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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異推理] 《寶珠(出書版)》作者: 冬蟲【完結】

《寶珠(出書版)》作者: 冬蟲【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30mle 您是第9652個瀏覽者
文案:
圍繞在朱耀祖身邊總會出現一系列的怪事。突然有人跳出來告訴他,他從小就認識的爺爺奶奶們是冥界鬼門的守門人。鬼誰信?可眼前魂魄回歸肉體的一幕又不像在騙人。也是從那一晚開始,朱耀祖的生活再也不平靜了。

可以與鬼交流、接觸的朱耀祖讓人間的法師們都開始疑惑。似乎從他出生那一天就充滿了謎團——鬼差會為了他一句話放一個靈魂復活;鬼王爺竟然接受了他的居中調停,放棄了對偷拿他供品的人類的懲罰。

怪!怪!怪!不管是鬼、妖似乎都知道朱耀祖的身分,偏偏瞞著他這個當事人。更奇怪的是,從鬼門關走一遭回來的富家少爺段大為對他似乎有著莫名的執著。為了搞清身世謎團,朱耀祖開始深入接觸鬼界——誰曾想,撥開了一層迷霧卻還有一層在前面,最後的答案竟然是那樣的讓人無法置信……

當冥王閻愛上了海底寶珠也就開始了這段從大海到陰間而後轉世為人的幾千年的糾纏,鬼霧重重、迷霧重重、驚險重重,世人總有看不破的命運,而珠兒參透一切才發現,一世為人也是難得的一份緣。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4-9-10 15:37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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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還魂記

「嘩楞楞……」

朱耀祖遠遠聽到那熟悉的鈴聲就知道押送人犯的隊伍就要過來了,果然遠遠一個白衣人舉著一跟白旗杆走來,他身後是一隊穿白衣的囚犯。

白衣人走過身邊時,朱耀祖對他點了一下頭,那人也很僵硬的點了一下脖子。

朱耀祖坐在路邊的石頭上看著大隊人馬過去,當一半的人都從他身邊走過時,他突然看到隊伍後面站了一個怪人。

那人身穿大青袍子,嘴裡念念有詞正在逐個察看隊伍裡的人。

那人從隊伍里拉出來一個人看看,一放手那人就回到了隊裡。

朱耀祖不知道他在找誰,可是看出他在找一個二十余歲的年輕人。

這人想做什麼?截囚犯嗎?

朱耀祖走了過去,看看隊前,看看隊後,他知道後面還有一個壓隊的黑衣人那人手裡覺著一面黑旗杆。

朱耀祖看著那青衣人從隊後向著隊前走去,朱耀祖向隊後走去,看到了黑衣人的時候他說了一句:「有個穿青袍子的人在你們壓的人裡面不知道在找什麼?」

黑衣人看看朱耀祖,一舉手裡的黑棋,隊伍停了下來。白衣人轉過身,把手裡的白旗向著隊伍南邊一劃拉,黑衣人向著隊伍北邊一劃,那青衣人向後退了幾步,對著隊裡大喊一聲,「段大為!」

隊中一個人猛然回頭看,與朱耀祖對上了眼,朱耀祖看著他很有一種熟悉感,不及細想,那青衣人從隊中把那個叫做段大為的人拉出來就跑。

黑衣人、白衣人一個在隊後一個在隊前,對視著似乎在考慮要不要放下一隊的人去追那兩個。

這時候朱耀祖反應過來了,對他們說:

「我去你們大門口幫你們叫人去追。」

朱耀祖一口氣跑到前面不遠的一個大門口,高高的石柱子卻不見門板,門口兩排穿黑衣戴黑帽子的老人家坐著石墩上看門。

朱耀祖雖然一直覺得這家監獄很奇怪,不過因為看到的次數多了,所以跟他們的人都還很熟。

朱耀祖跑到門口上氣不接下氣。

「不好了,前面有人劫走一個犯人,你們壓人的兩位大哥看著其它的犯人不敢去追,你們裡面還有人沒有啊?」

最外面坐的兩位老人站起來,帽子上綠色的裝飾物閃了一下,慢慢把身體轉向朱耀祖,開口那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

「你不用管了,回家吧,這裡有我們。」

朱耀祖回頭看了看遠處。

「你們成嗎?不用找人幫忙啊,剛才劫人那個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

不是朱耀祖要看不起人,門口坐的這些老人家,怎麼看也要八九十歲了,真不知道這家監獄怎麼想的。

朱耀祖說完話轉頭回來,突然發現站起來那兩位老人不見了。

「老人家動作還真快啊。那我也回家了。爺爺奶奶們明晚見啊。」

門口坐的老人輕點一下頭也不說話。

朱耀祖想有犯人跑了,而且不知道那犯人犯的什麼罪呢,這種時候還是回家安全。

朱耀祖沿著小道要回家,突然看到路邊稻田裡站著剛才那兩個去追人的老人家。

朱耀祖站在路邊喊:

「你們找到人沒有?他們應該跑不遠的。」

那兩個老人看向他,同時朱耀祖旁邊閃出一個人,用一把寶劍架在了他脖子上。

朱耀祖側眼看,是那個劫人犯的青衣人,近看才知道是道袍,他脖子上那把似乎是把木劍。

雖然不知道木劍是不是可以殺人,不過開了鋒的一定會出血。

那兩個老人走過來,也許該說飄過來,不知道是不是天黑的緣故,總之看不到腳,甚至踩在稻稈上也沒該有的聲響。

沙啞的聲音仿佛從遠處傳來:「放開他。」

「放我們走我就不傷害他。」

兩位老人互視一眼,同時點了一下頭,「你們可以走。」

那青衣道士挾制著朱耀祖向著不遠處一輛汽車走去,他的腰間系了一根黃繩子拴著剛才劫走的那個叫做段大為的青年。

「放了他。」

那兩個老人沒跟上來,只是重複著這句話。

「等我送這個人還魂以後我會放了他。」

兩個老人目送著那道士把朱耀祖塞進了轎車後座。

朱耀祖上車很奇怪,他沒看到那青年上車可那人竟然已經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了,道士把他擠到裡面自己坐進來,對司機喊了一句:

「快開車!」

那司機嗖的一下就把車開動了。

一邊走那司機問,「大師我家少爺找到了嗎?」

「找到了,就在你身邊。」

朱耀祖看到那司機的手明顯抖了一下,車子歪到了一邊。

那道士安慰他說:

「放心,你家少爺魂魄沒過頭七,是沒意識的,對外界變化什麼反映都不會有的。」

「哦!您身邊這位……」

「我也不知道他是人是鬼,不過這小子奇怪,冥界城的人對他似乎有所顧忌,也多虧有他,要不走的不會這麼順利,冥界城的人一定會追來,少不了一番麻煩。」

那被稱作大師的人專注的看著前面,問朱耀祖:

「你是人是鬼?」

「有幾個活人見過鬼?我當然是人。」

「大半夜的你在這裡逛什麼?」

「天熱我睡不著,到這邊找人聊天,而且林子裡涼快。」

那大師轉頭看了看朱耀祖沒說話。

車子開了很久停在一座別墅門口,大師拉了朱耀祖進門,一對看上去很體面的中年父妻從沙發上站起來。

「大師,我兒子他……」

那大師沒說話,帶著朱耀祖上樓推開一扇房門,裡麵點著一圈蠟燭,蠟燭圈內擺了一張大床,上面躺著一個人。

那大師拉朱耀祖過去,看到那人第一眼,朱耀祖詫異的回頭看了看他們身後跟的那個段大為,直覺反應就是他跟床上那個人是雙胞胎,兩人長的一模一樣。

「很奇怪吧!床上躺著一個,為什麼我們身邊還站著一個?」

「兩人雙胞胎吧?床上這位是不是病了?」

「沒有兩個人,他們是一個人,確切的說,床上是他的身體,我帶回來這個是他的魂魄。」

「你開玩笑。」

朱耀祖可是不信,只當那大師在玩笑。

「不信你就在一邊看著。」

那大師把段大為拉到床頭嘴裡念念有詞,一伸手把段大為平托起來放到床上那人上面,慢慢向下放。

朱耀祖眼看著段大為融進了那個身體,兩個人合成了一個人。

那大師燒了一張寫滿紅字的紙條,扔進一個白瓷碗裡,喝進一口碗裡的符水照著床上那人的臉噴下去。

床上的人全身抖動了一下。

那大師拍了拍那人肩膀。

「段大為該醒醒了。」

◇◇◇

段大為眨眨眼皮張開眼,朱耀祖看著他坐起來有些茫然的樣子。

「兒子!」

段大為的母親沖上去,抱住了兒子的脖子哭起來。

朱耀祖看沒人注意他就想溜,今晚的事情有點兒怪。

他才轉身偷偷踏出一步,就聽身後有人喊:

「等等!」

朱耀祖回頭看看床上的段大為,看看那大師,他們倆同時叫住自己的。

那大師說:

「你不想搞清楚怎麼回事嗎?」

「想,你會說嗎?」

朱耀祖看向段大為問:

「你叫住我幹嘛?」

直覺的朱耀祖不喜歡眼前這個段大為,一種從心裡面生出來的反感支配著自己的感覺。

「我們見過面?」

「今晚第一次見面,不過感覺很熟悉就是了,也許以前在哪裡見過。」

朱耀祖心想也許那一次見面不太愉快,可又想不起哪裡見過。

「坐下來說吧。」

那大師指了指一邊的紅木椅子。

朱耀祖坐下來。

「你想告訴我我今晚見鬼了嗎?」

「你是第一次見鬼嗎?」

「如果按你說的,那他不是第一個。」

「他叫段大為不久之前發生車禍,身體無損壞,只是魂魄離體了,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死了,他的父母找到我讓我救活他,於是選在今晚頭七這一天我去冥界門守候找人,你險些壞了我的事。」

「誰知道你在做什麼?我一直以為那裡是監獄,我以為你要劫囚犯,再說要幫忙也是幫熟人,我跟那押人的兩個高個子,還有看門的爺爺奶奶從八歲就認識了。」

「你住冥界城大門附近?」

「我不知道你說哪裡,要是指那個大門的話,我住附近村裡。」

「那條山溝裡平時沒人吧?」

「大人一般不去,說邪門,那樹林裡好多石碑石柱子,只有小孩愛去玩。」

「你怎麼認識那些鬼差的?」

「我八歲那年上課忘了交作業,老師告訴了我爸爸,晚上爸爸打我,我就跑了出來,因為知道那裡最安靜平時沒人去,就跑過去了,然後看到那大門口坐的十二位老人家,上去跟他們聊了一會兒,那兩個高個子的大叔押了一對人走進去,我跟在隊邊看,可是門口的爺爺奶奶攔住我,讓我不要進去。回家我把這件事跟爹媽說了,爹媽警告我以後不要再去那邊,那時候我小啊,越不讓幹什麼我越幹,後來混得熟了,沒事就過去找他們玩。」

「你小子真邪,一般人是看不到鬼的,更聽不到他們說話,我也是提前做法才能看到、聽到,可你似乎天生有這種能力。」

「這有什麼?我還給他們做過包紮。」

「嗯?」

「上次在門口遇到一個小弟弟滿臉是血,我就借了門口奶奶的手絹給他擦了擦。」

「你摸到他們有什麼感覺?」

「沒什麼,最少當時沒覺得怎麼樣啊。」

「你現在知道了怕不怕?」

「不怕!他們要真是鬼,我從八歲就認識了。現在十多年了,他們都沒害我的意思,說明他們對我沒惡意。」

朱耀祖站起來。

「我可以回家了嗎?這裡是哪兒?我怎樣才能回去啊?」

「你現在還不能回去。」那大師說。

「你出爾反爾?」

「不是,我需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問吧。」

「你家住哪裡?你叫什麼名字?生辰八字是多少?」

朱耀祖猶豫了一下,覺得不能說。

「我不能告訴你,你要是跟到我家去怎麼辦?」

「怕你家人知道?」

「我爸媽年紀大了,我怕你說了今晚的事嚇到他們。」

「你倒是一個孝順的孩子。」

「那當然,我媽媽都四十多歲了才生了我,把我養這麼大,供我上大學,多不容易啊,這幾年他們老了身體很不好,我不想再讓他們擔心了。」

「我答應你,見到他們今晚的事情不說,你可以講嗎?」

「我要是偏不說,今晚是不是就回不去家了?」

朱耀祖心裡還挺清楚。

那道士只是笑也不說話。

「奸詐!」

朱耀祖罵著坐回椅子上。

「我叫朱耀祖,就住在那座山溝西邊的清河沿村裡,我爹叫朱明,那個村裡就我家一戶姓朱的,進村打聽都知道。你說的那個什麼生辰八字的,我自己不知道,要回去問我老媽。」

「你在放假吧?」

「嗯!」

「明天不要出門,告訴你爸媽我會去拜訪他們的。」

那道士故意不看朱耀祖不怎麼歡迎他的表情,對段家那個載他們回來司機說:

「麻煩你再出一趟車,把這孩子送回去。」

那司機顯然還沒從這一系列詭異的事情中回過神來,突然有人跟他說話「啊」了一聲才緩過神來。

「大師您不去?」

那司機對回到剛才那個地方有所顧忌。

誰知道那邊就是鬼城,都會怕的,那大師也理解,於是說:

「我跟你一起去,回來還可以做個伴。」

大師帶了朱耀祖要出門,身後段大為下了床追上來。

「我也一起去。」

那大師奇怪的回頭看了段大為一眼,按照道理說,一個人才還魂就是對魂魄出鞘那段時間沒印象,那心裡也總會怕的,似乎是人潛意識的一些東西讓人從心裡發毛。而且段大為才醒不跟父母說什麼,而要跟他們一起去送一個可以說是陌生人的人就更顯得奇怪了。

「大為你去做什麼?」

段大為他媽媽一樣不理解。

段大為愣了一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想要跟去,只是他似乎很不想與朱耀祖分開,那種感覺很強烈,卻說不出原因。

「我……」

司機轉身要出去發動車子了,朱耀祖跟在後面,才聽到段大為也要跟的時候還皺了一下眉頭。

「你還是不要跟了吧,才醒休息一下,魂魄總要與身體適應一下的。」

段大為被大師攔住了,眼看朱耀祖要出門情急之下喊出一句:

「珠兒!」

朱耀祖定在門口,慢慢轉回身瞪著他。

「你怎麼會知道我小名的?」

「我……」

這個問題段大為也回答不出來。

段大為走過來看著朱耀祖:「那今晚我就不去送你了,改日我再找你聯繫,你有電話嗎?給我留一下。」

朱耀祖皺眉:「有這個必要嗎?」

一面之緣,從認識到現在只說了幾句話,朱耀祖甚至從心裡反感他,一口就給回絕了。

段大為很無奈露出一副包容的樣子,笑了笑:

「你不想給就算了,改日我去你府上找你。」

「怎麼都想去我家,你們賴上我了?」

「別生氣,別生氣,大師去你家也許是有事,我去你家只是想跟你交個朋友。」

段大為安慰著發火邊緣的朱耀祖。

朱耀祖被段大為的好脾氣弄得也不好發火了,只是瞪了他一會兒,然後跟大師說:

「我們走吧,已經很晚了。」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看看電話號碼是家裡的,接起來一聽,是老媽打來的。

他媽問他這麼晚在哪兒,怎麼還不回去睡覺,朱耀祖沒敢說實話。

「我在河邊轉轉,天熱睡不著,等會兒就回去。」

掛了電話,朱耀祖催著大師趕緊走。

段大為戀戀不捨的送他們出門,他甚至搶在朱耀祖前面要幫他開門。朱耀祖說了一句:

「我有手不用,你們不帶我過來,不是都沒事了。」

他可是被挾持來的,自然說話嗆著氣。

「你要真氣我們,也不要氣到自己,發脾氣是會大腦充血的,對身體不好。」

「你有病吧。」

朱耀祖沒見過如此好脾氣的人,他明著找渣,段大為似乎還怕他受委屈傷身。

那大師在一邊看也覺得不對勁,段大為就說出生富豪之家有家教,對無理取鬧的人也太包容了,段大為對朱耀祖的態度比較像對孩子,或者對戀人,這中間似乎出了什麼問題。

只是不知道答案在誰身上。

段大為目送他們遠去才進門。

他父母問他有沒有哪裡不對勁,跟他說起他出了車禍死了,他們花錢托人找了那大師幫他還魂,然後他媽媽就是哭,他們就段大為一個兒子,都五六十的人了如果這次段大為真的沒救了,他們後半輩子怎麼活啊。

段大為一邊安慰母親,一邊想著朱耀祖的事,自己對他似乎有著異樣的好感,那是一種他跟前面幾任女友交往都沒找到的感覺,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他從沒想過自己是一個同性傾向的人。

等父母情緒安定些了,再去找他確認一下吧。

◇◇◇

那一邊大師把朱耀祖送到了村口天色已經很晚了。

朱耀祖下車卻沒走而是看著不遠處的柳樹下,那司機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沒看到任何東西。

那大師走下車,站到朱耀祖身邊。

「我想他是想確認我有沒有傷害你。」

朱耀祖看著樹下那老人,就想自己該怕的,畢竟知道了他們是鬼,可是說實話他一點兒怕的感覺也沒有,也許是認識太久了吧。

朱耀祖爺爺奶奶早就去世了,自從他認識看守冥界城的那十二位老人以後,真的拿他們當爺爺奶奶去看,去照顧的。

朱耀祖走了過去。

「三奶奶您怎麼站在這裡?」

「他們沒有為難你吧?」

「沒有。」

「那就好,我只是來確認這件事的,你沒事,我就回去了,很晚了早些回去睡吧。」

「天太熱睡不著。」

「等下這裡會下霧,會好的,乖孩子回去吧。」

「奶奶再見。」

朱耀祖走回來,走過那大師身邊向著家裡走。突聽身後很悠遠的聲音傳來,「不要打那孩子的主意,做人要給自己留後路。」

「朱耀祖到底跟你們冥界有什麼關係?」

那冥間門的守門人沒有回答,鬼影一閃就消失了。

「我這是第一次因為活人被鬼警告,有意思。」

那大師更堅定了追查朱耀祖底細的決心。

當晚果然下霧了,雖然朱耀祖的爸媽說很像清明節才會有的水霧,很不吉利也不舒服,不過朱耀祖倒是覺得很好,薄薄的霧氣擋住了一些暑氣,讓他睡了一個好覺。

第二天,朱耀祖還沒起,他爸爸進來叫他。

「朱耀祖起床了,有人找你。」

「誰啊?」

「是個道士,正給你媽看手相呢。」

朱耀祖一聽坐起來,這才想起,那道士說今天來拜訪他父母,昨晚回來晚了他忘了說,沒想到他說來還真的來了。

朱耀祖套上衣服沖出去,看到那道士跟他媽媽坐在院子裡正在聊天。

朱耀祖走過去對那道士說:

「你還真來了?」

「耀祖還不去給大師泡杯茶來。」

朱耀祖他媽媽說道,看樣子那大師哄住了他媽媽。

「我不去,我又沒求他來。」

朱耀祖可是就不希望那道士來的,自然沒有好臉色。

朱耀祖他媽媽站起來。「怎麼說話呢?」他媽媽轉頭跟那大師說:

「耀祖被我們寵壞了,您別在意。」

回頭他媽媽跟朱耀祖說:

「你不去我去,你坐在這裡陪大師說會兒話。」

說完,他媽轉身走回屋裡去泡茶。

他爸爸在院子一角在修補自行車的帶子。

那大師對朱耀祖說:

「你媽媽四十多才生下你?」

「對啊,所以我說,我爸媽這一輩子不容易。」

「剛才我給你媽看手相,從手相看,她這輩子本該無子無女的。」

「不准!沒有兒女,那我是什麼?」

「我也正在找答案。」

「你找我爸媽到底做什麼?」

朱耀祖恨不能把那大師趕出家門,問起話來也咬牙切齒的。

「找答案,不過我發現越是問下去,疑問似乎越多了。」

「你想問什麼,我告訴你成不成?」

「我想問一些關於你出生前後,你不知道的事情,對了,我叫宋繼,師傅給起的道家名字叫做德繼,取意繼承本門道法。你叫我老宋,或者德繼大師都可以。」

朱耀祖搬把凳子恨恨的坐在那老宋身邊,他跟自己媽媽說話自己一定要聽著,免得他胡說。

這時候他媽媽泡茶出來恭敬的放在了德繼面前。

「大師剛才給我算的真准,平時想請您這樣的人都請不到,您是怎麼跟我家耀祖認識的?」

「昨晚我到你們這裡來辦事,耀祖幫了我,今天上門一為道謝,二為交他這個小朋友,大姐不要客氣,坐下我們聊會天吧。」

他媽坐下滔滔不絕的說起兒子。

「我家耀祖可出息了,他是我們村裡出來的第一個大學生呢,而且又孝順,大師真該給算算,他們老朱家哪個墳頭長了顆好草啊。」

看得出朱耀祖的媽媽以他為傲,他媽媽說的很大聲,他爸爸看過來,笑了笑,洗把手也走過來。

「不要總說這些有的沒有的,您給看看以後耀祖畢業了能找到一個好工作嗎?」在他爸爸的催促下,朱耀祖很不情願的把手伸給了老宋。

老宋有準備,知道也許看不出什麼,可是憑藉朱耀祖跟冥界的關係他的命運壞不了,於是說了一些吉利話。

聊了很久,老宋問到了他想問的正題。

「耀祖的生辰八字,大姐還記得嗎?說出來我可以給他詳細的算算。」

耀祖的媽媽想了想報出了朱耀祖的生辰八字。

「他是清明節當天生的?」

「是啊,剛去樹林那邊祭祖回來就生了。」

「他出生以後你們可找人給他做過什麼法事?」

「沒有。」

「他出生前後出過什麼怪事沒有?」

老宋一說這話,朱家夫妻對看一眼。他媽媽說:

「大師這你都知道真是神了,懷著耀祖的時候我總是做夢,一個人總是在霧裡對我說以後對朱兒好點,我會去找他的,對他好會對我家有益處,而且這益處會延及到來生。」

「還有啊……」朱耀祖的爸爸插話了。「耀祖小時候曾經被人販子拐走過,可是第二天這孩子自己走回來了,說是一個人引著他從霧裡走回來的,那時候耀祖還小,問他那人長什麼樣他都說不清了。」

「這事我怎麼不記得?」

「你那時候才四歲。」

「那人販子呢,死了吧。」

老宋馬上想到這個問題。

「嗯!第二天下午被人從很遠的河裡撈上來,報應啊。」

「那就對了。」

老宋明白,那人之所以死,是因為他動了朱耀祖,八成死了都會受折磨的。而一個四歲的孩子被人帶出那麼遠是不可能自己找回家的,而他們所說的霧也許是鬼道的霧氣,可以進入鬼道行走的人,一定跟冥界有關係。

「現在大學在放假吧?」

「是啊。」

「我帶你去城裡玩吧。」

「這麼好心?」

「拉你爸媽一起去。」

朱耀祖可不相信那老宋如此好心的,可是想起他爸媽,老人家從來沒進城玩過呢,以前是因為要照顧他,他大了老兩口自己去又捨不得花那個錢。

朱耀祖清楚那老宋一定想搞什麼鬼的,相當於求著他去,他自然要談條件的。

「錢誰出?」

「我請你們去,自然我出。」

「好,那我們去。」

「明天吧,明天一早我過來接你們。」

老宋告辭回去了。

下午老宋接到段大為的電話,問朱耀祖家在哪兒。他隨口說起明天要帶朱耀祖一家進城玩,那段大為竟然說他也去,還主動要求,他開車,他付帳,似乎生怕人家不帶他玩。

白天的時候,朱耀祖從老宋跟他爸媽談話裡聽出來,那老宋似乎還在懷疑他跟冥界有什麼關係,他很想搞清楚那個關係。

這也勾起了朱耀祖的好奇,當晚朱耀祖告訴爸媽自己出去遛彎,其實又一個人溜去了冥界城大門口。

朱耀祖站在十二位冥界守門人中間,看沒有人要理他只好站在原地喊:「爺爺奶奶們誰可以告訴我,我跟這裡有什麼關係啊?」還是沒人理他,朱耀祖只好一個一個問過去:「大爺爺告訴我吧。」

老人搖了搖頭。

朱耀祖換一個人問:

「大奶奶告訴我吧,好不好?」

老人看他笑而不答。

後來坐在末尾一個老人說話了:

「孩子不要問了,不是不告訴你,是不能說,人活百年等你回來這裡不就知道了嗎?」

「那還要多少年啊?」

「看你自己。」

「人的命是不是從出生就定好的?」

「多數人是,你不是,要看你自己。」

「我可以決定自己的命嘛?」

「可以,你有這個能力,而且還有我們會幫助你。」

◇◇◇

第二天老宋準時來了,朱耀祖幫爸媽背著包出來,看到跟在老宋身後的段大為就開始不舒服起來。

「老宋他怎麼來了?」

「臨時找的司機加嚮導,城裡的路他比我熟悉。」

段大為主動上來接朱耀祖手裡的包,甚至熱情地問:

「你們想先去哪裡看看呢?」

「故宮!」

朱耀祖故意的,在外上學他知道那裡門票很貴。

「好,我也很久沒去了呢。」

這時候那老宋介面道:

「也好,我也正想去那裡的。」

五個人進了故宮門,自然段大為出的錢,不知道為什麼朱耀祖一點兒領情愧疚的心都沒有,就覺得段大為破費了是應該的。

老宋領著朱耀祖爸媽走在前面,朱耀祖在後面慢慢跟著,段大為無時無刻不跟在朱耀祖身邊。不時問要不要喝水,想不想買點什麼吃的。

朱耀祖還不給他這個面子,就一句話:

「不要!」

前面老宋跟朱耀祖爸媽說了什麼,走過來對段大為說:

「你過去陪陪他們,我帶耀祖有些事要去辦。」

「你們去哪?」

「不遠就前面那個院子,等會兒這裡見。」

「那我……」

段大為才想說陪他們去,那老宋把話打斷了:

「耀祖爸媽初次進城人生地不熟的,不能把他們放在這不管,你過去陪著說會話,我們一會兒就回來了。」

段大為沒辦法,只好目送他們走了。

老宋領著朱耀祖來到一個鎖著的院子門口。

看上去那門明明鎖著的,可是老宋一推竟然開了。

「奇怪,明明鎖著的。」

朱耀祖很奇怪。

「聽過鬼打牆嗎?這門其實沒鎖,只不過裡面住的那個鬼怕吵,造的這麼一個假像,怕嗎?」

「鬼門關都去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兩人進門又把門和上,才想向裡走,就聽身後有人陰淒淒的說:

「道士你又來幹嘛?」

「我帶來一個人想讓您看看他是什麼來歷。」

老宋跟朱耀祖轉身,老宋一指朱耀祖:「就是他。」

那鬼看了一眼朱耀祖,表情有些不對。

「你走吧,我知道他是誰,可是不能說。」

「為什麼?說了會怎麼樣?看您表情,是不能說還是不敢說?」

老宋知道這鬼生前身世顯赫,沒有不敢做的事,於是用話激他,若平時那鬼一定極力證明自己的本事,可是這次,那鬼只是皺眉頭。

「好吧,我承認是不敢說。」

「那好吧,我不逼你,我師傅現在在哪裡您知道嗎?」

「就在慈甯宮花園裡,又在撿漏呢,不過我話說在前面,找到那老頭也沒用。」

「答案是要靠找的。」

「我說你怎麼這樣好心帶我們出來玩,原來來找人,不過我有個疑問,是這個鬼大叔厲害,還是鬼門那裡的爺爺奶奶厲害啊?」

「你說鬼門關的守門人嗎?他們厲害,下次見到他們麻煩幫我問問我什麼時候可以投胎,或者您幫忙想著這件事,謝謝了。」

那鬼對朱耀祖很是恭敬。

「不用客氣,看您衣著在這裡有一千年了吧,我能幫忙一定幫您。」

「有您這話我就放心了,畢竟鬼王都要看您臉色,您說話管用。」

此話才出,那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轉身回屋。

「我什麼也沒說過,讓冥界人知道了,我更難投胎了。」

老宋帶了朱耀祖出門來轉了個彎,要向遠處走。

「我們不回去嗎,你不是讓他們原地等嗎?」

「讓他們多等等,我只說原地聚齊,可沒說什麼時間回去。」

「你要去找你師傅嗎?做什麼?還是問我的來歷嗎?不要問了,忘了跟你說昨晚我去問了爺爺奶奶。」

「喔!他們怎麼說?」

老宋還在向前走。

「他們只說不能說。」

「不能說那代表你在他們那裡一定很特別,我找我師傅還有別的事,跟我走一趟吧。」

老宋似乎對這裡的路很熟悉,七繞八繞帶著他來到那鬼說的花園,朱耀祖看了看人不多,老宋看看左右沒人注意他們,突然拉著朱耀祖走向一堵圍牆。

朱耀祖還在喊著:「撞上了。」卻發現自己穿牆而過了,不用問,又是鬼搞的障眼法。

三個宮女在這小天地裡走動穿梭,看到他們來還上來行了一個宮禮。

「宋大師,劉師傅在那邊呢。」

宮女向不遠處樹下一指。

老宋帶著朱耀祖走了過去,宮女們隨後跟來。

才走近,朱耀祖就看到一個老頭拿著小鏟子在樹下挖著什麼。

「師傅又找到什麼好東西了?」

那老人回頭看了看是他們又轉回頭接著挖。

「我算出雨珠今年底就可以投胎了,雨珠告訴了我一些她知道的宮女藏東西的地方,我正在一處一處找呢,既然你來了,你幫我挖會兒,讓我抽空抽帶煙。」

老宋的老師傅把鏟子給了他,老宋蹲下來接著挖。

「你帶這個孩子來做什麼?找我有事啊?」

「師傅您沒看出來?他是冥界人。」

「他八字多少。」

老宋報出朱耀祖生辰八字。

「怎麼可能,他五行屬水。我可以告訴你,他不是冥界的,他該是來自水中,他的前世……」

「奇怪,算不出。」

那老人嘴裡念念有詞。

「我不信這個邪。」

老人從懷裡抽出一把摺扇,打開向地面一抖,竟跳出五個人來。其中一個問:

「又叫我們幹嘛?」

老人一指他們身後的朱耀祖。

「告訴我他前世是什麼人?」

五個鬼一回頭露出驚異的表情,一閃身回了扇子。老人對著扇子問:

「你們什麼意思?」

「別惹他!」

「別動他!」

「好好待他!」

「太可怕了!」

「遇到他我們要不要搬家?!」

就聽五個鬼在扇子裡商量著。

老人和上扇子說了一句:

「你小子好邪門啊。」

「嘿嘿,老爺爺您徒弟說過了。」

「師傅我想收他為徒,他似乎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跟你學,能學出什麼好來,學得一身銅臭味。」

老人把朱耀祖拉到一個空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來來小子,就在這裡給我磕個頭,你就是我徒弟了。」

「拜您為師學什麼?」

「算命、算卦、驅鬼、禦鬼,算前世今生,拜吧,拜吧,我是不輕易收徒弟的。」

朱耀祖想了想老宋竟然可以幫助人還魂,說明他們真的有些本事,而且這個老人很有意思,拜了他自己就是老宋師弟,也不吃虧。

朱耀祖跪下給老人拜了一下,算是入了師門。

老人問了一些話探問朱耀祖能力到了多少,三個人說的正開心,老宋電話響,接起來是段大為打來的。老宋說了幾句把電話遞給了朱耀祖:「他找你。」

朱耀祖皺著眉頭接過去,第一句話:「找我幹嘛?」

「朱兒,你們什麼時候回來?」

聽到那聲音,不知道怎麼了,朱耀祖就火向上沖,非常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你管我!」

喊出口,朱耀祖自己都發現自己反應過於激烈了。過大的聲音引起了兩人跟那三個宮女的側目。

對面那個段大為倒是很平常的接受了。

「我沒別的意思,只想問問需不需要我幫忙。」

「沒事,不用,我們很快就回去。」

「我們在原地等你們。」

朱耀祖掛了電話對老宋說:

「我們回去吧,我爸媽還在剛才那裡等著呢。」

老宋走過來,怪異的拿過電話。

「你怎麼見到段大為就沒好臉色?」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從心裡煩得很。下次有時間讓師傅給我算算,是不是跟那傢伙八字不和啊。」

告別了老人,兩人回到說好的地方。

朱耀祖他媽媽走過來跟他說:

「耀祖我們回去吧。」

「為什麼?好不容易進城一次,才看了這一個地方就要回家,再多轉轉嘛。」

「我這心裡不舒服。」

「怎麼了?是不是中午餓了?」

他媽搖了搖頭,他爸爸跟過來說:

「不要理你媽,疑神疑鬼的,她說人家段大為的聲音很像懷你的時候在夢裡跟他說話那個人,她心裡不踏實,總有一種人家會把你帶走的感覺。」

「哈,媽不要多想了,你覺得活人會托夢嗎?再說他想帶我走,你兒子多大了會那麼容易跟人家走嗎?」

「可是他剛才總打聽你的事。」

朱耀祖的爸爸介面道:

「這倒是真的。」

朱耀祖抬頭看向段大為那邊,段大為正跟老宋聊天,看他看過來對他一笑。

朱耀祖走過去問:

「你都跟我爸媽說什麼了?」

很明顯質問的口氣,倒是問的段大為一愣。

「沒什麼,只是問你平時喜歡什麼,喜歡吃什麼。」

朱耀祖皺眉頭,老宋介面道:

「段大為正跟我商量中午帶你們一家去吃什麼呢。」

朱耀祖把老宋拉到一邊。

「我說,段大為才剛死裡逃生,不是應該離玄乎的東西遠點兒嘛?可他怎麼那麼喜歡跟著咱們?」

「他跟的是你。」

「那就更難理解,幾天前我還不認識他呢。」

「也許真的是緣份。」

「我跟他,哈哈,還是不要了吧。」

段大為帶著他們去了一家臨街的飯館,段大為說要包房,可朱耀祖一說靠窗戶的位子視野好,於是就順了他的意思。

段大為似乎在處處遷就朱耀祖,什麼也不與他爭辯。

幾個人正吃飯,突然朱耀祖看到了熟人,黑白兩位大哥。

白衣招魂使拉著一對人站在了半空中,黑衣招魂使離開隊伍在向東走。

朱耀祖拉了拉老宋衣服使了一個眼色,先站起來說要去洗手間,隨後老宋說也去擦把臉跟了出來。

老宋問:

「怎麼了?」

朱耀祖帶他出門指了指對街的半空中。

「你沒看到?」

「什麼?鬼!」

老宋馬上反應過來了,口裡念念有詞,從懷裡拿出一張黃紙燒著了在眼前晃了晃,他這才看到了半空中那隊鬼。

「看到熟人,我是不是該上去打個招呼?」

「他們在拘魂,附近有人馬上要死了。」

老宋話才落就有人從身邊路過,一邊走一邊聊,說前面路口發生車禍撞了一個小孩。

「看到招魂使總不會有好事。」

「你不過去看看?」

「看什麼勁?人死定了。」

「死了的你不是也能救活嗎?」

「那要看身體有沒有損壞,再說幫人還魂我要收錢的,五百萬起價,沒幾個拿得起。」

朱耀祖沒說話只說:

「我過去看看。」

朱耀祖來到東邊路口擠到最前面,就看到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四五歲樣子的小孩在哭,從外表看孩子哪裡也沒有大的外傷,只是擦破些皮,一隻鞋子掉了。

朱耀祖看到黑衣招魂使走到孩子掉了鞋的那只腳邊上,用手一拉,拉出一股白煙,白煙出了那孩子身體以後重聚成人型,黑衣招魂使一拉孩子手,嘩啦一聲鐐銬就戴上了。

這是朱耀祖第一次看到招魂使拘魂,充耳間他現在只聽到孩子母親的哭聲,那個母親的年紀似乎也很大了,孩子卻才四五歲的樣子,就這樣沒了麼?

突然身後有人拉朱耀祖衣服,才讓他回神。

「珠兒!珠兒你怎麼了?」

朱耀祖一聽聲音就知道是段大為。

「那個母親好可憐。」

「那孩子……死了嗎?」

一句話提醒了朱耀祖,孩子身體沒損壞,要回魂魄是不是就可以跟段大為一樣還魂了呢?

朱耀祖緊走幾步攔住了黑衣招魂使的去路,那招魂使似乎也沒打算硬行穿過他的身體,只是站住看著他。

「能不能讓他留下?」

朱耀祖知道,招魂使招魂也是職責所在,他們雖然認識,可是讓人放水的事情畢竟不好,而且他不知道鬼差是不是會念交情。

鬼差沒說話,段大為問:

「你在跟誰說話?」

段大為一拉朱耀祖胳膊,一抬頭也看到了眼前的鬼差。

那鬼差也在看段大為,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為前不久的事情耿耿於懷。

「那個母親好可憐,讓他回去吧,我發誓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就這一次答應他吧。」

段大為幫著朱耀祖說話。

「是!」

這一次鬼差竟然回了,可以看出,在朱耀祖說話時他在猶豫,而段大為說話,他似乎當命令在執行,而且鬼差還親自把孩子的魂魄送回了身體。

朱耀祖過去幫孩子穿上了鞋子,這才明白為什麼發生各種事故,死人都丟了一隻鞋子,那是方便鬼差拘魂出竅留的門。

老宋奇怪的看到黑衣拘魂使兩手空空的回來了。

當然看到同伴沒帶人回來,白衣使者也在問:

「怎麼了?」

「王命!答應珠兒了。」

「喔!」

白衣拘魂使聽到這話就沒再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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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祭品

經歷兩次還魂事件以後朱耀祖立志修道,希望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幫助一些人,就像老宋說的那樣,他天生有與鬼溝通的能力,不深研此道未免可惜了。

朱耀祖沒敢把拜了老宋師傅為師的事情告訴家裡,好在他在市里上學,去找他師傅也方便。

段大為那人似乎跟緊了他,沒事就來找他,過了幾個月他們不是朋友也成了熟人了。可是朱耀祖還是不喜歡他,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那對專注,略有所思看自己的眼睛,他就氣不打一處來。

明知道下課時間,段大為會在東門等他,朱耀祖故意走西門出去找他師傅了。

來到劉師傅那裡,才見面,劉師傅就說:

「正好我有件事要你做,跟我來。」

莫名其妙的朱耀祖被拉上計程車,才上車手機響了,一看是段大為打來了的。

朱耀祖故意不接給掛了,然後發短信問他。

(什麼事?)

(我在東門等你,還沒下課嗎?)

(早下課了,正跟師傅要出門。)

(你們去哪裡?)

(我不知道!)本以為這樣他會放棄,誰知道劉師傅的手機卻響了,接起來還是段大為。段大為詳細問了他們要去的地方,等他們到那裡的時候,段大為早在門口等他們了。

「珠兒,你今天下課好早。」

「嘿嘿。」

朱耀祖苦笑,也不知道這傢伙真遲鈍看不出自己在故意避開他,還是裝糊塗。

劉師傅帶著兩人走進一處樓房的十三層一戶人家,那家人一對夫妻跟一個孩子都在。

大人把孩子哄到臥室複習功課,帶著他們進了另一間臥室。

那家的女主人問:

「大師,您說今晚會有事嗎?」

「很難說,那鬼很聰明,看到我在他就走。」

「那怎麼辦?您每晚來我家坐鎮總不是長久之計,您一走,我家兒子不是又被帶走了嗎?」

「我們換別人試試,今晚我不在你家,我去樓下找個地方看著,把我徒弟留在你家,希望那鬼會出現。」

那家男主人懷疑的看看朱耀祖。

「大師,他行嗎?」

「還有我。」

劉師傅也沒把握,朱耀祖可以看到鬼,可是不一定所有的鬼都要給他面子啊。

劉師傅交待朱耀祖:

「晚上看到鬼,不要上手,只要跟著他,看他把孩子勾去哪裡就可以了,有事你就叫,儘量拖延時間,我在你身後跟著你。」

段大為問:

「大師,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

劉師傅一指那男主人,「讓他說吧。」

「嗨!都怪我不懂,前一個月,下夜班我拿著一斤桃子回家,半路上自行車突然不動了,我下車檢查,桃子掉到地上滾到了一邊的溝裡,夜裡黑,我就下去胡亂摸,本來是六個,我卻摸到了七個,當時也奇怪,可是一想也許自己記錯了呢,於是就給帶回來了,本來一切好好的,可是孩子自從吃了那幾個桃子,一到晚上就指著窗外喊,看到人影了,連著幾天夜裡我們起來看了多少次了,什麼也沒看到,再說這裡可是十三層啊,本來當孩子調皮,我們還罵了他幾次,可是後來孩子白天上課總是沒精神,我們問他,他說晚上有人帶他出去了,可這怎麼可能,我們帶孩子去看醫生,哪裡都好好的。」

「接下來我來說吧。」

劉師傅介面道:

「孩子的姥姥懷疑孩子被鬼纏了,找到我,我看到孩子第一眼,就發現他的魂魄有離體的跡象,這種情況很不好。生魂離體如果找不回來那人就會變成植物人,而且離體次數多了,魂魄也不願意回來,畢竟沒有束縛的感覺還是很好的。只是孩子小,膽小,前幾次怕白天不上課會被家裡罵,自己回來了,以後如果孩子被帶的更遠迷了路,就真的回不來了。」

「師傅看到那鬼了嗎?」

「看到,只是對看一眼,那鬼就跑了,聰明的很。」

「那今晚我來吧,看能不能跟那鬼談談。」

段大為說:

「我也留下。」

「你留下幹嘛?」

「陪你。」

「你就不怕?」

「死都死一次了,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段大為有個感覺,似乎朱耀祖要是去陰間了,自己似乎也就沒有留在這個世上的必要了,這個感覺很強烈卻不知道為什麼。

晚上孩子睡覺了,朱耀祖、段大為坐在孩子床前。

大概夜裡一點左右,朱耀祖開始打瞌睡,段大為伸手上去摸了他臉頰一下,朱耀祖一眨眼,清醒一點兒,突然大叫一聲:

「你要把孩子帶哪裡去?」

段大為知道他看到鬼了,一扶朱耀祖肩膀,也看到了床邊站的鬼,看上去似乎是個官差樣子,正把孩子的魂魄拉出身體。

「他家拿了我家王爺的祭品,王爺要拿他家孩子去抵。」

說完那鬼拉上孩子的魂魄穿窗而出,漂然下樓去了。

朱耀祖、段大為匆匆跑出這家的門,深夜電梯停運了,兩人只好走樓梯。路上朱耀祖給劉師傅打了電話:

「那鬼帶孩子下去了。」

「我看到了,我會想辦法跟上他們。」

朱耀祖他們下樓,大師跟鬼還有孩子都沒影了。

孩子的父親跟下樓,問:

「怎麼了?是不是——」

「孩子被帶走了,我師傅跟上去了,對了,你當初掉桃子的地方在哪裡?」

那鬼提到祭品,也就是說他們住的地方離那裡不遠。

那男人跟他們說明了方向,段大為開車帶著朱耀祖到了那裡。公路邊一片荒地,看樣子才被鏟平準備建設的樣子,朱耀祖正在著急,怎麼哪裡也不見人啊,突然看到一個宮女裝扮的人托著一盤子水果向荒地深處走。

朱耀祖下車跟上了那個宮女。

荒地裡沒遮沒擋,很快那宮女發現後面有人,回頭看了一眼,竟招呼道:

「珠兒,你好久沒來找我家王爺玩了。」

「你家王爺現在在哪裡?你看到一個孩子沒有?」

「跟我來吧,王爺今天就在門口坐著發脾氣呢,孩子,你說王爺讓下面帶回來那個嗎?」

「人呢?」

「阿富帶著那孩子在四周轉呢,前幾天轉的地方少了,都讓那孩子找回去了,今天他再失敗,王爺怕會動刑了。」

「你家王爺想把那孩子怎麼樣?」

「他父親拿了人家給王爺的祭品,當然拿那孩子抵啊,你不會又要給那陽間人說情吧?」

「你家王爺會聽嗎?」

「你的面子王爺還是要給的,只是又沒好處,偏你好心。」

朱耀祖這時候松了一口氣,最少知道,要回那孩子不是不可能。

走在去那王爺那裡的路上,朱耀祖手機響,接起來。

劉師傅說,發現附近有座鬼城,那鬼帶著孩子在附近轉,似乎有意把孩子繞暈讓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可是他想他最終的目的,是把孩子帶回鬼城去,他現在正在鬼城門口,想辦法截人,讓他過來。

於是劉師傅跟朱耀祖他們在鬼城門口會面了。

說是一座鬼城,那城門只是一座牌坊,似乎有些年代了。門口放著兩排王八托石碑,朱耀祖數了一下一共十二個,六對。

那宮女看到劉師傅愣了一下。

朱耀祖說:

「沒關係,一起的。」

「喔!」

那宮女到了牌坊下,說了一句:

「王!奴婢回來了。」

突然眼前一亮,牌坊後似乎出現了一座城市,隱約可以看到裡面有人走動。

劉師傅走過來小聲警告他們說:

「不要進去,這裡是一座鬼門關,進去就是冥界。」

一對鬼兵走出來,一個石碑下站了一個,大門敞開紅光一閃,一個紅衣貴族樣的人走了出來。

那王爺看到朱耀祖似乎很意外。

「珠兒聽說你不是投胎做人去了,又是為了……」

那王爺突然看到了段大為,突然正經起來。

「你這次來有事嗎?」

「你的屬下帶來了一個孩子,我想問,能不能放了那孩子?」

「孩子?他父親拿了我的東西,我不給他一些教訓,讓屬下看了不好。不過既然你說情,好!人我放了,不過你要告訴他家人,我的東西必須還回來。」

「可是那個已經被吃掉,沒有了啊……」

「不一定非要那一個,隨便還給我一個桃子就好了。」

「就這麼簡單?」

「嗯!讓他們白天把桃子拿到這裡來,放在石坊的柱子邊上就可以了。」

「謝謝!」

那鬼王笑了笑,突然說:

「你能不能自己過來幾步說話?」

朱耀祖把段大為拉著自己肩膀的手扯開,走了過去。

那鬼王小聲跟他說:

「你投胎一樣躲不開,不過你下次來找我,能不能不要帶你後面那個,我看到他就渾身不舒服。」

「我一樣不舒服,可是他一定要跟。」

「哈哈。」

「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突然鬼王說:

「好了,你要的孩子帶來了。」

鬼王讓人把孩子交給了朱耀祖。

「好了,本王不送了,記得有時間來找我玩,記得我的桃子。」

那一晚,莫名其妙的朱耀祖把孩子要了回來,並把鬼王的話告訴了孩子的父母。第二天,他們買了冥紙香燭還有十斤大桃趕緊送到了那個石坊下面,果然以後鬼再也沒去找過他們。

段大為問朱耀祖,那晚鬼王叫他過去單獨說了什麼。

朱耀祖不肯說。

段大為氣自己沒能力,不靠著朱耀祖就看不到聽不到鬼的資訊,於是說要拜劉師傅為師,劉師傅不肯收他,倒是老宋說可以收他,他又不想比朱耀祖小了一個輩份,後來說只學藝,不拜師,當然老宋的學費不便宜啊。

三 收妖

段大為花大價錢跟著老宋學了一些道法,這一天老宋跟他說:

「我這裡有一件小生意,不如你去處理一下,就當鍛煉。」

「什麼事?」

「鬼打牆,據我初步判斷,不是頑皮鬼作的,就是四仙作的,在跟人開玩笑。」

「四仙是什麼?」

「狐狸、刺蝟、蛇、狸貓,這四種動物靈性最強,稍加修練就可以擁有一些小法術。」

「就我自己去?」

段大為沒有把握。

老宋叫:

「朱耀祖!」

朱耀祖正跟他師傅在裡屋研究什麼。

朱耀祖從裡屋出來問:

「有事嗎?」

「我這裡有件小生意,想讓段大為去歷練一下,我怕出事,麻煩你跟著一起去吧。」

「你為什麼不去?」

「殺雞焉用宰牛刀,再說我最近有筆大生意要做啊。」

「我就知道,既然是生意,有人給錢了吧?給了多少?」

「小生意我只要了一萬塊,不會有生命危險,請我的人只想把那東西清走,不過我想那東西該是很聰明的,稍不注意就會讓他溜了,如果抓不到他,請他離開那裡,被他跑了,你們回來我怕他還會回去鬧,那不是砸了我的招牌。」

「既然我們去,那錢拿來?」

老宋看他。

「人家看我的名頭才找來的,既然我攬的生意,這個錢嘛,給你們三分之一好不好?」

朱耀祖搖頭。

「均分。我們每人三分之一。」

「這個一萬不好分啊。」

「你留四千,給我們每人三千。」

老宋不情願的回自己房間拿了錢給朱耀祖。

朱耀祖問:

「在什麼地方,那東西一般何時出現?」

「城西去綠草別墅那條路上,一般他出現的時候,都是路上沒人,只有一行人走那條路就會看到,那路中間平白的立起一堵圍牆,把路堵死了,那條路一邊是大山,一邊是大河,河邊還有鐵欄杆擋著,看不到對面的情況,一般讓人覺得此路不通。」

「請你的是開發商吧?」

段大為問。

「你怎麼知道?」

「想想就知道,有人上山看房子卻上不去山,他的房子賣給誰?而不走那條路又沒別的路上去。」

「這麼說我們要分開上去?」

「也不用,一家三口開車上去也遇到過,他似乎只擋散客,如果兩批或者三批人那麼多上去就沒看到過。你們開一個車上去,也許能遇上。」

於是段大為跟朱耀祖就出發了,路上朱耀祖要把段大為那份錢給他,段大為說:

「我不要你留著吧,你能跟我走這一趟我已經很高興了。」

「反正你家有錢。」

朱耀祖有些小貪心的把錢收了起來。

車子開了兩個多小時,朱耀祖開始不耐煩了。

「我說老宋自己怎麼不去,自己來連路費都要好多,還要多久啊?」

「再有半個小時左右就到了,坐煩了嗎,也許你可以把後座放下躺一會兒。」

「好吧。」

大下午朱耀祖真的有些困了,朱耀祖在後座午睡,段大為從後觀鏡裡看著閉目午睡的朱耀祖,覺得這路沒那麼長,更長些才好,最好沒有盡頭。

朱耀祖一路知道車在動,又開了很久,車子突然停了,朱耀祖張開眼睛問:

「怎麼停了?我們到了嗎?」

「你看前面。」

段大為讓他看前面。

朱耀祖看到車前一堵高高的圍牆,高的誇張最少三層樓高,一面連著山體,一面就是大河而且牆體延伸出河面兩米,來人休想看到對面一分一毫。

「他在附近。」

「應該是,怎麼找啊?」

「如果說眼前這個牆只是幻覺,那麼照直應該可以穿過去。」

朱耀祖下了車,察看那圍牆。

段大為伸出一隻手推那牆,還挺硬的。

「不成,似乎真是石頭做的。」

朱耀祖不信那個邪,整個身體撞上去。

朱耀祖身體直穿過牆壁,就看到一隻小狐狸手舉一塊石板在隨著段大為手掌晃動,原來段大為的手都是摸在石板上了,他以前一定也是那樣糊弄別人的,讓人以為這牆真是硬物做的。

那狐狸正玩得開心,轉頭看到朱耀祖,回身就跑。

做幻象的跑了,那堵圍牆馬上消失了。

朱耀祖坐上車,告訴段大為:

「快追,是一隻狐狸精。」

兩人開著車子,追逐著向上跑的狐狸,一直到了綠草別墅門前,別墅建在山頂的平地上,占了平地大概三分之一的位置,餘下的是樹叢跟草地,狐狸眼看跑進草地就要從視線裡消失了。

朱耀祖從懷裡拿出了劉師傅那把扇子。那是臨出門朱耀祖找他師傅借的,辦事總要有幫手的。

扇子一抖,抖出五鬼。

朱耀祖一聲大喊:

「抓住前面那只狐狸。」

五鬼飄身向前,不一會拉著狐狸尾巴,把狐狸帶到了朱耀祖面前。

朱耀祖笑:

「你真會惡作劇,在路中造圍牆,你想幹嘛?」

朱耀祖本沒奢望一隻狐狸可以聽懂他的話,可是誰知道,那狐狸卻露出不服氣的表情說:

「他們占了我的家,還不准我報復一下啊?」

那狐狸竟然會說人話。

「你,你居然可以講人話?」

「當然會。」

「你以前的家在那別墅區裡?」

「嗯!他們轟隆隆的鐵車子開進來,把草地跟我的家都鏟沒了,我托夢警告他們,他們也不聽,我只好讓人都上不來,想來想去只想到這個法子啊。」

「其實說起來,是人類不對,強佔了你的家,可是你那樣做很容易出危險的。」

「我沒想害人,可是好奇怪,為什麼鬼界的人會管這個?」

「我不是鬼啊,我們是受這裡開發商所托,請你走。」「這裡是我家,我走去哪裡啊,他們總是不分晝夜轟隆隆的響,我還想讓他們走呢。」

「請他們走很難,這種規模的別墅區前期投資是很大的,已經做好多一半了,讓他們走不太可能。」

段大為家裡也搞地產生意,很清楚裡面的事情,這只小狐狸只能是螳臂擋車,抵擋一下工程進度。

「那怎麼辦?我沒住處啊,除了這裡哪裡找食物吃找水喝啊,呆在草叢裡不是不可以,可是人越來越多,我都睡不好覺了。好吵!」

「不如……段大為你家很大吧?」

朱耀祖想起去過段大為的家裡,三層樓的自帶花園的別墅,而他家似乎只有幾個人,他、他父母、司機、保姆,怎麼也可以騰出一個位置給狐狸的。

「這個……」

誰也不會想收留一個會搞鬼的狐狸,只是從他還魂那天起,怪事就已經跟著他了,再看朱耀祖笑眯眯看他的樣子,段大為點了頭。

於是狐狸入住了段大為家。

兩人回城只是給老宋打了一個電話,告訴他事情結果,老宋聽說他們把狐狸帶回來了,只說:

「狐狸精可不好養,你讓段大為注意一點兒吧。」

朱耀祖跟著段大為去了他家,想給狐狸熟悉一下以後的住處。

狐狸對段大為家的儲藏室情有獨鍾,只因為那裡夠陰暗,適合他躲藏,他喜歡安靜的地方。

狐狸入住以後,段家發生一連串怪事,有時候明明看到門開著就在眼前,可是走過去就會撞牆,然後就看到狐狸在人不遠處打著滾的那樣高興。

段大為的父母總認為自己年老眼花了,只有段大為知道是那狐狸精在找樂子。

狐狸雖然有時候會捉弄人取樂,可卻很喜歡朱耀祖,每當段大為要出去找朱耀祖他都要跟著,見到朱耀祖就要膩到他懷裡,總不肯離開。

老宋總是嘲笑:

「寵物跟主人一樣喜歡黏師弟。」

當然那狐狸也有幫大忙的時候。

有一天,段大為的爸爸跟段大為還在上班,司機也不在,保姆出去買菜了,段大為的媽媽一個人在家,下樓梯的時候有些頭暈,一頭從樓梯上栽了下去。

這種時候最要緊的是打急救電話,可是家裡沒人,段媽媽正在掙扎的時候,見到了朱耀祖。

然後朱耀祖打了急救電話,給段大為打了電話,等段大為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媽媽已經包紮好了,醫生也說沒大事,還好發現的早,否則老人家失血過多就麻煩了。

段大為很奇怪朱耀祖怎麼會到他家找他?這種時候該在上課才對。而且朱耀祖一般時候躲他還來不及呢,難道有什麼大事嗎?

當一切安排好了,媽媽也接回家了,段大為把朱耀祖讓到自己房間,給他端了茶水。

沒想到朱耀祖說要果珍,等段大為端回果珍卻發現桌邊只有那只狐狸正經八百坐在那裡,卻不見朱耀祖,於是問:

「朱耀祖呢?」

狐狸對他笑。

段大為才要問他笑什麼,就見眼前一花,狐狸變成了朱耀祖。

「原來是你?」

他忘了家裡的小寵物是一隻會使用幻術,會講人話的狐狸精。

「嗯,我的果珍。」

段大為把果珍給狐狸,摸了摸他的頭。

「真是一隻聰明的小東西,這次謝謝你了。」

「沒關係,我也是這裡的一員啊,家人發生危險要救的。」

「為什麼想起變成朱耀祖?」

「我對他的樣子比較熟悉。」

小狐狸幸福的舔著果珍。

段大為看著他,想妖精也許不全是壞的,宋大師也說過,牛鬼蛇神,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家裡有只小狐狸精就像有個守護神,他家最近連老鼠都沒有了,鬧春的貓也遠離他家。似乎都是狐狸精的功勞,他在守護這個家。

四 五鬼運財

因為劉師傅的五鬼幫忙抓住了小狐狸精,朱耀祖開始對五鬼感興趣,細問才知道這五鬼可是劉師傅的爺爺在他小時候給他請的,這五鬼已經跟這他幾十年了。

請五鬼自古有之,稱五鬼運財,是希望借助鬼的力量,給人帶來好運。

朱耀祖很興奮的要求:

「師傅給我也請五個吧。」

「那不是隨便請的,請不好反而害人。」

兩人正說話,老宋回來了,進門心事重重的樣子。

「師傅,我想借您的五鬼幫一下忙。」

「又去賺錢,不借。」

「不是,這次是幫忙,我前幾天遇到我一個小學同學,跟他聊起來,他說他家最近很背,讓我幫忙算算,我算出問題出在他老婆身上,他帶我回家見了他老婆,您猜我看到什麼?」

「被鬼纏?」

「比那嚴重,我看到五鬼,細問才知道,他老婆小時候家裡人請法師請過五鬼,只是那法師功夫不怎麼樣,請到的不光是護身鬼,還有惡鬼,跟狐仙。」

「有惡鬼?這次不好辦了。」

「所以,我沒把握,師傅借我五鬼幫幫忙吧。」

劉師傅把扇子交給老宋,還嚴肅的告訴他小心,朱耀祖看出問題嚴重了,於是說要跟去看看。

朱耀祖他們才到那戶人家一會兒,段大為也趕到了,段大為跟朱耀祖說:

「我聽劉師傅說了,這次有點兒危險是嗎?」

「知道危險你還跟來?」

「我不放心你。」

「我只是幫忙,你又幫不上忙,還是走吧,把安安留下。」

朱耀祖說的是那只狐狸。

「我不走,在這裡陪你。」

段大為很堅持。

老宋說要在這家等到晚上,惡鬼晚上才出來。

幾個人坐在沙發上聊天,安安在這家的房裡視察一樣的逛過去,突然發現了一樣東西,他跑回來拉著朱耀祖跟他走。

朱耀祖藉口上廁所,跟他進了衛生間,問:

「有事嗎?」

「女主人的房間裡有一隻狐仙,是個美人啊。」

「那又怎麼樣?」

「狐仙隨身會保女主人漂亮,還有妖豔、風騷。」

「那又怎麼樣啊?」

「我剛才去泡了一下,套出一些事情你要不要聽?」

「什麼事?」

「一些這家人不會說的事情。」

朱耀祖坐在馬桶上抱著狐狸,聽他說。

「這家女主人小時候請到的五鬼,一個是那狐仙美人,兩個財運鬼,另外兩個則是惡鬼,只是惡鬼前四十年沒有隨身跟隨人,所以沒出事;狐仙美人保證女主人漂亮找到了一個好丈夫,兩個運財鬼保著女主人家前四十年一帆風順,要財來財,後來女主人貪心膨脹,貪欲把兩個惡鬼招了回來,此後女主人開始跟自己丈夫分房睡。每晚被鬼纏,兩個運財鬼被惡鬼打跑了,導致這家的生意跟投資,買股票什麼的一路賠到底,因為被鬼纏得關係,女主人的身體也出現問題,甚至被人懷疑有精神病。因為她晚上看到聽到的東西說給別人聽沒有人會信。」

「那兩個惡鬼想做什麼?」

「害人,順路拿女主人去換些好處。」

「怎麼換?」

「嘿嘿,這就是這家人都不會說的話題,女主人跟男主人分房已經十幾年了,女主人不讓男主人碰他,因為她每天晚上都被那兩個惡鬼帶出身體,像妓女一樣跟不下十幾個鬼上床幹那事,所以一個是陽氣即將耗盡,還有一個對那事產生厭惡。」

「啊!那女主人白天醒了以後會記得嗎?」

「會記得一點兒,魂魄出鞘經歷的事情就像睡著做的夢一樣,虛虛實實的,不像真實的,但是又感覺做過記得一點兒。」

「怎麼才能趕他們走?」

「只能滅掉,那狐仙美人說,他也要走了,免得那兩個鬼打注意到他身上。我提前跟你打個招呼,不管這裡的事情是不是可以解決,那個狐仙美人都要跟我回家了,我幾百年沒個伴還挺寂寞的,以後就好了。」

「你小子蠻厲害的,才兩個小時就騙到手了。」

「嘿嘿!我帶他過來見你。」

安安擠出門,把那美人拉了過來。

朱耀祖左看右看,問出一句話:

「安安,他是個公的吧?」

「是啊!很漂亮對不對?」

「你也是公的吧。」

「那又怎麼樣?說的來就好了,管他公母?」

安安上去給那美人一個熱吻,兩隻狐狸精就地臥倒就要上演激情戲碼了,朱耀祖開門連忙跑出衛生間,看到段大為在門口等他,看他出來段大為似乎松了一口氣。

「你進去這麼久沒出來,我以為出了什麼事。」

「沒事沒事。」

朱耀祖把門帶上,雖然動物交配沒什麼好看,而且另外一隻狐仙,段大為不一定能看到,可是安安會說人話,朱耀祖就覺得他跟一個人差不多,偷看人相好,怎麼也不太好了吧。

安安跟朱耀祖說的話,朱耀祖只跟老宋說了,老宋很嚴肅的告訴他,如果有事我應付不了,你們就走,去找師傅。

晚上的時候女主人開始指著房頂喊:

「他們來了,他們來了,不要抓我,我不想再做了。」

朱耀祖眼看房頂的天花板像是融化一樣的出現一個黑洞,並且那洞越來越大,露出兩個鬼臉。

老宋拉著朱耀祖始終站在門口看著,也知道那兩個鬼在觀察有沒有危險,如果沒有就會下來把那女主人的魂魄拉出身體。

兩個惡鬼飄然而下,老宋一抖扇子叫出了五鬼,五鬼的老大擋住了鬼道,兩個惡鬼看到五鬼跟老宋也不怕,只是陰森的笑。

老宋擺開仗勢,又是符咒又是符水,兩個鬼只是笑,然後突然撲殺過來直奔老宋,老宋揮起桃木劍跟惡鬼打起來。

朱耀祖本想幫忙的,可是手裡沒有武器,眼看老宋要吃虧只好上手去拉。

朱耀祖喊五鬼:

「你們為什麼不上來幫忙?」

「被惡鬼咬到會灰飛煙滅的,你們是人還可以治療,我們是鬼被咬死就什麼也不剩了。」

「那怎麼辦?」

「宋平!把閻王咒念出來。」五鬼老大對老宋說。

老宋不明所以,只是很大聲地念出閻王咒。

五鬼對朱耀祖喊:

「告訴段大為,讓他學著念,快。」

朱耀祖告訴段大為學念老宋剛才喊的那段。

段大為不明所以還是跟著念了。隨著段大為聲音響起,兩個惡鬼眼看弱下來,然後縮成一團,嘴裡大喊:

「閻王咒,索魂令。」

老宋看住時機,把滅鬼靈符貼到了惡鬼身上,惡鬼大喊:

「死在冥王手裡我們不冤,猛鬼王不會放過你們的。」

「啊!」

隨著惡鬼一聲大喊,房間內一片紅光閃過一切平靜下來。

五鬼回到扇中以前,朱耀祖問:

「這到底怎麼回事?」

「沒事沒事,不過麻煩您幫忙跟段少爺說說,不是我們五鬼多事要指揮他的,實在是危急時刻我們也沒辦法了。」

「喂,你們是什麼意思,段大為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五鬼不肯再搭腔,朱耀祖沒辦法,只好問:

「那好,我不問段大為,你們告訴我猛鬼王是誰?」

「你問宋平吧。」

老宋說,回去我跟你慢慢解釋。

老宋讓那女主人喝了一杯符水。

「喝了這個,以後任何鬼都不會近身了,不過以後有什麼事只能靠自己了。」

這是老宋接的第一筆不要錢的買賣,事後他同學給他打電話說,他老婆已經恢復正常了,只是一下老了很多,人性情也變得安靜、知足了很多。

老宋知道會這樣,惡鬼消滅了,神智自然恢復正常,經歷了生死見過無數鬼魂,生死得失也就可以看淡了,當得失看淡,人自然知道惜福,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

至於美貌,老宋看了看抱在一起正在地上打滾的兩隻妖狐,那女人隨身的妖狐跟他們回來了,那美貌只能靠自己調養了。

朱耀祖剛跟劉師傅問完關於猛鬼王的事情出來,就看到那兩隻狐狸又抱在一起開始翻滾了,於是大喊一聲:

「你們辦事不能找個沒人的地方嗎?」

安安不以為然地看了他一眼。

「其實動物開始都是這樣,隨時隨地做的,後來人類穿了衣服,才給自己規定幹這種事還要關門背著人做,其實這種事說不說大家也清楚,背不背人有什麼關係嗎?就你們人類事多。」

安安依然故我,朱耀祖氣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你幹嘛不回段大為那裡?」

「在那裡不能說話,而且我對凡人最沒辦法了。」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再來一次。」

安安喊著口號,趴在那妖狐身上作活塞運動。老宋很有興味的看著,朱耀祖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

「你今天沒事,做什麼法?」

朱耀祖想起老宋做法以後才能看到神鬼,聽到他們說話。現在他盯著安安看,也就是說他現在可以看到不怕人的這兩隻。

「我在等安安辦完事,問他一點兒事。」

就看安安身下那妖狐一挺腰直,安安滾下地,兩隻一起趴在了地面上,開始打瞌睡。

「有什麼問題你趕快問,我現在很困。」

「段大為到底是什麼人?」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鬼族。」

「閻王咒到底有什麼作用?」

「鎮鬼啊。」

「為什麼我念就不管用?」

說起這個安安似乎想起了什麼,站起來開始踱步。

「說起這個我想起來了,閻王咒自古相傳,可是哪一個法師都不會使用,只是知道咒語卻沒見它起過任何作用,我聽鬼界的朋友似乎說過,閻王咒只有鬼界的皇族人念出來才有鎮鬼的功效。」

「不可能,他要是鬼界皇族,怎麼會死?還是我幫他還魂的。」

「那就很難解釋了。」

「笨!誰說皇族不會做人的,反正對他們來說只是短短幾十年歷練。」

地上那妖狐突然說話了。

朱耀祖蹲下來問:

「你知道什麼對不對?」

那妖狐看他一眼。

「他是跟你來的,他的身份明擺著的,誰也不敢說,早晚要死,要給自己留後路,不能說,答案只有你們自己去找。」

正說話段大為推門而入,所有人都看向他,弄得他莫名其妙。

朱耀祖想自己身世是個謎,現在也知道段大為跟他前世有關係,也許兩人前世是仇家,段大為才會不停追著他,而自己又那麼討厭他。他一定要找尋答案,以便提前防範。

五 身世謎團

朱耀祖一心要搞清楚他跟段大為的身份跟關係。

朱耀祖想起荒地裡那個玩世不恭,斤斤計較的鬼王爺,他跟冥界守門的爺爺奶奶明顯不同,他看上去該是在鬼界很有地位的人,而且他認識自己跟段大為的樣子。

那鬼王也說過讓他有時間找他去玩的。

朱耀祖於當晚太陽才落山就來到了那出石坊下面。

當夕陽落下最後一線光輝,那道大門果然出現了。

那鬼王似乎知道他要來,門才開就走了出來。

然後有宮女侍衛湧出來,擺桌子,放食物,那鬼王讓朱耀祖跟他在桌邊落座,指著桌上豐盛的食物說:

「不要客氣,儘管吃。」

「我叫朱耀祖,我該怎麼稱呼你?」

「朱耀祖,你現在的名字?我還是叫你珠兒比較順口,還是叫你珠兒好了。我嘛,我叫暗,不過很少有人叫我名字,你以前也是稱呼我王爺的。」

「你以前是個王爺,我在故宮見過另一個。」

「小小鬼魂怎麼可以與本王相提並論,我是冥王的親弟弟,生下來就是鬼界的王爺。」

「可以告訴我,我前世是什麼嗎?」

「不好說,不知道從何說起,畢竟我也沒見過你的原身,只是聽說。」

「那段大為是什麼人?」

「他,更不好說,說他是那個人又不是,他只是一個分身。」

「我們有什麼關係嗎?我是說前世。」

「你們的關係我不太清楚,總之你上輩子似乎就不喜歡他,那人我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你告訴他你來這裡了嗎?」

「沒有,我只告訴了老宋。」

「他來了,我聞到他的氣息了,我要回城了,見到他我就不舒服,下次有機會再聊吧。」

鬼王爺匆匆卷起東西回城了,鬼門才關上,段大為就跑了過來。

朱耀祖回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問了老宋。」

「我明明告訴他不能跟你說,他怎麼還……你給他錢了?」

段大為笑了笑。

「你又跟來幹嘛?」

朱耀祖向著段大為的汽車走,段大為隨後跟著。

「我擔心你,跟來看看,而且老宋說你是騎車來的,這裡離劉師傅那裡還很遠的,騎車最少一個小時,我就想過來接你好了。」

「多管閒事。」

朱耀祖毫不領情,段大為只好脾氣的賠笑。

「你上次不是說要吃大排檔嗎,我請你啊。」

朱耀祖突然回身看段大為。

「你上輩子一定欠了我什麼。」

「為什麼這樣想?」

「你這樣對我,我還是不喜歡你,好吧,如果我說原諒你上輩子的錯,你可以升天離我遠一些嗎?」

「不能。」

「為什麼?」

「我想我喜歡你。」

這是段大為第一次明確的表白,朱耀祖也不知道如何應對,放開拉車門的手,沿著公路向前走去,段大為在後面跟著。

「我知道突然說這些你一時難以接受,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我是獨子,你也是,先不說我不喜歡你,就這一條就不可能。」

「我的父母很開通的。我想他們可以接受。」

朱耀祖很想大喊,可是他還沒喊,就從對面跑過來兩個人喊得很大聲:

「啊啊!」

朱耀祖對他們喊:

「出什麼事了?」

「救命——有鬼——」

那兩人沖上來抱住了朱耀祖跟段大為,感覺到人類的體溫才安定下來,然後對著他們喊:

「趕緊開車離開這裡,真的有鬼,他們就要追來了。」

正說話,朱耀祖看到一隊侍衛從遠處飄來,把他們圍住了。

朱耀祖認出為首的那個,就是上次去抓孩子的那個叫阿富的,他似乎是鬼王爺的貼身侍衛。

「這些人犯了什麼錯?」

「爺,你去問王爺吧,我們只是執行命令。」

「你們王爺關城了。」

阿富看了看段大為,似乎知道原因了。

「他們要拆鬼門建樓房,我們給他們一些警告。」

「這塊地方要開發了是嗎?」

荒蕪了幾百年的土地老一輩一直沒開發的原因八成也是那座鬼城,偏偏現代人不信邪,非要招惹他們。

「放過他們吧,我想經過這次,他們會重新考慮的。」

「陽間人聽著,今天給珠兒少爺一個面子放過你們,以後不要再在這附近出現,不然一定把你們抓進鬼門關。」

阿富領兵回城了。

那兩個人癱在地上,然後懼怕的抬頭問:

「你們認識那些鬼?」

「我們是法師,曾經接觸過。」

朱耀祖很想問清楚緣由,於是試圖安慰他們。

那兩人看著他們,突然問段大為:

「你是段氏集團的段大為段少爺吧?」

「你是……開發這片地的,綠原建設的李總。」

段大為拉他們來到最焰火通明、最有人氣的飯店,那些人才放心下來。有包間也不要了,就在人最多的大堂坐下來,還說這裡人氣旺鬼才不會來。

「這麼晚你們到那裡做什麼?」

「最近工地頻頻出事故,值夜班的還說看到鬼,說那裡一定鬧鬼,我不信就想親自去看看,誰知道晚上就看到那隊人,穿著古裝,腳不沾地直沖我來嚇死我了。」

「你的車還在工地上?要不要回去取?」

「不用了,明天天亮我找人去取,就是開回來我也不要了,賣掉,一定要賣掉。」

朱耀祖看著那些人露出嘲諷的笑,想來這些人以前也是威風凜凜的人物,一晚上就嚇成這樣了。

「那塊地不能開發,那裡有一個鬼門關。離鬼城太近了。」

那兩人臉色慘白,可還不死心的問:

「真的嗎?」

「你們不信就算了,只是你們再靠近鬼城開發下去還說不定出什麼事呢,而且那城裡住的是一個鬼王,脾氣還不太好。」

「不是不信,只是為了那塊地我們出了三個億啊。」

三個億幾乎是他們的全部身家。

段大為想了一下。

「不如把那塊地讓給我吧。」

「你瘋了嗎?既然什麼也做不了,你拿來做什麼?」

「珠兒,也許我們可以找那鬼王商量一下,在他可以忍受的範圍內做一些開發。畢竟那塊地靠近市區不可能永遠那樣荒廢著,我們不動,早晚還會有人去動的,他們總那樣一次一次去把人弄跑也費精力不是嗎?」

就這樣段大為接手了那塊地,段大為帶上電腦拉著朱耀祖去跟那塊地的佔有者鬼王談條件。

「一定要開發啊,方圓十裡以外你們隨便,十裡以內給我留著。」

「這樣啊,那我能不能在這裡真的建一座鬼城?我會把營業時間定在白天你們沒出來的時候,夜裡我會保證這裡一個人也不會有。」

「這可是你說的,晚上我們要是看到人可不會客氣的。」

「好。一言為定。」

「你是老大,我聽你的,你看著辦吧,不過總要保證小弟的城門有得打開啊。」

段大為只當鬼王抱怨,可是朱耀祖卻看出鬼王似乎不止抱怨那樣簡單。

這塊土地開工了,鬼城十裡以外地方不說,十裡內的施工時間嚴格控制在白天,一到晚上天黑前人就都被撤出來,這才保證相安無事。

一座鬼域娛樂城建立起來,有閻羅寶殿,各種鬼屋,建好後開業前,段大為帶了朱耀祖進去看。

那裡的建築竟然奇異的讓他有種親切感。

進入閻羅寶殿,朱耀祖看著座上閻王神像覺得很不對味,段大為解釋是按照傳統廟宇裡的神像做的。

不知道為什麼,朱耀祖就是覺得閻王不該是長那個樣子的。

突然他聽房梁上有人代他說出來了:「哪裡都像,就是人不像。」

朱耀祖看上房頂。

「王爺!」

「我看它建好了過來參觀一下。」

「現在是白天,你怎麼……」

「王族是不怕白日的,只不過部下都怕,一個也帶不出來,陽間的人又看不到我,自己出來也無聊啊,所以就懶得出來。」

段大為知道朱耀祖在跟鬼王爺說話,拉住朱耀祖的衣服看到了鬼王爺。

「這裡是按照您的建議設計的,還像吧?」

「很好啊,你難道沒發現?一些細節可不是我說的而是你腦子裡的東西,可惜啊,那神像很失敗。」

「是嗎?也許我該按照您的樣子來設計,畢竟您跟閻王是兄弟。」

「我跟王兄長的不像,他該長那個樣子。」

鬼王一揮衣袖,神像的面貌發生了改變,很俊朗威嚴的男人,朱耀祖看著皺眉,這神像的樣貌給他的感覺跟段大為一樣讓他從心裡膩煩。

「您說需要從新做一座像嗎?」

「不用,畢竟沒幾個人有資格見到閻王,你換了,那些愚蠢的人類又要說不像了,就維持這個樣子吧,再說,總在我的地盤上看到大哥我會不舒服的。」

「你很討厭閻王?」

「也不是,只是大哥很嚴厲,誰也不想聽說教的對不對?珠兒,以後常來陪我玩吧。」

「我呢?」

「您不是很忙嗎?還是不要來了吧。」

「哈哈!」

「不錯不錯,城裡城外都是鬼城,也許白天我可以過來這邊睡覺。」

鬼王爺伸個懶腰消失了。也許回去了,也許找地方睡覺去了。

◇◇◇

鬼域娛樂城開張了,營業時間嚴格控制,陰天甚至不開門,不知道是不是人類的潛意識發揮作用,晚上真的沒有人敢靠近這裡一步,娛樂城關門後甚至沒有一個看門的人,敢在晚上獨自來的,只有朱耀祖。

這一晚朱耀祖正好在裡面玩,王爺在開宴會,燈火通明的,突然闖進三個人手裡端著機槍。

那三個人八成以為他們在開化妝舞會,看著一個個珠光寶氣的對他們喊:

「不准動,把首飾,錢包都拿出來放到桌上。」

朱耀祖要站起來,被鬼王按在了座位上。

「這裡都是鬼,就你一個是人,你出什麼頭啊,你桌子下面躲一躲,幾個衛兵就對付了。」

朱耀祖一想也對,槍對鬼是沒用的,倒楣的只能是那三個槍匪。

朱耀祖鑽進桌子下,掀開桌布看著那些人。

兩個衛兵走過去步步逼近那些人,那些人可能是還沒見過這樣不怕死敢迎著槍口上的人。

「站住!不然開槍了。」

衛兵踏著整齊的步伐前進。

「嗒嗒!」

一梭子子彈打出來,看樣子那些人也沒想殺人,打的是腿部。

聲音響過,看著眼前的人豪發無傷還在向前走,那三個槍匪有點傻。

「嗒嗒!」

又是一陣槍響,這次掃射的是人群,四周響起盤子碎裂聲,就聽鬼王爺說:

「敢毀本王的東西,毀一個我讓你地獄多呆一百年,阿達、阿四還磨蹭什麼,還不把人拿下。」

鬼王爺生氣了,一聲令下,那兩個衛兵露出了本來面目,青面獠牙,朱耀祖都不忍看。

那三個人大喊:

「鬼啊!」

轉身要跑,可就覺得身後有股力量拉著他們,怎麼動腿都無法移動分毫。

鬼王爺問:

「他們是怎麼進來的?什麼來頭?」

「回王爺,他們是跳牆進來的,陽間的員警似乎在抓他們。」

「把人打包,給陽間的衙役送過去。」

「王爺,嚇死一個。」

「我不管,把屍體送過去,魂魄送下地獄,點一下器具壞了多少,壞一件讓他在地獄多呆一百年。」

「王爺,要是王問起……」

什麼人死後去哪裡,都是早有定數的,鬼王爺手下的人怕他們王爺胡來,又會被閻王罵了。

「王兄現在出不了鬼域,要搞動作就趁現在,等我做都做了他再過問也晚了。」

「是王爺。」

下麵的人領命做事去了,有丫鬟穿梭席間把壞了的碗碟換走,連菜都從新上過。

朱耀祖從桌下鑽出來,鬼王爺抱怨道:

「做人有什麼好?以前你跟本王一起搞怪的時候是何等暢意啊,現在帶個肉身做什麼都不方便。」

王爺還在說,麻煩就來了。送那三個人走的衛士回來了,回報說:陽間的員警包圍了鬼城,並且叫來了這裡的擁有人段大為,一會兒就要進來了。

「麻煩,開個宴會讓他們這樣鬧,起!大家天上吃飯去。」

鬼王爺一揮衣袖,所有的桌子都升到了天上三米處。不過還給朱耀祖留了面前這桌。

「珠兒!」

還沒看到人就先聽到段大為急促的喊叫聲,員警保護著段大為走過來,段大為看到朱耀祖,推開員警沖過來,從後面把朱耀祖抱進了懷裡。

「還好你沒事,員警說這裡進了持槍匪徒,還開了槍,嚇死我了。」

朱耀祖可沒他那份擔心,接著吃他的東西。

一個員警走上來問:

「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誰把那三個匪徒制服送出去的?」

「我沒看到人啊。」

「這裡還有別的人嗎?」

「沒有。」

朱耀祖不認為自己在撒謊,這邊除了他一個是人其它都是鬼。

「你一個人大晚上在這裡做什麼?」

「我勤工儉學兼職看門守夜。」

「兼職!吃得不錯啊,海參、魚翅、龍蝦。」

那些員警簡直拿朱耀祖當賊審。

「老闆大方啊。」

「誰?」

朱耀祖用筷子頭一指段大為。

員警疑惑的看著段大為,段大為尷尬的笑了笑。

「珠兒想吃宵夜,怎麼在這裡吃呢?你要想吃跟我說,我帶你去飯店。」

「我喜歡這裡的氣氛。你要不要一起吃?」

難得朱耀祖邀請他一起吃東西,段大為很開心。

「好啊!」

轉頭,段大為跟員警說:

「既然我朋友沒事,就麻煩大家了,改日我請大家吃飯。」

員警礙于段大為的面子也沒難為朱耀祖,很快撤走了。

段大為坐到了朱耀祖身邊,從對面拿了碗筷,雖然他也奇怪,朱耀祖一個人吃東西怎麼兩副餐具。

段大為才拿起來,就覺得對面有人跟他搶東西,他轉頭叫:

「珠兒。」

朱耀祖握住他的手,段大為看到對面的鬼王爺,也聽到了鬼王爺的話:

「這副餐具是我的,你那副等下人拿。」

「王爺,原來是你。」

段大為這才知道是誰搞的鬼。

王爺指了指天上,「今天我開宴會,總是有人來鬧。」

段大為順著王爺的手指看上去,同時上面的鬼也在看他。

有個看上去年紀很大的鬼,跌跌撞撞走下來,跪倒在地,口中大呼:

「老臣見過我王。」

他這一叫不要緊,其它的鬼也跟下來,跪倒一片,四周響起參見之聲。

「煩人就知道會這樣,老爵爺,王兄不是說好他投胎後見了他不准認的嗎?偏你破壞規矩。」

「啊?閻王投胎去的時候我在閉關沒聽到。」

朱耀祖被這個陣式嚇呆了,然後看著鬼王爺指了指自己,王爺搖了搖頭。

「不是說你。」

朱耀祖轉頭,除了他,這裡唯一的人就是段大為,答案昭然若揭。

「他是閻王!」

「確切的說他是陰間的王,他的名字叫閻。」

「閻王就他這樣……」

「你想說什麼?沒用?」

「難道不是啊?自己看不到鬼,死了還要花錢找人救。」

「他只是一個分身,地府裡那個原身可不這樣,陰沉的可怕。」

「閻王為什麼投胎?而且會死。」

「不太清楚,只是聽王兄身邊的人說,他分身是追你來的,死怕也是地府王兄的意思。」

「我到底跟你閻王有什麼關係?我是地府的什麼人?」

「我說了我不清楚,只有我王兄看過你的真身,你在地府的時候我們是朋友沒錯啊,可我只知道你叫珠兒,法力很高甚至跟我王兄不相伯仲,是唯一一個不聽我王兄的話,也不會被罰的人。」

「誰能知道我的身份?」

「除非你捨棄肉體下地府去問我王兄。」

「也就是說除非我死了。」

常年與鬼接觸,朱耀祖並不怕死後變成鬼,唯一舍不下的只有自己年邁的父母。其實憑藉最近發生的事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投胎前在地府的地位一定很高,也許他死後會更舒服。

「不要!」

段大為不知道為什麼不想朱耀祖死,他有一種感覺朱耀祖一死他就永遠見不到了。

一個謎團解開了,可是卻引出更多的謎團,他跟段大為的事情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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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閻王娶妻

所謂陰魂不散,凡人都怕被鬼纏,朱耀祖更煩,他現在是被鬼皇帝纏。

那夜之後,朱耀祖還沒把段大為的身份告訴任何人。可以想見,老宋要是知道肯定拿段大為研究加賺錢。

這一天又是陰雨連綿,朱耀祖去找劉師傅想把朱耀祖的身份告訴他,進門難得沒有別人。

「下雨天老宋怎麼還出門?」

劉師傅喝著功夫茶說:

「今天是鬼王娶妻的日子,他覺得有機可乘去看了。」

「哪個鬼王?」

「閻王啊,還有誰?」

「啊,那混蛋。」

劉師傅怪異的抬頭看他。

「鬼王每一千年娶進一個新娘已經成為慣例了,你生什麼氣?」

「師傅你見過閻王嗎?」

「有幸在二十幾年前見過一次,那一次差點把命搭上,我想我死後一定會受很多磨難,想聽嗎?坐下來我講給你聽。」

朱耀祖坐下來。

「那時候我跟宋平一樣東走西顛,有一次我去冥界入口守著去偷一個人的魂魄,然後我看到一道亮光從眼前閃過,那人還看了我一眼,我本來以為他看不到我的,我在身上下了符的,一般的鬼神看不到……」

劉師傅說起那一天的事情,似乎還歷歷在目。

還記得那一天天也在下雨,小雨。自己站在冥道上等著拘鬼的隊伍過來,伺機帶走一個人的魂魄去還魂。

一道白影從他身邊閃過,那人似乎在躲什麼人,走的很快,路過他身邊還向著他那裡看了一眼。

他當時心想不可能,他身上下了隱身咒,那鬼一定看不到他。

遠遠的傳來一個男人的喊聲:

「珠兒等等我,本王的話你為何不信?」

那白影停下來突然來到他身邊,拉起他就跑。

「快跟我走,那人就要追來了,讓他看到你會死的。」

「他是誰?你又是誰?」

劉大名感覺到那人身上明顯的靈氣,不像冥界鬼魂。

「別問,先走。」

那人拉他進了不遠處的樹林子停下來。

「你是陽間的人?你不該到這來。」

「我是法師。」

「感覺到了,這幾年從拘魂的隊伍裡偷魂的就是你吧?」

劉大名只能尷尬的笑笑。

那人撤去了周身的白光。

「這樣就不容易被找到了。」

「你是鬼嗎?有人在抓你嗎?」

「我住在地府,可不是鬼魂,只是有人在找我,我不想被他找到。」

「我還有事要辦,不能在這兒陪你了。」

劉大名轉身要走。

「別去,那人出來了,讓他發現你,你會死無好死的。」

「你一直說他,他是誰?」

「陰間的王。」

「閻王坐鎮地府中心,不會為這點小事出來的。」

當時的劉大名只當那人在嚇唬他。

「不要走啊,前面三步就是我的結界,出去會被人發現的。」

劉大名不信,向前踏了三步,回頭才要說沒事,就覺得一股陰風像刀子一樣的壓來。

那人從身後愣是把他拉進自己的結界,並擋在了他身前。

「王大駕光臨,屬下有失遠迎。」

不知什麼時候一個黑衣男人立在他們身前,這也是劉大名第一次見到陰間的王。

那人表情冷冷的,低沉的聲音仿佛從遠處傳來。

「陽間的法師。」

想來劉大名的事,屬下跟他報過。

閻王抬手,被那白衣人拉住了。

「王!他的陽壽未盡不是嗎?」

「他做了太多不該凡人做的事。」

「殺不殺他,他三十年後也會死。」

閻王看著攔住他手的那只小手。

「珠兒,這是第一次主動碰我。」

閻王一說這話,那個叫作珠兒的立即把手縮了回來。

閻王的表情立刻陰沉下來。

一抬衣袖,一團黑紅的火焰打向劉大名。

小小凡人如何跟閻王鬥法,劉大名知道這個火球自己接不住。

突然那白衣人退過來,用手接過了火球推到了一邊。

「看在我就要走的份上,請王賣我個面子,放過這個人吧。」

劉大名感覺珠兒不說這話還好,他一說這話,閻王身邊的氣息都結冰了,攻擊更猛烈。

地獄火四處飛舞,很快把四周的樹木點著了。

珠兒喊著:

「快走,我來勸說王。」

珠兒把他推出戰圈。

當劉大名跑下山坐上車的時候,眼看山上火光中白光開始向四周擴散,白光到處山火盡滅。

也就是從那一天開始,劉大名再也沒接過為人還魂的生意,同時也知道了自己的生命極限。

「這幾年我一直在做好事,希望可以抵消自己的過錯,如果從那時候開始算三十年,那我還有六年可以活,希望到了下面不要讓人認出來。」

「師傅,鬼王爺告訴我,段大為是閻王的分身。」

「他來做什麼?自古鬼神投胎都是有任務在身的,再說他曾死過,也就是說他的原身已經放棄任務覺得無法完成,分身沒有存在必要了,才會召回的。」

「您說他要找什麼?還是做什麼?」

「猜不透,不過這個消息救了我,如果我可以幫助他完成任務也許他會放過我。」

畢竟以前跟陰間的人衝突太多了,殺鬼,截走魂魄,他真死了到下面可能下十八層地獄都不夠罰的。

「我找您是商量對策,您卻說要幫他。」

朱耀祖激動得站起來。

「朱耀祖你沒發覺,你今天特別煩躁易怒嗎?」

「有嗎?也不知道怎麼了,今天一早起來看什麼都煩。」

「好了,坐下來我們來分析一下,首先列一下現在的情況。」

劉師傅拿來紙筆。

「一、閻王分身投胎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做。」

「二、不止一個鬼告訴我,他是跟我來的。」

「三、他現在有沒有對什麼事表現的特別執著?」

朱耀祖一指自己鼻子。

「我,他總跟著我,似乎怕我跑掉,見不到人也總打電話找我。」

「那就對了,你那裡有他要的東西。」

「會是什麼?」

「對於閻王來說錢財身外物,最有可能的就是法器或者有紀念意義的什麼東西。」

「那您的意思是我偷了他東西來投胎,他為了那個東西才跟著我,那我真希望那東西快點兒找出來,不管什麼寶貝我寧願還給他,也不要被纏了。」

正說話有人敲門,朱耀祖過去開門,門前站著段大為。

「你怎麼又來了?」

「對不起,本來答應你一起去鬼城玩,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十二點才起來。」

「娶媳婦鬧的吧?」

「什麼?」

「今天是閻王您大喜的日子,恭喜了。」

「我大喜?我想鬼王爺他們搞錯了,那人不是我。」

心知肚明,只有人才會搞錯東西,鬼在暗處看著一切不會錯,可是段大為從心裡不願承認自己有老婆,而且還在不停的娶進老婆,試想把這樣的自己放到朱耀祖面前,那他想要追求朱耀祖不更是難上加難了嗎?

朱耀祖推開他向出走,一邊走一邊說:

「師傅,下午我回家週一才回學校,這兩天就不過來了。」

「等等,我送你。」

有專車送自然很好,要知道朱耀祖家住在郊區山邊,一般出學校坐汽車到了地鐵然後去坐長途,然後到村口還要走進去才到家。

在這一方面朱耀祖沒堅持。

一邊開車段大為一邊說:「珠兒,我想他們搞錯了。」

「不能你不信就說他們搞錯,不可能所有的鬼都搞錯。」

「我在這裡啊,怎麼可能去娶親?」

「鬼王娶親一千年一次,你只是一個分身,地府裡你的原身會娶的。」

「我喜歡你,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去娶別人呢?」

「你只是分身,又能決定什麼呢。」

「我想這裡面一定有苦衷的。」

「你不用辯解,娶都娶了再說什麼也沒用,不跟你說了,我睡一會兒,到我家叫我。」

「哎!」段大為歎氣,知道朱耀祖只是不想聽他說。

到了朱耀祖家,把朱耀祖送進門。朱耀祖跟段大為說:

「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

他爸爸走過來聽到了。

「你這孩子,人家把你送回家,你也不說讓人家進屋喝口水再走。」

這時候朱耀祖的媽媽才洗好衣服正要展開晾曬,段大為過去幫著把衣服搭上了繩子。

「伯母我幫你。」

朱耀祖的媽媽看了段大為一眼。

「你不會把我家朱兒帶走吧?」

段大為奇怪的看了朱媽媽一眼,朱耀祖的爸爸走過來。

「秀英你又在胡說什麼呢,跟你說多少次了,人家段少爺是人不是鬼,不會把耀祖搶走的。」

朱耀祖也走過來。

「爸,媽怎麼了?」

「沒什麼,疑神疑鬼的,自從看到段少爺就說人家後影像那個在夢裡要拉你走的人。」

「爹,我們東邊山上二十幾年前是不是發生過山火?」

「唔,你出生前一年山裡似乎是被雷電劈著了火,不過緊接著下了一場雨又給澆滅了,第二天我跟你媽去給祖宗上墳還在下小雨,那山上還在冒煙呢,可這事你怎麼知道?」

「劉師傅*的時候在山附近。」

「喔!」

「多虧我們心誠,上墳那一天去的最早,祖宗保佑回來就有了你。來耀祖,跟你爹他們房裡坐坐,媽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紅燒肉。」

「走,屋裡坐。」

朱耀祖的爸爸在前面走,朱耀祖與段大為對看一眼。

這事怎麼這樣巧?前一晚山火,不久後自己媽媽做胎。

當晚吃了飯,天已經黑了,朱爸爸順口說:

「大為啊,天這麼晚了,要不你今天就不要走了,山上山核桃熟了,明天讓朱兒帶你山上采點,也給你父母嘗嘗鮮。」

「好啊。伯母,我幫你收拾桌子。」

段大為搶著幫忙做事,朱老爹看著說:

「看看人家大為,比你孝順勤快多了,這要是我兒子該多好啊!」

「爹,你讓他留下住哪?」

「你房裡不是雙人床啊?」

任憑朱耀祖吹鬍子瞪眼,段大為都算留下了。

夜裡,朱耀祖翻來覆去睡不著,半夜起床穿衣服摸出了門,他打算去找守護冥界門的爺爺奶奶問點事。

他前腳才出門,突然後面有人拍他肩膀,嚇得他差點喊出來,回頭一看段大為。

「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啊?」

「這麼晚你要去哪裡?」

「我去鬼門關你去不去?」

「這裡也有一座?」

「這邊這座似乎是連著地府皇城,是閻王直接管的。」

「那好,我去。」

朱耀祖帶著段大為踏上了熟悉的那條山路。

路上又在過人了,一成不變的景物。

朱耀祖到了對前停下了,段大為還要走,被朱耀祖拉住了。

「過人呢,等會再走。」

被朱耀祖拉住,段大為也看到了眼前壯觀的隊伍。

「你以前每天過來看這個?」

「也不是每天,只有天熱的睡不著,或者心煩的時候才過來看。今天人特別多呢,還有空姐。」

「下午的新聞你沒聽?」

「什麼,你睡著的時候,新聞說一座載客飛機在城市上空爆炸了,機上人員全部遇難。」

「可憐死無全屍,不過人生生死死,死只是另一種開始。好了,隊伍過完了,我們跟在後面走吧。」

他們跟著隊伍向前走了一會兒,突然兩個老人從前面飄來把他們攔住了。

「爺爺、奶奶。」

「小珠兒,這個時候你帶他來做什麼?」

「來找爺爺奶奶。」

「現在不要過去,讓裡面的看到,一定拉段大為去配冥婚。」

「好啊,反正這小子還沒結婚。」

「不要鬧了小珠兒,跟我們那邊說。」

兩個老人把他們帶出很遠,讓他們坐在路邊大石頭上,這才問:

「好了說吧,找我們幹嘛?」

「閻王分身投胎要找什麼?」

兩位老人對看一眼:「誰跟你說的?」

「你們王爺暗那邊開宴會,有人說漏了嘴。」

「小臣拜見我王。」既然有人點破,禮不可費。

段大為想上去摻他們起來,可是站起來離開朱耀祖卻什麼也看不見了,眼前只是一片草地,坐回去拉住朱耀祖,那兩人已經起來了。

「珠兒,你如果來問我們王為什麼分身投胎,那你可能要失望了。王想什麼,我們這些下面的怎麼知道呢?只是大家現在有兩種猜測,一個是為了追你,以前大家都知道,王似乎喜歡你,可是你似乎很討厭王,總是躲他,後來甚至躲到了陽間;還有一個猜測,自從你走後大家再也沒看到王拿出權杖,大家都想,你是不是把王的權杖藏起來了,王為了找你要回權杖才分身投胎的。」

「權杖什麼樣?」

老人舉起手裡的龍頭拐杖。

「與這個差不多,上面有顆寶珠,是個可以把能力擴大的法器。」

「什麼樣子?」老人在空中畫了一幅圖。

一根漆黑的棍子上刻著九龍戲珠,上面一個大圓,圓中間飄著一顆閃亮的大夜明珠。

朱耀祖搖頭沒印象,只是對那珠子似曾相識。知道樣子他也好找。

「今天是閻王娶妻的日子,我怎麼看爺爺奶奶沒高興的樣子,反而這樣緊張呢?」

「閻王娶妻並非本意,是被那些大臣逼的,鬼王萬年進入輪回,他投胎時必須有皇子繼承王位,可是又並不是每個皇子都可以的,皇子出生後百日放到皇位上,如果皇位發光才是真命天子,如果太子遲遲不出生,那麼閻王投胎時冥界將進入無人管理的境地,所以閻王必須娶很多妃子生很多皇子放上皇位篩選。」

「那不是跟賭彩一樣麼,那要生多少啊?」

「所以閻王每一千年娶進十個妃子期望多生幾個皇子出來啊,現在的王更可憐,五千年過去了一個皇子皇女都沒有。」

「五千年每千年十個,他現在該有五十個妃子卻沒有一子一女,他是不是有病啊?」

「閻王是鬼不是人,想來是時機不到吧,所以大臣才急,每千年不管王是不是願意,他們都會給王納進十位妃子的,剛才聽人說,王去十八層地獄最下面了,拒絕與那些妃子同房,大臣們都在城裡爆走,這時候送上王的分身,他們一定抓了去跟那些妃子行房的。」

「花心鬼,一次十個,也不怕精盡人亡。」

「珠兒,你帶他快回去吧,別讓人發現了。」

「好。」朱耀祖帶著段大為下山,走著走著,段大為停住了。

「珠兒,這路我們是不是走過?」

段大為扶著身邊的樹,突然腦中閃過什麼……

一個黑衣人在追一個白衣人。

「珠兒,你聽我說,娶妻並非我自願。」

「當你娶進美女的時候,我不想聽你說這個,而且這個跟我沒關係,時限一到我就可以回家了。」

「你一定要走嗎?我……」

「王,那句話既然五千年都沒說出口,我要走了您最好不要說出來了。」

白衣人閃身而過,黑衣人似乎在猶豫什麼。他要說什麼?

「珠兒,我愛你。」

段大為突然體會到那黑衣人絕望的心情,大喊了一聲。

朱耀祖猛回頭。

「你還是說出來了,我就怕你說這個。」

段大為總是跟著他,對他百依百順,什麼意思,朱耀祖不傻知道,可是段大為一天不挑明他就想裝一天傻,真說明白了,他也不知道怎麼應對。

「我愛你,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段大為上來,抱住朱耀祖。

其實段大為人不錯,家事好,脾氣好,學歷好,人品好,對他也好,排開他們都是男人的因素不說,找對象找個段大為這樣的真不容易呢。

「你喜歡我哪兒?我到底哪兒好?」

「不知道,可自從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這輩子不可能愛上別人了,閻王是閻王,我是我,我有自己的意志,最少作為人我沒有別的女人,只愛你。」

朱耀祖狠狠的踩了段大為的腳一下。

「把我跟女人一起說。」

踩完朱耀祖笑著轉身就走,段大為後面追。

「珠兒,我錯了還不成嗎,我只愛你,我愛朱耀祖。」

「不要喊,再讓人聽見,回去再說吧。」

兩人偷偷摸回朱家,上床,段大為從後面靠過來抱住朱耀祖,朱耀祖沒掙扎。抱著朱耀祖段大為感覺到自己今生沒有一絲遺憾了。

七 閻王權杖

段大為終於把愛朱耀祖的話說出口了,並且朱耀祖也知道最少他們倆上輩子不是仇家,而且很有可能是吵了架分手的愛人,即使不是愛人也是朋友。

朱耀祖問段大為:

「如果我上輩子真是偷了你的法器逃到陽間來的,那以後你會不會懲罰我啊?」

「不會,對我來說你最重要,也許你會說我只是一個分身,但是對於我來說,你是我的全部,是我投胎做人的原因,我想我的原身,那個閻王也是一樣,放不下你,才讓我來投胎找你的。」

「也許吧,老宋曾經提過,你死那一次,因為在找你的時候被黑白無常發現了,他一時著急忘記沒過頭七的鬼魂是沒有任何意識的,所以開口叫了你的名字。但是沒想到你卻停下來回頭看,一下從行走的佇列中顯出來,現在想來,你不是對他的叫有反應,而是因為看到我,你也許不記得,那個時候我們的眼神碰巧遇到了一起。」

「就像那些老人家說的,我來是為了追你。」

朱耀祖笑了,段大為走上去才想親朱耀祖一下,老宋突然開門進來了。

「師弟幫我一個忙吧,跟我走一趟。」

「做什麼去?」

「遇到一個難纏的惡鬼,我需要一個幫手。」

「會不會很危險?還是我跟您去吧。」

一聽惡鬼,段大為搶著去。

「你?新手不成,真打起來你幫不上什麼忙,朱耀祖不同,他可以摸到鬼,就可以上手,而且多數鬼還都給他面子的。」

「談談情況,要我怎麼幫你?」

「倉庫鬧鬼,連著五天死了三個人,而且那三個人的魂魄都被魔道收過去了。」

「魔道?」

「就像陽間,有好人壞人一樣,陰間也有,比較好管理的都在地府等待投胎,為了自己前世的罪孽領受罰則。而那些大惡的忍受不了責罰從地獄跑出來,遇到陰間結界薄弱的時候就偷跑出來,數量雖不多,可是湊到一起危害很大,上次那只惡鬼說到的猛鬼王就是他們的頭,他們騙人騙鬼,殺人殺鬼都是為了私利,把更多的鬼魂引到魔道跟他們一樣永世不得投胎。」

「自己活不好也不想讓別人好嗎?看來不管陰間,陽間,壞人的想法都是一樣的。我跟你去。」

段大為雖不放心,可是自己還要回去工作,也沒法跟。

朱耀祖也是答應了才知道,這次老宋找的事情遠了一些,在另一個城市,火車要坐一天一宿,下車是海邊,鬧鬼的那個倉庫是港口存放進出口貨物的那種。

當晚,朱耀祖跟老宋看倉庫,夜裡兩點的時候聽到了動靜,朱耀祖舉著手電筒來到發出聲響的集裝箱下面,看向集裝箱頂部,看到兩個鬼正把一個大貨箱向下面推。

「你們想做什麼?」

兩個鬼對看一眼,不缺定朱耀祖在跟誰說話。

朱耀祖用電筒晃了晃他們。

「我說你們呢,想做什麼?把那個箱子推下來砸死我嗎?你們這樣做有什麼好處?無止境的飄蕩永世不得轉生,你們自己還不夠苦,還要拉人跟你們走嗎?」

「你是法師?」

「剛學不久,我在陰間的名字該是叫珠兒。」

「珠兒!」

那兩個鬼顯然聽過他的名字,臉上露出陰森的笑,把箱子用力推了下去。

老宋從後面把朱耀祖撞開了,兩人撲了出去。

「閃開!」

一聲巨響,箱子砸在地上散了架。

兩個鬼看有人來救,轉身要向房頂上跑,老宋推測那裡是鬼道。

老宋一摸腰間,不好!關鬼的盒子沒了。肯定剛才摔那一下滑出去了,他現在急需要一個盒子,老宋急中生智拿出手機,開始念咒。眼看一個鬼被吸進了手機裡,老宋在手機四面貼上了咒符。

跟那大鬼一起的小鬼回來要搶手機,老宋為了騰出手對付小鬼,把手機扔到了天上,桃木劍起,手機跟裡面的鬼一起化成了飛灰。

小鬼轉身向上飄,眼看把住了鬼道的開口,上面伸出一隻爪子要拉他進去了,朱耀祖把自己的手機扔給了老宋,老宋舉起手機與上面拉那小鬼的人展開拉鋸戰,兩股力量在拉那個小鬼,老宋本想會僵持一會兒了,誰的法力高誰贏,哪想到鬼道裡面那人突然放手了。

小鬼曆世不深的樣子,不敢相信自己同伴就這樣捨棄自己了,吃驚的喊了一聲:

「隊長!」

小鬼被吸進了手機裡。

朱耀祖看著鬼道迅速和上了口。

「不會吧?這麼沒意氣,自己跑了。」

「魔道的鬼都是自顧自的,看樣子這小鬼入夥不久。」

老宋找到開關開了倉庫的大燈,問手機裡關的那個小鬼。

「你什麼時候入魔道的?」

「一個月前,我兼職,在這附近的地方看倉庫,半夜聽到聲響過去看,就被集裝箱砸下麵了。可是,不是鬼差來帶我走的,是隊長他們,等我有意識的時候就跟他們一起了。」

人在死後的頭七天最危險,那時候魂魄沒有意識,如果不是鬼差最先找到他,而是魔界、妖界找到他的話,他就永世不得超生了。

老宋嘆惜。

「又是一個冤死鬼。我問你,你們為什麼要在這個倉庫裡鬧?」

「這個倉庫裡陰氣很盛,經常有一些溺水而死的鬼魂撞進來,只要佔據這裡,我們就可以拉走更多同伴了。」

看來問題出現在這裡不該就留兩三個人值夜班,人氣弱則遇鬼。

「你們為什麼想要殺珠兒?」

老宋很奇怪,以前看到的陰間鬼似乎都在保護或者敬重朱耀祖,可是魔道也屬陰間卻想殺他。

「王說過得到他就可以對付冥界,閻王是個花架子,都是因為有他才法力無邊的。」

「我們拿他怎麼辦?」

朱耀祖問。

老宋猶豫了,手機裡這個小鬼也是被害者,入魔道也還不深,從剛才就可以看出來,最少他沒有完全喪失善心與人性,看同伴遇難還會救,自己遇到問題還天真的求救,他還沒明白魔之所以叫魔,是因為他們只為自己活,只要自己可以過的好,犧牲別人都覺得應當的,真是冒險救同伴的就不是魔了。

「對付魔只能殺。」

「法師饒命啊!」

「我看這小子沒壞透,就不能送他回地府嗎?地獄多關五十年也比魂飛魄散強啊。」

「沒先例,我只從地府截過鬼魂,還沒送回去過。」

「我來吧,等回去我們先去冥界城,我把他交給鬼差大哥們就好了。」

朱耀祖把手機拿了過去。

「開著機沒事吧?」

「可能來電話的時候裡面那個會感覺像受電刑。」

「那還是關了吧。」

朱耀祖關了手機,老宋的手機又碎掉了,兩個人徹底與家裡失去了聯繫。

段大為在第二天早上例行給朱耀祖打電話問行蹤的時候,突然發現對方電話關機了。給老宋打也關機,中午又打還是一樣,到了下午,段大為開始半個小時打一次,擔心珠兒那邊發生了什麼事。

終於熬到下班時間,段大為來到了自己一手建造的鬼域娛樂城找鬼王爺。

他進大門才想叫,突然後面有人說話:

「大哥找我?」

「珠兒跟宋大師去祛鬼,今天一早開始撥他們的手機都是關機,不會出事吧?」

「大哥不要著急,我讓屬下去找找看。」

暗派了貼身侍衛阿才走鬼道,沿著朱耀祖他們走過的路找了一遍,終於在夜裡九點多,在火車上找到了他們。

阿才問了原因說:

「珠兒少爺,把那小鬼交給我吧,回去問了判官,送他進地獄去修來生。」

阿才來本來是為了找人,也沒拿拿人的刑具,於是朱耀祖把自己手機放在塑膠袋裡給了他。

阿才回去跟他們王爺還有段大為報了情況,然後回了地府,朱耀祖的手機被石頭砸開,小鬼被放出來,判官歷數其做人時的功德跟虐報,還有入魔後做的壞事,按標準判了刑罰。

等人被帶走,判官匆匆走進閻王皇宮。

閻王一如既往在擦拭自己的權杖。

閻的權杖還在,只是很久沒拿出皇宮了,多數人都當權杖丟了。

「王,魔界的人見到珠兒了。」

「不能讓他們把珠兒帶走。」

「珠兒現在跟陽間兩個法師在一起,如果只是小魔頭還不會怎樣,我就怕那個猛鬼自己下手,就麻煩了,畢竟他已經窺探珠兒很久了。」

閻摸了摸權杖,睹物思人,這個東西自從珠兒走後,一直被他當作紀念品不時拿出來擦拭把玩,看樣子要把它暫時借給珠兒了。

朱耀祖回到這個城市,先是去劉師傅那裡補眠。

等段大為得到消息趕來的時候,劉師傅卻說朱耀祖已經回學校了。想打手機問問情況,才想起朱耀祖的手機沒了。

段大為急於見到朱耀祖只好找到了學校宿舍,聽朱耀祖同學說,他們才下課,朱耀祖回宿舍睡覺去了。

段大為進入朱耀祖的宿舍,宿舍燈關著,朱耀祖的同學結伴出去玩了,段大為坐到朱耀祖床前看著他。

胳膊有劃傷,聽老宋說是因為鬼要害他,他把朱耀祖撲開,兩人在地上弄的。

他也很辛苦,下火車就深夜了,睡沒幾個小時又趕回學校上課。

段大為默默的到桌前幫著朱耀祖整理了一下東西,然後就在床前坐下來。

朱耀祖夢裡有他嗎?不知道他夢到什麼了睡夢裡還在皺眉頭。

朱耀祖想自己也許太累了,竟然做了這樣一個怪夢,他感覺自己在一團水霧裡,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對他笑。

「你是誰?」

「我是閻。」

「閻王你來做什麼?」

珠兒反感他似乎形成條件反射了。

「珠兒,離別這麼久你還是沒變。」

「我想很久前我就想說了,你說話的語調總是要死不活的在我耳邊響。」

「我知道對於你我話多了。」

朱耀祖眨眼的功夫,閻王閃到了他眼前,癡癡的看著他,一隻冰涼的手摸到他臉上。

「珠兒,你依然那麼漂亮。」

聽到這話朱耀祖全身一激靈,閻王可比他的分身肉麻多了。

不對啊,眼前這傢伙才娶進美女十個,這才不到一個月就跟他說這個。

朱耀祖把臉上那只手打掉了。

「把這話留著跟你那幾十個王妃說去。」

「珠兒,娶妻並非我自願。算了,為這個問題我們以前每年吵一次,現在再說也沒什麼意思。」

「你的分身就守在我身邊,那你還來做什麼?」

「你最近會有危險,我很後悔,當時分身下凡,只帶了對你的思念和愛,把法力封住了,當時只想到在陰間被鬼事煩擾,做人最少做個清靜人,誰想到現在遇事連救你的力量也沒有,不過不要怕珠兒,到必要時犧牲分身我也會救你。」

「會有什麼事?」

聽閻王這樣說,朱耀祖也緊張起來。

「魔界發現你了。」

「那又怎麼樣?」

「他們一直想得到你,所以這次一定會想方設法讓你死,然後把你的原神帶走。」

「我會那麼乖跟他們走嗎?我最近學了一些法術到時候可以自救。」

「人間的法術只是皮毛,真到危急時是沒用的,所以我今日出來要把這個交給你。」

「權杖?它沒丟?」

「我只是很少拿它出去了,一直放在枕邊怎麼會丟?」

「用它可以對付魔界?」

「你只要把它立在身前用出法術,那法術就可以擴大千倍不止,主要的是,你只要用它我就知道你遇險了,我會出現幫你。」

「你以前不是也想帶我走的嗎?我死了你該開心才對啊。」

「曾經這樣想過,可是鬼是不能殺人的,那是犯冥法的,而且你會怨我,珠兒我真的不想你走,留在地府不好嗎?」

「我為什麼投胎做人?」

「為了躲我。」

「你這話說得真順溜。」

閻王苦笑。

「珠兒答應我,看我在真心一片的分上,等你做人百年以後不要走,等我來再給我個辯解的機會好嗎?」

「你這人很不乾脆,說什麼都要等那麼久嗎?等你要說的時候黃瓜菜都涼了。這一點你的分身比你好得多。」

「他沒我那麼多顧慮與煩惱,你可以喜歡他最好,等他死後他會帶著記憶回來,你我愛過我也就沒遺憾了。」

「聽你這話,我們以前還沒現在這麼好吧?」

「哈。」

閻王苦笑。

「其實有些話還是說出來好吧。」

「珠兒我愛你。」

突然在霧的世界裡想起悠揚的聲音,朱耀祖四周看看。

「段大為!」

「他來找你了,珠兒拿著權杖,記得隨時不要離身,還有離高大的建築物遠些,如需要人手就去找暗。」

閻王在霧中向後飄去,朱耀祖覺得眼前一亮,張開眼就看到段大為坐在他床邊。

段大為似乎不知道他醒了,握著他的手,閉著眼睛在說:

「珠兒我愛你,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已經愛了很久很久,活著就是為了愛你。」

朱耀祖皺眉,醒了段大為纏著他,睡個覺閻王也來了?還是說是段大為在自己耳邊嗡嗡讓他做了一個那樣的夢呢。

身下什麼東西硬得很,伸手下去,把那東西拿到眼前,朱耀祖睜大了眼睛,剛才不是做夢,閻王把權杖留給他了。

看他醒來,又皺眉頭又吃驚的樣子,段大為道歉道:

「那個,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也沒想吵醒你的。」

「今天不過節也不放假,你來做什麼?我不是說了不要到學校找我嗎?」

「四天不見,我很擔心,看不到你,又聽不到你的聲音我不放心,我只是過來看看你,馬上走。」

段大為深吸一口氣站起來。

「等等,我手機壞了,不是故意躲你的。」

「我知道。」

段大為欣慰的笑了,珠兒肯對他解釋了。

「我想去王爺那裡借間房,晚上我室友回來肯定鬧通宵。我現在很困,只想睡覺。」

「鬼是晚上活動的,到他那裡晚上不是更吵?」

「不會,那些鬼比我室友有教養,知道有人睡覺不在附近吵鬧。」

「那好,你在門口等我,我把車子開過來。」

段大為轉身出門,朱耀祖看著他的背景。

「這傢伙會為我死嗎?」

朱耀祖暗想,段大為雖然是分身,可是給他的印象可比他的原神閻王好的多。

去鬼城的路上,朱耀祖突然對段大為說:

「這幾個月你離我遠點。」

「為什麼?」

「我夢到閻王了,他在夢裡告訴我,最近魔界可能會來找我麻煩,會很危險。」

「很危險是嗎?不如我們一起搬到我的別墅去住吧。」

「你沒毛病吧?我讓你離我遠點,你還要讓我搬去跟你住。」

「我不會離開你的,我會保護你。」

「閻王說……」

朱耀祖遲疑著要不要把閻王說萬不得以犧牲他也會保護自己的話說出來。

「不管他說什麼,如果真到危急時,就算犧牲我自己,我也會保護你。」

「我不會讓你死的。」

段大為比那閻王可愛多了,他可不想讓他消失。

段大為把朱耀祖送到了暗那裡,朱耀祖找地方睡覺去了。段大為找暗問了一些怪問題。

「你說我只是你大哥的分身,那我死了會到哪裡去呢?」

「回到地府跟原神合為一體。」

「我會有這一世的記憶嗎?」

「會的。」

「那就好,畢竟珠兒才有一點兒接納我,我不想忘掉這份愛戀的感覺。」

「發生什麼事了嗎?」

「魔界發現了珠兒,他最近會有危險。」

「這樣啊,晚上我會派我的人保護他,白天你告訴他最好跟那兩個法師在一起比較安全。」

「我會跟他說的,我能做點兒什麼呢?」

段大為很無奈的問,言下之意只有用自己的命保護他。

「你嗎,注意他的行蹤,不要讓他走出你的視線。」

「有用嗎?」

「最少讓你自己安心。」

兩人正在說話,突然朱耀祖那個房間閃出一道白光,隨著白光一個女鬼彈了出來。

暗跟段大為連忙跑過去。

「出什麼事了?」

被彈出來這個暗認識,是他大哥才娶進的大嫂其中一個,叫什麼名字他都不記得。

「我只想看看讓王念念不忘,不肯碰我們的人。」

「你是偷跑出來的?」

那女鬼抬頭看到段大為,爬了過來,抱住了段大為的腿。

「王,為什麼您連權杖都交給他了,我看到他了,他哪裡好,我們就不成嗎?」

「小姐,你先起來成不成,你這樣趴在地上不太好吧?」

段大為在跟那女鬼糾纏,暗走到朱耀祖睡房門口,推開門,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剛才他那嫂子提到權杖,大哥真把權杖交給朱耀祖了嗎?

暗對權杖很好奇,它竟然可以讓一個凡人產生那樣大的法力,鬼神無法近身的。

「我不是閻王,我只是一個分身,你先放開我好不好,有事好好說嘛。」

段大為試圖說服那女鬼。

過大的聲音吵醒了才睡下的朱耀祖,坐起來就看到門前滑稽的一幕。

「段大為,你怎麼人家小姐,讓人家抱著你不放?」

「她是閻的妃子之一,難得見到自己男人總要讓人家溫存一會兒吧。」

「哈哈。暗你就不上去勸勸?」

「關我什麼事?你手上那個就是閻的權杖嗎?」

「似乎是,剛才我做了一個夢,夢裡閻王交給我的。」

「奇怪,上面的寶珠哪裡去了,沒有寶珠剛才怎麼發揮的功效?」

「剛才怎麼了?」

「我那嫂子想看看你,離太近了,被權杖彈出來了。」

朱耀祖把那不是很起眼的棍子拿到眼前看了看。

剛才睡覺以前他拿著這個研究了一下,沒看出什麼特別,於是就放在懷裡抱著睡了,剛才有什麼近身嗎?他一點感覺也沒有。

「阿琪!」

暗叫著侍女的名字,一個侍女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暗對她吩咐道:

「想辦法送貴妃回地府,記得告訴總管看好她。」

「是王爺。」

那侍女上去連拉帶勸,最後找了兩個侍衛才把那女鬼從段大為身上拉開。

四個鬼在眼前消失了,段大為連忙上來找朱耀祖。

「珠兒,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又沒說什麼,你那麼緊張做什麼?其實女人沒什麼不好啊。「仔細想一下,只想找到自己的丈夫勸他回心轉意,真不是那女鬼的錯,是花心男人的錯才對。

朱耀祖想到這個,瞪了段大為一眼。雖然他只是分身,可總是那個花心鬼的一部分啊。

朱耀祖轉身回房,把房門撞上了。

最冤枉的當屬段大為,看著愛人發脾氣卻連辯解的話也不知道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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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來幾天,連帶的朱耀祖對段大為也沒什麼好臉色。

晚上,有鬼差守在朱耀祖附近寸步不離,段大為找不到一個把話說清楚的機會。

白天,朱耀祖又跟劉師傅他們在一起。

終於,段大為找到了一個機會。

這一天上午,朱耀祖回學校考試,段大為就說去接他順路請他吃飯。

兩個人停好車,從地下停車室出來,想去附近那個酒樓吃飯。路上段大為終於找到機會,問:

「珠兒,我最近怎麼你了嗎?你似乎看到我就很不開心。」

「啊,哈哈,其實不關你事,花心的是你原身,最少你這一世是清白的。」

「就為了這個?」

段大為覺得自己真是冤枉呢。無奈的才想搖頭,突然發現天上掉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向著朱耀祖砸來。

不及細想,段大為大喊一聲:

「珠兒小心。」

段大為沖上去把朱耀祖推開了,同時那個東西掉在了地上,一個小物件砸到水泥地上彈起來,打中了段大為的下巴,段大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朱耀祖連忙找到段大為身上的手機報了急救。

因為段大為的段家少主身份,員警很重視的展開調查,最後得出結論。

地下車庫的上面是一個幾十層樓高的辦公樓,當時樓外層正在做清潔,清潔工正在刷外牆玻璃,不知道怎麼的,那水桶和刷子就掉了下去,最後的結論也只能說是個意外。可是還有一點讓很多人奇怪,那就是按照當時的風力風向,怎麼也砸不到他們當時站的那個地方,真是那樣的砸過去,到像是有人特意瞄準了他們扔過去的。

清潔公司的人特意過來進行了道歉,還說要賠償,段家也沒要,他們只想兒子醒過來,錢段家並不在乎。

再說段大為,也是奇怪。

被刷子砸到下巴,下頜骨骨折,順路有點腦震盪,可是他人就是不醒。

段大為的媽媽又想到了老宋。老宋過來,段大為的媽媽說:

「我們做了什麼孽啊,我兒子難道就命中註定留不下嗎?大師我給你錢,您不是說身體沒壞,魂魄可以拉得回來的嗎?你就再做一次法,上次給您五百萬這次給你一千萬還不成?」

老宋過去看了看,問朱耀祖:

「有人來過嗎?」

「沒有。」

朱耀祖也奇怪,黑白無常始終沒有出現。也就是說,朱耀祖的魂魄還在身體裡。

老宋上來查看了一下,告訴朱耀祖:

「這裡白天我看著,晚上你看著,想辦法把他的魂魄留住。」

朱耀祖看這段大為的臉有種感覺,這一次他憑自己的意志不會醒來了,就因為閻說過的那句話,必要時為了他犧牲。

夜裡,暗派來保護朱耀祖的人來了,朱耀祖問:

「既然魂魄沒讓地府收去,他為什麼不醒?」

「朱少爺有句話我們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

「我想他可能回去了,有人看到閻王出了地府。」

「有什麼關係嗎?」

「段少爺是閻王的分身,所謂分身就是分神分魂,法力氣息都會分散,所以王分身後為保安全不會出地府,可是段少爺出事後,王出來了,也就是說他的分身都回歸原位了,這個身體裡現在沒有魂魄,只是一具活屍體而已。」

「閻王出來做什麼?」

「找猛鬼王以防止它傷害到你。」

「他現在在哪裡?帶我去找他。」

「屬下並不知道,王追著猛鬼王的氣息正在找他。」

「他的權杖在我手裡,他拿什麼去抓人?」

「王即使不用法器,那猛鬼也不是對手。」

朱耀祖看了看床上,段大為的身體,對著他說:

「頭七之內,我一定讓你活過來。」

所謂追尋氣息,朱耀祖最近也才學會追尋鬼氣,作為陰間的王他身上的氣最濃重,也該最好找。

朱耀祖走出醫院,追著那股最重的陰氣而去,迷迷糊糊中走進太平間,步入鬼道,穿出濃霧就是一座山坡下,閻王就站在山坡上背對著他。

兩個保護朱耀祖的鬼給閻王見禮才讓其回過身來。

「我剛才出手早了,讓他跑了,近期他不會再出現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我現在原神合一可以隨時守護你。」

「原神合一,那段大為呢?」

「他的使命已經完成,我把那分身收回來了。」

「你給他的使命是什麼?」

「找到你,保護你,他已經順利找到了你,以後保護你的職責我會親自擔了。」

「你很自私你知道嗎?你說分身投胎,就來了,你想過嗎?你二十幾歲就死了,你讓你的父母怎麼辦?」

「他們本不該有孩子的,本王借他家轉生已經是給他們莫大的恩賜了。」

「段大為跟他父母並不親,可是他還有孝心,你一句話就都否了嗎?」

「珠兒你還是沒變,那樣的感情用事,你也許不知道你陽間的父母跟段大為的父母前世也是有淵源的,雖不認識,可兩家三世無兒女的命運卻都是那一世種下的因。三百年前你的父母很貧窮,最後為了保住自己的命賣掉了自己的孩子,而段家買了那個孩子,可是段家雖有錢卻縱容自己兒子胡作非為,段家的孩子虐待那個買來的孩子,後來那孩子反抗把段家的孩子給殺了,自己也自殺了。兩家人死後,你的父母因前世賣掉孩子被判三世沒有資格再擁有孩子,段家則被判不停的生下病弱的孩子無一可以成人,他們疼孩子,可卻不會教,所以周而復始有孩子疼卻到不得需要教的日子就沒了。」

這就是輪回轉世,因果報應。

朱耀祖知道自己無力改變,可是段大為為他而死,他怎麼去面對他的父母呢?

而自己又是為了什麼而活,為父母還是為了躲開閻王?想一下以後沒有段大為在身邊煩他了,這心裡怎麼那麼不好受呢?

再也沒人倒追他了,也沒人幫他做事,開車接送他了,不成!

「我要段大為活!」

「他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我必須將他收回來,才能使出全部法力。」

「你沒事不在地獄呆著出來幹嘛?」

「抓到猛鬼保護你。」

「我不用你保護,讓段大為活過來,我自己會保護自己。」

「珠兒,你愛他嗎?」「我沒說,只是沒他我挺無聊的,我習慣有他在身邊出沒了。」

「你讓我想一想。」

「這件事沒得想沒得商量,七日內你給我讓段大為醒過來。」

「你……」閻王一閉眼睛,真是拿朱耀祖沒辦法。

「好,明日子時,你讓所有人離開病房,我讓段大為醒過來。」

「這還差不多,這裡是哪裡啊?」

「三界外,猛鬼躲藏的地方,阿富送珠兒少爺回去睡覺吧。」

朱耀祖如願以償,他可不怕閻王說話不算,自古都說君無戲言,陰間的王更是如此才對,他敢說話不算數,自己一定記他幾輩子。

朱耀祖才走,閻王的手下走上山坡。「王要回去嗎?」

「路,我想去附身。」

「王三思,您一走地府怎麼辦?」

「白天我做人,晚上處理地府事務就是了,只是辛苦你要把東西拿來拿去了。」

第二天的子時,朱耀祖勸所有人離開病房,段大為的媽媽不肯,怕別人騙她,自己一離開自己兒子就被弄走了。後來老宋騙她說做法救人,不能讓人看到,她才肯走。

子夜十二點突然下霧了,大家都坐在中庭等時間,朱耀祖似乎看到閻從眼前一閃而過。

只是一閃,朱耀祖以為自己看錯了,站起來向著病房方向看去。

突然老宋也站起來,朱耀祖看向他。

「突然覺得發冷,醫院陰氣盛,可剛才過去那陣不尋常。」

他來了,沒一會兒濃霧散去,朱耀祖向著病房跑,到門口就見醫護人員進進出出。

段大為醒了。

段大為的父母進去對兒子寒噓問暖。

朱耀祖只是門前看一眼,就要離開,老宋不想走還惦記他的錢,拉住了朱耀祖。

「你不過去看看?」

「醒了就沒事了,那麼多人在,我進去做什麼?」

朱耀祖轉身,突然後面段大為喊了一聲:

「珠兒!」

朱耀祖轉頭,段大為還是那種寵溺的笑。

「我答應你回來了。」

聽到這話朱耀祖瞪大了眼睛,閻!

醫生忙著檢查,老宋跟段大為的父母說:

「我說大為能醒這不就醒了,看在這麼熟的份上,原來說好的價錢打五折,你們給我五百萬就好了。」

老宋還在說,朱耀祖把他拉到了一邊:「想積陰德,我勸你這次的錢別要。」

「為什麼?雖然這次段大為醒的蹊蹺,不過你我不說沒人知道,他家有錢不要白不要。」

老宋這人已經跟陰間衝突不斷了,連他自己都說他有今生不求來世。

這次的錢怕是收了,他連閻王都要得罪了。

老宋這人雖然要不得,可是總是師兄弟一場。

朱耀祖擋住了段大為爸爸寫支票的手。

「老宋跟你們開玩笑,大家這麼熟哪能要錢的。」

轉身,朱耀祖將手裡的權杖遞給段大為。

「閻王權杖還給你,也該物歸原主了。」

「那不是……」

老宋才要說,那不是閻王送給你保命的嗎,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你才醒好好休息吧。我跟老宋先走了。」

朱耀祖想拉了呆若木雞的老宋走。

段大為拉住他的手把權杖放回他手裡。

「這東西本該是你的,現在留在我手裡也沒用,還是由你保管吧。」

天色確實很晚了,段大為也想不到理由不讓人走。

朱耀祖拉了老宋出來。

老宋走到門口才問:「那是閻王?」

「嗯,我跟他要段大為,誰知道醒來的確是他。」

不過說起來,段大為就是閻王,閻王就是段大為,現在段大為是醒過來了沒錯啊。

「老宋,你看我們兩要不要出去避避風頭?」

朱耀祖小聲的跟老宋說:

「嗯!等他把今天的事忘了再說,不過你的安全——」

「那傢伙被打跑了,短期內不會出來。」

「那好,明天一早你那兩個跟班一走,我們就出發。」

第二天一早,天邊才露曙光,那兩個保護朱耀祖的鬼差就回去了。

老宋跟朱耀祖上了昨晚定好的計程車。目標是郊區某處鬧鬼的別墅樓。

那裡,早有人把鑰匙給了老宋讓去去驅鬼,因對方給錢太少,老宋就一直拖著沒去,這次那房子倒是派上用場了。

兩人第一次進門就覺得陰風拂面,從外觀看這房子有些年代了,進入裡面,牆面才粉刷一半,據說是裝修才做一點,工人就被鬼嚇跑了。

朱耀祖說去衛生間,進去以後裡面的燈開始忽明忽暗。

真是無聊的鬼,竟搞一些小把戲。

朱耀祖滿不在乎的上廁所,對外面喊:

「老宋去看看電閘那邊,有東西在那邊。」

老宋叨念著:

「電閘在哪裡啊?」

「不是地下室,就是樓梯下面吧。」

「嗯!」

就聽外面老宋應了一聲就沒聲音了。

朱耀祖出來到處找不到老宋,心想壞了,他們是不是太輕敵了。難道這房裡的鬼比他們想的厲害?

老宋剛才去找電閘的,朱耀祖來到樓梯下看看,沒有電閘,找到地下室,到了門前才聽到裡面有聲音,可是外面上著鎖的。

一時找不到鑰匙,朱耀祖只能外面找了一塊石頭進來砸。終於砸開了鎖,才開門老宋就沖了出來。

「那東西在裡面。」

「那東西在外面。」

兩人同時喊出不同的答案。

「我進去前做了法,進去後看到箱子後有東西在動,然後走過去,地下室的門突然就關了,怎麼推也推不開。」

「有人把外面上了鎖,也許不止一個。」

「分頭找。」

「不用找了,我看到一個。你背後。」

老宋回頭,看到地下室的箱子後面站了一個女人,似乎在猶豫什麼。

老宋從懷裡拿出一張降鬼的咒符。

「連我都敢戲弄,我一定要封她幾十年。」

老宋才要轉身進去,突然看到一個男鬼向著他們沖過來。想要提醒朱耀祖小心已經來不及了,就看,那鬼沖到離這朱耀祖十步遠的距離,朱耀祖拿在手裡的權杖發出一團光芒,那鬼被光掃到慘叫一聲蹲了下去。

同時那女鬼大叫一聲:

「阿鋒!」

那女鬼不顧危險推開老宋,沖到那個叫阿鋒的身邊。

「看來鬼也有情。」

朱耀祖感歎道,這感覺似乎他們才是私闖民宅傷了主人的惡霸。

「珠兒!」

那男鬼抬頭露出驚喜。

「你認識我?」

「一百年前就是你成全了我跟妻子相守的願望,你當時告訴我,如果下次見面我跟妻子的情依舊,你就幫我們一起投胎做人。你不記得了嗎?你投胎了,喝了孟婆湯?」

「看來是舊識,這話說來話長,我們坐下來慢慢說吧,我餓了,這裡哪裡可以買到食物啊?」

「讓內人去準備吧,恩人到了我們是該好好接待的。」

老宋搬了椅子坐到了他們正對面,他雖然是法師,可是離這鬼太近也沒好處。

「你看得到的,我投胎做人了,你可以說說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一百年前,我出門經商回家的路上遇到劫匪客死異鄉,魂魄被帶進了陰間地府,可是我始終放不下我的妻子,我母親一直不喜歡她,我想我死了就更容不下她,我鬧著要回去看看妻子,可是鬼差不肯,還告訴我,我跟妻子就那一世情緣,我不信鬧起來,差點被打進地獄,你正好路過看到,帶出了我,你問我是不是無法轉生也要回去找妻子,我說是,於是你告訴我,你可以讓我守到妻子身邊,但是如果我們夫妻其中一個在再遇到你之前變心了,那我就永世無法超生,如果我們此情不變,你會幫我們一起轉生,然後你就幫我回到了陽間,我一直守到妻子與我團聚。」

「你妻子看上去也……」

「她也死得很早,家裡得到我死的消息,沒過多久我媽就把她趕了出去,她家沒過多久逼她改嫁,我眼看著她念著我的名字投河自盡,頭七又自己走回這個老宅等我,我現在還記得頭七過後她看到守在她身邊的我那個開心的樣子。」

這種事老宋也沒遇到過,一般來說鬼都是要下地府的,在外鬧事的一般是魔界也就是惡鬼那邊的,可是這夫妻倆顯然不是,他們是因為朱耀祖的前世許諾了什麼,陰間才沒收他們,而他們一直呆在這個老宅子裡等朱耀祖。

說起來這個老宅子就是他們的家。阻止外人闖進自己的家使用一點手段也無可厚非的。

他們說話的功夫那女鬼上來一桌好菜,老宋怕是障眼法變出來的,遲遲不敢吃。

阿鋒解釋道:「是陽間之物做的,是前幾天走的那些人帶來的,他們走的匆忙沒拿走。」

朱耀祖顯得心事重重,人家拿他當恩人,救命的菩薩,可是現在的自己……

「對不起,不知道為什麼,我轉世為人了,現在的我不知道怎麼實現當年的諾言,幫助你們轉生。」

「沒關係,我跟妻子已經在這裡呆了一百年了,再多呆幾十年等你回去了再來找我們也一樣的,其實您已經幫我們很多了。」

「用不了那麼久,等過了這陣子我有心情去見那個人了,就可以讓他幫你們。」

「那人比您法力高強嗎?」

「沒見過,不過法力不高地位高,他是陰間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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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避風頭一躲就是三天,朱耀祖才走出兩站地打了公用電話回來,回來就開始鬱悶。

「還是有手機好啊。」

老宋問:

「那你為什麼不去再買一個?」

「沒錢。」

「你從我這裡拿了不少了,已經上萬了。」

「前不久家裡承包的山林鬧蟲子,我都交給爸媽買農藥了。」

「你家挨冥界城那麼近,為什麼不去求他們照顧一下?」

「有什麼用?」

「你糊塗了?蟲子也是生物,也是轉生來的,如果那片林子有冥界人照顧,蟲子哪裡敢去啊?」

「對啊。」

「給你爸媽打過電話了?」

「嗯!我告訴他們在同學家裡玩。老宋你覺不覺得有點涼?」

「是啊,這突然的……」

老宋話沒落就聽有人敲門,阿鋒從睡覺的地下室走出來,突然說:

「我感覺門外有很強的鬼氣。」

老宋說:

「我去開門。」

打開門,老宋愣在那裡不動,突聽有人說:

「大師為什麼這樣看著我?不認識我了嗎?我是段大為。」

老宋側身讓段大為進來。

一屋子的人鬼看著他,不知道怎麼應對。倒是段大為先開口了:

「我還是我,你們其實不必躲,以前怎麼對我,以後還怎麼對我就好了。」

「我要的是段大為!」

「我不是醒了嗎?」

「話是沒錯啊,段大為是你的一部分,你有他的那部分記憶,可是我看到現在的你就不舒服啊。」

段大為苦笑。

「你會慢慢習慣的。」

段大為把一個東西遞給他。

「什麼東西啊?」

「你沒有手機很不方便,我就自作主張給你買了一個。」

這傢伙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嗎?他才說沒手機不方便,他就給送上門來了,看他開心擺弄新手機,段大為看向一邊局促不安的老宋。

「宋大師你不用緊張,雖然你多次與我冥界作對,可是我知道你賺來的錢都拿去救助了需要他們的人,以前的恩怨就一筆勾消吧。不過偷魂還陽的事以後你再也不要做了,以後你如能幫助陰間多抓一些惡鬼送回地獄,我還可當你積陰德,你也不用擔心死後無法轉生,畢竟我們還算朋友,相識既是緣份。」

老宋長出一口氣。

段大為轉頭看著眼前被他的鬼氣鎮住無法移動的那個鬼皺眉頭,又是珠兒大發慈悲破壞陰間秩序的其中一筆。

這時候朱耀祖突然想起什麼。

「對了,你一定可以幫他跟他妻子轉生的對不對?」

「他們已經錯過時機了,再說即使轉生也不在一個年代,會相差幾十年。」

「怎麼會這樣呢,那不是要硬生生把人分開嗎?有沒有別的辦法?」

「我是王可是要按照秩序來,只有你可以讓秩序改變。」

「怎麼做?」

段大為沒說話,看向朱耀祖手裡的權杖,用手一指權杖:「把你的心意告訴它,只是不知道憑你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可以動用那個能力。」

朱耀祖拿著權杖研究,心裡想希望他們夫妻同去投胎做人,然後再作夫妻,突然一團光從朱耀祖身體裡發出來,穿過權杖照射到四面八方,白光散去,阿鋒夫妻已經不見了。

時候朱耀祖問:

「他們這輩子會在一起嗎?畢竟有人說過他們只有一世夫妻緣。」

「緣份有深淺,他們又做了百年鬼夫妻,這份緣可保他們三世相見,能不能成為夫妻看他們自己了。」

「那力量是權杖賜給我的,還是我賜給權杖的?」

朱耀祖看向段大為,段大為神秘一笑,笑而不答。

權杖上有寶珠才會發揮效力,那權杖似乎在引領朱耀祖身體內什麼東西破體而出,答案昭然若揭,難道他是權杖上那顆寶珠?

八 養子不教誰之錯

閻王附體的目的是朱耀祖,所有再次死而復生的段大為更加圍著朱耀祖轉,根本無心照顧自家的公司。

這一天下午才兩點,朱耀祖出校門就看到段大為那輛車子。看他出校門,段大為把車子開到了他身前。

「今天下課好早啊。」

「你少來,又讓人跟蹤我了吧?」

「嗯,不是怕你又不見了嗎?最近很危險。」

「你不上班了?」

「人間財物過往雲煙,其實沒必要為了錢把自己的時間拴在一個地方的。」

朱耀祖看著段大為,覺得這個論調好像敗家子的言論。

「你不在公司上班,你家生意誰看?」

「愛誰看誰看,我沒心情也沒時間。」

「沒時間?就你這話說的最大言不慚,你沒時間,那你現在幹嘛呢?」

「找你,你想去哪裡都可以。」

「我想讓你回去上班。」

「你陪我回去我才去。」

「成,我還沒去你公司看過呢。」

朱耀祖跟著段大為去了段氏集團公司,才進門就有人迎上來。

「少爺您回來了,總裁跟夫人來了在樓上。」

朱耀祖笑道:「我看你怎麼辦?等著挨矃吧。」

段大為笑了笑,很坦然的上樓見父母親。

剛開辦公室大門,段大為的父母臉色還很陰沉。

「放著公司不管跑出去玩?」

「我在這裡呆著心煩。」

「兒子,我們老了,以後整個公司都是你的,你要上心啊。」

「我覺得在這裡坐著沒勁,你們不放心收回去好了。」

朱耀祖覺得段大為說話的口氣很混蛋,沒想到段大為的母親卻陪笑道:

「大為我們沒怪你的意思,年輕人想出去玩,跟我們打聲招呼,你不在公司我們就過來看,最少告訴我們你去哪裡了,免得我跟你父親擔心。」

「你們煩不煩?我走的又不遠,多大了出門還要報告的?」

「我們沒想管制你,只是擔心。」

段媽媽的話說到這裡,段大為還是一臉不耐煩。看得朱耀祖想要掮他兩巴掌,真是慈母多敗兒。

朱耀祖看不得這個,照著段大為小腿就是一腳。

「你跟你爸媽怎麼說話的,你不會覺得很過分嗎?」

「哇!珠兒不要這麼用力嗎?我出門是去找你的。」

「我沒讓你找我啊。」

段大為彎腰揉腿。

「慘了,一定青了。好痛啊……」

一聽這話段大為的媽媽過來,把朱耀祖推開了。

「你踢我家大為幹嘛?」

「伯母啊,你不覺得他那樣跟你們說話該教育嗎?」

「要你管,我兒子我樂意,誰讓你教育了。」

「我……」

朱耀祖看向段大為,他以前不這樣的,再看段大為臉上那笑,就知道他故意想讓自己見識一下他父母親溺愛孩子的程度。

養兒不教這麼慣著,最後弄得兒子不孝這是誰的錯啊。

怪不得老宋跟劉師傅都不結婚的,他們說,孩子之所以做了你的孩子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還債來的,一個是討債來的。

他們不想因為上輩子做的一些好事被報答,更不想看到冤家來討債,所以不惜截斷這條線,免得麻煩。

朱耀祖看不慣這樣少爺脾氣的段大為,更看不慣一味慣孩子的父母親,簡直看著生氣。朱耀祖轉身就走,卻被段大為從身後抱住了。

段大為靠到他耳邊小聲說:

「別走,事情還沒完。」

朱耀祖轉頭,段大為嘴巴湊上去就是一個熱吻。

朱耀祖張大了眼睛,他父母在身邊,他敢這樣不想活了。

段大為抬頭跟他呆滯在一邊的父母說:

「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們,我喜歡朱耀祖。」「我們不准,你怎麼可以搞同性戀?」

「有什麼不可以?」

「你這樣對得起我們四十多才生下你嗎?」

「對不起。甚至對不起我那些沒成人就死的哥哥姐姐,要不這樣,我們脫離父子關係,或者讓我去死,死了以後我就跟他魂魄相依了怎麼樣?」

「兒子你不要嚇唬我們?老宋師傅說了,以後你再有意外就真的沒救了,媽答應你,你願意喜歡誰就喜歡誰,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我們不逼你。」

段大為的媽媽很是緊張。

段大為轉身才要跟朱耀祖說什麼,朱耀祖的巴掌就扇在了他臉上。

「你太可惡了。」

不管他是不是做給自己看的,可是用生命威脅父母,他看了就想扁他。

朱耀祖跑出了門,段大為想追被他媽媽拉住了,兒子被打了,做媽的那個心疼啊。

段大為還在笑,他媽媽說:

「兒子你傻了嗎?他那樣對你你還笑,你跟他會不會太危險了?」

自己的兒子從小到大自己都沒捨得打一下,眼看被人踹了一腳,扇了一個嘴巴,先不說兒子多麼不該,倒是把打抱不平的朱耀祖恨上了。

「哈哈!」

那才像珠兒的本色,心地善良,明辨善惡。

「我喜歡他這樣,這一巴掌還真重。」

做人難啊,天寒會冷,被打會疼。

閻看著眼前作為一個人「段大為」的父母親,他們該慶倖,段大為是自己的分身,否則靠他們這種教育孩子的方法,段大為不說殺人,吸毒、玩女人的壞怕也早學會了。

作為分身他沒有太多的自我意識,除了使命其它的都受外界影響,作為一個少爺他也任性,自己只是把他的略根性擴大而已。父母的反應也在他意料之中。

「既然我跟朱耀祖的事情你們不反對,那你們有時間就去朱耀祖家把我們的事情跟他爸媽談談吧。」

「啊?」

段大為的父母很不情願,可是又怕兒子出什麼事,看樣子這件事是不得不為了。

段大為把自己關進了辦公室的休息間,叫來了屬下路。

「派人跟上珠兒,看他去做什麼了。」

「王你……」

「處理公務啊,有時間去地府給我找兩個生前是做房地產這種生意的來,整天困在這裡毫無意義。」

「屬下明白。」

朱耀祖從段大為那裡出來,還在憤憤不平的。

「太可惡了,那個混蛋,該多打他兩拳。」

一邊罵朱耀祖也在想,如果段大為不是閻的一部分,那段大為會是什麼樣子啊,肯定惡少一個,最近他家是不能去了,無法面對他爸媽,段大為也不能見了,他今天的表現有些奇怪。

說他只是為了向他證明段大為的爸媽是養子不會教的人呢,也不像。他像是在攤牌,跟他爸媽還有自己攤牌。

可這是為什麼呢?

一時沒有頭緒,接到同學電話,相約去海邊玩,這學期他就畢業了,暑假過後拿到成績單同學就要各奔東西了,關係較好的同學想最後出去聚一次。

朱耀祖這麼大長在山邊,沒看過大海,也想去,可也知道家裡沒錢,當然可以找段大為借的,可是就剛才才下決定短期內不見他,而且跟他說了,他一定工作不做跑去跟他。

朱耀祖想到了劉師傅,說起劉師傅,最近對他的態度很奇怪,他才說借錢,劉師傅二話沒說就給了他。朱耀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問:

「師傅您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啊?」

「為什麼這麼問?」

「你最近對我的態度跟對段大為一樣,您對段大為這樣還有話說,他是陰間的王您不想得罪他敬著他。可是對我又是為什麼啊?」

「珠兒我突然想到,你跟閻王的轉生是不是跟二十幾年前那場山火有關係?我跟你說過的,有個白衣人為了我跟閻王吵了一架才引起那場火,現在想想你會不會就是那個人,閻王對你的態度,還有你跟他說話的態度語氣都很像。」

「會嗎?那個人是誰呢?」

「不知道,總之不是鬼,他是純潔的一團氣聚成的形體,他救了我也讓我想明白一些事,如果你是他,那我們真的是緣份吧。」

「師傅啊,我要是不是呢,你不是賠了?」

「不會,最少你是個聽話的小徒弟,不像那一個最近又不知道去哪裡了。」

「聽鬼差說,他去各地抓惡鬼贖罪了。」

「也好,閻王給他這個機會,死後是下地獄還是轉生就看他自己了。」

「師傅,這錢等我找到工作就還你。」

「不急,你拿著吧。對了,你要去海邊玩跟段大為說了沒有?」

「哪敢說啊,說了他一定要跟的,多麻煩,總算找到機會甩掉他。」

朱耀祖不聲不響就那樣去玩了。

前幾天段大為打電話朱耀祖還是接的,只是不說自己在哪裡,也不讓他找來。突然有一天電話關機,段大為不放心電話打到了劉師傅那邊,巧的是老宋回來正好他接到了。

「朱耀祖啊,跟同學去北戴河玩去了,早上走的。」

「您說什麼,他去海邊了?」

「是啊,怎麼你們又吵架了,他沒跟你說啊?」

「完了,他還是走了。」

「你沒必要這樣吧,過幾天他就回來了。」

「他不會回來了,一定會被帶走的。」

「被誰帶走啊?」

「老宋,我要離魂幾天,你馬上過來幫我看好肉身,不要讓人移動,幫了我這次你以往的罪過都可以從輕發落。」

「喂喂!」

老宋那邊莫名其妙,那邊電話已經掛了。

匆忙的拿了東西要去段大為家,遇到劉師傅。

「匆匆忙忙的幹什麼去?」

「不知道怎麼了,朱耀祖去海邊,段大為聽到竟然說要離魂跟去,讓我過去照看他的身體。」

「海邊。」老宋前面走,劉師傅回房翻出兩幅畫來,難道真的有關係嗎?他最好跟去看看。

劉師傅的車票比朱耀祖晚了一天。

段大為則是在朱耀祖他們到站後,離魂到了北戴河又讓小鬼分散去找人。

他必須趕在朱耀祖下海前找到他,不然就全完了,自己數千年努力也許都白費了。

晚上住進旅館,放好行李,朱耀祖跟幾個同學說去海邊轉轉。

朱耀祖覺得大海特別親切,蹲下來才說泡泡海水,突然一個大浪打過來把朱耀祖卷了進去。

岸邊的人都是一愣,這可是近海,怎麼平白的掀起那麼大浪啊。

朱耀祖被捲進海裡,正在掙扎,他不會游泳的,突然聽到耳邊有人在說話:

「是小主子,小主子回來了。」

「帶他回去見王,王一定會開心壞的。」

朱耀祖迷迷糊糊看到幾個怪東西圍著自己很高興的樣子。

「我不想死。」

朱耀祖說一句話,冒出很多泡泡。突然有人從後面抱住他,把他拖出了海面,回頭看一眼:「閻!」

那幾個傢伙也飄上來。

「閻王,期限已經過了,你為什麼阻止我們帶小主子回家?」

「你們這是謀殺,投胎做人是你們主子自己的決定,誰也沒權利剝奪他的性命,他想回去自然會回去的。」

「咳!我不想死,好難受。」

閻看著懷裡的人。

「這是你們要的嗎?活生生的淹死他,讓他心裡佈滿陰影。」

「這……那好吧,可是等主子百年以後您可要讓他回來啊。」

「他是不是回來到時候看他自己的意志。」

朱耀祖感覺那些人在眼前消失,然後自己就躺在了岸邊,閻的懷裡,閻抱他起來把他帶到了一處飯店客房,派人去通知了他同學過來。

他們不是畢業旅行嗎?他沒說不讓他玩,只是在自己的視線內安心一些。

於是閻告訴朱耀祖的同學,自己叫段大為,朱耀祖的朋友,招待他們住自家開的飯店,這甚至擁有獨立的海岸不用跟人去擠。

朱耀祖醒來問:

「我在海裡見到那些是什麼東西?」

「水鬼想拉你進水而已。」

「那麼簡單,我聽到他們叫我小主子。」

「我想是你溺水產生的幻覺吧。」

閻死活不承認。

朱耀祖起床看地面,突然發現地上沒有閻的影子。

「你不是段大為,你是閻。」

「我必須馬上回去,我的身體暫時交給老宋看著呢,你放心,附體後我會馬上開車過來的。」

段大為對外解釋回去辦些事,馬上回來,讓他們放心玩不用客氣。

第二天天才亮,朱耀祖起床,服務員說大廳裡有位老先生等他很久了。

朱耀祖下去,那老先生看到他似乎特別激動,上來就把他抱住了。

「老先生你是?」

「我啊,我……我是你朋友的朋友。」

那老先生自稱姓金,說話前言不搭後語的。

「您是段大為的朋友嘛?」

「對……是啊。」

「他回去處理一些事情,最快也要夜裡才能回來了,您找我有事嗎?」

「沒,看看你,你長得很像我遠離身邊的寶貝兒子。」

「您兒子出國了嗎?」

「差不多吧,好久不見了,我也沒臉去見。」

「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我看到你啊,就跟看到我兒子一樣。還沒吃早點吧?我請你去吃海鮮粥啊。」

「不用了,我跟同學一起的,等會兒我們要一起出去。」

「沒關係一起去,我請。」

不知為什麼,段大為似乎總認識一些怪人,那老先生很大方的請他們幾個人去當地最好的酒樓吃海鮮粥。

這對於幾個窮學生可是一頓很好的招待。

老人問:「到海邊沒去吃海鮮嗎?」

有人就說了:「這地方的海鮮好是好,可是比市里那邊還貴吃不起。」

「這樣,中午我請你們吃,不要這樣看我,我是這邊開養殖場的,海鮮還出的起,而且肯定是最好的。」

「怎麼好意思讓您請那麼多頓啊?」

「沒關係,只要你們陪珠兒玩的開心,錢都我出沒關係的。」

老人對朱耀祖出奇的好。

中午老人沒食言,自己拿了海鮮找了飯店讓他們做。

飯店還問:「老先生你這海鮮哪裡買的,不像是近海可以撈得上來的,東西真不錯呢。」

「那當然,這些不是隨便可以撈來的。」

老人沒說這些是他讓人海底一個一個撿來的,能不好嗎?

看朱耀祖吃,老人也不動筷子,只是看著他笑。

「老先生您也吃啊。」

「我在海邊經常吃,吃膩了,不要管我,你多吃點,以後想吃就來海邊找我,什麼時候都可以的。」

朱耀祖他們這邊在吃,沒注意,劉師傅已經到了並且找到了他們,只是他在一邊看著。

劉師傅看出那老人不是普通人。

才下火車劉師傅讓五鬼去找朱耀祖,自己想海邊走走,在那老人擦身而過就發覺有異樣,於是就在後面跟著,他看到那老人來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叫出了海妖。

「你們聽著,少主要吃海鮮,你們去海底找些好的拿來。」

然後不一會兒海底有東西被拋上來,老人接住,劉師傅看到是海鮮,跟他過來就看到朱耀祖他們。

劉師傅想那老人是海神還是海妖呢,為什麼對朱耀祖這麼好?

劉師傅在那邊做法,拿出一面鏡子擦了符水,照過去,鏡子裡,朱耀祖還有他同學好好的,那老人坐的那裡竟然照出一隻金龍。

「龍神!他想做什麼?」

是敵是友,總要提醒朱耀祖一聲,龍可是吃肉的,自古有些民族就有獻祭的習俗,再看龍神看朱耀祖那個樣子,興奮又躍躍欲試的樣子,劉師傅在想憑自己的能力怕是保不了朱耀祖。

劉師傅出來叫出五鬼告訴其中二鬼。

「去找閻,告訴他龍神在朱耀祖身邊,問他怎麼辦。」

二鬼一會兒回來了。

「閻王在趕往這裡的路上,他讓我們告訴您,看好朱耀祖不要讓龍神把他帶走,不過他說龍神不會傷害朱耀祖的,讓您不要動手,您不是對手的。」

「這個我知道。」

看進飯店,龍神正用龍爪撫摸朱耀祖的頭,用手罩著,從鏡子裡看上去更是危險,就像要擰下來似的。

而朱耀祖跟他那些同學都當自己交了好運,處處遇到貴人,鮑魚,光加工費都要上百,據飯店說那鮑魚從沒見過那麼大的,沒有上萬下不來。

這一天劉師傅沒找到挨近朱耀祖的機會,夜裡那老人單獨帶著朱耀祖去了海邊。劉師傅跟在後面,然後看到海裡突然銀光閃閃。

朱耀祖站起來。

「好漂亮是什麼啊?」

「海魚還有水母,我帶你來就是觀賞他們跳舞的,很漂亮。坐下來慢慢看,平常人可是不易看到的。」

「可遇而不可求嗎?那我們的運氣還真好呢?」

「如果你喜歡,以後還有很多機會的。孩子考慮來海邊住吧。」

「來這邊,我的工作是還沒找好啊,可是我學的不是農業,過來也幫不上您什麼忙啊。」

「不是這個意思,你可以什麼也不做啊,我買房子供養你啊。」

「啊,老先生我不是……」

朱耀祖當眼前老人有什麼別的意思。

突然靜夜裡想起剎車聲,段大為跑過來,他跟那老人對視著。

「我就知道您會來。」

「我不想再招惹你,我只是來看看珠兒的,沒想到你還跟著,沒意思,我回去了,明天再來。」

老人竟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啊!老先生。」

段大為拉住他。

「沒關係,他是海神,只是回家而已。」

「真的有海神嗎?」

朱耀祖看下去,眼看著海裡的銀光隨著一道金光散去。

「那是什麼?真的有龍嗎?」

「嗯!」

這時候劉師傅走出來,看看海裡,看看朱耀祖他們,心裡有譜了。

「看來我是白擔心。」

「師傅您怎麼來了?」

「擔心你。」

「我要回去辦點事,你們聊吧。」

段大為回了旅店看上去行色匆匆,其實他是回去備好設備下了海,他有事要跟海神說清楚。

朱耀祖跟劉師傅慢著向回走。劉師傅猶豫半天:「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怎麼了?」

「我想我猜到你的身份了。」

「什麼?」

「你看看這兩幅畫。」

劉師傅遞給朱耀祖兩幅畫,朱耀祖看了看,一副是龍,一副似乎是閻王,沒看出什麼奇怪。

「哪裡來的?有什麼不對嗎?」

「龍王這幅是一副傳統的臨摹畫,你注意看過嗎?舉凡龍的畫,不是龍手中抓著一顆寶珠,就是嘴裡含著一顆,而這一副是嚴格按照一張上古的畫臨摹的,仔細看那寶珠中間有一處陰影像不像一個人形。再看這個,這個是一個法師畫的,那人前世據說是一個陰間的鬼差,他最崇拜閻王,於是畫了這圖,閻王手裡那權杖是不是眼熟啊,就是閻給你那根,只是在畫上看不到那花紋,看中間那顆珠子吧,一樣的陰影,這說明什麼,也許這是同一顆珠子。」

「您是說,我跟那珠子有什麼關係。」

「你不是曾懷疑過自己是權杖上那顆珠子嗎?」

「可這也太離譜了,我甚至不是鬼,不是人,而是一顆珠子。」

「不要小看那珠子,我想一定不簡單。」

「段大為呢,在這裡猜也不是辦法,問他就好了。」

「他要是肯說會等到現在?也許可以引他說。」

「怎麼引?」

「他似乎很怕你被海神的人帶走,你可以假裝前世記憶蘇醒了跟他談一談。」

「那就今晚吧,去飯店等他回來。」

劉師傅跟朱耀祖等到了夜裡一點,段大為終於回來了。

劉師傅看似很嚴肅的樣子,在走廊裡攬下段大為。

「劉師傅有事嗎?珠兒是不是睡了?」

「閻,他恢復前世記憶了,說再見你一面就回去。」

「現在他人呢?」

「還在他房裡。」

劉師傅看著段大為很嚴肅的走道朱耀祖門前,敲門。

「進來。」

劉師傅看他進門,心裡默念朱耀祖看你的了。

閻進門,看到段大為背對床頭燈看著他。

「你還是決定回去了,我硬把你留在身邊五千年,到頭來一點意義也沒有,你知道嗎?第一眼看到你就像現在一樣,你背後柔和的暈光一下子照進我的心裡。」

「就要分手了,你不想說些別的嗎?」

「別的?我轉世為人就是想試一試我們的緣份,到今年就是我跟你父王約定期滿的日子,我知道他們會想盡辦法讓你回去。一年多以前,我心知時間不多了竟然還是沒有遇到你,我以為我們是真的無緣了,誰知道我都已經決定放棄了,走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你,那一次不是老宋叫我出來的,是我的意志讓我回去的。我以為我們的緣份畢竟沒盡,可是誰知道……要知道最後還是一樣的結果,為什麼還要給我這一年,為什麼?」

房間裡的燈受到段大為情緒影響開始忽明忽暗起來,突聽外面有人喊:

「鬼啊!」

門外的劉師傅一看不好。

閻王一旦氣息不穩,引起自身陰氣外散,方圓之內就會散佈陰氣,所到之處即使沒什麼靈氣的人也會看到一些平時不該看到的東西。

劉師傅踹門而進。

「閻王您不要激動,我們只是開玩笑的,朱耀祖沒恢復前世記憶,您這樣倒是會嚇壞別人。」

「你說什麼?」

閻回頭,敢騙他。

閻眼中冒火就要發作。

朱耀祖上來從後面抱住他。

「不關劉師傅的事,是我想知道自己的前世秘密,才想這個法子試探你的,可我不知道你生氣會這麼嚴重,平靜下來,平靜下來。」

閻周身的怒氣在減弱,鬼氣收攏到自己身邊。

閻閉眼。「我不是生氣,只是傷心。」

看閻平靜下來,劉師傅趕緊出門抓鬼,希望沒有嚇壞了人。

燈又亮起來。朱耀祖拉著閻坐下來。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我們前世怎麼回事嗎?」

「好吧,既然已經到了海邊,已經到了這天我就告訴你吧。只是故事很長,要從五千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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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年前,閻初登王座,來找海神商量在海裡開通幾條鬼道,還有陸地空間畢竟有限,想要在一些海域外連一些地域空間,海神欣然同意並熱情的邀請他小住幾天。

那時候不管是海底,還是陸地居民都不多,人口稀少,海神見到閻就想聊天。

海神以珠兒為榮四處炫耀,見到閻也是。

「我讓你看看我的寶貝珠兒,小貝去請少主子過來。」

不容閻推辭,海神就讓人去請珠兒了。

閻還記得看到珠兒時那驚豔的第一眼,和那種心動的感覺。

一團柔光包圍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男孩緩緩走來,那光不刺眼卻照進人心裡,水潤的珠唇輕啟,有些無奈。

「父王您找我?」

海神愛子早有耳聞,據說海神出自己的宮殿,他這個兒子他總是帶在身邊,真是握在手裡怕壞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跟他兒子在一起,海神就搖頭擺尾眯著眼睛那麼高興。

海神迎上去。

「來,給你介紹陰間的王閻,閻王這個就是我的寶貝珠兒。」

「早有耳聞。」

「小珠兒,父王我一眼不見你,你跑到哪裡去了?」

「去見母親了,她讓我勸你,多管管海裡的事物,不要總出去串門。」

「海裡有什麼事啊,有事我會做的,沒事就帶兒子出去現啦,你不知道我那些老友都誇你聰明、伶俐、漂亮又有本事呢。」

「母親說過分炫耀,早晚要招禍。」

「嘿嘿,珠兒不說這個,冥王閻與你年紀相當,也許你們可以切磋切磋。」

「我不動武。」

「切磋一些別的啊,閻王要在海底開幾條冥道,建幾座鬼城,不如你們比一比誰的結界造出來的最快,最好啊。」

閻王看珠兒皺眉,怕他為難。

「製造隱藏鬼城的結界是我所長,我怎麼能用自己所長與珠兒比呢。這樣即使勝也勝之不武啊。」

珠兒笑看著他,那笑迷住了他的神志,以致他沒看出裡面的算計。

「你一定能贏嗎?好,就比這個。」

那場比試閻輸了,閻之所以輸,輸在自己的失神跟估計錯誤上。

他跟珠兒相隔百里,說好的一人造出一面結界來,誰先做好為贏,閻忘記這裡可是珠兒的地盤,而且心裡一直想著珠兒身上那神秘朦朧的光。

站在東面,閻可以說不自禁的分出一些法力想看一看相隔百里對面的小珠兒在做什麼,他那光在他做事時會不會有所變化呢。

光芒從珠兒周身散開,所到之處結界已經鋪開了。看了一會兒,珠兒似乎嫌速度慢,閻眼前強光一閃,他看到珠兒身上衣物盡退。

怎麼會?這是閻當時的想法,他是海神的掌上明珠啊,怎麼會沒有一點可辯男女的特徵?

一失神,法力散了,做好的結界也出現漏洞還要修補,這一下速度就慢了下來。

閻輸了其後一直心不在焉,海神說:

「怎麼樣?我說我家珠兒很厲害的你不信。」

「這次信了,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閻看珠兒出去了,才問:

「在下有一事不明,我只知道海中有個海神少主珠兒,可是他是你的公子還是公主啊?」

「這個……」

海神想了半天。

「有什麼關係呢,都是我的寶貝珠兒啊。」

「不知道他是海神哪一位娘娘所生?」

「你問這個做什麼?」

海神開始防備起來。

「好奇而以。」

「總之你不要問了,知道他是我海底的寶貝就好了,脾氣又好又孝順又可愛。」

「我想我知道他母親是誰,他的原身是什麼。」

「不可能,你才做了幾年的陰間之王啊,你父親還差不多。」

「可否讓珠兒出來一見。」

「好。」

「去請少主。」

「少主讓娘娘叫去了,恐怕要等很久。」

閻跟海神等候期間打了一個賭,即閻如果猜對珠兒的原身,跟母親是哪一位,以今日為期,閻可以把珠兒帶走五千年。

閻當時給出的理由,不是珠兒迷惑著他的心,而是珠兒的能力會對他陰間地府有很大幫助。

等了很久,珠兒很不開心的進來。

海神迎上去。

「寶貝為什麼不開心,是不是下面的人惹你啊,父王幫你出氣。」

珠兒搖頭。

「娘說的對,不該跟著你爭強好勝的,我該去修行才對。」

「別啊,你真走了父王會很無聊的,跟我來。」

海神把珠兒拉到閻身邊。

「你猜吧。」

「他是蚌娘娘跟您齊聚萬年功力形成胎氣所生的珍珠,您本想把他作為鎮海之寶的,可是他出生後您卻改變主意把他作為兒女養育成人,我沒猜錯吧?」

「你怎麼知道?」

「您曾與我父王說過,想費萬年功力與蚌神合力凝聚一顆定海寶珠,可是期限到了,卻沒聽您多了一顆珠子,而是多了一個孩子。」

「你好聰明啊,算我輸了,可是你知道我一人答應沒用,我要去問問蚌母。」

蚌母並非海神的妻子,只是海域海蚌之母即蚌神,她出生海域,住在海域,用自己的身體提供了一個珠子成型的地方,算是珠兒的母親。

不過算起來,珠兒與蚌母和海神都沒有血緣關係,他只是以海神萬年功力為核心,蚌母幫助凝型的一顆寶珠。

海神知道自己把珠兒輸給別人五千年跟蚌母很難交待,可是蚌母聽了理由卻說:「作為一海之王,說話就要算數,就當放珠兒去歷練吧,珠兒你跟冥王閻走吧。」

珠兒也知道海神金口禦言的道理,沒有反駁就跟閻回了地府,可是心裡始終有個疙瘩,他不知道閻為什麼硬要自己來,而且常居水底他很不適應乾燥的地獄,實在不舒服了就會造水霧包圍住自己。

從珠兒到地府的那一天開始,閻就盡一切努力想要縮短他們之間的距離。告訴他:

「你就叫我閻吧。」

「既然來了為幫忙我理應叫你做王,我還是跟大家叫你王好一些。」

對於閻的特殊照顧,珠兒不領情。

閻的靠近只是讓珠兒離他更遠。

一千年後,他們的關係毫無進展,珠兒跟其它人都可以有說有笑的,偏偏閻一靠近立即噤聲變成一個好下屬。

偏偏這時候,地府的老人依照古例已經開始為閻物色王妃了,為了地府安定,閻必須娶妻。

那一晚珠兒獨坐在冥道邊,水霧彌漫中只有他一線白光,閻來到他身邊。

「王!」

「珠兒,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一定要帶你來冥府嗎?我喜歡你,你那線光亮可以穿透一切黑暗,照進人心裡只要看過的人就不會忘。」

「喜歡?」

「也許可以說愛,我當時只想得到你。」

「什麼是愛?」

「很難說,就像你父王把你握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那也是一種愛,父愛;還有你母親用自己的身體包裹住你,保護你,那也是愛;可是我對你的愛不同,我希望你可以生生世世陪在我身邊。」

珠兒用一種很輕蔑的眼神看著閻。

「禮法司、護法他們早就已經開始在給你物色新娘人選了,再過三天娘娘們就要進門了,你跑來跟屬下說這個,真當屬下很閑嗎?」

「我是跟你說真的,如果你點頭,那些女人我可以不要。」

「那些女人為了你等了一千年,你一句話就要打散別人的期盼嗎?」

「那不是我要的。」

珠兒站起來。

「最近地府又跑出去一些惡鬼,屬下正在追查,先行告退。」

閻伸手拉珠兒被他閃開了。

「我屬於海洋永遠不會屬於地府,我與王不合適。」

珠兒匆匆走了。

既然愛慕之心已經言明,也就開始了閻與珠兒你追我跑的日子。

兩人可以合作無間,必要時珠兒可以變作法器上的寶珠兩人一同作戰,可是閻只要一說:珠兒我喜歡你,珠兒必定逃跑無疑。

為了遵從禮法,閻按照時間娶進新娘數十,可是他始終沒跟其中任何一個同房過。他在等,在等那些女人自願放棄,自己提出步入輪回,他希望用自己的行動感動珠兒,眼看著與海神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珠兒的態度還在曖昧不明之間,閻決定找珠兒談最後一次。這一次他孤注一投,他想告訴珠兒,自己為了他可以放棄王的地位,王雖然是由王座選定的,可是萬物之間除了他一定還會有人適合,只是尋找可能費些時間,而陰間沒有他頂多各部司、四方護法要費些心神了。而他只為了躲開身為冥界王所要承擔的娶妻無數隻為一子的宿命。

珠兒何其聰明,閻沒開口他似乎就猜到了什麼,直接把閻要說的話堵了回去。

「王,那句話既然五千年都沒說出口,我要走了您最好不要說出來了。」

「為了你我可以放棄一切。」

「為了幾十位娘娘,我希望王三思。」

「娶妻並非我自願。」

珠兒轉身就走,閻隨後追上去,出了地府就遇到了當年的劉師傅。

可那還沒完,珠兒與閻糾纏到早上,天亮以後,閻感覺很不舒服,那感覺就跟人失眠一直挨到半夜一兩點差不多。下山閻只看到山腳下掃墓的人,珠兒的氣息變得非常淡,一對夫妻從身邊走過,閻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珠兒投胎轉世去了。

肉體會像是保護膜把珠兒的氣息掩蓋住,而且按照時間算來還有二十四年珠兒就可以回海裡了。他們之間再無約束。

閻趕回地府,動用大法分出分身,作為閻將近五千年時間也沒有得到珠兒的心,不如銷去記憶看一看他們之間的緣份吧。

就這樣,閻選擇了跟朱耀祖家前世有些淵源的段家降生了。

閻說出一切,珠兒沒什麼真實感,轉頭正看到劉師傅進來說:

「師傅,我真是二十四年前你那個救命恩人,那錢是不是不用還了?」

珠兒還有心開玩笑呢。

「珠兒,你……我……」

閻有著等待審判的緊張。

「你我的事情五千年都理不清楚,這麼一會兒我能說出什麼?給我時間想一下吧。」

「你會回去嗎?」

閻很怕他回海裡,海裡廣闊無邊,如果他故意隱藏氣息躲起來,想要在茫茫大海裡找一顆珠子,簡直是大海裡撈針。他才真是追都找不到地方追去。

「我做人做的挺好的,不想半路夭折,而且我立誓侍候父母終老的。」

「我陪你。」

「好好對待你父母,也不愧對你一世為人。」

自從知道自己的前世,再也沒有了見到海的新鮮,同學去玩了,因為自己身邊有個段大為,朱耀祖也就沒跟去。朱耀祖突然說:

「跟我去一趟海邊。」

似乎一說海邊,閻就開始緊張。

「去做什麼?」

「去跟海神告別,下次來也不知道哪一年了。」

「你若是喜歡,我可以每年帶你過來看看。」

「明天就要回去了,海神那麼招待我們,總要去跟他老人家說聲再見啊。」

「我跟你去。」

兩人來到海邊卻不知道如何叫出海神,神殿可是離這裡很遠的。四周還有解界保護,不經通傳,鬼神不侵。

朱耀祖蹲在海邊玩水。

「難以相信自己以前住在裡面。」

朱耀祖正在感慨,跟閻聊天,突然兩個人影從海裡走過來。是海神還帶著一個老人。

「珠兒,聽下麵說你過來了,找我嗎?」

「我明天要回去了,來跟您說再見。」

「這樣就要走啊?你想不想帶走一點兒土特產。」

「這裡特產什麼?海鮮?我怕帶回去也變味道了。」

「帶些活的就不會了,比如新鮮的海龜。不過這麼急來不及找東西給你打包。」

海神把眼神投向一邊的老人。前年老龜一隻,生命力頑強。

老人打了一個冷顫。

「王不要啊,老龜還要幫您寫帳本。」

「打個比喻嗎?再說為了少主獻身是你的榮幸你知不知道?」

「老龜知道,只是王不能這樣的,不能孩子想要什麼你都給啊,他要是想吃龍爪怎麼辦,難道王也切給他?」

龍王抬起手看了看。

「說起來我有四隻爪子的,掉了過幾年可以再生,珠兒要真想嘗嘗鮮……」

龍王開始考慮把爪子給珠兒吃了。

「不用了,您的好意我心領了,我買了一些海米跟魚片回去做紀念就好了。」

海神摸了摸兜,拿出一條珍珠串,塞到珠兒手裡。

「一時想不出拿什麼給你,這串珍珠拿去解悶吧,一共一百零八顆,無聊時可以數著玩。」

珠兒想不明白海神為什麼隨身帶著珠串解悶。不過這些珠子每一個都有麼指大小,觸手圓滑,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旁邊的老人搭了話。

「自從少主離開以後,王閑的發慌就會數著這些珠子想著少主修煉,摸了幾千年磨得又圓又亮了,少主缺錢時大可拿去賣掉,應該值上不少人類的貨幣了。」

珠兒笑了。

海神瞪了一眼身邊的老龜,就會揭他老底,差點忘記說:「珠兒,告訴我你哪裡落腳啊,有時間我去看你啊。」

朱耀祖留下了家裡,還有劉師傅那裡的地址。

朱耀祖想自己回去不管找什麼工作,可能都會住到劉師傅那裡去,一個為了學習道法,一個就是老人那裡地方大,找工作在城裡落腳,總要有個住的地方。

朱耀祖搭乘段大為的汽車回程的時候,天突然下起雨來,雨水還是鹹的,不知道是不是離這海水近的緣故啊。

「不打雷只是下雨,天氣真怪。」

朱耀祖感歎,劉師傅伸手出去接了一些。

「不是雨水,是海神在哭,你沒看就咱們這塊下雨,海神在送你。」

「有沒有這麼嚴重啊?」

「也不能怪他,自己的寶貝五千年不見了,才聚一下就要分開,老人家會心酸的。」

朱耀祖探頭出去看馬路上沒有人,對著天上喊:

「回去吧,有時間我會回來看您的。」

突然間黑雲散去,雨過天晴。想來海神回去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

朱耀祖正感慨,突然段大為的手機響,是他媽媽。

「大為,你快回來吧,你爹腦淤血住院了,公司等你回來主持大局。而且你爹從昨晚到現在還沒醒,我怕有事啊。」

「能有什麼事,死不掉的。」

作為陰間的王,身邊的人什麼時間死,怎麼死他一清二楚,不過這話聽在別人耳朵裡可不好聽啊,怎麼聽怎麼像不孝子,根本不在乎親爹死活。

「聽他說話怎麼那麼沒有良心?真混蛋!」

朱耀祖狠狠的擰了段大為一下。

「啊!」

段大為一聲慘叫。

「珠兒你幹嘛擰我?」

「替伯父伯母教育你。」

段大為湊近電話問:「伯母,伯父住在哪家醫院,我們回去直接過去看他。」

「愛德聖心醫院,你是朱耀祖吧,麻煩你不要總欺負我兒子,昨晚我怕吵他睡覺,他爹住院我都等安頓好才跟他說,本來以為他沒起床,這麼早是不是你催他趕路啊?睡眠不足容易出事的,老爺已經住進醫院了不會有事,有事他也幫不上忙,你不要趕他那麼急,回來累了就讓他回家先休息,醫院這邊有我,晚上我會回去取東西再讓他跟去過去看看就好了,算我求你了,我兒子,我們寶貝的很,你不要動不動不是打就是罵的,我們兒子沒受過,受不了的。」

那邊掛斷了,朱耀祖愣幾秒。

「養子不孝,都是父母慣的。」

朱耀祖總算想明白了,他很想說活該自找的,可是,唉!老人家養個孩子不容易啊。

九 輪回的怪圈

段大為父親病了,他提過的讓父母去朱耀祖家上門提親的事也就放下了。

礙于朱耀祖的威脅,段大為這幾天都在認真孝順父母,認真管理自家公司,去醫院探望父親詢問病情,兒子稍稍孝順段家兩老就知足的不得了。雖然朱耀祖是個男人讓他們不滿意,可是跟他在一起,自己兒子明顯成熟不少,真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

段大為的父母親對朱耀祖態度好了很多。

朱耀祖畢業了拿到證書開始找工作,不過卻拒絕了段大為讓他進段家公司工作的提議。

沒找到工作的這些日子,朱耀祖一直協助老宋辦事,老宋知道朱耀祖的身份後似乎再也不擔心自己百年以後的事了,從新做起了以前高收費的工作。

經人介紹,老宋去見一個他口裡的大客戶,據說那人保留著一些前世記憶,很苦惱,尋求解決之道,開價三百萬。

晚上老宋回來看了看朱耀祖身後的鬼差。

「拓跋烈你們認識不認識?」

「他是閻王的左騎將軍。」

「那就對了,我在他身上找到了陰間鬼差的標記,就知道他該跟閻有關係。這一世他叫席烈。」

朱耀祖奇怪。

「投胎時記憶不是都被封住了嗎?」

保護朱耀祖的鬼差說:

「也有例外,如果他對某件事特別執著就會記得一些。人之所以轉世無非分三種,有些人是為了贖罪,有些人是為了完成前世的遺憾,有些卻在不停重複前幾世的經歷。」

「沒錯,不過他就更奇怪,他記得前面七世,而且記住的事情過程相差無幾。也就是說他屬於最後一種人。每一世都在重複前世的經歷。」

「什麼事讓他這麼執著?」

「據他所說,他每一世都出生在非富即貴的家庭,然後愛上同一個沒錢沒勢沒地位的人,礙於各種理由他不能給那個人名分,到了一定地步被那個人刺成重傷,那個人畏罪自殺,而他自己卻沒死,而是孤單的渡過幾年煎熬,然後死於相思之苦,等候那人重生,下一世他越是極力改變前世的命運,就越加快那人的死亡,每一世都在不停的重複相遇跟互相傷害的過程。」

「他跟那人糾纏了多久?」

老宋搖了搖頭。

鬼差想了想:「如果刺殺那人真是自殺的話,按照地府條文,自殺的人要十八層地獄過一遭,來牢記生之不易,十八年加上他死時的年紀,加上投胎排期最少五十年多則兩三百年也是有的,七世怎麼也糾纏千年了。」

「啊?那小子找您幹嘛,改命嗎?」

「差不多,我勸他學會放手,如果這一世見到那個人他不去招惹,兩人的命運自然可以改變了,可是他不肯,更糟糕的是他已經與那個相遇了,而且是以一種不太好的方式,那個人這一世是個男人,他搶了那人的女朋友,不過據他說是那個女人自己靠上來的,那人與他的女友都是最近才進入他家公司的實習員工,之前他們並沒見過面,他是先結識了那人的女友,然後聽了那女人的話,讓那人丟了工作,於是那人截住他的車子把他臭矃一頓,還說勢不兩立,他當時看到是那個人整個人都呆了。」

「這就是命運,他似乎掉進了一個怪圈,那他想怎麼樣。」

「他說憑自己的手段得到那個人很容易。」

「威逼利誘,然後把那人趕到絕境再重複一次前世的悲劇?」

「他也怕所以遲遲沒動手。所以想問我,如果他對那人不想放手,該怎麼做。」

「急病亂投醫,我想該怎麼做他心裡早就有譜了。」

「那人是個男人他不能娶他,如果娶了他他會失去家族繼承權,他認為最好的方法是讓對方知道前幾世他們的悲劇,讓那人讓步做他的地下情人。」

「他以為他是世界的中心嗎?自己不想放棄權位,卻讓對方放棄所有,男人的尊嚴世俗的壓力只會把他們逼到與前世一樣的道路上。」

「你覺得該怎麼辦?」

「為什麼問我?」

「我以為你跟閻已經邁出了很好的第一步。」

「我跟閻什麼也沒有。」

說話間手機響起來,接起來是段大為,說他爹沒事了,晚上想找朱耀祖吃飯。

段大為那邊還想說什麼,朱耀祖給堵回去了。

「有什麼事等一下見面再談,拿著手機聊天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說完就給掛了。

才掛斷又響起來,朱耀祖接起來也沒看張嘴才要罵,就聽對面說:

「三哥,晚上有時間嗎?有事我想找人說說,其它人都不在北京只能找你了,希望你不要嫌我煩。」

是以前他同寢室的室友拓跋霖小名寶寶。

朱耀祖約他晚上,他跟段大為說好的地方見。

兩人約會變成三個人,段大為有些不太開心。

朱耀祖看寶寶狀態不好於是問:

「你不是跟劉雅麗一起進了大公司嗎?連畢業旅行都沒去就去報到了,怎麼突然這樣了?工作不順利嗎?」

「我失業了。」

說完寶寶開始擦眼淚。

「有事好好說,哭什麼嗎?」

這個寶寶啊,以前是有名的脆弱啊,父母都在私企上班,就他一個獨苗,生活在他們中間算比較優裕的,受了委屈眼淚比女生下來還快。

從頭到尾朱耀祖聽他說,越聽越不對勁。

寶寶跟女友進了同一家公司,然後那女人靠上了公司的總裁怕他礙事,於是跟那總裁吹枕邊風,實習期內他就丟了工作,他今天早上回公司去收拾東西在公司門前看到那對狗男女,於是攔住車子臭矃了兩人一頓,最不幸的是發現自己處處不如那男人,人家有錢,有車,長的也比他帥。

這情節怎麼這麼耳熟啊?

「寶寶,那個總裁叫什麼?」

「席烈,工作快三個月了,第一次見到總裁卻是在那種時候。」

會這麼巧嗎?

朱耀祖看到寶寶說到席烈的名字的時候段大為似乎皺了一下眉頭,那人他認識的。

安慰半天寶寶,最後段大為允諾給他一個工作機會,他才肯回家,寶寶走後,朱耀祖問:

「你認識席烈?」

「聽說過,他家公司世界排名第三十位。」

「我不是說這個,他是你的左騎將軍,你該知道他為什麼而來。」

閻看向朱耀祖身邊的屬下,一定是他們多嘴。

「有什麼關係嗎?」

「寶寶就是那個跟他糾纏不清的人對不對?」

閻回避著朱耀祖的眼神,可是又不能撒謊。

「他們的事情與你我無關,我們就不要管了吧。」

閻這麼說就是承認了。

「你的屬下如果不改一下自大的毛病,這一世只會重蹈覆轍。」

朱耀祖知道憑藉席家的權勢,寶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命運之輪從他們相遇那一刻就開始啟動了。

寶寶去了段家的公司上班。突然這一天,段大為跟朱耀祖說:

「席烈讓人傳話,示意我拓跋霖與他有點過節,如果不想受到打壓,他希望讓拓跋霖失業。」

「你的屬下好樣的,你想怎麼辦?」

「我想透過老宋跟他談談。」

談話的那天,老宋帶著朱耀祖,段大為到了席烈所在辦公大樓,與席家一比,段大為家只算小富了。

看到老宋跟段大為一同前來,席烈有些意外,不過老宋來前就跟他說過自己的道友想見見他。

「我沒想到段家的少爺竟然修道,你今天找我有什麼事嗎?」

「拓跋霖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段大為說的是肯定句,席烈也不意外。

「宋大師告訴你的?」

「不,是我自己意識到的,世界就是這麼巧,他是我朋友的大學室友。他與你相遇的那天晚上還找了我們一起吃飯哭訴。」

「怪不得你會幫他。」

老宋說。

「你不是說這一世不想再逼他了嗎?」

「我是不想,可是你們一定不知道那種思念會把人逼瘋,我已經沒耐心去想更穩妥的辦法了。這幾天我調查了他從小到大所有的事情,他小的時候很可愛,其間他有過兩個女友這實在無法原諒,為什麼只有我記得前世受著煎熬,他卻那麼逍遙不想回到我身邊來?」

朱耀祖自認很瞭解寶寶。

「我記得那小子只有過劉雅麗一個女朋友啊,怎麼是兩個?」

「他小學六年級的時候初戀,給一個叫李思的女生寫過紙條。」

「啊,這也算?」

這男人實在霸道的可以。

朱耀祖有些不平。

「你為什麼不說自己?你搶了他的女友不說,我隨便翻了一下雜誌,大大小小的緋聞你似乎就沒斷過。」

「他怎麼可以跟我比,我那是逢場作戲,是那些人自己靠上來的,他們想要好處,我只想發洩,你們知道三十幾年做著同樣一個噩夢是怎麼樣的感受嗎?我需要一個發洩的管道。」

「寶寶父母公司裁員也是你做的吧?」

「三件事我是同一天安排的,很顯然那兩家單位做事有效率的多。」

「你這樣做,拓跋霖會是你的,可惜你們依舊逃不了,要步上與前幾世一樣的命運。」

「我知道,可是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我想得到他,想的要瘋了。」

「你就不能多給彼此一些時間,大家坐下來想想辦法嗎?」

「不能。」

這一次的談話毫無結果,朱耀祖也試圖勸說席烈放棄權勢地位跟寶寶隱居,可是他對那些也很執著。也許是居於頂峰習慣了。

過了三個月,席烈知道找段大為辦不成事,於是透過別人直接找到了段大為的父母,寶寶還是失業了。

寶寶一家都失業了,特別是他的父母在公司已經做了幾十年眼看就可以退休的時候被辭退了,最糟糕的是寶寶父母為兒子以後結婚作準備,才貸款買了房,前幾個月還好,幾個月後還找不到工作連還貸款都困難了。

寶寶有一天給朱耀祖打電話不停地說:「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誰做的,我不就是罵了他一頓嗎?那個男人怎麼那麼小氣,我要去找他說理。」

朱耀祖想要勸他不要去,可是已經晚了,寶寶貿然找上門,簡直羊入虎口,朱耀祖讓鬼差過去看了,席烈順利的得到了寶寶。

朱耀祖去找段大為。

「我想過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席烈恢復地府的記憶,讓他知道現在的榮耀只是人間這一世的幾十年,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也許他們的命運還有轉機。」

「那是違反陰間法規的,而且萬事萬物之間的緣份跟因果我們不能假手去打亂。」

言下之意他不想管。

「我怎麼忘了,你是偉大的陰間之王,我只是一個人,你既然可以說的橋歸橋路歸路,那好,你回你的閻王殿,我回我的海神宮。」

「珠兒!」

閻再叫朱耀祖也不理會,閻也有難處,他不想讓人說他假公濟私,破壞陰陽秩序,陽間人是不該有陰間記憶的。

不過說起來,席烈與寶寶的事情他們前世就已經參與了。

當珠兒遇到含淚的寶寶,那時候寶寶才出地獄在等待投胎。

「為什麼哭呢,可以從地獄出來是件好事。」

「我不想投胎,不想再傷害烈。」

珠兒略一閉目就知道他們前幾世糾葛的大概了,閻看到珠兒摟住寶寶。

「想要改變你自己要先學會堅強,跳出那個宿命的怪圈,如果不想傷害他就把那傷害加注在自己身上吧。最少你的心可以好過一些。」

「嗯!」

寶寶在擦眼淚,閻突然看到自己新封的左騎將軍烈沖過去,推開了珠兒。

「不准碰她。」

「左騎將軍以下犯上可是重罪。」

「你可以治我的罪,可是不准碰她。」

「可是我看到她比較怕你才對。」

寶寶向珠兒身後藏去,整個人很緊張的樣子。

「寶寶!」

烈叫著,寶寶偷瞄了一下。

「我要罰你提前去轉生。」

就這樣烈提前去投胎做人了,本來他該是與寶寶同年才對,就這一下比寶寶提前了十年。

閻想當時的珠兒該是有什麼算計的,可是現在已經無從問起了。

而且他知道寶寶之所以投胎做了男人,其中珠兒一定做了什麼手腳。

幫還是不幫?明明知道珠兒做手腳自己也沒管束,似乎已經加進了私心,可是前幾世的記憶一旦開啟人活著似乎也就沒有了意義。

閻在猶豫,可是已經沒有人給他這個時間了。

朱耀祖突然接到寶寶的電話:「三哥,我已經決定把這幾個月的事情做個了斷了。」

「寶寶你想幹什麼?不要做傻事。」

「我不想,我不想喜歡那個混蛋,我知道自己很不爭氣,這一次我一定要像個男人。」

電話匆匆掛斷,朱耀祖知道刻不容緩,拉了段大為去找了席烈,席烈看上去好好的,看到他們似乎很意外。

「來找我?還是來找寶寶?」

「寶寶沒來你這裡?」

「沒有啊。」

「他現在在哪裡?」

「為什麼這麼問?我沒有限制他的自由,不過這種時候他該在睡覺才對,昨晚……」

「我不想知道你們昨晚做了什麼,寶寶剛才給我打了電話,像是在訣別,我以為他會過來殺你。」

「他沒過來,難道……」席烈撥通了寶寶的手機無人接聽,席烈直接把手機扔到了牆上,然後拿了車鑰匙就走。

段大為帶上朱耀祖開車緊隨而去。

寶寶沒有傷害席烈,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多虧搶救及時救回一條命,正在輸血,還沒醒。

不知道是因為這一世是個男人多了一份堅強,還是投胎前聽了珠兒的話,只傷害自己不傷害自己愛的人比較不痛苦,總之前幾世的輪回怪圈已經斷了一環,寶寶沒有把他的烈弄成重傷。

閻看向珠兒,不知道這個是不是珠兒能力造成的結果,總之他的法力總是做出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

寶寶可以為了席烈放棄生命,弱者有自己的辦法改變命運的捉弄,席烈也開始反思自己的行為,最後回頭他只說了一句話:「我決定了,我要寶寶。」

選擇了寶寶的席烈失去了所有。

從總裁位子上退下來的席烈最開始很不適應,一下子從頂峰掉下來也許不好受,開始脾氣有些壞,動不動就跟寶寶吵架,寶寶忍著,朱耀祖有時候就過去管閒事。可是寶寶毫不在意,還很開心。

「我知道他不舒服,他在權勢家族中間選擇了我,已經很好了,他的脾氣以前也不好,現在只是過渡不適應讓他罵罵就好了。」

席烈罵完也後悔,周而復始朱耀祖看到生氣。

突然有一天段大為說:「席家施壓要讓大少爺去掃地。」

「什麼意思?」

「席家沒說讓席烈失業,可是他們要我打壓他到最底層,席家的長輩看樣子比他更狠,高高在上的總裁去掃地怎麼可能適應,他們想讓席烈自己回去,不過恐怕要讓他們失望了,我不能輸給他們的對不對?上次輸給屬下已經很沒面子了。」

閻說了很奇怪的一段話,沒過幾天,席烈帶著寶寶去了鬼域娛樂城真的做起了清潔工,而且兩人做的很開心。

朱耀祖奇怪過去看,寶寶這個傢伙一向沒什麼腦子,做什麼都一樣,可是席烈有些反常。

朱耀祖看著他們掃地,席烈告訴寶寶:「你去休息吧,這裡我來。」

「這麼大你一個人行不行啊?」

「行啊,相信你老公的體力,你去幫我拿杯水吧。」

看寶寶走了,珠兒走過去。

「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可以適應。」

「珠兒謝謝你!」

「啊!」這是席烈第一次用珠兒稱呼他。

「我們兩個終於走出幾世的宿命了,你還是不肯接受閻嗎?其實王很愛你,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恢復記憶了?」

「王怕我大起大落的會有問題,恢復記憶想起以前就會覺得很可笑,為了幾十年的富貴榮華我失去了太多,其實愛人在身邊才是最重要的。」

一陣陰風吹過,地面上的垃圾都不見了,朱耀祖指著地面:「這就是你說的一個人沒問題?」

「有時候愛人的崇拜還是很重要的。」

時間掌握剛好,才說完,寶寶就跑回來了。

「你真厲害,這麼快就好了,王說做完就可以休息了。」

朱耀祖納悶,這裡沒有經理,而且靜園以後才打掃,寶寶見到的是誰?

「王是誰?」

「這裡的經理啊,就是那個打扮成鬼王爺的那個,他讓我叫他王的,那是他英文名字吧。」

「喏,他啊。」

「我要跟烈去吃晚飯,你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去跟王聊聊天。」

看那兩人甜甜蜜蜜朱耀祖才不想去做燈泡。

烈把寶寶抱起來。

「我比較想回宿舍先做一件事情,然後再去吃飯。」

「什麼事啊?」

「抱你。」

「不要臉,三哥還在呢。」

「有什麼關係?」

烈毫不在意。

「嗯!反正他知道其實也沒什麼,而且他跟段大為也是吧?」

「寶寶你說我跟段大為什麼?」

「你不知道?同學們一隻直猜測,你跟段大為是那種關係的,不過兄弟們一直不在意的,也是因為這個,我跟烈的事情從頭到尾也沒瞞你啊。」

「我跟段大為,我們……」

「你們不會到現在什麼也沒做吧?那我們走在你們前面了,其實踏出那一步並不難的,不需要我教你吧。」

「去,臭寶寶,胡說八道的。」

烈背著寶寶要回宿舍了,朱耀祖轉身正看到迎面走來的段大為。

有人的輪回會進入一個怪圈,那怪圈不打破永遠無法獲得救贖與幸福。

其實只要勇敢的放棄一些東西怪圈是可以打破的,他與閻是不是該給彼此一個機會呢?難道他們要陷進自己的怪圈,永遠的你追我趕沒有結局嗎?永遠的曖昧下去其實挺煩人的。

朱耀祖迎上去抱住段大為就是一個吻,吻呆了段大為。

「珠兒!」

「我決定打破我們之間的怪圈,你有沒有膽子賭一次?」

「怎麼做?」

「我想我不討厭你,你追了我幾千年了,難道不想得到我嗎?」

「我想……可是不知道怎麼做才能得到你。」

「學學你的手下吧,你不會連抱住我的勇氣也沒有吧?」

段大為緊緊抱住了朱耀祖,鬼域靜園了,找一間空房間並不難,而且難得朱耀祖肯邁出這一步,想打破僵局。

段大為才在想,突然一個霹雷打在了他們身邊,這個雷真是准啊。

抬頭看天,一個黑影滑過天際。

一個鬼差過來報:「王,海神駕到。」

「他老人家來的真是時候。」

閻過去見海神,兩人吵了一架,不歡而散,不過閻知道他走的不遠,也許就住在附近。

閑來無事的珠兒在娛樂城幫工,這一邊才勸走了海神。

海神無非叮囑他不要靠近閻,百年後一定要回海裡。

走出一段看到席烈正在河邊用網子清理靠近岸邊的垃圾,他身後站著一個老人。

朱耀祖走了過去,席烈看到他也沒打招呼。

朱耀祖聽那老人說:

「我沒想到你敢反抗我的決定。」

席烈沒說話,只是沿著河岩向前走。

「只要你跟我回去跟李家的小姐結婚,總裁的位子就還是你的。」

「爺爺我恐怕要讓您失望了,我不會跟別人結婚的,我有愛人了。」

「那個沒什麼出息的小男生嗎?對了他人咧,你一個人在這裡丟人,怎麼不見他?」

「他還沒醒。」

「現在都十點了他還在睡覺,能有什麼出息,我真想不通你喜歡他什麼?」

「一切。」

「是不是他死了你才肯回心轉意?」

席烈知道他爺爺說的出做得到,不過想想——

「我會死在他前面。」

「你……你再好好想想,我改天再來聽你答覆。」

老人轉身走了。

朱耀祖過去問:

「那人是你爺爺?」

「嗯!席家真正的主宰者。」

「寶寶呢?」

「在宿舍。我不知道他起了沒有。」

「你爺爺說會殺寶寶,他真的會嗎?」

「會。」

「你不怕?」

席烈笑著回頭,朱耀祖才想到問了一個沒意義的問題,席烈是陰間將軍,死亡對於他並不可怕。

「其實他讓人殺了我們兩個,倒是幫了我們,我們的關係還沒跟寶寶的父母明說,我們還要過那一關的,真到了地府我們倒是可以常相廝守了。」

「你捨得?我看你們夜夜春宵的,做了鬼可以那個嗎?」

「跟陽間一樣的,如果你是問可不可以做愛的話。」

「啊?那我倒是要好好想想了,我以為只是神交。」

「不過我希望爺爺不要那樣做,剝奪別人的生命有損陰德,對他來生不利。」

「你還記不記的每一世都是怎麼愛上寶寶的?」

「記得,他迷糊、純真、善良、活潑,每次都是第一眼就吸引住我的目光了。」

「沒想到那小子在你眼裡那麼好,上學的時候他還有個外號,拖把,他總是拖累別人,笨得要死,同學一起作弊就他被抓,還連累別人。」

「拓跋是我前生做人時的姓氏,可惜我沒能娶寶寶讓他灌上這個姓,可是我沒想到寶寶投胎選擇了這個姓氏,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我就知道他沒忘記我。」

朱耀祖搖頭,這就是緣份,這就是執著,也許無法嫁給烈,寶寶很在意的。

「烈,三哥。」

遠遠的寶寶大叫著跑過來,烈長開雙臂,寶寶卻沖過來抱住朱耀祖。

「三哥我正要找你,你幫忙說說把紅房子那邊的鑰匙借給我們一晚吧。」

「你想做什麼?」

「那一間很像新房,我想跟烈進去拜堂。」

「那間房沒上鎖。」

「真的?烈跟我來。」

寶寶拉著席烈就跑。他總感覺自己期待進入那個房間很久了。

幾世的緣份,卻始終無緣進入婚堂,那遺憾似乎一直在潛意識裡埋藏著。讓他們去圓夢吧,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了。

十 珠胎暗結

昨晚席烈跟寶寶那兩個人半夜不睡覺把鬼城裡打掃的還真乾淨。地府有事情,段大為回去處理了,身後少了尾巴,朱耀祖悠閒地在娛樂城湖邊遛彎,突然湖裡騰起水浪把他捲進了湖裡。

正在呼吸困難、原神即將脫離肉體的時候,他被人救上了岸邊。

昏沉中,朱耀祖聽到了閻與龍王吵架的聲音。

「你想害死他嗎?」

「他死了就可以跟我回去了。」

「這個問題我們不是談過了嗎您想他不甘的死去嗎?」

「我後悔了,時間到了,我要帶我的寶貝珠兒回去。」

「珠兒不會願意的,他在人間是個孝順的孩子,他想侍候父母終老的。」

「那我怎麼辦?我就不是他爹?他離開我五千年了。」

「願賭服輸,多出來的這幾年是珠兒自己的意志。還是您在怕什麼?」

「那好吧,實話說吧,我知道這次你回陰曹地府做什麼,你把五十個妃子都打發去投胎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意圖,你想娶我的寶貝珠兒。」

「我不否認我愛珠兒。」

「我不同意!」

「為什麼?」

「他給了你,我的海域怎麼辦」

「一子轄三疆又如何?」

「一子?」

朱耀祖慢慢陷入昏迷中。

一團黑霧中一團柔和的光團裡漂浮著一顆巨大的珍珠,珍珠裡隱約呈現出一個嬰兒的影子。

「娘!」

有個孩子在叫娘,朱耀祖有個直覺那孩子在叫他。

「你是誰?」

「我是你兒子,閻海全,娘你怎麼了我知道你珠胎暗結很辛苦,可也不能不認我啊。」

「珠胎暗結」

「嗯!你說過我長在你的身體裡,出生的時候差點讓你形神俱毀,龍王爺爺說我是你珠子裡的雜質。」

「你是個好孩子。」

「嗯!我會接爸爸的班,幫爺爺管理海域,幫娘照顧人間萬物。」

「那你不是很辛苦?」

「不會的,我是海底寶珠跟閻王的孩子啊,我有守護地域、海、人三界的義務,我會做好的。」

「嗯!」

「娘你該回去了。」

「回去?」

「爹跟爺爺在為了你吵架,如果你這樣死去,跟爺爺回去你甘心嗎而且這裡是無相幻界,你不能久留。」

「你在哪裡?」

「在你跟爸爸兩情相悅的時候我就開始落胎了,百年後你就可以見到我了。」

朱耀祖眼前出現光亮,龍王與閻正說道:「有了孩子也是我海域的跟你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如果珠兒的孩子有父親,那一定是我。」

從來不知道閻這個人如此自大的。

「你們都給我閉嘴!」朱耀祖大喊一聲醒了過來。

段大為看他醒了,靠過來,「珠兒你感覺怎麼樣」

「還好。」

朱耀祖剛才掉進水裡感覺身體在水裡呼呼悠悠的,不痛苦,只是水壓壓得他昏昏沉沉,原神要脫離肉體。

「父王,以前我是這樣叫您的吧。」

「嗯!」龍王猛點頭。

「我是男是女我是說我的前世。」

「你是我以萬年功力為核心,蚌母幫助凝型的一顆寶珠。珠玉是沒有性別之分的,你以前幻化成人也沒有一點可以辨認性別的東西,這男女不要緊啊!只是下面人都叫你少主,龍宮外的人就理所當然的認為你是我兒子了。」

「無相幻界是哪裡?」

「你剛才到了那兒?」閻看上去很緊張。

「非自然死亡看樣子真會出問題。」龍王自言自語。

「無相幻界不屬於三界內,它代表著,過去跟未來是一個無限可能的世界,裡面隱藏著許多被各界通緝的人,因為進入那個世界非常難,他們想出來也非常難,所以各界也就都沒太去追查。也就是人界常說的所謂的時空裂縫,異次元世界。」

「也就是說裡面看到的很可能是未來。」

「有此可能。」

「那小子還挺可愛的。」

朱耀祖只看到那孩子一個影子,聽到他的聲音,不過那聲音柔柔的很悅耳,那影子也很可愛,如果真是他愛上閻的時候那孩子就開始落胎了,那麼朱耀祖想他一定已經在那個無相幻界開始凝型了。

「小子?」閻看著朱耀祖笑得奇怪,神色開始緊張起來。

「我就說啊,我家珠兒即使有喜歡的人,也不一定是你。地府死氣沉沉黑霧繚繞的連裡面的人也都陰陽怪氣的,特別是你這個地府的王。沒聽人說啊閻王笑一笑死期就來到。」

閻開始危險的眯起眼睛。老龍王也不想想這裡可是他的地盤。

閻王的妒火加上怒火一起燒,周圍鬼火撲撲的冒了出來,水神最怕火的,特別是閻王結界的鬼火。老龍王開始怕。

「你想幹什麼?」

「幼稚!」

龍王是惡人無膽,其實打起來不一定輸,可是這一戰肯定很慘,閻平時也不是如此容易激怒,可是愛人才醒就從愛人嘴裡聽到有情敵的消息,想問清楚,無奈,龍王還在一邊說風涼話搗亂。

一切的一切讓朱耀祖覺得很幼稚,兩人如果要打架的話這次他是不會勸的了。

朱耀祖起來走向門口,他現在寧願去娛樂城門口幫著去賣門票。

看他走了,龍王後面叫:「寶貝你要去哪啊?」

段大為也隨後跟上。

「珠兒你在無相幻界看到什麼了?」

「我不想告訴你。」

「那裡的人不能信的。」

「為什麼?」

「那裡的景物不固定只是可能,也許根本不存在。」

「跟我有什麼關係你們不是要開打嗎打呀。等我走了,你們慢慢打。」

朱耀祖緊走幾步,滿意的聽到身後兩個人追上來的聲音。朱耀祖偷偷的笑了,這樣不是也很好玩嗎可以一世為人,也是以後一段可供回味的經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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