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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幸運小災星(出書版)by 風過無痕

幸運小災星(出書版)by 風過無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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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常曉墨一出生就剋死了母親,本來還算富裕的家境也隨著他的成長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十個人一起走路,花盆只會砸到他頭上;去上學每一次都會帶著傷回來,不是被野狗追,就是摔進水溝,要不然就是被車撞……心地再善良也只會不停的給別人添麻煩,真是不折不扣的災星!

和他完全相反的周鴻運真是天底下最走運的人。吃飯不用帶錢包就會正好遇上店慶;買東西每次都會中獎;隨手買的股票也會一直線的漲停;無論想要什麼都會輕輕鬆鬆有人主動送上門……可惜一個人太順風順水了,生活難免會有那麼一丁點的無聊。

當幸運星就遇上了掃帚星,又將會演繹出怎麼樣一齣搞笑的故事呢?
生命中到底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呢?運氣、金錢還是一顆善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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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周鴻勳無聊地坐在一間西餐廳靠窗的位置上,桌上堆著一份簡單的早餐。

    除了牛奶喝了一半之外,其餘的基本沒動過。在他左手邊擺著剛看完的報紙、和平常沒有任何區別,財經版清楚地顯示他閉著眼睛挑的幾支股票發瘋似地飆升到漲停已經是這個月裡的第三次了。撐著下巴無聊地用叉子撥弄餐盤裡精心煎好的心形荷包蛋和麵包。

    「靠,天天這種日子還有什麼搞頭?」還是買單算了。

    伸出手叫來服務生看著他把單子拿走。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店裡的音樂突然變了,剛才輕柔的薩克斯一瞬間變成了熱鬧的「叮叮噹噹」。

    拿走單子的服務生一臉興奮地跑過來,「先生,恭喜你!你剛好是我們餐廳的第一萬位客人。不僅你的早餐不用付錢,我們還會送你一張我們餐廳的會員金卡,無論早餐、午餐還是晚餐,無論我們哪一家連鎖店你都可以免費消費一萬元。你真是太幸運了!」

    周鴻勳面無表情地接過會員金卡,這已經是第幾百回了?他無聊地看著眼務員說個不停的樣子,根本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能這麼興奮?這種事情在他苧E活中根本就是時常在發生,就像吃飯喝水睡覺一樣平常。

    如果說上帝每次心情好的時候就會造一個幸運兒的話,那麼周鴻勳就一定是在上帝心情最爽的時候出生的。天知道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像他這麼幸運的人。從他出生的時候起,好運就一直跟隨著他左右。

    在他出生的那天醫院附近的一家綿紗廠起火波及四周,醫院的房子被燒得七七八八,只有他待的產房所在的那幢樓一點事也沒有。因為這次事件出生萬第二天的他就拿到了巨額賠償金。

    他的幸運更是隨著他年齡的成長有增無減。想要的東西總會有人搶著送到手上;上學時閉著眼睛也可以猜中考試題目:要是遇到不想上學,學校就會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理由而停課或者放假。

    名校畢業之後順理成章接管家族企業,投資眼光又狗屎運得好,年紀輕輕就上了財富排行榜。英俊多金身邊美女如雲燕瘦環肥隨便挑,母慈父愛家庭和睦……旁人需要奮鬥一輩子的東西他根本不用努力就全部擁有。

    中獎這種事對周鴻勳來說不過是正常生活的組成部分,根本激不起他半點興趣,要他興奮那更是根本不可能。

    「卡送你。」周鴻勳不理會面前的服務員一臉被驚嚇到的表情把會員扔給他,懶洋洋地站起身拿外套穿上這才突然發現自己根本連錢包都沒帶。

    他這一輩子根本是沒有指望能被人罵吃霸王餐。誰讓他運氣就是這麼好呢?

    周鴻勳走出門口正想著是不是去公司混一段時間,馬路對面的爭執引起了他的注意。對於一個每天都有大把時間可以浪費的人來說,如果連熱鬧都不去看他將如何打發他漫長而無聊的人生?

    透過人群,周鴻勳看見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男孩子正被一個老太太指著鼻子狂罵。

    「誰要你幫忙啊?要不是你過來搗亂我的枴杖哪會卡在這裡拔不出來啊?你這個倒楣孩子,誰碰到你就倒楣。你別再過來了滾遠點啦。」

    倒楣?這個詞更是吸引了周鴻勳全部的注意力。他活得這麼久還不知道什麼叫倒楣,這讓他心情大好十分有興趣。

    順著視線看過去,這個怒氣衝天的老太太的枴杖正好卡在馬路邊下水道蓋子的縫裡。會這麼湊巧卡在那種地方,機率大概和普通人中獎一樣實在是非常難得。而所有事情似乎都是站在她身邊那個急得滿臉痛紅的高中生惹出來的。

    「對不起啊老奶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心想扶你過馬路,實在沒注意到你的枴杖會卡在這裡……我、我替你拔出來。」說著男孩子用力去拔想將功補過。誰知道他用力過猛,又因為著急手勢完全不對,只聽到「啪」的∼聲木製的枴杖從中斷成兩截。

    「斷……斷了。」拿著半截枴杖男孩一臉不知所措地看著老太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喲,你這個死孩子誰要你幫忙啊?我就這麼一根枴杖,你叫我一把年紀以後怎麼辦?這個倒楣孩子,你個殺干刀的……」

    「算了,老太太,不就一根枴杖嘛,這孩子又不是故意的。」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小墨也不是故意的,這孩子是個掃帚星你又不是不知道,算了。」

    路人議論紛紛七嘴八舌的聲音,加上因為堵塞交通汽車司機紛紛按喇叭表示不滿,整條街簡直吵翻了天。這對周鴻勳來說是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好玩事,津津有味看了半天忍不住問旁邊的人,「那個叫小墨的男孩子很倒楣嗎?」

    「倒楣!簡直再倒楣也沒有了。」一個胖胖的女人搖著頭說,「這孩子一出生媽就死了,他家本來是開小工廠的還有點錢。可是他出生沒多久工廠就破了產,真是標準的掃把星走哪裡黑哪裡。」

    「生死由命他媽死關他什麼事?破產也許是他爸根本不擅長管理工廠,怎把責任都推到自己兒子的身上,這好像有點說不過去。」對於這一點周鴻勳不是十分贊同。

    「你能有我知道?我是他們家十幾年的老鄰居了。」對於周鴻勳的懷疑胖女人顯然十分不滿,「你和這孩子一起生活一段時間就會知道他有多倒楣了。他是那種十個人一起走路花盆每次只挑他頭上砸的類型。他每天去上學每一次都會帶著傷回來,不是被野狗追,就是摔進水溝,還有好幾次被車撞。傷得雖然不重可是卻花了不少錢。他們家那種經濟狀況,實在是……」

    「被車撞為什麼不找人賠錢?」

    「所以說他倒楣呀,人家撞了他就跑得連影子也看不見了找鬼去賠啊?」

    「這樣說起來,他倒也的確算是一個比較倒楣的孩子。」

    「什麼叫算?本來就是!」因為老太太不再追究人群漸漸散去。胖女人也沒心情再和周鴻勳繼續聊下去準備離開。

    周鴻勳正聽到興頭上怎麼可能就此罷手?急忙拉住她,「還有什麼特別的事?」

    「小墨倒楣的事實在太多了你自己去問他吧,我還要回家呢。」

    剛才被人罵的男孩子撿起掉在地上的書包拍了拍灰,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鼻子紅通通的樣子十分可憐。

    周鴻勳忍不住跟在他後面叫住他,「小墨?」

    「你是誰?」男孩轉頭看著他一臉疑問。

    「我?一個閒極無聊的人。」對於自己的身份周鴻勳並沒有撒謊,他一直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普通人就只有自己是一個異類,沒想到今天在這裡居然還能碰上另一個。只不過他們的區別在於,他是超級幸運的那只而這位是超級倒楣。這種「同伴」意識讓他不由自主對眼前這位男孩子生出幾分親近的感覺。

    「你跟著我幹什麼?」小墨一邊低著頭走一邊問。

    「我剛才聽人說你這個好像運氣不太好,我想跟著你看看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你別跟我,我這個人很倒楣會害到你的。剛才你也看到了,我不過是想扶老奶奶過馬路,就把她的枴杖給弄斷了……」『說到這裡小墨聲音哽咽了起來。

    「你別擔心我,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倒楣過,我很想試試倒楣的滋味。」

    「你騙人?」聽到這話小墨忍不住停下腳步,一臉懷疑地看著他,「哪有人從來沒有倒楣過?」

    「我幹嘛要騙你。」周鴻勳歎了口氣一臉無可奈何,「我出門的時候連錢包也沒帶,結果吃了飯就剛好成了第一萬位客人,免費還要送我一萬的吃飯金卡。」

    「啊?」「我今天看報紙發現我沒事亂買的股票開始瘋漲,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

    「啊?」

    正說到這裡,周鴻勳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說了幾句然後掛下電話再一次歎氣,「剛才助理打電話給我,我剛買沒幾天的一套瓷器因為大師宣佈封山,現在已經成為市面上最搶手的收藏之一,價格應該會十倍百倍的往上飆升吧?」

    「啊?」

    看著小墨越張越大的嘴,周鴻勳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臉,「再別」啊「

    了,蒼蠅飛進去了。「

    小墨收回心神,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一定在騙人,怎麼可能會有人這麼好運?」

    「你說暱?」周鴻勳看著他神情凝重證明自己所言非虛。

    「要是你可以把你的幸運分一點點給我就好了。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件事順利。」小墨忍不住歎了一口氣,「我……」沒等說他下去,只聽到很輕的「啪」

    一聲,不知道哪位沒公德心的主人溜狗之後留下的「寶貝」被小墨踩上了。

    周鴻勳皺起鼻子,「你踩到」黃金「了。」

    小墨面無表情地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坐下,脫下雪白的球鞋,「你看到了這些都是小兒科。」在草地上把鞋子弄乾淨重新穿好鞋子。小墨四周看了看,晚上下了一場雨,路邊剛好有個水坑,於是跑過去剛準備洗乾淨手,突然一輛疾馳而過的車「嘩」地從水坑裡開過,從頭到腳濺了他一身水。

    「哈哈哈哈。」周鴻勳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從來沒有看到一個人這麼倒楣了,先踩狗屎後被水濺樣子弄得如此狼狽。

    笑到一半看到小墨抬著頭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盯著他,才驚覺對方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小孩,而自己居然對他的不幸絲毫不知收斂地開懷大笑,幸災樂禍得太明顯也太過分了些。於是下意識說了聲,「對不起。」

    「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倒楣。」小墨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水,「我明明叫常曉墨,可是別人都愛叫我小黑,因為他們說我八字黑。我明明很認真的看書複習,可是考試的題目卻常常出那些我看漏掉的。這樣我也不在乎,大不了我不偷懶全部複習一遍。可是最讓我受不了的是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傷害別人,卻老是給別人惹麻煩帶衰別人,人人都叫我掃帚星!」

    看他低著頭努力弄乾自己的樣子,周鴻勳為自己剛才毫不收斂笑出聲的表現著實汗顏。他一直順風順水,實在不能想像一個諸事不順人的心情。比他這個成熟卻絲毫不懂體諒別人的大人,明明小孩子的小墨卻比他懂事得多。

    「要不要我幫你?」

    「幫我?」

    「沒錯。」突然之間周鴻勳腦子裡跳出一個絕妙的主意。如果他可以幫眼前這個孩干擺脫困境,不僅對小墨來說是一件好事,而且他也可以感受一下完全不同的人生,這真是一舉兩得。

    「你別開這種玩笑了,我這個人很倒楣的,遇到我的人都會跟著倒楣。他們說我是掃把星……」

    「你怕什麼?有我在,我可以說是世界上運氣最好的人,你運氣雖然不好,但是也不見得是世界上最差的吧?如果有我幫你一定可以替你改變現狀的。」

    「可是,你要怎麼幫我?」

    「太簡單了。」說著周鴻勳撥通助理電話,「給我送一套A校的男生校服,一米七零左右,體型偏瘦,我們在A校門Vl碰頭。這不就解決了你的第一個麻煩?」

    伸手捏了捏小墨的濕衣服,周鴻勳得意地打了個響指。

    「可、可是……」

    「走吧,我一定會讓你今天乾乾淨淨地去學校。」說完周鴻勳拉著他往學校方向走過去。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掙脫周鴻勳的手,常曉墨一臉懷疑的看著他,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值得這個男人這樣大花心思。

    「我不是說過了,我無聊啊。」周鴻勳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想,「你就當你在做好事。」

    「等、等一下……」

    「快點啦,再說你要遲到了,有什麼以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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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周鴻勳拉著常曉墨一路狂奔到學校門口。辦事效率極高的助理果然已經開著周鴻勳的那輛黑色轎車等候多時。

    一看見周鴻勳出現,助理第一時間拿出他電話裡交待要出現的校服,「一七零,體型偏瘦A校校服。」

    周鴻勳打了個響指,「加薪。」

    這已經是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了,只要周鴻勳心情好,這「加薪」兩個字隨時可以跳出來。原本的驚喜也因為出現的頻率實在太多而變得不是那麼明顯。當然助理還是很給面子的說了一聲,「謝謝老闆。」

    心情愉快的周鴻勳指了指已經濕透的常曉墨毫不客氣地對著助理發號施

    令,「帶他去車裡換上。」

    助理為了對得起這份剛增加的工資當然要盡心辦事,毫不手軟拉著小墨就往車上拽,一分鐘也沒敢耽擱。

    常曉墨哪裡見過這種陣式,一看見別人把他往車上拉,嚇得叫了起來,「我不換,我不換。」

    周鴻勳一米八三,人高馬大,因為常常上雜誌封面,所以為了躲避偷拍習慣性的總是要戴上一副墨鏡,助理的個子比他只高不矮,長相雖然談不上兇惡,可是幾百年也不見笑容的表情自然讓人容易生出這傢伙不太好惹的錯覺。

    校門l3突然出現一輛高級黑色轎車,還有一個面無表情的男人硬拉著一個渾身濕透的學生硬往車裡塞,另一個戴著黑色墨鏡一身西裝的高人男子看似無聊的站著,分明就是東張西望的在把風。這不是黑社會是什麼?不是綁架又是什麼?

    膽子小的學生都趕緊低著頭快走幾步,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看到什麼一不當心被心狠手辣的「大哥」給拖去滅口之類。當然也有頗為正義膽大的學生,表面上逃之天天,事實上卻是非常陰險的跑去打小報告了。

    正在常曉墨和助理拉拉扯扯之間,突然有個學校監管樣男人大著膽子跑了過來,敲了敲車窗,「你、你們在幹什麼?學校門口不可以進行不道德交易——」

    正在閒極無聊的周鴻勳一聽這話急忙摘了眼鏡轉頭去看。只見常曉墨和助理,一前一後走下車。常曉墨一臉小媳婦的拉著濕衣服,幾乎快哭出來。助理則著黑著一張臉,問那個監管模樣的男人,「你說什麼不道德交易?」

    「你、你們沒事在這裡拉拉扯扯的幹什麼?」泰山壓頂似的黑影這麼壓下來,監管當然心生怯意,一眼看到旁邊拉著衣服的常曉墨,救命稻草的一把拉了過來,「你明明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於什麼到了校門口不進去?」

    「我……我衣服濕了!」

    「啊,我認識你。你不就是A七班的那個常曉墨?快跟我去教導處!」

    「我不是,我不是啊……」

    眼看兩個人糾纏不清,周鴻勳趕緊插上去,「搞什麼,搞什麼東西?什麼不道德交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哪只眼睛看到的?什麼思考方式讓你得出這種亂七糟八的結論?認識我是誰嗎?」

    摘下眼鏡的周鴻勳那張經常在電視雜誌上晃悠的面孔,只要稍微喜歡看電視或者關心八卦的人都認識。監管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周鴻勳重新戴上眼鏡,「我是那種沒事幹不道德交易的人?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說的話我完全可以叫律師來告你誹謗?」

    「誹、誹謗?」

    周鴻勳一把拉過常曉墨,指著他說,「他是誰知道嗎?他是我們公司新近要贊助推出的公益片特意從你們學校選來的模特。他現在不光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同時也是我們公司的人。你幹什麼對他大呼小叫的?」

    「啊?」監管一頭霧水的看著常曉墨。這孩子瘦不啦嘰,長得也普通得很,運氣更不是一點半點的差。居然有人腦子發熱要請他拍什麼公益片廣告?周鴻勳是不是腦子發昏?還是有錢人都是神經病啊?

    周鴻勳眼見監管還是一臉不可置信,沖助理使了個眼色,「我們公司是不是最近準備籌拍一個公益片?關於高中生校園暴力的?」

    「是的,老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助理臉不紅氣不虛的睜著眼睛說瞎話。

    「你回去公司之後記得把合約書擬定好,等一下送過來。」

    「是,周總。」

    「可是……我們學校不准在校學生拍廣告。」

    周鴻勳溫和微笑著低下頭,一步一步地逼近監管,「校規是死的人是活的,我會」親自「和你們學校董事會談,我想辦的事還沒有辦不成的。」

    「可、可是……」

    周鴻勳不再理他,推了推張大嘴巴的常曉墨,「上車換衣服。這麼點事你居然給我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你還真不是普通人!」

    常曉墨低下頭,小聲的嘀咕了一句,「我跟你說過我很倒楣的,是你自己不相信。」

    周鴻勳看著他忍不住笑出聲,「我就是相信才非找你不可。我這回真要看看,到底你比較倒楣,還是我比較幸運。」

    常曉墨換上乾淨校服走進校門。周鴻勳靠在車頭上微笑著衝他揮手,氣定神閒,一舉手一投足恰到好處,完全一個電影明星的架式,魅力十足。剛才誰把他看成黑社會的?真應該好好反審一下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常曉墨三步一回頭慢慢走,一直到走進校門口,看不見周鴻勳的身影,他還是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他幾乎每一天都經歷些奇怪的事,不過都是壞事從來沒有什麼好事。但是,今天他遇到了一個奇怪的要命的男人,居然明知道自己是掃把星還非要跑過來體驗什麼叫倒楣。

    「有錢人真的很奇怪啊。」

    眼看常曉墨終於消失在校門口,周鴻勳無聊的呼出一口氣,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室,「我來開車吧,不會遇上紅燈。」

    助理毫無爭議地坐上副駕駛的位置拉好保險帶。

    一邊發動車子周鴻勳邊問,「你說他還會不會遇到什麼倒楣的事?」

    「肯定會。這孩子的長相可不太好。」助理實話實說。

    這話明顯引起周鴻勳的興趣,「你還會看相?」

    助理頭也不抬,「學過一點。家裡有個表親是個挺出名的相師。」

    「說來聽聽!」

    助理抬頭看了他——眼,「你的面相是萬中挑一的。光看你太陽穴邊緣的那根靈犀骨就知道了。」

    周鴻勳拉過後視鏡照了照,似乎自己太陽穴邊緣真的有一道延伸的隆起線,淺淺的。「就是這個?」

    助理點了點頭,「長靈犀骨的多為奇人,你不但長了,而且還生在太陽穴旁邊,金龍臥穴,貴不可言。而且你五官無一不長得好,你雙眼澄清,眼神銳利。眼為五官之首,說明你事業心強卻又重感情,是標準的事業愛情雙得利的典型,雙耳貼腦,一看就知道成就頗高。相法喻耳是采聽官,耳型美者聽善言,自然有善心。因此周總你心地善良,聰明過人,又很有主見;鼻如懸膽,懸膽鼻說明你骨酪構造優良,頭腦發達,必有所成:唇形飽滿,地閣豐腴,代表你有很好的人際關係,性格隨和寬厚,臉上又有成功紋,表示人氣聚集,是晚年大發的典型。你的面相,從幼年一直走運到晚年,恐怕連我那個看了一輩相的相師表親也不見得見過。你可以說簡直就是幸運星投的胎,要什麼有什麼,衣食無憂。」

    「你說得好像蠻像那麼一國事嘛。」把鏡子撥回原位,周鴻勳忍不住又問,「那剛才那個孩子呢?他是不是真的很倒楣?」

    「是!」助理面無表情的點頭,「不是很倒楣是」相當相當「的倒楣。你長的他臉上一樣也沒長,什麼倒楣他長什麼!而且他的面相不僅僅是自己倒楣,還會連累身邊的朋友,親戚,甚至是跟他說過話的路人甲。」

    「這麼誇張?」

    「就拿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你在這裡,我極有可能就會被莫名其妙拉到警察局去。」

    周鴻勳摸著下巴,似乎剛才還真的是這樣。

    「那按你的意思,他的倒楣似乎連累不到我?」「老闆你的運氣實在太好,能黑到你的人還真的不會太多。」說到這裡助理勾起嘴角,千年難得地笑了起來,「所以我選你做我老闆,跟著你永遠不用擔心失財。」

    居然還有這樣複雜的想法?周鴻勳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已經低下頭開始看資料的助理。這傢伙從進公司開始做事就一直很得力,但是誰知道居然是因為跟著個不會倒楣的老闆。他到底知不知道,∼帆風順到了極點是一件多無聊的事啊?

    一想到這個,周鴻勳忍不住皺著眉頭歎了口氣。

    「普通人求之不得的幸運,請不要把它當成負擔哦,老闆!」助理頭也不頭,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鄭馳航,你或者應該兼職做個算命的。」

    「有親戚在吃這行飯,我這點道行到他面前就行不通了,只能噱住外行——」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外行?不想幹了吧!我運氣再好要想開除你你還是得失業!」周鴻勳瞇起眼睛,陰險地笑了起來。

    剛才還老神在在的助理立刻識趣地閉嘴。過了一會兒抬起頭,「你要簽那個小朋友的檔,一到公司我馬上給你。」

    「這樣就最好!」

    話題到此結束,兩人一路綠燈開回公司。

    一進公司,周鴻勳一反剛才吊兒郎當的樣子一臉嚴肅地走進電梯。對於他如此迅速的角色轉換助理已經非常熟悉。跟在身後飛快地報出日常行程。他就是欣賞老闆這一點,運氣好的人,有很多都會因為擁有運氣只懂投機一心只想發橫財。周鴻勳是那種隨手買彩票都會中的類型,一旦投入工作卻比任何人都認真。大概他比一般人更需要用業績來證明自己是有實力,不僅是依靠運氣。

    放學之前,常曉墨早晨換的乾淨校服已經莫名其妙的染上了墨水、顏料和水果汁。這已經成為了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沒有扯破衣服常曉墨已經非常感激。

    「小墨,校長找你去。」經過走道的時候,迎面跑來一個同學通知他。

    「謝謝。」常曉墨微笑衝他點頭。

    「不用。」一個簡單的微笑就把對方嚇得扭頭就跑。沒跑幾步卻和迎面的同學「碰」的撞在了一起。

    「晤……」剛才通知他的同學捂著鼻子蹲了下來,大概是撞到了脆弱的鼻粘膜鼻血開始狂噴。

    「你沒事吧?」常曉墨趕緊上前探問。

    噴鼻血的同學卻像被嚇壞了,一手捂著鼻子拚命擺手,一邊含糊不清地說著,「沒事沒事。你別過來,我怕了你了……」

    圍觀的人也紛紛搖頭,「行了行了,小墨。你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掃把星,你趕緊去校長那裡吧。」

    「別再嚇他了。」

    「我們會送他去醫務室的,你趕緊去。」

    人群扶著噴鼻血的同學離開,常曉墨愣在原地小聲地說了一句,「對不起。」

    然後垂頭喪氣地挑了條人少的樓梯往校長室走過去。

    走進校長室,裡面不僅有校長,早晨剛離開的周鴻勳也在。

    「你怎麼會在?」

    一看見他周鴻勳立刻大聲笑了出來,「天吶!才幾個小時不見,你就有本事把自己弄成這副德性?」

    「我又不想的!」本來已經鬱悶得不得了的常曉墨咬著牙擠出這一句。

    「好了好了。我不是故意笑你的,我只是……太意外。」周鴻勳咳嗽了一聲,試圖掩飾自己毫不收斂的幸災樂禍。

    「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公司處理日常業務?」

    「今天我向公司提議搞一個提升公司形象的計劃,就是拍個公益廣告類型的公益短片。結果得到大家全部的支援。我做事情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所以就直接過來找我們的主角談論一下有關細節噦!」

    眼見常曉墨低著頭,周鴻勳走上去拍了拍他肩膀,「好了,你們校長已經答應,只要監護人簽字,你可以到我們公司……拍個宣傳校園暴力的公益廣告。」說完周鴻勳衝他眨了眨眼睛。

    兩人靠得很近,常曉墨很容易就在周鴻勳眼中找到戲謔。明知道這個人另有目的,不過像他這樣倒楣的人,居然還有人敢硬貼王來。他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絕,只能老實的說了一句,「我不會拍廣告。」

    「反對校園暴力是好事情。既然周先生這麼關心公益事業,我們學校理應全力支持。」校長拿出檔遞給常曉墨,回去和監護人說一聲,如果他們沒問題,我們也是很樂意為公益事業獻一分自己的薄力。「

    「錢校長真是教育界育德育人的先鋒,有您這樣的學者在,我們一定可以最大程度上淨化校園!」周鴻勳毫不臉紅的大拍馬屁。

    「哪裡,哪裡?周先生雖然是生意人,但是出資出力宣傳反暴力,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實在是值得人敬佩啊!能與周先生這樣傑出人士合作也是我們學校的光榮與責任嘛!」

    眼看兩人互相吹捧,常曉墨儼然已經成為了透明的存在。只能無聊的看著自己要帶回去給監護人簽的檔。反正他們也不會說什麼不好,他們根本已經快

    讓他自生自滅了……

    「如果沒什麼問題,那我就帶常曉墨同學先離開了。」

    走出校長室,常曉墨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周先生,你到底想找我幹什麼?

    我長相普通,運氣也不好,更是從來沒有過演戲經驗。你真要拍宣傳反對校園暴力的片子為什麼戛找我?雖然我在學校非常倒楣,但是還沒人打過我。他們怕碰我會帶黑自己。「

    「我不是說過了,我想體驗一下你的生活啊。」

    「看別人倒楣真的這麼有意思嗎?」常曉墨抬頭看著他,「剛才有個同學通知我到校長室來,就因為和我多說了幾句話,他和另一個同學撞在一起撞到鼻子出血。我真的很內疚,你大概永遠也不會明白這種感受。你,很幸災樂禍!」

    話是這樣說沒錯。周鴻勳摸了摸鼻子,「我承認我是挺無聊的。不過,我請你為我拍宣傳片也好,陪著我體驗一下另一種生活也好。我都會付給你工資的。你一直這麼倒楣,現在可以用你的倒楣來賺工資難道不好嗎?」

    「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大問題。我不想要你的錢!」說到這裡,常曉墨停了下來,「我很感激你今天早上為我找了新的校服,不過你也看到了。就算我能幹乾淨淨的穿著新校服進學校,等我回家時候我還是會弄得一塌糊塗。

    你的建議我沒興趣。我已經夠倒楣了,我不想用我的不幸換錢!「

    說完常曉墨把校長塞給他的檔遞給周鴻勳,「再見。」

    呀!這孩子還挺有自尊心的嘛!周鴻勳看著他的背影,摸著下巴笑了起來,「那麼運氣呢?」

    「嗯?」常曉墨停了下來,轉頭看著他不太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

    周鴻勳勾起嘴角,笑得一臉自信,「既然你覺得錢不能解決你的問題,那麼運氣呢?你沒聽說過近朱者赤這句話嗎?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育多好運,但是如果你和我在一起,興許你就沾上我的好運也未可知哦?」

    「你什麼意思?」

    周鴻勳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掌,「錢包拿出來。」

    常曉墨一臉懷疑的看著他,想了半天還是從書包裡掏出錢包。裡面只有二十塊錢。周鴻勳摸出自己的錢包,毫不猶豫的扔在一旁。握著常曉墨的二十塊衝他晃了晃,「我們去試一試,就拿這二十塊,告訴我你最想要的三件東西。

    看看我運氣夠不夠為你達成心願。「

    「你騙人,這根本不可能!

    「打個賭啊!看看到底是你運氣差還是我運氣好!要是我贏了你就乖乖聽我安排,陪我玩玩倒楣遊戲;要是我輸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來煩你,絕不拿你倒楣當笑話看,0K?」

    居然說得這麼輕描淡寫自信滿滿!常曉墨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這麼走運的人呢。他伸手用力拍上周鴻勳伸出的手掌,「賭就賭!」

    兩個一前一後走出校門。還沒到門口就聽到校長的聲音在後面大叫,「周先生,你錢包掉了!」

    周鴻勳無奈的看了常曉墨一眼,拉著他加快腳步假裝沒聽到身後的聲音,「快點快點,再慢要被追上了。」

    常曉墨看著他,「你從來沒有丟過東西嗎?」

    「垃圾算不算?」

    「我是指值錢的。」

    「那沒有。」周鴻勳說得毫不心虛,「不管丟在哪裡最後總會回到主人的手裡。」

    周鴻勳和常曉墨年輕腳力好,不一會兒就甩掉了氣喘噓噓的校長走到門口停著的黑色轎車。

    「那這次會不會丟?」

    「我想他會寄給我吧。」

    居然還有這麼好運的人?真是讓人不爽!

    常曉墨看著他,「開車算犯規。」

    周鴻勳攤開手一臉無所謂,「隨你便。」

    「我很想給我弟弟買一雙名牌球鞋。我去看了好幾次一直在等著商場打折。希望可以趕在他生日之前送給他。」常曉墨看著他,「這是我第一個願望。」

    「去了商場再說噦!」周鴻勳衝他眨了眨眼睛推著他往車站走,「不能開車坐公車吧!」

    常曉墨轉過頭提醒他,「你只有二十塊,買車票肯定是要花錢的。」

    「知道,知道!」周鴻勳滿不在乎。

    因為周鴻勳超好的運氣,他們前腳剛走到車站,後腳要乘的公車就到了站。明明是下班高峰的車,卻居然意外的沒有多少人。買了兩張車票,周鴻勳手上只剩下十六塊。

    眼見他還自信滿滿真不知道他的自信到底哪裡來的。常曉墨半信半疑走上車。

    周鴻勳顯然並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找了個位置坐下。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置,「過來坐!」

    「下班高峰為什麼人這麼少?」常曉墨自言自語地輕輕嘀咕一聲,卻不想被耳尖的司機聽到了。他怒不可遏地轉過頭,「今天夠倒楣了。車壞了剛修好你們有位置坐還不好?還嘰歪什麼?」

    常曉墨被罵得不敢吱聲,低頭吐了吐舌頭。

    坐在他旁邊的周鴻勳卻不是個忍得住的人,他冷笑一聲,「車壞了只能怪你工作態度不認真沒做好事先檢查,或者就是水平太差沒有發現潛在問題。難道還要怪乘客?對著乘客發脾氣簡直莫名其妙。」

    司機氣得臉通紅索性把車停在路邊,擺明要把周鴻勳和常曉墨趕下車,「你不想坐車給我下去老子不侍候。」

    周鴻勳舉起手裡的兩張車票,「我有買票為什麼要下車?你作為司機這樣和乘客爭吵,如果出了任何意外都要你負全責。」

    「我能出什麼意外?你給我滾下去我的車不載你們兩個。」

    「這是你說的!」周鴻勳勾起嘴角指著印在前門的一排字,「司機拒載乘客無故和乘客爭吵,根據公司規定,不僅要向乘客賠禮道歉更要賠償精神損失費一百至五百元不等。這些字難道都是印在上面做樣子的嗎?」

    「臭小子,你少在我面前橫。今天我就不載你們有本事你去投訴。只要你不怕麻煩你就儘管去,但是現在快給我下去。」

    「算了,算了。」常曉墨伸手輕輕拉了拉周鴻勳的衣袖,「都怪我不好。都是我太倒楣了才會害得你和別人吵架,所以我不坐公車每次不是吵架就是車子壞,還碰到過好幾次小偷……」

    「不行,這事沒這麼容易就完。」周鴻勳板下臉,「你就是這麼軟弱才會老被人欺負,幹什麼把什麼事都攬到自己身上?我絕對不答應就這麼算。」

    「不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上了我的車我就是老大!」

    原先坐在車上的乘客也紛紛勸說周鴻勳算了,因為他一個人不肯下車害得他們都走不了,讓他委屈點下車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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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正在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坐在最後排的一個男人站了起來,走到周鴻勳面前掏出證件,「非常的抱歉,我是這家公司負責監督抽查的人員。剛才的事我從頭看到尾,的確是我們的司機不對。現在我就在現場做出處理,首先我先代表我們公司向你和你的朋友正式道歉。其次……」

    男人走到司機面前同樣亮出證件,然後掏出記錄本,「編號CC44958,從你車上接到投訴也不是第一次了。這次公司決定對你處以五百元罰款,用作剛才兩位乘客的賠償。你有意見嗎?」

    「我、我不過是吵了幾旬,我道歉還不行嗎?」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司機,馬上轉了一百八十度的態度,「罰款就不必了吧?」

    「不行。」男人搖了搖頭,「道歉是肯定需要的,罰款也必不可少。並且果乘客對我們處理有意見堅持要嚴肅處理你我也沒辦法。我只好向公司如實反應,最差的結果可能會開除你。」

    「不要不要,我認罰我認罰!千萬不要開除我。我都幹了幾十年了再有幾年就可以拿到退休金千萬不要開除我。我道歉我道歉!」司機急忙從口袋裡拿出錢,硬往周鴻勳和常曉墨手裡塞,「我錯了我錯了。兩位請高抬貴手高抬貴手!」

    「早幹什麼去了?現在道歉?晚了!」周鴻勳不屑地搖頭不肯就這麼算了。

    他從小到大哪裡受過這種氣?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就要讓他不追究?想得倒美,「我對這個處理不認可,我要繼續投訴。」

    「算了。」常曉墨伸手拉他一臉懇求地看著他,「司機伯伯年紀也大了,要是真的不讓他干他拿不到退休金太可憐了。算了吧!」

    「我是為你出氣!」周鴻勳簡直為常曉墨的狗咬呂洞賓反應感到莫名其妙,  「剛才他那麼凶的罵你,你就不生氣了?」

    常曉墨連連搖頭,「不生氣了。每個人都很不容易。你別追究了好不好?」

    「莫名其妙。」周鴻勳從鼻子冷哼一聲,「您這麼說我還能怎麼樣?」

    「謝謝,謝謝。」司機千恩萬謝對著常曉墨又是鞠躬又是點頭,「謝謝你啊小明友。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這麼凶對乘客了。今天是因為車子壞了修得我心情太惡劣了……我也知道我不應該把壞心情發洩到乘客身上,我錯了以後一定不會了,一定不會了。」

    「沒事了。」常曉墨衝他擺手,看了看手上的錢,「這個……」

    「這是應該的。這也是讓我自己長點記性。你一定要收下!拜託,拜託。」

    要不是常曉墨心軟這司機哪有這麼容易脫身?周鴻勳不爽地看著車窗外,既然反省了還不趕緊開車?「

    「馬上馬上開!」司機不再猶豫奔回位置重新發動車子。

    常曉墨抬頭偷偷看了看周鴻勳的表情,後者的臉臭得嚇人。他沒話找話想哄他開心,「你……你運氣真的很好啊!剛才我們還沒有錢,現在就有五百塊了。」

    周鴻勳頭也不回冷淡地回了他一句,「這不是很正常。」

    「我從來都沒有坐車還坐出錢來真的很好玩啊!」馬屁顯然沒拍到點子上,對於常曉墨的恭維,周鴻勳連哼都懶得哼一聲直接給他忽略。儘管對方態度惡劣但是說到底也是為了替自己出氣,常曉墨嚥了口口水,「謝、謝謝你啊。」

    「你還知道我是為你好啊?剛才我還以為你和那囂張的司機是一夥的呢?」

    「我、我……」眼看周鴻勳又氣得轉過頭看著窗外,常曉墨長長歎了口氣,「你是從小到大運氣都特別好的人,所以不知道有很多人比如像我這樣運氣特別差的人每做一件事都非常不容易。你這次不肯放過司機伯伯,也許他會因為你的關係受到很大的影響。說不定晚年就會過得很悲慘。」

    「那也是他活該。人難道不應該為自己做錯的事負責?」

    「可是他犯的錯又不是什麼罪該萬死,受這麼重的懲罰不是太重了嗎?因為你從來沒有倒楣過,所以根本不可能會知道人被生活苦苦壓追有多難受。」

    常曉墨低下頭,「我爸因為工廠倒閉一家人只好搬到很小的地方去住。因為有我這個掃把星他們總是非常的倒楣。我一點也不想再看到別人因為我而變得悲慘。這種感覺真的非常難受。」

    周鴻勳本來看著車窗外正生氣,可是聽常曉墨講得可憐不由轉過頭來看著他。

    只見常曉墨緊緊低著頭只看得到腦袋上一個淺淺的發旋。他人長得瘦小脖子細得簡直一折就要斷似的,縮手縮腳的讓人不忍心再遷怒他。

    於是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又沒再追究。」

    常曉墨抬起頭見周鴻勳臉上表情已經平和下來,於是衝他討好地微笑。

    和一個小孩子斤斤計較,還要他小心翼翼地討他歡心。周鴻勳儘管臉皮極厚也不由有些面子掛不住。於是轉了個話題,「你看我說我運氣很好吧!二十塊的基數已經變成五百了。」

    常曉墨連連點頭一臉羨慕,「真厲害。」

    兩人經過剛才的吵鬧,自然就生出了幾分親近感。不再像剛見面時那麼陌生,周鴻勳為人雖然無聊但是還蠻有正義感的,常曉墨對他的好運氣也由先前的小小忌妒變成了單純的佩服。

    「小菜一碟。這算是你的第二個願望吧!」

    「當然不是。」常曉墨急忙搖手,嚇得睜圓眼睛,「你不許賴皮。」

    本來周鴻勳就是和他開玩笑。以他的好運氣哪裡用得著占常曉墨這麼點便宜?不過他被嚇到的反應倒也蠻可愛的。

    剛好車到站周鴻勳拉著他一起下車,見他背著的書包已經有很大一塊磨損隨口問了一句,「給你買只新書包吧?都破成這樣了。」

    常曉墨臉飛快竄紅,趕緊把背在身後的書包拿到前面捧著連連搖頭,「不用不用,這只還能用。」

    這麼大的孩子正是愛美愛帥的年紀,背個破書包到處走實在毫無美感可言。不過既然他不願意周鴻勳也不勉強他,「隨你便。」

    「我是男孩子書包破點根本無所謂。我想給妹妹買個新包,她們小女生都比較愛美。」常曉墨低著頭小聲地說。

    「你倒挺有自我犧牲精神的!這就是你的第二個願望?」

    「嗯。她一直想要一個XXX的包,說學校裡其他的同學都有了。」

    「哈!」周鴻勳真是忍不住要大笑的衝動。常曉墨說的那個牌子是出名的貴,他自己背著破的都不成樣子的書包不肯換,妹妹居然想要名牌的包包?

    周鴻勳不是不能理解小女生的虛榮,可是被認定是掃帚星的哥哥這麼體諒家裡,任性的妹妹卻可以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可想而知常曉墨在家不受重視的地步已經到了何種程度。

    「你弟弟妹妹不是想要名牌球鞋就是想要名牌包,你難道不覺得過分?」

    「本來家裡條件是很好,就是因為我太倒楣了所以才害他們的日子都過得不好。他們想要過好_點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對。更何況我現在還在家裡吃飯……」

    「停停停!」周鴻勳拉著常曉墨面對面站住,「我實在受不了。你可不可以停止這種自己是掃把星把每個人的不幸都算成是自己責任的想法?就算是事實有怎麼樣?你才是這個身份最大的受害人吧?幹什麼還要被追聽別人的指責?」

    常曉墨睜大眼睛看著他,過了半天眼眶慢慢紅了,然後他再也忍不住索性蹲下來摀住臉放聲大哭。

    他們待的地方是個人來人往的商場一樓。大家都一臉驚奇地看著他們。周鴻勳先是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然後歎了口氣陪著他一起蹲下來,「不哭了,買東西去吧!咱們還在打賭呢!」

    常曉墨慢慢抬起頭,見周鴻勳人高腿長陪著他一起毫不在意面子地蹲著,心裡感動得要命。抽了抽鼻子差∼點又要哭出來,忍了半天才忍住抽抽答答地說了一句,「你是好人。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些話!」

    「無聊的好人。繼續帶我體驗生活吧。」周鴻勳露出優雅的招牌笑容。覺得這個孩子雖然倒楣,但是性格單純又善良還蠻合他眼緣的。

    「好。」

    兩人一起上樓。此時此刻常曉墨心裡已經發生了非常微妙的變化。從公車上發生的事到剛才周鴻勳說的話無一不對他造成非常大的衝擊。因為運氣背而且還經常連累別人,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對他毫無愛意可言,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妹更不用提了。儘管對他們非常的好,可惜一直得到的也只有指責和遷怒,那個視他為眼中釘的繼母更是有過之無不及,恨不得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常曉墨這個人的出現。像周鴻勳這樣護著他的人打從他出生就幾乎沒有遇到過。

    雖然他的動機不太純良頗有幸災樂禍看笑話的意思,但是他說得坦蕩蕩也從不隱瞞他,願意不願意也不勉強。雖然稱不上君子但是倒是真實得很。不管這次他的運氣是不是真好到足以用二十塊買到他三件最想買的東西,常曉墨都已經決定了,如果這個「無聊的好人」想體驗一下自己倒楣的生活他也不是那麼排斥了。就當用他的倒楣做報答吧!

    周鴻勳看他傻呼呼站著不動,也不知道小腦袋裡在想些什麼。眼睛剛才哭過還有點紅腫,樣子簡直就是個備受欺凌的小媳婦,想想覺得好笑又有點可憐。想起助理說的面相不由側過頭盯著他的臉仔細看了看。

    常曉墨長得並不難看,臉型偏瘦下巴尖尖的有點小女生,眉毛略往下垂,性格應該屬蠻溫順的類型;眼睛也生得蠻大的,可是老是不太敢正眼看人,眼睛躲躲閃閃的氣勢上就比常人矮了一截。再加上眉眼總有一股說不出的不舒服,類似印堂發黑烏雲罩頂的那種感覺。如果硬要形容只有「愁眉苦臉」四個字比較說明問題。

    電梯到了要到的樓層,常曉墨直奔運動鞋專櫃過去。就算不能真的買到所有想買的東西,但是如果可以給弟弟買一雙一直想要的鞋子他一定會高興的。

    「剛好,剛好!這次居然打折到五百十二塊。買了鞋子我們還有錢坐車回去太巧了。」

    「不止這樣,你看。」周鴻勳指了指不遠處的大幅標題,「商場活動:凡灞次性購買滿五百元的發票可以參加抽獎。最高金額現金返還五千元!」

    常曉墨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

    周鴻勳看著他一臉你簡直笨透了的表情,「你說這什Jz,意思?」

    「五、五、五千塊……天,我在做夢。」常曉墨看著手上的現金,簡直有種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感覺。就在前一刻他身上還只剩下幾塊錢,可是就在曩在他居然一下子有了五千塊。而身邊替他摸獎的男人居然還是一臉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表情,實在太讓他吃驚,太讓他難以置信了。世界上居然真的有人運氣可以好到這種地步?老天果然會開玩笑!

    「去買你妹妹的包吧!要是錢不夠隨便買點別的再中個二獎什麼的。」周鴻勳一邊拉著呆若木雞的常曉墨去買東西一邊說。口氣平常彷彿中獎對他根本就如同喝水吃飯,再簡單也沒有了。

    「我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真不相信。」常曉墨連連搖頭,「你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好?」

    「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可是我每天都這樣你說我過得煩不煩?要是天天有人拿著東西往你家裡送,就算你開始的時候會覺得新鮮會覺得開心,可是天天這麼塞也不管你要不要,難道你就不會覺得膩味?」

    常曉墨看著他,膩味他是不知道會不會有。他一次這樣的經歷也沒有怎麼會有感同身受的體驗?

    「你有點身在福中不知福。」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啊!不說這個你第三樣想要的東西是什麼呀?」

    「我沒有什麼第三樣想要的東西了。你的運氣好成這樣打賭我輸了。你想叫我去拍什麼預防校園暴力的宣傳片我答應你,反正你不怕我不會演戲害你賠錢就行了。」

    「這樣就乖乖認輸了?你給你弟弟妹妹買東西就不想給自己買點什麼?」

    「什麼好東西到我手裡,不出多久就損壞了或者是弄丟了何必浪費錢?」

    「話不是這麼說。我送你一樣好東西保證你不會弄壞了。第三個願望你先留著等以後想到再告訴我算我欠你的。」

    見周鴻勳說得自信滿滿,常曉墨也不由的好奇心起,「是什麼?」

    周鴻勳拉著他在旁邊休息區坐下。

    「拿紙筆出來。」

    「你要幹嘛?」嘴裡雖然這麼問,常曉墨還是乖乖從書包裹掏出周鴻勳需要的東西放在桌子上。

    周鴻勳撕了一張紙裁成正方形,手腳迅速的折了只紙鶴拿出筆在上面寫了「好運」兩上字遞給他,「拿著吧!」

    「你送我這個幹什麼?」常曉墨看著他也不伸手接只覺得奇怪。

    「你不是說因為你考試的時候複習到的題目總是考不到,到了學校也總是惹麻煩?我分點運氣給你用,這是護身符你帶著它省得你總這麼倒楣。」

    「不要不要。」常曉墨嚇得直搖手,「好運氣是多麼難得的東西你給了我你自己怎麼辦?」

    「我的好運就像太陽能一樣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放心拿著吧!」

    「你不是還希望跟我一起看看什麼叫倒楣?萬一我現在不倒楣了你跟著我還有什麼好玩的?」

    真是個天然呆的孩子。周鴻勳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好運氣雖然讓他名利雙收,但是也無可避免的帶來一堆一心只想佔便宜的蒼蠅,讓人煩不勝煩。常曉墨雖然名為掃帚星,但是心地卻比那些運氣遠遠超過他的人善良了一百倍也不止。

    一顆善良的心比什麼都要珍貴,這麼簡單的道理卻沒有多少人真正明白。

    「你在學校我又沒功夫跟著你轉悠,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再倒楣也來得及。

    拿著吧!「把東西塞進常曉墨的胸口口袋,周鴻勳拍了拍他,」你別什麼事都光想著別人,想想你自己。「

    常曉墨低頭看了看胸口,勾起嘴角,「你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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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帶著靠周鴻勳好運氣買到的禮物回家,一路上常曉墨覺得從來沒有如此揚眉吐氣過。那曾經視他如洪水猛獸的老鄰居看著他大包小包地拎著,都是一副被嚇到的表情。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常曉墨生平第一次得意地回到家。

    剛進家門就聽見父親和繼母爭吵個不休。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下去!」

    「你天天找架吵,是沒法好好過日子。」

    「是我要找架吵的嗎?明明就是你那個寶貝兒子帶楣了我們全家,他已經這麼大了讓他搬出去自己住,否則就離婚。」

    「他還沒滿十八歲,你怎麼叫他自己出去單過?你這個女人心腸也太狠了。」

    「我心狠?我心狠就不會養個掃把星在家裡這麼多年!」

    「你給我閉嘴!」

    「我為什麼要閉嘴?我偏要說你兒子就是個掃把星,天底下最倒楣的掃把星!他帶楣一家人,要是稍微有點良心的小孩早就自己死了算了……」

    「你這個臭女人這麼說我兒子……」

    一個響亮的耳光「啪」的響起,剛才還大聲痛罵的繼母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哭聲,「常百勝,你居然敢打我?我不活了,老娘今天和你拼了!」

    兩個人打成一團推來推去,家裡桌子上的碗,牆角的玻璃瓶全都倒了下來響個不停。

    常曉墨趕緊扔下東西就去勸架,「別打了別打了!爸媽你們別打架呀!」

    他人長得瘦弱哪裡拉得開兩個盛怒之下的人?

    「曉墨你別管,今天我不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女人她不知道誰才是一家之主。」

    「呸,你這不識好人心的臭男人,老娘哪裡對不起你?你敢再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掃把星邊上去點我和你爸的事不用你操心!」

    說完兩個人又扭成一團。常曉墨急得不行,回過頭看見弟弟和妹妹就站在門邊上一臉漠然地看著。

    「你們兩個別傻著著呀,快過來勸勸架呀!」

    「有什麼好勸的?」弟弟常曉福看了一眼不冷不熱地說,「哪天不要打上這麼兩回,拉得過來嗎?」

    「小妹你乖,媽最疼你你勸勸她。」

    「別指望我,我才懶得管呢!」妹妹常曉美更是不屑地從鼻子裡發出冷哼,「他們打累了自然會停手。你都拉不住我哪有這個力氣拉他們?」

    「你們……,這兩個不管事的。常曉墨真是拿他們一點辦法也沒有。一眼看到被自己扔在門口的新球鞋和新包,常曉墨走過去拎起來,大聲地叫了起來,」你們看這是什麼!「

    常曉福和常曉美回頭看了一眼,剛才還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卻在看到常曉墨手裡的東西的一剎那眼睛大放光彩。

    「是XXX的球鞋!」

    「是XXCC的包!」

    「你們勸架我就送給你們。」常曉墨高舉著手上的東西閉上眼睛大聲叫。

    「爸,媽別打了別打了,你們看哥今天買什麼回來了。」

    「快停手,快停手。」

    剛才還打成一團的父親和繼母齊齊停了下來。

    「曉墨,你怎麼會有這個?買的還是偷的?」

    「是我買的。」

    「你哪來的錢?」

    「有人找我拍公益宣傳片。」急忙從書包裡拿出那張學校叫家長簽名的文件遞給父親,常曉墨在心裡倒吸了一口冷氣,他還真的不太習慣撒謊。可是如果說出和周鴻勳打賭的事,萬一給他惹上麻煩就不好了。

    「那個老闆知不知道你做事老是不順利?」

    「你管那麼多幹什麼?」繼母一把搶過檔指著上面支付的金額,「你看清楚拍個宣傳片,人家付多少錢?你不簽字簡直就是白癡。」

    「我做事要你教?」常百勝瞪了老婆一眼轉頭看著兒子,「他會不會半路毀約?」

    「不會吧!」常曉墨勾著頭在文件上找出一條,「違約他要付十倍違約金呢。」

    「你今天給弟妹的東西就是他給你的錢?」

    「嗯,定金。」常曉墨是挺想告訴家裡人這些東西都是靠周鴻勳的運氣贏回來的,可是一旦這麼說萬一給周鴻勳惹上什麼麻煩就不好了。認識的時候雖然短,但周鴻勳對他這麼好他哪能做出沒良心的事?所以他寧可撒個無傷大雅的小謊也不想出什麼意外。

    「你還有這麼好運氣?」常百勝顯然還是有些猶豫,「還是看看清楚會不會肓什麼問題。不會到時候又要我們賠錢什麼的吧?」

    「你們慢慢看我去看書,明天要考試。」常曉墨站起身,看見。常曉福和常曉美正興奮地拿著禮物熱烈討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終於也有讓家人高興的一天了!

    第二天,常百勝夫婦經過一晚上反覆查看,覺得那份文件實在沒什麼問題,終於在監護人那欄簽了字。常曉福和常曉美更是美滋滋地穿著新鞋,拿著新包去了學校。繼母破天荒對常曉墨態度溫和還給他做了早飯,這樣的待遇簡直讓常曉墨受寵若驚,一直到了學校還有點回不過神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鴻勳給他的護身符的作用,他居然可以平安無事到達學校,平安無事的上完上午三節課。

    第四節課考試的時候,發下來的題目他居然也有複習到。這個裝在鉛筆盒裡寫著「好運」的紙鶴簡直太靈驗了!在常曉墨的心裡周鴻勳簡直如同神一般的存在!

    就在常曉墨滿心感動享受著他第一次在教室裡平安吃午餐時光的時候,早上還正常的繼母突然像發了瘋一樣地衝了進來,根本不管周圍還有其他學生看著,對著他劈頭蓋就是一頓抽打。

    「你這個掃把星,掃把星,掃把星!」

    常曉墨被打得稀里糊塗抱著頭滿教室逃竄,「我幹什麼了?」

    「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好心,好好的你會送東西給小福和小美?果然是為了害他們。」

    「他們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小福因為穿著你送的新球鞋結果在去學校的路上被車撞了,現在醫生正在急救弄不好要截肢:小美早上也被人搶包結果被人刺了一刀在腎臟,現在還在醫院搶救。你這個害死人的掃把星,你這個掃把星,他們要有什麼事我也不活了,我拉著你一起跳樓。你死了世界才會乾淨。」

    怎麼會這樣?他真的一點也不想害人,可是弟弟和妹妹怎麼會因為只是用了他送的東西就倒楣成這樣?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

    「我要去醫院看看他們。」

    「你不要去。你這個倒楣鬼如果你去了,他們說不定就死定了。」說到這裡繼母再也忍不住軟了下來,也不追著常曉墨打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們要有什麼事我可怎麼活啊,天啊為什麼要讓我遇上你這麼個掃把星啊!」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常曉墨含著淚水看著哭得一塌糊塗的繼母拚命搖頭,「我不想的,我不想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伸手扶住他,「你沒事吧?」

    這種時候居然還有人敢碰他?常曉墨面色灰白地回過頭看到來人簡直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緊緊握住他的手,「周先生救救我弟弟妹妹,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妹妹。我害死他們了!」

    周鴻勳想著昨天和常曉墨打賭的事,想過來看看他回家之後情況怎麼樣了,所以假借感謝錢校長寄還他錢包的事親自過來道謝,順便過來看看,哪知道會突然看到這樣一出?

    「出什麼事了?」周鴻勳拍了拍他,「別急慢慢說。」

    常曉墨吸了吸鼻子語無倫次,「我送了他們東西,我弟弟被車撞了,我妹妹,她也被搶了,現在還在搶救,我害死他們了。」

    「對,就是你這個掃把星害死他們了。」剛才坐在地上痛哭的繼母聽了這話突然清醒過來,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衝過去緊緊掐住常曉墨的脖子,「我要殺了你替他們償命。」

    她對常曉墨積怨已深,再加上一雙兒女齊齊出事整個人已經形同瘋狂,手勁之大簡直令人無法想像,只一瞬間常曉墨就被她掐得面色發青。

    「放手。」周鴻勳用力在她脖子上敲了一記逼使她放開雙手。

    「你是誰?」那女人轉過頭狠狠瞪著周鴻勳一臉想拚命的樣子。

    周鴻勳懶得理會她,低頭看拚命咳嗽的常曉墨替他順氣,「你沒事吧?」

    常曉墨捂著脖子搖了搖頭,好半天才緩過氣來,「沒、沒事。你快救救我弟弟妹妹。」

    「我又不是醫生我有什麼辦法?」周鴻勳本來就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順風順水的他行事本來就有幾分任性而為。和常曉墨認識雖然時間不長,眼見這孩子雖然倒楣但是心地善良,性子柔和倒是頗得他的眼緣。這個瘋女人儘管事出有因但是因為遷怒就想置常曉墨於死地,無關痛癢的人死活關他屁事,他的胳膊自然是向著常曉墨彎過去,心裡才懶得去管這閒事。

    「你有辦法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的。你幫幫我吧,求求你了。」常曉墨一聽他的話急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一邊吸鼻子一邊哀求,「我以後什麼都聽你的。

    你運氣那麼好你一定可以救他們。我求你和我一起去醫院,只要你想救你一定可以,你比醫生還要厲害。求求你了,他們要是出了事,我爸我媽和我三個人都不用活了。「

    周鴻勳看他覺得他哭得實在可憐,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又恨又無可奈何,「行了行了別哭了,去醫院看看再說。」

    常曉墨一聽這話有活動餘地,趕緊胡亂擦了擦眼淚拉著繼母指著周鴻勳。

    「他可以救小福和小美,快帶他去醫院,他是全世界運氣最好的人,你快帶他去。

    「我才不相信你這掃帚星的鬼話,你就是想害死小福和小美。」

    「我沒撒謊。你也說我是掃帚星。那世界上有掃帚星自然就有幸運星,他就是啊。有他在小福和小美才不會出事,你相信我吧。」

    周鴻勳看那女人還在猶豫,本來就極不爽的心情更加鬱悶提高嗓門,「要不要我去呀?不要我去我還省點事。」

    「要要要。」常曉墨拉著繼母拚命點頭,「你相信我,你相信我這一次吧。」

    那女人被這兩個人噱得一愣,「跟我來。」

    周鴻勳本來是閒著無聊,想找常曉墨打發一下下午時間,誰知道硬是被攤上這事心情的鬱悶可想而知啊。跟著那女人走了兩步發現常曉墨還留在原地擦眼淚,停下來問他,「走呀?」

    「我不去。」常曉墨搖了搖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我運氣不好,去了萬一出了事就慘了。」    .「有我在你怕什麼?」明明擔心弟弟妹妹擔心得要命,還要被迫留在學校,這孩子的心裡得多難受呀?還得被人辱罵指責,這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周鴻勳有種生氣又心痛的感覺,「你不去我也不去了啊!」

    「可是,我真的很怕……」常曉墨擦了擦眼淚看著周鴻勳一臉擔憂。

    「別怕,我保證你弟弟妹妹不會有事。」周鴻勳按住他的雙肩衝他點頭。

    「嗯。」常曉墨對他是百分之一百的相信跟在他後面。

    「這個掃把星不准去。」繼母一見這架勢趕緊阻止。

    「他不去我也不去。你兒子女兒出了事可別怨別人。」周鴻勳看著她勾起嘴角冷笑著。

    「可、可是……」

    「要走就現在。」

    繼母還想再說什麼,可是卻被周鴻勳的氣勢完全壓制,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三個人匆忙來到醫院。剛走到手術室門口就看到常百勝坐在凳子上,只是幾個小時不見,他幾乎一下子老了十歲臉色灰敗。

    「爸爸,你沒事吧?」

    「你!你真的是掃把星啊!」常百勝看著常曉墨搖頭,「要是你弟弟妹妹出了事,咱們一家人都不用活了。你好好的為什麼送他們東西啊?你為什麼要送他們東西啊?要不是你送曉福球鞋,他也不會在上學路上和同學玩籃球也不會被車撞;要不是你送曉美包,她又怎麼會被強盜盯上,被搶?都怪你,都怪你!」

    「對不起啊,爸,我不想的。」

    「家裡不能再留你了,等曉福和小美動完手術出來我就給你找地方,你搬出去住吧。」常百勝緩緩閉上眼睛主意已定。

    「我……我知道了。」常曉墨點點頭輕輕擦了擦眼淚。

    周鴻勳本來只是在旁邊看著,這時實在有些忍不住了,「他也是你兒子吧?

    你居然要把他趕出去,你還是不是人啊?你生了他當然要養育他,就因為他運氣不好你就要把他趕出家門,居然有你這樣做父親的?他運氣不好這就跟有人手腳殘疾一樣,你以為他自己想嗎?他比你們每一個都難受。這種事是天注定的,你有本事去罵老天爺,只會怪小墨算什麼本事?「

    「你是誰?我們家的家務事關你什麼事?」

    「我……」周鴻勳正想發作,常曉墨拉住他衝他擺了擺手,「別說了,我爸心情不好。」

    「你!」周鴻勳看著他一股無名怒火直衝頭頂,「你又不天生的小媳婦,幹什麼整天這麼委委屈屈的?他們自己出事關你什麼事?只有你才硬把這種事往自己身上扯,要我說全是自找的,一個走路不看路,一個愛顯擺愛招搖,惹禍上身憑什麼賴你呀?」

    「你也是運氣和常人不同的,你自然知道這個世界上的確有些解釋不了的事。我運氣背也是眾所周知,他們忍我這麼久受我的連累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弟弟妹妹出了事我心裡知道與我有關。我真的不想再給他們惹麻煩,不用他們說我也想搬出去一個人住。反正我生日快到了,過了十八歲人獨立也是應該的,這沒什麼好抱怨的。」

    「你倒看得很穿。」周鴻勳從鼻子冷哼一聲,「你就不怕帶黑你的鄰居?」

    常曉墨看著他然後慢慢低下頭,「當然怕。」

    「你!」本來周鴻勳說那句話完全是為了諷刺他,誰知道他居然老實地承認了,弄得倒像他在欺負人一樣。

    「算了算了,你搬我家住吧。」

    「你說什麼?」常曉墨猛的抬頭看著他一臉被嚇到。

    「我一個人住,家裡地方大,我運氣也好不怕你黑,除了搬來我這邊,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可、可是……」怎麼可以這樣麻煩你?常曉墨結結巴巴。

    「反正我也無聊,二十四小時觀察你不是也挺好玩的?」周鴻勳衝他眨了貶眼睛,「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的吧?」

    「知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等你弟弟妹妹出來,反正你們家也不要你了,你就搬來我家吧。當第三個願望好了。」

    「我弟弟妹妹還不知道情況怎麼樣呢?」

    「能出什麼事啊?」周鴻勳不以為然地「切」了一聲,回頭的時候果然看到手術室的門開了,「這不是出來了。」

    「醫生,我兒子沒事吧?」

    「手術很順利,不用擔心。」

    「謝謝,謝謝你啊!」

    「老婆,沒事了。」

    「老公。」

    看著不遠處一幅母慈子孝,周鴻勳拍了拍常曉墨,「你不去?」

    「曉福沒事就行了,我去了只會掃興。」

    「奇怪的小孩。」周鴻勳也不勉強他,抬頭看著另一邊的手術室,看見燈滅了,推推他,「你妹妹也出來了。」

    「醫生,我女兒沒事吧?」

    「手術很順利。」

    「聽到沒?」周鴻勳轉過頭,「我說沒事吧。」

    常曉墨擦了擦眼淚,吸吸鼻子,「謝謝你!」

    「我可什麼都沒做,是你太迷信運氣了。」周鴻勳伸手揉揉了常曉墨的頭髮,溫柔微笑起來,「你對你弟弟妹妹都很好,是個好哥哥。他們全都錯了,你不是掃把星,你是他們的福星。有人那麼關心他們,他們應該慶幸,還挑三撿四的。受點罪真是活該,老天罰他們不懂珍惜。」

    常曉墨低下頭臉迅速紅了起來,「只、只有你這麼說。」

    「那你搬不搬來我家住?」

    「你不嫌我麻煩不怕我倒楣,我就去。」常曉墨抬起頭衝他嘿嘿一笑,「反正我是男生,也不怕你會怎麼對我。」

    「那可不一定。」周鴻勳摸了摸下巴,瞇起眼睛故意嚇他說,「說不定我男女通吃。」

    「我才不怕呢。」常曉墨低下頭,臉紅的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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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常曉福和常曉美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醫生宣佈兩個人都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常曉墨收拾了東西真的搬去和周鴻勳一起住了。這其間常百勝也試著勸阻,說自己當時只是一時太過著急口不擇言,並不是真的想常曉墨搬出去。可是一來是繼母又吵又鬧,完全一副常曉墨不搬出去就家無寧日的樣子,二來是常曉墨去意已決,實在讓他無從挽留這事成了定局。

    在一個星期六下午,常曉墨拎著為數不多的行李跟著周鴻勳一路綠燈開回他家。不用懷疑他對周鴻勳如同神跡一般的運氣又是佩服地五體投地。

    到了周家,四百多坪米的別墅就只有周鴻勳一個人住,偌大的房子空得嚇人。

    「這麼大的地方幹什麼你一個人住?」

    「我不是找你陪我了?」

    「那之前呢?」常曉墨看著他一臉驚奇。

    「回來睡睡覺的地方,冷清不冷清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你家裡人呢?他們不和你住一起?」

    「老兩口喜歡旅遊正環遊地球呢。等一下給你看他們寄來的明信片,下次我也帶你去玩。」

    「我、我幹什麼跟你去呀?」常曉墨低下頭看著自己鞋尖小小聲地反駁他。

    「也對,你還沒滿十八歲辦不了護照。」周鴻勳拍了拍額頭,「等你成年了再說。」

    「也……也沒幾天了。」常曉墨抬頭起飛快看了周鴻勳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那你過完生日,我就帶你去玩。」

    「還得上學呢。」

    「那沒辦法了,只好等你畢業了!」周鴻勳笑咪咪領著常曉墨上樓推開房門,「你住這間我住你隔壁有事過來找我。你先休息一下我也去換件衣服,然後我們吃飯。」

    「等一下。」

    「怎麼?少東西?」

    眼見周鴻勳要離開,常曉墨叫住他,忍了半天才結結巴巴開口說,「其……

    其實,我很想幫你做點什麼事情,來……來報答你。可是我真的很怕又打壞你們家的東西。請……請問,你們家有什麼體力活,又不會賠很多錢的那種可以讓我幹嗎?「

    周鴻勳看著他,緩緩關上房間門,衝他勾了勾手指,「來。」

    「干……幹什麼?」

    周鴻勳也不解釋伸手脫下常曉墨的外套,嚇得他一聲尖叫,「你、你要幹嘛?」

    「腦子裡瞎想什麼呢?」狠狠瞪了他一眼,周鴻勳不以為然地從鼻子冷哼一聲,拉高常曉墨的袖子露出胳膊,「你看看你小細胳膊小細腿的,你能幹什麼體力活啊?我家還缺你這樣的勞力?小孩子家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可是……可是我……」

    「沒什麼好可是的,遇上了就是緣份。你說世界上最幸運的我遇上了老是倒楣的你能發生什麼事?誰也不知道吧!這不是挺好玩的?」

    「我覺得我能遇上你也不能算太倒楣,你一直都在幫我。我心裡特別特別感激你。」

    「少來這一套,想用感激來勾起我的內疚啊?我幫你可還是出於無聊的目的。」周鴻勳想了一會兒加了一句,「不過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太倒楣。」

    「你……」常曉墨低著頭感動得一塌糊塗,簡直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周鴻勳突然推了推他,一臉壞笑看著他,「剛才我脫你衣服你腦子裡想到什麼了?幹什麼叫得那麼……呵呵,你以為我想幹什麼?」

    「我……沒想什麼。」常曉墨轉過頭眼神遊移,自己的確被嚇了一跳,他以為周鴻勳脫他衣服還能幹什麼?當然,當然是……

    「你真以為我男女通吃啊?」

    「我不知道。」

    「你不是說你不怕的嗎?我還以為你早做好以身相許的準備了,難道不是?」

    「不,不是……」實在不好意思再聽下去的常曉墨緊緊摀住耳朵,臉紅的簡直快燒起來。

    「你看看你,」周鴻勳哈哈大笑,伸手在常曉墨的屁股上用力拍了一把,「四兩肉都沒有。人還沒長開呢!你當我戀童啊?」

    「你才沒長開呢。」常曉墨被周鴻勳笑得面子上掛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

    「行了行了,不開玩笑安心住吧!別瞎想了。」周鴻勳收住笑聲拍拍他,「你不是和我們公司簽了協議,這個就當員工福利。」

    「你那宣傳片根本就是幌子。」

    「真的假的有什麼關係?我樂意就行了。」扔下這句話周鴻勳笑著關門離開了。

    常曉墨小聲嘟嚷一句,「奇怪的人。」就開始整理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

    本來以為住進別人家裡就算沒有寄人籬下的委屈,也一定會有不得不低頭的不自在。但是常曉墨住進周鴻勳家之後卻是從來沒有的自由,簡直可以說是他活了這麼久以來從來沒有過快樂日子。

    周鴻勳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那個幌子的宣傳片他還真的出錢拍了。在電視台播出之後引起兩個相當大的反應。第一,但凡播過這個宣傳片的電台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信號中斷:第二,周鴻勳因為出資這部宣傳片關心社會問題,被提名當選年度十大傑出青年。

    閒著沒事的時候周鴻勳還經常帶著常曉墨瞎轉,到處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他們所到之外,總是兩極分化的出現完全不同的幸運與不幸,簡直就是東邊日出西邊兩人的真實寫照。

    為了報答周鴻勳,常曉墨在他們家後院花圃裡定時當園丁。好在他對人的影響力沒有影響到植物,原本亂七八糟的花圃經過他辛勤的勞動之後變得整整齊齊,花花草草長得鬱鬱蔥蔥十分熱鬧。

    那天常曉墨正坐在花圃裡清理雜草,突然聽到「晃啷」一聲,緊接著有人「撲通」一下重重的摔倒在地。

    「誰把桶放在這種地方啊?」

    常曉墨從花圃裡趕緊探出頭,只見周鴻勳的助理鄭馳航一臉狼狽地正在整埋衣服,在他腳邊正是剛才自己提水忘記收起來的鉛桶。

    他趕緊站起身道歉,「對不起鄭助理,是我剛才提水忘記把桶收起來害您摔跤了。」

    「是你那就解釋得通了。」鄭馳航點點頭。

    「我、我這就收起來。」常曉墨趕緊從花圃裡站起身。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吧。」鄭馳航衝他擺手幫他把桶拎著放到一邊,看他戴著草帽坐在花圃中間忍不住打趣他,「你準備當花農啊?」

    「像嗎?」常曉墨抬頭衝他笑,被太陽曬得有些發黑的皮膚越襯得牙雪白,「反正我也閒著,替周鴻勳整理整理幹點活。」

    「你不是快考試了?我們家親戚的孩子天天在家悶頭看書。你不要複習?」

    「我當然有複習,不過參加完高考我就不想再念下去了。我也不能老白吃白喝住在周鴻勳家裡,我得出去找份工作干。要真能當個花農也挺好。」

    「不上大學了?」

    常曉墨搖了搖頭臉上絲毫不見有什麼可惜,「我不是讀書的料,唸書也不是唯一的生路何必浪費錢。我本來都不想去參加高考,不過周鴻勳讓我一定要去。」

    「想不想去做明星啊?你的宣傳片拍得不錯,上次請來的導演還說你演得挺自然的。」

    「你別打趣我了鄭助理。」常曉墨趕緊搖頭,「上次拍那個宣傳片,導演加上現場工作人員有一半都拉肚子,一半被不同的東西砸到頭或者腳,攝像大哥還燒了一台機器。他們見到我跟見到鬼一樣會誇我才奇怪。」

    鄭馳航哈哈大笑,「可是你的確是挺自然,導演是這麼說的。」

    「反正我不去人那麼多地方工作。」常曉墨低下頭指著剛整理好的花圃,「我現在才發現,我和人不能好好相處,但對這些花花草草倒沒什麼影響。要不然我就跟周鴻勳說讓他請我當他們家的園丁得了,不知道他肯不肯答應?」

    「好啊,這個主意不錯。」鄭馳航連連點頭,「有他罩著你,你也不用擔心自己再惹什麼大麻煩。不過來了這麼久他人呢?」

    常曉墨朝擺在樹蔭下的躺椅呶了呶嘴,「他說那裡風涼,在睡覺呢。」

    「他倒會享受。」

    「你找他有事?要我去叫醒他嗎?」

    鄭馳航衝他擺擺手,「也沒什麼大事。我有個遠房親戚是個挺出名的看相大師。他聽我說了你們兩個挺好奇,想拉你們過去玩玩。他住的地方風景挺不錯,如果你們要是都閒著也不反感這些,不如過去玩玩。」

    「我做不了主,我得問周鴻勳。」常曉墨指了指睡得正香的男人,「他去我就去。」

    「要是他肯去,等你考完試我就去準備。」

    「我運氣很背,你親戚會不會介意?」

    「他替人相命什麼人沒見過?很多人都慕名去找他,不是有點來頭的還見不著他呢。」

    「這麼厲害啊?」

    「還行,那張嘴挺能唬人。」

    「他能替人趨吉避凶,一定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在常曉墨的腦子裡頓時浮現出一位慈眉善目長者的形象。

    鄭馳航乾笑兩聲,「善良?也、也許吧。」

    見他笑得勉強常曉墨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搭腔,話題到這裡結束。

    睡在樹下的周鴻勳動了動胳膊,伸了個懶腰睜開眼睛半夢半醒的叫了一句,「曉墨,給我倒杯水。」

    「來了。」常曉墨站起身急忙跑回屋子。

    鄭馳航走到周鴻勳跟前從上往下俯視他,「真是山中無日月,寒歲不知年啊!老闆你倒是逍遙得很。」

    周鴻勳睜開眼睛,「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休息天嗎?」

    「不是公事。我上次不是和你說過我有個遠房親戚是個挺厲害的相面大師,他想請你和曉墨過去他那兒玩幾天,不知道你賞不賞臉?」

    周鴻勳坐直身子打了個呵欠,「有人請為什麼不去?等曉墨考完試就去轉轉。」

    「我也這麼想。」

    兩人等了一會兒,突然聽到房子裡一聲轟響。鄭馳航一臉詫異地看著周鴻勳,「什麼聲音。」

    「大概又是打破什麼東西了。」周鴻勳無所謂地說。

    「呃……」

    「周鴻勳,你要的水來了。」常曉墨氣喘噓噓端著一杯水,身上濕得如同剛從游泳池裡撈上來一樣渾身滴水。

    周鴻勳接過水喝了一口,「你跳游泳池裡給我弄來的這杯水吧?怎麼有本事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不小心把水龍頭擰壞了,廚房都淹了。不過剛才我已經關上閥門了。

    就是關閥門的時候不小心摔壞了一些盤子。「

    「沒事,等一下叫人來修修,打掃一下就好了。」周鴻勳伸手拍拍他,「去換衣服吧。」

    「對不起啊。」

    「無所謂,你難道沒有發現嗎?每天只要讓你盡情發揮一下你的破壞力,晚上的時候你身上楣運磁場就要平靜很多。適當的破壞一下對你有好處。」

    「你真會安慰人。」常曉墨被他說得哭笑不得,擠干衣服上的水,「我去換衣服。」

    天天和這樣的人住在一起無聊是不無聊了,不過危險還真是蠻危險啊。鄭馳航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剛才摔痛的膝蓋。

    「現在你覺得每天生活得怎麼樣?」

    周鴻勳轉頭看著他非常得意地咧開嘴,「非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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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常曉墨高考那幾天,周鴻勳為了怕他不能平安到考場,天天自己開車送他到校門口。雖說常曉墨沒想進大學繼續讀書,但是填志願的時候和周鴻勳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填一下XE大學的植物系。周鴻勳的意思是考得進就進,考不進就想辦法塞進去;常曉墨心裡的意思卻是考歸考,不管考中沒考中他都不想再繼續念下去了。填志願只不過是因為周鴻勳非逼著他選暫時穩住他。

    本來應該在這種時候陪著他的父母卻換成了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反而明明是陌生人的人卻對他比至親的親人還要關心還要好,著實讓他非常的感動。周鴻勳讓他根本不用擔心學費什麼的,但是畢竟兩人非親非故已經欠了他這麼多,常澆墨覺得自己臉皮再厚也沒辦法再接受這樣的好意。他現在就想趁著暑假找一份能賺點錢又不會給別人惹麻煩的工作,至於上學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一連三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沾了周鴻勳的好運氣,常曉墨居然沒出什麼大意外的結束了考試。最後一門功課結束的時候他收好東西走出教室,居然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站在不遠處等著他。

    「爸,你怎麼來了?」

    「考試完了?」常百勝看著他面有愧色,「爸爸想帶你去吃一頓好的慶祝下。」

    常曉墨看了看時間。他已經和周鴻勳約好要一起出去吃飯,雖然也有很多話想和常百勝說,但是……

    「下次吧,今天我和朋友約好了。」

    「你是在生爸爸氣嗎?那次你弟弟妹妹一起生病住院,我是太擔心了才會說那些話……而且你也知道你媽,她那種脾氣唉……」

    「沒事的,爸,你別想太多了。」常曉墨反過來安慰常百勝說,「我不是因為生氣才搬走的。我知道我給家裡惹了挺多麻煩,我真不想再連累你們。而且我現在過得挺好的,周鴻勳很好相處,我給他惹麻煩他也不生氣反而覺得好玩,是一個挺有意思的人。你別擔心我,我真的沒生你氣,真的挺好。」

    「那你連跟爸爸吃飯都不去?」

    「我先跟朋友約好了。」

    「可是……」

    常百勝還想再說什麼,常曉墨一抬頭就看見周鴻勳在馬路對面衝他招手。

    心裡不由雀躍,幾乎連一刻也不想再等就想奔過去和他見面。

    「爸,我過去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匆忙告別了常百勝,常曉墨一路急奔沖周鴻勳小跑過去。

    等他氣喘噓噓的跑到他跟前,已經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你幹嘛跑得這麼急?」

    常曉墨彎著腰,雙手撐在膝蓋上用力的呼吸,好半天才抬頭看著周鴻勳。

    背著陽光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是也因為這樣讓人有種周鴻勳籠著一層耀眼光圈的錯覺,就這樣盯著他常曉墨忍不住笑了。是啊,為什麼跑得這麼急暱?

    一邊是滿懷歉意只想和兒子吃頓和好飯的父親;一邊卻是天天見面隨時可

    以慶祝但毫無血緣的陌生人。自己居然毫不猶豫選擇飛奔到他的身邊,連一刻也不想耽誤。真的只想快點享受那份輕鬆快樂以及淡淡的喜悅和不可言傳的幸福感覺。

    「你真的男女通吃嗎?」沒有回答周鴻勳的問題,常曉墨反問他。

    稍微愣了一下周鴻勳哈哈大笑,「說不定。要是遇著順眼的管他公母,吃了再說。好好的幹什麼問我這個?愛上我了?」

    常曉墨跟著一起笑,「誰會不愛幸運星?」

    「說得對。」拍了拍他周鴻勳勾起嘴角,「走吧。」

    兩人吃完飯又去了附近一家遊藝廳玩遊戲機。因為常曉墨以前根本不敢出入這種地方,現在有周鴻勳陪著自然玩得不亦樂乎。

    雖然他運氣差,玩一會兒要麼死機要麼就GAME OVER,不過周鴻勳卻是完全不樣。他選的遊戲無論哪一樣都贏,很快就吸引來一堆人的注意。

    「哇,實在太厲害了。」

    「剛才這個人玩押寶的時候也是一下子全中。」

    「他到底是什麼人?」

    人群中發出議論紛紛的聲音。

    周鴻勳看了看四周,不知不覺他和常曉墨身邊已經聚集了一圈人。這樣引人注意,再想繼續玩下去也很難盡興。

    「我們回去吧。」

    「嗯。」

    兩人正要準備離開,人群中傳出一個不屑的聲音,「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運氣好的傻瓜。」

    運氣好到會被人當成只倚靠運氣一事無成的傻瓜,對別人而言可能是求之不得,對周鴻勳卻是莫大的污辱。

    沒等他反駁,身邊的人已經氣得臉通紅對著人群大吼一聲,「別自以為是了,他才不是什麼只靠運氣的傻瓜。他有多聰明你根本不知道,有本事你和他比比看,你什麼都不能贏他。」

    人群中的聲音本來只是隨口發洩一下酸葡萄心理,突然看到常曉墨擺出一副準備吵架的樣子嚴陣以待也無心戀戰,含糊的說了幾句「本來就是」然後迅速離開。

    常曉墨對著他的背影依舊氣憤難平,「你有本事把話說說清楚,誰是傻瓜?

    我看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笨的傻瓜、混帳!「

    周鴻勳目瞪口呆地看著平時一副小媳婦樣的常曉墨居然激動成這樣,實在有些意外。

    「你怎麼這麼激動?」

    「他罵你我當然生氣。」常曉墨說得理所當然,「他根本不知道你是怎麼樣的人就隨便說你是傻瓜,最傻的人明明是他才對。你是我見過的運氣最好的人,也是我見過最聰明心底最好的人。不管是誰罵我都無所謂,但是說你不好就不行。」

    「我有這麼好嗎?」周鴻勳被這毫無理由的崇拜說得有些飄飄然。

    「你是最好的。」常曉墨雙臉放光,眼神之中有著無限的崇敬和些許羞澀,使得原本一直平淡的臉色泛起紅暈,生出別樣風情。

    周鴻勳心情大好,忍不住越看常曉墨越是順眼。原來這小子長得也挺可愛的。而且被一個人毫無理由的信任竭盡全力的維護,這種感覺真的很妙不可言。

    一種微妙的感覺在兩人都不曾發現的時候漸漸發生。

    六月中,周鴻勳和常曉墨收拾行李,跟著鄭馳航一起去見他的遠房親戚,順便度個短假,替常曉墨慶祝十八歲生日。這中間常曉墨收到了常百勝寄來的生日禮物,一張銀行卡,卡上有為數不多的一筆錢。家裡情況常曉墨也清楚,這筆錢應該是父親的私房錢。不管怎麼說,他們畢竟是父子,常百勝能做到這樣對他來說已經夠了。

    三個人開著車往目的地走越走越偏,風景也越來越好,空氣明顯比城裡清新跟多。周鴻勳當司機的好處就是不會遇上紅燈、塞車這種讓人鬱悶的情況,當然車禍更不可能發生了。所以鄭馳航很有自知之明坐在副手席上,而整個後座讓給了常曉墨。

    閒著沒事的時候,鄭馳航給常曉墨洗腦,「等一下見了我那個親戚,他要說什麼難聽的話你可別介意,他說話很直,很多人找他算完命都恨不得去自殺,簡直覺得人生一點希望也沒了。」

    「我知道我倒楣,我不會介意的。」

    周鴻勳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鄭馳航,「原來你是騙我們過來的,現在才跟我們說這些?」

    鄭馳航也不否認只是不停歎氣,「我也沒辦法,我被他纏得頭痛得要命,都怪我自己多嘴和他提到你們兩個人。他最喜歡研究命數,對於像你們兩位這樣奇特命數的人怎麼可能放過?不見上一面是死也不會甘心的。我被他纏得實在沒辦法,不把你們找來我就活不成了。」

    周鴻勳和常曉墨聽他大歎苦經忍不住大笑。

    「他這麼想見我們,為什麼自己不來找我們?」

    鄭馳航長長歎了一口氣,「他腿腳不方便,下一次山要費很大的事。我再不拉你們過來,他就真的要自己下山了。」

    「對不起,我隨口問的,我不知道……」

    「沒事。」鄭馳航回頭給了常曉墨一個安慰的表情,「千萬別在他面前露出這種表情,他最討厭別人同情他,會翻臉的!」

    周鴻勳不置可否地扁了扁嘴,「你可真是我的好部下,好朋友。青天白日你把我送到一個脾氣古怪的算命大師這裡來度假,真有心。」

    「我說了,我不帶你們來他就要自己去。你們好手好腳也就多走兩步路。

    還有好吃好住好招待,難道我還害了你了?「

    「先說好,話不投機我可拔腿就走。」周鴻勳透過後視鏡看著常曉墨,「你也是。誰要給你氣受你也別忍著,聽見沒?」

    「噢。」常曉墨看了鄭馳航一眼,衝他抱歉地微笑。

    「至於嗎?,」鄭馳航無可奈何地搖頭,「老母雞護小雞啊你?」

    「要你管?」

    三個人說說笑笑,開了一段路開始上山。山路極窄僅容單車上山或者下山。一邊靠山體無可借路,另一邊是連護欄也沒有的斷面。山路陡峭旋轉而上,偶爾有一塊比較寬的地方是兩車相遇時會車之用,看得叫人心驚膽顫。

    周鴻勳哼著小曲毫不在意地開車上山,偶爾還探頭往山下看說上一句,「這兒風景真不錯。」之類的話。嚇得常曉墨連大氣也不敢出。就這樣他居然連一輛下山的車都沒遇上平安開到目的地。

    「居然被你親戚找到這麼漂亮的地方真不錯。」下了車靠在車邊上,周鴻勳看著四周鬱鬱蔥蔥的樹木忍不住感歎,「你說我們把這塊地買下來,開發旅遊怎麼樣?」    .鄭馳航一邊把行李拎下來一邊潑他冷水,「別想。這些地全是我們那個親戚祖上就傳下來的私人財產。求他們家看面相的人連最上頭的都有,除非你耍手段,否則他們家的地你碰不到。」

    「耍什麼手段?」周鴻勳自從做生意以來還不記得自己用過什麼不入流的手段,今天被鄭馳航一提倒勾起了興趣。

    「用你的好運氣就算作弊。」

    「切!」簡直莫名其妙周鴻勳不以為然。

    常曉墨一邊幫著拎東西一邊聽他們說話,聽到好玩跟著傻笑。周鴻勳一把拉過他,「曉墨,你評評理。運氣是天生的這怎麼能算卑鄙手段?根本不能算犯規吧?」

    「曉墨,你別怕他。比賽講公平公開公正。他用別人沒有的東西去達到自己目的怎麼不算犯規?怎麼不算卑鄙手段?」    ,「那是我天生的。」

    兩個人都拉著常曉墨評理,他只是笑也不說話。拎著東西慢慢往後退,不想摻這趟混水。兩個人越爭辯越來勁,已經忘記了來的初衷。就連有陌生人出來也沒留意到。

    常曉墨本來還看他們吵架看得正起勁,頭一回有個坐輪椅的年輕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他身邊。似乎也來有一會兒了,正冷冰冰的看著他不由嚇了他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來人大約二十出頭的樣子,長得異常俊美,五官極其精緻,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但是膚色青白明顯血氣不足。特別是他的眼睛,眼眸比咖啡色還要再淺一些,如同陽光下的玻璃珠子,盯著人看的時候讓人有種幾近窒息的錯覺,似乎五臟六腑都被他看透了,讓人不由的害怕。

    「你是常曉墨。」來人緩緩的開口,聲音如同整個人的感覺一樣清冷。

    「我……是。」常曉墨嚥了口口水點點頭。

    「真差。你是我見過最背的人。你年幼就喪母,父親破產,你身邊沒有朋友。兄弟姐妹也都不敢和你親近。咦,你現在的運勢很奇怪,明明應該天剎孤星,為什麼現在又不是?居然讓你遇到貴人了,奇怪?」來人把常曉墨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伸出手,「我是嚴皓玄,你可以叫我嚴師父,或者嚴大師。」

    「嚴、嚴大師!」常曉墨戰戰兢兢地和他握手。嚴皓玄不以為然的推動輪椅,緩緩向周鴻勳靠過去。在看見他的時候發出一聲驚呼,「天啊,居然真有這樣的人。」

    「他是誰?」周鴻勳一轉頭就看見嚴皓玄圍著他上上下下打量,連連搖頭發出驚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小皓,你嚇到人家了。」站在旁邊的鄭馳航扶住他的輪椅提醒他,「你不想他們一來就被你嚇跑吧?」

    「小航,你看到那個人沒?你看他的額頭,你看他那條靈犀骨,他是我見過面相最好的一個人。太不可思議了!但是最讓我不能理解的是,你看到他的姻緣沒有?按理說像他這樣好運的人應該命中子女雙全,可是……」

    「休息一下,他們會住好幾天。」鄭馳航轉過身和他面對面,順便擋住他追著周鴻勳的視線,再一次提醒他,「別太急會嚇到人家。」

    「真不可思議,太奇怪了……」

    「休息一下。」鄭馳航搖了搖頭毫不妥協。

    嚴皓玄看著他然後無可奈何點了點頭,緩緩閉上眼睛,「那我們進去吧。」

    眼見鄭馳航推著那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走進屋子,連行李都沒拿。周鴻勳一頭霧水問身邊的常曉墨,「他誰啊?」

    「嚴大師。」

    眼見常曉墨一臉崇拜,周鴻勳頗不以為然地拎起行李,「蒙你呢,傻瓜。

    我看那人挺像神經病。「

    兩個人走進鐵門,一條鋪著青石板的小路直通主屋。兩邊都是一人抱的古木,可見年代久遠。怪不得鄭馳航說這裡是那個算命世家祖上留下來的,光看這些參天大樹就覺得根本不像人家反而更像古寺。

    走在他身邊的常曉墨向他靠了兩步,四處張望了番,「這裡真安靜。」

    「要再弄個鐘敲敲就像寺廟了,你說他會不會請我們吃素?」周鴻勳沖常曉墨眨眨眼睛忍住笑。

    「不會吧?」常曉墨瞪大眼睛看著他信以為真。

    見他那呆樣周鴻勳更想逗他,「聽說古時候的亂葬崗就是在寺廟附近。你說要是這裡真是以前的寺廟,會不會到處都是……」

    周鴻勳邊走邊說,突然發現剛才還緊緊挨著他的常曉墨不見了人影,一回頭只見他站在剛才的地方一動不動。

    「幹嘛呢?」

    見他不動周鴻勳只好折了回去,「你……」

    「我腿嚇軟了。」常曉墨抬頭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哈哈哈哈。」周鴻勳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笑聲在幽靜的山裡傳得特別遠,驚起一群不知名的飛鳥,發出高昂的叫聲飛向天邊。氣氛的確有些詭異。

    常曉墨再也不能忍耐,驚呼一聲扔下東西就撲到了周鴻勳身上,像只無尾熊似的吊住他,「我最怕鬼,最怕鬼了!」

    周鴻勳無可奈何搖頭,「逗你玩呢。剛才你也看到了那個蒙你的大師在這裡住了這麼久,要有鬼人家早就搬走了,膽子真小。」用力拍拍常曉墨的屁股,「快下來,重得要死。」

    常曉墨吊著他歪著頭看他,臉一點點地紅了起來,「現在我長點肉了沒?」

    周鴻勳愣了一下,然後再一次放聲大笑,「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我什麼也沒想。」常曉墨被他笑得臉通紅,迅速拎起扔在地上的行李急急忙忙向前走,卻因為走得太快而一下子絆倒在地上。

    周鴻勳開始還大笑,後來看常曉墨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以為他摔痛了,趕緊跑過去,「你沒事吧?摔傷哪裡了?」

    常曉墨也不說話只是低著頭。過了半天一顆接一顆的淚水接連不斷往下掉,滴在面前的青石板上。

    「真的摔痛了?怎麼好好的哭起來了?」周鴻勳蹲下身子逗他,「喂,摔成啞巴了?」

    「誰要你對我這麼好?我又沒要你對我這麼好,反正我天生就是倒楣鬼,掃把星。早知道還是讓我倒楣到底好了。幹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讓我……你最討厭了!」常曉墨爬起身飛快地跑進屋子裡。

    留下周鴻勳完全莫名其妙站在原地,「這小子吃爆竹了?以前我不都是這樣笑他的?今天這麼生氣?」說完無可奈何搖頭,「青春期的小朋友就是叛逆啊!」

    站在門口的鄭馳航默默的看著這一切,一句話也沒說,幫著周鴻勳拎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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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吃晚飯的時候嚴皓玄的廚子做了一桌子好吃的。常曉墨悶著頭扒了兩口飯就推說坐車太累上樓去了。嚴皓玄異常興奮的圍著周鴻勳說他的面相,讓本來就心情鬱悶的他更加沒了胃口。一頓飯吃得幾乎消化不良。

    吃完晚飯周鴻勳去敲常曉墨的房門,可是敲了半天都沒人應他。剛好鄭馳航從樓梯口經過被他一把抓住。堆積了一個下午的怒火一股腦全都找到了發洩對象。

    「你說你好好的把我帶到這裡來幹什麼?你那個親戚簡直就是神經病,一直對著我念什麼天庭飽滿,骨骼清奇的屁話。現在連常曉墨也不理我了。你是不是故意害我啊?想被炒直說!」

    鄭馳航看著他,「他不是神經病他只是沉迷。他們整個家族都和普通人不太一樣。他爺爺就是靈力非常強可以預知很多事情。但是上天很公平,但凡有靈力的人身體都不好,或者就是壽命不長。他爺爺只活了三十歲就生了種怪病死了。小皓剛出生的時候身體就不好,到了五歲的時候突然生了場大病腿就壞了。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對面相瘋狂著迷,他繼承了他們家的靈力,但是要付出健康的代價,這就是命運。」

    「你說的話我都快聽不懂了。」周鴻勳哭笑不得,「到了這裡你也變得很莫名其妙。算了算了,不說了。我去廚房找罐啤酒出去散散心。」

    「廚房在一樓左拐。」鄭馳航笑咪咪地叫住他,「曉墨到了年紀,青春期可不止是叛逆,還有句話你記得吧?」

    「什麼話?」

    「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年不會癡情?青春期正值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啊!」

    周鴻勳瞪著他看了半天一揮手,「莫名其妙,聽不懂你在講什麼鬼話?」

    鄭馳航只是笑得一臉神秘莫測,非常的欠揍。

    跑到樓下拿了啤酒,周鴻勳一邊拉開一邊從後門出去。吃飯的時候他看到後門外不遠的地方有個小涼亭攀滿了紫籐,非常漂亮。要是去那邊喝酒,又涼爽又舒服正是散心的好去處。

    剛走到那邊,靠在柱子上才喝了兩口啤酒就聽到有人在小聲說話。周鴻勳探了小半個身子出去看見不遠處,很早就上樓的常曉墨居然坐在一顆樹底下低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麼。

    「臭小子,怪不得不理我,原來不在房間躲在這裡發呆。」周鴻勳剛才還鬱悶的心情看見他的一瞬間立刻陽光燦爛。他跨出扶攔正準備過去叫住他,就聽見常曉墨背對著他輕聲地自言自語。

    「我也知道我自己簡直像笨蛋一樣,明明是個掃把星還要喜歡上他。有誰會喜歡掃把星啊?可是就算是掃把星,感情的事真的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他對我這麼好我有什麼辦法不喜歡他呢?偏偏他又不喜歡我,不喜歡我他又要對我這麼好,只會讓我更加喜歡他,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啊?

    今天我還對他莫名其妙發脾氣,大概只會被他更加討厭。我不想被討厭。

    他明明說過男女通吃,也說過不在意我是掃把星,可是他為什麼不喜歡我呢?

    他不喜歡我,我也不能勉強他,可是我心裡真的很難受。我也不想發脾氣,我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周鴻勳開始還聽得一頭霧水,越到後來就越來越明白了。這個孩子他居然戀愛了。怪不得鄭馳航說他情竇初開,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他居然喜歡上什麼人了?一時之間周鴻勳分不清楚自己心裡那一瞬間冒出來的五味俱全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下意識停住腳步然後安靜的折了回去,穿過後門一路上樓,連那罐喝了幾口的啤酒也忘記拿了。

    第二天,鄭馳航帶著周鴻勳和常曉墨去附近的山上轉悠。嚴皓玄因為腿腳不方便所以沒跟過來。常曉墨顯得心事重重,周鴻勳也一臉若有所思興致不高。三個人稍微轉了轉就準備回去。回去的路上,鄭馳航突發奇想要帶他們走條捷徑。

    原本以為捷徑就是可以快點回家的路,誰知道鄭馳航實在是個靠不住的傢伙,走了半天非但沒到家,反而在七繞八繞之後冒出一句,「好像路不太對。」

    簡直讓周鴻勳無語到了極點。

    「早知道跟著我還快點。」

    淨石頭坐下來,把腳伸到溪水裡泡著露出燦爛的微笑,「好涼快!你們都來泡泡。」

    周鴻勳本來一肚子火正準備發作,見常曉墨陰轉晴也跟著轉了個多雲,「現在心情好了?」

    「昨天的事是我不對,我不應該亂發脾氣。」常曉墨低下頭訥訥地說,「我其實只是生自己的氣。對不起!」

    「沒事,你現在心情不好也挺正常。」周鴻勳在他身邊坐下,脫下鞋子也把腳泡在水裡,「畢竟……」情竇初開。最後四個字周鴻勳吞進肚子裡。伸手鞠起一捧水趁著常曉墨不備向他潑過去。

    「你偷襲……」常曉墨趕緊反擊,兩人立刻鬧成一團。剛出門時那點尷尬頃刻間蕩然無存。鄭馳航勾起嘴角,他才不會告訴這兩個人,這裡他從小待到大熟得閉著眼睛也可以摸回家。

    「你坐在那裡幹什麼?裝斯文啊?」周鴻勳撿起身邊的一塊大石頭,朝著鄭馳航身邊的水裡扔了過去,水花濺濕了他的衣服,這才哈哈大笑,「快下來一起吧。」

    「你們玩,我就不參與了……」

    眼見鄭馳航想抽身,周鴻勳哪裡肯放過他。撿起身邊的石頭就往他那邊扔,還教唆身邊的常曉墨,「一起扔他,濺他一身水看他還怎麼裝斯文。」

    「好。」常曉墨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朝鄭馳航身邊的水裡砸過去,誰知道鄭馳航被周鴻勳扔得狼狽不堪慌不擇路的往旁邊一跳,就這麼巧那塊落點不准的石頭就這樣砸到了他的腳上。

    「啊!」

    「啊什麼啊,快過去看看。」

    周鴻勳和常曉墨趕緊奔過去,鄭馳航抱著小腿摔倒在地,一頭汗的沖常曉墨擺手,「不怪你,不怪你。是我自己忘記了要提防著點。」

    「我看看。」周鴻勳蹲下身子拉高他的褲管,被石頭砸到的地方又腫又紫。

    用手按了按,雖然痛得厲害但是還好沒骨折,休養兩三天就可以走路了。

    「對不起啊對不起,我真不應該……」常曉墨嚇壞了連連道歉。他是玩得太開心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掃帚星的身份。他扔的石頭哪有砸不中人的?

    「真不怪你。命中注定今天要摔跟頭不關任何人的事。」

    「能走嗎?」

    「不能也得能啊。回去別和小皓說我受了傷,否則後果自負。」扶著周鴻勳的肩膀站起來,鄭馳航反覆叮囑他們,看常曉墨還苦著一張臉,又加了一句,「反正也不趕時間,錯了就待一會兒好了,這兒很漂亮。」常曉墨挑了塊干「特別是你,千萬別露出這種表情。」

    「我還怕他啊?」周鴻勳不以為然。

    「你別惹他,我會翻臉的。」鄭馳航垂下眼瞼,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

    「我是你老闆還怕你翻臉?」

    「現在可不是在公司。以我們的交情這點忙也不幫?」

    「你就這麼怕他?」

    鄭馳航沒解釋,只是一臉「你沒救了」地搖了搖頭。

    一直沉默著的常曉墨抬頭看了周鴻勳一眼,「鄭助理是怕大師,不過是怕他擔心而已。」

    周鴻勳和鄭馳航_起轉頭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一看就知道了。」常曉墨看了周鴻勳一眼迅速低下頭。

    三個人偷偷摸進後門,正準備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去,剛一開門就看見嚴皓門神一樣攔在面前,「幹什麼不走正門從後門溜回來?」

    「呃……」常曉墨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回頭向周鴻勳和鄭馳航求救。

    沒等兩人開口,嚴皓玄一眼看到鄭馳航皺起眉頭,「你受傷了?」

    「沒有……」

    「沒有幹什麼要讓他扶著你?」

    「只是傷了一點點……」

    「你真的受傷了?」嚴皓玄板下臉搖著輪椅衝到他面前,「你還瞞我?」

    一看這陣勢周鴻勳也懶得再隱瞞,「傷了腿。休息兩天就好了,沒什麼大事。」

    「沒什麼大事?」嚴皓玄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以為小航跟著你做事就賣給你了?你不關心他受傷,就當別人也和你一樣冷血?」

    「我、我怎麼冷血了?」周鴻勳從來沒還遇到這麼不講理的人,拉高鄭馳航的褲管,「你自己看看,他壯得跟頭牛一樣這麼點點小傷哪裡死得了?」

    「別這樣……」鄭馳航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一看到他腫起來的腿嚴皓玄臉色更加難看,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然後瞪了鄭馳航一眼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小皓,小皓……」鄭馳航叫了幾句。見他頭也不回甩開周鴻勳的手,「你害死我了。」說完一瘸一拐追了過去。

    周鴻勳攤開雙手,「這算哪回事?莫名其妙嘛!」

    常曉墨看著他,「周鴻勳你真的很笨。」

    「我覺得這裡風水有問題,到了這裡每個人都變得莫名其妙。」周鴻勳一邊搖頭一邊向樓上走過去,「我準備明天就趕緊回去,再在這裡待下去我也要變得莫名其妙了。」

    吃晚飯的時候,周鴻勳接到電話說公司準備接手的新專案已經開發得差不多了,等週一上班的時候是不是要安排個會議。這本來是鄭馳航的工作電話居然直接找到了周鴻勳這裡,他當然不高興。

    「你問我,我問誰?這種事都是鄭馳航安排的,去問他!」

    「可是……可是鄭助理的電話打不通,我想你們一起去度假,所以……」

    「所以自作聰明打電話給我?我們誰是老闆?這是我應該做的事嗎?要不要你付我工資我反過來替你打工啊?」

    「對不起,我馬上想辦法。」對方顯然被嚇壞了。

    「莫名其妙。」周鴻勳掛上電話一肚子怒氣。

    這兩天來這邊度假,先是常曉墨鬼上身的和他吵架,搞了半天是青春期少男衝動也,不知道暗戀上哪家的黃毛丫頭了。後來好不容易和好了偏偏鄭馳航又傷了腿,弄得連工作電話也不接,反而要他這個老闆反過來替他安排工作。

    這什麼鬼地方風水這麼差?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這種焦躁的感覺。

    「你怎麼了?」常曉墨看著他憤怒地大嚼面前的食物,用咬牙切齒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公司有事。」

    「哦!」常曉墨低頭繼續吃飯,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抬起頭看著他,「你、你是不是……」

    「是什麼?」常曉墨看著他然後搖搖頭,「沒事。」

    「說話不要說一半,吞吞吐吐不爽快。」周鴻勳扔下碗筷看著他,「什麼時候你在我面前也這樣扭捏了?」

    常曉墨想了一會兒慢悠悠地說,「我是在想,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

    「要不是因為我,鄭助理的腿也不會受傷,你們公司的人也不會打電話來找你。總之都是我的霉運給你惹來了麻煩,你就算生我的氣我也覺得挺正常的。」

    「你為什麼要這樣想?」周鴻勳不知道常曉墨何以會得出這樣的結論。

    「因為每個人都是這樣啊。如果不是我就不會發生這麼多事,大家會討厭我也是很正常的。而且,你開始的時候覺得無聊,可是我真的給你惹了很多麻煩,你就算現在煩我也是挺正常的……」

    「會把自己的失敗或者倒楣推給別人的人才是最無能的。我為什麼要因為自己的問題去責怪你?就算你真的會給我惹麻煩,我也絕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去解決他。因為自己不能解決就去怪你這不是太莫名其妙了嗎?或者你覺得我是這樣無能的人?」

    「可是……」

    「沒什麼好可是的,你以為我剛才生氣是給你臉色看?你以為我是這樣的人嗎?」說這句話的時候周鴻勳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嚇得常曉墨趕緊擺手,「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胡思亂想你別生氣。」

    「常曉墨會那樣想很正常,因為這是事實。」正在這個時候,嚴皓玄搖著輪椅走出來,適時打破僵局。

    常曉墨一見他如同見了救兵,急忙求救,「嚴大師我真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習慣了……」

    嚴皓玄看了他一眼,轉頭看著周鴻勳,「他的運氣真的很差,像他這樣的人早點死了也就算了。如果活著只會給別人惹麻煩,他和誰越親近誰就越倒楣。」

    「你這個江湖騙子幹什麼說這種話?」眼看常曉墨被他說得低著頭一言不發,周鴻勳怒火中燒,「我跟他一起這麼久,也不見他影響到我什麼。他還是小孩子你幹什麼說這種難聽的話刺激他?」

    「我沒刺激他我說的是事實。這次你們一起出去,小航受傷就是最好的證明。他要不想給別人惹麻煩最好早點死。」

    「那麼點小傷有什麼關係?又死不了人!」

    「誰說這是小傷?我偏說是大傷。」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

    「事實上他現在之所以還沒實質性影響到你,是因為你們關係還淺。你仗著自己運氣好所以沒事,如果你真的和他關係進了步了,你的好運氣一定會全都沒有,到時候你一定比普通人還要倒楣。」

    「什麼叫進一步關係?」

    「你知不知道人的運氣會有一次關鍵的轉折,也就是交合?如果你和他上床你一定會倒楣。」

    「你說我和他……」

    「你不信可以試一下。」嚴皓玄挑釁地看著他,「你不是一直說我是蒙人的江湖騙子嗎?你有膽子親他一口。」

    「你這個術士!」周鴻勳怒火沖天走到常曉墨跟前,「曉墨,我現在就向你證明這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別……」

    沒等常曉墨拒絕,周鴻勳迅速在他唇上親了一口,然後抬頭看著嚴皓玄,「我親了,怎麼樣?」常曉墨也張人眼睛四處張看,一切依舊什麼都沒發生。

    嚴皓玄看著他們一句話也沒說,然後突然轉過身離開。

    「哈,江湖騙子顯型了吧!」周鴻勳得意地轉頭看著常曉墨,「看見沒?什麼事電沒有。別信他的話。有我在你不用害怕,沒有什麼事我解決不了。」

    常曉墨伸手摸了摸嘴唇,好半天才緩緩話出一句話,「你剛才,親……親我了。」

    「是啊!」周鴻勳點點頭突然之間回過神來,「我……我只是想證明一下,你另信那個狗屁大師的話。」

    常曉墨低下頭,過了半天拾起眼睛看著他,輕聲抱怨了一句,「也不能亂親呀!」

    他臉色微紅語氣雖然是抱怨但是不見有多憤恨,半抬眼睛自下而上看著周鴻勳,深黑濕潤看得周鴻勳莫名其妙的心中一動。回想剛才自己吻過他柔軟的嘴唇,腦子裡頓時出現了一些極不和協的畫面。

    「那個……那個……」

    「我才不要聽你解釋呢。」瞪了他一眼,常曉墨轉身奔上了樓。

    「怎麼好像有點失控啊!」周鴻勳摸著下巴不由自主自言自語。

    已經決定離開,周鴻勳打點好行裝,出於禮貌要向那個他一點也看不順眼的嚴皓玄說一聲。走到樓下看見他門沒關,剛舉手準備敲門突然聽到裡面有人說話。

    「只是很小的傷,真的沒事。」

    周鴻勳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鄭馳航,心想還在為這個傷口嘰歪有沒有搞錯啊?換了不知情的還以為鄭馳航是不是生了什麼不得了的病了。正在心裡呲笑突然聽到嚴皓玄帶著哭音抱怨道:「就是不要你受傷,就是不要!」

    住了這麼久,周鴻勳對嚴皓玄所有的感覺就是:是個除了面相什麼也不關心,靠唬人為生的江湖騙子。突然聽到他哭了起來嚇了一跳,不由自主探頭往門裡看過去。

    只見那個脾氣古怪的男人低著頭坐在輪椅上,坐在床上的鄭馳航伸手摟住他,探著身子親吻他。那一臉寵溺的表情哪裡還有半點跟在自己身邊時的冷靜能幹,分明就是一個深陷戀愛中的癡情男人。   .原來他們是一對!周鴻勳如夢初醒。腦子裡的第一感覺居然是,那個坐輪椅的傢伙脾氣那麼古怪,鄭馳航幹什麼非要喜歡這樣的人?一邊想一邊往後退,頭一回突然看見常曉墨站在走道對面正盯著他。腦子裡突然莫名其妙的冒出晚飯時他親他的那一幕。同樣是吻,他們那淺淺地一帶而過和門內那對的濕吻還是有質的區別啊!

    正想著有的沒的,常曉墨卻像見了鬼一樣突然轉過身撥腿就跑。周鴻勳想也沒想就追了過去,穿過後門在花架之前抓住了他。

    「你跑什麼?」

    「沒跑什麼,就是……就是有點不好意思。」

    「你是說……」周鴻勳盯著他的嘴唇忍不住嚥下一口口水。

    常曉墨抬頭看著他結結巴巴地問他,「你、你幹什麼這麼看著我?」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周鴻勳沒直接回答,反問他。

    「你……怎麼知道?」

    「我聽見你說話了。」

    常蹺墨愣了一會兒,眨了眨眼睛,「那……那你喜不喜歡我?」

    「嗯?」

    「你既然聽見我說話,吃晚飯的時候你也親了我,那你是不是有一點點喜歡我?」說完常曉墨頭低的幾乎去碰腳尖,聲音也輕的幾乎聽不見,「你說過你不嫌我運氣背是真的嗎?」

    「你喜歡我?原來你喜歡的人是我?」周鴻勳簡直有一種被揍暈了的感覺,腦子裡「嗡嗡」響個不停。一時之問一直擺脫不了的莫名其妙鬱悶,如同撥開烏雲突然之間陽光燦爛起來。

    他一生幸運卻過得極其無聊,反而和眼前這個小掃帚星相處的日子頗為精彩。常曉墨雖然運氣差但是心地善良性格懦弱溫順,和他稍微有點自戀驕縱的性格天生默契。這個人人避之不及的小災星卻是他求之不得的寶貝,緣份真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情。

    「你、你到底什麼意思啊?」等了半天還沒有等到答案,常曉墨忍不住著急,抬起頭還想問個清楚,突然之間卻被周鴻勳吻了個正者。只是這一次不是簡單的唇與唇相碰,而是深深地濕吻。

    好半天,周鴻勳才鬆開他勾起嘴角,恢復以往的自信灑脫,「我說過我男女通吃,這就是答案。」

    常曉墨看著他,然後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一躍跳迸他懷裡,「誰反悔誰是豬。」

    真是孩子氣的約定啊!周鴻勳哈哈大笑,「好,反悔的是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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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那次短暫的旅遊回來,周鴻勳和常曉墨的關係正所謂是一日千里。常曉墨當然也擔心嚴皓玄的那些說詞,生怕自己和周鴻勳太親近了會真的給他惹麻煩,不敢和他太過親近。不過一來深陷戀愛之中本來就頭昏腦漲,連自己姓什麼有時候都不清楚,二來周鴻勳根本不在乎信誓旦旦的說沒事。兩個人樂得粘在一起簡直就是秤不離陀。

    不過周鴻勳公司新開發的專案事情實在多,他有心在家多待,可惜實在沒精力也沒時問陪著自己的小情人天天玩親親。很多天回到家都是深更半夜。誰說老闆都是剝削員工,自己在家數錢玩的?根本就是胡說八道。

    好在周鴻勳運氣一向好,新開發的專案一上市馬上受到好評。股東們一個個對他簡直就是讚不絕口。周鴻勳當然趁熱打鐵開發這個專案的子公司,準備藉著好評繼而推出新股。一切就緒只等時間到了宣佈就行了。

    周鴻勳終於也有時闖稍微休息一口氣,正好有時間陪常曉墨慶祝十八歲生日。原本周鴻勳的計劃是替他籌劃一個盛大的生日聚會,請上朋友下屬常曉墨的同學老師鄰居甚至路人甲一起來替他慶生。不過主角卻不願意。常曉墨不希望這麼鋪張,只希望和喜歡的人安安靜靜地過完生日,兩個人好好玩一天就行了。

    壽星最大,周鴻勳自然答應這麼簡單的要求。為了安排好兩個人當天的活動,他還精心做了計劃安排。就算只是兩個人他也希望可以讓常曉墨感受到幸福。如果曉墨不希望別人介入他的生日,那麼他就代表所有人給他祝福,絕不會讓他感覺到一絲一絲的遺憾。

    早晨出門的時候,周鴻勳穿了一身體閒裝,和常曉墨穿的無論是款式還是顏色都是一樣。兩個人明日張膽穿著情侶裝上街,常曉墨除了稍微有點害羞之外也沒太多思想掙扎。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來,兩個人都戴著寬邊墨鏡。

    周鴻勳英俊瀟灑走出來倒有幾分明星架子。常曉墨儘管和他穿著同樣的衣服,一臉孩子氣還是掩飾不住。兩個看起來與其說像情人反而更像兄弟。

    常曉墨沒查覺,可是周鴻勳卻是看得心裡七上八下。早知道穿上情侶裝也不像情侶還不如不穿。可惜這主意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要是這個時候換其他衣服根本就是出爾反爾。

    兩個人正準備出門,鄭馳航剛好過來送材料,一看他們的架式嘴快地說了一句,「你們兩個穿兄弟裝啊?」

    這句話簡直如同一根刺深深地刺進了周鴻勳的心裡。他瞪了鄭馳航一眼,一語不出拉著常曉裡就上車。

    坐上車常曉墨看著他一臉的不解,「你是不是不高興?或者公司有事?」

    周鴻勳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回了一句,「沒有,別瞎猜。」

    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本來就是周鴻勳比較強勢,常曉墨見他不太高興也就乖乖閉了嘴。兩個人出發的第一站是這個城市剛開不久的海底世界。去玩的大多是一些年輕人,當然父母帶著孩子去的更多。因為不是週末人不是很多。

    雖然剛開不久,不過好在做得也算有新意,口碑不錯。常曉墨早就想去看看,買到了門票就興奮起來。剛才車上周鴻勳的臭臉他早就拋到了九霄雲外,話也一下子多了,說著說著甚至忍不住手舞足蹈。

    本來一直臭著臉的周鴻勳看他高興成這樣,也跟著點頭微笑。

    兩人拿著票正準備進去,不遠的地方跑出一群嘰嘰喳喳的女孩子年紀都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買了票跟在他們後面。

    本來兩個人都沒太在意,因為暑假遇上出來玩的學生小妹妹也是挺正常的。雖然後面跟著一群小麻雀吵是吵了點,但是也沒什麼大影響。

    進門之後兩個人看熱帶魚。常曉墨一張臉幾乎都貼在玻璃上,周鴻勳看得覺得他真是孩子氣。伸手拍拍他,「別靠那麼近,你要喜歡看魚,我下次帶你去轉轉?」

    常曉墨抬頭看著他,偏過頭在他的手掌心裡蹭來蹭去像只撒嬌的小狗,「真的嗎?」

    周鴻勳勾著嘴角,「當然了。騙人是豬。」

    一想到兩人互相訂情時的約定,常曉墨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心裡泛起一股無以言表的甜蜜。

    就在這個時候,離他們不遠的一群小女生突然飄來一句,「他哥哥真好啊!」

    「是呀,我要是有這麼帥又疼我的哥哥就好了。」

    剛才還情意綿綿的兩個人,特別是周鴻勳在這一瞬間簡直石化。

    他們就這麼不像情侶嗎?就算穿上情侶裝也會被誤認是兄弟裝?又或者他真的大常曉墨年紀多了一點?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二十九和十八之間是超過了個位數的差別,可是他們之間就一點看不出曖昧?

    正在他內心激烈活動的時候,更讓他鬱悶的話語悄悄傳了過來,「我覺得他們不像兄弟,可能是父子吧。」

    「不可能。我看他們沒差那麼多嘛,而且他們長得也不像!」

    不遠的聲音爭吵起來,而且大有越來越響的意思。周鴻勳用力拉著常曉墨,「走。」

    常曉墨跟著他一路小跑,很多景致都沒法看也不敢反駁。一直走到幾乎快到出口他才忍不住叫住他,「再走就出去了,我、我都沒有看到……」

    「不看了!」周鴻勳拉著他往出口走。

    「你幹什麼又生氣?」

    「你不生氣嗎?他們說我是你爸爸!我有這麼老嗎?」周鴻勳轉過頭狠狠瞪著常曉墨。

    常曉墨看著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見周鴻勳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急忙止住笑伸手挽住他,「對不起對不起,我只是沒想到你會在意這個。

    你當然不老!「

    「哼!」周鴻勳冷哼一聲坐在旁邊的凳子上不理會他。

    常曉墨彎下身子,從地上抬頭往上看著他,衝他微笑,「今天可是我生日哦,誰說好要好好陪我一天的。結果從早上就開始生氣的人又是誰啊?」

    雖然理虧,但是周鴻勳還是死不認錯閉緊嘴巴一句話也不說。

    常曉墨在他臉上吹氣,「我不覺得你像我爸爸或者我哥哥呀,我知道你是我喜歡的人。」

    周鴻勳伸手摟住他讓他坐在自己懷裡,然後低下頭在兩人鼻尖快碰到的時候故意停住,「猜猜接下來我要做什麼?」

    常曉墨眨了眨眼睛臉慢慢的紅了,「這裡沒別人,不過有一群魚看著。你想做什麼都不會有問題。」

    好答案,我喜歡!周鴻勳低下頭進一步拉近兩個人的距離,吻住他的嘴唇。

    兩個人緊緊的抱在一起好半天才鬆開,常曉墨緩緩睜開眼睛,突然看到玻璃後面給魚餵食的潛水夫被嚇傻的停在那裡,趕緊拉了拉周鴻勳,「有人。」

    周鴻勳一直悶在心裡的這口鬱悶之氣此刻終於得已抒發,氣定神閒緩緩戴上墨鏡,摟住常曉墨的肩膀在他臉上再親了一口,「別管他,我們走吧。」

    遇上這樣厚臉皮的人,常曉墨也只好跟著一起裝什麼事也沒發生。

    中午的時候兩個人特意去吃長壽麵。周鴻勳特意帶他去了一家看著不起眼但是非常出名的小店。因為知道是生日的麵條老闆還特意下了特製的長麵條。

    下午的時候又去挑了生日禮物。除了早上那一點點小小的不愉快,整個一天兩個人都過得非常的開心。

    回到家的時候,,周鴻勳神神秘秘的拉著常曉墨走進房間,裡面已經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從玩具到書,從PSP遊戲機到蛋糕多得嚇人。

    常曉墨顯然被嚇到了,回頭看著他,「這、這是什麼?」

    「生日禮物呀!」

    「不是已經買了生日禮物了嗎?」

    周鴻勳摟著他,「沒錯。今天買的是你十八歲的生日禮物。房間裡的是從你出生到之前十七年裡你所有生日的禮物。你數一下剛好十七件。從今天開始以後你每個生日我都陪你過。以前沒過的今天也補送禮物。高興不高興?」

    常曉墨看著他慢慢低下頭,緊緊靠在他懷裡拚命點頭。

    周鴻勳伸手摸他的頭髮拍他的後背,「不要哭了。我雖然老得像你爸爸,但是我對你會比你親爸爸還要好。」

    這句話讓常曉墨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還在在意那個啊?」

    周鴻勳閉上嘴但是表情說明了一切,不在意才怪!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叫什麼?」常曉墨看著他忍住笑。

    「嗯」

    「別人不是一般叫你這樣的老牛吃嫩草嗎?」

    「你……」

    一看周鴻勳瞪大眼睛,常曉墨趕緊貼上自己的嘴唇,「別生氣。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別人看不出我們是情人?」

    「為什麼?」

    常曉墨垂下眼睛臉慢慢紅了起來,「我、我聽說……兩個人如果……如果親密無間了,就會自然像情人了。我、我有拿到身份證了……」最後那句話他說得實在輕,幾不可聞。但是偏周鴻勳聽得清清楚楚,胸口打鼓一樣的,心臟在這刻幾乎停擺。

    管他老牛黃牛水牛犛牛,有嫩草在面前不吃就是傻牛。

    「原來是這個原因啊!」周鴻勳瞇起眼睛,「我可不要再被別人說是你爸爸或者哥哥了哦!」

    常曉墨閉上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唇舌再一次碰到了一起。周鴻勳壓著他倒在了身後的大床。周鴻勳伸手剛準備解開常曉墨的扣子,突然窗外一道閃電劃過,轟隆一聲驚雷嚇了兩人一跳。

    暴雨隨疾風而至,周鴻勳伸手摸了摸常曉墨的頭髮,「我去關窗子。」

    看他起身走向視窗,常曉墨的心裡突然七上八下極度不安。腦子裡莫名的眺出嚴皓玄的話,「他現在之所以還沒實質性影響到你,是因為你們關係還淺。

    你仗著自己運氣好所以沒事。如果你真的和他關係進了步了,你的好運氣一定會全都沒有,到時候你一定比普通人還要倒楣。「要是真的是這樣那可怎麼辦?

    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周鴻勳關好窗子拉上窗簾坐回床上,見他魂不守舍,「後悔了?」

    「才沒有。」常曉墨搖頭,「但是我有點擔心……」

    「你還覺得你會帶楣我?」

    常曉墨低著頭,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這個世界上我最不願意帶黑的人就是你。」

    周鴻勳伸手捏他臉,「比起好運氣,我更在乎你。」

    說完這句話,他再低頭吻住常曉墨。外面狂風暴雨被關在窗外,屋了裡只餘下化不開人柔情蜜意。

    唇舌交纏的密不可分,脫掉常曉墨的衣服,他少年剛剛發育的身體顯得稍嫌瘦弱單薄,發出青白的光澤。見周鴻勳盯著他看,有些不好意思的蜷起雙腿縮在胸口,整個人抱成一團。

    周鴻勳也不阻止他,三兩下脫掉自己的衣服,伸手沿著常曉墨的腳趾頭一點一點往上摸。他摸得又輕又慢,如同拿著一支羽毛輕輕撫過,手指所到之處被觸及的皮膚輕顫,汗毛速迅速立了起來。

    等他的手指摸到常曉墨大腿內側時,常曉墨已經渾身發顫的如同一片風中落葉,緊緊咬住嘴唇不停搖頭,「討、討厭……」

    周鴻勳伸手拉開他的雙腿,露出他顫威威站立的分身,忍著笑用手在上面輕輕的彈了一下,「討厭?!你確定!」

    常曉墨還想用力合攏雙腿,但是周鴻勳不充許他這麼做,反而用力把他的雙腿拉得更開,然後低下頭在他大腿內側輕輕吻咬。

    還是童子雞的常曉墨哪裡經得起他這樣的挑逗,輕聲驚呼了一聲,突然之問射了出來。速度又快又猛,沾了一些到周鴻勳的臉上。兩人都嚇了一跳。

    「對、對、對不起。」常曉墨臉紅的幾乎快燒起來,伸手去拭周鴻勳臉上的白濁。

    周鴻勳握住他的手,自己伸手摸了一下勾起嘴角,「你真的很快。敏感成這樣?」

    「不不不……」常曉墨連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見他手足無措的可愛樣子,周鴻勳更忍不住要逗弄他,張開雙手故意把上面的白濁在他面前晃來晃去,「這是第一次射吧?不能浪費哦!」

    「你別整我了……」常曉墨扯著嗓子叫了一句,卻因為周鴻勳後面的動作而倒吸了一口冷氣,剛才的張牙舞爪一瞬間就化為烏有。周鴻勳趁著他說話分神的瞬間,手指輕輕探進了他的後穴。

    「不能浪費哦!」一邊繼續調笑他,周鴻勳一邊賣力的擴充。聽他輕輕吸冷氣的時候,低頭一遍又一遍地吻他。

    「我愛你,我不在乎運氣,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聽著愛的宣言,常曉墨含著眼淚點頭,勾住他的脖子配合他的動作抬高自己的身體,「我也是!」

    外面狂風暴雨,室內卻滿是濃得化不開的纏綿情意。

    第二天早晨周鴻勳摟著常曉墨睡得正香,隱約聽到手機響個不停。

    「搞什麼?」他無可奈何下床按下通話。

    電話那頭鄭馳航的聲音如同火燒眉毛一樣傳了過來,「公司發的新股出了問題,現在引發恐慌性拋售,剛開盤沒多久就已經跌停了。」

    「你說什麼?」周鴻勳急忙套了條褲子,「我馬上去公司。」

    「現在董事會的那些老傢伙都抓狂了,你趕緊過來。」

    「我十五分鐘之後到,你先穩住那些老傢伙。」

    「明白。」

    掛上電話,周鴻勳深深的呼了口氣,低下頭在常曉墨耳朵邊輕聲說,「公司出了點事,我得趕緊過去一趟,不能陪你,乖乖睡一會兒。」

    常曉墨累得眼皮也抬不起來,只是含糊的應了一聲就翻了個身繼續睡。

    周鴻勳勾起嘴角,替他蓋好被子拉開門走了出去。

    一離開家門,周鴻勳心急火撩開車去公司。開到十字路口的時候,跳動的黃燈轉成紅燈,他急忙踩了剎車。

    簡直太不可思議了。活了三十幾年他還是第一次遇上紅燈。周鴻勳無聊地敲著方向盤等著燈變綠,突然之間一輛車從後面硬擠著過來,來不及剎住車一下子碰上他的車子,「碰」的發出巨響。

    「怎麼回事?」

    周鴻勳來不及下車,鄭馳航的電話又過來了,口氣裡有著難得的著急,「拖不住了。董事會的老頭們抓狂了。你到哪裡了?」

    周鴻勳看著被撞得凹進去的車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撞車了。」

    「你說什麼?」

    「我撞車了。」

    「你在開玩笑?你居然會撞車?你的運氣不是一向超好?」

    「我也不知道。今天一出門就連連遇上紅燈,現在還撞車了。」

    鄭馳航在電話那頭停了一會兒,過了半天才慢慢地問出一句,「你……和小墨進展到哪種地步了?」

    「什麼哪種地步?」

    鄭馳航還沒來得及說話,電話那頭又傳來一群嘈雜的人聲,「鄭助理不好了,因為昨天的雷,公司的電腦全都癱瘓,燒了好幾台存著重要資料的電腦主機。現在怎麼辦?」

    停在路中央的車子引起了後面車子的嚴重不滿,後面的車子發了瘋的按著喇叭,還有撞車的車主也囂張地叫罵著,不遠處有警車過來的聲音。所有的事簡直亂成了一團,周鴻勳摸著額頭讓自己冷靜。

    「主機的事交給技術部,董事會你死也要再拖一拖。我現在馬上過來。」周鴻勳掛上電話迅速的發動車子,把車子停到了靠路一邊。不再理會後面叫囂的車主置疑的眼光拔腿就跑。

    事情似乎不大妙。現在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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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帖際遇]: leungmon開車的時候, 一張紙條飛進駕駛艙, 才發現原來是支票現金300Ds幣.


   第九章

    常曉墨看著牆上的時鐘,日曆清清楚楚的寫著離他和周鴻勳親熱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這期間他根本沒怎麼看到過周鴻勳幾眼。他幾乎白天黑夜不回家。公司似乎出了非常不得了的事情。

    每次問他,他都說沒事。但是電話那頭分明就時不時傳來吵架聲,甚至是摔東西的聲音,害得他也不敢再打電話過去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怕打擾周鴻勳的工作。

    儘管這樣,他還是隱約感覺到事情非常的不妙。電視裡時不時會有報導,周鴻勳似乎出現大麻煩。會不會是自己給他帶來的楣運呢?還來不及沉浸在兩個人互屬的喜悅之中,常曉墨的心情就立刻跌進了一個更深的低谷。

    一個人傻呆著,時間過得簡直就像停滯。就這個時候,常曉墨高考的成績已經下來了。真是神奇,他居然考得還算不錯,比他填志願的那所學校去年錄取分數線還高出了幾分。這簡直是他一生都沒有過的幸運。就算他不想再讀下去,可是自己放棄和不被錄取還是有著本質的區別,最起碼自尊心這塊是得到了從來沒有的滿足。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告訴周鴻勳這個好消息。可是當他拿起電話的時候,卻忍不住猶豫了起來。這種時候去找周鴻勳似乎不太合適。自己的事情比起他現在正在處理的事情實在不算什麼。儘管他們也曾經說過如果他考得不錯,是要出去一起慶祝。可惜今時不同往日,時機不對。

    歎了一口氣放下電話,這種時候無人分享對於常曉墨來說也是一件非常沮喪的事情,寂寞有時候比倒楣還悲慘。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電話居然響了。常曉墨反射的拿起電話,心臟「砰砰」

    亂跳。

    「小墨,老闆實在太忙了,他知道你今天出成績讓我打電話過來問問你考得如何。」鄭馳航的聲音透著明顯的疲憊。

    儘管不是周鴻勳,多少讓常曉墨有些失望,可是忙成這樣還惦記著他這又多少給了他安慰。

    「挺好的,不用擔心。」更何況就算不好他也不準備讀下去了,這話他並沒有說,但是卻在心裡下了決心。

    「你掛上電話去信箱看看,寄給你的卡應該已經到了。」

    「什麼卡?」鄭馳航的話讓常曉墨有些摸不著頭腦。

    「老闆給你存的錢上大學,還有生活費……」

    鄭馳航的話簡直有一種讓常曉墨墜入冰谷的感覺,過了好半天他才緩過一些輕聲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最近公司非常的不好,董事會那些老傢伙聯手想擠掉老闆,也不想想周鴻勳替他們賺了多少錢。居然一出事情就馬上要踢他走人。他最近實在沒空管你,這段時間他背得不行。你先暫時自己照顧自己,等他事情忙得稍微好一點的時候,你們再碰頭比較好,你說呢?」

    常曉墨握著電話深深地吸氣,「鄭助理你老實跟我說,他……他這麼倒楣是不是因為我的關係?」

    鄭馳航停了幾秒鐘,「是不是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果然是啊!常曉墨默默閉上眼睛,不再說話掛上電話。他想起鄭馳航說的那張卡,於是匆忙跑到大門口,從郵箱裡果然拿出一個信封,不管三七二十一撕開來一看,真是一張銀行卡。密碼寫在信封背面,熟悉的字跡正是周鴻勳的筆跡。幾個數字是他們在一起的那天的日期。還有一句很短的話,「最近實在不能照顧你,自己好好保重。勳。」

    連電話也不能打過來了,卻叫人寄來這樣一張卡。如果真的有什麼事難道不能直接告訴他?為了不去打擾他,常曉墨一直警告自己千萬不要做出不懂事的表現,就算再想見他也一直忍耐著,只是在電話機旁邊等他電話。開始的時候還能幾天見上他一次,後來就漸漸變成了電話,現在連電話也不能打了,卻寄來這樣一張卡,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和所有人一樣,他們都怕了他這個掃把星,都想離開?連自己有血緣的親人都想甩了自己,何況周鴻勳?雖然他口口聲聲的不在乎,自己也的確相信了他的話。可是那個時候他是運氣超好的幸運星,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做「背」。這樣順風順水的人,一旦好運不再只會更加不適應。就好像怎麼可能把一盆嬌蘭扔進沙漠,肯定活不了。

    常曉墨只覺得自己的心不停地往下沉,沉到最後終於重重地跌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周鴻勳只是在沙發上躺了五分鐘,突然之間就被惡夢驚醒。這段時間他實在太累,接連幾天食不定時,不要說睡覺,連上廁所簡直都是以秒做汁算時間。

    「事情又有麻煩了。」敲門進來的鄭馳航見他一頭是汗,稍微愣了一下,「你醒得剛好,我正要找你。」

    周鴻勳坐直身子揉揉額頭,「我做惡夢了。」

    「第一次吧?」鄭馳航勾起嘴角,「連惡夢都沒有做過的人,真不知道是應該讓人羨慕還是眼紅啊!」

    周鴻勳從他手上接過檔,「這也是一種悲哀。人生如果只有喜樂沒有其他情緒,又怎麼能知道喜樂的珍貴?就好像不曾努力就得到的東西,又怎麼可能瞭解那種捧在手心裡捨不得放掉的感覺?輾轉反側」求「的過程本身也是一種極難得的感受。」

    「你這麼說倒是灑脫得很。」鄭馳航搖了搖頭,「換了別人大概不會這麼想。

    畢竟一直順風順水的幸運星為了愛情卻要選擇放棄這種幸運而做一個普通人,你簡直癡情的可比溫莎公爵。人家放棄的是什麼,你老人家放棄的又是什麼啊?「

    「事情還沒結束,你就有時間說廢話?」周鴻勳抬起頭看著他,「我承認一時之間失去幸運之神的照顧我有點小小的不適應,可是就算這樣把自己的失敗推給曉墨我做不出來。反正我盡我最大的能力去爭,爭不到也莫可奈何。你有打電話給他,告訴他我最近實在抽不開身照顧他吧?」要是聽到他的聲音,真的很怕自己會忍不住不顧一切奔回家算了,在這裡硬挺什麼啊?累得要命還不見得有成效。

    「有說過,不過他似乎不太高興。」

    「那也挺正常的。」周鴻勳在心裡暗想,換了誰也會不高興。我可是剛吃完他連牙都沒剔就奔到公司來了,也沒時間好好照顧他。等忙過這一陣子再去好好解釋吧。這孩子心思重,誰讓自己老牛吃嫩草的找了個比自己小那麼多的情人呢?得拿出成熟男人的魅力來才行。

    天馬行空的胡思亂想還是趕緊結束。真的要讓他放寬心,還是乖乖把公司的事擺平,要不然那傢伙說不定又會認定自己是掃把星,覺得會被嫌棄,想上一準沒用的。只有用實力來告訴他,有胡思亂想的時間,不如在自己擺平一切的時候乖乖獻吻來得實際一些!

    一個星期之後周鴻勳終於回家。許久不見的他面色疲憊,人瘦了一圈都不止。看到常曉墨一臉擔心他,笑咪咪地拎出一隻紙袋子,「涼糕,你喜歡吃的。

    我專門買的!「

    和他一同回來的鄭馳航臉色卻相當難看,勉強擠出的笑容都僵在臉上,「你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常曉墨心裡的不安越發擴大,可是他不敢去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只好乖乖的去廚房把涼糕裝進盆子裡,等他端著盆子出現在客廳的時候,周鴻勳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常曉墨默默走到他身邊,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坐下來,很想伸手撫摸一下他頭卻又不敢。周鴻勳臉上的表情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充滿了鬱悶和不甘。

    他似乎遇到了很大的麻煩。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旁人正是自己。都是自己這顆掃帚星的存在才讓周鴻勳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到底應該怎麼做才能撫平他眉宇間的煩惱,這真叫常曉墨一籌莫展。

    就在這時電話響了起來。周鴻勳皺了皺眉頭,為了怕吵到他常曉墨急忙拎起電話,「請問找誰?」

    「你好,我是XX日報的記者,我們想給前CC集團主席周鴻勳先生做一篇專訪,問他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辭職,究竟是有什麼內幕還是被迫的呢?」

    「對不起,你打錯了。」常曉墨急忙掛上電話。可是不到一分鐘電話居然又鬼哭狼嚎地又響了起來。

    常曉墨急忙拿起電話,電話已經換了另外一個陌生人的聲音,「我是00日報的記者,我們想找……」

    「你打錯了。」

    掛上電話之後,常曉墨拚命坐在地板上喘氣。周鴻勳到底還是辭職了,怪不得他神色這麼難看。這都要怪他,都要怪他這個掃帚星,都是他做的好事!

    就在這時,追命的電話第三次響了起來,常曉墨迅速拎起電話連對方是誰部沒聽清楚就趕緊掛掉了。

    「把電話拔了吧,最近家裡是不能待了。」睡在沙發上的周鴻勳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過來,睜著眼睛輕聲說。

    常曉墨按照他的意思拔掉電話線。偌大的客廳裡頓時安靜下來。

    「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嗎?」常曉墨嚥了口口水輕聲問。

    周鴻勳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涼糕好吃嗎?」

    常曉墨站起身把裝著涼糕的盤子端過來,拿了一塊放裡嘴裡輕輕咬嚼,然後點點頭,「很好吃。」

    「那你多吃點。」周鴻勳轉過頭看著他,臉上浮起寵溺的微笑。

    「你想去散散心嗎?」常曉墨趴在他旁邊慢慢把頭靠向他的胸口,「我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你,很想你。」

    「我也很想你。」周鴻勳伸手撫摸他的頭髮,「對不起我不能出去玩。警方因為一起交通事故,要我留在本市不能出去。」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這件事和你辭職有關係嗎常曉墨飛快抬起頭,看到周鴻勳唇邊一閃而逝的苦笑。

    「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干就不幹。正好多點時間可以陪你。那天我一大早就跑走了,你沒生我的氣吧?」

    常曉墨搖了搖頭,然後坐直身子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是因為我們在一起的關係嗎?你現在的好運氣都沒有了是嗎?」

    周鴻勳衝他微笑,「沒有好運氣有什麼關係?你也知道我一直都覺得萬事太順利是一件太無聊的事情。現在不是正好?」

    「不是,才不是這樣。」常曉墨搖頭。

    說是一回事,是真的事到臨頭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讓一個從小就順風順水的人一下子陷入倒楣的深淵,任何人都會受不了那種從雲端一下子跌入谷底的轉變。

    不管周鴻勳說得是多麼的輕鬆,他眼裡那些疲憊騙不了人。他現在簡直如同一個初生嬰兒一樣,面對嚴酷的現實比常人只會更加舉步為艱。

    「嘿,真的不關你的事。」用力地按住常曉墨的肩膀,周鴻勳試圖使氣氛輕鬆一點,「當不成幸運星,也是因為我老是嫌運氣太好,老天不過是滿足我的願望而已。不當CC的集團主席,我還有手有腳也有自己的個人財產,並不會餓死或者是露宿街頭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受不了,我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常曉墨不說話,忍無可忍的淚水奪眶而出。他在心裡默默的念著,可是我沒有那麼堅強。讓我眼看著你被我連累,看著你從雲端往下跌,這種內疚我受不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要是早知道會這樣不認識你就好了。」

    「胡說什麼呢?」周鴻勳輕輕拍著他歎了一口氣,「我還是第一次當嘗試到挫敗,失落是有點,可是比起好運氣我更在乎的人是你。」

    「我們還是分手吧。也許分開一點你的好運氣就會回來了。只要不是時時跟著我這個掃帚星生活在一起,你一定也會活得更好的。」常曉墨小聲地說。

    「這種話我不想聽到第二次。」周鴻勳板下臉,「也許你會覺得我現在這麼說只是在安慰你。可是你錯了。我是真的覺得這也不過是一次考驗而已。你要相信我,就算我沒有幸運的運氣,但是我也一樣可以有讓自己不至挨餓的實力。我說過會照顧你就一定會照顧你,哪怕真有一天我倒楣到連飯都吃不上,我也一定會讓你吃飽肚子。你懷疑我說的話?」

    「不是。」常曉墨搖頭。

    可是就算你現在這樣說,真的你被我害得一無所有的時候,你一定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討厭我,甚至恨我。常曉墨知道自己一定不能面對周鴻勳那樣的目光,如果真到了這一天,他一定會恨不得從來沒有生活在這個世界上。

    「那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你是不是累了,臉色這麼難看。要上樓休息一會兒嗎?」

    「記者也許還會打電話過來,弄不好還會上門。留你一個人對付我不放心。」

    「有什麼好不放心的?連你都能被我帶黑何況應付他們?」常曉墨擠出一個難看無比的笑容,「你好好的休息,如果真有人在門口搗亂,我一定會讓他們倒足大楣回去。」

    「說得好。」周鴻勳哈哈大笑,摸了摸額頭,「我是有點累了,身心疲憊。

    我靠在沙發上瞇一會兒,不想上樓一個人待著,你陪陪我。「

    常曉墨點點頭,心裡一陣刺痛,伸手替他輕輕揉額頭,不一會兒周鴻勳就陷入沉睡。常曉墨上樓從房間裡拿了一條毯子蓋在他身上,然後趴在他身邊的沙發上慢慢閉上眼睛,淚水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流下沾濕了沙發。

    提著簡單的行李,常曉墨看著街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有些不知道自己應該何去何從。看到路邊有輛公車停著,他想也不想就跳了上去,司機很奇怪地回頭看著他,「你上來幹什麼?」

    「坐車。」

    「一輛公共汽車有幾個輪子?」司機瞪著他。

    怎麼現在乘車還要考腦筋急轉彎?常曉墨實在沒心情和他玩歎了口氣,「司機大叔,我心情不太好,我不想玩腦子急轉彎,麻煩你開車。」

    「正常的是四個輪子吧,小朋友!你看看這輛車還有幾個輪子?車、壞、了!下去!」司機一字一句地說出答案,看他還是一臉傻瓜樣,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爆胎了,明白沒?」

    「對不起,我沒注意。」常曉墨拎著行李慢慢往下走,忍不住苦笑。他就在想他怎麼會這麼好運一出門就遇到公車,原來現在的運氣變了,變成了看起來轉好了,其實每個好運背後都只會更加深的隱藏倒楣陷阱。

    就在常曉墨跳下公車的一瞬間,司機大概是看他樣子可憐,突然叫住他,「等一下。」

    常曉墨轉過頭,一頂草帽迎面扔進他懷裡。司機沒什麼好氣地說,「外面太陽挺大的,帽子送你了。」

    「謝謝。」雖然是不值什麼錢的草帽,但是可以得到一個陌生人的關懷,而且是在常曉墨的心情已經跌進谷底的時候,這種感動足以讓他流下淚來。

    只是用手背胡亂的擦了擦臉,拎著行李常曉墨再一次在這個城市裡迷路。

    與剛才不同他的頭上多了一頂陌生人送的草帽,多了那麼一點點的陌生人給予的關懷。

    快到中午的時候常曉墨又熱又渴,他隨身攜帶的錢包裡並沒有太多的錢。

    周鴻勳給他的卡他是不會去用的。再回去以前的家找常百勝幫忙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一想到家裡好不容易因為他的離開而變得平靜,他的再次介入只會讓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家庭重複老路,製造出新的麻煩。

    「你是不是想買水果?」見他站在水果攤前呆立了很長時間,攤主忍不住問他。

    「嗯?不是!」他沒多少錢可以用來浪費,水果還是算了吧。

    「看你熱成這樣,買顆西瓜回去吃,解渴。」攤主熱情地推薦,「我的西瓜很甜的。附近出了名的」水果王「講的就是我。我的水果新鮮價格公道,從來不會少秤。」

    攤主熱情的介紹只會讓常曉墨更加難堪,要不是因為這邊的水果攤涼棚比較涼快,他也不會站在這裡發愣。外面太陽毒辣辣的,但是還是不要影響別人做生意的好。

    「對不起,我不買。」說完他就準備離開。

    水果王叫住他,「等一下。你是因為太熱了來這裡躲太陽的吧?」

    「嗯。」常曉墨紅著臉點點頭,「對不起。」

    「那等太陽小點再走吧。大中午的這麼曬很容易中暑。」水果王很熱情地搬了張凳子遞給他,「沒事,中午也沒什麼人出門不影響我生意。」

    「不用了。」常曉墨搖了搖頭,不是他不領情而是他實在是掃把星投胎,對他好的人沒有一個不遭殃。他站在別人攤子前面已經很不好了,還要和攤主套交請,只會害死他。連周鴻勳這樣運氣的人都被他害得這麼悲慘,何況普通路人甲?

    「你不用客氣的。」

    「我運氣不好,坐過你的凳子只會害你。」

    「運氣有什麼好當一回事的?人還是應該靠自己的努力。像我運氣也挺一搬,家裡有一點積蓄,和人家大富大貴的人比我這種小買賣實在算不了什麼。

    可是這也是我努力賺來的。我不覺得我運氣就不好,我已經努力我活得心安理得。「

    看老闆小王一臉自信滿滿的樣子,常曉墨也說不出什麼別的話,「我的情況不一樣。」

    「看到我的對聯了沒?」水果王指著貼在攤子上的兩行字,得意洋洋地說,「我念大學的弟弟給我寫的,」不求金銀滿屋,但求無愧我心「。做人只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運氣不運氣的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反正也不是你能控制的。」

    「這倒也是。」常曉墨低下頭苦笑,「可是我真的不想再帶黑別人了,一點也不想。」

    「你想太多了。你看我們在一起說了這麼久的話,要是出事不是早就出了?

    小孩子想那麼多複雜的事情幹什麼?「攤主笑著拍了拍他的頭,在攤子上挑了顆西瓜隨手拿起乾淨的西瓜刀俐落的將西瓜一切為二,二切四,四切八,滿滿鋪了一盤子,遞給他,」天熱,吃塊西瓜解解暑。「

    「我、我還是買……」

    「別說。」水果王趕緊搖了搖頭,「傷感情的話別說,給你就吃。」

    對方實在熱情,常曉墨盛情難卻,挑了塊小的,小聲說了句,「謝謝。」

    「你想去哪裡啊?背這麼多行李怎麼像離家出走?」

    雖然不全中但也不算錯,「我想找份工作。」

    「家裡父母都知道嗎?」

    「我媽早就死了,爸爸也讓我獨立。」小口咬著西瓜,明明很甜的味道卻不知道為什麼讓人有一種想哭的澀味縈繞喉頭。

    「還有其他的親戚呢?」

    常曉墨的腦子裡跳出的是周鴻勳,可是……

    「我沒其他親戚。」

    「我表弟在郊區搞大棚水果,你要是不怕苦就去那邊幫幫忙,雖然不能大富吃飯總不成問題的。」

    常曉墨抬起頭睜大眼睛,「真的嗎?」

    水果王點點頭,「你要想去,我給他打電話。」

    事情會這樣順利嗎?常曉墨心裡沒底。腦子裡突然跳出新聞報導的什麼人販子呀,拐賣呀什麼的全是負面新聞。以他這種倒楣程度會遇上也屬於正常,遇不上大概才叫奇怪。

    「不、不用了。」

    「你是不是怕我是壞人啊?」水果王笑了起來,「我不勉強你。這裡有個電話,如果你覺得沒地方去可以找他,他姓項。」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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