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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暗黑騎士團 BY 奼紫嫣

  殉情

  魔君陛下又回到了珍珠室中,室內美人依舊,只是魔君陛下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他自顧自的坐到床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對流火說道:「坐。」

  流火也不拒絕,從躺椅上站起來,走到魔君少炎身旁坐了下來。

  剛才在大廳陪酒的第二個美女雖然看上去也頗為優雅,但如果此刻也站在流火身旁,那便絕對要露餡了。人家流火走起路來膝蓋也不彎,整個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一舉手一投足都恰到好處,果真是下天殿最美的殿主!

  魔君陛下讚歎道,心裡也有一點自豪:能看上這樣的人,起碼證明自己眼光不差吧?

  魔君陛下小小的滿足了一下虛榮心,同時心裡也有些悲哀:想自己一生作為魔族的統治者呼風喚雨、不可一世,如今愛上流火的同時,恐怕自己的末日也到了……只是末日便末日吧,反正人總是要有一死的,想自己作為一代魔王,最後落得這樣死法,倒是有幾分旖旎……

  魔君陛下自嘲的笑了笑,握住坐在旁邊的流火的手,道:「為什麼你總是不說話呢?」

  流火低下頭,道:「我不知說什麼才好。」

  魔君少炎望著流火低頭後、頸部露出的那一截雪白髮了發呆,等他醒悟過來時手已經撫上去了。

  流火並沒有反抗,他溫馴的垂下眼簾,那樣子令魔君少炎不禁想起自己曾經養過的一隻飛天虎,那飛天虎小時候便是這樣的溫馴。

  想到這,魔君陛下笑了,他問流火:「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你是魔君少炎。」流火偏過頭望著魔君陛下,柔軟的長髮順著魔君陛下的手滑過,魔君陛下又失神了。

  「我想問你,」魔君陛下一邊玩弄著流火的頭髮,一邊心不在焉的問道,「作為下天殿之主、上天殿的前任王妃,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經常出沒的地方?還有,你身上的傷痕是怎能回事?」

  「我身上的傷痕是顏白弄的,也是他把我丟在你經常出沒的地方。」流火老老實實的回答。

  魔君陛下笑了,道:「用美人計嗎?顏白這小子倒也瞭解我。也是,神族連續失去了卓青和應龍這兩個好手,實力大不如前,若不及早準備,那真的是很快就要被我帶人滅了。只是你身上的傷痕很多都是舊傷,應該不是為了蒙騙我才弄上去的吧?你跟顏白他……」

  少炎沒有再問下去了,因為他見流火低下頭,心中突然湧起一絲不忍。他低頭溫柔的在流火的額頭吻了吻,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從今以後你便安心呆在這兒,沒有人會再傷害你了。」

  說完魔君陛下站起身,對流火道:「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我的房間就在這旁邊,如果有什麼需要便搖動你手邊的鈴,我便會過來的。」

  流火也沒有挽留,他只是靜靜的坐在床邊,有一瞬間,少炎覺得流火有點不像一個真實的人,像一個美輪美奐的娃娃。

  這便是下天殿作的孽吧?少炎想起之前曾經有魔族的人曾經開玩笑似的告訴他,說下天殿的人都是盡整個神族之力而精心「打造」的,那些下天殿之子就像精美絕倫的人偶一般,交gou時更是妙不可言,只可惜魔族的人不能享用了……

  那時候少炎還天真的想,只要兩個人是真心相愛的,哪怕沒有chuang弟之事,自己也不會在意的。可正如顏白所預料的,情與欲向來都是密不可分的,只要是愛上流火了,天底下便沒人能逃過流火身體的誘惑這杯毒藥。

  果然,在一次大勝後,魔君陛下喝得酩酊大醉,跑到珍珠室裡情不自禁的要了流火幾次。事後流火並沒什麼,倒是魔君陛下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

  流火的身體就像甘醇的美酒,只要喝過一次就會令人難忘、甚者會上癮,少炎總以為每一次都是最後一次,也不是不知道這樣下去自己會怎樣,可他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對流火的yu望,而每一次又總是以昏迷告終。

  魔君陛下已經沉迷在這絕望的戀情中不能自拔了。

  有一次,他從昏迷中醒來,流火跪坐著,讓少炎的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也不知維持這個姿勢多久了。

  少炎虛弱的問流火,道:「我昏迷多久了?」

  「三天了。」流火幽幽道。

  少炎苦笑一下,看來自己昏迷的時間是越來越長了。他問流火:「你一直這樣守著我嗎?」

  流火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兒才道:「不如我們可不可以回到從前那樣的關係吧?」

  少炎明白流火所講的是回到兩人之前點到即止的關係,流火是不忍心看見自己受苦吧?自己所受的苦終於有回報了!流火他第一次說出關心自己的話……

  少炎心裡一陣激動,掙扎著翻身用力抱住流火的腰,道:「有你這句話,我就算是死也甘心了!」

  流火沒有說話,但雙手溫柔的擁著少炎的肩膀。兩個人就這樣相依相偎著,過了良久,少炎才輕輕道:「為什麼魔族就不能與神族在一起?」

  流火沉默了片刻,才道:「對不起,不是魔族不能與神族在一起,而是我這身體已經打上了強力的詛咒魔法,只要你一與我在一起,便會對你不利。」

  「那如果我捨棄魔族的力量,是不是就能和你一起?」少炎望著流火,目光中充滿了熾熱的愛。

  流火搖了搖頭,道:「就算你捨棄了魔族的力量,你身上還是流著魔族的血啊,我們是不可能……」

  少炎抬頭吻住流火柔軟的唇瓣,良久才放開流火,道:「我不准你說那樣的話!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總有辦法的……」

  辦法確實是有,那就是魔君陛下捨棄力量,捨棄生命,墮入輪迴道,去賭下一世在一起。這不但是個豪賭,還是個傻到家的辦法了,連魔君陛下都不確定自己轉世後會否找到流火,但他相信自己只要見到流火會再一次愛上他!

  只是流火會等自己嗎?

  會吧,魔君陛下捨棄一切,用盡所有去表達自己對流火的愛,流火一定也會愛上自己的!

  魔君陛下堅定的想:流火一定會愛上我是!

  在一個無月無風的夜晚,一如當初兩人相遇之時,少炎帶著流火騎著心愛的坐騎,來到魔山之巔。他親手摘下魔山的雪蓮,別在流火燦若晚霞的長髮之上。

  在魔族的傳說裡,只要把魔山之巔的雪蓮別在心上人的發上,兩個人便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永不分開!只是魔山之巔太能到達,魔山的雪蓮也太難找了,即使對強大無比的魔君少炎來說,也頗費了一番功夫才辦到。

  少炎知道以自己和流火的身份是不可能公開關係的,但他可以帶流火來到這裡,對著神聖的魔山,對著世世代代埋葬在魔山腳下的魔族先祖宣佈,從今以後,他少炎要與流火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開!

  少炎吻了吻流火如冰雪般晶瑩剔透的臉龐,朝流火笑了笑,道:「我愛你,很愛很愛,你也愛我嗎?」

  流火望著他,良久才點了點頭。

  有了流火這個承諾,少炎終於可以放心的走了。

  別問我為什麼向來冷酷無情、無所不能的魔君陛下會犯這樣致命的錯誤,我只能說,每個人一生之中都會犯錯,只是犯錯的多寡、錯誤的大小不同而已。對魔君少炎來說,雖然他一生之中只犯了一個錯誤,但這個錯誤足以致命。

  魔君陛下最後對流火笑了笑,那笑容很美,讓流火有一絲失神,就在那一瞬間,魔君少炎已經伸手狠狠的插入自己胸口,然後咬了咬牙,把那顆還在跳躍著的、強大無比的心臟撕扯下來。

  血如泉水般四濺,但很快便結成一條條鮮紅的冰柱,甚者連魔君那跳躍著的心臟也蒙上一層冰薄。少炎要的便是這效果,本來將心臟抽離的那一刻,他便要死了,可魔山之巔的寒冷令他得以與心上人再多相處一點時間,哪怕是多望幾眼也好。

  少炎顫抖著把手中的魔君之心塞到流火手裡,虛弱的笑了笑,道:「不要怕,只要你拿著這個便沒有人能欺負你……這裡面有我所有的力量,會一直保護你的。我先走一步了,你一定要找到我。」

  少炎好不容易才完完整整的說完這兩句話,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裡湧出來,他知道時間所剩無幾了,力量、溫度、生命都已隨著心臟離他遠去,好冷啊,但流火的一頭長髮如同跳躍著的火焰一樣照耀著自己,真不想閉上眼睛,真想一直望著流火看下去、看下去……

  會有這麼一天的吧,在不久的將來……

  少炎用盡全力說了最後一句:「我……愛你……」

  流火抱著少炎漸漸冰冷的屍體,手裡握著少炎那顆鮮紅的心,呆呆的跪坐在地上,始終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走到他身邊,拿起流火握在手裡的心臟,笑了笑,道:「幹得不錯,我就知道天底下能把男人騙得團團轉的就只有你!以前是我哥,現在是不可一世的魔君少炎!哼,就算力量再強,魔君少炎也不過是個男人罷了。」

  說話的人正是顏白。其實這一切都是顏白設計好而叫流火去做的專門引誘魔君少炎上鉤的圈套,包括流火所講的台詞,都是顏白事先想好而要流火去講的。魔君少炎一死,他便立刻趕到這裡採摘這勝利的果實,順便帶流火回去。

  顏白太瞭解流火是怎樣一個人了,他就是一個人偶,完美的療傷工具,再怎樣愛他也不可能有回報的,當初應龍是怎樣陷進去的,顏白實在太清楚了。只是現在看見流火這樣子,顏白心裡突然生起一絲妒忌和怨恨。

  他狠狠的一腳將魔君少炎的屍體踹開,將流火粗魯的拉起身,擁在懷中,道:「怎麼,你不會是被這傻子的行為感動得不行而愛上他了吧?」

  流火已經低垂著眼簾,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魔君少炎真傻,你這個人根本就是無情無愛的,怎麼可能愛上別人!」顏白挖苦道,雙眼卻目不轉睛的盯著流火。

  果然,流火那向來波瀾不驚的雙眼,瞳孔似乎收縮了一下。

  顏白心中的恨意更甚,他突然出手,將魔君少炎凍得發僵的屍體擊碎,寒風吹過,把那碎屑吹得無影無蹤,如同魔君少炎對流火卑微的愛一般,再也無跡可尋。

  流火甚至來不及伸手去抓,一切便煙消雲散了。

  流火被顏白抱在懷裡,迅速的離開了魔山。在路上,流火伸手悄悄的把發上的雪蓮摘下來,塞進懷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也不明白那個叫少炎的男人為何會愛上自己,更不明白少炎為什麼會對自己那麼好。

  流火知道自己是沒有情根的,所以他從來不知道愛是怎麼一回事,更不知道怎樣去回報愛,如果說當初應龍對他的熱烈愛令他不知所措,那如今魔君少炎慘烈的愛便更令他茫然了。

  只是少炎死的那一刻,他感到有什麼滾燙的東西從眼角滲出,但很快又消失在寒風中,他想就這樣抱著少炎一直坐下去。他已經很累很累了,不想動、也不想活。如果不是顏白及時趕到,估計自己也會凍死在魔山之巔吧。

  顏白雖然知道流火就是一禍水,但還是把他帶回中天殿。他一再告誡自己,與流火玩玩可以,但不要動真心,只是若感情這麼容易控制,那應龍和魔君少炎也不會一頭栽進去、最後一個比一個慘了!

  好了,魔君少炎與流火的故事便到此結束了。至於顏白與流火後來的故事了,我們有機會再講吧。

  四口之家

  陳浩終於清醒了。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見很久很久以前他還是魔君少炎時與流火的事。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看見葉嵐靠在床背上,摟著自己也睡著了,不禁欣慰的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我們總算在一起了,之前我所有的犧牲也是值得的,只是沒想到,我要回魔君少炎力量的同時,也把那個副作用弄回來了……」

  是自己大意了,從葉嵐的情況來看,似乎是一直帶著流火的力量輪迴轉世的,之前之所以沒事,是因為陳浩只是普通人一個,如今自己繼承了魔君少炎的力量,自然也會有昏眩、精力不濟之感。

  陳浩苦笑一下,心想,這個副作用還真是一個大麻煩,難道以後都要與葉嵐來個柏拉圖嗎?

  當然不行。陳浩也只不過是血肉之軀,不是什麼聖人,而且愛了葉嵐一世又一世,今世好不容易排除萬難、克服心魔在一起了,自然不能輕易放棄任何戀人間的權利!

  唯今之計只有先離開葉嵐一陣子,然後用魔君少炎的力量先發制人把那些礙眼之人都幹掉,然後把一身力量都捨棄掉。因為現在陳浩已經不是魔族人士了,只要自己身上沒有魔力,就能和葉嵐永遠在一起。只是前提條件是不能讓自己有後顧之憂,否則假如自己失去一身力量,而那幫世仇又來和自己搶葉嵐、又或是加害葉嵐,那自己豈不是毫無還手之力?

  陳浩破釜沉舟的想,反正現在已經不存在天界,也不存在神族與魔族之爭了,只要解決掉趙少龍、黎小明、應龍這三個礙眼的傢伙便行,必要時,乾脆也把那個不知是什麼來頭的釋十誡除掉、以絕後患!

  陳浩決定後心裡倒是輕鬆不少,只是一想到短期內都不能碰葉嵐,心裡又有些惆悵。與前世一樣,他對葉嵐總是有無窮無盡的yu望,以前和葉嵐在一起怕葉嵐的身體受不了,所以很多時候一晚上只做一次,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悔錯過好時候啊……

  一想到那事情,陳浩又有了反應,但考慮到自己的身體狀況,陳浩也只能緊緊的抱著葉嵐,直到天色漸暗。

  葉嵐睡醒時動了動身子,陳浩鬆開懷抱,朝他笑道:「睡醒了?」

  「嗯。」葉嵐有點不好意思,這一整天的什麼事都沒幹,就是不停的睡了醒、醒了睡,看天色已經很晚了,便問陳浩,道:「默默呢?」

  「還由阿姨帶著。」陳浩慢慢坐正身體,道,「葉嵐,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

  「這房子條件沒那麼好,而且知道你住在這的人也不少,不如我們搬去之前買的房子那裡住吧。」陳浩提議道。

  「那套房子,我已經賣了。」

  「我知道,那個真正的買主是我。」陳浩道,「那是我和你買的第一套房子,我不捨得賣給別人,所以就托人幫我買回來了。」

  「陳浩……」葉嵐眼睛有點濕潤了。

  「也許我現在說這些話有點得了便宜又賣乖,可是我真的一直都相信我們最後會在一起的。」

  葉嵐點了點頭,道:「我明白的,過去的事不要再提了。」

  「那你答應我跟我一起去那裡住嗎?我們一起在那裡重新開始。」陳浩柔聲道。

  「好。」葉嵐被陳浩說動了,另外他也怕黎小明來這裡找自己麻煩,雖然他不想追究黎小明想殺自己的事,但這個昔日的朋友有時候的做事方式是挺瘋狂的,就算自己不去找趙少龍,黎小明也會對自己趕盡殺絕。

  不過葉嵐想到曾經答應幫暗黑騎士團忙的事,遲疑了一下,便對陳浩說道:「我有幾個朋友有點事想讓我幫忙的,之前我把這裡的地址告訴他們了,我怕自己搬走了他們會不知道……」

  「沒關係,你把他們的電話告訴我,我把新地址告訴他們。」

  「嗯。」葉嵐因為不想見到應龍,連帶對釋十誡也不是很想接觸,只是出於道義才肯答應必要時幫暗黑騎士團的忙,現在陳浩代替他與那些人聯繫,他正求之不得,便從床上起來,在自己的衣服裡翻出釋十誡的名片,遞給陳浩。

  陳浩不動聲色的接過名片,對葉嵐道:「你在這收拾一下,我出去跟那個阿姨說一下,叫她也跟我們搬過去。」

  葉嵐一時間也沒想到那麼多,隨口應了一聲,陳浩便出去了。

  這回瑟瑟倒是挺盡職盡責的守著跟默默,一見到陳浩出來了,便高興的對陳浩道:「魔君陛下,剛才我按照你的吩咐已經把事情辦好了,這孩子醒過一次,我也餵他吃了奶、又幫他換了尿片,你還有什麼吩咐?」

  陳浩道:「瑟瑟,我想你繼續扮演保姆這個角色。」

  「嗯?」瑟瑟不太明瞭的望著陳浩。

  陳浩便耐心道:「我已經結婚了……」

  「啊!」陳浩還沒說完,瑟瑟便驚呼一聲,還好它自己及時摀住嘴巴,不然一定會驚醒睡熟的陳默、驚動房間裡面的葉嵐。

  魔君少炎當年可是魔族乃至整個天界的偶像,瑟瑟雖然只是一隻小小的鼻涕怪,但它也一直仰慕高貴不凡的魔君陛下。以前在天界,有一段時期神族因為連損卓青和應龍兩員大將,所以為了巴結魔君少炎,故意提出要把應龍和繼任的中天殿之主顏白的妹妹開陽公主嫁給魔君陛下,瑟瑟已經興奮得不得了,如今一聽魔君陛下已經結了婚,更是激動得差點沒尖叫起來。

  魔君少炎以前在魔族的愛慕者就不少,所以他對瑟瑟的反應也見怪不怪,他並不擔心瑟瑟會對葉嵐不利,魔族心地純良,都是些很單純的人,他們喜歡就是喜歡,不好說因為我喜歡你、我非得到你不可,或者使些下三濫的手段來破壞你們,他們只會替你高興,衷心的祝福你,所以魔族其實比神族可愛多了。

  果然,瑟瑟高興得淚眼滂沱,對陳浩道:「陛下,我太高興了……」它突然醒悟過來,指著陳默道,「這個孩子難道是……」

  「是我的孩子。」

  「啊啊啊--」瑟瑟這次學聰明了,自己摀住嘴狂喜。

  「好了,你先聽我說,」陳浩示意瑟瑟安靜下來,道,「我的妻子叫葉嵐,他前世是神族的人,不過他現在並不知道我是魔君少炎的事,我也沒打算告訴他;還有這孩子陳默,你也看到了,他只是普通人,所以無論是葉嵐還是陳默,你在他們面前都要小心謹慎,絕對不能讓他們發現一點一樣,明白了嗎?」

  瑟瑟認真的點了點頭。

  陳浩把手按在瑟瑟的額頭上,緩緩說道:「我以魔君少炎之名,與你定下契約,鼻涕怪瑟瑟,你願意成為我的寵物嗎?」

  「陛下……」瑟瑟幸福得簡直雙腿發軟。在魔族中,寵物雖然是比奴隸還不如的存在,但若是主人的身份高貴,寵物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以前的瑟瑟不過是一個下等魔族貴族的寵物,從天界逃亡到人間後,因為瑟瑟太笨,而被遺棄,成為最卑賤的無主寵物。如今瑟瑟能夠成為至高無上的魔君少炎陛下的寵物,這可不是一般的榮耀啊!

  「你願意嗎?」陳浩見瑟瑟遲遲沒回答,又問了一句。

  「我願意!」瑟瑟終於醒悟過來,大聲答道。

  一道光明從陳浩手掌洩出,因為達成了契約,瑟瑟成了陳浩的寵物,也會得到陳浩的一點點力量。雖然那力量對陳浩來說只是微不足道,但對瑟瑟、又或是對鼻涕怪一族來說,都是無與倫比的。瑟瑟幸運的成為有史以來最強的鼻涕怪。得到魔君力量的它只要願意,便可以迅速變化成任何人或物,而且想維持多久便多久。

  所以陳浩對瑟瑟說道:「瑟瑟,你以後在葉嵐和陳默面前都保持保姆的模樣,其餘時候都隨機應變,知道了嗎?」

  「是,主人!」說完這句話,瑟瑟都快幸福得要死了,不過它也沒忘迅速變成那位中年阿姨的樣子。

  「我打算搬去別的地方住,你就跟我們一起過去吧。還有,我以後有些事要做,可能會經常不呆在家裡,你要負責照顧孩子和葉嵐,如果有什麼人來找葉嵐要及時通過手錶告訴我,明白嗎?」

  「明白。」

  「你沒事就少說話,省得葉嵐懷疑,在葉嵐面前,你就叫他葉先生、叫我陳先生、叫孩子做默默,千萬別叫主人之類的。」

  「這怎麼行了?瑟瑟不能對主人不禮貌啊!」瑟瑟委屈的睜大眼睛道。

  「沒關係的,作為一個寵物,最重要是要忠心、聽話,你照我的話去做就好。」

  雖然不情願,但瑟瑟還是答應了。

  陳浩進去房間,見葉嵐已經收拾好了,也沒什麼行禮,只是幾件半舊的衣服和幾本書。

  葉嵐隱約聽到外面的瑟瑟的驚呼,便問陳浩:「沒什麼事吧?」

  「沒事,只是我告訴那阿姨,我跟你是夫妻,默默是我們的孩子。」

  「啊?」葉嵐瞠目結舌的望著陳浩,雖說如果那位阿姨在他們家打工,知道是遲早的事,但突然間被一個陌生人知道他跟陳浩之間的關係,葉嵐還是有點害羞。

  陳浩笑了,他摟住葉嵐道:「沒事,那阿姨挺開通的。不過那人有點笨,以後你就少跟她說話,她要是說什麼傻話你也別在意就好。」

  葉嵐瞥了陳浩一眼,輕輕的敲打著陳浩的胸膛,道:「你啊,人家阿姨來幫你幹活,哪有這樣說人家的。」

  陳浩也不好跟葉嵐解釋,拉著葉嵐出去,道:「來,我跟你介紹一下,你就知道了。」

  葉嵐走出房間,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中年阿姨正坐正沙發上,陳默則自己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那阿姨一見到自己便雙眼發光,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左看右看,那神情熱熾到狂熱的地步,還熱情的衝到自己面前,抓住自己的手,道:「葉、葉先生,我、我是……」

  陳浩見瑟瑟激動得語無倫次,便幫它說道:「這位是瑟阿姨,這位是葉嵐。」

  「你好。」葉嵐微笑道。

  就這樣,雖然第一次見面的氣氛是詭異了點,但一家四口總算是正式見面了。

  見過面後,葉嵐又收拾了一些東西,主要是要把放在屋子裡的父母遺像和一些遺物、證件什麼的都帶走,這一次走,葉嵐有種感覺,自己不會再回來了。

  臨走前,葉嵐環視了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心中默默念道:爸爸、媽媽,祝福我吧,這一次我一定會抓住幸福的!

  陳浩終於帶著一家子離開了舊宅,來到新房那裡。這房子之前給葉嵐的父母住過一段時間,後來輾轉回到陳浩手中後,雖然一直丟空,但陳浩添置了新的傢俱、電器,又經常請人過來打掃、通風什麼的,所以房子看上去很新,也不像舊宅那樣很多東西都壞了、不能用。

  陳浩讓瑟瑟帶著孩子住在客房,自己和葉嵐住在主臥。鑒於瑟瑟不過買菜、做飯還有其他家務活,陳浩這次便叫了外賣回來吃,同時叫瑟瑟惡補電視,盡快學會怎樣做一個合格的保姆。

  瑟瑟是鼻涕怪,即可以吃東西也可以不吃,不過為了不讓葉嵐懷疑,陳浩還是讓瑟瑟也跟他們一起吃,瑟瑟那吃相,別提多難看了。葉嵐心想,這位瑟阿姨可能真的如陳浩所說的,有點笨拙,心裡倒是對瑟瑟起來憐惜、體諒之心。這也是後來為什麼瑟瑟的怪異行為一直沒有引起葉嵐懷疑的原因。

  吃完飯,默默小寶寶也醒了,葉嵐便逗默默玩,瑟瑟盯著電視看個不停,陳浩趁機在房間裡布結界,這樣在他離開的時候別人才找不到葉嵐。

  各自忙了半夜,葉嵐和應龍總算回房休息了。陳浩等葉嵐一睡著,便對葉嵐下了昏睡咒,然後起床,換上外出服,準備行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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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浩站在自家陽台上,輕輕的跳上陽台,然後腳尖一用力,毫不費力便跳到了對面樓的樓頂。陳浩的身法實在太快了,就算是有人剛剛望向這邊,也只看到黑影一晃,然後以為自己眼花罷了。

  陳浩滿意的回頭再看看自己剛才這一跳,這樓頂離自家陽台大概是二十米的距離,這一跳對陳浩來說也只不過是小試牛刀罷了。

  陳浩目測了一下方向,開始迅速的向目的地移動。他以完美的姿態優雅的在大樓之間跳躍穿梭,風吹過皮膚,對一般人來說是火辣辣的疼,對陳浩來說卻是一種寫意。

  昔日魔君少炎快意恩仇,將整個天界踩在腳下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陳浩的血在沸騰、在咆哮,他有一種嗜血的衝動,恨不得將一方土地剷平而宣洩體內無窮無盡的力量。

  危險!

  陳浩自我警告著,及時的停了下來,站在本市有名的摩天大樓樓頂努力平息著心中興奮的情緒。

  力量就像一把雙刃劍,一方面既賜予了陳浩至高無上的力量,另一方面又給了他無法控制的危險。特別是如今的陳浩只不過是凡人一個,那怕陳浩在人類中多麼的出類拔萃,以一個人類的血肉之軀和心智,有時候也不一定能控制住魔君少炎的力量,萬一被這力量反噬,那到時候真的可能會做出無可挽回的舉動,譬如說剛才,陳浩就很想把這一片區域都夷為平地。

  盡量不濫殺無辜,這樣的良知陳浩還是有的,而且為了葉嵐,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捨棄這力量,變回平凡人一個,陳浩再也不會像剛得到魔君少炎的力量時那般無所顧忌了。

  心情稍稍平靜後,陳浩低頭望著腳下的萬家燈火和川流不息的車龍,突然有種寂寞的感覺。

  記得以前曾經和葉嵐一起去看的一部好萊塢大片,片中的男主角和陳浩一樣,也擁有無與倫比的力量,但孤獨也始終與之伴隨。不錯,陳浩是擁有他愛的人、愛他的人、需要保護的人,但他也知道,葉嵐不一定理解他現在所要做的事、就算理解了也不一定能接受。葉嵐太善良了,他一定不會主張自己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但對付某些人、要做某些事,非暴力不可。

  陳浩在黑暗中自嘲的笑了笑,風從四方八面襲來,把他身上的衣服吹得颯颯作響,他突然有點羨慕暗黑騎士團那幫人。他們雖然和自己一樣,也擁有異於常人的力量,但起碼不像自己這樣孤軍作戰。即使自己力量強大、而自己現在要做的事也無非正義,但還會覺得有些不安。

  如果自己也有盟軍的話……

  陳浩突然靈感一閃,想起一個人,也許這個人真的可以成為他的幫手……

  陳浩笑了,他改變主意,決定今晚先不找黎小明算賬,而是去找一個可能成為他幫手的人--許仙。

  許仙自從被釋十誡直言不諱的拒絕後,便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一關便是一天。期間門敲了一遍又一遍他都沒開,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他也沒聽。

  他在房間裡不停反思,越想越覺得自己傻、蠢、可笑、迂腐、冥頑不靈……

  仔細想想,其實他與法海在一起不過是一個月的時間,可自己卻用了半生的時間去尋找他。你說許仙就那麼愛法海嗎?未必。人有時候不一定是很愛另一個人,也許他只是愛這愛一個人的感覺,又也許只是為了跟自己較真、跟這段感情較真。

  對許仙來說,如果法海真的像那天那樣跟他說得如此絕,他或者早就放棄了。誰想這麼死纏爛打一個根本不愛自己的人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全世界--包括法海和許仙自己,都以為許仙對法海情深似無底洞,誰知道原來只要再往前一點點,便到底了。哎,自己這麼多年來的堅持究竟是為什麼呀?恐怕是習慣、不甘心、刨根問底罷了……

  早知如此,便一早逼著法海圖窮匕見,省得浪費自己這麼多年的時間、又白污了自己名聲!

  許仙越想越覺得沒面子,便乾脆呆在房間裡不出去。

  外面終於不再有敲門聲了,手機鈴聲也總算安靜下來。許仙想想,自己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既然法海已經跟自己講清楚了,自己也得表個態才行,就算對法海已經沒想法了,但法海始終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總不能一直讓對方吃閉門羹。畢竟,對於暗黑騎士團,許仙還是蠻喜歡的,先拋開「行俠仗義、替天行道」這些大道理不說,在暗黑騎士團裡,許仙起碼能找到自己的價值,做點自己想做而又喜歡做的事。萬一下崗了,真讓他天天去西湖釣魚嗎?

  許仙真不愧為許仙,他很快便從這千年的孽戀中擺脫出來,現實的想到了工作上問題,於是他端正了一下姿容,別讓自己看上去太落魄,使得法海又誤會自己對他有意思!

  可等到許仙走出房間時,發現法海和應龍早就不知去向,屋子裡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草,走也不告訴自己一聲!

  許仙心裡暗自不爽,走回房間翻開手機裡的未接來電,見全部都是諸葛打過來的。雖說許仙在暗黑騎士團裡向來敬業愛業,但要不就是別人覺得許仙脾氣古怪、不好相處;要不就是許仙覺得別人總是不好相處、脾氣古怪;總之,這麼多年來,和許仙能說上幾句的同事也就只有諸葛亮一個。

  於是許仙很給面子的給諸葛亮打回去了。

  「那個……」諸葛亮小心翼翼的說道嗎「許仙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許仙不耐煩道,「找我什麼事啊?」

  「其實不是我找你,而是代理團長找你,」諸葛亮老老實實回答道,「他說既然你這裡不方便他便和應龍在其他地方住了,又叫你有什麼事便打電話給他。我說許仙啊,你真的沒事吧?」

  「你不會以為我又會為那個法海--哦,應該叫釋十誡的人做傻事吧?」許仙就知道別人會怎麼想,所以才覺得沒面子。自己多傲的一個人,就因為跟這個法海糾纏不清,結果便無端被人看低了幾百年,以後還要跟他在一個單位裡低頭不見抬頭見,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說自己幾百年後又被甩了……

  想到這許仙不禁有點頭皮發麻,心裡更是不爽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諸葛亮連忙賠笑道。

  他知道許仙是個敢愛敢恨的人,他既然是不愛了,也便不愛了,只是像許仙這麼好強的人,在暗黑騎士團裡背了這麼多年的癡情名聲,現在說跟法海掰了,團裡的人肯定不信。就算團裡的人不會當著許仙的面說,許仙心裡也不好受吧?

  想到這,諸葛亮又安慰許仙,道:「你也別想太多了,清者至清,別人也不會說你閒話的。」

  「哼,」許仙冷笑道,「那也得看他們敢不敢說才行!」

  「你啊,做人太有性格有時候會吃虧的,圓滑一點不好嗎?」諸葛亮勸道。這是他的真心話。在暗黑騎士團裡面,各式各樣的人都有,不過諸葛亮就喜歡許仙的直來直去,但這也是許仙的缺點,不是人人都像諸葛亮那樣真心的欣賞許仙的,有一些人妒忌許仙的天賦,還有一些人則一直想把許仙從技術組組長的位置上拉下來。

  這便是官場上的兩大毛病,「槍打出頭鳥」,「踩著別人的肩膀上」!許仙是有本事,但做人太直,早就得罪了一幫人,要不是前任團長姜子牙愛才,八面玲瓏、「好好先生」的諸葛亮又一直暗地裡幫他,許仙早就被人扯下馬了。

  許仙對諸葛亮的好心一點都不領情,反而冷笑道:「我幹嘛要看那些人的臉色?我知道團裡很多人都看不慣我,特別是那些這幾年才來的,可我就是這樣,以前是、以後也是,我不會為了討好他們而委屈自己的!」

  「哎,算了,不談這個,」諸葛亮歎了口氣,道,「我打電話給你,還想轉達一下代理團長的指示。」

  「什麼指示?」

  「團長擔心你的心情不好,決定放你一個月的長假。」

  「什麼?」許仙一聽便來氣了,「他法海憑什麼要放我的假!他是什麼意思?」

  「許仙,你先冷靜些……」諸葛亮還沒說完便被許仙打斷。

  「冷清個頭!我在暗黑騎士團幹了幾百年,從來沒休過假,憑什麼他釋十誡一上來便停了我的職!?再說了,要是沒有我,我現在管的活誰來做?!」許仙越說越激動,大有去跟釋十誡理論的勢頭。

  「許仙你聽我說!」諸葛亮低喝一聲,道,「就算釋十誡的決定是錯的,但他始終是暗黑騎士團現在的頭,他叫你停職你便只有停!這是命令,沒得商量!」

  許仙再氣也知道諸葛亮說得沒錯。他好不容易將怒氣稍稍平息,問諸葛亮道:「我休假了,誰來頂我的活?」

  「劉亮。」

  「劉亮?那個技術官僚?」許仙一聽死對頭的名字,又來氣了,「我在做這事的時候,劉亮爺爺的爺爺還沒出世呢!他以為自己在斯坦福讀過幾年洋書就很了不起?竟然用他來頂替我,簡直是奇恥大辱!行,讓我休假是吧?我乾脆不幹了!」

  說完也不等諸葛亮回話,便把手機直接關機。

  其實暗黑騎士團裡面並不是全部都是像釋十誡、應龍這樣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其中也不乏像劉亮這些沒有特殊能力的技術人員、管理人員或者後勤人員。他們把現代科學應用到古老的暗黑騎士團的方方面面,譬如現代化的管理、現代化的裝備等等,這些人與其說像個帶點傳奇色彩的「暗黑騎士」,不如說是像個朝九晚五的「公務員」,多多少少帶了些現代人的懶散、浮躁、急功近利和追逐名利的個性,因此常常被許仙這些無慾無求的「老人」譏諷為「官僚」。

  劉亮在暗黑騎士團裡面也算得上是個人才,只是他的做法與許仙截然不同。許仙的做法更科幻,劉亮則更科學。許仙是文人相輕的本性,對劉亮很看不慣;劉亮則是官癮太大,老想把許仙從技術組組長的位置扯下來自己上。

  這次釋十誡由於不知道自己跟許仙攤牌後,許仙會有什麼反應,所以出於謹慎,才讓許仙休個長假,劉亮趁機獨攬大權。釋十誡也沒想到自己出於好心的決定會激化了許仙與劉亮的矛盾,讓事情無法挽回。

  許仙最愛惜暗黑騎士團的這份工作,沒想到會被釋十誡這禿驢還有劉亮這小屁孩(劉亮其實也三十好幾不小了,不過在許仙這千年老不死眼裡確實是小屁孩一個……)逼走,越想越怒,一氣之下把手機砸在地上,又狠狠的踩了幾腳洩憤。

  突然,屋子裡傳來一把陌生的聲音,道:「何必跟手機過不去,真那麼生氣,你不如來幫我?」

  後續

  許仙嚇了一跳,他的能力並不低,畢竟是得了白素貞一半修為的人,卻連這個說話的人什麼時候進來的也不知道。更可怕的是,這個人的力量掩飾得非常好,離許仙這麼近的距離,許仙都絲毫察覺不了此人的一丁點力量,這一點連釋十誡、應龍他們都辦不到,可見此人的修為真是非同一般!

  許仙定了定神,回過頭去看,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就站在他面前。男人的相貌並不像應龍那樣出眾,氣質也及不上釋十誡,可站在你眼前,就是有種能讓你無法忽視他、甚至吸引你目不轉睛看著他的魔力。

  「你是什麼人?」許仙問道。

  「我叫什麼並不重要,」陳浩笑了笑,道,「重要的是我能讓你一展才華,不用再呆在原來的地方受氣。」

  許仙冷冷道:「我從來不跟可疑的陌生人打交道,你請回吧。」

  陳浩笑了笑,也不急著說服許仙,而是走到沙發前,把堆在沙發上的雜物清理開,找了個位置坐下,對許仙道:「你不用急著拒絕我,不妨先看看這個。」

  說完陳浩指了指許仙放在隱蔽處的針孔攝像機。

  許仙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昨天晚上,在這屋子裡,釋十誡講了一個十分有趣的故事,可惜你當時在房間裡面,沒有聽見。剛好你的攝像機放在這裡,你可以把那一段翻出來看看。」

  「你怎麼知道我這攝像機是一直開著的?」許仙道,事實上這是他留的一個小心眼。因為之前釋十誡突然出現在許仙面前,許仙在驚喜之餘,也想知道釋十誡的一舉一動,所以便偷偷把這個攝像機放置在這裡。後來他與釋十誡之間徹底玩完了,許仙一時之間也沒想起這些,如果不是這個叫陳浩的傢伙提起,恐怕自己就要把已經錄進電腦裡面的東西給刪了。

  只是這個攝像機是經過許仙特殊改裝的,哪怕是釋十誡、應龍這樣感覺敏銳的高手也感覺不出,可陳浩卻輕而易舉的發現了,許仙不得不有點吃驚。

  許仙再轉念一想,不禁微微變了臉色,道:「你昨晚一直就在這兒?你究竟是什麼人?」

  許仙這樣問是有道理的,須知昨晚在這裡的除了釋十誡和應龍這兩大高手外,還有自己佈置的儀器和加強結界,只要有外敵入侵,哪怕是有只蒼蠅飛近,他們都能察覺到,可在這樣密集的防衛之下,居然有人不但潛進來了,還偷聽了不少事,這個陳浩真的厲害到令人恐懼的地步。

  「你放心,我對你一點惡意都沒有,相反,我還很真誠的想跟你合作。你也不用這麼快就拒絕我,先把那錄像看完,再考慮一下也不遲。」

  許仙滿腹狐疑的看了陳浩一眼,然後走到堆著幾台電腦的飯桌前,打開連接攝像機的那一部,從電腦裡翻查出昨天晚上的錄像,開始看了起來。

  一開始許仙也只是抱著可看可不看的心情去看的,沒想到越看越放不下。

  許仙從來沒想過,應龍、葉嵐還有那些他不認識的人之間的前世是如此糾纏,更沒想到在自己所不知道的遠古時代居然會有這麼一個天界、人家、冥界之間並行的時代。不過這畢竟是別人的事,與自己無關,真正與許仙相關的,還是葉嵐帶著陳默離開後的事。

  只見葉嵐走後應龍失落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釋十誡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師弟,你也不用太傷心了,感情這種事是不能勉強的,既然葉嵐不喜歡你,你便放棄吧……」

  釋十誡還想語重心長的勸下去,應龍突然將釋十誡按在自己肩膀的手打落,望著釋十誡冷笑道:「師兄,不要跟我說這些大道理,你根本就是個不懂愛、不會愛的冷血動物。你以為我不知道嗎?這麼多年來惹得人還算少嗎?除了許仙以外,還有青蛇、燕赤霞、甚者師傅……可你對他們又做過什麼?既然不愛就不要招惹別人,招惹了別人就要負責,拒絕也是一種負責任的態度,你這麼拖來拖去的算什麼意思?不是每個人都像許仙那樣傻乎乎的等你幾百年就等你一句對不起便算數的,要是我早就跟你翻臉了!」

  釋十誡皺著眉頭,道:「我好心勸你,你無端端的拿我的事來說做什麼?」

  「我不想看見你道貌岸然的給我說教!為什麼你傷害別人幾百年甚者上千年便什麼事也沒有?我只不過是傷害了葉嵐一次,他便如此記恨我、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就是因為你這種偽君子在做戲!」應龍實在是無理取鬧得很,他現在純粹是仗著釋十誡對自己好,便將被葉嵐拒絕的怒火發洩在釋十誡身上,一拳打在釋十誡身上。

  釋十誡也不躲,生生受了應龍一拳,臉色頓時一白,還後退了一步,才慢慢將氣息調勻。

  「怎麼樣?師兄,要不要跟我打一架?」應龍還不識好歹的調戲道。

  偏偏釋十誡脾氣實在太好,不但不生氣,反而歎了口氣,柔聲道:「好了,我知道你心裡難受,葉嵐這事先放一放,過兩天師兄再想辦法幫幫你,可以了吧?」

  應龍臉色稍晴,對釋十誡笑道:「真的?」

  「是啊,師兄什麼時候騙過你,」釋十誡認真道,「反正葉嵐一個人帶著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身邊還有顏白、冥少離的轉世之人在虎視眈眈,他不投靠我們還能怎麼辦?」

  「師兄,」應龍一把摟住釋十誡,道,「你對我真是好!雖然你對別人是偽君子了些,不過你對我真是好得沒話說!」

  釋十誡也不推開他,而是又歎了口氣,道:「你知道便好,別再任性了,知道嗎?」

  「師兄,」應龍鬆開手,望著釋十誡,道:「我一直有件事不明白,很想問你。」

  「什麼事?」釋十誡淡淡道。

  應龍盯著釋十誡,一字一句道:「師兄,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你是不是喜歡我?」

  許仙突然暗下暫停,他實在是聽下去了。

  許仙身體微微顫抖著,只覺得事情怎麼會變得如此荒謬。

  自己對法海那幾百年的執著究竟算什麼呀?這也算了,畢竟自己已經揮劍斬情絲,跟釋十誡徹底拜拜,但釋十誡連跟許仙攤牌的理由都是假的,這就有些過分了--不,應該是非常過分!

  你法海可以不愛我許仙,但絕對不可以這樣糊弄我!

  說什麼「這一輩子注定是要在清修中度過」、「你對我再怎麼好,我都無法回報你,所以到此為止吧」……這些全是屁話!瞧瞧吧,看看他對應龍是什麼樣子的!?有求必應、千依百順,罵不還口、打不還手!哪怕是情人也做不到啊!

  夠了,就算是沒有聽到法海親口說出那句肯定的話,許仙也明白應龍對釋十誡是特別的,釋十誡可以對不起天下所有人,包括他許仙,但絕對會對應龍一個人好。這樣的感情,實在令許仙覺得自己可憐又可笑。

  他突然問一直坐在旁邊沉默寡言的陳浩道:「你究竟是什麼人?不要告訴我你又是天界什麼人的轉世?」

  陳浩苦笑道:「不巧,我正是那個魔君少炎的轉世。」

  「果然,」許仙笑了笑,道:「你要我幫你?那你想要什麼?征服世界?還是毀滅地球?」

  陳浩聳聳肩,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所要求的並不多,我只想能和葉嵐兩個人幸福的過一輩子而已。」

  許仙皺了皺眉頭,不相信道:「就這樣簡單?」

  「簡單嗎?」陳浩苦笑道,「可我覺得一點也不簡單。」

  說完他把自己和葉嵐眼下還不能在一起的情況簡單的跟許仙說了一下,然後道:「這下你明白了,表面上我要跟葉嵐在一起好像很簡單,但實際上確是困難重重的。別的不說,單是剛才釋十誡對應龍說的那番話你也聽到了吧?你覺得應龍和釋十誡會放我和葉嵐在一起嗎?」

  「呵呵,」許仙也笑了,「你還真是倒霉,要得到葉嵐的人就必須放棄強大的力量,但放棄強大的力量,就會被一幫強人搶走葉嵐,所以你必須先用強大的力量除掉所有的絆腳石,然後再捨棄力量和葉嵐在一起……只是,」

  許仙說到這話鋒一轉,冷笑道,「我為什麼要幫你?就因為法海喜歡的不是我而是應龍,所以我就要因妒成恨幫你啦?如果你是這樣想的話,恐怕你要失望了,我許仙不是這樣狹隘的人!我就算是惱,也只惱釋十誡一個,跟暗黑騎士團無關,若我現在離開團去幫你,那便是叛團,這個我絕對不做!」

  暗黑騎士團的秘密

  陳浩笑了笑,道:「許仙,你恐怕是誤會了。我要你幫助我,只是對付釋十誡、應龍、趙少龍、黎小明這四個人,而與其他人無關。」

  許仙搖了搖頭,道:「釋十誡現在是暗黑騎士團的代理團長,應龍是暗黑騎士團的後起之秀,若我幫你除掉他們兩個,那暗黑騎士團便垮了。」

  陳浩想了想,道:「許仙,你對暗黑騎士團的瞭解到底有多少?暗黑騎士團真的是由姜子牙創立的一個為民除害的組織那麼簡單嗎?」

  許仙一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之前曾經對暗黑騎士團的歷史研究過,發現它並非你所想的這樣單純。」陳浩並沒有說假話,在決定與葉嵐復合之前,他曾經打算把暗黑騎士團當作玩具一樣打發時間,自然是下過功夫研究的,包括潛入暗黑騎士團的數據庫,結果也讓他發現這個組織的水可真是不是一般的深。

  許仙沉默了片刻,道:「你何出此言?」

  「我曾經到過暗黑騎士團的武器庫,被我發現了一樣有趣的東西。」陳浩微笑著,問許仙,「你知道古代傳說中,一隻叫夔的怪獸嗎?」

  「知道。」許仙也是個飽讀詩書的優秀知識分子,對中國古代這樣赫赫有名的怪獸他自然是清楚的:「傳說中國東海上有一座『流破山』,夔就居住在此山之上。夔的身體和頭象牛,但是沒有角,而且只有一條腿,渾身青黑色。據說夔放出如同日月般的光芒和雷鳴般的叫聲,只要它出入水中,必定會引起暴風。在黃帝和蚩尤的戰爭中,黃帝捕獲了夔,用它的皮製作軍鼓,用它的骨頭作為鼓槌,結果擊打這面鼓的聲響能夠傳遍方圓500里,使黃帝軍士氣大振、蚩尤軍大駭,最後大敗。」

  「說得好,只是這怪獸其實並非如傳說中說的那樣可怕,他在我眼中其實是個性格豪爽、又愛喝酒的男人。」

  「你認識夔?」許仙驚訝道。

  「不但認識,還很熟。」陳浩苦笑道,「夔其實不是什麼怪物,而是與魔君少炎關係不錯的土族首領。他啊,確實是身體和頭象牛,但只不過是長得醜了些;只有一條腿,是因為之前跟神族的應龍作戰時被應龍砍的,不過他也不甘示弱的砍了應龍的臉一刀,給應龍那張俊臉上留下一條猙獰的刀疤。夔這個人真的不錯,可惜死得太慘了些,你也知道黃帝這個人沒什麼本領,真正厲害的是卓青。夔在魔君少炎死後不久,因為競爭魔君失利,被新任的魔君冥少離廢了武功,又將他一家流放到人間。夔的爭名奪利之心早就沒了,一直隱居在偏僻的地方,沒想到被卓青抓來殺了。你說卓青他把夔殺了也沒什麼,偏偏他還要剝他的皮做成軍鼓,用他的骨頭作為鼓槌,將夔的靈魂困在這軍鼓裡足足幾千年,身體被人捶打、靈魂被鼓聲吵擾不得安生,而這一切,不過是為了當年夔砍在應龍臉上的那一刀,你說這個卓青是不是很狠?」

  許仙若有所思的沒有吱聲。

  陳浩便繼續道:「我當時看見老朋友的下場如此淒涼,也唏噓得很,所以把他的靈魂從鼓裡面釋放出來前跟他多聊了幾句,結果被我聽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原來這個暗黑騎士團並非姜子牙設立的,而是由卓青設立的,這個組織從皇帝時代便存在,姜子牙只不過是從周朝開始找出來的傀儡罷了,暗黑騎士團真正的統治核心也不是姜子牙,而是卓青所創立門派的弟子。暗黑騎士團設立的宗旨也不像你想的那樣崇高,由始至終,暗黑騎士團都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保護應龍!」

  「閣下也太能扯了吧?暗黑騎士團做過的好事何止千萬,難道全部都是為了應龍一個人?」許仙拍桌子怒道,若陳浩所說的是事實,那不但自己所做的事情全無意義,還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要維持暗黑騎士團這樣一個龐大的組織,最好的方法便是打著欺世盜名的旗號,所以為這個社會做一兩件好事也是必須的,權當賣廣告。只要能與當權者合作,便不但能得到各種各樣的支持,還能將組織滲透到國家的各個角落,久而久之,人們便會以為暗黑騎士團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除暴安良,便不會懷疑它其實也有私心,也會渾水摸魚做些不見得光的事!」

  「胡說八道!」許仙冷笑道:「我還真想聽聽暗黑騎士團究竟做了什麼不見得光的事!」

  「你學富五車,應該知道虛耗吧?」陳浩問道。

  許仙點了點頭,陳浩便接著說道:「虛耗說中記載,可以給人招來禍害的惡鬼。傳說虛耗身穿紅色的袍服、長有牛鼻子,一隻腳穿鞋著地、另一隻腳掛在腰間,腰裡還插有一把鐵扇子。實際上,這都是暗黑騎士團的人篡改的,虛耗不但長得不醜,還風流倜儻得很。當年他可是有魔族第一美男子之稱的風族首領。虛耗不但人長得不錯,也很機靈,見冥少離與神族勾結後,便主動帶著風族的人來到人間,只是他一直不肯聽命於暗黑騎士團,所以一直被暗黑騎士團的人追殺。但虛耗修為極深,暗黑騎士團的人一時之間也奈何不了他。後來暗黑騎士團當時的實際首領鍾馗便相出一個毒招,他先偷偷的潛入唐玄宗的夢裡,讓唐玄宗夢見到一個小鬼偷盜了自己地玉笛和楊貴妃的香袋,玄宗叫住小鬼,小鬼自稱叫『虛耗』、喜歡偷盜他人的財物,也能偷去他人的歡樂、使他變得憂鬱。唐玄宗醒後大怒,命人不顧一切的追殺虛耗,甚者不惜動用當初武則天從西域請來的聖物佛骨舍利,有了這寶物相助,鍾馗自然如虎添翼,他不但把虛耗殺了,剷除了異己,還將虛耗撕成兩半吃掉,把虛耗的力量據為己有。事後又利用輿論,把虛耗描繪得醜惡不堪,以至於世人均以為虛耗便是如此。」

  「哼,你所說的這些都是無法查究的,我憑什麼相信你?」許仙不以為然道。

  陳浩道:「他們所做的事情本來就是背著人偷偷進行的,當然無法查究。可我要問你一句,既然暗黑騎士團以替天行道為己任,為何還會任由白素貞、小青、還有其他的妖精存活在世上?」

  許仙馬上答道:「那是因為妖精也有好壞之分,我們不想一棒子打死。」

  「是這樣嗎?」陳浩望著許仙道,「狐狸精蘇妲己禍國殃民,為什麼暗黑騎士團不殺?還要讓姜子牙故弄玄虛的把她救下。那是因為整件事都是他們指示的,因為紂王不肯和他們合作,所以便拍蘇妲己用美人計去暗算他,把紂王弄下台,然後扶持聽話的周武王上台,為此,他們還不斷派人幫助姜子牙,所謂的《封神榜》裡面的故事便由此演變而來。這也是為什麼姜子牙後來會為了長生不老而選擇成為暗黑騎士團團長的緣故,而他們也需要姜子牙這樣一個有能力的人來替他們出面處理組織的事情。還有白素貞和小青,她們因為一己之私害死金山寺裡面多少人,恐怕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她們是好的妖怪嗎?只怕未必,傳說裡面說她們做了多少好事,這裡面的水分恐怕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的。但對於這樣一對作惡多端的妖怪,暗黑騎士團卻放過了,這是為什麼?」

  「呵呵,」陳浩冷笑道,「不過是看在白素貞和小青二人與魔族不沾邊,又頗有修煉的天分,乘機賣個人情,好日後利用罷了。」

  這回許仙沒吭聲了,其實他也很清楚白素貞和小青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只是因為當年那件事自己也牽涉其中,所以一直沒有想過為什麼暗黑騎士團會放過這兩隻蛇妖,如今聽陳浩說了那麼多,他也發現暗黑騎士團這個組織有點古怪了。

  只是許仙同志這個人還是很有原則的,有疑問是一回事,自己日後可以慢慢找答案,不代表現在就要答應陳浩幫他。

  於是許仙對陳浩道:「你跟我說這麼多也沒用,即使暗黑騎士團有私心,但它只要也能為黎民百姓做好事,這點小小的私心也便可忽略不計了。」

  「像暗黑騎士團這樣一個根深蒂固的組織,一旦有了私心是很可怕的,今日它可以為了自己而做好事,那麼一旦有需要讓它做壞事呢?」陳浩意味深長道,「難道你還覺得這點小小的私心可以忽略不計嗎?」

  「巧言令色、危言聳聽!」許仙低聲喝道,「就為了你這影子都看不見的假設,我就要背叛暗黑騎士團,為你做事嗎?」

  陳浩對許仙笑了笑,道:「我是不是巧言令色、危言聳聽你可以先把後面的錄像看完了再說。」

  「你!」許仙臉色一變,陰冷道,「你看過這錄像?」

  陳浩也不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道:「是啊,之前你在房間思前想後,我也不便打擾,所以便看了一點,結果還真被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許仙想起之前看到的釋十誡與應龍的曖昧,身體又開始顫抖了,他強忍住洶湧澎湃的情緒,讓自己的心情稍稍平靜些,道:「是究竟是什麼秘密?」

  陳浩道:「既然我這人專門巧言令色、危言聳聽,那我就不說了,你還是自己看吧。」

  許仙望著陳浩,見他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知道他是不會說了。心裡一方面不想再看到釋十誡對應龍那麼好,一方面又想知道事情的全部,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後,許仙終於繼續播放這錄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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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笑

  畫面裡又出現了釋十誡與應龍二人。

  因為許仙設計的這款攝像頭與一般的攝像頭不同,它是可以把三維圖像拍下來,再經過電腦處理,力求把當時情景的最真實一面展露出來,因此,現在畫面上能清晰的看見釋十誡的面部表情。

  釋十誡聽了應龍那個問題也不回答,只是表情平靜的望著應龍。

  無可否認,釋十誡長得很漂亮。和讓人驚艷的應龍不同,釋十誡除了漂亮,更多了一種高雅的氣度,加上他平時對誰都是低眉順目的,越發讓人覺得釋十誡人品好、品格高,對他說的話、做的事一點都不懷疑,就算是做了對不住別人的事,也只要他露出痛苦的表情,也會讓別人感到他沒有錯,錯的是自己一般。

  這也是為何許仙會對他這麼多年來欲罷不能,昨天又會被他一席話說得放棄的緣故。

  此刻,釋十誡幽幽的望著應龍,把那個臉皮出奇厚的應龍盯得都有點掛不住了,只好顧左右而言他,道:「嗨,你就當我是開玩笑,就當我什麼話都沒問、沒問好了。」

  其實對於向來好色的應龍來說,他又怎會沒發現自己的師兄釋十誡長得秀麗動人至極,可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沒對釋十誡出手,不是因為「兔子不吃窩邊草」,應龍對自家師叔燕赤霞尚且出手,何況自己師兄?!

  他只所以一直按兵不動,主要還是因為釋十誡身上那種一本正經、慈悲為懷的出家人氣質。釋十誡這個人,總能讓應龍有種莫名的畏懼感,好像只要站在釋十誡面前,自己便永遠是低人一等的學生、而釋十誡就是高高在上的老師一般。你叫應龍面對著這樣的釋十誡如何能有情yu?

  只是應龍你說當什麼話都沒問是沒用的,說出口的話就像是潑出來的水,「覆水難收」,釋十誡心道,應龍這人雖然看上去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實際上心細如髮,剛才他問的問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估計早就這樣想,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罷了,既然如此,自己乾脆也有話直說,好讓應龍明白自己的心意。

  想到這,釋十誡坦然道:「師弟,你對我無需如此,有什麼問題直接問便是了。」

  應龍想想也是,師兄對自己向來千依百順,可他對自己實在太好,讓應龍不禁要自作多情的想,釋十誡是不是對自己有意思?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應龍還真有點毛骨悚然,所以他對這個師兄總是信任與提防並存。今天一時順口把這心事說出來,又迫於釋十誡的的目光把疑問收回,想想實在窩囊,又見釋十誡確實一副開誠佈公的樣子,便放下對釋十誡又敬又怕的心情,對釋十誡笑了笑,道:「既然師兄也這麼說了,我便直問了:師兄,你是不是因為喜歡我才對我好的?」

  應龍本來便長得萬中無一的美貌,加上為人向來風流,眉宇間自然帶了幾分輕佻的神色,雖然對釋十誡是無那勾引之心,但這一笑看上去倒也有點含情脈脈,縱是許仙從電腦上看去也覺得應龍似是在跟釋十誡放電一般,把許仙看得直冷笑。

  雖說許仙已經割捨掉對釋十誡那不應有的感情,但習慣使然,他對釋十誡還是有點那麼捨不得,這下子突然看見應龍對釋十誡露出這樣的笑意,感覺就像自家老公當著自己的面子被勾引一般,恨得牙癢癢。

  許仙本來想著釋十誡為人向來嚴肅自省,即使應龍對他放電(其實只是許仙自己瞎想,應龍根本沒那意思),釋十誡也只會冷面以對。可誰知道釋十誡既然向應龍也回以一淡淡的微笑,把許仙看得直吐血。

  「姦夫□!」許仙冷笑道。

  釋十誡那生得極好的容貌由於平時不拘言笑,總給人不易親近之感,如今這淺淺的微笑,雖然不燦爛,但因為少有而彌足珍貴,倒顯出釋十誡笑容之美了。想當初許仙便是在斷橋上因釋十誡這一微笑而一見鍾情的,可除了之後那一個月的蜜月外,許仙便沒再看見釋十誡如此笑了,如今突然看到,並且這笑容不是因為自己而是為了應龍綻放的許仙看在眼裡,心裡越發不是滋味,真想把電腦砸爛算了。

  過去

  只見釋十誡微笑道:「師弟,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喜歡你呢?」

  應龍一愣,有點尷尬,釋十誡這話是什麼意思?哪有像他這樣問回自己的?哎,釋十誡這人木訥又不解風情,如果他真的不喜歡自己,自己倒也算是逃過一劫!

  於是應龍隨機應變笑道:「我自作多情嘛,師兄說不是便不是了。」

  釋十誡眼睛一瞇,淡淡的看了應龍一眼,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不是了?」

  汗……

  釋十誡這番說話說得……真不愧為出家人,充滿禪機,只可惜應龍只是個大俗人,不喜歡這一套,於是應龍嘴角有些抽搐,笑容也有些不自然了:「師兄,你就別耍我了!如果這個問題你不想說便算了,我也只不過是一時好奇問問罷了。」

  釋十誡輕輕的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對你是什麼感情……」

  又來了!

  應龍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實在不想跟釋十誡浪費時間。正想打個哈哈走人,釋十誡卻突然目不轉睛的盯著他不說話。

  釋十誡的眼睛很黑,是那種深不見底的漆黑,像黑洞一般把你整個人都吸入一般,應龍被他這樣瞧著實在看得有些發毛,便勉強笑道:「師兄,你別看我了,再看也看不出花來。」

  釋十誡望著應龍認真道:「其實我也不想這樣看你,但我總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正如我知道你是個不知所謂的混蛋,但我還是一次又一次的幫你,甚者違背自己的良心,利用暗黑騎士團幫你除掉那些無辜的人。」

  應龍沒想到釋十誡會說出這樣的話,愣了一愣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呵呵,」釋十誡冷笑道,「你以為我想對你好?你以為我喜歡你?笑話,真是笑話!我比任何一個人更厭煩你,你最好跟你的葉嵐雙宿雙棲不要在我面前出現,省得每一次我都要為你收拾手尾!」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應龍被釋十誡這樣冷嘲熱諷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他半是提醒半是警告道,「師兄,咱們好歹師兄弟一場,說話別太過了,否則日後可不好相見了。」

  釋十誡也不理他,獨自走到大廳中間,拉了張椅子坐在上面,臉上看上去說不出的疲憊。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師弟,我將要說的這些話沒有其他意思,我只是想你明白,我們之間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關係。我知道你表面上似乎很信任我,但實際上一直都對我有戒心。我希望在我說完下面這番話以後,你會對我更加的信任,否則,我所做的一切便沒有意義了。」

  應龍認真的看了釋十誡一會兒,也拉了張凳子坐在釋十誡旁邊,道:「師兄你說吧,我會聽進去的。」

  釋十誡點了點頭,開始面無表情的講述他的故事。

  「我是個沒有過去的人。」釋十誡聲音低緩的說道,這一刻,無論是當時面對著他的應龍還是現在透過顯示屏望著他的許仙,都感覺到釋十誡說這話時那濃濃的悲哀。

  「很奇怪,每個人都有他的出生、來歷,可是我沒有。從我有記憶開始,我便在一間無名的寺廟裡當和尚,和現在一樣的年紀、外貌,卻沒有記憶、沒有過去。」釋十誡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最奇怪的是,連我身邊的人都不知道我是從哪裡來的。我問遍了寺廟,甚者是每一個我所能見到的人,但都沒有人知道我的來歷,只是叫我好好的修練,不要想、不要問。我在寺廟裡每天過著清苦而平凡的生活,可我從未想過下山,因為在我內心深處,似乎是在等著什麼,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一個宿命……」

  應龍有點不耐煩的挪了挪身體,他是急性子,這椅子又沒有靠背,坐在實在上面不舒服的很,偏偏釋十誡又老是不說重點,應龍只有耐著性子繼續聽下去了。

  只見釋十誡臉上的表情甚是古怪,似乎是幸福,又似乎是悲傷,他繼續回憶道:「說起來,那段日子雖然平淡,卻是我活得最開心的一段光陰。我在寺廟裡只是個寄居的僧人,沒有人會管束我,我也很少與別人打交道。每天只是跟著其他人唸經打坐,吃飯睡覺,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逍遙自在。不過最重要的是,我還是我。」

  應龍又挪了挪身體,終於忍不住開口道:「師兄,你到底想說什麼?我聽了半天怎麼都沒聽明白呢?」

  釋十誡沒有理他,眼睛望著窗外漆黑的天空,繼續說道:「我就這樣呆在寺廟裡哪裡也不去,身邊的和尚死的死、走的走,換了一批又一批,我也說不清自己呆在寺廟裡多久了。也許過了幾年、也許是幾十年、又甚者是幾百年,直到有一天,我才突然明白,原來我早已經死了,只是我的靈魂由於牽掛著什麼,才一直留在這寺廟裡,不得超生。」

  釋十誡此話一出,不但是身臨現場的應龍,還是時過境遷坐在電腦前看著的許仙都嚇了一跳。

  釋十誡這番話也太突然、太嚇人了,哪怕是機敏如應龍、冷清如許仙也不知該該如何反應,只能打醒十二分精神繼續聽釋十誡說下去,同時心裡也打了個大大的疑問:一個鬼魂能在寺廟這樣神聖的地方生活那麼久嗎?

  「我那個時候真傻,我早該發現自己是個鬼魂了,所以我才不會變老、那些人才會不理我、只有個別道行高深的僧人才會好心的勸導我好好修練,早日投胎做人。只可惜我那時候一直都是混混沌沌的,笨得可憐,要過了這麼久才明白到自己到底是什麼。」

  釋十誡自嘲的笑了笑,道:「我發現自己的真實身份後,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鬼魂便鬼魂吧,反正還不是照樣過活嗎?一個成了鬼魂的和尚跟真的和尚也沒什麼區別,也照樣可以清修、還能省得飯錢,你說是不是?」

  真難得釋十誡這個撲克臉會說幾句輕鬆話,只可惜無論是應龍還是許仙都提心吊膽的想聽釋十誡繼續說下去,對釋十誡難得的幽默感一點反應也沒有。

  釋十誡見應龍不吭聲便繼續說道:「只可惜沒過多久,一個不速之客便找上門,徹底打破了我這美夢。也是,該來的始終都要來,哪怕你有多不想……」

  鍾馗

  釋十誡道:「那不速之客不是別個,正是鍾馗.」

  「師傅?」應龍有點詫異的看了釋十誡一眼,心想,原來師傅與師兄是這樣相遇的?師傅他這麼會捉鬼,不會是去把你收拾掉吧?又想,師兄跟師傅的關係果然不同尋常,以師兄如此嚴謹的為人居然會直呼師傅的名字,看來師兄跟師傅兩個人真的如赤霞所說,有過一段情史了……

  電腦前的許仙聽了也有點吃驚,他一直在暗黑騎士團,自以為對這世界許多不為人知的內幕都瞭如指掌,現在才發現,其實很多事情他都是不知道的。包括之前陳浩提到的,鍾馗曾經是暗黑騎士團的實際掌控者,還有就是如今釋十誡所說的,鍾馗是釋十誡與應龍的師傅!

  說到鍾馗,估計不用多作介紹了,鍾馗的名字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是世人對鍾馗的瞭解卻只限於追鬼,至於鍾馗的出生來歷,卻無人知曉,哪怕是對中國民俗研究很深的專家,也摸不清鍾馗的底細來歷。事實上,這個問題自唐代以來就令許多學者爭論不休,迄今將近一千五百多年尚無定論。

  目前所知最早記載鍾馗其人其事的是唐盧肇的《唐逸史》,也就是之前陳浩所說的那個唐玄宗夢見虛耗,然後被鍾馗殺死。按照陳浩的說法,唐玄宗夢到的虛耗並非魔族第一美男子、風族首領虛耗本尊,而是鍾馗所扮的。鍾馗為了剷除異己,不放過魔族精銳,而用借刀殺人之計,利用唐玄宗的能力,最終將虛耗殺了,還將虛耗撕成兩半吃掉,把虛耗的力量據為己有。對於這樣一件聞所未聞的陳年舊事,許仙原本還是將信將疑的,如今聽釋十誡一說鍾馗是他和應龍的師傅,不禁相信了一半。

  釋十誡和應龍在暗黑騎士團裡的勢力是有目共睹的,雖然這兩個人的能力在暗黑騎士團裡是拔尖的,但暗黑騎士團現在也是官方機構了,若背後沒有人撐著,單是有能力也未必能上位。如果陳浩說的都是真的,那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許仙不禁有些怔忪了。

  只見釋十誡抬頭問應龍,道:「你對鍾馗的瞭解究竟有多少?」

  應龍想了想,發現自己雖然是鍾馗的徒弟,但對鍾馗的所知程度幾乎為零,於是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師兄,我除了知道師傅能力高超外,其餘一概不知。」

  釋十誡道:「其實不止你,世人對鍾馗的瞭解又有多少呢?唐玄宗夢見鍾馗後,命令畫家吳道子按其夢中所見畫一幅鍾馗圖。圖成,玄宗下令將吳道子《鍾馗捉鬼圖》鏤板印刷,廣頒天下,讓世人皆知鍾馗的神威。可北宋《夢溪筆談》的作者沈括卻質疑鍾馗起源於唐代的說法,認為鍾馗之名從來亦遠矣,非起自開元之時。清代顧炎武根據《周禮?考工記》等資料,認為所謂鍾馗系由周朝的「終葵」演變而來。「終葵」是一種利器--椎,古人以椎為作戰的利器,取名鍾葵或鍾馗,是希望像利椎那樣,令所有的鬼魅望而生畏,從這種說法來看,鍾馗似乎是起源於周。」

  應龍對這個話題興趣不大,於是敷衍道:「哦,原來師傅是來自周朝啊。」

  「也不對,」釋十誡幽幽道,「這些年來,我一直在關注對鍾馗的研究。近年來,有的學者認為鍾馗本來就是人名,鍾馗的原型,是商湯時的巫相仲傀。又有人認為,鍾馗其人及歷代驅鬼辟邪的觀念,實起源於上古巫術,他是由先代位居祝融之號的重黎衍生而來。重黎又名重回,是介於天地、神人之間的負有特殊使命、生有特殊形貌的人物,其使命之一便是居巫職。到了商代,秉其職而取其名的是仲虺,實際上仲虺即重回(重黎)的音轉。到了周代,這個神職集團又改稱「方相氏」。這種以方相氏為中心的驅鬼風俗,一直沿襲至唐代。總之,自上古時代的神巫重回,到商周時代的仲虺、終葵氏和方相氏,都是鍾馗的原型,無論在性質上或稱謂上都是一脈相承的。如果這種說法屬實,那麼鍾馗便是從遠古便有之。」

  「師兄,」應龍終於忍不住道,「我不明白,師傅是什麼朝代的人對我們來說重要嗎?」

  「重要,對我來說非常重要!」釋十誡漆黑的雙眸突然閃出一絲火光,他有點失態的抓住應龍的手臂,問應龍道,「師弟,你好好想想,回憶一下,究竟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認識師傅的?在他之前你還見過誰?」

  應龍越聽越迷糊,道:「我什麼時候認識師傅?我不是從小便被師傅收養嗎?」

  「不是,你是天界的中天殿之主,被卓青從天界帶到人間撫養,又怎麼會是鍾馗收養的呢?」釋十誡焦躁道,「你仔細想想,在鍾馗之前,你還有沒有遇到其他人帶養你?比如說是鍾馗的師傅?又或者你有沒有聽鍾馗提過他的來歷?」

  「我都不知道啊,」應龍不明白釋十誡為何如此緊張,他茫然道,「我雖然跟著師傅的時間比師兄你長,但我一直都在沉睡,幾百年才醒來一次,每次醒過來見到的都是師叔燕赤霞而不是師傅,所以我雖然跟了師傅這麼久,但和師傅相處的時間還沒有與師兄你相處的時間萬分之一多呢?每次見面,師傅也不怎麼跟我說話,總是板著臉的,有時候看我的眼神簡直是冷漠到極點。我還記得有一次忍不住開玩笑的問燕赤霞,我是不是師傅的殺父仇人呢!你說,就我跟師傅這關係,我能知道什麼?」

  釋十誡越聽越失望,原來抓住應龍雙肩的手慢慢鬆了下來。

  應龍見他這樣子有點於心不忍,便補充道:「我雖然不知道師傅的來歷,不過我聽燕赤霞提過,我確實是師傅帶大的,就我所能想到的記憶裡,當我有意識的時候,也就見過師傅和燕赤霞而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了,後來又見到你……所以我想,在師傅之前,應該沒有其他人帶養過我了,如果有,也只能是卓青一個……對了,我怎麼沒想到,卓青應該就是鍾馗的師傅!你不是說卓青把所有的力量給了我、把記憶給了自己的大弟子後便消失不見了嗎?那個大弟子應該就是師傅吧……」

  應龍還在為自己這個早就該想到的發現而興奮不矣、喋喋不休,說著說著才看到釋十誡如石化一般僵立在他面前,臉色蒼白得透明,嘴裡幾不可聞的喃喃自語道:「果然如此、果然如此……」

  果然什麼呢?請看下章。

  師傅

  釋十誡至今還記得自己與鍾馗第一次相見的情形。

  那是一個大晴天,自己跟著一幫僧人下了早課,不知不覺便走到一片竹林裡。陽光灑在竹枝上,點點滴滴、如金色與翠玉斑駁相間,好看得讓人目不轉睛。釋十誡看得有點入迷,記憶裡似乎想起什麼,潛意識想伸手摘下那竹葉,卻停住了。

  自己是鬼魂,又如何摘下一片小小的竹葉呢?

  釋十誡苦笑一下,正想放棄,一隻寬大有力的手已從他身旁伸了過來,替他摘下了那片青翠欲滴的葉子。

  釋十誡吃驚的回頭望了對方一眼,這個人是什麼時候來的,自己竟然一點也沒察覺!

  只見對方皮膚雪白、鬚髮黝黑,一把大而捲曲的鬍子擋住了大半張臉,只留下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

  釋十誡後退了一步,在這無名寺廟這麼多年,也就只有寥寥可數的幾個得道高僧能看見自己,眼前這人年紀不大,難道他也能看得見自己嗎?

  於是釋十誡試探的問道:「你能看見我?」

  大鬍子也不回話,伸手想去摸釋十誡的臉,釋十誡嚇了一跳,想逃,可身體不知怎麼回事,就是逃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的手伸了過來。

  對方如白骨般孤瘦修長的手指微微穿過釋十誡的臉--因為鬼魂是沒有實體的,手指穿過臉的場景還真有點嚇人,釋十誡其實是沒有知覺的,但還是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身體微微發抖,看上去分外可憐。

  「對不起,把你嚇著了。」大鬍子把手收回去,低聲道。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語調也有點僵硬,

  這時候釋十誡的身體終於可以動了,他條件反射的向後退了三步,然後警惕的望著大鬍子道:「你是什麼人?你想做什麼?」

  大鬍子眼裡激動的神彩漸漸熄滅,終於恢復平靜,還帶點失望和哀傷的望著釋十誡,可始終還是不說話,過了不知多久,連眼中的失望和哀傷都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才道:「我叫鍾馗。」

  「你是鍾馗?」釋十誡嚇了一跳,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鍾馗這樣響噹噹的名字,連在這樣的窮鄉僻壤都是如雷貫耳的。平素就聽見那些僧人說什麼「最近出了個鐘馗,聽說抓鬼很厲害」,「那趕緊請他來把我們廟裡的那隻鬼抓去吧」……

  釋十誡盤踞寺廟多年,也不是每個人對他都是善意的,畢竟人鬼殊途,有許多和尚都盼星星、盼月亮一樣想把他收了,讓他不要再在寺廟裡嚇人。如今鍾馗終於來了,釋十誡有點害怕,也有點釋然--總算可以離開這裡了。

  在這寺廟呆了這麼長的時間,釋十誡也有些厭了,無論以後是再世為人也好、是灰飛煙滅也好,總比呆在這裡好。

  於是釋十誡也不反抗掙扎,而是對鍾馗點了點頭,認命道:「你把我收了吧。」

  鍾馗呆了呆,隨即彎下腰大笑道:「哈哈哈,你果然早就把我忘了,還忘得那麼徹底……你跟我說的那些話都是騙我的,我怎麼這麼傻、這麼傻……」

  笑聲一開始很大,漸漸變了味,鍾馗竟然哭了。

  釋十誡不知所措的望著眼前哭得一塌糊塗的虯鬚大漢,他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不是做了什麼事讓對方這麼傷心,於是走到鍾馗面前低聲道:「不要哭了,如果我之前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我道歉……」

  「你記得?」鍾馗抬頭望著釋十誡,眼睛亮得讓天地失色、星辰汗然。

  只可惜釋十誡茫然的搖了搖頭,道:「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對了,」釋十誡像想起什麼一樣興奮的問鍾馗,道:「你是不是認識我?我以前叫什麼名字?我是做什麼的……」

  釋十誡的話像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鍾馗的希望,他大喝一聲:「夠了!」

  然後惡狠狠的望著釋十誡道:「既然你不認識我、那我當然也不認識你。」他這番話說得咬牙切齒的,讓釋十誡打了個寒戰,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釋十誡失望的望著鍾馗離開,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叫道:「等一等!」

  鍾馗回過頭,眼裡帶著一絲期盼。

  「你能不能把我收了,我不想再呆在這裡了。」釋十誡抬頭看了看天,陽光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天上灰濛濛的,顯得有些寒意,有種說不出的冷清之感。「我在這裡太寂寞了,我想離開,可我又不知道怎麼走,你帶我走吧。」

  鍾馗眼神複雜的望著釋十誡,彷彿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像現在這樣孤單的望著天空,然後對自己笑了笑,道:「雖然那時候我可能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我一定會跟你走的,一定……」

  眼前這個人,這麼多年來自己一直在苦苦追尋,沒想到今天居然讓自己找到了,自己真是高興的不得了;可這個人果然如他之前所說的,已經把所有的事忘得一乾二淨,想想這些年來為找他吃的苦頭、還有為他擔心得寢食難安,越發覺得自己傻得透頂,也失望透頂,所以一氣之下就想拂袖而去,可正如這個人當初跟自己所說的,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跟自己走……

  想到這裡,所有的委屈都付諸一笑,鍾馗朝釋十誡伸出手,道:「好,我帶你走。」

  釋十誡望著鍾馗的手,他的手上發著一團白光,看上去很溫暖、很……很讓人懷念。自己不知不覺便抓住鍾馗的手--

  怪事發生了,釋十誡終於可以握住鍾馗的手!

  「為什麼我可以摸到你?」釋十誡一陣狂喜,多少年了,自己從來沒摸過任何人與物,感受不到冷暖,如今突然摸到鍾馗的手,雖然鍾馗的手消瘦而冰冷,但釋十誡已經很滿足了。

  鍾馗笑了笑,道:「現在你的狀態也只能摸到我的手了,不過如果你跟著我,再勤加修煉,總有一天會像正常人那樣生活。」

  「真的?」釋十誡喜出望外,道,「那可不可以請你收我為徒?」

  「好啊。」鍾馗笑了。

  時間的萬事萬物都像是一個輪迴,想當年自己也是這樣興高采烈的拜眼前人為師,如今角色互換,讓鍾馗不禁歎息人生如夢、世事無常。但,只要眼前人又回到自己身邊便夠了。

  想到這,鍾馗心滿意足的握緊釋十誡的手,笑道:「你抓緊我咯,我現在就帶你走。」

  「謝謝師傅。」

  「你不要叫我師傅,叫我鍾馗吧,我喜歡別人叫我鍾馗。」

  釋十誡這時候還有點犯渾,也沒怎麼細想,隨口便答應了。

  過了一會兒,釋十誡又道:「對了鍾馗,我還沒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你吧?我叫法海。」

  鍾馗本來拉著釋十誡的手騰雲駕霧的朝終南山飛去,一聽這名字差點沒摔下來。許久才道:「你的名字怎麼這麼奇怪?」

  「奇怪嗎?」釋十誡沾沾自喜道,「這名字我可是想了很久的。因為我已經記不住自己的名字了,所以我一直在想,假如我不再孤獨一個人,我便自己給自己起個名字。『法』是寓意『佛法無邊』、『海』是形容『法海無涯』,多深刻的名字啊!」

  深刻個屁,難聽的要死!

  鍾馗心想,可見釋十誡這麼開心,又不想掃了他的興致,何苦他既然已經忘記前塵舊事,那重新起個名字也不錯……

  於是乎,釋十誡頂著「法海」這新名字,跟著他的新師傅,在終南山開始他的新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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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赤霞

  終南山,簡稱南山,是秦嶺山脈的一段,千峰疊翠,景色幽美,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的美稱,對聯「福如東海長流水,壽比南山不老松」中的南山指的就是此山。終南山為道教發祥地之一,傳說楚康王時,老子曾在此講授《道德經》,於是樓觀成了「天下道林張本之地」。

  鍾馗告訴法海--也就是釋十誡啦,這些都是胡扯,當年老子窮困潦倒,自己在這收留過他住幾天倒是真的。法海對此一笑置之,他對老子不感興趣,不過對老子留下來的爐倒是興趣十足。

  這八卦形的煉丹爐坐落在,說經台南面峻峰之上,傳說為老子當年煉丹所用,不過按照法海觀察,這爐的主人是鍾馗。

  鍾馗把法海帶回終南山後,在煉丹爐旁邊挖了一個小池,命令法海泡在池裡,說什麼吸收日月之精華,這樣方可練成人形。法海便老老實實的每天蹲在池裡。鍾馗每天早出晚歸,回來後便在煉丹爐裡不知煉什麼,只是每隔幾天鐘馗都會把煉丹爐裡的廢水倒入池中,那水無色無味,粘稠得像是什麼汁液,每次法海問鍾馗這些究竟是什麼,鍾馗總是笑而不答,只是叫他安心在池裡,很快便能修得肉身。

  法海不知道那倒入池中的粘液是什麼,若他知道了就不會那樣自在的呆在池子裡了。這段時間鍾馗到處去抓惡鬼人魂魔族神族凡人……總之,只要是有一點靈力的、能抓到手的,都被鍾馗抓來煉丹了。多少個鮮活的生命才練就出那一滴滴的透明粘稠的骨髓精魂,從而凝造法海的肉身;每一點靈力聚成一點點的紅丹,為法海聚魂收功。鍾馗為了法海真是血海滔天、罪逆深重,只可惜這樣的情深意重無法告訴法海,否則法海一定能夠早一點明白鍾馗的心思。

  半年後,鍾馗終於練出一粒小小的紅丹,給法海吞下,法海昏迷數天後,終於由鬼魂變成人,有了質的飛躍。

  然後便是跟著鍾馗修練,從最基本的打坐開始築基煉己,補足精氣神三寶,打好修真之基石;到煉精化氣,打通任督二脈,然後跟著鍾馗煉氣化神,中脈打通,天人感應,性命合一,本來便是到了煉神還虛,元神出入自在,神通逍遙的境界的,可這一步始終是到不了。

  法海問鍾馗為何會這樣,鍾馗依舊沒有回答,只留給法海一個哀傷的眼神和孤單的背影。

  其實法海的要求並不高,在修真道上能有這樣的小成他已很滿足了,只是鍾馗這樣對他傾囊而授,他沒能在修為上更上一層樓,感覺有點對不住他。

  鍾馗似乎比他更鬱悶,丟下法海一個人在終南山,自己跑去雲遊了,用現代人的思維來講,他是去散心了。

  鍾馗沒走幾天,終南山上便來了個不速之客--燕赤霞。

  燕赤霞看見法海先是一呆,隨即將他擁入懷中,激動道:「你回來了,你真的回來了!鍾馗他竟然將你找回來……」

  法海被燕赤霞抱得有點透不過氣,這個相貌美好如處子的陌生人力氣還真大!法海好不容易掙扎著推開燕赤霞,邊喘氣邊盡量禮貌道:「請問你是何人?你是來找師傅嗎?」

  法海現在已經沒有剛被鍾馗帶回來時那麼笨頭笨腦了,他跟鍾馗畢竟是師徒之名,有外人在時,當然不能直呼其名,而是尊稱一句「師傅」。

  燕赤霞一聽到法海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鍾馗當初遇到法海時的戲碼,待到法海把自己怎樣巧遇鍾馗、又被鍾馗帶回終南山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燕赤霞後,燕赤霞冷笑一聲道:「哼,鍾馗他還真是好密的嘴,把你藏在終南山幾十年也不吭一聲,虧我一天到晚幫他看著那個小屁孩!鍾馗他人呢?死去哪了?」

  「師傅他去雲遊去了。」法海修為不錯,脾氣也好,燕赤霞對鍾馗這樣不恭也能客客氣氣道。

  「哦?那就是說他一時半刻不會回來了?」燕赤霞說完神情古怪的盯著法海,眼睛一動不動的,也不言語。

  法海見他神情古怪,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對他說道:「在下給先生泡杯茶吧。」

  「唔。」燕赤霞還是目不轉睛的望著法海,但總算應了一聲。

  法海進廚房泡了杯香茶,親手奉上燕赤霞,沒想到燕赤霞一手接過,只是不是接過茶、而是接過法海的手。

  法海一驚,以為燕赤霞要對自己不利,抓住茶杯的手也一鬆,茶杯直愣愣的往下掉。燕赤霞低喝一聲「起」,那茶杯便自動自覺的回到茶几上,茶水點滴不漏,這番修為恐怕只比鍾馗差一點點、而遠在法海之上。與此同時燕赤霞也將法海抱在懷裡,抱得緊緊的,面貼著面,身子貼著身子,說不出的曖昧。

  法海低聲道:「先生請自重。」

  「我叫燕赤霞。」燕赤霞在法海耳邊低聲說道,那聲音柔柔的、媚媚的,跟他的美貌很相配。

  若干年後應龍曾經評論過,被燕赤霞在耳邊低聲說一句,半邊身子都酥了,可法海便是法海,除了很呆板的說了句:「燕先生,可不可以先放開我?」便沒任何反應了。若應龍能見到這一幕,一定會盛讚法海是柳下惠再世的道德模範、無慾聖人。

  「我不放!」燕赤霞聲音桀驁的說道,「當初師兄和我爭寵,你叫我放手,我放了;你說你要死了,我去攔你,你叫我放手,我也放了;可我一次比一次後悔!如今我好不容易再見到你,這一次我絕不放手!」

  說完臉一偏,便吻上法海的唇舌。法海只覺得這一切變故好生奇怪,自己跟這個燕赤霞明明是第一次見面,怎麼會變成這樣?莫非又是之前做過對不起人家的事?那自己該怎麼做呢?

  他的思維似乎是缺根筋,別的人遇到這種事,喜歡的就欲拒還迎、不喜歡的就大呼小叫,哪有像他這樣淨想一些長遠的事?等到他回過神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燕赤霞全部扒光,而燕赤霞也已渾身脫得jing光,喘著氣,慢慢的低下頭含住他的分shen……

  卓青

  燕赤霞用唇舌不斷的tiao逗著,可法海那裡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不禁抬頭困惑的望著法海,見法海同樣困惑的望著自己,燕赤霞臉上一黯,含著法海fen身的嘴也慢慢鬆懈下來了。

  法海的眼神是無知、不解、困惑,比無情傷人更甚,看得燕赤霞什麼心情都沒有了,他吐出法海的fen身,別過臉去,雙肩微微顫動,似乎是哭了……

  法海慢慢的將衣服穿上,平靜的望著燕赤霞。對這個人他沒有記憶,同樣也沒有感情。對於燕赤霞剛才的冒犯,他也沒什麼感想,他只是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什麼也不想。

  燕赤霞終於明白到,鍾馗不把找到這個人的消息告訴自己,除了想獨佔他以外,還跟自己一樣,被眼前這個人傷透心了吧?總是以為他不會答應那樣苛刻的要求,沒想到最終他還是為了應龍這樣做……如此想來,一直深愛他、為了他什麼都可以做的鍾馗和自己又算什麼?忘記姓名、忘記共處的時光,自己和鍾馗已經被眼前這個負心薄倖之人徹底拋棄了……

  燕赤霞越想越難受,他握緊拳頭,把所有的指甲都陷入手心才好不容易抑制住自己想殺掉法海的衝動,心裡又浮起另一個念頭。

  他站起身,背挺得筆直,轉過身去,臉上容光照人,神情凜凜,一點剛才失魂落魄的痕跡都看不見。無論是燕赤霞還是鍾馗,都是驕傲無比的人,在人前永遠都是高高在上,剛才的失態已經是燕赤霞的極限了,他絕不允許自己在心上人面前如此懦弱。

  於是燕赤霞朝法海招了招手,對法海道:「過來,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法海順從的走了過去,以他的力量,對抗燕赤霞簡直是以卵擊石,更何況他也很想趁此機會走出這終南山到外面看看。鍾馗自從把他帶到這裡來以後,一直不肯讓他離開,可法海實在太想到外面去了,總感覺有人在等著自己,自己必須出去,這個燕赤霞雖然霸道,倒也幫了自己一個忙,總算可以離開自己了。

  燕赤霞問法海:「我要御風而行,你能跟得上嗎?」

  法海道:「試試吧。」

  燕赤霞點了點頭,轉身便出了鍾馗的廬舍。

  這一路行得極快,燕赤霞在前面走,速度一點也不含糊,法海是第一次用御風術行走,不太熟練,好幾次差點從天上摔下來,燕赤霞頭也不回,直接把手往後一甩,法海便又穩穩當當立在空中了。

  這樣走了半個時辰,燕赤霞從空中往下一跳,落在一個不知名的山頭上,法海緊跟其後,兩人走到一個山洞前,還沒走進去,便看見一個小童蹦蹦跳跳的跑了出了,一下子抱住燕赤霞的腰,道:「阿霞,你可回來了!你下山帶了什麼好東西給我啊?」

  燕赤霞也沒有推開他,只是神情十分冷漠,小童也見怪不怪,燕赤霞性子冷清,小童年紀雖小,但以他這樣的人精又怎會不知?

  於是小童自動自覺的鬆開手,好奇的走到法海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回頭問燕赤霞道:「阿霞,這個人是誰?」

  「他是你師兄。」燕赤霞冷冷道,然後又對法海說道,「你仔細看看,認不認得這個人。」

  法海見約莫十歲左右的年紀,生得唇紅齒白,漂亮得有些雌雄莫辨,可法海對這樣漂亮的娃娃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燕赤霞看見法海茫然的神情,滿意的笑了,娃娃非常犀利的捕抓到燕赤霞那轉瞬即逝的笑容,一下子又撲進燕赤霞的懷抱裡,笑道:「阿霞阿霞,你今天遇到有什麼好事了?居然笑了!你就應該多笑,你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燕赤霞因為法海認不出小童而心情極好,拍了拍小童的頭,道:「應龍你不用再賣口乖了,想要什麼儘管說。」

  「那阿霞你能親我一個嗎?」那時候的應龍已經是小色狼一個了。

  應龍還在那躍躍欲試,突然被燕赤霞一手推開,只見燕赤霞臉色陰晴不定的望著那個新來的,而那個新來的則抱著頭蹲在地上喃喃自語:「應龍、應龍、應龍,這個名字……」

  應龍正想質問法海為什麼老喊自己,燕赤霞已一臉殺氣的慢慢向法海走去。

  原來他還記得!只是記得的不是自己、也不是鍾馗,而是應龍!果然是應龍!

  真是諷刺!自己和鍾馗兩個不但被他欺騙了感情,還欺騙了時間、精力,這麼多年來一直守護著應龍。應龍雖然得了卓青的能力,但這樣巨大的力量總歸有個消化吸收的過程。這個過程就是應龍每隔五十年醒一次,每次醒來由燕赤霞或是鍾馗幫他「渡劫」,由此讓應龍的力量飛昇。

  卓青留給應龍的力量不少,而應龍的肉身尚幼,生長得也慢,也就是三百年長一、兩歲的光景,以這樣的成長速度,應龍的身體是絕對不可能一下子承受得了卓青的力量的,因此,卓青的力量是每隔五十年釋放出來,然後在燕赤霞他們的幫助下被應龍所吸收,這就是所謂的「度劫」。這樣一個過程對燕赤霞、鍾馗來說是痛苦的。

  類似的遺令還有很多,譬如說,讓他們繼續維持卓青建立的組織,並不斷擴張組織的勢力;對魔族展開追殺,歸降的便吸收到組織裡,負隅頑抗的便殺無赦;平時將沉睡不醒的應龍照看好,以防止被魔族的人偷襲……所有的命令無不都是為了應龍的利益。燕赤霞和鍾馗早已對應龍厭惡透頂,卻還是不得不一天到晚圍著應龍轉!

  因為這是卓青的遺令,他們不會不從。燕赤霞和鍾馗都是卓青撿回來的收養的神族孤兒;是卓青一手培養的加班人,沒有卓青的一手提攜,他們恐怕還只是無名小卒;還有一個原因令他們如此始終不渝的將卓青的遺願執行下去,那就是他們愛卓青,不是如父如兄的愛,而是情人之間的愛。

  當初卓青離開的時候,曾經對燕赤霞和鍾馗說過,「只要你們把我吩咐的事情辦好,總有一天我會回來找你們的。」

  就是這句話,讓燕赤霞和鍾馗任勞任怨,忠實的把卓青的遺令執行下去,從黃帝時代到唐朝,足足等了卓青三千年!好不容易被鍾馗找到卓青的魂魄,並將他回復身前模樣,到頭來卻只是發現,一切都只是個赤luoluo的謊言!

  自己跟鍾馗在卓青心目中根本是如此無足輕重!反倒是應龍,單是名字便足以讓卓青想起什麼。好吧,既然應龍在你心目中是如此重要,那我便在你面前殺了他,讓你好好記起我!哪怕你以後會恨死我,也比你忘記我好!

  燕赤霞越想臉上的冷笑越是慘烈,他轉過身恨恨的望著應龍,嚇得應龍後退了一步,道:「阿霞,你怎麼了?我是跟你開玩笑的,如果你不喜歡我親你便算了。」

  對應龍,燕赤霞其實是不恨。燕赤霞知道眼前的應龍根本就是一張白紙,早已忘卻前世的事、包括卓青;反而由於自己一直陪著應龍,令應龍對自己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雛鳥情結。若是平常人未必對應龍下得了手。偏偏燕赤霞此人面冷、心更冷,此刻又在氣頭上,他想也不想,便咬牙切齒的舉起手,一掌便向應龍拍去……

  打擊

  這一掌當然沒有拍在應龍身上,法海突然衝到應龍面前,燕赤霞慌忙收住掌,但還是把法海打得暈了過去。

  燕赤霞望著抱住應龍暈倒在地上的法海,一時之間呆在那裡,應龍推開抱著自己的法海,走到燕赤霞面前哭著道:「阿霞,你是不是生我氣?我答應你以後不再對你動手動腳了,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燕赤霞看了看為了應龍而昏迷吐血的法海,又望著對法海不屑一顧的應龍,突然之間放聲大笑。

  可笑啊,愛的、便視若珍寶;不愛的便視若糞土。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自己是癡人,卓青又何嘗不是?自己可憐、卓青又何嘗不是?自己不甘心、自己又何嘗不是……

  「惡人自有惡人磨」,自己從卓青身上受到的屈辱、痛苦、無助、難過、不甘……應龍已經幫自己原封不動的奉還給卓青,甚至更多!

  想到這裡,燕赤霞笑了笑,摸摸應龍的頭,道:「應龍,你不用害怕,我以後會對你好的,很好、很好。你不但可以對我動手動腳,還可以對其他人動手動腳,而且越多越好……」

  因為那就是對卓青最好的報復!

  應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從恢復意識開始便一直和燕赤霞一起,每次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也是燕赤霞。應龍對燕赤霞的感情未必是愛,但絕對是依戀,對此刻還有點孩子氣的應龍來說,他對燕赤霞的話更是言聽計從。應龍日後之所以會變得如此種馬,燕赤霞的慫恿與教唆也是其中一個主要原因。這些都是題外話了。

  話說燕赤霞安撫完應龍後,便抱起受傷的法海走進山洞裡。他並不急著幫法海療傷,因為鍾馗在法海身上下了連心咒,法海受了什麼傷鍾馗很快便會知道的。果然,沒等多久,便看見鍾馗心急如焚的趕到。彼時,應龍又沉沉睡去了,下一次醒來又要等五十年。而燕赤霞正一個人靜靜的盯著昏迷的法海在看。

  鍾馗看見法海受傷不輕,便來氣了。他朝燕赤霞怒道:「燕赤霞,你越來越放肆了!誰讓你隨便去終南山的?還把他帶回來弄傷!」

  燕赤霞淡淡的看了鍾馗一眼,道:「如果不是我去終南山通知你應龍要醒了,我也不知道你已經找到師傅。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隱瞞我這件事?」

  鍾馗愣了愣,沉聲道:「他的情況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燕赤霞冷笑一聲,道,「只是師兄,你又知不知道,雖然他不記得我、也不記得你,但他卻把應龍記得清清楚楚,還在我出掌要打應龍時,幫應龍擋了一掌?」

  鍾馗轉過身去沒有吭聲。但他微微顫抖的肩膀已經把他的情緒給出賣了。

  燕赤霞物傷其類的歎了口氣,道:「師兄,還記得自從師傅走後,我問你的那個問題嗎?我問你,師傅留下這麼多的遺命要我們為應龍做那麼多的事,是不是代表他愛的人是應龍,可你卻說師傅留給你的記憶沒有對應龍的愛。我當時相信你了,可如今我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師傅他喜歡的人絕對是應龍!」

  鍾馗回頭望著燕赤霞,咬牙切齒道:「沒錯,師傅他偏了我。我現在才知道,他為了讓我們兩個安心為他辦事,故意將自己的回憶留給我,以示無私心。可暗地裡他卻去掉記憶裡對應龍所有的感情,甚至不惜將自己的情根去掉!」

  燕赤霞驚訝的望著鍾馗,難以置信道:「你是說師傅他……」

  「不錯,他對我們狠,對自己更狠!我早該想到顏白當初不會那麼好心答應與卓青一道幫應龍恢復靈力,一定是別有所圖,可我沒想到卓青的代價竟是自己的情根!」

  「那卓青為什麼還會記得應龍?」燕赤霞不解道。

  鍾馗冷笑道:「卓青他沒了情根就不會給自己下情咒啊?他又不像昔日下天殿那幫傻子一樣世世代代被洗腦,心甘情願去掉情根無慾無求!卓青這樣詭計多端的人,不但給自己下了情咒,還下了定身咒,把自己綁在那間破廟裡。若不是我陰差陽錯無意中找到他的魂魄,將他帶了回來,估計他還會一直呆在那破廟裡不現身吧。」

  「應龍的力量一旦恢復,卓青身上的情咒就受到應龍力量的召喚而增強,從而打破定身咒,離開破廟,順順利利的找到應龍。」燕赤霞一拍手,笑道,「真不愧是我曾經喜歡的人,果然好計策、好手段!」

  「曾經?」鍾馗驚訝的望著燕赤霞,「言下之意你打算放棄了?」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燕赤霞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話說得斬釘截鐵,不留一絲餘地。

  鍾馗頷首道:「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準備繼續教養應龍。」

  「你有這樣好心?」鍾馗實在太瞭解自己師弟了,他知道燕赤霞不可能是出於對應龍的感情才這麼做的,燕赤霞此人比自己更偏激、更冷酷無情,他這樣做,估計也只有……

  想到這,鍾馗明白了,他對燕赤霞冷笑道:「你是不是想報復他?」

  燕赤霞笑了,他笑得燦若桃花的望著鍾馗,道:「談不上報復,只是我不開心,他也別指望好過罷了。」

  鍾馗用看知己的眼神望著燕赤霞,道:「知道嗎,雖然從小到大我都看你不順眼。但我挺佩服你拿得起、放得下的。」

  「師兄也太謙虛了,」燕赤霞笑道,「在心狠手辣這方面,你向來與我不相伯仲。估計你也已經有什麼想法了吧?」

  「呵呵,」鍾馗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問道:「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想法?」

  鍾馗與燕赤霞有什麼陰謀暫且不提,且說法海醒來時燕赤霞已走了,鍾馗正站在他面前,法海叫了聲「師傅」,便掙扎著要坐起來。

  鍾馗按住他,道:「你才大病初癒,就躺在床上聽我說吧。」

  法海雖然醒來了,但頭總是暈乎乎的,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躺在床上,鍾馗告訴他病了,他也就相信了。

  燕赤霞早在法海昏迷時將他見到應龍的記憶去掉,鍾馗又對法海的記憶下了幾道強力封印,這才在法海清醒後把卓青、應龍、流火等人的前世恩怨糾纏以及自己和燕赤霞都是負責守護應龍的人等事一一告訴法海,但是絕口不提法海就是卓青的事,更不提自己、燕赤霞、卓青三人的愛恨交織怕法海起疑心。

  鍾馗只道自己照顧應龍這麼多年累了,打算把應龍和組織交給燕赤霞和法海,法海見鍾馗心意已決,又感激鍾馗的再造之恩,便一口應承下來。不但接替了鍾馗在組織裡的領導地位,還與燕赤霞一起承擔繼續照顧應龍的重擔。

  鍾馗臨走前除了把身上大部分的力量都給了法海,也把卓青的記憶完璧歸趙給了法海。只是鍾馗天下沒有免費的晚餐,鍾馗的力量除了讓法海的力量得到飛昇外,還是壓制卓青對應龍情咒的一道巨大的反咒語。

  這個方法還是挺有效的,一千多年過去了,卓青從法海到釋十誡,這些年與應龍一直在一起,應龍力量完全恢復成為成人模樣後,兩人更是幾乎朝夕相處,可卓青除了看不慣應龍的花心以外,對應龍始終沒什麼感覺。只是隨著力量的沉澱,卓青也不再是那個鐘馗說什麼他便聽什麼的法海了,他開始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智慧,也開始在思考自己究竟是誰。

  今天,釋十誡終於能夠推斷自己就是卓青,這個真相對釋十誡來說,幾乎是致命一擊!

  ★退團★

  不知道是因為鍾馗壓制情咒的力量太強,還是這麼多年來釋十誡的清修見效,如今的釋十誡雖然對應龍千依百順,但他的感情已不只是愛這麼簡單了。

  因為少了卓青那狂熱而又壓抑的愛戀負面的影響,釋十誡可以更清楚的看清,應龍究竟是個什麼樣人。幾千年過去了,即使是應龍也發生了變化。現在的應龍,說得好聽點是繼承了中天殿之主應龍的力量,法力高強;說得不好聽,就是只繼承了力量,沒繼承腦子,或者說是在燕赤霞有意無意的慫恿和引導下,成了一個胸無大志的花花公子!

  釋十誡無意讓自己成為應龍眾多床伴中的一個,更何況,他知道,應龍根本不喜歡自己!

  真是莫名其妙的人生啊!

  自己苦苦追尋了幾千年,到頭來發現自己原來就是那個叫卓青的傻瓜。一直暗戀著應龍,卻不敢表白;為了救回應龍的命,失去一半的力量;為了獨佔應龍,又一個人背井離鄉的帶著應龍來到人間;之後為應龍嘔心瀝血的扶植勢力,創立組織,培養出鍾馗、燕赤霞這樣的好手做應龍的左右臂膀;最後更是為了讓應龍的能力早日恢復而捨棄剩下的一半力量,甚者捨棄生命……

  多麼無私又瘋狂的愛,這個叫卓青的瘋子真是自己嗎?或者說自己真的就是卓青嗎?

  最諷刺的是,卓青之所以要設立暗黑騎士團這樣的組織,純粹是為應龍在恢復力量後,為他能統治天下做準備!

  卓青腦子一定是進水了,讓應龍去統治天下?就憑應龍他!恐怕在應龍眼裡,整個世界加起來都比不上葉嵐對他來得重要吧?

  釋十誡越想越恨,恨以前的自己怎麼能為應龍做到幾乎是失心瘋的地步。這幾千年真是白活了、白活了!

  他狠狠的瞪著應龍,心想:以後該怎麼辦?只是無論要怎麼做,自己都不想繼續呆在暗黑騎士團裡,去繼承卓青瘋狂的遺志,為應龍做嫁衣裳了!

  呆在一旁的應龍見釋十誡望著他一時茫然相對、忽爾又咬牙切齒,然後又陷入一片死寂的模樣,不禁心裡有些發毛。

  認識了師兄這麼久,從來沒見過他這樣失態。今天的釋十誡總給人一種竭斯底裡的瘋狂模樣,讓應龍不禁有些惶恐不安。

  透過屏幕看見釋十誡反差模樣的許仙心裡也一樣奇怪,他不禁抬頭問陳浩,道:「法海他怎麼了?」

  陳浩笑了笑,道:「你看下去不就知道了嗎?」

  許仙只有耐著性子繼續看下去。

  只見釋十誡終於長歎一聲,道:「我決定了,我要退出暗黑騎士團。」

  應龍愣住了,他知道今天的釋十誡有些古怪,但沒想到他居然會冒出這麼一句話。

  這麼多年來,釋十誡為了暗黑騎士團付出的心血,應龍是有目共睹的,這時候突然提出要退出,實在讓應龍有些措手不及。

  他害怕釋十誡是一時意氣,若真的退出了又會後悔,於是對釋十誡道:「師兄,你怎麼突然想到要退團呢?」

  「我累了。」釋十誡疲憊的望著前方,道,「這一千年多來我為了把暗黑騎士團管理好,花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如今你也長大了,是時候把暗黑騎士團交給你了。」

  應龍一聽,急了:「師兄你是開玩笑吧?你叫我偶爾去團裡露露面可以,你把這個團交給我可怎麼行呢?」

  釋十誡揮了揮手,道:「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從今以後我就不再是暗黑騎士團的一份子了,你好自為之吧。」

  可應龍還不死心,他拉住釋十誡道:「師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整天拈花惹草的,哪有時間打理團裡的事務啊?你就行行好,留在團裡繼續幹下去,行嗎?」

  釋十誡望著應龍,越看越心酸:卓青啊卓青,你睜開眼睛看看自己的心上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吧?你怎麼就這樣不長眼,看上這樣一個扶不起的阿斗呢?!

  其實,釋十誡是錯怪自己了。當年卓青與應龍,一個是上天殿之主,一個是中天殿之主,兩人都很優秀,又是青梅竹馬的好朋友,小時候的暗生情愫是有的。只可惜上天殿之主是不能婚育的,這便注定了卓青對應龍愛而不得。偏偏應龍後來又愛上了流火,這樣,卓青對應龍的愛便越發絕望而壓抑。愛情得不到宣洩,一旦爆發起來也更為可怕。

  若不是這樣的背景,卓青未必會愛應龍愛到失去自我。另外,當年的中天殿之主應龍無疑是個很完美的人,可重生後的應龍則是一張白紙,他此時的性格、脾氣,一來是燕赤霞從小放任,另外就是釋十誡的遷就造成的,釋十誡說應龍是「阿斗」,也有些過了。

  也許是釋十誡替自己以前為應龍所作的犧牲不值,而將所有的不值都遷怒在應龍身上吧,他望著應龍冷冷道:「應龍,你知道暗黑騎士團是為什麼而設立的嗎?」

  應龍想了想,道:「我只知道它表面上是姜子牙設立的,實際上是卓青當年創立的。」

  「不錯,卓青他之所以創立暗黑騎士團又是為了你。如今我物歸原主,將暗黑騎士團交到你手上,你以後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我累了,想找個地方好好呆一呆。」

  應龍先是皺著眉頭聽著,突然眼睛一轉,對釋十誡道:「師兄,我真的可以想做什麼便利用暗黑騎士團幫我做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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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釋十誡點了點頭,然後又脫下手上的扳指,遞給應龍道,「這個是暗黑騎士團團長真正的信物。扳指裡面的暗格還藏著一塊芯片,上面有暗黑騎士團真正成員的資料還有組織這些年裡暗藏的秘密資源。雖然團現在已經並入國家安全部,但我還是留了一手,一旦你不想再和政府合作了,要獨立出來也容易些。」

  「我知道了。」應龍興致勃勃的接過扳指,戴在手上。

  釋十誡沒想到應龍的態度轉變得那麼快,便隨口問道:「你成為暗黑騎士團團長後有何打算?」

  「我打算利用暗黑騎士團的勢力,幫我得到葉嵐。」

  「什麼?」釋十誡失聲道。與此同時,許仙也難以置信的望著屏幕。

  太瞧不起人了吧!暗黑騎士團竟然淪為信任團長應龍求愛的工具?

  這對於一小部分團裡的核心成員以及大部分兢兢業業、工作在第一線的國家安全局十七局特別行動科成員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許仙已經怒得說不出話了。

  釋十誡本來想勸應龍幾句,可轉念一想,既然已經將暗黑騎士團交到他手上,那應龍想做什麼自己也已經管不著了,也不想管了。應龍愛幹嘛就幹嘛去吧!

  於是釋十誡只說了句:「好自為之」便轉身要走。

  「等一下,」應龍叫住他,道,「師兄,我在團裡資歷尚淺,能不能先不告訴他們你已經退團了,而我繼續用你的名字發號司令?」

  釋十誡只想越發離開這裡越好,他無所謂的說了聲「隨便你吧」便又向前走了幾步。

  「師兄,」應龍在釋十誡走之前終於說了句人話,「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釋十誡身形頓了頓,似乎歎息了一聲「也許吧」,然後他高挑的身形便很快便融入夜色中不見了。

  諸葛

  應龍對師兄的離去並沒有多大的哀傷,他整個人都沉浸在如何要將葉嵐重新追到手的興奮中。他將扳指暗格裡的芯片拿出來,打開電腦,用讀卡器將芯片裡的內容從電腦裡讀出。

  望著那屬於暗黑騎士團的一大串名單和數之不盡的物資,應龍開心的笑了。

  「葉嵐,你快點回到我身邊吧,我有這麼多的奴僕,你看到了嗎?」應龍自言自語道,「算了,先不急,把那些可能妨礙到我的局外人清算掉再說。」

  於是應龍首先打通了排在名單第一位的那個人的電話。

  「諸葛先生,好久不見了。」應龍微笑道,「我是應龍。」

  諸葛沉默了片刻,道:「這個電話是只有暗黑騎士團真正的主人才知道的電話,是不是釋十誡不幹了?」

  許仙的設備不錯,連在電話那頭諸葛所說的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許仙心裡一痛,他在暗黑騎士團裡本來就沒幾個朋友,諸葛亮勉強算一個,沒想到這個「朋友」居然瞞著他這麼多事,城府如此之深。

  許仙之所以對暗黑騎士團還有所留戀,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諸葛亮。想當初他剛來組織,既對組織的行事作風不習慣,又在人才濟濟的組織裡找不到自己的方向,心情極之糟糕。

  姜子牙怕他不習慣,便讓諸葛帶一帶他,諸葛在組織裡的資格極老,但為人一點架子都沒有,經常在許仙面前插科打諢,說些莫名其妙的笑話,久而久之,許仙也就忘了諸葛的身份、地位。

  直到有一天隨口問他「你姓諸葛,那你的名字叫什麼?」而諸葛居然回答他「單名一個『亮』字時」,許仙差點沒驚訝得下巴都掉下來了。

  諸葛亮啊,這個整天跟他胡鬧的輕浮傢伙竟然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諸葛亮!上天也跟他許仙開了一個太大的玩笑了吧?

  諸葛亮見許仙這副像吃了大便一樣的樣子,便笑道:「我就知道會這樣,所以一直不肯只以諸葛自居。你以後也別叫我全名了,叫我諸葛便行。那個名字就已成為歷史,你也別太崇拜我,呵呵。」

  後來,冷漠如許仙也不禁好奇的問諸葛:「你為什麼會成了現在這樣子?」

  「這個問題嘛……」諸葛每次都是顧左右而言他。

  因為實在太好奇了,所以有一次許仙搞來一瓶極品女兒紅將諸葛灌醉,諸葛才打著酒嗝,口舌不清道:「我本來就是、就是這樣子……只好不過為了……才做了一回諸葛亮……總有一天我會做回我自己……到時候也是曲終人散之時……」

  當時許仙也醉得不清,所以並沒有細問。後來許仙想起諸葛亮當時那冰冷而堅定,細看又似乎有火焰在燃燒的眼神,便打消了探聽的念頭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諸葛亮雖然和自己關係不錯,但也沒有好到推心置腹的份上,他其實貌似對別人熱情,但實際上對誰都總保持著距離,許仙當時想:這樣最好,「君子之交淡如水」,可如今發現諸葛對自己隱瞞了這麼大一件事,心裡還是有些不好受。

  只見應龍呵呵笑道:「諸葛先生果然聰明。本來我是不想那麼快讓團裡的人知道的,怕大家不給我面子,不過以諸葛先生的為人,應該不會為難我這個新主人吧?」

  應龍倒也爽快,坐實了諸葛亮的推測。

  諸葛亮沉默了片刻,問道:「主人找我有什麼吩咐?」

  「我想你幫我找到一個人,然後將他帶到我身邊。」

  「什麼人?」

  「葉嵐。」

  因為之前姜子牙預言葉嵐會是這場巨變的關鍵人物,許仙也查了葉嵐不少資料,通過諸葛亮傳到總部,所以諸葛亮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

  他沉吟了一會兒,問應龍道:「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嗎?」

  「不是不是,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應龍嚇了一跳,慌忙道,「我是要你們請他來見我,而不是抓住他,葉嵐是我的心上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諸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此時他內心的反應和之前許仙的反應是一樣的,不過應龍始終是他的主人,他再怎樣生氣也不好當著應龍的面發作出來。於是強忍著怒氣盡量平靜道:「我明白了。找到葉先生後送他去哪裡見你?」

  「團裡在本市有座別墅,我就在那裡等著吧,地址在……」應龍說了個地址出來,然後又道,「記著,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動粗!」

  「是。」諸葛應道,然後掛了電話。

  應龍真是心花怒放啊!自己有暗黑騎士團這個強大的後盾,不怕不能把葉嵐追到手。於是應龍自得其樂的走了,去別墅等諸葛的好消息去了。

  殊不知諸葛接到應龍的電話,表面上是恭恭敬敬,實際上心裡是怒得要命,應龍的命令簡直是侮辱!自己何時淪落到要做應龍的打手幫應龍強搶民男的份上了?!

  諸葛冷笑著想,看來這應龍掌權下的暗黑騎士團,自己是呆不下去了!話又說回來,既然那個人對暗黑騎士團、還有應龍都已經不再留戀,那暗黑騎士團還是解散的好!

  想到這諸葛嘴角一裂,發出「哈哈哈哈哈」的狂笑聲,同時他用電話撥通了那個同謀者的電話。

  「喂,」對方的聲音什麼時候聽起來都像是沒睡醒,「誰?」

  「是我。」諸葛好不容易按捺住笑聲說道。

  「赤霞,是誰啊?」那人旁邊傳來嬌滴滴的聲音。

  諸葛雖然對燕赤霞的私生活很不滿,但還是皺著的眉頭朝電話另一頭的燕赤霞道:「燕赤霞你給我聽著,趕緊把你身邊的人給我趕走,我有重要事要跟你說!」

  自從對卓青斷情絕愛後,燕赤霞便放浪形骸、遊戲人間,他本來人就生得極美,又來者不拒,自然不缺枕邊人。只可惜燕赤霞處處留情又處處無情,對誰都不真心,對誰都是玩玩,渾渾噩噩一千多年,也就那樣過去了。

  這時燕赤霞旁邊的沒有床伴小妖還想再纏著燕赤霞,可早就被燕赤霞一推,推倒爪哇國去了。

  燕赤霞從床上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衫,對諸葛亮道:「師兄,怎麼突然間找我呀?你這個大忙人不是以諸葛亮這個身份在暗黑騎士團裡做得很過癮嗎?」

  原來諸葛亮這個名字和身份都是鍾馗的一個馬甲。當初鍾馗答應卓青執掌組織後,因為不甘心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應龍作嫁衣裳,於是待組織裡的一切為其所掌控後,便以諸葛亮這個身份在俗世混了一陣子,順便培養只屬於自己一個人的勢力。

  正愁不知依附誰比較好,正好劉備這無賴三次上到諸葛家中賴著就是不走,諸葛便順其自然擇劉備而棲,跟劉備出山了,然後便一發不可收拾,在歷史上留下一段美名。

  說來好笑,劉備臨終前還頗小人的托孤,名義上是要將王位讓賢,實際是害怕諸葛奪了自家阿斗的王位,在那裡旁敲側擊。諸葛當然不想當那勞什子蜀王,所以也樂得繼續當他的宰相。無奈阿斗實在是太扶不起了,諸葛勞心勞力、心力交瘁,只好來個詐死,跟蜀漢說拜拜。

  由於諸葛這名號實在太響,好一段時間,他都只能以鍾馗的身份出現,直到找到卓青的魂魄,用盡辦法給卓青造了個身體。

  只是那時候的卓青實在太令鍾馗失望了,卓青根本記不得一直對他忠心耿耿、始終不渝的鍾馗和燕赤霞,卻對還是小孩子的應龍著緊得不得了,甚者是到了言聽計從的份上!

  不能讓這種情況再繼續下去了!

  無論是對卓青不死心的鍾馗,還是已經死了心的燕赤霞,都覺得不能按照卓青的想法繼續下去。於是這兩個師兄弟有史以來第一次聯手,做出一件對師傅卓青可謂大逆不道的事。

  鍾馗和燕赤霞各自捨棄一部分的功力,提升了卓青的力量,同時以此作為壓制卓青對應龍情咒的結界,並使得卓青的修為越高,對應龍的情咒便越淡。

  只是如此一來,雖然卓青對應龍的舊愛會減少,但這不能擔保卓青不會重新愛上應龍,所以燕赤霞一直都留在未成年的應龍身邊,把應龍培養成現在這樣子,從而令卓青再也對應龍提不起興趣。

  鍾馗在卓青面前消失後,繼續沿用諸葛亮這個殼子回到組織裡,一方面是監視卓青,另一方面是為了不便宜應龍這傢伙。

  暗黑騎士團勢力不少,而且是卓青、還有他鍾馗的心血,憑什麼便宜了應龍這小子!

  實踐證明,鍾馗與燕赤霞的計謀成功了,卓青終於認識到自己已經不愛應龍了,留在他身邊是浪費時間,不但將應龍徹底放棄,還放棄了暗黑騎士團。

  鍾馗多年來的隱忍終於有了收穫,他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狂喜,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同謀燕赤霞報喜來了。

  「師弟,我們終於成功了!師傅終於離開應龍,連暗黑騎士團也不要了!」

  「是嗎?」燕赤霞的反應有點冷淡,沒有鍾馗想像中的喜悅,不過他還是問道:「你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那還用問嗎?」鍾馗微笑道,「當然是把師傅抓回來了。」

  「那暗黑騎士團呢?你打算怎麼辦?」

  鍾馗想了想,對燕赤霞道:「既然我已經選擇了師傅,那自然沒時間、沒精力打理團裡的事了。師弟你有沒有興趣?有的話我把暗黑騎士團交給你好了。」

  「我也不想勞這個心了,」燕赤霞看來對暗黑騎士團也沒什麼興趣,他問,「你不打算把暗黑騎士團留給應龍了?」

  「當然,」鍾馗冷笑道,「留給應龍那混蛋做什麼!你知道應龍從師傅手裡接過暗黑騎士團的第一件事是什麼?居然是要動用團裡的力量幫他將情人搞到手!與其將暗黑騎士團明珠暗投,我還不如不作瓦全!」

  「你的意思是要解散暗黑騎士團?」

  「是啊,」鍾馗微笑著一字一句道,「暗黑騎士團雖然是師傅一手創立,但是我費盡心機壯大的組織。要毀也是我自己親手來毀,絕不便宜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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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小明的末日

  話說鍾馗對燕赤霞說出要親手毀掉暗黑騎士團的話後,燕赤霞也沒有勸阻。雖然是有些可惜,不過燕赤霞深知他這個師兄的脾氣,知道勸也沒用。同時也覺得暗黑騎士團的毀滅,與自己關係不大。

  自從對卓青死心後,燕赤霞越發冷漠,大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味道。

  如今聽說當年與鍾馗的計劃大獲成功,也沒有想像中復仇的喜悅,只有一絲淡淡的哀傷,原來這世上真的沒有始終不渝的愛情,也不是誰離了誰就不能活了。

  當年自己何嘗不是對卓青愛得死去活來,可離了卓青多年,自己還不照樣歌舞昇平、逍遙人間。至於卓青,只不過是壓制了他對應龍一直以來的愛情,讓他的情感從頭再來,結果終是敵不過物是人非……

  燕赤霞歎了口氣,對鍾馗道:「師兄,如果你真的和師傅在一起了,記得對他好一些,連我那一份也補上吧……」

  「那自然。」鍾馗從燕赤霞的語氣隱約聽出,也許這一次是他們最後一次通話了,不禁多問了一句,「你有什麼打算?」

  燕赤霞笑了笑,道:「沒什麼打算,隨遇而安吧。只是若你和師傅日後真的共諧連理,我也不打算出現在你們面前了。」

  鍾馗沉默了片刻,道:「我明白的……你好好保重。」

  兩人各自掛掉電話。

  鍾馗雖然與燕赤霞雖然說不上感情深厚,但幾千年的相處下來,還是有點惺惺惜惺惺的。如今燕赤霞與他提前告別,他感傷了一會兒後,很快便著手瓦解暗黑騎士團。

  第一步便是打電話給團裡與自己關係還不錯的許仙,假傳釋十誡的「旨意」變相氣走許仙。他與許仙共事時間不短了,自然知道用什麼辦法可以趕走他。然後就是將暗黑騎士團的勢力逐步轉移、擊破……

  這些事情許仙自然是不知道的。陳浩也不知道,諸葛亮、也就是鍾馗,不但沒按應龍的命令行事,還要毀掉暗黑騎士團、間接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錄像隨著應龍離開便結束了。

  許仙對真正的暗黑騎士團真的很失望,對暗黑騎士團的新任主人應龍更是失望。

  陳浩見許仙對沉默不語,知道這回有戲了,便趁熱打鐵對許仙道:「剛才你也聽到得清清楚楚了,不是我有意招惹暗黑騎士團,而是應龍要利用暗黑騎士團的力量來拆散我和葉嵐。我若然不先發制人,葉嵐便會被應龍搶走!請你幫幫我和葉嵐吧!」

  許仙抬頭問陳浩道:「你打算讓我怎麼幫你?」

  「很簡單,你只需要幫我監視著暗黑騎士團的動靜,一有風吹草動便告訴我就行了。」

  許仙有點愕然:「就這樣簡單?」

  「是啊,」陳浩笑了笑,「就這麼簡單。其餘的事,我自己一個人搞定。」

  半個小時後,陳浩來到黎小明的公寓。

  黎小明車禍後曾經搬回家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受不了父母的約束便一個人搬了出來。

  這兩天他承蒙趙少龍「錯愛」,成為趙少龍的一條「狗」,很是高興了一陣子,唯一不如意的地方就是葉嵐這個心腹大患。不過袁大為已經向他保證會除掉葉嵐,黎小明便安心的跟著趙少龍尋歡作樂了。

  只可惜狗始終都是狗,是上不了主人床的。趙少龍不顧黎小明射向自己床伴那怨恨的目光而揚長而去,黎小明只好三更半夜帶著一股怒氣回家。

  「都怪葉嵐那狐狸精!若不是他,少龍早就愛上我了!」黎小明咬牙切齒的恨著,心想,不知道袁大為把葉嵐搞定沒有,打個電話問問。

  殊不知袁大為不久前已經死在陳浩手上,陳浩現正愁著不知去哪找黎小明,畢竟黎小明現在一點靈力都沒有,要在千萬人裡找到他,如同大海撈針一樣,還得費一番功夫。沒想到黎小明自己打電話給袁大為,陳浩在殺掉袁大為後留了個心眼,把袁大為的電話帶上,專等黎小明或者趙少龍這兩隻上鉤,沒想到黎小明真的打過來了。

  陳浩接了電話,只聽見黎小明劈頭就問:「你幹掉葉嵐沒有?」

  陳浩冷笑著,裝成袁大為的聲音道:「你在哪兒?這兒說話不方便,我們見面再說。」

  黎小明也不疑有他,直接報了自己公寓的地址。很快陳浩便摸上門了。

  黎小明從廁所出來,驚訝的望著站在大廳裡的陳浩,失聲道:「你怎麼在這?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怎麼進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是來要你的命!」說完陳浩手向前一伸,那手像是有吸力一般便將黎小明吸了過去,輕而易舉便掐住黎小明的脖子。

  黎小明人雖被陳浩制住,但仍然不死心,一腳便向陳浩的胸膛踢去,只可惜他的功夫再好,也強不過魔君少炎的力量,陳浩毫不留情就用空閒的左手抓住黎小明踢過來的腳,然後一捏--

  只聽見「啪啦」一聲,黎小明的腳骨頭被陳浩生生捻碎,黎小明慘叫一聲,差點沒暈死過去。

  因為已經施了結界,外面的人是聽不到黎小明的慘叫聲的,所以陳浩也不用擔心受人干擾。他手一鬆,黎小明頓時像塊破布一樣掉在地上。

  陳浩望著痛苦呻吟的黎小明,緩緩道:「我本來不想殺你的,畢竟你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只是你對葉嵐實在是欺人太甚,葉嵐已經跟趙少龍分手了,你又何苦再招惹他?」

  「對不起、」黎小明知道陳浩是玩真的,他掙扎著爬起來,向陳浩求饒道,「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會再、不會再找葉嵐麻煩了……」

  黎小明表面上裝出十分可憐的樣子,手卻悄悄的伸向平時放手槍的腰間,準備給陳浩一個措手不及。

  陳浩早就讀懂他的心思,他冷笑道:「死性不改!」

  然後一腳向黎小明的左胸用力踩去……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黎小明死了,死得還真是徹底,心臟所在的左胸被陳浩一腳踏扁,連慘叫都來不及便一命嗚呼了。

  陳浩及時地躲開黎小明身上濺過來的鮮血,腳尖一點便從大廳穿過陽台,跳出屋外,向著下一個目的地前進了。

  陳浩做事向來不拖泥帶水,他的下一個目標自然是趙少龍。

  找到趙少龍比找黎小明簡單得多。趙少龍一直住在他的豪華別墅裡,今晚也不例外。

  只是今晚睡在他身側的不是葉嵐而是剛剛認識的MB。

  這個MB很年輕,皮膚很好,樣子很甜、對客人很討巧、床上功夫也很好,可是趙少龍在與他做時還是情不自禁想到葉嵐。

  完事後,趙少龍拉開床頭的抽屜,露出一捆捆的鈔票,道:「你走吧,這裡你愛拿多少拿多少。」

  MB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甜膩膩道:「龍少,今晚你不要再跟我多做幾次麼?」

  說完撲過去想摟住趙少龍,誰知趙少龍冷冷地瞪了他一眼,道:「滾。」

  那MB終究是年輕氣盛,因自身條件不錯,家裡條件也不錯,只是貪好玩才偶然客串出來賣幾次,客人還是自己挑,平時總是被眾星捧月一般,哪裡受過這閒氣?一時忍不住便開口說道:「龍少,我知道你是不待見我,整晚壓著我都在喊『葉嵐』這名字,我雖然是出來賣的,也是有自尊的,既然你那麼喜歡那個『葉嵐』何不找人家去?若是找了我,又何必想著他?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

  少年話還沒說完,趙少龍突然從那一捆捆的錢下抽出一把手槍,拉開保險槓,指著少年道:「說夠了沒有?」

  少年何曾見過趙少龍這樣的狠角兒,頓時便雙腿打顫,哆哆嗦嗦道:「說、說完了……」

  「那還不快滾!」

  「是!」少年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來不及套上、也忘了拿錢,轉身便逃出房間。

  趙少龍將手槍扔到一邊,雙手蓋在自己臉上。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MB的話雖然無禮,但他說中了一件事:自己心裡還想著葉嵐……

  葉嵐……

  自己終究是愛他的。

  時隔幾天,趙少龍已經不記得自己當初是因為什麼原因和葉嵐分手的了。也許是出於對陳浩的妒忌吧,可如今,那妒忌早已被對葉嵐的思念所沖淡,心中所想所念的始終是葉嵐的音容笑貌和與葉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如果不是出於作為趙少龍的驕傲,趙少龍一早就打電話給葉嵐了。如果葉嵐再一次打電話給自己懇求自己原諒他的話,自己一定會原諒他的。可為什麼葉嵐始終不打電話給自己呢?……

  想到這,趙少龍環視周圍去找自己的手機。

  手機他向來是放在外套的口袋裡的,外套剛才好像是放在大廳。

  趙少龍害怕會錯過葉嵐的電話一般,從床上下來,拿了件睡袍披在自己身上,便匆匆忙忙走出房間,下樓梯到一樓大廳。

  果然,自己的外套被扔在沙發上。

  趙少龍走過去,翻出手機一看,沒有未接來電,葉嵐還是沒有再打過來。

  趙少龍失落的坐在沙發上,翻出葉嵐的電話號碼,正看得入神,突然聽到一把熟悉的聲音,向他問道:「既然你那麼想他,為何不打電話找他呢?」

  趙少龍吃了一驚,他抬起頭,驚訝的望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陳浩,道:「陳浩?你怎麼會在這?」

  陳浩笑了笑,道:「想不到吧?」

  趙少龍覺得今晚的陳浩有點奇怪,但他畢竟是趙少龍。他很快便鎮定下來,對陳浩道:「少雲呢?她有沒有跟你在一起?你們之前怎麼會在醫院失蹤的?」

  「少雲她死了。」陳浩幽幽的說道,「她死之前生了個兒子,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陳默。」

  「哦。」趙少雲雖然死了,趙少龍雖然有點難過,但他跟趙少雲的感情向來不深,很快便沒事人一般對陳浩說道,「陳默身上畢竟流著趙家的血,你將陳默帶回來吧,然後你就可以滾了。」

  陳浩望著眼神冰冷的趙少龍,笑了笑,道:「我為什麼要滾?」

  趙少龍臉色一沉,道:「你居然別有用心的隱瞞跟葉嵐的過往,這是對我的背叛、對趙家的背叛!」

  「趙少龍,你是在妒忌嗎?」陳浩臉上的笑意更歡,「你在妒忌我和葉嵐兩情相悅……」

  「住口!」趙少龍低聲喝道,「你和葉嵐已經是過去式了,現在是我跟葉嵐兩情相悅。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和葉嵐的面前。」

  「是嗎?」陳浩帶點挖苦的語氣,道,「據我所知,葉嵐好像已經跟你分手了……」

  「就算是分手了,我也可以把他追回來。」趙少龍自信道,「他愛的人是我,也只能是我。」

  「趙少龍你也太目空一切了。我不怕告訴你,葉嵐已經跟我破鏡重圓了,以後我、葉嵐、陳默一家三口將會幸福的活下去,你才是多餘的!」

  陳浩殺氣騰騰的說道,其實趙少龍嫉妒他,他又何嘗不嫉妒得趙少龍發慌?一想到葉嵐和趙少龍一起將近一年的光陰,陳浩恨不得立刻就將趙少龍碎屍萬段!

  陳浩對趙少龍是又嫉又恨,所以他才沒有像對待黎小明一樣直接上來就殺,而是先用語言氣趙少龍一番,沒想到趙少龍與他勢均力敵,這下好了,趙少龍被他激怒,自己也被趙少龍說怒了。

  兩人真可謂「情敵見面,分外眼紅」!也不知是誰先出手,兩人一言不合,居然廝打起來。

  陳浩是有心將趙少龍貓抓老鼠一般戲弄一番,所以也不急著秒殺趙少龍;可趙少龍也不是省油的燈,他的拳腳功夫十分厲害,陳浩不用魔君少炎的力量是討到多少便宜的。很快臉上又捱了趙少龍一拳,陳浩怒了,他立刻使出魔君少炎的力量,一拳打在趙少龍的胸口之上。

  趙少龍整個人被打得直飛出去,跌坐在屋外的草坪之上。

  鮮血從他嘴裡不停的流出來,陳浩這一拳顯然讓他受了不輕的內傷。

  「這拳是我替葉嵐打的,因為你得到了又不珍惜!」陳浩一步步的走到趙少龍面前,只見趙少龍雙目緊閉,一副快斷氣的模樣。

  陳浩慢慢舉起自己的右手,道:「下面這巴掌是我替自己打的,你礙了我和葉嵐的路了,早死早超生吧!」

  說完,陳浩那一掌帶著能讓人魂飛魄散的烈焰向著趙少龍打去。

  只見說時遲那時快,一團黑影飛速的向著躺在地上的趙少龍撲去,然後帶著重傷的趙少龍風一般的飛速離開。

  陳浩冷笑一聲正想追去,一把聲音及時的叫住了自己:「不要再追了,放他們一條生路吧。」

  陳浩難以置信的回過頭,望著月光下那張熟悉而蒼白的臉孔,失聲道:「你怎麼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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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火歸來

  葉嵐無力地笑了笑,道:「想不到吧?是黎小明帶我來的。」

  「黎小明還沒死?」此話一出,陳浩便知道自己說漏嘴了。

  果然,葉嵐哀傷地望著陳浩道:「小明說你對他狠下殺手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的做出這樣的事!你為什麼要對小明狠下毒手?還有少龍……我真不敢相信,陳浩你居然會是這樣心狠手辣的人!」

  「我這樣做都是為了保護你!」陳浩激動道,「葉嵐你實在是太善良了!你知不知道黎小明他對你做了什麼?他想殺掉你!僅僅因為你礙了他跟趙少龍的事!還有趙少龍,你以為他又是什麼好人?他對你根本就沒有死心,如果我不先下手為強,趙少龍一定會從我身邊搶走你的!」

  「可你這樣做跟他們又有什麼區別?」葉嵐上前一步,抱住陳浩懇求道,「陳浩,我不希望你為了我雙手沾滿鮮血,到此為止好不好?」

  望著葉嵐那晶瑩剔透的眼神,陳浩差點把持不住點頭說好,可他一想到自己要跟葉嵐在一起便必須要捨棄一身力量,而失去力量後自己和葉嵐就如同魚肉一般任人宰割,這個「好」字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葉嵐看見陳浩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已明白陳浩的抉擇,臉上不禁露出失望的神色。本來環抱著陳浩的雙手也漸漸鬆開了。

  陳浩看見葉嵐這樣子心裡也不好受,他反手抓住葉嵐的雙臂,道:「葉嵐,你聽我說,我不能放過他們,如果我現在放過他們,那麼一旦我的力量失去了便無法自保,而我要與你在一起又不得不放棄力量……」

  「那是什麼力量呢?」葉嵐問道,「是和暗黑騎士團的人一樣的強大力量嗎?」

  「是的。」

  「那你為何跟我在一起就不得不放棄力量?」葉嵐繼續問道。

  陳浩說不下去了。

  他總不能對葉嵐說,因為我的力量與你的身體相剋,不放棄力量就無法和你過xing福生活吧?那樣的話也太讓人無地自容了!

  葉嵐眼神清澈地望著陳浩,等待著他的答案。

  陳浩還是說不出口,他放棄了。

  他鬆開抓住葉嵐雙臂的手,轉身道:「算了,我無法解釋清楚,你就當我是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大惡人吧。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等我做完該做的事,我會回來找你,如果那時候你還是不能原諒我,那我便、我便……」

  陳浩說不下去了。幸虧他是背對著葉嵐的,否則若是望著葉嵐那雙不染纖塵的眼睛,他一定連一個字也說不下去。

  「你便如何?你便放棄我了嗎?」葉嵐走上去,從陳浩的背後抱住他的腰,把臉貼在陳浩背上,歎息一聲道,「你就這麼狠心再一次拋下我一個人嗎,少炎?」

  「你記起來了?」陳浩轉身驚喜萬分地望著葉嵐。

  是了,他總感覺此時此刻的葉嵐比平時多了點什麼,又少了點什麼;如今才知,多了的是淡定從容,少了的是對未來未知的恐懼。

  他用力擁抱著葉嵐,因為過於激動,說話也有點顛三倒四:「你為何會記起來的……怎麼不早說……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放棄力量的原因……你啊……」

  葉嵐墊高腳尖,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回家再慢慢說好不好?」

  陳浩望著葉嵐漣漣的目光,不禁點頭說了聲:「好。」

  回到家中,只見寵物瑟瑟以本來面目正抱著熟睡的陳默誠惶誠恐的在客廳裡踱來踱去,一見到陳浩和葉嵐手拉手的回來便高興的跑到兩人面前道:「太好了,主人!你們總算回來了!」

  「瑟瑟,」陳浩板著臉道,「我是怎麼吩咐你的?如果有什麼人來找葉嵐要第一時間通知我,你通知了嗎?」

  瑟瑟雙腿發抖,突然「哇」的一聲哭起來,道:「對不起,主人,是瑟瑟的錯,瑟瑟沒有及時向你匯報……」

  「好了好了,」葉嵐走過去一邊安慰瑟瑟一邊對陳浩道:「是我叫瑟瑟先不要告訴你的,你就不要再責備它了,好嗎?」

  既然葉嵐都開口為瑟瑟求情了,陳浩當然不會把瑟瑟怎麼樣。於是他對瑟瑟說道:「我饒恕你了。你帶陳默進嬰兒房吧,我和葉嵐進房間談點事。」

  「是,主人。」瑟瑟感激的帶著陳默進房間去了。

  陳浩迫不及待的拉著葉嵐進了房間,門一關,便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將葉嵐緊緊抱在懷裡。

  「流火、流火……」這一聲聲的叫喚真情流露,大有失而復得之喜悅與激動。

  「少炎……」葉嵐也激動得熱淚盈眶。

  兩人都有太多的話要對對方說,但心底裡的積聚了幾千年的話語,一時之間反而不知從何說起。

  就這樣緊緊相擁吧,彼此都能聽見對方那一聲聲的心跳,話語無法表達的情感唯有用動作去表達吧……

  不知是誰先吻上誰,反正很快兩人便唇貼著唇、臉貼臉、身體緊貼著身體,人也已經倒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被扔到地面,呢喃聲、呻吟聲、低喘聲……房間內一室旖旎。

  關鍵時刻,葉嵐想起什麼,微微推開正要進入的陳浩,道:「你的身體……」

  「沒關係,大不了睡一覺……」陳浩低頭吻住葉嵐那嫣紅的嘴唇,身下一挺,已進入那銷魂之所。

  葉嵐低喘一聲,也慢慢迎合著陳浩的律動了。

  無論轉世多少次,這兩個人都會相遇,然後分離、再相聚……仿若當年在魔山之巔。多多盛開的雪蓮之旁,魔君少炎對流火所下的誓言一般,生生世世,永不分開。

  這個一世,既是陳浩與葉嵐,又是魔君少炎和下天殿之主流火,這對注定不能在一起的情侶終於又走到了一起。只是,魔君陛下只做了一次還來不及第二次重振雄風便很沒有面子的在愛人面前倒下了。

  「你啊,總是太逞強了,明知道自己的身體與我一起會……」葉嵐輕輕吻了吻陳浩的臉龐,眼裡除了濃濃的愛意便是憐惜。

  他擁著陳浩在床上躺好,將揉搓一團的被子蓋在兩人身上,然後依偎在陳浩懷裡,慢慢的閉上眼睛。

  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葉嵐也有些累了。

  窗外的天空已開始發白,天又亮了,黑暗已經過去,很快便是陽光燦爛。

  終極往事

  那一世,流火在死之前吃了不少苦頭。

  顏白將流火從魔山之巔帶回來後,一方面將流火當作禁臠留在身邊,另一方面又大肆張揚的將新任魔君冥少離娶回中天殿。

  冥少離並非省油的燈,他很快便知道了顏白和他那名義上的嫂子流火的事情,對流火自然是百般折磨。

  顏白本是愛流火極深,只可惜當時並沒有參透自己所愛,又因為有很多事情用得著冥少離,因此對冥少離的所作所為也視若無睹。

  流火,每次被冥少離折磨得遍體鱗傷時,都會將魔君少炎在魔山之巔採摘送給他的雪蓮握在手中。這雪蓮花只要悉心存放並能經久不衰、千年綻放。

  流火沒有情根,他不知什麼叫愛、什麼叫悲傷、什麼叫相思成灰、什麼叫痛不欲生,他只知道當握著這定情信物一般的雪蓮時,心會有種難得的平靜之感,哪怕是冥少離的折磨、顏白的roulin都不再難熬了。

  只可惜,平靜的心還是有起波瀾的時候,一次莫名其妙的毒打後,冥少離發現了流火藏在懷裡的雪蓮,搶過來冷笑道:「我道是什麼寶貝,原來是在生長在魔山之巔的雪蓮花。估計是我那被你騙得團團轉的傻哥哥少炎陛下摘下來送給你的吧。」

  「求求你,」流火掙扎著,爬到冥少離腳邊,低聲哀求道,「求求你把花還給我吧。」

  「呵呵,」冥少離冷笑兩聲,道,「真是可笑,看你現在這模樣分明是對魔君少炎情根深種,可為何又騙得他自絕於魔山之巔、屍骨無存呢?還給你是嗎?好,你自己去拿吧。」

  說完冥少離手一扔,那朵雪白無暇的雪蓮便如雪花般從中天殿的中庭飄落而下,直墜入中庭下的懸崖峭壁。

  流火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和力量,不假思索便縱身一躍,從中庭跳下,伸手抓住那朵聖潔的雪蓮,寶貝一樣合在雙手之中,與此同時,人也掉入那萬丈深淵之中。

  冥少離也不知是驚是喜,他望著流火的身體如流星般消失在雲霧繚繞的懸崖下,良久才吐出兩個字:「瘋子!」臉上卻是喜慶十足。

  畢竟中天殿是建在天界第一高峰之上的,流火雖然身負能幫助神族戰士恢復力量的治癒之力,但自身武功全無,這一跳估計流火已無生還的可能。

  只要流火死了,顏白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冥少離喜滋滋的想著,便吩咐左右統一口徑,說是流火失足掉下懸崖的。

  顏白知道此事,丟下一切立即趕回中天殿,經過他與冥少離二人的苦心經營,天界現在已是他顏白一人的天下,可直到知道流火失足墮崖的消息,他才知道,整個天界在他心目中都來不及流火一個人重要。

  顏白目光森冷的看了冥少離一眼,冥少離不禁打了個寒顫,明明有許多辯解的借口,如今也說不出口了。他突然有種預感,假如這次流火真的死了,估計自己與顏白也不會長久了。

  於是冥少離一改之前消極找人的態度,與顏白一起,終於在懸崖底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流火。

  流火人是沒有死,但也只剩下一口氣了。無論是冥少離,還是顏白都看得出流火不會熬過今晚。

  冥少離望著顏白空洞的眼神,他只感覺心都碎了。

  冥少離忍不住抱住顏白,道:「顏白你不要這樣,你還有我啊!我是你的妻子,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邊的!」

  顏白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一聲不吭的推開他,走到流火的床前,抱起癱在床上傷痕纍纍的流火,運氣身上的玄天神力,將力量源源不絕的輸入流火體內。

  冥少離站立一旁,心中突然湧起一絲恐懼,剛才顏白那一眼分明是恩斷義絕的意思啊!

  顏白幾好將四分之一的力量輸入流火體內,才將流火殘敗的身體是傷口勉強癒合,然後,流火的眼睛慢慢睜開,有點迷惘的看著眼前的顏白,和一臉驚訝的冥少離。

  冥少離知道顏白這樣為流火運氣,表面上是令流火清醒,實則上是令流火死得更快。他不明白顏白為何要這樣做,顏白不是也喜歡流火的嗎?

  正疑惑著,只見顏白半抱著流火,激動的說:「流火,聽著,我是愛你的,但我對你做了太多的錯事了,我不期望今生你能原諒我,但求來世你給我一個機會,能夠愛上我。」

  流火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雪蓮緊了緊。

  顏白繼續道:「我知道你的情根早已抽去,不知情愛為何物,但我一定會找來情根,幫你續上!」

  冥少離在旁邊急了,大聲道:「顏白你好糊塗!流火乃下天殿之主,又不是一般人,要續上他的情根豈非易事?但是尋找這情根就不是一般人的情根能夠用得上的……莫非你……莫非你想用上自己的情根?」

  說到最後,冥少離已是大驚失色。

  顏白笑了笑,沒有理會冥少離,而是對流火道:「呆會我會用回天煉冰將你暫時凍結,你不要害怕,切記用我輸入你體內的力量護住心脈,我只是去人間一趟,去去就回。」

  人間?莫非是找卓青或是應龍?

  冥少離這才鬆了一口氣。

  流火還是沒有言語,他將眼睛合上,把頭別過一邊。

  顏白知道流火是不願意,便道:「你是不肯欠我人情嗎?可是流火,若然你的情根續上,那你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去愛魔君少炎了……」

  流火長長的睫毛動了動,但還是沒有睜開雙眼。

  顏白苦笑一下,道:「你不用擔心我是別有所圖,我為你所做這一切,但求來世你給我一個機會,好好的看看我,可以嗎?」

  流火睜開雙眼,清泠地望著他,顏白笑了笑,在流汗略帶冰冷的嘴唇上輕輕一吻,然後抬起頭,依依不捨的看了流火一眼,右手一翻,只是一瞬間,流火的身體便被顏白的回天煉冰給凍結了。

  顏白站起身,也不回頭,對身後的冥少離道:「幫我好好守住他,等我回來。」

  冥少離本來淒苦的臉上,聽了這句話頓時精神一振,對著顏白的背影大聲道:「我等著你回來、等著……」

  顏白和冥少離的結局

  冥少離終於等到顏白回來了,只是此時的顏白看上去並不比冰封之下的流火好多少。

  顏白來到人間後,和卓青達成了協議,他用一身之力幫還在沉睡中的嬰兒模樣的應龍恢復了成長的能力,而卓青則獻上自身的情根,為顏白的心上人流火延續情愛。

  本來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交易公平得很,但卓青還是使了個小心眼,他在顏白剛將大半力量用盡時,打了顏白一掌,顏白是命不久矣了。

  卓青望著隱隱若現的天界,心想:等顏白一死,自己便帶著應龍重回天界,把整個天界從顏白的手中奪回。

  只可惜卓青只猜到了開頭,沒猜到結局。

  顏白回到天界後,不顧冥少離的反對,支撐著隨時都會倒下的身體,將卓青的情根為流火續上,流火雖然被續上情根,但還是傷重不治身亡。

  顏白雖知道流火難免一死,但還是悲痛欲絕,根本不肯接受任何治療,冥少離對顏白的傷勢束手無策,只能眼巴巴的看著顏白的生命一點點的流逝。

  冥少離瘋了,他執著顏白的衣襟道:「你打算丟下我一個人,跟流火那賤人一起墮入輪迴道而後相宿相棲嗎?告訴你,若是你敢這樣窩囊的死去,我一定要讓整個天界為你陪葬!」

  顏白笑了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冥少離也笑,笑得十分慘然,他拉過顏白的手,一字一句道:「還有,無論你轉世到哪裡,我都會永遠跟隨你、糾纏你,生生世世、至死不休!」

  顏白死了。

  天界被冥少離毀了。

  然後冥少離也死了。

  在輪迴轉世前,冥少離封印了自己的力量,顏白的記憶,還有自己的記憶。他相信,只要他與顏白的轉世相遇,無論已轉世多少次,都會情不自禁愛上顏白的。當然,封印顏白的記憶,是希望顏白能拋棄成見,有朝一日愛上自己。只可惜,這兩個人無論輪迴多少次,那關係就如同往昔,跟隨、糾纏、至死不休。

  為了保護顏白,冥少離雖然封印了自己的力量,但只要顏白一有危險,這力量就會覺醒。

  這一次,當冥少離的轉世黎小明的心臟被陳浩踩碎時,黎小明身上殘餘的冥少離氣息還是感覺到了陳浩對趙少龍的殺意,於是,當陳浩離開後,冥少離的力量復甦,黎小明又醒過來了。

  他第一時間找的不是陳浩和趙少龍,而是葉嵐。

  能制止魔君少炎追殺的,當然只有魔君少炎心愛之人一個,冥少離不行,拖著被陳浩重傷得奄奄一息身體的冥少離就更不行。

  冥少離很快便找到了葉嵐,陳浩以為只要將葉嵐帶到新屋、再加上結界,黎小明他們便會找不到,殊不知當初葉嵐和黎小明要好時早已帶黎小明去家裡坐過好幾次,因此,冥少離沒費多少功夫便找了上門。

  瑟瑟這膿包根本一點阻擋作用也起不到,還被渾身鮮血的黎小明嚇得哇哇直叫,吵醒了正在房中睡覺的葉嵐。

  葉嵐見到黎小明的慘狀也嚇了一跳,話還沒說出口,黎小明已經一手按在葉嵐的額頭上。

  一股強光從黎小明的手掌發出,旁邊的瑟瑟一看,趕緊衝過來對黎小明拳打腳踢道:「你在做什麼?不准你傷害葉嵐!」

  黎小明本來傷得就重,好不容易找到葉嵐,也懶得和他花費唇舌、浪費時間,直接打開流火死之前被顏白封印的記憶,耗去不少力量,還要忍受瑟瑟的拳腳。

  還在顏白封印的力量不強,黎小明總算是將封印解開,吐出一口鮮血後便對恢復了流火記憶的葉嵐說道:「請你念在顏白幫你續上情根的份上,跟我走一趟,阻止魔君少炎的暴行,救出顏白。其餘事情我們邊走邊說。」

  葉嵐答應了,於是便出現了兩章前的那一幕。

  話說黎小明將趙少龍救走後,便沒能走多遠,幸虧陳浩被葉嵐叫下了,也沒有追上來。

  黎小明放下重傷的趙少龍,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自言自語道:「真是可惜啊,這一世你還是沒有愛上我……」

  他抬起頭,眼裡閃過一絲淚光,但很快又不見了,冥少離從來都不是一個懦弱的人,否則,他也不能在這份絕望的愛情裡撐那麼久了。

  黎小明癡癡的望著趙少龍昏迷的容顏,把手放在趙少龍的額頭上,很快,封鎖顏白記憶的封印被打開了,與此同時,黎小明將一股力量緩緩的輸入趙少龍體內,趙少龍終於醒了過來。

  他如星的雙眸盯著黎小明,低聲道:「是你救了我?」

  「是啊,」黎小明笑了笑,道,「我說過無論你轉世到哪裡,我都會永遠跟隨你、糾纏你,生生世世、至死不休的。」

  「我不會愛上你的,」趙少龍皺了皺眉頭,道,「你死心吧。」

  「我冥少離可以死,但對顏白的心永遠不死。」黎小明像是發誓一般認真道,「相信我,沒有人比我更愛你。這麼多次的輪迴轉世你還不明白嗎?即使你與流火有緣分,那也只不過是露水姻緣,魔君少炎才是他的真命天子啊!你又何必對流火苦苦糾纏呢?」

  「那每一次轉世我對你都冷淡到極致,你又何必苦苦糾纏我呢?」趙少龍冷冷道。

  黎小明怔住了,隨即釋然一笑,原來如此,顏白是癡人,自己也是癡人。也許,只要有一個人放手,這個死結就會解開吧……

  想到這他抬起頭,對趙少龍說道:「如果我肯放開手,那你也會放手嗎?」

  「不會。」趙少龍斬釘截鐵的拒絕道,「你是你、我是我,你放手關我什麼事?」

  黎小明不禁苦笑了,真是個冷面冷心的冷郎君啊!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對趙少龍道:「那我為你而死,你會不會永遠記住我?」

  「人都死了,我記住你做什麼?」

  趙少龍延續一貫的冷酷,黎小明無可奈何,知道無論自己怎麼犧牲,都換不回趙少龍的一點點真心,可偏偏自己就是逃不出這個情愛之咒,永遠被顏白吃得死死的!

  黎小明認命般抬起自己的右手,往腕脈上一咬,鮮血頓時泊泊的流出。黎小明將手腕塞到趙少龍嘴裡,道:「喝吧,幫你療傷。」

  趙少龍才嘗了一口,便抬頭望著黎小明動容道:「你是把你的精血都給我喝嗎?」

  「是啊,你的手中了一點魔君少炎的烈焰,如果不喝這個,等到天亮時你會魂飛魄散的。」

  「可你把自己的精血給了我,你也會魂飛魄散的。」

  「是啊,」黎小明無所謂道,「反正你視我如草芥,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乾脆這樣死了一了百了。」

  「你真是一個瘋子。」趙少龍知道黎小明說的都是事實,雖然有點不忍,但還是將黎小明的血一點點含下去。

  黎小明笑得很開心,他對趙少龍拋了個媚眼,道:「你現在才知道嗎?誰叫我愛上你呢?絕望的愛使人瘋狂,我早在愛上你那一刻就已經瘋了。等我死了,你就知道我的好了。」

  說完,他的左手也沒閒著,直接將手伸到趙少龍身上吃豆腐。

  趙少龍眉頭一皺,眼中似有怒意。

  「哎呀呀,我對你這麼好,吃點豆腐都不行嗎?」

  趙少龍把眼睛閉上,不理他。

  黎小明乾脆把手伸到趙少龍兩腿之間,撩撥著那沉睡的玩意。

  趙少龍忍無可忍的睜開眼,見黎小明眼中春色無限的超他笑了笑,然後毫不猶豫的低頭含住趙少龍胸前的殷紅。

  趙少龍只感覺黎小明荒唐之極,剛對他油然而生的一點感激和難過很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因為要從黎小明的精血中吸收冥少離的力量以對抗魔君烈焰的毒性,而冥少離的魔族力量與顏白的神族之力本身又是不同的,所以趙少龍全副精力都用於吸收力量,然後將力量轉化為己用,根本無暇去理會黎小明,只好由著黎小明胡鬧了。

  雖然自知活不久了,但黎小明心情極爽,望著趙少龍那漂亮的身體一點點的展現在自己眼前,黎小明不禁想起一句詩:「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慢慢地,身體不再靈活,黎小明只感覺體力的力量都已流盡,身體越來越冰冷,也動彈不了。終於,他倒在趙少龍的身上,心裡卻是一片燦爛。

  這樣死去也好,總算是死在心愛之人的身上了。顏白,好好活下去,我能為你而死,真的很開心。還有,不要忘記我……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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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局

  清晨的陽光灑在趙少龍的身上,他微微睜開眼睛,發現身上有點點的白色灰燼。

  黎小明已經死了,因為是魂飛魄散的死法,身體一被太陽照射,便化為灰燼,風一吹,也便散了,獨留下這星星點點,如同冥少離對顏白的愛一般,癡纏在趙少龍身上,不捨得離去。

  趙少龍捻起一點,目光一柔,低聲道:「傻瓜,雖然你是為我而死的,但我既不會為你報仇,也不會在心裡為你留下一席之地。你怨我無情也好、冷血也罷,愛便是全身心去愛,不愛便是一分一毫也不愛,你走吧。」

  說完他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灰燼,當真是毫不留戀。

  趙少龍試了試身上的力量,冥少離的力量本來就不多,再被他這麼一轉,便更少了,要對付魔君少炎簡直是螳螂擋車,只是他也沒打算要跟魔君少炎搶奪流火,由始至終他的目的都很簡單,只要能在流火身邊有他的一席之地就夠了。

  流火的心其實很軟,性格又多情,只要自己堅持,便終會被自己打動吧……

  趙少龍想著,臉上不禁露出一絲笑意。

  而在這個城市的另一端,陳浩從葉嵐的身邊醒來,看見愛人還在熟睡,他便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慢慢將衣服穿上。翻開手機,有許仙的未接來電,陳浩馬上打過去。

  只聽見許仙說道:「你怎麼現在才打電話過來?你再不打過來我便要走了。」

  「走?你去哪裡?」

  「我哪裡不能去呢?也許去杭州定居,那裡風景宜人,又有間叫阿里什麼的企業,聽說很不錯;或者去外國那間叫有點軟的公司也說不定……」

  許仙正興致勃勃的說著,陳浩臉上已有怒意了。他沉聲道:「你不是答應幫我忙,看著暗黑騎士團的動靜嗎?」

  「是啊,可是現在暗黑騎士團已經不存在了。」

  「不存在?這是什麼意思?」陳浩不解問。

  「說來也奇怪,你走了以後,暗黑騎士團的總部竟然突然土崩瓦解,不但著火,資料燒了不少,電腦也全部中毒、資料庫盡毀,更有不少團裡的人士失蹤。因為凡是團裡的人都是簽了合同的,如今合同沒有了,大家就愛幹嘛幹嘛去,作鳥獸散了。我看以後就只有國家安全局十七局特別行動科、而沒有暗黑騎士團了!」

  許仙歡快的說著,其實當時他也被這情景驚得目瞪口呆,但隨之而來的是自由的喜悅和新鮮感。原來他也不是那麼熱愛暗黑騎士團的,總以為離開暗黑騎士團,自己會若有所失、悶悶不樂,結果都是多慮了,美好的未來正向他招手呢!他現在都在考慮留在國內好,還是出國泡泡洋水好了……

  「究竟是誰做的?」

  許仙的小差被陳浩打斷,他有點不耐煩道:「不知道。反正經此一劫,估計暗黑騎士團是翻不了身了。應龍現在已經是光棍司令了,你要找應龍麻煩儘管去。我要掛了,後會無期。」

  電話掛斷了,陳浩望著電話,還真有點不相信自己的好運氣。

  無論是誰幫了自己一把,這回應龍都在劫難逃了。

  陳浩正想走出房間去追殺應龍,突然聽見葉嵐低低的問了一句:「你要去哪裡?」

  陳浩轉過身,也不隱瞞,直截了當道:「我要去殺應龍。」

  「別去,」葉嵐從床上起來,撿起一件外套披上,道,「我從來沒愛過他,他對我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你何苦為了一個陌生人而作殺孽?」

  「今日我不殺他,明朝他也會殺我。」陳浩一字一句道。

  葉嵐歎了口氣,道,「這世上化解矛盾的方式有千萬種,難道就只有殺一樣嗎?

  陳浩皺了皺眉頭,道:「只有這一種最乾淨利落、不留後患。」

  「可是你這樣做,心裡始終留下一條裂縫。」

  「我不會……」

  「我會。」葉嵐望著陳浩道,「我無法忍受自己所愛之人滿手血腥。你以前的罪孽我無法阻止,但以後的,我就一定要制止。若你要一意孤行,那我們就只有、只有……」

  葉嵐說不下去了。

  陳浩就知道以葉嵐純良的品性一定不會讓自己去殺人,他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良久才睜開眼睛,道:「好吧,你想我怎樣做?」

  「先捨了你那身魔力,否則我們便不能、不能……」葉嵐臉一紅,那樣子說不出的可愛。

  陳浩本來極之鬱悶,看見葉嵐這樣子,也不禁笑了,他摟住葉嵐,低聲道:「萬一有惡霸搶了你去呢?」

  葉嵐仰起頭,笑道:「無妨,我們能勸則勸,不能勸就同生共死,大不了再投一次胎,反正我們總會在一起的。」

  陳浩心想,這輩子好不容易有機會將那些礙事的傢伙一一除掉,為了眼前這燦爛的笑容,也只能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了。否則,若自己的雙手沾滿血污,一定會玷污這笑容吧……

  想到這,陳浩心裡倒堅定起來,他將葉嵐緊緊擁在懷中,道:「好,就按照你所說的,我們能勸則勸,不能勸就同生共死,大不了再投一次胎,反正我們總會在一起的。」

  兩個人相擁著,臉上露出有點傻氣卻又幸福無比的笑容。

  他們傻嗎?有點,葉嵐、陳浩自毀長城,放棄魔君少炎一身強大的力量,也許真的會被對葉嵐虎視眈眈的應龍等強人拆散了。

  可是,正如葉嵐所說的,只要真心相愛便無所畏懼。

  讓我們祝福他們吧!

  --END--

  番外

  後記之《作者十問》

  1、問:為什麼結尾不是夫妻100問?

  答:因為我懶。☉﹏☉b汗

  2、問:你最喜歡的人物是誰?

  答:黎小明,敢愛敢恨、無所畏懼,而且夠賤,我喜歡,嘿嘿……(好奇怪的愛好……)

  3、問:這個結局究竟是怎麼回事?太潦草了,好多事情都沒有交代。葉嵐和陳浩最後會不會在一起?趙少龍得到冥少離的力量後會怎樣做?還有應龍,竟然最後幾章都沒出場,他是跑龍套嗎?!他會不會出來跑出來搞破壞?

  答:等等,這是一個問題嗎?必須算五個啊!

  問:你耍賴!

  答:沒有!

  問:你有!

  ……

  15分鐘後,問:呼呼,好吧,你就當5個問題吧,不要拖延時間了。煩!

  答:呼呼,早說嘛,我浪費了好多口水。

  關於第三個問題「這個結局究竟是怎麼回事?太潦草了,好多事情都沒有交代。」,我是這樣回答的。

  本文題目是《暗黑騎士團》,現在團已經解散,故事當然就完結了……哇,好多臭雞蛋啊!我閃!各位親親稍安勿躁,聽我細說。葉嵐與陳浩現在時有情人終成眷屬,所以故事不就完結嘍!

  4、問:葉嵐和陳浩最後會不會在一起?

  答:當然,死了都要在一起!

  5、問:趙少龍得到冥少離的力量後會怎樣做?

  答:正文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呆在葉嵐身邊任勞任怨嘛……

  問:陳浩會讓他呆?!

  答:人家若是柏拉圖,柳下惠,陳浩有什麼理由不讓他呆?

  問:趙少龍肯當柏拉圖,柳下惠?!

  答:這個嘛……

  問:喂,你不要迴避問題!回來!回來!!

  6、問:還有應龍,竟然最後幾章都沒出場,他是跑龍套嗎?!

  答:應龍在最後一章出場了,你看你看……

  問:傻了,白白浪費一個問題……

  7、問:應龍會不會出來跑出來搞破壞?

  答:當然,以他的性格!

  問:哈?那陳浩和葉嵐怎麼辦?

  答:涼拌!

  問:去死!

  8、問:釋十誡的結局如何?

  答:雲遊去了。

  問:鍾馗能將他追到手嗎?

  答:可以吧……鍾馗叔叔這麼有勇有謀的腹黑……

  問:鍾馗是帥哥嗎?

  答:鍾馗是不是帥哥見仁見智,但鍾馗絕對是猛男,嘿嘿……

  9、問:這文究竟是不是np?

  答:嗯……其實我也不知道。因為有一半的親喜歡NP,有一半的不喜歡,小嫣是牆頭草,所以……哇,大家不要扔小刀啊!冷靜冷靜!小嫣可以80%的保證,不是NP!剩下的20%就要看趙少龍和應龍這兩個異數了,哇,大家不要打我!

  10、問:有番外嗎?

  答:有,大家請看:

  ……………………………………番外一之《趙少龍篇》…………………………………………

  某天,陳浩出門買菜(不要問我為什麼要陳浩出去買菜!這麼弱的問題!瑟瑟笨頭笨腦的能買菜嗎?陳浩自廢武功,晚上大開色戒,葉嵐能起來嗎?),看見趙少龍站在樹下,望著他,依舊是一副翩翩佳公子模樣。

  陳浩冷哼一聲,視若無睹的從趙少龍身邊經過。

  趙少龍叫住他道:「陳浩,我來是想告訴你,我會和你一起好好守衛葉嵐的。」

  陳浩回過頭,冷冷道:「不用勞你大駕,我自己的人,自己會保護。」

  「可是你已經將魔君之力捨棄了……」

  「那又如何?」陳浩反問道,「你打算將我殺了,將葉嵐據為己有嗎?」

  趙少龍搖搖頭,道:「你誤會了。我真的沒有惡意。我知道葉嵐他喜歡你,只喜歡你一個,若我把你殺了,他不會開心,所以你便好好活著吧。剩下的事,我會幫你做的。」

  陳浩愣了愣,道:「你有什麼條件?」

  「我不和你搶葉嵐,但留在葉嵐身邊總可以吧?」

  陳浩笑了,道:「你想做什麼是你的自由,無需問我。至於你能不能夠留在葉嵐身邊,更無需問我,葉嵐同意便行。只是,我必須告訴你,我的眼中只有葉嵐一個,葉嵐也只愛我一人,你就算想插足也沒有地方了。」

  說完,他轉過身,買菜給葉嵐補補身體去了。

  ………………………………番外二之《應龍篇》……………………………………

  話說應龍吩咐諸葛如此這般後,回別墅睡覺去了。結果一覺醒來,已是物是人非。

  暗黑騎士團解散了?

  應龍覺得雖然有點可惜,但也未至於捶胸頓足。反正以自己的能力,對付沒有一絲力量的葉嵐也是綽綽有餘的,只不過葉嵐恐怕又會討厭自己了……

  應龍正想出門去找葉嵐去,抬頭便見到一個陌生人站在自己面前。

  此人有點力量,但不太強。

  應龍也沒放在身上,問那人道:「你是誰啊?」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這一世的名字叫趙少龍,我以前叫顏白。或者我以前的名字對你更熟悉吧,哥哥?」

  「是你啊。」應龍打量了趙少龍幾分,道,「怎麼,你有事找我?」

  「是啊,我想你高抬貴手,放過葉嵐吧。」趙少龍微笑道。

  應龍目光不禁冷了幾分,道:「憑什麼?」

  「葉嵐愛的人不是你。」趙少龍繼續微笑。

  「可他總有一天會愛上我的。」應龍自信道。

  「不會。葉嵐他最愛的人叫陳浩,他們已經約定,假如不能在一起便死,投胎下一世再在一起。」

  應龍臉色微變,道:「我不相信,我畢竟是葉嵐前世流火的丈夫,他不可能不愛啊!」

  趙少龍緩緩道:「流火昔日與三人有緣,你、我、還有魔君少炎。可是流火他最愛的,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魔君少炎,而陳浩正是魔君少炎的轉世。論今生,你比不過陳浩;論前世,你輸給了魔君少炎,你以什麼去令葉嵐愛上你?用武力的話,只會玉石俱焚,你不是也愛著葉嵐嗎?你忍心嗎?」

  「你!」趙少龍口才實在好,應龍自知說不過他,只好冷笑道,「你以什麼資格和我說這番話!?」

  「我也愛葉嵐,」趙少龍笑道,「所以我來勸你收手,不要再逼他了。」

  「那你呢?你又打算怎麼做?」應龍挖苦道,「我不信你這樣的人會成人之美。」

  「我會在他身邊守護著他,」趙少龍柔聲道,「成全他,也成全我自己。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得到他的身,我只要他心裡給我留下一點點位置就夠了。」

  「你以為可以嗎?」應龍不屑道。

  「可以的,」趙少龍微笑道,「葉嵐他欠我的,而且只要我繼續守護著他,他會欠我更多。他這個人最是心軟,欠不得別人人情,自然會對我……」

  趙少龍的聲音越講越低,漸漸聽不見了。

  應龍本來想反駁他的,可轉念一想,趙少龍這番話還真是很有道理。硬的不行就來軟的吧!你趙少龍做得到,我應龍的能力比你強十倍,自然也做得到……

  於是乎,應龍小朋友在趙少龍的巧言下改變了初衷,加入了趙少龍這「保葉派」的陣營。

  至於葉嵐會不會如趙少龍所說的如此那般,各位自己想去吧。提醒一句,人家葉嵐老公陳浩也不是吃素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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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沒什麼好看的..
沒想到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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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大的分享>.<""
十卜 十卜
愛情是甜蜜的,可是又會為人帶來痛苦
它就像罌粟,一染上了就不能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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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吧=/=
不過有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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