大的龍山石卡著,不能升也不能前後左右移動。地宮裡面沒有人,這棺槨是怎麼到門前去的?」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難不成弘歷察覺都到有人要闖進來,所以就顯靈了,把棺槨挪過去擋門嗎?

  雖然最後也沒擋住,不過也夠震懾住盜墓賊了吧?

  葉珂搖頭,可惜只把盜墓賊嚇了一跳,卻沒鎮住,棺槨一樣被打開,陪葬品都被偷了,屍骨又被扔了出來。

  「研究的人懷疑弘歷的地宮跟景陵一樣,都是底下滲水,把棺槨抬起挪過去。不過就跟爺說的,有龍山石在,一般的水沒辦法挪動才是,至今都沒人知曉究竟怎麼一回事。」

  「或許就跟爺說的,是弘歷自己顯靈了吧,想攔住這些闖進來的人。」

  四爺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看來地宮的防水得做好,咱們的地宮得多加幾層,免得以後也會出現一樣滲水的事故。」

  葉珂笑笑道:「可能東陵這邊的地下水比較豐富,才會滲水了,西陵那邊就沒出現這個問題。」

  四爺微微頷首道:「看來我的判斷沒錯,該是在西陵那邊建陵墓才是,而不是在東陵這邊。」

  葉珂看著順治帝的孝陵就很完整,因為努爾哈赤、皇太極和順治都是遵循滿洲舊制,火化安葬。

  所以順治的陵墓也很簡單,陪葬品很少,只有他和兩位皇後的骨灰盒。

  因為如此,順治的陵墓就沒被盜過了。

  最嚴重的是康熙和乾隆的陵墓,畢竟康乾盛世,盜墓賊再三光顧這兩座陵墓了。

  而清西陵那邊,除了倒霉的光緒帝陵墓被盜過,其它的都很安全。

  嘉慶不說,親阿瑪揮霍厲害,給他留下的不多,所以在陵墓上就要節儉得多了。

  道光是出了名的勤儉皇帝,甚至已經到了非常摳門的地方。

  不過他的陵墓花費卻是最多的,不是跟乾隆一樣奢華,而是倒霉。

  倒霉的道光其實之前在清東陵的陵墓已經建好了,誰知道地宮居然滲水。

  他一氣之下只好換到清西陵那邊,重新建造陵墓,所以花費巨大,畢竟這建了兩座陵墓,花費也是成倍增加了。

  不但如此,原先在清東陵的陵墓還得拆掉,總不能一個皇帝擁有兩個陵墓。

  這一拆一建,費用簡直多不勝數。

  到了光緒這裡,不是在割地就是在賠款的路上,窮到家了,建造陵墓就只能用最少的錢。

  光緒建造陵墓的費用,也是歷代帝王當中最低的。

  然而他比道光帝還倒霉,這麼寒酸的陵墓仍舊有盜墓賊光顧。

  還是在光緒帝死後三十年就被光顧,而且對方熟門熟路,顯然是建造陵墓的工匠後人。

  當然,才三十年,當初建造陵墓的工匠還在,很可能是工匠本人進去盜墓。

  不管如何,清西陵還是保持最完整的了。

  聽到葉珂說起,在清西陵的四個皇帝都是最為節儉的,所以除了倒霉的光緒帝之外,其他人的陵墓都保持得很完整。

  尤其四爺的陵墓,壓根沒有盜墓賊光顧過。

  四爺聽後,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畢竟誰都沒法想像,自己死後這陵墓還要被人打擾和光顧,甚至搶劫陪葬品!

  尤其自家皇阿瑪和兒子的屍骨都被扔出去,在水裡泡了很長一段時間,讓四爺更是渾身難受。

  四爺不由疑惑道:「難不成我找的工匠如此厲害,增加了不少機關,才讓盜墓賊無法進到地宮,打擾我們的長眠?」

  葉珂聽後,臉色變得古怪起來,眼神還飄到另一邊含糊道:「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可能是爺猜的這樣。」

  一看她的表情,四爺就知道葉珂有所隱瞞,不由挑眉道:「你這臉色就像是瞞著我什麼,是不能告訴我的嗎?」

  葉珂默默低下頭,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好意思說出來。

  她總不能跟四爺說,因為四爺節儉的名聲在外,尤其超級無敵摳門,連盜墓賊都懶得去光顧他的地宮嗎?

  真要說出來,四爺估計要氣死了!

  葉珂連忙轉移話題道:「爺之前不是說回去就增加機關,我也覺得是個好主意。這陵墓的機關弄得復雜一點,就不會讓盜墓賊有機會光顧了。」

  四爺看她瘋狂掩飾的樣子只覺得有趣,順勢點頭道:「確實是得加一些,回頭就讓工匠鑽研一番,務必弄個復雜的機關出來。」

  葉珂連連點頭,又建議道:「可以用密碼鎖,用不同的數字組合,可以千變萬化,對方就不容易察覺了。」

  「另外小陷阱也多弄一些,建造陵墓的工匠得小心點,不能讓他們知道所有的建造。一批人建造一小部分,以後他們建造好了,也無法重新回去。」

  這也是防止跟光緒這個陵墓的工匠一樣,等皇帝死後,居然就跑回去陵墓偷陪葬品了。

  四爺附和著點頭道:「確實如此,讓工匠熟悉陵墓的機關,他們就有可能重新進去。」

  很多工匠擔心在陵墓建造完畢後,帝王就會殺掉他們一起陪葬,所以會在陵墓當中弄一個隱晦的生門。

  等陵墓封鎖後,工匠就能從這個秘密的生門逃出生天。

  當然也有帝王不想造殺孽,會留下這些工匠的性命,甚至讓他們成為守墓人。

  不過這些工匠是不是真心願意留下,又或者會伙同其他人重新回到陵墓當中偷竊,那就不好說了。

  不管如何,總得趁早防備才是。

  葉珂又說道:「這邊的地宮保持得完整,沒人進去過,自然沒誰打擾過爺的安眠。因為地宮沒開放的緣故,來這邊的人也要少多了。」

  四爺看著周圍,確實如此,沒有弘歷那邊熱鬧,反倒清淨很多,卻是不錯。

  他心裡依舊存了疑,不過葉珂一副不好意思提起的樣子。

  四爺後來就暗暗灌醉了葉珂,從她嘴裡終於得到真相,簡直要氣炸了!

  他節儉,他摳門?什麼玩意兒!

  回頭自己得弄點好東西進陵墓,反正沒人能進地宮,起碼把葉珂做的那些東西都放進去。

  尤其葉珂給他做的好東西,必須留在身邊珍藏,絕不留給後世人看見!

  作者有話要說:

  四爺咆哮:陵墓完整無缺居然因為我摳門?!


第140章 參觀3

  四爺聽說弘歷還把不少奇珍異寶放進陵墓,才會招來很多盜墓賊。

  他皺著眉頭,琢磨是不是該多放點奇珍異寶進去,表示自己並不摳門。

  但是放了的話,招來這些盜墓賊,四爺又莫名不爽了起來。

  等回去後一定要給陵墓做幾重機關,最好內外都有好幾重,讓這些盜墓的人有去無回!

  這樣四爺就能把奇珍異寶放進陵墓,也不用擔心會招來盜墓賊了。

  另外陵墓的防水措施得做好點,最好做幾層,不然跟清東陵幾個陵墓那樣滲水,還把地宮淹沒,屍骨泡在裡面,那可太慘了。

  葉珂見四爺一臉沉思的樣子,不由好奇道:「爺在想什麼,眉頭都皺在一起了?」

  她伸手點了點四爺的眉心,被他一把抓住搗亂的手笑道:「我在想以後在陵墓裡得放多些奇珍異寶,怎麼都不能後世的人說我吝嗇了。」

  聞言,葉珂失笑,看來四爺對自己後世摳門的評價十分介意。

  「爺不必放在心上,我明白爺只是節儉,尤其國庫空虛,不得不如此。」

  要是葉珂沒回來,四爺要一個人奮鬥,努力把國庫的窟窿都補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後他還操勞十幾年,這皇帝沒當多久就累死了。

  四爺的節儉又有什麼錯,不過是想讓國庫充盈起來,舉國上下的百姓也能好過一些。

  反倒自己累了,也沒享受什麼,全留給了弘歷來揮霍。

  光是想想,葉珂對四爺就更心疼了:「爺想要什麼奇珍異寶都帶進去,回頭讓人做好幾重機關,叫盜墓賊進不去,就不用擔心這些奇珍異寶會被奪走了。」

  四爺點頭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回去就讓工匠琢磨起來,最好讓工匠想好後分開來弄。」

  不讓工匠知道所有的機關,以後他們或者後人想進陵墓就沒那麼容易了。

  而且四爺一定要留下遺囑,交代弘暉,絕不能給陵墓留下生門,好叫那些工匠偷進陵墓!

  葉珂點頭附和,想到倒霉的光緒帝被工匠偷進陵墓,也是夠慘的,這事必須要杜絕起來!

  她環顧一周,想著陵墓已經看得差不多了,不由沉思起來:「爺,咱們去宮裡瞧瞧?」

  四爺不可思議回過頭來:「怎麼,如今連皇宮都開放給人進去看了?」

  葉珂不好意思地點頭道:「是,已經開放了。不過爺放心,宮裡有些地方還是沒有徹底開放。」

  沒有徹底開放,那就是大部分都開了?

  四爺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又聽葉珂喃喃道:「去皇宮看的人會更多一些,爺等會別太驚訝為好。」

  聽了這話,四爺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更驚訝了,只覺得有些麻木:「如此,咱們也過去看看吧。」

  他拉著葉珂很快就飄遠了,忍不住問道:「咱們去了不少地方,要是回頭還有時間,去你後世的住處看看如何?」

  葉珂不由詫異道:「爺要看我住的地方?住處很小,爺可能不太習慣。」

  她就住在單身公寓,一室居,比起宮殿那是太小了,卻是五髒俱全。

  葉珂有點不好意思讓四爺看見自己狹窄的住處,就小心婉拒了。

  四爺搖頭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曾經住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反正我們都來了,不看看總歸有些遺憾,畢竟不清楚會不會還有下次。」

  葉珂想想也是,他們二人如今在幾百年後的游歷,可能就只有這麼一次了。

  她也很好奇如今自己的住處怎麼樣了,人失蹤後,這房子是不是被收回去了?

  「也罷,那等會看完皇宮,咱們就過去看看吧。」

  見葉珂終於答應了,四爺微微一笑,兩人也已經到了紫禁城的門口。

  看著售票處烏央烏央的人,四爺臉上的笑容一僵,很快沉下臉來。

  雖然知道人會多,沒想到會這麼多!

  而且裡頭有些人還穿著旗裝,甚至有些打扮成宮妃和皇後的樣子,讓四爺更是感覺不可思議了:「她們怎麼穿成這樣,成何體統?」

  葉珂有些尷尬,解釋道:「爺,她們就是想故地重游,穿著一樣的旗裝體會一下後宮嬪妃的生活……」

  她瞎扯不下去了,只能拉著四爺飄進紫禁城:「不用在意這些,她們也就是想穿著這衣服,體會幾百年前的生活,不是很重要。重要是咱們進來了,是不是得看看紫禁城的變化?」

  四爺知道葉珂是不想繼續說,經歷了之前,他很快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那咱們先去哪裡?」

  葉珂指著前面道:「爺,咱們先去養心殿吧!」

  四爺點點頭,他們很快就到了養心殿跟前。

  他看著四周,飄了一圈後說道:「幾百年後,養心殿似乎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拆掉了仙樓。」

  葉珂解釋道:「其實中途改建過,只是後來又恢復了。」

  尤其是冬暖閣,康熙的時候是沒有間隔的,四爺搬進去後就搭建了仙樓,前後上下間隔起來。

  道光的時候又拆掉了間隔,等鹹豐的時候又恢復了原本的格局,到慈禧的時候,這裡徹底成為垂簾聽政的地方。

  葉珂只感慨這些皇帝真會玩,就這麼個冬暖閣,建了拆,拆了又恢復,簡直是任性。

  四爺抬頭看著上頭懸掛乾隆御筆「明窗」的匾額,微微點頭道:「這是弘歷的筆跡吧?跟他小時候有些相似,卻也更好一些。」

  當然,弘歷這手筆跡還是不如他,卻也算可以了。

  葉珂聽他提起弘歷的筆跡,忍不住說道:「弘歷後來還添了個新樂趣,就是做了很多印章,在喜歡的字畫上都會題字和蓋章了。」

  四爺一怔:「在別人的字畫上蓋章和題字嗎?」

  葉珂點頭說道:「後邊有個宮殿展出了弘歷收藏的部分字畫,爺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估計四爺看後,要非常震撼弘歷究竟做了幾個印章。

  四爺原本想著帝王手裡幾個私印沒什麼,等看到弘歷收藏的字畫後,他確實震驚了。

  那密密麻麻的印章,幾乎要讓原本的畫都看不清楚。

  這就算了,弘歷還要模仿別人的畫,重新畫了一幅,完全是東施效顰,只有形壓根沒有模仿出精髓來!

  四爺不可思議道:「弘歷究竟做了幾個印章?我怎麼瞧著每幅畫上的印章每個一樣的?」

  葉珂沒想到四爺這麼快就找到華點了,忍著笑道:「後世的人點算過,弘歷手裡的印章有一千多個。據說是一千八百個,最常用的就有五百個。」

  四爺已經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畢竟他算了算自己手裡的印章,弘歷這是做了起碼五個皇帝加起來才有的印章數目了。

  這也太多了,他是隔三差五就做個印章玩兒嗎?

  四爺勉強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弘歷這也太胡鬧了,等等,這不是吳道子的字畫嗎?」

  他沉著臉,想到自己收藏的幾幅吳道子的字畫都小心珍藏,這個不孝子居然在上面狂蓋章,把畫都弄壞了!

  後世的人想要珍藏,這畫都要看不清了,價值自然都不如前了!

  四爺看到王羲之的書法真跡,上面僅僅就二十八個字,弘歷居然蓋了一百多個章。

  細細一數,竟然有一百七十個章,實在離譜!

  王羲之的小兒子也是書法高手,算是愛屋及烏,乾隆在王獻之的《中秋帖》上蓋了八十多個章。

  要不是沒有縫隙的話,就不止八十多個章了。

  葉珂沒說的是,乾隆的印章實在太多了。後來嘉慶和道光繼承了一些,繼續使用。

  只能說弘歷太會玩了,字畫只要有縫隙就要蓋章,看一次蓋一回,等蓋滿了,再沒有縫隙才停手。

  四爺忽然指著一幅畫道:「這是《富春山居圖》吧?看著有點不對。」

  他摸著下巴看了一會,皺眉道:「怎麼瞧著像是贗品?」

  葉珂想了想,好像這幅畫還真是贗品。

  當初乾隆喜歡字畫,還專門組建了鑒定字畫的部門。

  大臣先收到了假畫獻上,乾隆十分喜歡。

  喜歡的理由,自然是因為《富春山居圖》這幅畫中間有大量留白,正適合蓋章,讓乾隆歡喜極了。

  估計這幅畫的畫師到死都不知道,乾隆那麼喜歡畫,居然是因為留白多好蓋章。

  如果知道的話,這位畫師死了都要氣活過來了。

  等乾隆就要在畫上蓋滿章的時候,有大臣卻找到了這幅畫的真跡,於是就不敢說了,畢竟說了要掉腦袋的。

  大臣很尷尬,只好騙乾隆手裡那幅畫是真的,乾隆還真相信了。

  不過如此一來,好歹讓真畫幸存下來,沒遭了乾隆的毒手,不然真跡上面也得全是各種章了。

  四爺一聽,頓時無語了:「弘歷這喜歡蓋章的壞習慣就算了,對真跡的鑒賞也是不行,回頭容易被人騙了。」

  尤其大臣說這幅畫是真的,弘歷居然真相信了,自己壓根沒看出來,這怎麼可以!

  顯然弘歷對真跡的眼光不行,對挑選大臣的眼神也不怎麼可以。

  「不行,回去後就讓人去教導弘歷如何辨別真跡,免得花大價錢買了一堆假畫回去,實在丟人現眼,我還丟不起這個臉!」

  回頭後世的人看著弘歷收藏的字畫居然有贗品,四爺感覺自己這張臉都要掛不住了!

  葉珂忍著笑,等他們回去後,看來弘歷有的忙了。

  他既要多做算數,還得擅長辨別字畫真跡。

  四爺還意猶未盡道:「另外得禁止他玩印章,不讓工匠給他做這個,別是糟蹋了真跡!」

  他之前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哪裡能讓弘歷這麼糟蹋字畫真跡,還叫後世的人看著笑話?

  反正這蓋章的壞習慣,是絕不能讓弘歷有,有也得立刻糾正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四爺後悔:弘歷這個兒子還是揍得少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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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會玩

  葉珂見四爺一臉郁悶的樣子,趕緊拉著他去了別處:「爺,咱們去乾清宮看看吧。」

  四爺只好點頭,跟著葉珂去了乾清宮,感覺這宮殿跟印像中有所不同:「這乾清宮仿佛有些變了?」

  葉珂答道:「還是爺眼尖,這乾清宮遇上大火,燒毀過,後來重建了。」

  是嘉慶的時候著火了,然後重建的。

  四爺微微點頭道:「看來宮裡著火的事特別多,得提前預防才是。」

  葉珂附和道:「是啊,畢竟宮殿都是木頭做的,著火就很難救了。」

  「雖說宮殿都有水缸,平日有侍衛日夜巡視,還是救火的手段不夠多。」

  如果有專門的救火隊,那就要快捷得多了。

  因為宮殿都是木頭,一燒起來火勢容易蔓延。

  越早干預,這火勢就越快能夠控制了。

  葉珂琢磨道:「回頭咱們在宮裡設個救火隊,再做個救火的車,救火的時候就要容易一些了。」

  四爺對這個救火的車很感興趣:「是在車裡裝滿水,然後這水車上裝了四個輪子,能夠推著走?」

  葉珂點頭道:「是,要是水車的容量不夠,還能從水井裡抽。」

  這用的就是虹吸原理,水流能從低到高處。

  至於救火的水柱,可以用按壓的方式,跟蹺蹺板一樣,前後上下按壓,就能把水壓出來。

  雖然水流不能太大,總比用水桶的效率要高了。

  四爺聽後若有所思道:「回去就讓工匠琢磨一番,就能把水車做出來了。」

  葉珂還道:「也能做個雲梯,要是高處著火了,能攀著雲梯站在高處來噴水。」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把水車的設計差不多定下來了。

  他們轉了一圈,宮裡還擴建了一些宮殿,四爺不是很感興趣。

  他指著外邊問道:「宮裡轉悠得差不多了,咱們不如去外邊瞧瞧,去圓明園嗎?」

  聞言,葉珂一愣,尷尬道:「爺有所不知,圓明園已經被燒毀了。」

  四爺大吃一驚道:「什麼,圓明園給燒了,誰干的?絕不能輕饒!」

  葉珂解釋道:「是西洋人干的,不止一個國家的人,在晚清的時候闖進來了。」

  四爺皺起眉頭,沒想到他最喜歡的圓明園竟然被西洋人燒毀了,卻還是想去看一眼:「不知道燒成什麼樣子,我得去看看才是。」

  葉珂勸不動,只好跟著他一起去了圓明園的舊址。

  這裡只剩下斷壁殘桓,基本上看不出原來圓明園的美來。

  四爺站在這被破壞殆盡的圓明園,皺起眉頭道:「大清的後世子孫怎麼回事,連國門都守不住了?」

  葉珂嘆氣道:「西洋後來壯大了不少,尤其在兵器上,咱們卻落後了,實在是打不過。」

  四爺聽得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武器不行嗎?那回去後,咱們讓造物部專門研究武器,怎麼都不能再落後了。」

  他想到自己極為漂亮的圓明園變成如今這個樣子,只覺得心痛極了。

  既然後來打不過,不如現在開始未雨綢繆,開始鑽研武器。

  就不信他都提早那麼多了,後世子孫還是打不過,那就太丟人現眼了!

  四爺問道:「幾百年後,這武器只怕更厲害了,要是能學上一點皮毛帶回去就好了。」

  葉珂感慨四爺這是想偷師嗎?不過現代武器,古代技術確實跟不上的,壓根做不出來,他只能失望了。

  不過看看也能參考一些,葉珂猶豫了一下說道:「爺,那咱們去我的公寓吧?」

  四爺一怔,之前他是提過想看看葉珂曾經住過的地方,卻沒想到會是這個時候提起。

  他疑惑葉珂是不是想轉移話題,好叫郁悶的自己心情好一點,於是點頭道:「好,咱們這就去吧。」

  葉珂拉著四爺飛快到了一棟高層公寓,幾十層的樓棟,站在最底下的時候仰著頭都快看不見最高的一層。

  四爺驚訝道:「幾百年後這建造水平越發精湛了,樓宇都能如此之高。」

  葉珂笑著道:「爺,還有更高的,有百層之上,仿佛要直衝雲端了。」

  多雲大霧的時候,在最高層看著就像是在仙境裡一樣。

  葉珂帶著四爺正要進公寓的時候,動作遲疑了一下。

  她離開的時候,公寓收拾過了嗎?

  別是亂糟糟十分邋遢,那就尷尬了。

  四爺見她停住了腳步,還以為葉珂是親鄉情怯,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別怕,我和你一起進去。」

  葉珂回頭一笑,算了,邋遢點也沒什麼,反正四爺應該不會介意的吧?

  兩人進去公寓,四爺好奇走了幾步,感覺很快就到頭了。

  四爺疑惑道:「這房間好像有點小?我這走了幾步,樓上也是嗎?」

  葉珂剛尷尬了:「不是,這是一個人住的房間。雖說小了點,卻是交通方便,五髒俱全,廚房、浴室和陽台都有。」

  四爺環顧四周,忍不住摟著葉珂,面上的表情不用開口,葉珂都能猜出來。

  他這是覺得自己幾百年後,卻是受苦了。

  其實還好,葉珂這公寓是小了一點,卻是接近市中心的地方,附近交通方便,還有地鐵,出行和上班都沒什麼不方便的。

  當然對四爺來說,這個公寓可能就宮殿裡一個房間那麼大,確實有點小了。

  葉珂看著公寓裡還算整齊干淨,沒什麼變化,悄悄松了一口氣。

  四爺對公寓很感興趣,尤其對浴室裡的熱水器和花灑,不用燒就有熱水,感覺很不可思議。

  另外還有客廳裡大盒子,以及電視機,薄薄的機器,打開後居然能看見有人在裡面說話。

  四爺剛開始還以為這人進了電視裡面,摸著屏幕卻沒摸到人,以為是皮影戲之類的。

  他還摸到電視機後面,看來看去沒見到人,一臉疑惑。

  葉珂感覺四爺難得孩子氣,在電視機附近摸索著,好奇探索了一會,轉頭笑道:「這東西真有意思,沒人在裡頭,卻能看見人。還會說話和唱歌,就是有點閃,看得人眼暈。」

  她拉著四爺坐下道:「爺別忙,這叫電視機,是插電後接收信息才有信號,在屏幕上顯示出來,裡面沒有人。」

  四爺聽得有點糊塗,只微微頷首道:「幾百年後這些器物更有意思了。」

  葉珂還幫忙換電視頻道,見四爺喜歡就停下一會,然後在他示意下繼續換。

  她轉到一個頻道,居然是關於漫展的,屏幕上有很多coser,打扮得各色各樣。

  葉珂發現四爺特別喜歡,在這個頻道停留的時間最長。

  想想歷史上四爺也是很喜歡cosplay,還讓人采買了西洋假發和眼鏡,難得閑著的時候就會打扮成西洋人。

  記得還有流傳下來的《雍正行樂圖》,四爺在裡面化身各種不同的人物。

  比如彈琴的高士、乘槎的仙人、采菊東籬的陶淵明、獨釣寒江的老漁翁等等。

  果然現代人如今玩的,都是古代人玩剩的嗎?

  還是四爺比較會玩兒?

  葉珂偷笑了一會,讓四爺坐下後,去書房拿了幾本書出來。

  四爺笑道:「看來你在後世還是那麼喜歡看書,這是武器嗎?」

  葉珂曾經收藏了幾本熱武器的書,當時是要送給同學的弟弟,可惜沒來得及,如今正好用得上。

  「是啊,這是後世總結的武器,爺來看看,指不定回去後也能參考一二。」

  四爺接過後看得很認真,想要牢牢記住。

  葉珂忍不住問道:「其實我們能不能帶點東西回去?」

  四爺頭也不抬地道:「咱們如今是在夢裡,沒道理能帶東西回去。能夠在這邊走一趟,我已經感覺是奇跡了,要帶東西回去估計很難。」

  葉珂也這麼覺得,只能遺憾點頭,翻開書看了起來。

  兩人看了小半天,努力記住了不少熱武器的外形和參數,看回去後能不能做出來了。

  放下書,外邊已經天黑了。

  葉珂拉著四爺去了樓頂,看著外邊燈光猶如白晝,底下車水馬龍的情景。

  四爺看得津津有味,感嘆道:「幾百年後,夜晚都不再漆黑,而是燈火通明,真不可思議。」

  要不是被葉珂帶著走,他似乎都要迷失在這個神奇的地方。

  葉珂緊緊拉著四爺的手笑道:「爺,這裡很美吧?咱們能一起到這裡,還能一起欣賞這裡的夜景,是我從來沒想過的,確實很不可思議。」

  四爺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這裡那麼好,你會舍不得離開,想要留下,不跟著我回去嗎?」

  葉珂聽得失笑道:「這裡是很好,也很方便……」

  感覺到自己的手被四爺握得更緊了,葉珂接著道:「不過弘暉和紫荊還在那邊,我還想看著他們成親,再抱一抱他們以後的孩子,怎麼舍得丟下他們留下?」

  四爺無奈道:「你只舍不得弘暉和紫荊嗎?」

  葉珂笑了:「我當然也舍不得爺了,畢竟這裡再好卻並沒有你在。」

  兩人依偎著,看向彼此,不由笑了起來。

  四爺摟著葉珂說道:「興許你到了幾百年後,其實我也在,只是咱們還沒能相遇。」

  葉珂笑著道:「那往後說不定,咱們還能在這裡重新相遇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四爺:著名宅男cosplay愛好者~~


第142章 弘歷

  弘歷滿臉苦惱走在路上,一副想不明白的樣子。

  九阿哥路過的時間見了,不由奇怪道:「弘歷你在這裡做什麼?怎麼一臉苦相,是有什麼事嗎?」

  「來來來,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來告訴九叔,我給你想想辦法!」

  弘歷最近被四爺叫去造物部幫把手,跟九阿哥很快熟悉了起來。

  聽九阿哥問了,弘歷嘆氣道:「九叔,我最近哪裡做的不對嗎?」

  見他嘆氣,九阿哥疑惑道:「你到造物部來做得不錯,南大人昨天不還誇你了嗎?是誰說你做的不好了?」

  「別怕,要被欺負了,九叔幫你教訓回去!」

  弘歷淚眼汪汪看了過去,滿懷祈禱道:「九叔真的會幫侄兒嗎?其實是這樣的,最近皇阿瑪對我不是很滿意,額外給的功課更多了。」

  除了算數之外,還要看賬本,要學習鑒定字畫,另外又禁止他刻章?

  弘歷感覺皇阿瑪對他越發不滿意了,感覺自己最近還算努力,簡直一頭霧水。

  九阿哥一聽,對像居然是四爺,立刻搖頭道:「是皇上啊,那你再努力點,功課方面不會的話可以來問九叔。」

  言下之意,剛才他說要給弘歷出頭教訓人的事,就當沒說過了。

  畢竟對像是四爺,又不是其他人,九阿哥立刻當自己失憶了。

  弘歷無語看著九阿哥,就知道這個九叔不靠譜!

  「侄兒還想著九叔能看出什麼來,要不我去問問其他叔叔?」

  九阿哥拍了拍弘歷的肩膀道:「你打算問誰?畢竟皇上一向說話都是對的,你照做就是了。」

  弘歷垮著臉,他就知道不該問九阿哥,壓根問不出什麼來!

  九阿哥轉身就溜了,面色尷尬。

  他剛才誇下海口,轉眼就出爾反爾,自己也是有點不好意思。

  但是弘歷這個要求實在太為難人了,九阿哥自己都不敢反駁四爺,更不可能為了弘歷去找四爺說了。

  弘歷只好繼續唉聲嘆氣往前走,就遇到十阿哥了。

  十阿哥看著他也很關心:「弘歷你怎麼一路嘆氣,遇到什麼事了嗎?」

  弘歷又把剛才的話說了一遍,嘟囔道:「九叔說要幫我,轉頭又不肯幫忙了。」

  十阿哥干咳一聲道:「這事嘛,你多學習點也沒錯。我有點忙,先走了。」

  他轉眼就跑了,弘歷一副茫然的樣子。

  正巧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經過,見到弘歷茫然的小臉就上前問話。

  弘歷不死心,又說了一遍。

  十三阿哥沉默了,十四阿哥大大咧咧道:「既然是皇上讓你多學點,那就學著唄!算數學好了,以後賬本就不怕有人動手腳了。」

  十三阿哥也附和道:「是啊,賬本怎麼都要心裡有數才行。至於字畫鑒賞,學會了就不怕被騙了。」

  十四阿哥煞有其事頷首道:「就是啊,如今假字畫不知道多少。要你出大價錢買的字畫是假的,不是真跡,那得多郁悶。」

  弘歷只好點頭道:「兩位叔叔說得都對,就是侄兒不知道什麼時候惹著皇阿瑪不高興了。」

  十三阿哥拍著他的肩膀笑道:「沒事,你十四叔也經常不知道哪裡錯了,惹得皇上不高興的。」

  十四阿哥郁悶了,沒好氣道:「十三哥,在弘歷跟前怎麼都要給弟弟留一點面子吧?」

  哪怕是實話,瞎說出來干什麼呢!

  十三阿哥失笑道:「好,是我錯了,十四弟原諒我一回。」

  十四阿哥笑眯眯道:「弟弟剛才開玩笑的,咱們兄弟就別客氣了,說什麼原諒不原諒的話。」

  他又對弘歷說道:「那你努力點學,沒看我也努力學習了嘛!」

  弘歷頓時好奇了起來:「十四叔最近是在學什麼?」

  十三阿哥插話道:「皇上讓十四弟也學習賬本,另外還得學兵法。」

  十四阿哥對四書五經不太感興趣,算數也是學得一塌糊塗,怎麼都要補救一番了。

  四爺就三阿哥給十四阿哥送了不少兵書,另外還指點一下他的算數,看賬本方面進步不少。

  十三阿哥又補充道:「如今十四弟在兵部,兵部的賬本也得會看才是。」

  畢竟十四阿哥以後可能還得帶兵出征,每次帶多少士兵,每天消耗口糧多少,統共需要多少糧草,怎麼才能減少消耗,這些都需要胸有成竹才行。

  他總不能只管帶兵到處亂跑,不計算一下最少的消耗,只會讓國庫的負擔增加。

  這些原本也是兵部尚書的活計,不過尚書心裡有數是一回事,十四阿哥這個帶兵的人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

  於是十四阿哥只好投入苦哈哈的學習當中,哪怕不想學都不行了。

  不過他看見弘歷學的也那麼痛苦,他就高興了起來。

  顯然這世上只有他一個人埋頭苦學太慘了,多一個弘歷,頓時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所以弘歷你也多努力點,以後有什麼不會的可以來問十四叔。」

  十四阿哥拍著弘歷的肩膀鼓勵一番,就匆忙離開了。

  十三阿哥見弘歷疑惑的樣子就解釋道:「之前十四弟寫了一本出征方面的書,在武將當中十分受歡迎。看完還覺得意猶未盡,就有人建議十四弟再多寫點。」

  十四阿哥能多寫兩本這方面的書,給小將們參考學習,那就更好了。

  聽了這話,他就興衝衝去問了四爺。

  四爺也覺得不錯,十四阿哥就准備再寫一本,這兩天都去藏書閣找這方面的書,打算多看一點,寫得更好一些。

  弘歷一聽,頓時覺得十四阿哥都那麼努力了,自己也該更努力才是。

  於是他跟十三阿哥道別說:「十三叔,那侄兒也去藏書閣看看算數方面的書。雖說學了好幾年,我的算數也不是特別好,可能讓皇阿瑪不滿意了。」

  十三阿哥看著弘歷跑遠的身影,露出欣慰的神色來。

  弘歷在藏書閣路上遇到五格,一把將人抓住。

  五格嚇了一跳,回頭看見他才松口氣道:「這是怎麼了?」

  弘歷邀請道:「你也一起去藏書閣看書吧?我這算數功課是皇阿瑪派人送來的,正好咱們一起學。」

  聞言,五格支支吾吾說:「既然是皇上給你的,我就不好用了吧,還是你自己一個人做比較好。」

  弘歷抓住他的手一緊,笑眯眯道:「我們關系那麼好,這功課一起做有什麼問題?」

  他終於明白十四阿哥剛才說的,一個人要學習多郁悶,別人跟自己一樣也得學習才高興了。

  五格的武力值不如弘歷,被抓住就跑不掉,哭唧唧跟在後邊去藏書閣學習起來。

  弘歷還派人送信給五格家裡,讓五格留在宮裡,住在南三所一起學習。

  五格的大哥星禪巴不得五格多學習,知道他跟弘歷關系好,回信的時候再三感謝。

  五格壓根不想留在宮裡,被弘歷壓著學習,卻反抗不了。

  因為星禪很欣慰,還告訴了葉珂,葉珂問過四爺後,在南三所另外收拾了一個住處讓五格破例住進去了。

  五格留在宮裡跟弘歷一起吃飯一起學習,根本不能跑,只能硬著頭皮學習,別提多心酸。

  隔壁的弘晝偷偷松口氣,要不是有五格在,弘歷肯定會抓住自己一起學習!

  弘歷抓住五格一起苦哈哈學習,睡下後好幾天都在做夢。

  夢裡發現自己很喜歡蓋章,看見喜歡的字畫,但凡有縫隙都會拼命蓋章。

  他就納悶了,在夢裡自己的印章還特別多,好幾個箱子,光是選都挑花眼了。

  聽身邊太監說自己有一千多個印章,弘歷感慨這夢也太真實了。

  最慘的是他一夜都在蓋章,好像有蓋不完的章,早上起來整個人都憔悴起來。

  難不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皇阿瑪讓自己以後不要做太多印章,所以才會夢見那麼多印章的嗎?

  弘歷百思不得其解,在夢裡看見的字畫,有些瞧著有點不太對勁,不會是假的吧?

  看來字畫辨別真假真的很重要,難怪皇阿瑪要他認真學習了!

  弘歷還夢見自己最喜歡一幅畫,愛不釋手,幾乎隔三差五都會拿出來看看。

  轉眼卻也夢見大臣私下嘀咕,另外收到一幅一樣的畫作,很可能才是真的。

  假的已經獻上了,真的只好偷偷收起來,不能讓他知道。

  弘歷夢醒之後,整個人都要氣炸了,在辨別真假字畫的學習就越發賣力起來。

  四爺特地找了幾個對字畫真跡十分有研究的收藏家過來,給弘歷上課。

  弘暉也很感興趣,經常會過來聽聽。

  幾個收藏家還會帶自己的珍藏過來,給兩位阿哥欣賞一番。

  弘歷看著就手癢,很想收進自己的庫房去,忍了又忍才沒出手。

  收藏家甚至還帶來幾幅以假亂真的假字畫來,給弘暉和弘歷辨別一番。

  弘暉總是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弘歷就要看上很長一段時間,偶爾還看不出來。

  四爺得知後,還讓人搜羅了不少假的字畫,把真跡放在一起,叫弘歷來辨別。

  要是弘歷錯了,那他的功課就要翻倍了。

  弘歷每天都在水深火熱之中,功課翻倍又翻倍,多到讓他想哭。

  他究竟做錯了什麼,這日子怎麼忽然就那麼苦了!

  偏偏所有人都覺得皇上除了弘暉之外最重視的小阿哥就是弘歷了。

  弘歷還不敢跟人多抱怨,免得別人還覺得他在炫耀自己多得皇上的喜愛!

  畢竟這樣被重視,又有了很多學習的機會,是很多人求不來的!

  看弘時和弘晝兩位小阿哥就沒能加入進來,不知道對弘歷多羨慕了!

  弘歷猶如啞巴吃黃連,再苦也只能默默咽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數字弟弟:四哥都是對的!

  弘歷哇一聲哭了出來!


第143章 四爺的一天

  四爺緩緩睜開眼,看著窗外還漆黑的天色,轉頭看向榻前小茶幾上的鐘表,顯示如今是卯時。

  外邊的蘇培盛也輕輕敲了兩下門,提醒是卯時了。

  四爺慢慢坐起身,身邊的葉珂掙扎著想醒來,被他輕輕拍了拍,她很快就又在熟悉的氣息裡重新睡過去了。

  見葉珂睡熟了,四爺這才起來,蘇培盛已經打水給他洗漱,又輕手輕腳幫他穿上衣服。

  四爺低聲問道:「皇阿瑪可醒來了?皇額娘呢?」

  蘇培盛低頭答道:「皇上,太上皇已經醒了,太後尚未起來。」

  四爺輕輕點頭,索性先去乾清宮,再轉去永和宮。

  蘇培盛滿臉為難道:「太後娘娘身邊的嬤嬤來稟,說皇上日理萬機,也不必每天去給她請安,也擔心皇上的身子骨。」

  四爺只淡淡道:「禮不可廢,讓皇額娘不必擔心這個。」

  葉珂這時候打著哈欠起來,身上只裹著一件披風,聲音裡還帶著剛睡醒的慵懶:「皇額娘的意思是想爺不用每天卯時去給她請安,讓她也能多睡一會。」

  她怪同情德太後,四爺一絲不苟,每天卯時起來給太後請安。

  太上皇都起來了,太後不好不起來,堅持了一段時間,這會兒怕是堅持不住只想睡覺了。

  偏偏四爺雷打不動每天都要去請安,太後痛不欲生,還不好拒絕,只能婉轉勸說。

  這話太婉轉,讓四爺都沒聽出弦外之意來,葉珂只好幫著解釋一二。

  她這麼直白解釋,叫四爺有些驚訝,又笑著道:「皇額娘要是不喜歡,其實可以直接跟我說的。」

  所以太後沒直接說,四爺就只能每天繼續卯時去請安了。

  葉珂好笑道:「皇額娘說得夠直接了,不過皇阿瑪這個時辰都起來了,要不爺等早朝後再去給皇額娘請安?」

  不過早朝是在巳時開始,早朝過後確實時辰不早了。

  想想這時候是凌晨五點,哪怕他們睡得早,每天凌晨五點都是睡得最熟的時候。

  偏偏四爺這個時辰去請安,太後不得不從溫暖的被窩爬起來洗漱打扮,還得提早一點,總不能讓四爺等著她。

  太上皇還好,男子洗漱一番換一身衣服就好了。

  太後就不一樣了,不但要梳頭要上妝,連首飾都得挑選好戴上才不算失禮了。

  哪怕再快至少半個時辰,那麼太後就要再提早半個時辰起床,簡直痛不欲生,跟酷刑沒什麼兩樣了。

  四爺無奈道:「巳時開始早朝,早朝之前給皇阿瑪和皇額娘請安是規矩。」

  就沒見過早朝過後才去請安的,那就有些大不敬了。

  葉珂開始同情太後了,太上皇是習慣了,畢竟康熙以前也是早早起來去請安的人,又是極為孝順之輩,從來沒落下。

  再就是康熙的精力無限,看他學習的勁頭就知道了,每天就沒多少歇息的時候。

  所以他每天也不用睡多久,還精神奕奕的。

  太後就不一樣了,葉珂最近去請安的時候,明顯發現她坐著都在打瞌睡,也怪慘的。

  聽聞後世太後在四爺登基後一年就去世了,葉珂極度懷疑太後是因為被迫早起,睡不夠讓身體逐漸虛弱,才那麼早去世的。

  太後委婉請葉珂跟四爺說說,別再卯時去請安了。

  如今看來,葉珂也是勸不動的樣子。

  四爺笑著催促道:「時辰還早,你再睡一會兒。」

  葉珂輕輕點頭,四爺這一點挺好,他對自己的要求很高,每天卯時必然准時爬起來去請安,卻從來沒這麼要求過她。

  反而四爺經常擔心葉珂的身體,會讓她多睡一會兒,早上起來他也輕手輕腳,就怕吵醒了自己。

  四爺看著葉珂重新回去榻上躺下,也已經裝扮整齊,就去乾清宮請安,然後再去永和宮請安。

  來回一趟,時辰也差不多到卯時,就是四爺的早讀時間。

  受到康熙的影響,四爺也是極為刻苦的人。

  每天早讀是必不可少的,除了滿漢蒙三個語言他需要重復熟讀,免得忘記之外,還會鑽研西學。

  包括天文學、數學、物理學、地學、機械鐘表和醫學等等,四爺都會學習一番。

  另外歷代的典籍四爺都要涉獵,因為這些書中都蘊含著為君治國的大智慧。

  早讀一個多時辰才結束,四爺就開始用早膳了。

  這時候葉珂的回籠覺結束,也會起來陪著四爺一起用早膳。

  他們會一邊輕松聊天,一邊用完早膳。

  到了巳時,該四爺上朝的時候了。

  大早朝更嚴格的說法應該叫「御門聽政」,並不是每天都會進行,清朝的制度是每隔10天一次。

  但是四爺登基後,每天都要御門聽政,這就苦了大臣們。

  畢竟皇帝就住在宮裡,四爺也得卯時起來,那麼大臣只能更早,畢竟他們府裡去宮裡還需要時間。

  那麼他們最晚就得寅時起床,然後抹黑到宮門等著。

  據說大臣們還怕沒睡醒在早朝上犯錯,一路趕去皇宮的路上還得不停默念需要彙報的內容,生怕差錯,簡直不要太苦了。

  早朝議政的時候,大臣們需要把自己的報告交給皇帝,然後跪下來背誦。

  如果大臣彙報的時候出現太多錯誤,不僅會挨罵,還會被旁邊的其他官員嘲笑。

  背完之後,大臣還需要面對四爺的策問,表現不好同樣會被罵。

  這就讓大臣更加害怕,每天半夜起來趕路,還得一直反復背誦,免得被四爺罵還要被同僚嘲笑。

  早朝吵吵鬧鬧一個時辰,四爺還得在養心殿見心腹臣子,跟他們繼續商議。

  然後他就要開始批閱奏折,因為康熙創立了密奏制度,也就是說奏折可以不通過軍機部,直接遞送給他本人親啟,於是身為皇帝的工作量又增加了不少。

  一般的奏折看完,還得看密折。

  尤其四爺登基後,三品以上的官員都能直接寫奏折遞上。

  光是三品以上的官員就足足有一千多人,每本奏折四爺都要親自過目。

  雖說有弘暉幫忙,對四爺來說依舊是不小的工作量了。

  另外奏折上也不都是只寫「閱」和「知道了」,遇上重要的事情還得洋洋灑灑寫上千字。

  還一年到頭除了四爺生辰那天,就從沒休息過。

  葉珂聽聞後世的時候,四爺在位13年期間共四千多天,在四萬二千多份奏折上留下了多達四千多萬字,平均一天要寫一萬多字。

  光是批奏折,就堪比每天練書法還厲害。

  除此之外,四爺還寫了大約五百萬字。

  所以他登基後,不是在批奏折就是在寫書。

  奏折的數量已經夠可怕了,四爺居然還要抽空寫書,簡直是時間管理大師了!

  當然這一世在葉珂抗議之下,四爺過年的時候會封筆休息好幾天。

  在葉珂和小格格生辰的時候,四爺也會休息半天來給她們慶賀。

  不過葉珂還是很贊成四爺寫書的,畢竟九阿哥和十四阿哥寫的書對其他人都很有作用。

  更別提康熙也寫書,四爺也有點手癢的樣子。

  他想做的事,葉珂自然無條件支持,只要四爺別累著自己就行了。

  批奏折到午膳時間,四爺用過後也不會休息,而是繼續上午沒看完的奏折,偶爾會繼續跟大臣議事。

  直到酉時,四爺才會休息一會,喝茶和吃點心,然後繼續批奏折。

  原本宮裡只有兩頓,不過葉珂習慣了三頓,四爺也跟著改了。

  他會陪著葉珂一起用晚飯,偶爾還會跟弘暉一起。

  等小格格年紀大一些,一家四口也會一起用晚飯。

  只有這個時候,一家人才能聚在一起,用飯的時候也比較放松。

  等用完晚飯,四爺要是奏折還沒看完,又會繼續看。

  要是當天的奏折特別多,甚至會看到醜時,然後四爺才睡下。

  不過晚睡太傷身了,葉珂一般會勸著四爺第二天繼續看。

  只是當天的奏折沒看完,積累到明天就更多了,於是四爺都會看完才肯睡下。

  弘暉是使勁渾身解數幫忙,奏折看得都比較快,一般子時之前能看完。

  加上葉珂會一直陪著四爺,哪怕瞌睡也在書房呆著,讓四爺很是無奈。

  他只能加快批奏折,然後盡早陪著葉珂一起睡下,就不用她陪著自己熬到半夜去了。

  有時候四爺處理不完,就會先哄著葉珂睡下,等葉珂睡熟後,他再爬起來繼續批奏折。

  後來被葉珂無意中發現了,就抓著他一起睡,還撐著眼皮等四爺睡著後,她這才敢睡下,叫四爺有些哭笑不得。

  當然也不是每天都那麼多奏折,下午有時候就能批閱完畢,四爺就會開始自己的娛樂活動。

  他的娛樂就是各種換裝游戲,把喜歡的畫作為綠幕,然後把原圖摳出來換上自己。

  四爺還說小格格年紀小的時候,有寵物陪伴會更好,於是去珍獸園挑了一對小狗給女兒。

  小狗不大,毛茸茸的特別可愛。

  小格格很喜歡跟著兩只小狗到處跑,笑得特別高興。

  葉珂見狀,心想四爺哪裡是給女兒選寵物,分明是給自己選的。

  畢竟小格格年紀小,跑一會就困了,剩下的時間,兩只小狗就會被太監抱去養心殿。

  不用說,肯定是四爺自己偷摸著逗小狗玩兒。

  這還不夠,葉珂去御書房的時候還不留神看見四爺給小狗畫的衣服。

  虎皮、豬皮、豹皮都有,做好後還會給小狗試穿,要是感覺不合適,還會讓人重做。

  除了狗衣服之外,四爺還讓人做狗籠,狗窩和狗墊。

  葉珂見過四爺讓人做的小狗籠,籠子是用竹子做架,再用藏式的羊毛織品做罩面,特別講究,看著就十分舒適。

  兩只小狗最喜歡鑽進去睡覺,四爺看著就相當欣慰。

  四爺是狗黨,葉珂卻是貓黨,看著可愛的貓咪就走不動路了。

  她跟著四爺去珍獸園走了一圈,看見太監喂養的貓兒就忍不住多看兩眼。

  第二天就有兩只小貓被太監抱了過來,一只是白色波斯貓,一只是虎斑貓。

  兩只都乖巧聽話,指甲都被剪過,身上干干淨淨,被葉珂抱著也不會胡亂掙扎,特別乖巧。

  葉珂抱著就不撒手了,得知是四爺命人送來的,她連忙笑著道謝。

  四爺還問道:「你喜歡狸奴,會不喜歡小狗嗎?」

  葉珂搖頭道:「我都喜歡,只是我不愛動,養狸奴就能一起曬太陽了。」

  小狗的話,有活潑的小格格陪著到處逛。

  小狗很高興,小格格也歡喜,實在皆大歡喜了。

  四爺聽後微微頷首,後來葉珂發現他不但讓人幫小貓做衣服,還做籠子和墊子。

  這狸奴的待遇跟小狗一模一樣,葉珂不由欣慰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貓狗雙全呢~~

  七夕快樂呀=。=


第144章 系統的控訴

  它估計是有史以來最慘的系統了,剛落地就被迫分成兩半。

  一半在宿主葉珂身上,另外一半居然落在四爺那裡。

  葉珂是個好脾氣,四爺卻不是。

  系統剛開始還好,被四爺察覺到之後,日子就開始不好過了。

  系統起初跟主系統聯系,想要報修,把另外一半從四爺那裡弄回來,二合一回到葉珂那邊。

  然而主系統卻說太難修了,費用高也沒人手,讓它忍一忍。

  反正忍個幾十年,宿主死了,它這個系統就解放了。

  系統剛開始也是這麼覺得的,後來才發現主系統的嘴就是騙人的鬼!

  什麼幾十年,幾年之後四爺就找到了威脅系統的東西,就是佛水珠。

  也不知道四爺究竟怎麼弄到這玩意兒,系統雖然不清楚這是什麼,卻明白這東西砸一顆,自己的系統程序整個都要抖一抖。

  偏偏佛水珠還有十幾顆,簡直能要了系統的小命,砸完它就得完蛋了。

  於是系統只能悄咪咪找主系統打小報告,催促主系統去報修,這次說什麼都要幫忙,不然自己一掛,沒能完成任務,主系統也沒好處。

  然而主系統回復說自己也沒辦法,氣得養崽系統都想撂擔子不干了!

  主系統後來給它出了個餿主意,那就是去求宿主葉珂。

  四爺聽葉珂的,就不會對養崽系統動手了。

  養崽系統想了想,確實葉珂求情的話,四爺看在她的面子上,應該不會讓自己掛掉。

  它找了個機會,在葉珂的夢裡哭唧唧。

  「我就是給主系統打工的,如今被四爺察覺了,能讓他不要毀掉我嗎?我正努力脫離四爺的身體,可惜暫時還沒有辦法。」

  葉珂大吃一驚:「你說四爺早就察覺到你那掉過去的半個系統,怎麼不早點告訴我?」

  養崽系統繼續哭唧唧道:「我不是不想說,而是太難了。系統的能量不足,大部分都在四爺那邊,我只能進四爺的夢境裡面。」

  「所以發布任務,在四爺的夢裡還比較容易,後來能量足夠才能直接發布。但是再多的就很難了,甚至拖到現在能量才足夠在宿主這邊出現。」

  葉珂聽得無奈,明白養崽系統一開始就一分而二,能量不夠確實不能跟她直接對話。

  她納悶道:「所以你告訴四爺,系統有一半在我這裡,我才是宿主嗎?」

  養崽系統瘋狂否認道:「沒有,系統還是有原則的,有些事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葉珂瞥了它一眼:「你是不能說,還是不敢說?」

  養崽系統比她還委屈:「其實哪怕我不說,四爺好像也察覺到另外一半系統在宿主這邊了。」

  葉珂伸手扶額,確實沒什麼事能瞞得住四爺。

  不過四爺也沒打算掩飾,每次任務都做得很好,叫葉珂也察覺得到了。

  「其實爺知道了也沒什麼,他幫忙做任務,我來分配點數,反而是我占了便宜,你這個系統也沒有損失啊!」

  養崽系統的眼淚都要下來了,怎麼就沒有損失了!

  「宿主你不知道,四爺手裡拿到一個口口,能把我口口。」

  養崽系統看著自己說的亂碼,頓時懵了。

  葉珂也愣住了:「你這說的什麼,還是不能說給屏蔽了?」

  養崽系統那個氣啊,主系統不幫忙就算了,居然還幫著四爺屏蔽了,不給自己到葉珂這邊告狀了嗎!

  只能求情不給告狀,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看養崽系統又哼哼唧唧要哭的委屈樣子,葉珂只好安慰道:「你這是有限制,不能說的吧?反正如今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孩子大了,有了孫子,系統還能繼續有用,你接著留下也行。」

  到時候系統繼續發布任務,做好任務後它能得到能量,自己這邊的孩子們也能健康長大,算得上是雙贏了。

  養崽系統想要告狀沒告成,聽葉珂的意思還要繼續干活,更想哭了。

  它還以為只要讓葉珂這個宿主的孩子長大成人就夠了,居然還要繼續養孫子孫女嗎?

  葉珂看出養崽系統不是很樂意的樣子,眯了眯眼道:「你這是不想繼續干活,想要盡快脫離我嗎?」

  養崽系統渾身一抖,怎麼感覺葉珂身上嚇人的氣勢跟四爺有點相似?

  「我、我不是,我很樂意留下來的!我以為這是個短時任務,沒想到能做那麼久!」

  葉珂聽見養崽系統的回答,不是很滿意:「我的兒女是幼崽,孫子孫女也是啊,還有外孫和外孫女,反正你都得負責才行!」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怎麼會選擇我做宿主?」

  畢竟養崽系統的話,選擇多子多孫的人當宿主,那任務就能更多了!

  養崽系統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因為你許願了,給的條件最好!」

  葉珂一臉懵圈:「我什麼時候許願,給的又是什麼條件了?」

  養崽系統手舞足蹈說:「你用自己的壽命來許願,系統搜集的能量除了讓你回到前世之外,全部都歸我所有!」

  「其他宿主不但要能量還要更多的任務點數,我當然會選擇你啦!」

  葉珂明白了,估計她許願和談判的記憶被系統抹掉了,才會毫無印像。

  這聽著就是個虧本買賣,能量都歸系統,任務點數看著也不是很多,不過好歹能用。

  唯獨一個好處就是讓葉珂回到了前世,救下了弘暉,又讓四爺的身體好了起來,兩人能夠長久相伴了。

  雖然有點吃虧,不過對葉珂來說,這個結果還不錯!

  養崽系統看葉珂沒有反對的樣子,立刻賣萌道:「宿主,記得等我脫離的時候,要給個五星好評哦!」

  葉珂揮揮手表示知道了,又提醒道:「在你脫離之前,都要好好干活,別偷懶總不發布任務!」

  養崽系統答應道:「好,我都聽宿主的!不過宿主能不能讓四爺悠著點,別欺負我……」

  葉珂挑眉道:「怎麼可能,爺從來不胡亂欺負人,更別提你又不是人!」

  養崽系統悟了,四爺和葉珂不愧是夫妻,都是周扒皮!

  它不是人,難道就要被欺負了嗎!

  偏偏葉珂還十分相信四爺,不知道他都做了什麼!

  四爺剛開始用言語威脅,後來弄到佛水珠之後就更加不客氣了!

  主系統還弄了一堆屏蔽伺,讓養崽系統想控訴都很難!

  嗚嗚嗚,它這個系統的命真是好苦啊!

  作者有話要說:

  正式完結啦,撒花~~喜歡本文的也來個五星好評哦,麼麼噠!

  預收來看看呀,喜歡的收一收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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