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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炎鳳天下》作者:玄月鏡【完結】(穿越時空)

不要吊人家胃口啦
一會有一會沒
會讓我擔心後頭是否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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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的文章不錯.加油加油!拜託拜託.千萬不要棄坑,期待大大快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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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喔!!希望能趕快出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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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啊∼∼
居然是坑!!!
有無搞錯
下次還沒完的書,可以在發表的時候提醒一下嗎?
看到一半看不到結局會想哭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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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
我用力的哭
怎可以還沒完結
欺騙人的感情是要下地獄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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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呀~
竟然還沒完結~
是個大坑呢~
不過,還滿好看的~
趕快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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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文筆幾好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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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冇啦??
冇得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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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看喔什麼時後還有後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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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決定

 宴後,寢殿內,暖室火盆中燒炭星火微燃。

 月翔鳳盤腿坐於火盆旁的貴妃椅上,乖乖的任由身後的炎傲焰以布拭乾他那頭麻煩的長髮。

 「對不起,鳳~~不該對你提起月里的事。」炎傲焰語氣略微懊惱,長指輕柔的於溼長的髮絲間穿梭。

 「焰,不論你有沒有提起這件事,我還是會想回去月里看看,遺忘不是我所願,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況且….我還有個承諾尚未完成。」月翔鳳舒服的半瞇起鳳眸,語氣慵懶的回道。

 「什麼承諾?」炎傲焰不解的反問。

 「狼大爺~~回到月里,我自然會說,你….會回帖吧?」月翔鳳仰首望向身後的炎傲焰,兵不厭詐的笑問著。

 「鳳若想,這帖我自當然會回。」炎傲焰大掌捧住月翔鳳那張別有意圖的笑顏,垂首吮吻光潔的額際後回道。

 「要!我想要回去,焰…..不!我不會以虛子的身份回去的,這身份….會為你、龍兒與西炎帶來麻煩。」月翔鳳望著那對閃動著異光的黑眸,語氣堅決的反對。

 「鳳….我不要你犧牲自已,西炎有能力抵外侮。」炎傲焰深瞅了月翔鳳一眼,他神情難以捉摸,沉靜地說道。

 「不行!就算西炎有能力,也不能因我成為眾國共同的目標,狼大爺你也幫幫忙,我沒打算以這樣的方式留名史冊,不過就是在額上繪個圖紋罷了。」月翔鳳沒好氣地說。

 「即然不計較?那鳳…為何落淚?」炎傲焰溫柔低詢。

 月翔鳳一時怔住,鳳眸朝著上方那對深邃的黑潭凝視,冰冷的手,輕覆上那捧住他雙頰的一對大掌上,語帶探詢的出聲問道:「你….很在意?」

 「我在意!鳳~你的淚裡…帶著顯而易見的悲痛,敞若月里有負於你,那其欠你的公道,由我來為你討。」

 「前塵往事隨風散,己無關負與不負,焰….額紋之於我,早就不是公子、雌子之別,那淚是為其他虛子所落,悲其命運無法自己選擇,痛其為人卻活如商販貨,若換個角度來看,月里非但沒有負我,反而有恩於我。」月翔鳳雲淡風輕的回道。

 「此話怎說?」炎傲焰沉沉凝睇著月翔鳳淡聲反問道。

 「狼大爺~~這世間,只有一個炎傲焰,接納我的思想,放任我的所為,尊重我的自主,呃….除卻某些『小缺陷』外,月里到是為我這隻『黑羊』找了片好『草原』,所以無負而有恩,狼大爺懂了嗎?喂…..我頸子酸了,快放手!」語畢,一抹紅潮迅速染上雙頰,月翔鳳顯得羞澀的雙眸游移,不敢讓目光與炎傲焰那盈笑的黑眸對望。

 炎傲焰大掌一翻,月翔鳳的身形突然轉了個方向,小巧的臉被迫貼靠於炎傲焰的胸前,緊擁入懷。

 「我懂,鳳無法擁有的幸福由我來給,你的笑我守護,只要還有一口氣在,現在的鳳不會消失。」炎傲焰笑喃,鼻尖埋進軟絲中,嗅著懷中愛人獨有清馨。

 「屁啦!…..那有什麼『性福』可言,我都痛斃了,…怎麼可能笑的出來。」溫醇嗓音逐字逐句,轉化成一股暖流流入月翔鳳的心田,溫柔話語所造成的效應,讓埋首於炎傲焰胸前的月翔鳳,久久不能自己,他雙手緊揪著炎傲焰的衣襟,好不容易出聲,卻語氣裡微帶哽咽,故意扭曲炎傲焰的話意回道。

 「是~是~~都是我不好,下次改進,別哭了,嗯?」炎傲焰聞言怔愣了一下,這才薄唇揚笑著將下顎輕抵於月翔鳳頭上,出口的答話中低蕩嗓音裡增添了抹沙啞。

 大掌一邊邊順撫著青絲,任由懷中之人恣意宣洩,隨著懷裡的呼息聲,由原先的激動絮亂而逐漸驅於平穩,炎傲焰垂首望著還沾染濕意閤眸的長羽睫,動作輕柔將睡著的愛人打橫抱。

 「主子!」一句輕喚,那語氣聽似提醒,聲由窗外暗處傳出。

 「我知道,等會就會過去。」炎傲焰未回首地出聲答應。

 「是!」

 原本就不見人影的暗處,在那最後一句得應聲消失後,便又回歸於寂靜。

***

 皇居殿主屋書房內。

 一名相貌清俊儀表堂堂,溫文儒雅書卷味極濃的灰衣男子負手立身於房內某張字畫前,眉宇時擰、時舒,神情過於專注,使得他渾然不知房內多了一人。

 「怎麼?看了這麼久,益還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嗎?」炎傲焰端坐於位,雙掌十指交疊,身形慵懶的重心後仰靠於椅背,神情慵懶的笑問。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雖有些內意未曾聽過,故而不解外,大體上實為一篇好文….只是這字體….」灰衣男子話說至一半,便停滯於此無法接下說去。

 「恐難入眼?」炎傲焰那俊邪的臉上多了一絲興味幫灰衣男子接話。

 「焰…..」被猜中心底話的灰衣男子,清俊的臉上神色有些尷尬。

 「呵!益無需不自在,這字難入眼這是事實,書字者是鳳。」

 「怎未重謄在裱掛?」灰衣男子面帶疑惑的問道。

 「允龍說非出自鳳之手,掛於此便無意義了。那文名為『正氣歌』內含十二個故事,益若想祥知,去問問允龍或允鶴吧!」

 「娘娘果然不凡,莫怪那日『督焰施仁政,教龍成明君』之誓,立的如此從容,有此后,實為西炎之幸、百姓之幸。說了這麼久的廢話,焰還是挑明說重點吧!」溫文的俊秀之容上,神色突然變的陰鷙不耐。

 「嘖!益現下這神情若被老柳大人瞧見,介時場面肯定會很精彩。宗益呀!我與鳳己決定要去月里。」炎傲焰唇角隱隱泛起了充滿算計意味笑意。

 「少拿我家老頭來壓我,去月里,很好…….什麼?去月里!」方落坐正準備悠閒品茗的柳宗益,話說到一半,這才發覺不對,他驚聲高喚道。

 「我己決定,離開西炎這段期間,天代政,益佐政,允龍及允龍設坐觀政,由左右二相監國,此行精員簡從出發。」炎傲焰無視柳宗益的驚喚,自顧自的緩緩開口。

 「什麼?....炎傲焰,你叫我『佐政』!開什麼玩笑,你明知我和那人八字不合,怎麼?你嫌西炎礙眼,想滅國嗎?」柳宗益面色難看,聲調不由自主拔尖高提的說道。

 「呵呵呵!料你也不敢,有老柳大人在,放心!西炎會在你與天『一體同心』的維護之下,會完好的待我與鳳歸來。」炎傲焰撐著下巴,神情玩味的看著好兄弟那特別的神情與反應,略帶邪氣笑意的目光,望得柳宗益渾身發毛。

 「你...你....焰又算計我!」柳宗益氣到臉色都快漲成豬肝色了。

 此時一名身穿紫底繡四爪金龍長袍身形碩高的男子大剌刺的舉步踏入房中,那張與炎傲焰極為相似的俊容上面,和炎傲焰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些霸邪的氣味,他就是炎傲天,焰的親弟弟、西炎的恭親王。

 「炎傲焰~~~你這成天算計別人的人,大半夜的下什麼急詔,怎麼?西炎是都沒人材了嗎?為啥是我代政?況且…佐政的還是『他』?你最好給我個很好的理由與解釋。」炎傲天微怒的手指向柳宗益,聲卻直朝著炎傲焰吼道。

 「喂!炎傲天,我是那裡惹到你了?怎麼我能力不足佐政嗎?我告訴你!放眼西炎,我柳宗益堪稱十全公子,西炎是沒第二個像我這樣的人才了,恭.親.王大人佐政期間,還請多.多.指.教,這詔命臣領旨,若沒別的事,請恕臣先告退。」柳宗益因炎傲天的一句話,轉眼見斯文盡失,他像隻被踩到尾巴的貓咪般,弓背、嘶牙、張爪的出言反擊道。

 聞言,炎傲天深邃犀利的眼神閃爍著一絲精芒,他凝望著柳宗益忿然離去的身影,帥氣的嘴角隱約露出一抹難以查覺的詭譎笑痕。

 「天…..你與益這等關係…..是何苦呢?」炎傲焰面帶苦笑的看著眼前那如望鏡般的親弟弟,語氣無奈的說道。

 「益與我,就如同水鹿與獵人,靠的太近…他會躲的更遠,待特定的距離,他反而會靜留原地,焰~~你可別多事瞎攪和,益與皇嫂不同….不能相提並論。」炎傲天收斂起俊容上那洩露出秘密的神色,語氣平淡的提醒炎傲焰說道。

 「你倆~~都糾纏了十幾年了,就這樣一輩子你追我跑的嗎?」炎傲焰緩緩站起身,他行經炎傲天的身側之時,腳步微頓,伸掌輕拍炎傲天的肩際扔下這句話後,人便邁步離去,獨留炎傲天一人於房中。

 「都二十三年了,宗益你還能逃到什麼時侯?看焰與皇嫂他們那樣,想想自己也該成家了,這個二愣子,什麼時侯才會明白我的心意呢?唉~~~~!」炎傲天撥去額前垂落的髮絲,神情帶笑輕嘆了口氣,他語帶嘲諷的望著桌上的燭火自言。

 躍動的火光,被觸動的記憶,炎傲天閤上雙眸回想八歲那年的初遇,那跪身於殿上吸引他所有注意的小身影。

 距離『族月祭』前十五日。

 西炎臨海大縣城-環河城這幾日特別熱鬧,因為皇上和皇后娘娘今日將由這個港口出航至月里。

 港口碼頭邊人潮擁擠有搬貨的、叫賣的、和送行的,其中就以送行者最多,有的是其他商船的親友,不過大多數皆是前來替皇上和皇后娘娘送行的百姓們。

 港邊停著數百艘巨大的帆船,最特別的是其中一個港口只停了三艘船隻,二艘戰船及一艘船上頭精雕著龍形船飾的龍船。

 三艘船上,忙碌不堪的船工們不斷的將物品搬入船艙內,而立於龍船船首的日影,指揮著船上的眾人做啟航的準備,而月影則在碼頭邊清點該帶的物資。

 因初次將於異空出遠門的月翔鳳,則滿臉難掩欣奮與炎傲焰立身於船側護欄邊,朝著來替他們送行的百姓們揮手致意。

 「喂~~狼大爺,不是說好不要帶那麼多人的嗎?你又騙人!」月翔鳳笑的臉都快僵了,環看前後兩艘欲隨同一塊出航的戰船,及船上、碼頭兩頭跑的永蓮、凌雲和日影,月翔鳳微傾身靠向炎傲焰,柳眉暗挑,咬牙切齒的低聲報怨並挾帶著指控說道。

 「沒法!這己是我所能掙取到的最少的同行人數,鳳若不滿意,大可同船下碼頭邊那位年邁老臣談談,他若肯讓步,這同行之人定會再少些。」炎傲焰一隻大手攬於我的纖腰上,用著下顎朝立於碼頭最前方的右相大人-柳柏松指了指,聳肩辯駁。

 「不會吧!柳相大人…..這些全是他安排的?」月翔鳳順著炎傲焰下顎所點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於人群中,見著了那『忠心耿耿』的老臣,猛然翻了個白眼後語帶絕望的大嘆道。

 「不然鳳以為你身後這一大群人是打那來的,對不起!」炎傲焰語帶歉意的回道。

 「….算了…你身上背負著西炎存亡這個大重擔,確實…沒有任性的本錢,不怪你。」月翔鳳體諒道。

 閤上眼眸,身周盡是海洋的氣息,帶著鹹味的海風搭載著日陽的暖意吹起長青絲,耳所聽聞的則是眾人滿滿的送行祝福聲,嘴角邊的笑意高揚,這些年來….所做的成效己顯。

 碼頭岸邊,奉獻了大半生歲月予西炎的柳柏松,那張滿是風霜刻劃的老臉上,白眉微蹙,暫時放下手邊政事的他,如同送子遠行的父親般,嘴邊的叮嚀聲不曾間斷過。

 「國禮可上船了?皇上出訪,面子可不能遺,你!去檢查看看,速來回報。去、回二程的飲食可有備妥了?水路上可沒客棧可解急,誰?誰去查數,你!就你了!去去船倉處點數,確實清點後回來報個數。此行…就帶這些衛士…實顯單薄..該不該在添幾?......」

 「爹……」柳宗益無奈的看著自家那碎念不停的老父。

 碼頭上突響起了準備出航前的預備哨,使得原本就顯得忙碌的碼頭,更加忙亂。

 「皇上、娘娘,途上要小心啊!你們這些人給本大人好好的保護皇上和娘娘。」碼頭上的柳柏松仍就不太放心的聲聲叮嚀著。

 「爹.........皇上、娘娘二人都不是小孩子,他倆自知分寸的。您可是西炎的右相大人也,別這樣當眾大聲嚷嚷很丟臉。」柳宗益撇嘴立於一旁口無遮攔的回道。

 突然,『啪』的一聲。

 「哦!爹很痛也!」柳宗益捂著頭吃痛的回道。

 「你還知道痛!這麼沒大沒小,爹平時是怎麼教你的,還有你和王爺是怎麼一回事?為何近日總是遠遠見著他就想回避,是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莫怪~~今個你明知王爺不會來,所以才會這麼乖乖的陪老父前來送行的呀。」柳伯松吹鬍子瞪眼的挑起那對白白的眉頭直念道。

 「那…那…那有呀!爹您別亂說話。」柳宗益眼色漂移,結結巴巴的回道。

 柳伯松無意間的一句話,瞬間挑起柳宗益的記憶,他回想起幾天前的夜裡,自個因受激而賭氣隨口接下差事的愚蠢決定,一想到要與炎傲天共事多日的他,眉宇頓時糾結了起來。

 「哼!最好是沒有,你這小子,若像你大哥一樣乖乖的少做怪,為父的我就謝天謝地了。」柳柏松絮絮叨叨的冷哼說道。

 不一會兒,立於船首的日影洪聲喊道:「吉時將到,船隊即將啟航,大夥手腳俐落些,沒事的人就先上船,其餘的動作快~~~~~。」

 「快呀!要起航了,動作快,最後一批物上船,眾人清點一下,可有遺漏。」船工們紛紛扯嗓,互相提醒道。

 起航哨響起,未上船隨行之人皆快速登船後,船工俐落的收起甲板,開船帆,接著船隊逐漸的緩緩朝外海處移動,最先出港口的是戰船,而龍船則航於兩戰船之中。

 岸邊歡送聲由大漸小,碼頭上的人群亦也隨著船隊漸行遠,而漸漸消失不見。

***

船隊駛離港口後,印入月翔鳳眼簾的是一大片波起浪沉的大海及那迎面而來帶著鹹味的海風,月翔鳳舒眉展身輕呼了一口氣說道:「呼!好險,要是再這樣持續揮下去我的手肯定要廢了。」

 月翔鳳的身後,炎傲焰身姿閒適的坐於永蓮所準備的椅上,幽眸睨望眼前那拋去宮廷禮教,更顯率真的月翔鳳,俊薄的唇勾起一抹笑弧,他微伸掌輕使勁,月翔鳳那立於他面前嬌小的身軀轉眼,便被他懷抱於腿根上。

「酸嗎?」炎傲焰帥氣的劍眉微揚,瞇著一雙狹長魅惑的黑眸,拉起月翔鳳方才隨著他一同高揮的雪白小掌就這麼輕柔的揉捏了起來。

 月翔鳳任由炎傲焰抱於懷,任由炎傲焰盈握掌,習慣自然的接受那來自炎傲焰的一切溫柔。

 垂首,望著那交握的手掌,靠首,聽那沉穩躍動的心跳,月翔鳳抿唇笑了。

 「鳳想到了什麼?笑的這麼開心?」

 「我笑,此時龍兒眉心糾結與鶴兒嘟嚷嘴的模樣,笑那暫代你坐於龍椅上,日後身側還跟著宗益,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炎傲天,噗!~~我只要一想到出城前,他那一副『你最好別丟著就跑』的神情,讓我現下心情好到想高喊,『出來真好』這四字。」月翔鳳枕於炎傲焰的胸前汲取暖意,嘴角邊那得意的笑,將他的好心情展露無遺。

 「天要我別多管閒事,鳳何時改行當起媒人的?」炎傲焰笑著輕捏了月翔鳳的鼻頭問道。

 「沒法,我看不慣有人動不動就用著戲謔的笑容朝我身上望,難得逮著機會,當然得整整他才行,哼~~那沒用的家伙,放了二十多年的感情,兩人間的進展卻少的可憐,我這樣做換個角度來看,反到是各推他倆一把,若那日『水到渠成』….嘿嘿…我再來恨恨敲他一筆媒人錢。」月翔鳳狡詐的笑道。

 「是呀!他倆也確實蹉跎太久了。」炎傲焰莞爾輕笑。

 「說到這….我到想起一件事,永蓮,你知道為何永荷不跟來嗎?怪了……那平常最愛追著我東奔西跑的人,今個竟然對我說他想留下,很奇怪?」月翔鳳突然轉首朝著一旁的永蓮問道。

「回娘娘的話,這事……永蓮不太清楚,不過….很有可能與雷將軍有關哦!」永蓮一手支著下顎,撇首回想了一會兒,並用猜測的語氣回月翔鳳。

 「雷勝鐘...?永荷與他能有什麼關係?」月翔鳳滿臉狐疑。

 「小鶴殿下曾說過,永荷時常會在雷將軍與兩位下殿下練功快結束時,提著食籃並送巾帕。那巡城的鳴雷營兵士幾乎人人都認識荷,若真要猜原因,永蓮我到覺得他倆很有問題呢!」永蓮笑著回道。

 「哈!不會吧!永荷和勝鐘也…….美人與…大熊的組合,哇勒!這永荷大剌剌的,勝鐘又是個粗線條的人,唉呦!我的天呀!這兩人與另一對….實在不相上下,哈哈哈~~~」月翔鳳捂額捧腹笑倒於炎傲焰的懷中。

 炎傲焰挑眉睇了睇懷裡笑很沒形象的月翔鳳,俊容沒轍的揚唇失笑,左掌連忙穩住懷裡那笑的前俯後仰的愛人,右掌輕拍笑到快岔氣的愛人背脊,為其順順氣。

 「哈~~這永荷都有心上人了?那永蓮你呢?」月翔鳳笑到一張臉紅通通的,伸掌索性環上炎傲焰頸上的他,咧嘴笑著轉首直問身側的永蓮說道。

「主...主…主子...我沒人喜歡啦!」永蓮被月翔鳳的話問到整個不知所措,羞紅著一張小臉結結巴巴的回道。

 同樣被這句大膽的問話引起注意的,還有那始終環臂靠身於船倉內,暗地戒護炎傲焰與月翔鳳的凌雲,原本半閤的眼眸,倏然睜開,火紅色的眸光朝著永蓮的身影偷偷一望,接著又匆忙將視線移開。

「這怎麼可能,我家的永蓮可是個美人兒,瞧瞧這臉蛋是臉蛋,身材是身材,手巧、心細、人溫柔的,就是跟在我身邊接觸的人才少,改天抓幾個『良人』來給你看看,焰你說好不好?」月翔鳳揚笑故意逗著身側滿臉通紅的永蓮。

 「主子~~~~~」永蓮輕蹙起秀眉,咬了咬豐潤的紅唇,聲如蚊蚋嬌喚道。

 「哈哈哈!莫羞,莫羞。」月翔鳳嘴角邊滿是促狹的笑意。

微微吹拂的海風,上下起伏的波濤,伴隨之的則是船上不斷傳來的揚笑聲。


炎鳳天下 第四十五章 月里

 第五天的航程裡景緻全是無際千篇一律的遼闊海洋,除偶遇魚群、海鳥外,絲毫…..未曾有過任何改變,慢慢的月翔鳳開始感到有些無聊,並懷念起原來世界裡的各式快速的交通工具,仰躺於船艙內軟褟上,擁著薄被左右翻轉的他悶聲問道:「狼大爺!~~~還有多久才會到呀~~!」

「應該快了。」坐於一旁的椅上的炎傲焰,左手正拾著書卷專注的看著,他語帶敷衍的回月翔鳳說道。

 月翔鳳倏然側身支肘,臉蛋上鳳眸稍稍瞇起,他語帶不滿的回道:「你.敷.衍.我。」

「無聊嗎?」炎傲焰黑亮的眼眸閃過一抹異樣的光彩,他從容地擱下手中的本書,氣定神閒的起身,筆直的長腿優雅地向床褟邁進,性感的嘴角輕揚起一抹帥氣迷人的弧度。

 炎傲焰一連串的行為,經由月翔鳳的解讀後,所轉化成的訊息為……..『幽眸的異彩』等於『危險』,『溫柔的言行』等於『很危險』,『帥氣的笑容』等於『非常危險』。

 最後所有的訊息經過分析所得到的結論則是二個字…..『快逃』。

 「呵呵呵….呃…其實….也….也不無…無聊啦!」月翔鳳打哈哈的乾笑,他捂住自己那顆不受控制、未戰先降的心,隨著炎傲焰每靠近一步,就悄朝著空隙處偷移。

 知鳳莫若焰,月翔鳳那一丁點的小動作,那躲的過炎傲焰的銳眸,就在月翔鳳竄身下床欲逃離之際…,只是瞬間動作,炎傲焰就像只強悍的豹,一伸臂就將月翔鳳摟回,但著輕柔地將月翔鳳反壓回床褟軟被堆中,俊拔悍烈的身俯壓於月翔鳳身上,閃著笑意性感唇瓣刻意欺近,灼熱的氣息朝著月翔鳳迎面襲來。

 月翔鳳無處可逃,他苦著一張臉,內心暗嘆道,啊~~~~真沒用,『食.色.性.也』可悲的人性本能。

「怎麼啦?鳳的氣息…有些不穩?」炎傲焰低蕩的嗓音中添了抹沙啞,幽眸難掩愉悅,目光露骨的凝望月翔鳳衣下鎖骨的優美線條,大掌緊環著那令人愛不釋手的緊致腰腹邪氣的問道。

「呼~~~你…..重死了,快滾啦!..大爺你也幫幫忙…快給我收起那『意圖不良』的眼神。」那『大狼』似的眼神月翔鳳實在太過熟悉了,他氣息微亂、模樣狼狽,一手緊握自己的衣襟,另一手死命抵住炎傲焰那強健的胸膛。

「什麼叫『意圖不良』?鳳….要像我這樣才叫做真的『意圖不良』……」炎傲焰惡意故裝作不懂,俊逸非凡的臉上,嘴邊笑紋漸染邪肆。

話落,炎傲焰捧頰俯首,迅速地封住月翔鳳愕然微張的紅唇。

「你……」月翔鳳目光怔愣的任由炎傲焰的俊容逼近,千百句咒罵在口中盤旋,偏偏此刻的他卻一句話也嚷不出聲。

這是個徹底激烈的吻,灼熱的薄唇貼著月翔鳳,靈活的舌竄於挑逗著月翔鳳口中的丁香,誘惑、勾引兩舌瘋狂的糾纏,頓時…. 盈室正醞燃星,火點飛攛。

 「看到月里了!前方四海浬處,可看見月里的港口與城鎮,快去稟告。」帆上高台處的瞭望者扯嗓朝下方高喊。

 艙房外響起一陣嘹亮的高喚。

 「唔..唔…..」月翔鳳聞聲,瞪大鳳眸,被牢牢吻住的雙唇…奮力擠出了點聲音,被迫奪去吸氣權利的他,整張小臉漲紅的…誘人。

 炎傲焰眼神炙熱,他氣息微促的鬆口,長指依戀撫上愛人微腫的雙唇。

雙眸四眼凝視對望,許久後….炎傲焰斂去黑眸底的邪肆,壓下情慾的他,忽然抬手,理了理月翔鳳凌亂的髮絲,溫熱的大掌,順著滑順的烏絲,接著撫上月翔鳳的臉頰,溫柔的嗓音微帶點沙啞對月翔鳳說道:「瞧!這不就要到了,想去外頭看看吧?那個你本應熟悉…現下卻陌生的故鄉。」

 月翔鳳先是神色詫異的盯著眼上方那神色變化有些反常的男人,隨後的話語,讓月翔鳳頓時瞭然炎傲焰的心意。

 「嘻!謝謝大爺的尊重。」月翔鳳舒眉揚笑,主動送上一記輕吻後,伸掌推著炎傲焰一塊起身。

一個孩子氣的躍身下床舉動,月翔鳳邁步朝著艙室外奔去,就在玉掌一把推開船艙木門的同時,他展腰伸臂地大叫道:「哇!到了,總算可以脫離這無聊的航程。」

「都是二個孩子的娘了,還像個孩子似的。」炎傲焰帶著寵溺的笑意,朝月翔鳳奔跳的身影搖了搖頭,重新坐身回椅的他,拾起方才看了一半的書卷,於打斷之處重新閱起。

 半趴於船欄邊,月翔鳳看著眾人忙碌的在做靠岸準備,日影的指揮聲、眾人使力的吆喝,整艘船變的熱鬧了起來。

月里那率先前來的接引船,現下正穩穩的航於前方,而那名為月里的國家,正由小漸大的慢慢呈現於月翔鳳的眼前,港口、船隻、碼頭及街市容貌。

 隨著船愈來愈靠近港口,岸邊迎賓的絲竹樂聲就愈明顯,由船上隱約可見前來迎客的官與侍。

 「嘖!好華麗的陣仗。」月翔鳳抬起左手拂去被風吹亂的髮絲,單手支額冷眼笑看,唇輕吐出心裡的驚嘆。

 原本直航的船緩緩的朝左微偏,眼前港岸的景觀正隨著距離的縮短而清晰,月里大商縣城-迎丹城那沿著綿長海灣所建成的大港,共分為兩個部份,一為民用碼頭,碼頭與碼頭間的距離較狹隘,但各式船隻進出頻繁;另一部份則為軍用碼頭,廣闊的間距能同時停泊數艘大型軍船,而今日那向來只停軍用船隻的港口,此時卻出現了數艘船身漆著他國徽紋的軍船及….二艘大型華美的龍船。

 「轉舵!準備收帆,要靠岸了!」不知何時現身的日影站於船艙高處洪聲下令道。

 日影的一聲令下,船上那群因發現陸地而忙的眾人,為了準備靠岸而更顯忙碌。

 就在月翔鳳於船欄邊『礙事』之時,他身後突傳來一陣熟悉的叫喚聲,「主子!」

月翔鳳轉首回望,對著喚聲者回道:「是永蓮啊!怎麼…..」

 「我的天呀!主子,就要登岸了?您還在這,瞧瞧….您這一身不合格的衣飾,皇上真該好好的說說您才是。」永蓮柳眉緊蹙,向來就看不慣月翔鳳隨性穿著的他,忍不住碎唸道。

 「我說永蓮…….這身衣裝沒啥不好啊?不用換啦!」月翔鳳刻意揚起一抹惑人的淺笑,語氣裡頗有『很正常呀!沒啥好大驚小怪』的意味。

 「什麼叫做『沒啥不好』,在我看來,主子你這身衣裝完全不好,平日寢宮內穿就算了,今日外訪,說什麼您都得換下這身衣裝。」永蓮無視月翔鳳那炫惑的笑顏出言糾正,清麗顏容上,那對柔順如春風般的目光,現下正信念堅定的凝望著月翔鳳。

 「哦!不要………永蓮~~~我不要換衣服啦!穿這樣很好呀!那兒不妥?」眼見自個『攻勢』對永蓮完全無效的月翔鳳,腦袋瞬間一轉改變手段,改用起『耍賴政策』,只見月翔鳳一手緊握住船欄,陰柔的顏容上神情意志十分『堅決』,同時語調微帶哀鳴的對著永蓮喚道。

「什麼?您這一身怪裝束,還敢和我說『穿成這樣很好』,您可是西炎的皇后,在外也該為皇上想想,主子….別孩子氣了,快點過來,這身衣裝非.換.不.可。」永蓮那對柳眉都快擰成一團,他雙手叉於腰上,對著月翔鳳下『最後通牒』。

 這些天來,不時常會聽到這樣『主、從互換』孩子氣的對話,今日這段讓船邊正忙著的船工們,各個全捂起嘴暗地裡偷笑。

 「我不要。」月翔鳳無視永蓮的最後通牒,他仍就堅持不肯讓步。

 「很好!那主子~~永蓮只好得罪了。」永蓮聞言雙眸微瞇,唇角邊勾起一抹詭譎柔笑,語氣強悍的對月翔鳳說道。

 語畢,不待月翔鳳反應,永蓮就大步走向月翔鳳,他玉掌一伸,人便很有耐心的將月翔鳳那如八爪章魚般緊緊纏住船欄的纖纖玉指一隻一隻的扳了下來,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月翔鳳走回船艙去。

被永蓮緊揪回船艙的月翔鳳,其神情哀怨的看著那身形纖細,瞧不出有任何鍛痕跡,但力氣卻出奇驚人的永蓮,心裡則對自個將要面對『慘無人道』的遭遇感到忿忿不平。

 永蓮拖著月翔鳳才進船艙,他那張清麗的顏容上,神色十分不滿的朝炎傲焰抱怨道:「皇上~~您太寵溺主子了,他那身奇裝異服….在西炎穿穿就算了,您怎麼能讓主子穿著出海呢?每次都要我這樣,原本的形像全給主子毀光光了。」

 炎傲焰閤起手中的書卷,緩緩站起身,那張溫文儒雅的俊容上,精銳的黑眸望著滿臉盡是不滿神色的永蓮,隨後再睨望向永蓮身後那一臉『被強權逼迫、不得不屈服』的月翔鳳,薄唇微揚,露出了一抹笑意,低沉的嗓音緩緩出口說道:「全西炎,鳳也只『怕』你與永荷二人能讓他乖乖穿上一身正式服裝,朕向來只管脫衣、不管著衣的,今個永荷沒來,委屈你了永蓮,回西炎後,朕定會為你加薪俸的。」

 「喂~~你在說那什麼風涼話!我.決.不.穿.裙~~。」月翔鳳不滿炎傲焰那『見死不救』的不義行為,他鳳眸努力睜瞪著準備遠離『是非之地』的炎傲焰,嘴裡仍不知死活的對永蓮『嗆聲』。

 「永蓮定不會姑負皇上所『望』的。」永蓮淡覷月翔鳳一眼後,便如『後娘』般的拖著月翔鳳朝船艙內大屏風的後頭更衣去。

 「鳴鳴鳴~~~~誰說『皇后』是『至高無上』的,騙人!~~~~~我沒有人權,我要抗議~~炎傲焰你這個大騙子!沒有良心啦!見死不救~~~~。」月翔鳳容色惱怒瞪視著轉身欲離的炎傲焰,嘴裡氣憤直嚷讓。

「永蓮,人家不要穿這一件啦!」

「永蓮~~~~可不可以不要挽髻,啊~~~不要不要,我不要帶那些啦!」

「永蓮~~~~~~~~~~~~~~~~~~~~。」

艙門緩緩推開,再緩緩的閤起,大屏風後,緊跟著響起陣陣哀號。

***

 明黃衣裙五彩飛禽繡邊,金銀雙簪長穗流蘇飄垂。

 椅上華服男子端坐,淡淡的細眉,細長的鳳眼,直挺的秀鼻,微薄的朱唇,清秀白質的小臉上一樣樣組合出精緻絕美的陰柔容貌。

 「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我~~是~~男~~人~~~哇~~~靠~~ ~怎麼看都不像個男人…..」銅鏡裡,那張美麗的顏容被迫擠出各式『破壞美感』的表情,原本還能說的『堅定』、『肯定』的語氣,卻愈說愈心虛、愈說愈洩氣。

 「主子在胡亂說些什麼?您本就是『男人』,不過…..話說回來,主子經妝點後,確實不像『人』反到比較像『仙』呢。」永蓮眼眸忙碌透過銅鏡,一臉滿意地檢視鏡裡那張面帶苦色的美顏,笑著接話。

 「唉……蓮你不懂啦!」月翔鳳無力的輕嘆,他自個的心境…這世間怕是沒有人可懂的。

 「是!是!永蓮不懂。」確實不解主子在哀嘆些什麼的永蓮,只好敷衍的隨口應聲。

 『叩』、『叩』兩道叩門聲驟然響起。

 「稟娘娘!皇上詢月里安排『憶芍殿』,娘娘您意下如何?」房門外一道身影站立,凌雲那態度恭敬的嗓音透過木實的木門由外頭傳進來。

 「不!主子不住憶芍殿!」永蓮面色難堪身形微顫,手中的木梳硬生落地,語氣激烈的反對著。

 「蓮?你是怎麼啦?」月翔鳳猛然回首,他伸掌緊緊握住永蓮發顫的手掌,心裡頭隱約覺得永蓮的對不勁是因為『月里』與『過去的自己』。

 「蓮皇侍?」門外看不見房內情況的凌雲,語氣帶著焦慮沉聲喃喚道。

 「凌將軍…麻煩回稟皇上,主子不住『憶芍殿』,請月里另排居所。」勉強壓下波動情緒的永蓮擅自替月翔鳳做主回道。

 「不!就住憶芍殿,凌雲去向焰回報,居所沒有問題,不需更動,這事我說了算,快去。」月翔鳳蹙眉駁回了永蓮擅自做出的決定。

 門外,凌雲領命應聲後,他俊容上薄唇緊抿,神色沉凝的轉身覆命。

 「主子……您…..」永蓮一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月翔鳳喃喚道。

 「永蓮,放輕鬆些,我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月翔鳳』,遺忘的種種,不論開心亦或是難過,現在的我都可以堅強的去面對,對不起….過去的『我』讓你與荷擔心,辛苦了。」月翔鳳展臂將眼前那亦兄亦母的男人擁入懷中。

 「咻~~!不~~主子沒有錯,永蓮…與荷不苦….一點兒也不辛苦….」頭首靠於月翔鳳肩際處的永蓮倒抽了一口氣後,便忍不住的淚水哭喊道,那種哭法,就像是暫時卸下所有重擔,欲把過往所累計而不曾宣洩的負面情緒,一鼓腦的全數傾出。

 輕拍著永蓮的後背,替他順氣的月翔鳳,失焦的眼眸中對於月里種種的過往而感到困惑,可此刻的他卻怎麼樣也問不出口,只希望待在月里的這段期間能得到解答。

 由船艙步出,外頭海風吹起月翔鳳身後的垂髮與裙袖,那被炎傲焰緊握於大掌中的纖手,暖暖的足以抵擋外來的『冷寒』。

 「焰,我有這麼惹人厭嗎?」月翔鳳半挑柳眉環視四周後,側首低詢身旁炎傲焰問道。

 「怎會,鳳在西炎可是人人敬愛,何來厭惡之說?」炎傲焰俊美的臉上露出一抹淺笑低聲回道。

 「嘖!碼頭上那些人是什麼神情,不論怎麼說,我也都算的上是『光榮歸鄉』吧?」月翔鳳嗤之以鼻神情不屑的撇了撇嘴角問道,鳳眸裡冷光流轉間,月翔鳳那張漂亮的臉上,容色倏變,斂去平時慵懶神態的他,替換上冷峻傲然的神色。

 炎傲焰深如淵潭的黑眸凝視著月翔鳳,他將月翔鳳那倏變的情緒反應全納入眼底,薄唇邊掛上一抹隱含的笑意,俊容神色依舊雲淡風輕,似乎無意插手,頗有放任月翔鳳自行處理之意。

 雙足隨著炎傲焰由甲板上抬起,方踏上月里這塊『故土』的月翔鳳,整個人瞬間感到一陣暈眩,那詭異的感覺就好似吃團圓飯那夜般。

眼前再次浮現虛幻的影像…一幕幕…揮之不去。

 幻影裡,華麗的房間內,桌椅傾倒,純白色的紗帳被大力扯破,半垂飄掛於床邊,地上血跡斑斑,滿室觸目的紅讓月翔鳳好似能嗅到腥味般。

 床褟旁側的地上,大量血灘中跌坐著一個男人,雪白的衣,沾染著觸目的腥紅,低首垂?半遮面,令人瞧不出男人的模樣。

 突聞一陣嬰孩微弱的啼哭聲,始終維持同一種姿勢未曾變動過的男人,緩緩抬手撥去垂髮,微晃動另一隻手臂裡仰躺的嬰兒。

 「鳳…..我兒…莫哭......」垂髮下,男人露出一張消瘦蒼白又佈滿血漬的臉,那被血染紅的唇漾出一抹苦澀卻慈愛的笑容喃喚道。

 一張熟悉的面孔,一道耳熟的嗓音,短暫數秒鐘閃過的幻影,讓月翔鳳身影微怔,驚愕的神色,讓幾乎欲脫口而出的叫喚聲,硬生卡於喉間喊不出來。

 「鳳?你身體不適嗎?」炎傲焰敏銳的查覺到月翔鳳的異樣,他不著痕的靠身,伸臂攬腰穩住月翔鳳的身形,那包裹住月翔鳳玉手的大掌微收緊,語帶擔憂的低聲問道。

 「呼…呼….我沒事,先上轎吧。」聞聲回神,月翔勉強朝炎傲焰漾出一抹淡笑,用以掩飾那略微難堪的容色。

 「嗯!若不適,想回西炎也成,這祭並不是非賞光不可。」炎傲焰挑眉提議道。

 「不要!好不容易來了,說什麼也不能什麼都沒瞧到就離開,上轎啦!」月翔鳳二話不說,立刻反駁,他緊勾炎傲焰的手臂,人便直往停轎處走。

 原本就停於軍港內較偏僻的碼頭,僅有的迎賓隊伍,外加上三三兩兩冷眼旁觀的碼頭捆工,這冷清的場面,與數十丈外其他碼頭相比……..今個迎接他們的陣仗實不太像是在迎客。

 坐上月里準備的小轎,搖晃著朝落腳處前去,一路上月翔鳳透過轎窗珠簾,眼裡所見的全是街道眾人指來指去或是相互交耳不知說些什麼,望向小轎的目光不善且冰冷,更挾帶鄙夷的神色。

 回首傾身偎向身旁閤眼養神的炎傲焰肩上,月翔鳳心底的困惑正如漩渦般,隨著緩慢的轎行速度一點一滴侵蝕、佔據他所有的心思。

一陣煩燥爬上心頭,月翔鳳蹙眉閤眸,打算對於腦內絮亂,來個眼不見為淨。

 轎,經由大街,行入宮門,最終停於一座偏遠的宮殿前,方上過新漆的朱紅大門,還直泛濃濃刺鼻的漆味,奉命領路的官員躍身下馬,朱紅大門左右兩旁的侍倌,恭敬的推開紅門迎賓。

 「憶芍殿門開,眾人賓迎西炎國主與后!」隨朱紅大門敞開,領路的官員獨聲高喚,洪亮的聲音,回盪於空中。

 三兩侍倌由殿中竄出,垂首躬身立於朱紅大門後的兩側。

 「永蓮,叫他們繁禮都撤,鳳累欲先歇,餘事就全權予你和雲處理。」轎內,炎傲焰低沉無波的嗓音,如箭矢般筆直穿透過轎簾向外傳。

 「是!皇上。」從下船開始,臉色始終未曾好過的永蓮,冷著那張向來溫柔的顏容,應聲令命。

 奉命領路迎賓的官員聞聲,臉上那虛假的笑意瞬間僵化,他垂首抱袖彎下身腰,來至轎側,態度警慎的向轎內之人低詢道:「小人惶恐,不知西炎國主是否對於安排有所不滿?」

 永蓮掀起轎簾,炎傲焰伸臂抱起靠著他睡著的月翔鳳起身下轎,俊容靜默讓人瞧不出任何情緒反應,深銳黑眸僅睨望轎旁虛情的官員一眼,這才嗓音淡漠的回道:「鳳是月里人,此趟算是歸鄉探望,所謂的『迎賓』虛禮就無需用於西炎,撤。」

 炎傲焰的反應,讓月里迎賓的官員神情錯愕失禮抬首注視。

 『唰』的一聲,凌雲出劍駕上了月里迎賓官員的頸上,冷然的俊容明顯傳達出『無禮』、『該死』的訊息。

 「大膽!我國皇上與皇后之容,啟容你這小侍這般無禮凝望。」永蓮沉聲斥責。

 「請西炎國主息怒,小的初次擔此大任,失禮之處還請國主大量勿與小人計較,即國主不喜喧吵,小的自當會以國主之意為意,來人呀!撤。」白刃架頸,迎賓官員看似神色鎮定,但額際滴落的冷汗卻瞞不了他人。

 殿內、外,除了可見不到十人的侍倌,尚還有數道黑影因令閃身撤去。

 「雲~~把劍收起,焰~~我想入屋瞧瞧。」不知何時醒來的月翔鳳,下顎枕靠於炎傲焰的肩上,語氣慵懶略帶惺忪的解除僵局。

 炎傲焰含首,銳眸裡帶著溫柔,抱著月翔鳳入殿,離走前,獨拋下了一句別有意味的話…..

 「西炎尚未弱到無法護主,這裡是月里,敞若是在西炎,光你這眼神,就足以令你送命,你們棄之如敝屣,不代表他人亦同,滾吧!」

「小人謝國主訓斥。」

 月里官員語畢,便垂首彎身直至炎傲焰等人消失於朱紅大門之後。

紅門閤起,月里官員臉上那原本恭順的神情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滿臉鄙夷,他啐聲朝著朱紅大門罵道:「我呸!什麼皇后~~不過就是個以色惑主的賤倌,月里不要的雜種。」

 門後。

 「焰…..你…..」

 「這一路上,我的心與眼皆未盲,雖鳳不以為意,但我卻全看在眼裡,記於心上,當初….應先過問永蓮與永荷的意見後,在決定是否帶你回月里的,權勢、名銜竟無法在這為你掙取到一些敬重,我…果然太自傲了。」炎傲焰低首,將俊容靠至月翔鳳那仰起的臉上,心疼之色溢於言表。

 額貼額,月翔鳳伸臂環上炎傲焰的頸子,眉眼揚笑安撫道:「大爺~~拜託~~我沒那麼『脆弱』好嗎?那些目光對我來說跟本就不構成影響,焰...太過於自傲之人,易毀於自傲之上,人亦同、國亦同。」

 「月里到底是怎麼造就出現在的你,我想我也開始感到好奇了。」炎傲焰以下巴輕蹭月翔鳳的髮,那俊容上重新揚起淡淡的笑。

***

 獨自漫步園中,帶著海島特有鹹意的風微微吹過,明明應是陌生的宮院,卻有種莫明的熟悉感。

這裡的一屋一瓦,一桌一椅,樣樣能令月翔鳳產生片段似的幻影,幻影中那神似原世自個老媽容貌的異世男人,竟然是『他』的『生母』,這點發現令月翔鳳有種『似我非我』念頭。

 錯縱復雜的屋院長廊,月翔鳳無意識的走著,一拐一彎間,最後瞪目定身於宮院內某獨立的小院落前,梧桐新葉隨風搖曳,高大樹身下卻有著火焚的痕跡,兩小石碑相依,青苔滿佈碑上字跡己模糊不清。

 原本微微吹拂的風,突然變的強勁,『砰』的一聲,吹開了小院落旁屋室的門扇,一幅丹青人物畫因此而落入月翔鳳的眼眸中。

 回神,轉身。

 月翔鳳步入那屋室,他昂首望畫自喃道:「我該喚你『老媽』?還是『娘』?而你又想傳達些什麼?」

 伸手觸畫,一抹比以往更加強烈的暈眩感,襲向月翔鳳。

 樹下,男人一身雪色衣飾被黑紅色的血染成紅衣,他懷裡抱著熟睡的嬰兒,垂首低吻嬰兒的臉,最後含淚將嬰兒交至身後侍倌的懷中。

 「紗、純,今夜將是我最後一次毒發,鳳兒就交給你倆照顧,別讓鳳兒走上與我相同的命運。」男人依依不捨的忍痛鬆開緊抱嬰兒的手,語氣平靜的不似在交待遺言般。

 「主…子!」紗抱住懷中的小主子,在也忍不住悲色語帶哽咽的朝男人低喚。

 「主子,純與紗會用生命護小主子長大的。」較為堅強的純,神色剛毅的回道

 「有你的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留下酒菜、燈燭與短刃,紗帶鳳兒先離開這,純暫時留下,外頭候著準備處理後事,這封信介時請純代為轉交給斂,別哭~~~生死有命,能見到他,雖死猶生。」男人臉色蒼白,微蹙起的秀眉,看的出一絲正隱忍痛苦的模樣。

 男人看著紗哭著轉身,目光緊凝著紗懷中安睡方滿一歲的嬰兒,始終強忍不流出的淚,頓時奪眶而出,手環上發顫的雙臂,原本就隱隱泛疼的胸口,好似更痛了。

 「對不起……鳳兒。」

 「主子,純於外頭候著等,盼您…好走。」純擱下手上端的酒菜與其他物品,刻意裝出的從容,被眼眶裡的微濕破壞的一乾二淨。

 最後目送純離去的身影,男人再也忍不住跌坐於地,背靠向身後那棵高大的梧桐樹,低喃:「這毒名取的真是好,交頸鴛鴦本成雙,怎奈鴛逝獨留鴦,相思蝕心淚成血,靜待黃泉鴛鳴鴦。」

 嘴裡一陣腥味,黑紅色的血由緊咬的齒縫緩緩於唇角邊溢出。

 暗夜裡,一抹火光隨著歌聲燃起。

 之後,樹下石碑從此多了一個伴。
不要活得太累,不要忙得太疲憊。
想吃了不要嫌貴,想穿了不要嫌浪費。
心煩了找知己約會,瞌睡了倒頭就睡。
心態平和永遠最美,天天快樂才是大富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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