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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科幻] 墨武 -【武林高手再校園】

第八十八節 厥陰

    “小飛,怎麼說話呢?”林母有些不滿,無論肖護士做得如何,人家畢竟是盡心盡力地為了老人好,他這樣不留情面的指責人家,實在不夠厚道。

    “伯母,你別說逸飛,”肖月蓉卻是滿不在乎,“他是大國手,說我錯誤,我肯定有不對的地方。”

    “什麼狗屁國手,”林母罵了一聲,“如果開個制藥廠的話就算是個國手,那麼開個造紙廠,那不就能當個狀元郎了。”

    肖月蓉‘噗哧’一笑,覺得林母還很幽默,外婆也是隨聲附和,“小飛,你是大學生沒錯,可是大學生也要有很多東西要學,若是論實踐經驗,你還是不如肖護士的。”

    自從林母在她耳邊提及了肖月蓉這個名字,老太太雖然記憶力不好,卻還真的記住了這個人,看到肖月蓉的第一眼,老太太已經完全的喜歡上了肖月蓉,因為她身上凝聚著太多中國傳統女性的優點,溫順、善良、尊敬長輩,等等等等的,不一而足。

    現在有多少娶了個老婆,搞不好婆媳關系的,很多情況是婆婆的問題,但是更多的時候,媳婦的原因也不少,所以對這個讓她滿意的肖月蓉,老太太雖然也很疼愛林逸飛這個最有出息的外孫子,但是現在,卻是不出意料的支持起了肖月蓉。

    肖月蓉倒有些不好意思,“你們原來還不知道,我稱呼逸飛是國手,不只是因為他開了制藥廠,而是就算錢醫生都對他推崇備至呢。”

    “真的?”林母有些詫異,“那個上了電視台的錢叔夏老中醫?”

    林母最初的時候,對錢叔夏的印象不深,僅僅的局限于那個山羊胡子,長得有些賊頭鼠目,只是因為他好像很關照小飛。出院算賬的時候,為自己足足的節省了一半的醫藥費用。

    後來認識錢叔夏的時候,卻是在電台,那個時候,他已經是家喻戶曉的名醫,請他看病都要預約的,都說有幾個被西醫確診為死刑的病例,經過他妙手回春,竟然重新站了起來,這樣一來,錢叔夏的名聲大振,電台專訪的時候,稱呼他是劃時代的神醫,再生的華佗,就算是京城的大官,都有找他看病的。

    可是這樣的一個醫神般的人物,竟然對自己的兒子推崇備至?

    林母不敢相信,卻又不能不信,她覺得肖月蓉不會說謊話的。

    “大國手,我哪里做錯了?肖月蓉倒是虛心請教,她知道,林逸飛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望聞問切,醫者四法。你用上了哪個?”林逸飛微笑說道,口氣並不嚴厲。

    肖月蓉知道他是引導自己,有些慚愧道︰“逸飛,你知道,我還不是醫生的。”

    “但是你的志向可是個醫生,”林逸飛笑道︰“取法乎上,僅得其中的道理你應該明白的。”

    “媽不明白,”林母在一旁接了一句。

    林逸飛無奈笑笑,“這道理其實很簡單。就像學生考試一樣,如果你立志打個一百分,可能只能得到八十分。你如果奔著及格去了,那就很有可能不及格的。所以月蓉說的雖然是個事實,但是立下的目標要遠大一些,如果你總是拿著自己是個護士的角度來要求自己,那無疑是永遠也不能達到一個好醫生的標準。”

    “說起來好像是那麼回事。”林母忍不住問道︰“不過你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林逸飛搖搖頭,不再和林母辯駁這個問題,“月蓉,你現在屬于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性質,你的用心是好的,但是你必須要找到病因,才能對癥下藥,你給我外婆按摩一下,固然可以緩解一時的痛苦,但是作為一個醫生,你要找到病根才是真正的治病。”

    肖月蓉臉色微紅,“我就是找不到了,外婆她就說是頭痛,把脈的功夫,我又不會,我覺得學好把脈,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林逸飛笑笑,卻是轉頭望向了老太太,“外婆,最近吃的怎麼樣?”

    “吃不下。”外婆搖搖頭,雖然看起來,一臉的褶皺,卻是不見什麼愁苦的樣子。

    或許活到了這個年歲,很多事情已經看得很開,很多苦楚已經習以為常。

    “那這個吃不下,是肚子很脹,吃下去感覺不舒服呢,還是感覺十分餓,卻又不想吃東西?”

    林逸飛問得很細,仿佛比個老太婆還羅嗦,肖月蓉卻是臉色凝重,記得好像錢醫生和病人聊天就是這個態度。

    外婆按按腹部,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消費問得怎麼和一些大夫差不多,是很餓,但是吃飯沒有胃口,吃了一個多小時,又很快的餓了。”

    “是呀,你外婆最近吃得很少,讓她多吃點,她卻總是說不想吃,像個小孩子一樣,”林母也湊了過來,“用鄉下的土方,山楂呀,麥芽開胃呀,都不管用的。”

    林逸飛點點頭,卻是回頭望向了肖月蓉,說了一句,“這不是太陽病,太陽病的食不下,是指強食不舒服,必定產生脹滿,而基本可以肯定是在少陽和厥陰兩處的病變。”

    肖月蓉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一句背過的話來,“食不食主在土,欲不欲則主在木。脾胃是土,肝膽是木,這說明可能是在肝膽有了病變。”

    林逸飛笑著點點頭,“現在判別還是為時過早,月蓉,你要記得,我們望聞問切所得的第一手資料,都是來自病人的本身,現在的西醫其實首先也要判別病癥,他們講究的是科學,所以要搞一些片子,驗血什麼的,進而推斷出病理,我想我們這應該說是科學積累出來的經驗,我們問問話,也是一樣可以知道病理,而且是不用錢的。”

    肖月蓉曼聯的興奮,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句話,卻仿佛發現了一個醫學的新天地。

    她到了現在才知道,錢醫生不是沒有教她,而是她這個學生沒有用心的思考,其實錢醫生看病把脈的時候,都是一邊把脈,一邊和病人嘮一些家常,比如最近睡的好不好,吃飯怎麼樣,喜歡吃什麼,這些自己一直以為是讓病人放松一下緊張的情緒,卻沒有想到,錢醫生問話的時候,竟然已經開始了治病的過程。

    這個臭老頭,肖月蓉心中好笑,還留了一手,可是轉念一想,卻又怪不得錢醫生。都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自己天資駑鈍,領會不到這個境界而已。今天要不是逸飛和自己提及,那自己永遠也不能踏入著最初的門徑。

    林逸飛看著她的表情變化,微微一笑,再次向老太太問道︰“外婆,最近喝水怎麼樣?”

    “你外婆特別能喝水,”林母又接話道︰“喝水絕對沒有問題。”

    林逸飛卻是皺了下眉頭,“水喝少了不好,但是喝多了也是病。”

    “啊,喝多了也是病?”林母目瞪口呆。可是看兒子剛才說的頭頭是道的,什麼食不食主在土,欲不欲主在木的,到底是大學生呀,說的一些話,自己做媽的都听不懂。

    “口渴。”外婆笑道︰“不知道怎麼的,就是想喝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碗後,沒有多久,又覺得渴,又想喝的。"

    林逸飛扭頭望向了肖月蓉,含笑不語。

    “消渴。”肖月蓉若有所悟,大聲說道︰“逸飛,這是醫術中講的厥陰病第一個癥狀。”

    “不錯,”林逸飛笑了起來,很是欣慰,“其實你很聰明,錢醫生也不錯,但是他卻是教不得其法,你是學不得其道。”

    “什麼是消渴。”林母又問道。

    “消渴呢,簡單一點說,就是喝了又渴,渴了再喝,但是很快又要口渴的。”肖月蓉有些汗顏,偏偏想不出像林逸飛一樣,滿口的之乎者也,記得平時錢醫生就讓自己背誦,自己不明白什麼意思,自己又不要去考試,現在才真正明白了錢醫生的苦心。

    “這是厥陰癥狀,厥陰之為病,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饑而不欲食,食則吐蛔,下之利不止。”肖月蓉終于想到了一條,慌忙說了出來。

    林逸飛緩緩點頭,“你能把這句倒背如流,說明你也下了一番功夫,但是我還要問你,為什麼厥陰之為病,消渴,氣上撞心,心中疼熱,饑而不欲食?”

    肖月蓉愣在那里,啞口無言,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她總覺得背誦這些,就已經很困難,卻沒有想到,還要解釋原因,這比什麼中醫考試還要嚴格吧?

    林逸飛並沒有責怪,只是緩緩說道︰“知其然,一定要知其所以然,你一定覺得背誦這些東西很困難,很拗口,又沒有什麼作用?”

    肖月蓉緩緩點頭,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林逸飛笑了起來,“可是你若是知道五行相生相克的道理,解釋起來,就很容易記住,厥陰在天為風,在地為木,故合稱厥陰風木,你研究的時候,不外乎研究土木的關系,自然界中,植物較多的地方,保濕性一般比較好,沙漠中,土質卻比較干燥,這個自然現象雖然簡單,但是古人卻是深挖掘了一層,化用到五行之中,太陰雖稱濕土,但是沒有木,這個土濕是無法長久保存的,就像沒有樹木,沙漠化的土地越來越嚴重,人法天地,體內也是一個道理,厥陰屬木,發生病變,自然無法保護心脾,既然無木保濕,那麼消渴的現象自然而然的發生,所以外婆病理在厥陰,才表現出口渴,厭食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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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節 好學生

    林逸飛按照世人的標準來看,絕對不是個好學生!

    因為他不浙清的半個學期,課上過的絕對不會超過二十節,這點無縫讓很多人不爽,也讓很多教授和班上的干部很不爽。

    現在的教授,每過幾個月,都要寫一篇頗有技術含量的文章發表,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裝潢一下門面。

    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這句話其實不太適合那些教授講師們,他們還很需要那塊遮羞布來妝點自己的清高,所以在很多教授的眼中,來听課的學生的多少,那也是一件考驗自己能力的事情。

    只不過有的教授講的實在有內容,就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一樣,有的卻如琵琶行中的老大嫁作商人婦一樣,有些門前冷落車馬稀,所以只能靠著點名來維持一下來報道的場面。

    就有幾個教授,無奈采用被學生不恥的點名大法,結果都是一致的發現,林逸飛沒有來,當然不來的不止他一個,逃課向來是學生們的特長和愛好,但是在教授們語重心長,又有些略帶威脅的口氣循循善誘下,第二節不來的,就只有林逸飛一個!

    這無疑讓那些教授很光火,這小子明顯是挑戰自己的權威,那好,記下這個名字,咱們年終算帳,他們都是熱血沸騰的等著期末考試,親自閱卷,已經做好了就算他打個八十分,都要給他改成五十九分的準備。

    可是到了臨近閱卷的時候,浙清大學的校長顧行就開了一次私人會議,召集了一批老教授開了一批座談會,這些老家伙平日的時候。除了學生,做學問都做地有些發霉,這次得到校長的親自點名,都是興奮的無以倫比。

    會議上。顧校長詼諧幽默,旁征博引,先是肯定了一幫教授們地成績,說什麼沒有你們。就沒有浙清的今天,學校現在辦的有聲有色,所以學校考慮,會適當的再提高一下他們地待遇。

    教授們都是覺得這個顧校長深明大義,實在是浙清百年難得一見的英才。

    整個會議和中國其他部門官僚會議一樣,充滿了祥和隆重。熱烈親切,只不過顧良行在會議的最後提及到了林逸飛。

    說起了林逸飛,在場的教授才發現,雖然有的是搞核物理,有地是搞微積分,還有的研究什麼生物工程,電子遙控的,但是他們有著一個共同的話題,那就是林逸飛。

    一個老教授比較耿直。已經站了起來,說林逸飛經常曠課,不務正業,在外邊開公司收小弟,搞對象,談戀愛的,實在敗壞了浙清優良的風氣。

    開公司倒是真的。只不過收小弟的事情,這位老教授有些臆造的成分。但是他倒知道在網絡上,那些有風頭地人物。開公司和收小弟都是連在一起的。

    一個既然開了頭,其他的人也沒有了顧忌,開始了對林逸飛的集體炮轟,浙清開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先例,竟然有多名老教授對一個學生進行投訴,而投訴的理由,不過是他不來上課而已,因為他們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從來沒有注意到過這個學生,也對林逸飛完全沒有印象,所有的消息只不過來自街頭巷尾,道听途說。

    這當中只有周老教授是個例外,他當然不會對林逸飛不滿地,只是因為林逸飛的上課,竟然給他本來有些冷落地中國古代史帶來了人氣,雖然後來他沒有再來,但是在課堂上已經掀起了辯論的高潮。

    很多人為了得到辯論地素材,不惜引經據典,皓首窮經的,可是很多人研究了才發現,原來對于自己以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歷史,卻還是一無所知!

    這讓他們很震驚,又讓他們很驕傲,他們終于發現,其實自己經常掛在口中的那些國外的所謂先進思想,我們老祖宗早就想到了,他們也才發現,什麼王子復仇記,哈姆雷特什麼戲中的權謀,在我們中國古代早就屢見不鮮,已有事,所必再有,聖經中說的原來真的是正確的,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不過是歷史的重演。

    很多人都是相信,理不辨不明,所為又開始產生一種對古代文化的崇拜,卻不知道有些東西你辯來辯去的,永遠沒有誰對誰錯的說法,但是周老教授在有感學生觀點變化的時候,卻覺得自己有必要為林逸飛說兩句,所以看到顧校長沉默的時候,周老教授站了起來,首先說了一句讓大家都頗有感觸的話。

    二十一世紀最缺的是什麼,人才!

    雖然這句話怎麼听怎麼覺得耳熟,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點頭,經過擴招以來,現在的學生學歷是越來越高的,感覺素質卻是越來越代的,學校是越來越多的,上得起學的卻是越來越少的,這種現象說明了什麼?它雖然不能反駁教育改革的徹底失敗,卻也能反應最少教育改革不算成功的。

    周老教授接著又說道,現在的教育體制有著很大的漏洞,很多學生都反應,學的東西用不到,雖然我們總是在說什麼提高學生的綜合能力,但是現實一點說,反倒耗費了學生太多的時間,有人學習英語要學四年,拿到了證書卻又屁事沒用,這很讓人心痛呀……

    周老教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慷慨激昂的說了那麼多,最後看到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這才歉意的說道,對不起,說跑題了,我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說明一下,現在不同以前了,我們需要真正的綜合性人才,所以不要那麼求全責備,學生不上課固然不對,但是像以前一樣,拿上課這件事情上綱上線。還是不算可取的。

    他說了這麼多,看到顧校長不置可否,心中不免惴惴,林逸飛當然也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在學校順風順水的,學習方面沒有什麼麻煩,周老教授說的這些還是很有用處!

    顧校長最後發現結案陳詞,為這件事情做了個注腳。他當然先說,學生不上課當然不對,這句話安撫了一群老教授,然後又說了一句,但是周老教授說地也有道理,周老教授的一顆心也放了下來。

    眾人不由嘆服,都想著這個顧校長不愧是法律系出身的,所有的道理都在他那面。

    但是現在地林逸飛影響很大,顧校長笑著說著,很淡,很輕松的樣子,當然,不是什麼壞影響,而是好的影響,前幾天我出差到了京城開一個學術會議。一個門童听說到我是浙清大學的校長,脫口一句就是,百家會林逸飛那個學校地,是吧?我老崇拜林逸飛了,我是飛機,忠實的飛機,顧校長。你是不是飛機?他送我到了賓館房間,竟然死活不肯再收我的小費。

    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有幾個已經听出了風向不對。有些後悔自己說了林逸飛的壞話,不知道後悔藥上哪里去買。

    林逸飛現在名氣很大,就算開會的時候,都有很多人說我們浙清樹立了個好典型,當然,百家會只是他的一個側面,一個學生,在別人還在使用父母地血汗上學談戀愛的時候,他卻成立了一個百草資金,積極的扶助那些不能上學的同學,這是一種什麼概念,這說明我們浙清的教育工作已經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最先站起來的那個老教授听到這里的時候,不由有些嘆息,看到自己的高級職稱申請,又要推遲一年了,去年是因為考英語不過,這次呢,卻是因為得罪了一個學生。

    我當然很高興,顧校長繼續說道,當時有個電視台地記者已經約定好,如果林逸飛能夠取得百家會的冠軍,他就會為我們浙清做一次專訪,林逸飛不上課是不對的,不過我們也應該想想,他在弘揚國粹方面,救助別人的方面,佔用了太多的時間。

    林逸飛如果听到這句話,多半要哭笑不得,很多時候,夸獎是不需要理由的。

    眾教授都是點頭,先前批評林逸飛不務正業的紛紛都開始販賣後悔藥,校長,這些事情你怎麼不早說,我們成天除了上課,就是備課,除了備課,就是寫論文,現在又不流行家訪,我們怎麼會知道他地這麼多事情。

    顧良行微笑著擺擺手,大家的出發點都是好地,不都是為了學生好,就像一部大片說的那樣,一個都不能少,這樣用心地教授,只能讓我顧某人欽佩,不過電視台如果訪問的時候,我們總不能說,我們的學生只顧得幫助別人,自己卻是門門功課紅燈吧,這不是給我們的教育抹黑嗎?

    眾人都是紛紛點頭,都說顧校長說的對,其實林逸飛的成績不錯,真的不錯,你看,周老教授還拿他的終考的一篇論文作為樣板公布在校圓網上呢,那可是特優,周老教授從來沒有給過哪個學生那麼高的評語呢。

    林逸飛的論文寫的是軍事戰爭方面,洋洋灑灑的幾千字,文采斐然,周老教授看了這後,拍案叫絕,當下作為樣板工程示範給學生,後來听說還被一個軍事網站引用,都說寫出這篇文章的就算不是個軍事奇才,最少也有趙括紙上談兵的本事。

    最後大伙皆大歡喜,那些準備給林逸飛打個五十九分的大笑一揮,變成了九十五,然後盤算著,怎麼讓林逸飛過來上課,提升一下自己的名氣,還有年終獎金會有多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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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節 追本溯源

    所有的事情都是圍繞著林逸飛這三個字有條不紊的進行,但是林逸飛這個當事人卻不知道。

    肖月蓉當然也不知道這些事情,更不能肯定他是不是好學生,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是個好老師。

    她這個學生自己知道,比較笨,又沒有什麼天分,所以跟在錢醫生身邊有一段時間,卻只能看一下簡單的頭痛腦熱,對于什麼大病重病並沒有什麼信心,這也就讓她對于中醫是否太難學,或許不適合她產生了懷疑。

    可是林逸飛這麼一解釋,她突然又覺得中醫好像不是那麼難學的,原來很多病癥,老祖宗們早就研究出來,而且分門別類的頭頭是道,道法天地听起來很玄奧,可是林逸飛一用大自然的原理給她解釋,什麼沙漠樹木的,她仔細一想,還真的那麼回事!

    她本來都準備放棄的,可是現在卻又改變了念頭,難道自己真的這麼沒用,連學習,融會貫通的耐性都沒有?她不承認自己這點都不行,所以她還是堅持在這里呆了一個星期。

    在這一個星期里面,她終于進入了醫學上一個前所未聞的新天地。

    “逸飛,你怎麼知道衛紅不吃大米飯的?”肖月蓉終于得到了個空閑,問出了心中疑惑很久的問題,林逸飛當初說的什麼五谷養顏,好像有些道理,但是不像是要推斷出必要條件。

    自從確診了林逸飛外婆的病情後,肖月蓉決定給外婆開了三劑烏梅丸,林逸飛笑而不語,這讓肖月蓉有了一些信心,她知道自己如果有什麼問題,林逸飛肯定會指出的。

    對癥下藥果然很靈,外婆服完藥後,當晚就吃了一大碗米飯,這又給肖月蓉很多信心,林逸飛當下趁熱打鐵,又詳細地給她解釋了烏梅丸在用藥的寒溫之氣的特征,溫熱藥為烏梅,細辛,干姜等七味,寒涼藥有黃連,黃柏,人參共三味。以東方生風,風生木,木生酸。所以作為厥陰的主方。那當然就應該用酸,酸味藥中又以烏梅為勝。

    這麼一番解釋下來,肖月蓉覺得心中從來沒有這麼敞亮過,以前很多時候,看病都是含含糊糊的,自己下藥,但是自己卻不知道什麼道理,只能說是對本宣科,接方抓藥。至于能不能治病,那是一分把握也沒有!

    可是現在,短短的幾天時間,何家坳來了免費的肖大夫。治好了老太太的一個頭痛氣短的病癥的消息傳開了,那就轉眼來了不少過來看病的,提供給肖月蓉充分的學習資源,肖月蓉堅持不收錢,讓病人自己去買藥,結果她得到林逸飛的指點,又治療了幾例疑難雜癥,名聲大噪,風頭早已蓋過林逸飛,成為何家坳的風雲人物。

    鄉下人實在,肖月蓉不收錢,所以他們就送東西,幾天的功夫,送的雞蛋青菜,蘿卜土豆什麼的,林母他們家堆滿了小半個廚房。

    肖月蓉看著他們感激的目光,頭一回覺得真的很有成就感,她頭一回覺得自己能夠真正的幫助別人,雖然以前她也幫忙,但是那不過是治標不治本的,雖然很多地方肖月蓉還不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己方法已經已經學會,剩下的就是不停的思考,不停的學習,以及經驗的積累!

    “我看出來的。”林逸飛笑道。

    “那有多少皮膚粗糙的,難道都是不吃大米飯的?”肖月蓉不解問道,轉念一想,“望聞問切中,問我是略微會一些,你抓緊時間,把望這門學問也給我講講吧。”

    林逸飛搖頭道︰“我是看,不是望。”

    “這是什麼意思?”肖月蓉不明白這兩個字有什麼區別。

    林逸飛卻已經笑道︰“你以為我真的那麼神,只是看一下臉色就知道她吃什麼,說句實話,我看到她的時候,只是發現她嘴邊還有饅頭屑而已,這才隨口一猜,結果就中了。”

    肖月蓉一怔,轉瞬大笑,“原來你把算命的本事也學會了。”

    林逸飛笑道︰“其實算命方面,最低級的才是察言觀色,像我這樣的算命,有一些醫學上的底子,再加上一點推斷分析能力,那可以算是算命的中級人才了。”

    “不害臊,”肖月蓉笑得很開心,望著林逸飛的時候,感覺很好,可是又有些好奇地問道︰“那高級的呢?”

    林逸飛臉色一凝,喃喃道︰“高級的?其實高級的到底多玄,我也很難猜測,但是我想最少要醫易通玄才行。”

    “易經?”肖月蓉很疑惑,“听說很高難,難道易經和醫學也是相通的?”

    林逸飛緩緩點頭,“你說的不錯,易經實在是博大精深,沒有哪個敢說精通其中的道理。”

    “那你呢?”肖月蓉覺得林逸飛實在是個寶庫,隨便挖掘一下就有數不盡的資源。

    林逸飛緩緩搖頭,“我只是略懂皮毛而已。”

    “只是皮毛就這麼厲害?”肖月蓉有些不信地說道︰“那如果通玄了,不就成了神仙。”

    林逸飛笑笑,“做神仙有什麼好?”

    “做神仙不好?”肖月蓉頭一回听說這個論調,“最少,做神仙可以長命,或者無憂無慮的。”

    “長命真的很好?”林逸飛苦笑道︰“你親眼的看著一個個親人離你而去,你卻始終浪跡在人間,我想很多人真的發現這點,都會覺得很悲慘的。”

    肖月蓉怔住。

    林逸飛收斂了苦笑,正色說道︰“至于你說的神仙無憂無慮,更是沒有什麼道理,月蓉,你要記得,人生其實就是一個平衡,你想想,你如果喜歡吃烤鴨,我天天給你吃,你也有吃膩的時候,你天天吃糖,總有覺得不甜的時候,同理一樣,你天天快樂,可是你終究有一天發現,原來這些快樂已經不是快樂!人活一世,甜也吃得,苦也吃的,酸也吃的,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關鍵是在于你的態度,只要你能夠看得開,百味人生只有精彩,那就是神仙都不如的。”

    肖月蓉默默的咀嚼他的話語,半響才正色道︰“逸飛,你說的我會牢牢的記得,只是我要做到,還需要時間。”

    林逸飛展顏笑道︰“其實這個道理是我最近才想得明白,你很多時候也早就明白,當初也要多謝你的開導才行,你不是一直對我說,日子總是要一天天度過的?”

    “那你怎麼謝我?”肖月蓉頑皮笑道。

    “我給你講講周易和醫術的相通之處,”林逸飛笑道︰“我說過,也是了解皮毛,但是你如果能夠一法通白法,對于你以後醫術的提高,那是大有用處的,你要記住,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教你只有幾天,剩下的就要你去用心思考。”

    “小女子洗耳恭听。”肖月蓉作勢一揖。

    “豈敢,豈敢,現在你已經是赫赫有名的肖大夫。”林逸飛笑了起來,“首先我舉個簡單的例子,易中坤卦六(不會打五筆,實在不知道這個字怎麼讀,上面一個叉叉,下面一個叉叉)說過,龍戰于野,其血玄黃,你可知道什麼意思?”

    肖月蓉皺眉想了半天,“是不是說兩條龍在野外大戰,大的兩敗俱傷,留出了玄黃的鮮血?”

    看著林逸飛板著臉的樣子,肖月蓉有些忐忑,“我這是從字面理解,不見得準的。”

    林逸飛沒有笑,只是嘆息一聲,“其實不能說你,就算我看了一下,很多易家都是這種見解,他們甚至是說,龍本是涼血動物,血不赤,黑龍血黑,黃龍血黃,所以古人說什麼龍戰于野,其血玄黃,這種望文生義,牽強附會的解釋實在好笑,想我華夏民族,熱血傳承,卻被他說成了冷血動物,古人怎麼能如此做易,來形容東方之龍?”

    “那你的解釋是?”肖月蓉一想。

    “其實你只要還是用天地間的道理,就可以相通,”林逸飛解釋道︰“萬物出生之本由于血,血者天地所遺留之氣。天地玄黃,其血玄黃者,是說此血天地所和,故能生萬物!”

    “那和醫學又有什麼關系?”肖月蓉听到他解釋得很簡單,不免有些疑惑。

    “你要知道,龍在中國人的解釋中,向來都是興雲布雨的東西,也是保持天地不旱的重要因素,”林逸飛解釋道”龍屬東方,龍歸于木,前兩天我說了,無木無法保持長期的濕土,這也就證明了木在滋潤萬物中有著關鍵的作用,如果你治療厥陰病癥的時候,能夠知道易中早有這種關系,我想多少有些輔助作用,其實不止如此,就算大青龍湯,你如果去易中尋找答案……”

    他話未說完,已經停住,這是肖月蓉才听到傳來了敲門聲,扭頭望去,兩個男人正站在門口,一個一臉的倨傲,冷冷的看著肖月蓉,另外一個卻是愁眉苦臉的,一個胳膊被半黃不白的破布吊著,可憐巴巴的望著肖月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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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節 出師

    “你就是肖大夫吧?”神情倨傲那人望都不望林逸飛一眼,徑直走到肖月蓉面前。

    林逸飛只是看了一眼,突然說到︰“你也是個中醫大夫?”

    “你怎麼知道?”那人吃了一驚,好象才發現了林逸飛的存在。

    肖月蓉也是有些奇怪,壓低了聲音問道︰“逸飛,你怎麼知道。”

    林逸飛又用更低的聲音回道︰“他一身田七的味道,五指沒事的時候都虛懸著,又沒有什麼毛病,不是中醫是什麼,你當心,我想是過來砸場子的。”

    砸場子?肖月蓉對于這個概念比較陌生,想了想,終于明白了什麼,不由又有些好笑。

    那人見到二人竊竊私語,視他為無物,不由有些來氣,懶得再理會林逸飛,直接在戰術上忽略他,“肖大夫,我叫楊興國,這里的土大夫,走腳郎中。”

    他介紹自己的身份的時候好象很謙卑,但臉上的神情卻是一點都不謙卑,他主動伸出手來,好象給了肖月蓉很大的面子,如果不是看在肖月蓉長的非常漂亮,他這點面子都不想給,本來他來這里的目的和林逸飛猜的一樣,就是過來砸場子的。

    林逸飛識人幾十年,哪個是人,哪個是鬼,那是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從這個楊興國的眼神舉止一看,就知道這家伙是搗亂來的。

    事實也和他判斷的一模一樣,同行是冤家,楊興國這個走腳郎中走村竄縣的,在附近有了不小的名聲,這里的人頭疼腦熱地,上大醫院看不起病,都要請他幫忙看看,他也的確有一點絕活,這一次到何家坳。本來是看看一個治了月余的病人,拖了很久,也覺得應該給人看好了,不然有點對他的名聲不好。

    他有絕活。看病地時候也不肯一次看好,那樣會顯得他不夠盡心,鄉下人實在,總覺得他多看了幾次,多跑幾次,無亂怎麼說。都是個很有良心的大夫,卻不知道他這種良心中包含著別有用心,那就是可以最大的撈取一些私利。

    醫術好不能代表人品好,如同事業上游刃有余地不能代表感情上也是成功的,就像當年八百年前的不醫死神白不治,叫的名字更直接。沒有什麼給他什麼好處的病人,他是不會治的。

    可是楊興國突然听到了竟然有醫術好,卻又人品好地大夫,那實在徹底的顛覆了他的人生觀,道德觀或者價值觀什麼的,更離譜的是,來到何家坳的大夫是個女的,從別人口中,很明顯的流露著那麼一種信息,這個女的醫術比他要高明。

    是可忍。孰不可忍,于是楊興國病也顧不得上。直接拉起了病人,說你這病我看不了。都看了一個多月,還在反復發作,不如我們去找那個肖大夫,讓她幫忙確診一下。

    病人其實並沒有這個意思,很多鄉下人看病不敢得罪大夫,還抱著三從四德地思想,覺得從一而終好一些,不過既然楊興國這麼說了,病人也只能听從。

    于是楊興國見到了肖月蓉,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覺得很荒謬,這種女人怎麼能會醫術。

    他覺得肖月蓉不應該會醫術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實在太漂亮了,他走難闖北這麼多年,這種漂亮的女人,他見過不會超過三位。

    漂亮的女人一般都不聰明,上帝都說過,美麗和智慧不能並存的,當然上帝一般不直接宣布的,所以往往假托世人地口說出,要不怎麼有個作家說過,一般大街上,食堂里你找不到什麼漂亮的女人,稍微漂亮一些地去了賓館,再漂亮一些的上了導演地床,或者被人包養,所以大街上看到的自然就少了。

    漂亮本事就是一種資本,現代人很多也充分的利用了這種資本,。所以它們已經不需要發奮,不需要自立什麼的,可是肖月蓉給他的第二眼的感覺確是,她是個很獨立的女人。

    她雖然坐在那里,但是臉上已經露出了鎮靜親善的笑容,了解世人的眼神,或許還有那種淡淡的憂郁,這些都是一個很有自信的女人,才能流露出來的表情。

    肖月蓉當然不知道,眼前這位楊大夫可以改行去做心理醫生,所以只是站了起來,並沒有握手,只是和氣的指著旁邊的一張椅子,“楊大夫請坐,不知道你找我什麼事?”

    楊大夫發不出脾氣,事實上,很少有人能對這樣一個女子發什麼脾氣,她仿佛空谷的幽蘭一樣,安靜的屹立在那里,又如靜靜流淌的溪水,你向她大喊大叫,你向她扔石頭,無疑是種自討沒趣的幼稚行為。

    “肖大夫,”面對肖月蓉的鎮定自若,楊興國反到像個面對教師的小學生,有了一切局促,他開始一直以為,都是些無知的婦孺的吹捧,把肖月蓉提升到了神的位置,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也有那種敬畏的心情,他隱約的明白了一點,肖月蓉有著他沒有的那種氣質。

    “保田,還是你把事情說一下吧。”楊興國終于坐了下來,看了林逸飛一眼,本來以為他是肖月蓉的跟班,這個時候應該知趣的遞點茶水過來,沒想到林逸飛笑了一下,站了起來,走了出去,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肖月蓉望著他離開,頭一回沒有心慌,她知道,自己不能總以來別人,任何事情,總有需要自己解決的時候。

    “肖大夫,我的手被蛇咬了。”那個叫做保田的男人敬畏的望著眼前的兩位神醫,鄉下人雖然不像以前那樣盲目的崇拜,但是對于有知識的才子,還是充滿地尊重,他臉上皺紋很密。皮膚黝黑,掛著真正骨子里面表現出來的謙卑。

    “哦?”肖月蓉看了楊興國一眼,“原來楊醫生是治蛇蟲叮咬的高手。”

    楊興國一愣,半響才道,“肖大夫過獎了。”

    “是啊。楊大夫真的是神醫,當初被蛇咬了,我都沒看到那蛇長的什麼形狀,事後也說不出什麼名堂。只是覺得出汗,嘔吐,後來呼吸都很困難,說話都不利索了。”

    楊興國听著不免有些得意,只不過看到肖月蓉有些深意的目光,不免心里沒底。有些後悔這次的拜訪。

    “楊醫生說肯定是毒蛇,看了一下,說有毒溝牙牙痕的,又明顯分布蛇咬出來地直線的兩旁上端,那就是雨傘節或者眼鏡蛇咬的,如果毒牙痕在頂端,那就是什麼百步蛇,龜殼花,或者赤尾青竹絲一類的出血性毒蛇。楊醫生,我說的對不對?”

    楊醫生點點頭,“差不多。”

    “後來呢?”肖月蓉並不急于發表看法。

    “後來楊醫生就給我開了個方子,具體啥地我也不太記得,就知道喝了以後,很多癥狀都消失了,可是就是手上的傷口總不好。總是爛,楊醫生後來又來了幾次。好了幾下,但是不久又會復發,其實楊醫生是神醫,本來這次又給我準備了方子和藥膏的,我不想來麻煩肖大夫你的。”保田那個農民看起來很老實,也不知道是向肖月蓉解釋,還是說給楊興國听的。

    “楊醫生,你怎麼看?”肖月蓉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目光中好象有什麼深意。

    楊興國只能影著頭皮說下去,“我看過蛇咬的人也不少,像保田這種反復發作的到是頭一回。說句實話,這次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才過來請教肖大夫。

    請教是假的,試試斤兩到是真地,楊興國當然知道怎麼治療,可是他並不著急醫治,中醫是好的,但是不是代表所有學中醫的人心地都是好的,就像西醫其實也很好,但是好的讓你承受不起一樣。

    江湖上有一種病人養郎中的招數,這種蛇毒對于楊興國來說,治療起來,輕而易舉,現在的保田的傷勢,說穿了很簡單,師傅曾經告訴過他,被蛇咬了,很忌諱吃鹽,吃很咸的東西,不然傷口很容易腐爛復法,他當然知道,所以看到保田喜歡吃鄉下地那種咸肉的時候可他什麼也不說。

    “五谷包含麥、黍、稷、稻、豆。”肖月蓉緩緩說到︰“東方麥,南方黍,中央稷,西方稻,北方豆,豆入北方,所以和腎的關系最為密切。”

    楊興國和保田面面相覷,不明白肖月蓉突然說這些什麼意思。

    “所以,豆又稱腎谷,實際上我們看一顆大豆的外觀,它就像一個縮小了的腎。”肖月蓉笑道︰“現在流行一種保健品,叫做什麼大豆卵磷脂的,就是用來調節血脂,改善心腦記憶,道理就在這里。”

    楊興國不懂,實際上他開方就是從師傅那里得到幾個秘方,然後照方抓藥的,比起探索精神,他遠遠不如錢醫生。

    “內經有雲,北方方黑色,入通于腎,開竅于二陰,藏精于腎,故病在溪,其味咸,其類水,其畜豸,其谷豆,其應四時,上為辰星,是以知病之在骨也。其音羽,其數六,其臭腐。”

    肖月蓉知道說出這些保田肯定不懂,她是說給楊興國听的,她知道楊興國很小看她,但是她說出這些話來,她就發現,楊興國看她的眼神簡直和看華佗一樣,這讓她很好笑,肖月蓉不再是以前那個肖月蓉,她更加的充滿了自信。

    “以上可知,腎中所謂的臭是腐,所以凡是腐爛一類性質的病變,基本都和腎有關。”肖月蓉說到這里的時候,已經發現楊興國的臉色有些異樣,不由心中嘆息,學術沒有什麼好壞,好壞只是使用人的別有用心,“內經又雲,多食鹽則傷腎,這就說明,你傷口腐爛的時候,最好少吃鹽。”

    肖月蓉現在也喜歡引用一些古醫書上的話語,理解起來也更加深刻,這是林逸飛教她的。

    林逸飛無疑很熟悉一般人的心理,他說肖月蓉看起來很年輕,年輕就代表沒有經驗,沒有經驗,又沒有名聲的話,很多人就是看不起你,無論你醫術再高明,就是看你不起。

    肖月蓉也知道這點,更知道有些人寧肯花大錢請名醫,也不肯去看普通大夫的心理,這無疑很好笑,但卻是很多人的通病。

    林逸飛所以笑著說道,你不要以為之乎者也除了炫耀,沒有別的作用,最少對于病人的心理上有著很大的作用,因為你沒有名聲,所以你現在需要這些古代的經典壯大你的門面,錢醫生他就不需要,因為他名氣夠了,已經不再需要這些修飾他的門面,而是需要他的臉來光大中醫,你現在還是要經過這一步,但是我很希望你以後能不需要這些所謂的技巧。

    肖月蓉知道林逸飛說的有道理,也按照他說的去做,但是現在她的背誦,已經不是以前的死記硬背,而是深有感悟,覺得古人能想出這種道理,那智商應該有200多吧。

    楊興國對于肖月蓉前面說的,統統不懂,但是最後幾句,肖月蓉一說出來,他就知道自己錯的厲害,眼前這個肖大夫無疑是智慧和美麗並重,雅典娜和戴安娜的結合體,他太小瞧了女人,所以他輸了,輸的很慘!

    “保田,你是不是很喜歡吃咸的?”肖月蓉微笑的問到。

    “是呀,是呀,我最喜歡吃咸肉了。”保田忙不迭的說到。

    “那你忌鹽幾天,我再給你開個方子,主要是解鹽生肌的,”肖月蓉埋頭下來,幾筆寫好了個方子,遞給保田,“然後再和楊醫生商量一下,很快就會好的。”

    “多少錢?”保田有些感激,又有些惴惴。

    肖月蓉搖頭笑道︰“不要錢的,其實藥膏上楊大夫那去買也行,他的藥也應該很管用,只不過你要記得這幾天不要吃鹽。”

    望著楊興國灰溜溜的帶著保田離開房間的時候,肖月蓉並沒有初戰告捷的暢快,反到嘆了口氣。

    想起林逸飛說過,“逸飛,你看過多少病人。”

    “我也是久病成醫的,開始並沒有想到這點,後來知道了一些,到了岳家軍的時候,又和軍醫學習了些,成天有不少病人供我練習,”她記得林逸飛說到這里的時候,臉上很平靜,“後來因為有人不治身死,這讓我很難過,有一段時間我成天研究這些,又去請教了幾個神醫,後來呢,結合一下武學方面,也算是無師自通了。”林逸飛說到這里的時候,有些苦笑,“因為這樣,所以任何人向我請教醫術,或者我教別人,我都不會留手,我希望你能和錢醫生一樣,把中醫發揚光大,治病救人,月蓉,我相信,你心地善良,你一定能夠做到,我相信你!”

    肖月蓉想到這里,心中有些激動,站了起來,推門出去,看到林逸飛坐在台階那里,望著遠方,緩步走了過去,和他並肩坐了下來,卻想不出要說什麼。

    林逸飛扭頭望過來,眼中滿是笑意和欣慰,“月蓉,恭喜你,從我的角度來看,你已經可以出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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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京華煙雲

第一節 一幅畫

    這是一幅很普通的畫,紙質微黃,看起來有些年頭,卻又不十分久遠,這就產生一種尷尬,它並不古老,劃為在古董里面有些不倫不類,踫到金昌緒的那種生意人,報價最多給個五百,還有些半施舍的性質。

    它又不現代,並沒有什麼後現代主義的那種個人主義和虛無主義表現,所以被現代人看到了,也覺得並沒有任何探討的價值和意義。

    可是它去掛在大廳牆壁上,和著周圍的現代化,充滿了不協調的氣氛。

    大廳很大,住房是復式的,就這讓平時用作住宿用的房間都移到了樓上,所以下面這層更顯空曠,林逸飛並沒有注意其余的裝飾,雖然房間的布置,很讓人賞心悅目,和諧寧靜,他一進來的時候,目光就已經落在那幅畫上!

    那幅畫有些突兀地掛在牆上,就像本是山明水秀中,突然出現了個轟炸機一樣。

    對于別人,當然沒有那種非常強烈的視覺效果,對于林逸飛而言,卻無疑猶如晴天霹靂一樣!

    過年的日子,如同流水一樣,雖然現在過年已經沒有以前的那種隆重,很多時候無非是走走形式,可是日子還是在吃喝玩樂中渡過,林逸飛在何家坳竟然呆了半個月,這在旁人來看,無疑是個很無聊的舉動。

    過慣大城市的日子,回到了鄉下,雖然覺得山清水秀的,可是畢竟山清水秀看多了也和大魚大肉一樣,容易麻木和厭倦,林逸飛卻是白天上山上隨便采一些花花草草下來做草藥,順便告訴肖月蓉一些常識,晚上呢,對著昏暗的燈光寫著什麼。

    肖月蓉最後是和林逸飛一起離開了何家坳。那時她心中對于何家坳的鄉人已經有種依依不舍,他們對于這個向來和善卻又醫術高明的肖大夫,更是依戀。

    鄉下人實在,吃的用的這些天來堆滿了一大屋子,甚至可以夠外婆吃個一年的,外婆的病也輕了很多,他們都舍不得肖大夫走,可是他們在肖月蓉走的時候,卻沒有執意挽留。只是請她有空過來玩。因為他們也知道,肖大夫這樣的人,肯定有很多的人需要她去看病。

    肖月蓉很有些感動,她其實並沒有付出什麼,收獲的卻是難以想象,這和有些人絞盡腦汁地去算計,卻是一無所獲產生了鮮明的對比。可是她覺得最大的收獲,還是林逸飛給她手抄的那本醫術。

    林逸飛把八百年前看過的疑難雜癥,林林總總的寫了厚厚一沓白紙,裝訂成冊送給了肖月蓉,他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肖月蓉現在可以算是入門了,差的就是經驗,所以希望這本書能夠有用,幫助她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肖月蓉很感動,也知道他說的是道理,學習的確是這樣,就算教師教給你的,最有用的是解決問題的方法,而不是一道問題的詳盡解法。這也就是古人說的,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她後來問道,為什麼不出一本書,這樣更多的人能知道?林逸飛淡淡說道,第一,沒有哪個出版商會出,第二,除了幾個人外,沒有人會看,拜名師不容易,找到肖月蓉這樣的徒弟,其實也不算容易。

    他說的很坦然,卻有種無奈,肖月蓉也知道,林逸飛也有很多不能解決的事情,可是他也說過,關鍵是在態度,她回到江源的時候,已經有些脫胎換骨,感覺到自己看待病人的時候不會再那麼膽怯,她雖然沒有達到庖丁解牛游刃有余的地步,可是自己覺得,最少開方下藥,知道為什麼這樣。

    錢醫生看到了她如何處理病情的,卻是大為吃驚,等到肖月蓉如實地說出了實情後,錢叔夏眼楮藍的和狼一樣,終于死磨硬泡的把那本手抄醫書借了過去,復印了一本拿了過去,這才心滿意足。

    肖月蓉回到江源,林逸飛卻是直接去了京城,趙夢恬打電話通知他,約好了他在京城見面,當然所有的花費都是天道公司負責,趙夢恬不在乎這點錢,林逸飛卻覺得不錯,因為他到現在為止,制藥廠雖然已經開始盈利,但是他領的薪水還是很少,僅僅能夠滿足溫飽吧。

    他對于這點從不介意,廠子擴招了一下,引進了先進的設備,又找了幾個老中醫,都是通過錢醫生的關系引進的,來到這里,不為了別地,就當夕陽紅,發揮一下余熱,所以待遇也不高,年輕人中,肖月蓉可以說是骨干,她現在還是個護士,但是趙院長已經找她談過一次,說是希望她能夠去中醫室做事,當個什麼見習醫生吧,雖然她看病的本事現在已經很高,高的有幾層樓那麼高,可是安平醫院很正規,一個人的學歷和年頭很重要,所以一切都要按照規矩走的。

    肖月蓉听到這個消息,心中並不如以往那麼興奮,只是說她再考慮一下,她在百草制藥並不領薪水的,但是她考慮,是不是真的要在安平醫院做一輩子醫生?

    林逸飛到了京城,不著急去長城游歷一番,因為是不是好漢,並不是上那里的烽火台喊上一聲就能定論的,他首先找到的是百里冰。

    百里冰從北方回來,正呆在百里集團的總部,琢磨著這里的管理,不忘記學習,她考慮到百草制藥要是為了更好的發展,一定要上這里來擴大影響,穩住腳跟,進而走向世界,听到林逸飛來到了京城,非常歡喜,暫時放下了一切,陪他到處走走。

    其實這里林逸飛也來過一次,不過那是八百年前,那里這時還是金國的統治,他敢孤身前來,就是打探二帝的消息,那是岳元帥一直耿耿于懷的,他來到這里才發現,原來二帝早已經落花流水,天上人間,只不過金國一直隱瞞著這個消息,並不宣布。

    他回去的時候,竟然頭一回欺騙了岳元帥,沒有說出實情,他只是說,並沒有探得消息,他不知道岳元帥信不信,但是他感覺到,岳元帥已經猜到了什麼。

    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第二次來到了京城,竟然是在八百年後!

    八百年前的京城,早就找不出以前的一絲痕跡,到處都是整齊潔淨的街道,豆腐塊一樣的規劃,潮水般的車流,他站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再一次感覺到世事滄桑,卻又不露聲色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方雨桐!

    方雨桐顯然也看到了他們二人,微笑著走過來,打一聲招呼。

    百里冰倒是記得方雨桐,她記得有一次,林逸飛抓住了方雨桐的手,很激動的樣子,這當然不是說她對于這件事耿耿于懷,而是覺得林逸飛好像還有些瞞著自己,他沒有說,百里冰也就沒有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也有自己的空間,彼此的信任固然是好事,可是保留彼此的私人空間,那無疑是一些時候,很明智的做法。

    她當然不知道,林逸飛當初那麼激動,只是因為林逸飛當時听到了鸞鳳清鳴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對于別人或許只是好听,對于他而言,卻是非同小可,這塊玉本來自古流傳,都說這塊玉流傳著一個美好的傳說,得到這塊玉的能夠和意中人白頭到老,永結同心,他雖然再也不相信這個傳說,但是卻不能不關注它的下落!

    因為這塊玉是岳元帥托他帶給唐清鳳的!

    二人之間的瓜葛恩怨實在很難說得清誰對誰錯,林逸飛就是現在想起來,都不知道,岳元帥做的是對是錯,可能有的時候,很多事情並不能用對錯來判別,因為每個人判斷對錯的標準都不一樣,這就像當年自己認為抗金是義不容辭,而在現代一些人眼中看來,卻是搞民族分裂一樣。

    唐清鳳被蕭離別擊敗後,托他帶句話給岳鵬舉,那個她一直苦追,卻又永遠不知道他心思的男人,她要結婚了,岳元帥听到唐清鳳要嫁人的消息,半響無語,最終緩緩地掏出了那塊鸞鳳清鳴,托蕭離別送給唐清鳳,衷心祝福她幸福!

    蕭離別卻只是送給了易安居士,那個已經看透了人間辛酸冷暖的奇女子,那個一腔熱血,卻只是因為女兒身,就不能揮劍馳馬,報效國家的苦女子!

    可是他後來才知道,唐清鳳不等大喜之日,就已經不知所蹤,她還是放不下岳鵬舉,她不能得到那個男人,也不能違心嫁給另外一個男人,鸞鳳清鳴那塊玉,居士還沒有送出去,就已經沒有了下落,拿走那塊玉的不是唐清鳳,居士苦笑道,那天來到了自己房間拜訪的除了他蕭別離,還有一個顏烈,她說到顏烈的時候,神情有些異樣,只是說他看到自己手中的那塊玉,要看看,後來自己送他走之後,突然發現那塊玉已經不見,易安居士雖然沒有明說,可以蕭離別已經明白,拿走那塊玉的多半就是完顏烈。

    那夜淒風苦雨,山巔之上,雷電交加,他只顧的一心幾用,心力交瘁,一方面要擊敗高手完顏烈,還要考慮群雄出擊的生死。又要照顧那個不懂世事的婉兒,卻忘記了詢問這點,等到顏烈自己滾下山崖的時候,才想起來這件事情,他以為這塊玉已經隨著顏烈一塊沉入了山崖,永遠不會出現,卻不知道方雨桐竟然提及了鸞鳳清鳴。

    那一刻他不能不激動,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方老爺子見過完顏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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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 夜叉

    方老爺子見過完顏烈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浮現,他就有點荒誕不稽的感覺,可是他還是知道這個想法有可能,既然他蕭離別能夠到了八百年後,這就說明完顏烈也是存在這種可能。

    他是堅守自己的原則,但是絕對不會冥頑不化,他對不理解的東西從來不是像一些自以為很聰明的人那樣,一棒子打死再說,本來他當時想找方老爺子談談,了解一下他為什麼知道鸞鳳清鳴的事情,或許鸞鳳清鳴是後來被挖掘了出來,流傳了下來,當然,這個想法是最為切合實際的。

    可是第一次去的時候,方老爺子休息,他不方便打擾,等到第二次去找的時候,方老爺子已經返回了京城。

    人生總是充滿了陰差陽錯,方老爺子當初到了江源,就是為了尋找林逸飛,了解一下蟠龍如意的事情,林逸飛也要找他,可是二人偏偏錯過了見面,這次林逸飛來到了京城,最少表面上已經淡忘了那件事情,也沒有想過再見老爺子,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時遇見了方雨桐。

    方雨桐對百里冰很和善,友好地笑了一下,或許她覺得第一眼看起來,百里冰是她們這個圈子里面的人物。

    就像乞丐的朋友多數是乞丐一樣,一個擺地攤賣水果的認識賣茶葉蛋的幾率,當然要比賣導彈的大得多,生活的圈子,決定你的處世態度,言談舉止,百里冰也已經早不是當初的百里冰。

    她現在無論言談舉止,舉手投足中都是帶著干練,方雨桐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背景絕對不簡單,所以她很熱情的邀請林逸飛去她家的時候,也招呼了百里冰。

    她對林逸飛的態度是親熱中又帶了一些距離,這是好朋友的距離,她能看出百里冰看著林逸飛的時候,眼中的那種情意,她憑著女性的直覺知道,百里冰對林逸飛,有著一種骨子里面的愛!

    林逸飛並沒有推三阻四,實際上他也想見方老爺子一面。可是當他進入大廳的時候,突然看見雨曦撲過來叫他大哥哥的時候,他突然愣了一下。他仿佛想起了什麼。然後他霍然抬頭,就看到了對面牆上的那幅畫。

    他終于記憶了起來,當初自己和百里冰打電話詢問第三幅的時候,當初那個小孩子自稱曦曦,他一時覺得耳熟,卻沒有想到那個電話竟然是方家的,接電話的就是這個方雨曦!

    方雨曦顯然還記得這個大哥哥,幫助他幾塊錢買了一堆玩具的人,雖然這些玩具對他而言,並不新鮮,可是他卻深深地記住了這個大哥哥。在他的印象中,大哥是個好人,幫他教訓了壞人。

    林逸飛已經來不及和他說話,他看到那幅畫的時候,他就覺得再也說不出話來。

    畫上是個人,戴著一副猙獰的面具,面具很奇怪,上面竟然有著兩個觸角,活靈活現的,非常生動,那人渾身上下包裹在亮銀甲中,看不出本來的身份,手上拿著一柄槍,黝黑的槍桿,血色的紅纓,槍柄上花紋古樸,極似翱翔展翅的清鳳。

    林逸飛看到那幅面具,那柄槍的時候,已經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再也動彈不得。

    那柄槍他當然認識,瀝泉神槍本來分為兩柄,一柄是瀝泉龍槍,一柄就是畫上畫的那柄,瀝泉鳳槍,而那柄槍一直在一個人手中使用,那就是他埋藏在心底,卻又不能忘記的岳銀瓶!

    “逸飛,怎麼了?”百里冰進入方家的時候,並沒有意識到什麼,以她的角度來看待那幅畫,看不出什麼名堂。

    雖然那幅畫上的人戴個崢嶸的面具,不知道為什麼,她看到的第一眼,竟然覺得他一點都不嚇人,相反,她感覺那人的目光柔和,里面還帶有幾絲其他的味道,她一直不信什麼畫龍點楮的事情,可是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她終于相信了這點。

    “沒什麼。”林逸飛的聲音有些異樣,扭頭望了方雨桐一眼,看到她也不解地望著自己,才要說什麼,她已經說到︰“你們先坐一會,我去把爺爺叫下來。”

    “好。”林逸飛緩緩點頭,找個地方坐了下來,目光還是沒有離開過那幅畫。

    他只覺得畫上的人在向他述說著什麼,他有一萬種假設,一萬種可能,可是真相是什麼?

    “逸飛。”百里冰終于感覺有些不對。

    “大哥哥。”方雨曦卻沒有走,直接撲在林逸飛的腿上,“我很想念你的。”

    小孩子沒有什麼做作,看到林逸飛欣喜異常,林逸飛也笑了起來,“雨曦,我也很想念你,上次給你打過一次電話,只不過我就听你說了一句,我是曦曦。”

    他隨口說了一句,好像漫不經心,雨曦認真地想了想,有些困惑地問道︰“真的?”當然他不會想起什麼,他的記憶,還是不能讓他記住生活中的每件事情,因為他還是太小。

    百里冰表情卻是有些異樣,她好像回憶起什麼,還未等她想到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保姆一樣的,已經走了過來,端了兩杯茶水,禮貌地放到他們面前,“喝點水吧。”

    她有著很濃的北方口音,百里冰听到卻是臉色一變,伸手指著她道,“你?”

    女保姆有些奇怪,“怎麼了?”

    “沒什麼。”百里冰察覺到了失態,望了林逸飛一眼,“對不起,我听到你也是北方的,所以有點激動。”

    她說的特意帶了點北方的口音,大嫂听了,笑了起來,看待百里冰的眼神有了些親切,客氣的和她說了幾句,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樣子,有些奇怪,知趣的退了下來。

    百里冰等到她一離開,望了一眼雨曦,已經向林逸飛問道︰“我們向這里打過電話?”

    林逸飛緩緩地點頭,卻沒有說什麼。

    “這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了。”百里冰的笑容有些勉強,“逸飛,難道牆上掛的就是第二幅畫?”

    在來方家的路上,她多少知道了林逸飛怎麼認識方雨桐,方雨桐也說,當初她爺爺的病就是得到林逸飛的幫助,這才轉危為安,方雨桐顯然很會做人,看到百里冰欲言又止的樣子,路上若有意若無意的說出了前因後果,這也是她的聰明之處,她向來以為這是優點,卻也不知道有的時候是很大的缺點,因為吳宇申就是因為她分得太清楚,太聰明,太容不得別人的短處,所以才一直對她避而遠之。

    “可能吧。”林逸飛喝了一口茶後,激動的表情已經褪去,已經臉色如常,只是目光卻還是定在那雙眼眸上,這讓百里冰心中不免有些異樣,“無論從畫工,還是紙質的年代,這三幅畫都是如出一人之手!”

    “可這幅畫上畫的是個人,他為什麼戴個面具?”百里冰皺著眉頭,用心思索,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卻是低頭望著茶杯,“他的面具很特別,逸飛,你知道這面具代表什麼意思?”

    “夜叉。”林逸飛終于回過頭來,望著百里冰。

    百里冰顯然是感覺到他的目光,半響才抬起頭來,“夜叉?我只听說過什麼母夜叉,形容女子凶猛蠻橫的,如果第一幅畫是畫你們當年穿越的情形,第二幅畫畫的是白教肉身飛赴淨土的典故。這第三幅畫畫個夜叉是什麼意思。”

    “夜叉在佛經上是一種鬼神。”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

    林逸飛和百里冰抬起頭來,看到方雨桐正扶著方老爺子,站在了樓梯上,方老爺子雖然顯得更加蒼老了一些,但是精神看起來,倒還不錯。

    林逸飛站了起來,表達著對于這位老者的尊敬,“方老爺子,其實我早就應該來看看你。”

    “看我什麼,看我到現在,還能活到什麼時候?”方老爺子笑了起來,看著林逸飛的眼神有著少見的和藹。

    “這也是一個理由,”林逸飛竟然毫不避諱,無視方雨桐的擠眉弄眼,“藥醫不死病其實老爺子應該比誰都清楚的,只不過我記得前一段時間看到過一句話,說什麼有些人死了,卻還活著,有些人活著,卻已經死了,這句話其實很有道理,方老爺子你當初為百草資金贊助了一億,別人雖然不知道,我這個作為執行主席的,又如何不能過來表達一下感謝。”

    方老爺子哈哈大笑了起來,在方雨桐的攙扶下走下了樓梯,雨曦並沒有撲了上去,只是走到爺爺的身邊,也學著姐姐那樣,仿佛是個大孩子一樣。

    緩緩的撫摸著雨曦的頭頂,方老爺子嘆,“他們比我都怕提及這個死字,弄得我也不敢提起來,他們怕我傷心,我怕他們難過的,這樣大家彼此都不痛快,那是何苦來的,誰能不死?活得太長,不是變成了個妖怪?要是讓別人罵作老不死的,那可未免無趣的,逸飛,我就知道你不是常人,現在看起來,果然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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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節 眾生界

    方雨听到爺爺的高談闊論,只能無奈搖頭,百里冰卻也站了起來,終于明白林逸飛為什麼對方老爺子那麼尊敬,當初百草資金成立的時候,有一億的不明資金注入,現在她才明白,原來是方老爺子的功勞,這才開始肅然起敬,因為在她眼中看來,方老爺子家里雖然裝修的不錯,可是他本身卻如同那種老革命一樣,保持著樸素的穿著,他們實在都是讓人值得尊敬的一代。

    “老爺子你精神矍鑠,我是看不出任何問題的。”百里冰當然也不會像林逸飛那樣直接,事實上,很多人都做不到這點。

    方老爺子看了一眼百里冰,突然笑了起采,“你是百里雄飛的女兒?”

    百里冰愣了一下,緩緩點頭,印象中,好像爸爸沒有提及這個方老爺子。

    “百里雄飛沒有和你說起我的事情?”方老爺子問道。

    百里冰猶豫了一下,這才說道︰“沒有。”

    方老爺子‘哦’了一聲,“其實,很多事情,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他有些感慨,卻不再談論和百里雄飛的事情,“逸飛,你對這幅畫也感興趣?”

    林逸飛點點頭.“這幅畫是個姓楊的賣給你的?”

    “你怎麼知道?”這下方老爺子倒有些詫異,望了方雨桐一眼,卻又知道不是,實際上,方雨桐不知道他的這些事情,這個心中的秘密,家中人很少知道,就像他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把這幅畫掛在大廳里面。只有看到這幅畫的時候,他就覺得,他活到現在,其實已經不算白活,但他心願中,還有一個一直都沒有實現的。

    “哦。因為當初我也想買這幅畫的,”林逸飛笑了一下,“可是在你這里看到。倒省了我的一點錢。”

    他笑地自己都覺得有些生硬,百里冰飛快的望了他一眼,“老爺子,這幅畫你是從一個叫做楊宏偉手中買到的?他還有兩幅畫,你知道什麼意思嗎?”

    “還有兩幅畫?”方老爺子比較奇怪,“那兩幅畫畫了什麼,也是畫的畫上這個人嗎?”

    他說到這個人地時候,微微頓了一下。目光凝望著那幅畫,久久不能離開。

    林逸飛卻是目光一閃,“你認識這個人?什麼時候?”

    他的語氣有些緊張,只覺得手心全是汗水,百里冰一只手伸了過來。用力握下他地手掌,好像是安慰,竟然也是手心冰涼,他望了百里冰一眼,笑了一下,卻只覺得嘴角都有些生硬,百里冰也是笑容牽強,難道她也知道些什麼,林逸飛想到這個的時候。不免有些奇怪。

    “你們說的另外兩幅畫是什麼,你怎麼知道我是姓楊的賣給我的?”方老爺子並沒有察覺他們的異樣,卻對其余的事情很好奇。

    林逸飛大致說了一下情況,方老爺子听了。皺起了眉頭,“賣我這幅畫的,不叫楊宏偉,他叫楊宏業。”

    “他們多半是兄弟。’百里冰接口道。

    “可能吧。”方老爺子若有所思,“那幅畫得到的其實也很偶然,若是不是因為這幅畫和我有些關系,我也不會買下這幅畫,那是我在和一個戰友一次踫面,楊宏業過來送禮,”方老爺子笑笑,“那禮物就是其中的這幅畫,後來也就到了我的手里。”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在場幾個,都明白他地意思,那個戰友想必是做個順手人情,直接把這幅畫轉送給了方老爺子,雨曦早就被保姆帶了出來,屋內只剩下他們四人。

    屋內靜悄悄的,方雨桐從來沒有想到過會有這種開局,三個人都是望著那幅畫,饒有興趣,自己反倒成了個局外人一樣,不由好笑,“爺爺,這幅畫都是莫名其妙的,一個人戴著個鬼面具,怪嚇人的,你怎麼會那麼喜歡,當初我問你,你又不說。”

    方老爺子瞪了她一眼,“什麼鬼面具,在佛經中,夜叉是能吃鬼的神,說了你也不懂,逸飛,你說是不是?”

    方雨桐有些好笑,卻不氣惱,當然如果是別人說這些話,她就算不惱怒,也要冷言冷語地反駁回去,老爺子卻是她家中最尊敬地,因為蟠龍如意一件事情,對于林逸飛其人念念不忘的,現在對他比對自己這個孫女還要親熱,倒也不足為奇。

    “夜叉在佛輕的本義中,的卻是能吃鬼的神,他經常和羅剎並稱,但他對于人類態度友善真誠,本身又有敏捷,勇鍵,輕靈,秘密的意思。”

    林逸飛說到這個的時候,盯著那幅畫,眼前仿佛出現了一個翩翩身影,鳳舞九天般的翱翔,長槍之下,金兵鬼哭狼嚎,一個勁地叫著,“夜叉,夜叉,夜叉神槍將來了。”

    在他們眼中,夜叉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凶殘無比,帶來的只有死.

    “說得不錯。”方老爺子連連點頭。

    “佛經有雲,夜叉分為三類,地夜叉,虛空夜叉和天夜叉,”林逸飛徐徐道來,“又有夜叉八大將,十六大夜叉將,很多時候,都認為夜叉其實就是惡鬼,但是在佛經中,很多夜叉都是好的,夜叉八大將的人物就是維護眾生界!而毗沙門天王就有無病,吉祥等十六夜叉將,以及陀羅,甦摩,婆樓那等五十夜叉軍!”

    眼前又浮現出那亦喜亦嗔的表情,“別離,我這個夜叉可是好的,佛都說,讓我維護眾生界呢,我現在的任務就是讓他們懼怕,讓他們不敢再來,讓那些金人乖乖的逃回老家去。”

    可是,方老爺子怎麼能夠認識這個使者瀝泉鳳槍的夜叉神槍將?!

    他突然想到了完顏飛花說過的一句話,他若不去,他會後悔一輩子!

    林逸飛心中有些戰栗,卻是不敢相信自己猜測的事實!

    他只是感覺到無奈,全身無力。他知道的事情雖然不少,但是他做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

    “還是逸飛知道地多,”方老爺子嘆息一聲,“這些也是我後來才知道的。”

    “後來,”林逸飛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忍不住問道︰“方老爺子。你怎麼對這幅畫這麼感興趣?”

    “因為我認識一個人,她對夜叉也很感興趣!”方老爺子說到這里.嘆息一聲。“那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你們有興趣?”

    “幾十年前?”林逸飛臉色大變,半晌無語。

    百里冰的臉色也有些慘白,她顯然也想到了什麼事情,她很聰明,有的時候,就算林逸飛都夸獎她,可是她現在寧可自己變得笨一些。只是感受到林逸飛手上地冰冷,她覺得,自己心中也有冷。

    方雨桐卻顯然誤解了他們的意思,看到他們雙手放在一起,須臾不肯分離。笑了起來,“道不可須臾離,可離非道,逸飛,我看你們好像也是這樣。”

    她有意無意的看了二人緊握地手掌一眼,帶著一絲調侃。

    百里冰有些臉紅,卻並沒有放開手掌,林逸飛卻只是望著那幅畫,緩緩說道︰“反正也是無事,如果方老爺子不覺得累,還沒有別的事情,就請說一說。”

    方老爺子有些責怪的望了方雨桐一眼,她這雖然是調侃。可是放在臉皮薄的人身上,還是顯得有些刻薄,他這個孫女,他其實很喜歡,可是就不喜歡她這種有意無意露出來聰明勁,人當然可以很聰明,但是不能表現的太聰明,方老爺子深深的知道這點。

    “我有什麼事情,”方老爺子搖搖頭,伸手端起了個茶杯,“其實這件事說完了之後,我還要向你問件事情。”

    林逸飛有些詫異,但只是點頭,“只要我知道的,沒有不說的道理。”

    “我以前地事情,逸飛也應該知道一些,”方老爺子絮絮叨叨的說了,人老了,總喜歡把一件事情說的越長越好,因為他在敘說的時候,結果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想找一個人訴說那段經過,那也等同于他再回憶一遍,盡管那里有著溫謦,或者有些辛酸,方老爺子為人雖然不錯,但是在這點,和其他地老人並沒有什麼兩樣。

    林逸飛並不催促,他等了很久,所以也不在于這一時片刻,只是望了一眼百里冰,嘴角露出干澀的笑意,“冰兒,你好像還不知道。”

    “嗯。”百里冰點頭說道︰“我的確不知道這個,可是……”

    “那我先說一下。”林逸飛淡淡說道︰“別讓方老爺子太累,方老爺子,你不介意我把你以前的事情,說一說吧?”

    方老爺子捋著胡子笑了起來,“當然不會,有人陪我聊天,說起我的往日,我還覺得很溫馨才對。”

    林逸飛簡單扼要的把馬老三帶著幾個外地人,找到方老爺子的父親.然後他父親失蹤的事情大致說了一下

    等到林逸飛說完地時候,百里冰看了林逸飛一眼,突然說道︰“天柱山?有的時候,古人藏了很多寶貝吧,那些人可能是去尋寶,但是听說古人的寶藏周圍都是有機關的,他們可能中了機關,不能再出來,也是說不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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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 國軍

    百里冰說出尋寶推測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妥,“我這也是推測,做不得準的。”

    方老爺子眼中卻是流露出一絲悲傷,喃喃自語道︰“其實人為財死一點不假,當初我父親就是為了幾十個袁大頭,這才跟他們一起去的,雖然他是為了我們,可是若沒有什麼錢財的誘惑,以後怎麼變化,誰又能夠知道呢。”

    這是一件傷心的往事,在方老爺子心目中已經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看到他提及的時候,神色有些黯然。

    房內一片寂靜.半晌之後方老爺子才輕喟一聲,“唉,人老了,說話也就特別羅嗦,不過我這次說的不是我父親的事情,而是我自己身上發生的一世事情,當初我父親失蹤後不久,家鄉實在活不下去,所以我四處流浪,先是被拉壯丁進了國軍,當時都快餓死的,考慮到國軍待遇還不錯,所以加入的時候,感覺還不錯。”

    方雨桐半開玩笑的說道︰“爺爺,這可是你政治生涯的污點,解放後,沒少因為這件事情挨批斗的。”

    “污點?”方老爺子嘴角一絲揶揄,“那時候我們懂得什麼,我們當時就覺得不餓死,那是最大的事情,加入了部隊,雖然成天也是提心吊膽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送命,可是天天能吃到白面饅頭,有的時候還有肥肉,那時候我都覺得,就算送命.我也總算吃頓飽飯的,你不要以為我們當初屁大個孩子。會有多麼高的覺悟。”

    林逸飛只是在笑,並不說話,他雖然希望方老爺子早點進入正題早點說出和這幅畫像地關系.可是還是禮貌的並不打斷。

    方老爺子又喝了口茶水,“當初我和一世和我一樣的流浪漢,快混不下去的混混,天天拿著民二四步槍東游西逛的,打仗的時候。都不知道和誰打.打的為了什麼,那種槍當時還不錯.又叫做毛瑟卡賓槍,比小鬼子的三八槍要好用,其實總體來看。當時小倭國的槍械技術水平和我們差不多地,當初倭國鬼子的十四年式自動手槍卡殼的問題,到二戰最後都還沒有解決呢,當初我加入了八路軍後。就踫到了一個鬼子,被我們圍了起來,還效仿什麼武士道自殺的情節.結果手槍卡殼,被我們活捉了起來,要是在國軍,那是一頓臭揍的,可是那時又加入八路軍。是優待俘虜的,小鬼子被俘虜地時候,吃的比我們還好,所以他最後回國的時候,還向我們點頭作揖的,有點悔過地樣子,後來采呢,改革開放以後,他真的過來到中國.還和我見了一面。說起當年的往事,還掉了幾滴眼淚。只不過,他那種有良心的,在小鬼子中,實在太少了。”

    “你說當初我們的槍械水平不比倭國人差,我們的人又多,怎麼還會失敗,”方雨桐有些不解,“我好像記得是因為我們科技不如別人吧?”

    方老爺子搖搖頭,“不是人多就一定能夠打贏的,當初從國軍的步兵槍械來看,絲毫不亞于小倭國的,數量也不少,但是火力配備不合理,中央軍的機槍數量多,非嫡系的少,我們一個團中,只有一兩挺機槍,有個鳥用,鬼子幾把機槍守住要害,我們人再多,沖上去還不是送死。當初倭國人每一個小隊都有一到三挺輕機槍,每中隊有一到三挺重機槍,火力上實在相差太大,我們放槍都像打屁一樣,時斷時續的,他們放槍和爆豆一樣,你說說,這個仗,怎麼打?”

    方老爺子沒有念過書,現在雖然是個高級將領,退休了,說起當年的往事,還是有些粗俗,方雨桐有些臉紅,只是說話的是她的爺爺,她這個晚輩不好說什麼,林逸飛卻是覺得親切,只是喝了口茶,這才問道︰“後來呢,你怎麼知道那個畫上的人物?”

    “你慢慢听,”方老爺子一點都不急,“逸飛,不要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對了,快到晚上了,你們吃飯沒有?”

    看著二人搖搖頭,方老爺子又拿起了電話,吩咐佣人準備一下飯菜,這才又開始了正題,“當時倭國人的小鋼炮也很厲害,英美也是多使用這種你說他們都在用,應該是性能不差吧,倭國使用的炮多為七五口徑的,戰炮是三八式為主,一來還是犯了老毛病,炮兵的應用和裝備不合理,好家伙都被中央軍留起來,我們分到的很少,另外的原因就是倭國人的迫擊炮種類很全,最多的就是五零口徑的單平迫擊炮,我門又叫做擲彈筒得,你們在電視中多半也見過,小倭國一沖過來,就把那炮一支,一打一溜煙的,日軍中很多中隊都有擲彈筒,大隊一級的有重炮九門左右,這樣一來,他們一對壘,先是就是拿炮一頓轟,你說我們怎麼擋,那還不是馬上跑路?當初我們都是被抓去打仗的,打仗是打仗,但是打仗可不是為了天下太平,二十為了活命,不像倭國鬼子,很狂熱,這一頓炮轟下來,我們基本就是沒有什麼自信了,大家還不是保命要緊,所以要打垮倭國鬼子,國軍當時一定要有火力和武器的絕對優勢才行,我們學習美軍,卻只是人多,結果兵敗如山倒的,本來一般我們打仗,都有兩條戰壕的,可是被倭國鬼子打敗的時候,通常後一條戰線都是被敗兵給沖垮的,唉。”

    說到這里的時候,方老爺子只是搖頭,神色中才有了一絲悵然。

    “爺爺,後來呢?”方雨桐笑道︰“後來你加入到八路軍,就不會這麼慘了吧,我記得有好多戰役,你都是說得眉飛色舞呢。”

    在方雨桐眼中,這些失敗的歷史你講的津津有味干什麼,要吹噓,也要吹噓一些輝煌的經歷呀。

    “唉,你們就是听不得這些,”方老爺子嘆息一聲,“這些教育也是必要的,現在一些教科書,總是吹噓中國軍隊天下無敵,害的前幾天我問雨曦,他竟然說當年八路軍小米加步槍,把倭國的航空母艦全部消滅了,你說說,謙虛太過了不行,這樣的狂妄,更是害人的。”

    “是呀,是呀。”方雨桐笑了起來,“爺爺你說的對,經驗肯定我們要吸取,我記得當初國軍,八路軍都發明了一種大量以手榴彈反擊的戰術,一來可以彌補殺傷力不足的缺陷,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在前沿造成日軍沖擊的延誤,為步槍火力贏得時間,爺爺你每次說起這個,都是告辭女冠的不得了。”

    方老爺子眯縫著眼楮,嘴角還露出了一絲微笑,他也不是一味的抱怨,實質上,正是因為傷痛,才能然給他更好的認清形式,人總要總結教訓的,不然古人怎麼說,前車之覆,後車之鑒呢。

    正如赫拉克利特說過,人不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可是在一個石頭上絆倒兩次以上的,那還是少了?

    “爺爺,說一下你的那些會航的戰斗經驗吧?”方雨桐又有些鼓動的說到。

    其實她們這一代人,對于老一輩的所謂信仰和教條,都是顯得那麼的格格不入,這個家庭能給她的榮耀感,無疑是在老一輩為了新中國流血流汗的光輝業績上,她們雖然覺得距離自己很遠,但是沒事還是會翻翻,畢竟這在政治上,是很好的資本,你在國軍中的事情說得那麼多干什麼,當年三反五反,大字報的時候,你難道還沒有受夠?

    “可是這件事情,和我加入八路軍關系不大的,”方老爺子嘆息一聲,“雨桐,你要是不喜歡听,不如去看看菜做好了沒有?”

    “我還是比較喜歡听的。”方雨桐心中嘆息,臉上還笑著,“我不是怕爺爺你累嗎?”

    方老爺子不置可否,已經說了下去,“當初打仗的地方,也不用多說,反正我們都是天天的擔驚受怕,今天晚上在河東,明天說不定就跑到了河西,今天還是好好的一個人,說不定明天就腦袋都不見了,戰爭,就是這麼殘酷的,逸飛,你說是不是?”

    他看到林逸飛沉默了很久,不由問了一句,講話都是這樣,要得是一個听眾,不然你說的不是太過無趣。

    林逸飛打起了精神,“不錯,老爺子說得對,有的時候,我覺得大家和睦相處多好,天天打架的,什麼味道。”

    “不錯,”方老爺子有些感喟,“我當時也是這麼樣,不過當時不是我們想打,而是不能不打,那夜我還記得是一個漆黑的夜晚,沒有月亮,星星也少,大伙剛被倭國鬼子轟了一頓,敗逃了下去,找了個地方休息了一下,飯都沒有吃飽,都累的昏昏的睡著,我正做夢取媳婦的時候,突然听到了一聲喊,鬼子來了,那一聲喊比什麼都管用,大家轟的一聲起來,一窩蜂的,什麼的都不要了,我當時還記得拿起那把槍,隨著大伙沒命的逃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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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君憶

    我們當時是順著一條太河進行逃竄,慌亂中,也沒有察覺什麼不妥,後來我才知道,這是當初有幾個人實在不想打仗了,這才策劃的一場軍變吧,大家一窩蜂的跑,軍官就是開槍都制止不住。”方老爺子笑了起來,“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軍營嘩變就是朝夕的事情,等我知道了這件事情,身邊已經跑的沒有了人,我拎著一條破槍,有世茫然,後采想了想,一狠心,把槍埋了起來,做一個記號,然後向前面看看情況。”

    “你把槍丟了?”方雨有奇怪,“爺爺,我覺得應該把槍留在身上才好。”

    方老爺子看了林逸飛一眼,笑了起來,“逸飛多半明白這個道理。”

    林逸飛點點頭,“其實兵荒馬亂的,雖然沒有槍防身,很是危險,但是拿一把槍在身上,如果無法藏起來,那更能招惹殺身之禍。”

    “是呀,”方老爺子嘆息道︰“還是逸飛明白道理,那把卡賓槍我是無論如何藏不起來,雖然平時掛著走挺威風的,但是踫到幾個兵痞,搶你槍,拉你入伙還是小事,抽冷子打你一槍,那是防不勝防的。”

    方雨桐笑道︰“原來這里面還有這麼個說道。”

    “當時我順著大河住下走,不要說國家什麼形勢,當時一眼黑,就算身邊什麼形勢都不知道的.到處都有零零散散的槍聲.雞飛狗跳地。那時候都是這樣,找不到部隊的散兵。都是仗著手中有幾把槍去搶,好的軍官還能約束一下。沒有良心的就是縱容去搶,我雖燕餓地不行,還是不能昧良心去做這種事情,”方老爺子嘆息道︰“有的時候,其實人地好壞只是差了一線,說句實話,我就是因為這點良心,這才能活到現在。”

    方雨桐心中一凜,“爺爺,你怎麼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因為你們只願意听爺爺風光的事情。而且很忌諱我當初在國軍當兵的歷史。”方老爺子笑了起來,“所以當初听不到爺爺走麥城的事跡,當初我沿著小路往前走,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破廟,那個破廟倒了半扇門,香案上也是厚厚的一層灰塵.很久沒有人呆過的樣子,香案上著一個怪怪的泥像,也看不懂是什麼模樣。我當時只是想,你如果能保佑我平平安安的。我以後,我以後。以後了半天,也許不下什麼願望,知道這都是空的,這年頭,誰知道能活到什麼時候,只不過我當時暗自拜了佛像,這才發現,遠處地一角競然坐了個少年.微閉雙眼,左掌放在丹田的地方,右掌貼著背心,盤著雙膝,逸飛,你好像會武,你猜猜他在干什麼?”

    林逸飛卻是臉色大變,雙手照著他說的姿勢比劃了一下,“老爺子,是這個姿勢嗎?”

    方老爺子眼中有些詫異,“的確是這樣,一點也不差的,逸飛,你怎麼知道?”

    林逸飛終于還是搖搖頭,“我,我听說過這種修煉方法,這是一種修煉內功的法門,叫做鳳鳴千里,是一種適合女性修煉的武功,不過現在好像不多見了。”

    老爺子一挑大拇指,“原來逸飛早就猜了出來。”

    “他猜出來什麼?”方雨桐和百里冰都是異口同聲的問道,只不過百里冰的聲音有些發顫,方雨桐的聲音卻是很急切。

    “他那個時候,臉色黝黑,好像很髒的樣子,但是卻收拾的干淨利索,”方老爺子嘆息道︰“我當時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如果是逸飛當時在場,多半一眼能看出他其實是個女子。”

    方雨桐有些奇怪,心中暗道,爺爺真是老糊涂了,這個人是男是女的,也至于這麼慎重和激動?

    方老爺子又說道︰“當初其實不要說他是女的,就算他修習什麼鳳鳴千里的內功,我都是一無所知的,我只覺的他姿勢比較奇怪,當時沒有見過世面,還以為他病了,所以緩步走上前,說了一句,兄弟,你沒事吧?那人緩緩睜開了眼楮……”

    方老爺子說道這里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眼楮也睜的好大,本來有些渾濁的眼楮落出了點興奮的光芒,“她的眼楮猶如璀璨明星般的善良,當時我就一愣,只是感慨,她這雙眼楮倒也好看,她眼楮睜開一下,搖搖頭,再次閉上,那時我已經知道,她不想和我說話的,我也不想自討沒趣,轉身走到一邊,只是轉身的時候突然愣住,我發現她衣服雖然有些髒破,脖子上卻掛了一塊玉。”

    “鸞鳳清鳴?”林逸飛失聲問道。

    方老爺子看了林逸飛一眼,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怎麼知道鸞鳳清鳴?”

    “鸞鳳清鳴和蟠龍如意有一些干系,”林逸飛猶豫說道︰“我只是猜到的。”

    他剛才十分的激動,這回卻又鎮定下來,“她長的什麼樣?”

    “她?”方老爺子皺起了眉頭,“瓜子臉,柳葉眉,當然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開始看到她的時候,只覺得她臉型比較消瘦。”

    “不是她?”林逸飛有些詫異的喃喃說了一句。

    百里冰握住了林逸飛的手掌,低聲問道︰“逸飛,是誰?”

    林逸飛扭頭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我們不如先听下去?”

    “好。”百里冰低聲應了一句,垂下頭來,不知道想著什麼。

    “當初我也不知道那塊玉是什麼鸞鳳清鳴,只知道那塊玉很好看,而且價值不菲,她明目張膽的戴在脖子上,露在外邊。實在過于不懂世故,于是我好心地提醒了一聲。兄弟,你的玉最好藏起來。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小心因為它送了性命。那人也不知道听到沒有,皺了下眉頭,我看到她有世不耐煩的樣子,于是找了塊干淨地地方坐了下來,找了點干草,想在這里對付一晚,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只是沒有想到,我才鋪好地方。廟門就是一聲大響。進來了幾個兵,其中一個官我還認識,竟然是我們部隊的王連長,當時我嚇的跳了起來,知道躲避來不及,只好站了起來,說聲王連長好,但是心中卻替那人擔心,因為我知道。王連長這人小氣,又貪財。看到了那塊玉佩,絕對不會有給別人留下的道理。他們四個人,一個腰中別著盒子炮,另外三個扛著槍,抓了兩只雞,還拿了一壇子酒。”

    方雨桐雖然知道後來爺爺沒事,可是還是有些替他擔心,“你是個逃兵,小心他們斃了你。”

    方老爺子搖頭道︰“他們也是逃兵,大家怎麼說還是臉熟,不會馬上翻臉的,王連長看到我,倒是一愣,轉瞬看到我灰頭灰臉的,也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只是說,現在隊伍散了,他們準備往南走,投靠一下馬大帥,問我有沒有興趣,如果有興趣,可以一塊,他這麼說的時候,手上掂著盒子炮,眼中落出了殺機,我知道這個時候他是在拉攏人心,找個隊伍帶著,人多了,到時候投奔馬大帥有本錢,我好漢不吃眼前虧,心中雖然罵,可是還是說,好呀,我正愁沒地方吃飯,以後就和你王連長混了。”

    方雨桐笑容有些勉強,看了林逸飛一眼,“爺爺這也算是隨機應變吧?”

    方老爺子笑了起來,“你們覺得我那個時候很丟人是吧,我卻不覺得,很多人為了活命,忍一時之辱又算什麼,他們听了這話,還算高興,又要燒黃紙,和黃酒什麼得,無非是想拉攏人心,然後他們突然看到牆角那個人,又看到了他的玉佩,一下就動了心,那時候很亂,鈔票不值錢,今天一萬塊能買個金戒指,明天連個饅頭都買不到,所以很多人都是留著硬貨,金條,銀元,還有古董玉器都很值錢得,王連長于是讓我表示忠心,去把那人身上戴的玉取回來。”

    方雨桐听著有些不對勁,覺得這種事情說了什麼用,你去搶人家的東西,那不和土匪差不多,怎麼說也是個污點!

    “我當時沒有辦法,就走過去勸她,讓她最好把玉給他們,命沒有了,留著什麼都沒有用,他們手中都有槍,得罪不起的,那人睜開眼望了我一眼,冷冷的問道,我不給你怎麼辦?我只能低聲說,你不給我,我們得想辦法逃命,這里有個後門,我們沖出去,鑽到野地里面,他們有槍也找不到我們。她終于笑了起來,說我不要什麼榮華富貴了?她說得聲音比較大,那面顯然也听出了不對勁,王連長把盒子炮掏了出來,其余得三個人拉了強栓,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可是還沒有等他們舉起槍來,三條步槍就被捏成廢鐵,王連長的盒子炮卻被頂在他自己地腦袋上,那人冷冷笑道,這塊玉有不下一百人看上,卻沒有一個人要過去,你知道為什麼,王連長哆哆嗦嗦地問道,為什麼,那人嘆了口氣道,因為他們都死了,他說道這里地時候,乒乒乒乒地四槍,如同放鞭炮一樣地殺了王連長四個,我當時嚇了一跳,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那把槍已經頂在我的腦門上!”

    方老爺子看起來很威嚴,也是很有地位,林逸飛也知道他在京城絕對不是一般人物,誰都不知道他還有這段糗事,可是他說出來的時候很坦然,而且好像很懷念的樣子。

    “後來怎麼樣?”雖然知道爺爺現在還站在眼前,可是方雨桐還是忍不住問道,林逸飛卻是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這才說道︰“方老爺子的武功是和她學的?”

    方老爺子笑了起來,“原來我就這點秘密,也被你看了出來。”

    “我爺爺是會一點,”方雨桐有些詫異,以前听到家里人提及爺爺的時候,說他在戰場上勇猛無比,武功很好。可是自從自己紀事起來,看到爺爺走路都不那麼利索,一直都有些不信。

    “後來呢?”林逸飛提醒了一下,“那和這副畫像有什麼關系?”

    方老爺子忍不住問道︰“逸飛,你為什麼也很關心這幅畫像?”

    “我和冰兒看了前兩幅畫像,一直琢磨不透畫像的含義,”林逸飛臉色如常,“所以都以為所有的答案都在最後這幅畫像上面,沒有想到看到了這幅畫,還是一頭霧水!”

    他說道一頭霧水的時候,繼英感覺到百里冰看了他一眼,只不過他並沒有看過去。

    “光環、白教肉身飛赴淨土、夜叉。”方老爺子听到了林逸飛大致解釋了一下另外兩幅畫的內容,當然只是畫面意思,他听到了更是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還有其余的兩幅畫,說句實話,我一直以為只有這樣的一幅畫,因為這是她當初給我看的。”

    “這副畫當時也在那人的身上?”林逸飛沉吟一下,“還請方老爺子講下去。”

    方老爺子笑了起來,“我就說,你們不要著急。這些事情,我都想了幾十年,還是沒有頭緒,你們完完整整的听一遍,或許還能听出點端倪。”

    方雨桐也多少帶出了興趣,“爺爺,你就不要賣關子了,今天等你講完,我們再吃飯。”

    方老爺子明顯對這個威脅不放在心上,“那個時候,我哪里還想吃什麼飯,冰冷的槍口頂在腦門上,我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看到她毫不猶豫的殺了四個人,我絲毫不懷疑她會一槍打爆我的腦袋,只是她到底如何搶過了那三把步槍,又是捏泥巴一樣地,我是一點都不知道,她看了我半晌,終于笑了一下,伸手一捏,那把盒子炮又變得不成樣子,她隨手一丟,談談說道,看在你怎麼說還算有點良心地份上,我就不殺你了。”

    說到這里地時候,方老爺子有些感慨,“其實我那個時候知道什麼,只不過山里出來的,沒有泯滅最後一點良知,如果沒有遇到她,就那麼混下去,誰知道我以後會怎麼樣,說不定一直在國軍混下去,也說不定有一天會被亂槍打死,哪里還有雨桐你。”

    “這麼說爺爺一生的轉折點就在這個人身上?”方雨桐看了林逸飛一眼,心中一動,“不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

    方老爺子神色有些悵然,看了林逸飛一眼,終于嘆息一口氣,“幾十年過去了,我怎麼知道?”

    林逸飛也忍不住想嘆氣,最終還是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她又回到了原地坐了下來,彷佛這些人都不是她殺的一樣,她既然不殺我,我膽子就大了一些,當時她渾身上下灰頭灰臉的,比我還要髒一些,雖然後來我才知道,亂世中行走,她不過是掩飾一下身份,雖然她不怕麻煩,可是她不是出來找麻煩的,我當時不知道她是個女的,就問她到哪里去,我們說不定順路,她好在還看我順眼,回答道,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爺爺你是看上人家了吧?”方雨桐笑了起來,“怪不得你不說,原來一直怕我奶奶知道。”

    她這個孫女不像孫女,竟然嘲笑爺爺,方老爺子卻並不惱怒,“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卻覺得她其實人也不壞,最少不是胡亂殺人的,可是後來,後來我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只不過,”方老爺子嘴角一絲苦笑,“我看上了人家,人家心中沒有我的。”

    “那她難道有了心上人?”百里冰問地時候,聲音有些顫抖。

    方老爺子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百里守業才知道的。”

    “你說得是我爺爺?”百里冰這下真的大吃了一驚,“听我爸爸說,我爺爺建國後不久,就,就過世了。”

    “我知道。”方老爺子神色有些異樣,“他死的時候,我也在場。”

    “我爺爺怎麼死的?”百里冰好奇的問道,現在看來,方老爺子還是精神的很,可是爺爺已經死了幾十年,那時候爺爺應該很年輕!但是爺爺那個時候就死了,說明還是有些蹊蹺!

    方老爺子搖搖頭。“具體怎麼樣,你如果有興趣,還是問百里雄飛好一些。”

    他口氣一轉,已經又回到了原先的話題,“當時我很高興,就說我也無處可去,正好和她一路,那人終于笑了起來,說到那好,只要我不怕死,就跟著她好了。當時我很高興,二人在破廟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才發現。原來彼此真的沒有什麼目標,我當時就勸她,你的那塊玉還是收起來的好,不然讓別人看到,還是會來搶,有好東西是不錯,但是現在不是炫耀地時候,她卻是搖頭,說這塊玉一定要帶在外邊。就是讓別人能夠看到,我問她為什麼。她不回答,我沒有辦法。只好自求多幅的,她除了那塊玉,還帶著個包袱,里面有個硬硬的東西撐著,我開始以為是寶貝,後來才知道是幅畫,也就是牆上掛著的那幅。”

    方老爺子伸手指著那幅畫,“就是它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幾十年後的今天還能看到它,所以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毫不猶豫的買了下來。”

    “她帶著這副畫什麼意思?”林逸飛終于問道了正題,感覺到嗓子有些發干。

    “我不知道,”沒有想到方老爺子竟然給了他這麼個答案,看到林逸飛不解的表情,笑著說道︰“你听我說下去,當初我是不敢動她的東西,更是不敢問,二人東游西逛的,好像沒有什麼目的,後來有些熟悉了,我才敢問她叫什麼,我當時也多少看出來她是個女的,只不過一直沒有說穿,也守著禮節,這可能讓她多少有了一點好感,她說她叫君憶,我有些奇怪的說道,這個名字很雅呀,她家多半是個大戶人家,我這麼推測是有理由的,因為她一來名字起的很雅致,二來當然是那塊玉,那塊玉就算我不識貨,也知道覺得價值連城的,就像逸飛你給我的那塊。”

    說道這里,方老爺子掏出了蟠龍如意,“這里面的暗影是條龍,那里的是條鳳,自從我把這塊玉帶在身上,身子感覺好了一些,也不那麼容易疲倦,再加上你和錢醫生開的藥,多少還能熬一段時間,逸飛,其實我欠你一個人情地。”

    “再大地人情,一億也夠了,”林逸飛笑著說道︰“更何況留在我手上並沒有什麼用處。”

    方老爺子盯著那塊玉,神色有些異樣,“當年君憶也是這麼說地,她說這塊玉雖然珍貴,但是在不同地人眼中,有著不同地價值,我當時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後來雖然懂了,卻有些晚了。”

    林逸飛提及一億資金地時候,方雨桐想說什麼,可是終于還是忍住,她可是清楚地知道,爺爺不算窮,也不是兩袖清風什麼地,你讓他拿出個幾萬還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你讓方家隨隨便便的拿出了一億資金,那時不可思議的事情,這麼大的事情,自己怎麼從來沒有听說過。

    “當時我記得她問我,你見過這塊玉嗎?”方老爺子顯然還沉湎在過去的回憶中,也可能是因為這些事情在他心中憋了太久,需要找一個人傾訴,“我只是很奇怪,我是頭一回見到這塊玉,要說見過,也是在那個破廟頭一次見到過,當時君憶笑了笑,說她只是隨便問問,她想我多半也沒有見過,事情也不會這麼巧的,她已經找了兩年的,我有些奇怪,不明白她這麼說什麼意思,她然後就解開了包袱,讓我看到了這副畫,她盯著我,只是問道,你見過畫上的這個人沒有,或者對畫上的人有什麼印象沒有?我當時看到了這個戴著夜叉面具的人物,第一個感覺也是害怕,搖搖頭,就吻她,這個是什麼面具,怎麼這麼嚇人。她嘆息一口氣,已經把畫收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的,可是我還是想試試。”

    “爺爺,那個君憶到底在說什麼,怎麼沒頭沒尾的?”方雨桐忍不住問道,她是听的一頭霧水,只是因為她對于整件事情,也是從來沒有什麼眉目。

    “我當時也不知道,”方老爺子苦笑道︰“可是後來逐漸有些明白,但是已經有些晚了。”

    “為什麼?”方雨桐有些惱火,不明白為什麼爺爺說話的時候總是吞吞吐吐地。

    方老爺子看了林逸飛一眼,已經有了深意,其實自從林逸飛關注這副畫地時候。他已經隱約知道了什麼,他說了幾句晚了,一方面是因為他自己明白地晚了,二來是林逸飛好像也和這副畫有些瓜葛,他地出現,是不是也有些晚了?

    “听君憶說,蟠龍如意和鸞鳳清鳴本是一對,”方老爺子終于又說了下去,看了一眼百里冰,“我這麼嘮嘮叨叨地,你多半是煩的。”

    百里冰搖搖頭,“我覺得這個故事,不對,應該是這段往事,還是很吸引人的,最少,我們就經歷不到這個情形。”

    她說道這里的時候,望了林逸飛一眼,“只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我想老爺子。很多事情,你也應該看開才對。”

    方老爺子緩緩點頭,“看的開,看不開,都是一念之差,我、我最少比……最少還好一些,當年君憶說,她其實在找一個人,所以這才來到亂世,我問她找誰,為什麼要找,怎麼個找法,後來又想到了,她可能是想找擁有那塊蟠龍如意的,或者是想找認識那幅畫的,那其中又有什麼道理,可是我不能想到的事情,逸飛,你知道嗎?”

    林逸飛想了半晌,緩緩搖頭。

    “我問君憶,她也沒有多說什麼,”方老爺子嘆息一聲,“後來她就問我,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武功很高的人物,那我還知道不少,說什麼河東的神拳鐵胳膊呀,河北的鐵頭無敵呀,還有單刀震九州什麼的,當時我不知道什麼意思,後來才知道,她要找人去比武,這些人其實要說名氣還是有的,不過都是跑江湖的,留下點薄名,本來對于我們的挑戰,有的彬彬有禮,有的蠻不講理,不過毫不例外的,在君憶手中都過不了三招,比如那個神拳鐵胳膊什麼的,本來擺好大的架子,一出場八大徒弟護法,氣宇軒昂地,本來不想和君憶比試,名氣大了,自然不肯壞了這個名頭,可是君憶一出手,就把那八大徒弟打的滿地找牙,都說打狗看主人地,不過這狗都被打光了之後,主人也不能不出手,鐵胳膊一出手,就被君憶扭斷了胳膊,痛得哭爹喊娘地,君憶倒沒有什麼不好意思,丟下一包藥,說他自己看看病吧,沒有想到江湖中多是這種名不副實地老家伙,這句話一說出來,鐵胳膊沒有被打死,差點被氣死,無奈技不如人,只好連夜離開河東,我也是後來才听說的,他們多半以為以前闖江湖的時候,得罪了什麼人,現在有人過來砸場子,我卻知道不是,因為君憶後來又找了什麼鐵頭無敵,單刀震九州的,結果鐵頭腦袋上被她打了個好大的包,那個使單刀的,還沒有等到震什麼,就已經被她把單刀劈手搶了過來,單手一掐,已經把單刀的刀尖捏下一截來,手指一彈,當的一聲,打入了對面的石牆里面,單刀震九州的臉都有些綠了,咕咚就跪了下來,連說饒命。”

    林逸飛卻是神色一凜,隨手拿過一個水果刀,比劃了一下位置,“中間還是尖端?”

    “靠上面一點。”方老爺子眯縫著眼楮,“這手絕活逸飛能夠做到嗎?”

    林逸飛放下了水果刀,避而不答,“無論如何,這個君憶的指力和內力都是不差。”

    “不錯,”方老爺子點頭道︰“要不單刀震九州的怎麼嚇得那麼厲害,就差點磕頭端茶,後來我跟著她在一起的時候,發現她最少打敗了十幾位所謂的高手,卻也不怕人復仇,還是大模大樣的在那一帶活動,我卻是天天晚上嚇得睡不著覺,生怕被人亂槍打死,也不知道她說找了兩年,難道天天過得就是這種日子,後來沒有人找她,我是很高興,她卻顯得很失望的樣子,又問我到哪里找人最方便,我回答到兩個地方,一個就是軍旅,另外一個就是大上海,因為這兩個地方都是龍蛇混雜的,一般很多混的不得志地都想上那里去淘金,要不人家怎麼說當時的大上海是冒險者地天堂,軍旅里面的人更是雜七雜八地。天南地北的,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有。她說好,那就先去軍營呆一段時間,如果還是找不到的話,她再去上海,我真不明白為什麼她找一個人那麼的執著,那個年代,參軍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因為人家拉莊丁都拉不到呢,我們很快的就找到了一個部隊,是隸屬于南方的一個大帥的。當然不是嫡系。她說我什麼都不會,這樣出去打仗,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命大,所以看在我這麼熱心的份上,教了我點功夫,後來我再戰場上出生入死了這麼多年,竟然還完好無缺,不能不說是她的功勞。”

    “原來爺爺真的會武功,以前听奶奶說,我還不信的。”方雨桐看到老爺子說起了自己的情史,竟然越說越有味道。忍不住出聲提醒一下。

    “你奶奶當然知道,”方老爺子大笑了起來。笑聲中豪放中帶點惆悵,“當年她認識我的時候,本來史大戶人家的,後來家里反對卻是執意要和我走,當時弄傷了腳踝,我一口氣背著她走了十幾里呢。”

    “奶奶知道這些事情嗎?”方雨桐忍不住問道。

    方老爺子沉默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其實她什麼都知道,可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跟著我。”

    說到這里,方老爺子有些感喟,“你們年輕人的浪漫啊,算得了什麼,今天愛的死去活來,明天卻又吵鬧者要離婚,就說你大哥吧,到現在換了多少個女朋友,我看到他自鳴得意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雨桐,你要記得,能和你過一輩子地才算是另一半,要不怎麼有一句歌唱得好,我能想到最浪漫地事,就是和你慢慢變老,那些今天好,明天嚷嚷分手的,絕對不會長久。”

    方老爺子說到這里的時候,就算林逸飛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方雨桐更是希望用笑聲沖淡尷尬,“爺爺,沒有看出來,你對現在的流行還很關注呢。”

    “唉,”方老爺子又嘆息一聲,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嘆氣的次數很多,好像多少是因為當年的遺憾,“我們到了軍營之後,我因為有了經驗,所以提升的很快,她雖然教給我的武功很簡單,卻很實用,我練了一段時間,本來瘦弱的身子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就算在軍營中,進行力量比試的時候,本來我還不是他們對手,但是半個月後,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贏後,所以都是心甘情願的叫我老大!我也很快的成為一個小排長,軍營就是這樣,你有能力,能打,那是誰都服你,不然的話,只有受欺負的命。”

    方老爺子神色自豪,“君憶卻是一直在我手下當著一個小兵,別人都以為她是我的親戚,以為她是依靠我,卻不知道她才是我的老大,其實依照她的本事,只要露一手出來,那絕對比我要出名的多,只不過她到了軍營後,行事反倒低調起來,她又特意把自己打扮的髒一些,黑一些,又不喜歡和別人說話,倒也沒有誰去注意她,我們當時還是過著漂泊不定的日子,那時候,像我們這樣的雜牌軍,都是動走西竄的,惶惶如同喪家之犬,先是和鬼子打,後來一紙調令,我們去圍剿所謂的土八路。”

    方雨桐卻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或許在她眼中,這些非但不能說是光彩的事情,提及起來,都是有點丟人的,“那後來呢,你們怎麼會分開?”

    方老爺子沉默了一會,“我們去圍剿八路軍,反倒被人家圍剿了,人家那個打仗,才真的叫戰術,我們只能說是斗毆,其實那個時候,我本來已經當上了個營長,也算有點勢力,問東西也方便了很多,她囑咐我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拿著那幅畫,自己繼續戴著那塊玉,如果踫到她看上眼的,她就會拿出畫像,問上一句,你認識畫上的人嗎,你對這副畫有印象嗎?我實在頭一回見到這種打听人的方法,這畫上的人帶著個夜叉的面具,拿個長槍,本來面目別人都看不到,誰又能認識?你們說是不是?”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忍不住向林逸飛問道︰“你認識畫上的這個人嗎?”

    看到林逸飛沉默不語的樣子,方老爺子誤會了他的意思,大笑了起來,“你看,當年她就是這麼執著的去問,一個個的去問,從來沒有厭煩的情緒,每次拿出畫像的時候,都是充滿了期待,可是我又不敢說什麼,心中真的希望她能夠找到她相見的人,不過你們現在看起來,一定是很好笑的?”

    方老爺子端起了茶水,想要喝口茶水,卻是望了百里冰一眼,他看到百里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丫頭,雖然說百里守業的因素也有一些,可是他覺得,這個百里冰知道內斂,無疑比自己的孫女更加討人喜歡。

    只是一眼望過去,方老爺子愣了一下,“冰兒,你怎麼流淚了?”

    百里冰慌忙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強聲笑道︰“哪里流淚了,老爺子你看錯了,是風沙迷了眼楮。”

    “這屋內怎麼會有風沙?”方老爺子奇怪問道。

    “不是風沙,是個小蟲子,飛到眼楮里面了。”百里冰低下頭來,用力的擦了擦,這才抬起頭來,笑容有些勉強,“現在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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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節 面對

    室內的氣氛有些古怪,百里冰擦干了眼淚,著到眾人望著自己的眼神,看了林逸飛一眼,只好解釋道︰“我覺得她會不會,會不會是在找一個見不到面的朋友。”

    看到林逸飛握著茶杯的手掌有些顫抖,百里冰輕聲道︰“所以我覺得她比較命苦,忍不住想要流淚,老爺子,不知道後來呢?”

    “尋找一個情人?”方老爺子喃喃自語道,突然一拍桌子,大聲道︰“絕對不會!”

    “為什麼?”這次是林逸飛和百里冰異口同聲的問道。

    “你看畫上的這個人,”方老爺子顯然研究了很久,“我當時請一個知名的考古專家看過,他可以肯定,這畫上畫的是宋時的盔甲,而不是什麼幾十年前戲園子的家伙,如果從盔甲上來看,這畫上的人應該是宋代的人物,君憶她出生在幾十年前.怎麼會找這樣的一個情人?”

    林逸飛看到百里冰臉色蒼白,只是嘆息道︰“老爺子說的對,我現在想知道的是,這個君憶後來又去了哪里?”

    他現在終于發現了一點,除了君憶這個人物方老爺子比自己清楚外,剩下的他實在不見得比自己高明,老爺子終于抓住一個肯傾听他述說以往情史的人物,那個人無疑就是自己,想要知道為什麼畫上畫有岳銀瓶,這個君憶又是為什麼拿著塊鸞鳳清鳴尋找認識夜叉神槍將的始豐,無疑這個君憶是個關鍵!

    可是現在已經過了幾十年,看方老爺子這個模樣,都是顫巍巍的,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多半很難熬過今年,只不過他現在唯一的之王就是那個君憶會武,而且內功精深,所以現在還能健在,雖然方老爺子說起君憶武功的時候,言簡意賅,可是林逸飛卻知道,隨便把一個盒子炮捏成廢鐵的,絕對不是簡單地練武之人能夠做到!

    “後來。”方老爺子望著那幅畫,眼中竟然也有些朦朧,“我們被解放軍抓住,也沒有反抗,這下我算是真正的找到了方向,因為作戰勇敢,逐漸受到了上面的賞識,可是君憶卻是悶悶不樂,她對誰打誰顯然不感興趣。她說要去上海打听一下,那時候我不想去,可是有一天,守業卻跟著她不知所終!”

    “我爺爺?”百里冰失聲問道。

    方老爺子點點頭,“是呀,我們到了解放區後,才認識的你爺爺,很精神的一個小伙子,武功底子竟然比我還要好,我是半路出家,後來得到名師指點,竟然打他不過,他看到君憶的時候,就喜歡上了她,所以當她流露去上海的意思的時候,百里守業當下就拋下了一切。跟她去了,不過百里守業從上海回來地時候,完全變了一個人,他臉色有些發白,我們問什麼,他都不說,後來沒過幾年。突然染了重病,找醫生也治不好。後來就落下了病根,解放後。沒過幾年,就過世了。”

    林逸飛皺了下眉頭“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說死就死,當初他應該不過四十歲?”

    “才三十出頭。”方老爺子嘆息一聲,“現在你算算,都解放了五十多年,我現在也才八十多歲,那時候,我們都是意氣風發的時候,沒有想到他竟然說去就去了。他從上海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有提及”

    林逸飛卻是心中凜然,從方老爺子的簡單描述中,這個君憶處事絕對心狠手辣,並非不識世事,听方老爺子說的,好像君憶是什麼都不懂,但這不過是老爺子的一廂情願!

    很明顯當年方老爺子和百里守業都喜歡這個君憶,但是後來方老爺子主動放棄,原因倒不方便詢問,但是百里守業卻不死心,但是跟她去了上海,獨自一人重傷回來,三十多歲就死,那就很可能受到了內傷,他回來絕口不提君憶,難道他是被君憶打傷的?

    四人又是說了一會,等到吃飯的時候,方老爺子執意要留他們下來,林逸飛二人推辭了一下,也不再謙讓,等到吃完飯出來的時候,己經燈火闌珊!

    京城地冬天頗有些寒意,雪花飄飄,百里冰卻是默默的向前走著,低著頭,林逸飛緩緩的解下了圍巾,圍在她的臉上,淡淡道︰“不要哭了,這種天氣,眼淚都要變成冰了。”

    百里冰終于忍耐不住,縱身撲到林逸飛的懷中,聲音有些哽咽,“逸飛,我好怕。”

    林逸飛心中一顫,“你怕什麼?”

    百里冰抬起頭來,兩行淚水溢出眼角,雪花一落,轉瞬隨著淚水,順著白玉般的臉龐流淌了下來,她好像並不感覺到寒冷,只是痴痴的望著林逸飛.直如一生一世。

    林逸飛伸手揩去她臉上地淚水,有些不安道︰“你有什麼怕的,盡管說出來,我能解決的,一定會解決。”

    你若也解決不了呢?”百里冰低聲問道.想要忍住淚水,不知道為什麼,卻是悲從中來,難以自己!

    “我記得曾經有過一句詩,”林逸飛突然轉移了話題,輕聲道︰“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似一書生。”

    “你說這個干什麼?”百里冰好奇的睜大了眼楮,卻也止住了淚水。

    林逸飛緩緩道︰“這說一個人存心報國的志向,想要效仿班超投筆從戒,我也一直很欣賞的,可是那是在國難當頭的時候,但是若是現在,我寧願當一個書生,或者當一個醫生,也不願做什麼百夫長或者先鋒的,你莫非忘記了,當初我在岳王廟和你說過了什麼?”

    林逸飛有些錯愕,微微皺起了眉頭,“你為什麼這麼想?你怎麼知道的岳銀瓶?”

    百里冰看到林逸飛面不改色,不由信心有些動搖,“那個君憶難道不是,你記得嗎,當初我在看到第二幅畫像的時候,就已經推測過,和你有過相同遭遇,卻又能繪出當初情形的除了你,完顏飛花,就只剩下個完顏烈?因為除了你們,剩下的人都死了。”

    “可是你怎麼知道岳銀瓶。”林逸飛望著百里冰,沉聲道。

    “我怎麼知道的,這個你不用管,”百里冰咬著嘴唇,“這件事情我本來不想說的,可是我知道你這麼聰明,多半是知道地,你不要表面無動于衷的樣子,我不想說出采,就是怕你難過,可是我發現,很多事情.你憋在心中,那更加難過!”

    林逸飛嘆息一聲,“這次你如何推出這個結論地?”

    他說話的時候,用圍巾把百里冰層層包裹了起來,雖然身上還有些寒意,百里冰心中卻是一陣溫暖。

    “第一,這人武功高強,那是不容置疑,當初你在方家也這麼說地。”百里冰很難想像林逸飛還是那個樣子,按照她的想法,他應該激動異常才對,“第二,這人手上有鸞鳳清鳴,君憶戴在外邊,執意不肯收藏起來,她的用意很明顯,她就是想讓認識這塊玉的來找她。”

    “不錯,”林逸飛認真的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還有嗎?”

    “第三,她總是帶著一個畫像,那個畫像上,雖然是戴個面具,但是畫的是銀瓶姐姐,”百里冰望著林逸飛道︰“你說是不是?”

    看到林逸飛點點頭,百里冰嘆息一聲,“我若是和方老爺子一樣,那是打破頭都想不出是怎麼回事,可是和你在一起久了,知道了一些事情,又踫巧推出了一些事情所以看到第三幅畫的時候,隱約知道什麼盤眉目,很害怕,一直不敢住那上面想,可是听方老爺子一說君憶的事情,終于知道,很多事情怕是沒有用,你一樣要去面對!”

    林逸飛點點頭,“我從來不怕面對,可是我要知道面對的是什麼。”

    “你還裝作不知嗎?”百里冰苦笑道︰“我怕你難過,你不是也怕我擔心。我們什麼時候能夠開誠布公的?逸飛,你是好人,可是你太為別人著想,但是你難道不知道,我早就決定和你在一起面對.無論什麼事情?”

    寒風陣陣,朔雪翻飛,城城今年的雪特別大,大的如同鵝毛一樣!

    可是只要一顆心是熱的,寒冷又算得了什麼?

    林逸飛握緊了百里冰的雙手,那雙手有些僵硬,冰冷,但是卻一如既往的執著!

    “不錯,我看到第三幅畫的時候,第一個念頭就是,銀瓶也穿越了過來。”林逸飛長吸一口氣,“你說的很有根據,既然我穿越到了二零零二年,顏飛花到了三年前.那麼當年銀屏如果正巧救援到了朱仙鎮,如果當時空中的光環還在,如果她看到我和完顏兄妹消失在了光環之中,她,我想多半也會和你一樣,奮不顧身沖進去,而且因為時間的先後,很有可能到了幾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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