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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貓鼠同仁]衝霄一夜》作者:溫柔小廂(貓鼠生子)

《[貓鼠同仁]衝霄一夜》作者:溫柔小廂(貓鼠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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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霄一夜》
看名字就知道是對那個破違章建築──衝霄樓滴怨念而生滴文了~
貓貓先愛上耗子的,可是小白似乎很恨他,甚至還在衝霄樓上一劍刺入他的心口,欲置他於死地!
重傷的貓貓心痛欲絕,失去了求生的慾望,沉迷於虛幻的夢境不願醒來。
卻不知道,夢中的人就日夜守護在他身旁。
而且......竟還有了他的孩子!
三個月後,貓貓的夢終於醒了,卻在沒有看出小白懷了寶寶的情況下離開了陷空島......


衝霄一夜01

陷空島
客房內,四鼠圍著坐在床邊的白玉堂,不厭其煩地在他耳邊輪番勸慰,希望能說動他回房休息一會,可是白玉堂的眼睛始終盯著床上安靜沉睡著的展昭,雙手緊緊地握著他露在絲被外的左手,一動不動,好像這屋內只有他們貓鼠二人,根本感覺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五弟,你去歇著吧,展昭有你大嫂照看著,不會有事的。"盧方比較理智,他知道除非確定展昭沒事,否則五弟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離開的。
"五弟,這些日子你覺也沒怎麼睡,飯也沒好好用過,身子會受不住的。"韓彰是幾兄弟中與白玉堂性子最投機的,實在不忍心看著自家五弟這般折磨自己。
"是啊,五弟,這幾個月來,你沒日沒夜的守著他,以你現在的身子,搞不好這隻貓還沒醒,你倒先倒下去了。"徐慶說話一向不經大腦,話一出口,就被其他三人狠狠白了一眼,只好一臉委屈的低下頭,不吱聲了,它這也是替五弟著想啊~!怎麼就不對了?
"五弟,你就算不顧惜你自個的身子,也要為你肚裡......咱們的小侄子著想啊!"還是蔣平比較有心計,想到只有這個能讓五弟認識到對此刻的他來說,充足的休息和進食有多麼重要!
果然看到白玉堂背對他們的身影微微顫抖了一下,似是有所觸動。正待進一步開解,房門"只呀"一聲被推開了。
只見盧夫人一手端著一個托盤,一手輕提裙擺從門外走了進來。
四鼠見盧夫人進來,忙自動向兩邊退去,讓出一條道來。這世上,能制服自家五弟──天不怕地不怕的堂堂錦毛鼠百五爺的,除了白玉堂的奶娘江寧婆婆之外,也就只有他這個潑辣的大嫂了。
白玉堂也聽到了盧夫人進來的聲音,立刻起身快步走了過去,急著要去端托盤中的藥,想盡快給展昭餵下。誰知盧夫人一個轉身,竟將白玉堂閃了過去,白玉堂此時身子不便,竟還不如盧夫人靈活,撲了個空還差點一個趔趄,幸好扶助了門框才沒有摔倒。
"先把這個喝了,不然展昭今天也不用服藥了!"盧大嫂的語氣一向都不容白玉堂有任何的反抗餘地,她指著托盤中藥碗旁邊的湯盅對白玉堂道。
白玉堂知道大嫂的話是不容置喙的,但是他現在顧不了這麼多了,他今天必須要知道展昭確切地傷勢,"那你先告訴我,展昭他究竟怎麼了,他身上的傷就是在重,養了三個月也早該好了吧,為何就是遲遲沒有醒來!"白玉堂也不知哪裡來的膽量,竟對盧大嫂大吼了出來, 這種情況你們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盧大嫂卻是難得的沒有發火,只是歎了口氣,知道是無法再隱瞞下去了:"展昭的傷確是早好的差不多了,顱內淤血雖難以清除,但也不至昏睡不醒,之所以至今仍未轉醒,恐怕......是他自己......不願醒來。"
不願醒來!?白玉堂聽到這四個字,只覺得自己腦中"轟"的一聲,炸得他眼前一片漆黑,四肢發麻站立不穩,幾乎要一頭栽倒在地。這四個字對他的打擊絕不亞於當自己剛剛醒來時,看到展昭生死不明的躺在自己面前。他當然知道,展昭為什麼不願醒來,是因為自己啊!自己傷它太深了啊!
白玉堂像瘋了一樣撲向展昭,揪住他白色裡衣的衣領一把把它從床上抓了起來,搖晃著他大吼道:"死貓兒,你給我起來!"
四鼠看到白玉堂這個樣子,都嚇壞了,生怕他傷到自己,忙上前拉他。沒想到發了狂的白玉堂竟然利大如牛,四個人都拉不動他,反被他甩開摔了一地。
"你睡得到舒坦!難道這幾個月來我對你說的話你一句也沒聽到嗎?還是說你看白爺爺好不容易對你好了點,就得寸進尺了,想讓你白爺爺一直這麼伺候著你?我告訴你,門都沒有!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就帶著你兒子,躲到天涯海角去,一輩子都不見你了......呃......"白玉堂的吼聲突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帶著壓抑的呻吟,只見他雙手緊按住了隆起的肚腹,身體漸漸向下弓起。
四鼠連忙迅速從地上爬起,再次上前拉住了白玉堂。
正在專心抵抗腹中疼痛的白玉堂這次再沒有了掙脫的力氣,可嘴上依舊不依不饒:"放開我,讓我打醒這只蠢貓!快放......"話未說完,就見盧夫人迅速使了個眼色,盧方立刻心領神會,一個手刀閃電般向白玉堂的後頸擊了下去。白玉堂身子立時就軟了下來,到在了展昭床上。他這幾個月來,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幾乎都是四鼠用這個方法強迫他得來的。
待四鼠手忙腳亂的將白玉堂抬了出去,盧夫人這才掩上房門,又長歎一聲,轉過頭意味深長的望向仍在床裡安睡著的展昭。
"展昭啊展昭,就算以前五弟真的做過很多對不起你的事,以你堂堂南俠,御貓展昭,你不是行事一向都光明磊落的嗎?那你有什麼怨恨,就當面和五弟算清楚啊,用這種方法折磨於他,也未免太過殘忍了吧......"

衝霄一夜02

展昭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一個很漫長很美麗的夢......
長到讓他覺得似乎之前過往的半生都如白駒過隙,微不足道;美的讓他彷彿置身天堂,卻覺查不到絲毫的真實感,只得不斷的告訴自己:"展昭,這只是一個虛幻唯美的夢境,總有一天要醒的......"
可即使知到是遲早要醒的夢囈,展昭仍在這夢境中迷失了自己......
在夢中,展昭身負重傷,臥床不起,玉堂衣不解帶、不分晝夜的隨侍在旁,臉上寫滿了擔憂和心疼,看到這樣緊張著自己的玉堂,展昭甚至希望自己全身殘廢,無藥可救,好讓這個夢一直持續下去,永遠不要醒來!
在夢中,玉堂的眼中只有自己,他總是用他那如桃花般醉人的美眸滿溢著深情地凝望著 自己......
以前,他也曾見過玉堂這樣的神情,可當時的感覺卻與現在完全不同,沒有幸福和甜蜜,只有無盡的失落和絕望,因為那時玉堂眼中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敏姑娘和蘇姑娘......可即便如此,這世間最柔軟動人的美麗還是被展昭深深地刻在了腦海中──至少讓這抹美麗的純白會在自己的夢中綻放......今天,終於實現了......
在夢中,玉堂握著展昭的手對他說了很多很多話,有的是他曾經很想對玉堂說又怕被厭惡而不敢說出口的話,卻從玉堂口中說了出來;有的是他朝思暮想,卻只聽玉堂對其他女子說過而自己從不敢奢望有朝一日玉堂能對自己說的話;還有的是他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但卻能讓他瞬間飄入雲端欲仙欲死的纏綿愛語......不過,反正是在夢裡,就讓展某放縱自己一回吧......
在夢中,自己甚至與玉堂有了肌膚之親──自己重傷之後昏迷不醒,食物和湯藥都無法下嚥,是玉堂日日用嘴一口一口的喂自己吃粥喝藥;每日的擦身換藥玉堂也從不假他人之手,都是親力親為。自己與玉堂赤裸相見時,那一寸寸劃過自己雙唇、脖頸、胸膛......乃至全身的真實觸感,幾乎都要讓展昭失去理智,信以為真了......
在夢中,展昭還聽到一個讓自己無比驚訝、欣喜、緊張、興奮......總之心情萬分複雜,但最終全部歸於幾乎讓他窒息的幸福的消息──玉堂腹中有了他的孩子,他展昭的孩子!他甚至真實的感覺到玉堂拉著他的手輕輕的覆在自己高聳圓隆的腹上來回撫摸時那柔軟溫暖的觸感,以及孩子感覺到了親生父親的愛撫後,用自己的小腳輕輕的踢動了幾下回應著......
呵~~果然還是夢啊......
展昭啊展昭,你當真是愛的無藥可救了......怎會幻想出和自己一樣同為堂堂七尺男兒的錦毛鼠白玉堂為了自己竟如女子一般懷胎孕子?這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啊!即使是在夢中,一向正直穩重、謹小慎微、事事以君子之道自律的御貓展昭仍是被自己大膽放浪的夢境駭了一跳!不禁苦笑歎氣,心道"即便玉堂他真的能夠......瀟灑高傲如白玉堂,又怎會甘心委身於人下,為他人孕子?即便這世上真有一人,讓玉堂愛到願為他付出一切......那人也決不是我展昭......"苦澀的想著,卻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因為那時......給玉堂一定要活下去的動力的那個人,不是他展昭!
對於身處美妙夢境中的人來說,這樣的苦澀似乎很快就會被身心滿溢的幸福感沖淡了,展昭漸漸的竟連這驚世駭俗的瘋狂夢境也接受了:"玉堂說的對,展某不過是只悶騷的貓兒,偽飾的君子,這夢境根本就是展某心中的願望使然!"
認識到這一點之後,展昭開始更加貪婪的享受這處於自己內心深處的夢境......既不知自己明日是否會醒來,那就趁著今日,任自己在自己的夢幻桃源中一日沉淪吧......
就讓展昭盡情地感受夢中的這個深愛著自己的白玉堂吧......
..............................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
終於有一天,這美好的夢境要醒了,當夢中的玉堂也漸漸離展昭而去,對他說著要離開他去到天涯海角,今生不再相見,然後緩緩地消失於一片絕美的純白之中......展昭知道,是時候了,夢......該醒了......
雖然心中失落,但從一開始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了不是嗎?
展昭欣然的接受了這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的結果,他從不會為自己的命運抗爭什麼......更何況這夢中已沒有了那一抹令自己魂牽夢縈的白色身影,自己也無需再留戀什麼了......
展昭認命的緩緩睜開了雙眼......
此時已近黃昏,房內光線昏暗,剛睜開的眼睛不需要適應,很快就看清了眼前的人,雖然早知夢境醒來之後,便不該再有所奢望,但仍不免心中失落:"盧夫人......展某......"
盧夫人顯然是看到展昭醒了,一時有些驚喜,反而回不過神來。
然而展昭卻在下一秒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這件事讓他瞬間又燃起了一陣不該有的期望──盧夫人?這說明自己在陷空島上!為什麼自己不在開封府,不是公孫先生在照顧自己?而是......這是不是說明......?

衝霄一夜03

──盧夫人?這說明自己在陷空島上!為什麼自己不在開封府,不是公孫先生在照顧自己?而是......這是不是說明......?
但展昭的理智很快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玉堂那個時候時甚至恨自己恨到想要殺死自己!就算當時是一時氣急,但至少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玉堂發現了自己感情時的反應是痛恨、是鄙夷、是深深的厭惡......
盧夫人這才回過神,激動地對展昭道:"你終於醒了,你知不知道你都昏睡了三個月了。"
"三個月!?"展昭嚇了一跳,難怪自己覺得那個夢那樣長,原來自己竟昏睡了那麼久......
"是啊,當時你們兩個被救回來的時候,五弟比你傷的還重,昏睡了整整七天七夜最終還是把命揀了回來,可以你的傷勢明明早該醒了,卻不知為何直至今日才醒轉......"
後面的兩句展昭根本未聽進去,他的注意只停留在了一句話上:"五弟比你傷的還重,昏睡了整整七天七夜......"這一句話讓展昭心痛欲裂,幾欲窒息,根本顧不得自己的身體是何情況!激痛之下,也顧不得斟酌稱謂,擔憂的詢問衝口而出:"那玉堂現在情況如何?!"
盧夫人聽到展昭的問話,先是一驚,但很快便回過神來,心道:"這展昭,昏迷了這麼久,好不容易醒轉過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詢問咱們家五弟的情況,而且還喚五弟做......他大概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吧......看來這展昭當真是對五弟情深意重啊~!也不枉五弟為他付出這麼多了。"
想到這,盧夫人的心底便有一處柔軟了下來,也不忍再責怪他久睡不起,害五弟為他擔了那麼久的心了,嘴角掛起一抹另人安心的微笑,對展昭道:"你睡了這麼久,五弟便是受了再重的傷也早好了。"
展昭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緩慢支起身子,準備起身,睡了這麼久,是該起來活動活動了,不然骨頭都要硬了。
看到盧夫人立即伸手過來扶他,展昭想到這三個月來大概都是她在悉心照顧自己,不禁心下感激,便道:"這段時日,辛苦夫人了......"
"你客氣了,我倒也不甚辛苦,倒是五弟,他一直很擔心你呢。"盧夫人一手扶展昭坐起,一手把藥碗給他遞了過去。
展昭接過藥碗正準備飲下,卻因為盧夫人的一句話,送到嘴邊的藥碗霎時頓住了"白兄......"
不過展昭很快便穩住了自己的心神──也對,玉堂雖一向與我不和,常常鬥氣,但大都是因為我們這貓鼠的名號,再加上江湖人的爭鬥心理,讓玉堂心有不甘,並非有什麼深仇大恨;即便是他發現了展某對他存有那不該有的心思,也不至於要置我於死地 ,當時應該只是怒極攻心,才會下如此狠手重傷於我,事後大概是心有悔意,怕真的要了展某性命,才會有所擔憂的。
想明白了的展昭不禁搖頭苦笑:展昭,你想到哪去了?玉堂不是真的想要了你的命來洗刷自己人生的污點,對你來說就已經是上天眷顧了,你還想奢望什麼呢?玉堂為了你茶飯不思嗎?別傻了......怎麼可能......
端起手中藥碗,猛一仰頭,將碗中藥汁一飲而盡,讓這藥的苦澀麻痺自己......展昭告訴自己:心中噬咬著自己的苦痛定全是這湯藥所致!再無其它......
看到展昭的表情,盧夫人已經大致明白了他的心思,心下止不住的歎息:這兩個孩子,如果能夠早早的坦誠面對彼此,也不至於鬧到今日這般田地......
展昭性子含蓄隱忍,什麼事都自己咽在肚子裡,不願勞煩任何人替他操心。
五弟又好強倔強,不許我們插手他的事,讓人想幫他卻又怕傷了他的面子。
不過好在那些大風大浪都過去了,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該是讓這二人雨過天晴的時候了......
"你去看看五弟吧,他現在應該在房裡睡著了。"等你見了他,就一切都明白了......
說著起身向門口走去,推門準備出去時,似又想起了什麼,扶著門邊轉過頭來,囑咐了一句:"五弟今天也沒好好吃什麼,你過去的時候,順道把桌上那碗羹給他端過去吧。"
目送著盧夫人出了房門,展昭慢慢起身,拿起放在床邊應是閒置了很久,卻仍一塵不染,疊放整齊的藍色外衣穿戴整齊,端了那碗湯羹朝白玉堂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展昭的心裡亂極了,兩間只相隔一個小院的屋子,展昭卻走了近半個時辰,輾轉徘徊了無數個來回,始終不敢推門進去。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玉堂,玉堂對自己應該已經恨之入骨了吧......
再說見了又能如何呢?在衝霄樓的那一夜,自己不是就已經徹底的絕望了嗎?

衝霄一夜04

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玉堂,玉堂對自己應該已經恨之入骨了吧......
再說見了又能如何呢?在衝霄樓的那一夜,自己不是就已經徹底的絕望了嗎?
對於那個黑的深不見底的夜晚的回憶,展昭寧願永遠不再想起。可記憶這東西,卻總是喜歡跟人作對,越是想要忘記的東西,反而偏偏要不斷跑出來,啃噬著人的心!
記得那一晚,展昭聽說白玉堂瞞著自己獨自去闖衝霄樓,二話不說立馬追了去。當展昭歷盡艱險突破重重機關,終於在頂層的銅網陣外看到只受了點輕傷的白玉堂時,一顆懸著的心才算稍稍鬆了口氣。可是白玉堂面對展昭擔憂的神情卻絲毫不領情:"臭貓,你來做什麼?"
"玉......白兄,展某是擔心你的安危......"
沒想到聽了這話,白玉堂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笑話,對你白爺爺來說,區區這麼幾個破機關,能奈我何?有什麼好擔心的?白爺爺現在就要去破這銅網陣,你快點閃一邊去,免的礙事!"
"可是白兄,展某聽說這銅網陣凶險萬分,不比之前那些機關啊!此去九死一生,這陣,還是讓展某去闖吧~!"展昭絕不能讓玉堂去冒這樣的險!既然必須要有人去送死,那還是讓展昭代白玉堂去吧......
誰料白玉堂卻對展昭怒吼一聲:"展昭!為何你事事都要與五爺我爭鋒?我告訴你,今天這謀反的證物,我白玉堂要定了!這風頭我絕不會讓給你的!"
展昭簡直急得快要瘋了,現在哪裡是搶風頭,爭義氣的時候?這可是性命攸關啊!"白兄,如今展某不是與你爭一時義氣,此事事關生死,還是,讓展某去冒這個險吧。"
白玉堂聽聞展昭這話,不禁露出一個鄙夷的冷笑:"展大人,你這話若是對哪個女子去說,怕是立刻就對你死心塌地,以身相許了吧∼,可惜五爺我堂堂七尺男兒,聽了你這話......只會覺得......噁心!"
展昭的腦子"轟"的一聲,霎時臉色青白,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回過神來,顫抖著聲音說道:"你......你都......知道了?"
"是!真沒想到啊∼,展大人你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悶騷模樣,骨子裡卻這樣不堪齷齪,竟對五爺我抱著這種心思。"白玉堂仍舊輕蔑的斜睨著展昭。
"白兄......我......"展昭想爭辯,可是卻不知能說些什麼。
"你什麼也不用說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你快滾吧!"白玉堂厲聲打斷他,並語氣強硬的要趕他走。
展昭卻立時恢復了理智,"我不會走的!除非我死了!"就算你往後恨死我,我也要保護你周全,絕不會讓你去涉險的!
"那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了!"白玉堂厲喝一聲,畫影瞬間出鞘,劍鋒如落雨一般向展昭襲來!且招招衝要害而去,似是要取展昭性命!
展昭卻未出劍,只是舉起帶鞘的寶劍一味的後退抵擋著,直至被逼至陽台的圍欄邊,正暗自心焦自己已無處可退之際,卻突然見白玉堂的劍收了回去......
還未來得及疑惑,卻瞥見白玉堂將收回的劍"鐺"的一聲插在了地上,右手柱著劍彎下腰單膝跪了下去,呼吸明顯紊亂粗重,似還帶著隱忍,衣褲間還有一絲血痕蜿蜒而下若隱若現......
展昭緊張的立即撲了過去,雙手抓著白玉堂的肩膀急急得詢問起來:"玉堂,你哪裡受傷了?!"
話音未落,卻見白玉堂一個迅速的轉身,抽出展昭手中的巨厥,向展昭直直刺了過來!展昭一心關切白玉堂的傷勢,根本無暇顧及其他,竟絲毫沒有躲閃,就被這一劍直直刺入心口......
"唔......白兄......為什麼?"展昭捂著胸口,幾乎站立不穩,一雙美目驚愕的盯著白玉堂──他竟然,真的要自己死!
"若是讓世人知道,五爺我竟讓一個男人存著那種心思,我還有何顏面活在這世上!"白玉堂冷冷的說道。
展昭只覺得自己的心痛的快要碎掉了,那一劍定是刺在自己心上了吧,不然心臟怎麼會如此的痛不欲生!儘管心痛欲裂,展昭仍不願看玉堂難堪,"白兄......展某不會......讓人知道的......"
白玉堂冷哼一聲,神情依舊如雪山般冰冷:"哼~,不會?可開封府的人都知道了吧?難道你非要搞到人盡皆知才算讓人知道?!"最後這一句白玉堂突然惱羞成怒的吼了出來。
"白兄......我沒有......"展昭一時語塞了,自己是沒有對人說起過,是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心思細密,看出端倪的,但自己也的確沒有否認,反而是選擇默認了......自己的確是該死,竟讓玉堂蒙羞!
不過,馬上就該結束了吧......這一劍刺在心口,只要將它拔出......一切,就都結束了......展昭突然安詳的笑了,這大概是他此生最溫柔最淡然地笑容了......

衝霄一夜05(生子)

不過,馬上就該結束了吧......這一劍刺在心口,只要將它拔出......一切,就都結束了......展昭突然安詳的笑了,這大概是他此生最溫柔最淡然地笑容了......
他感覺到刺在心口的寶劍瞬間顫抖了一下,胸前的嫣紅又擴大了一些,卻無暇在意那刺痛,只顧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完:"白兄放心......若展某之死......能夠洗刷白兄的恥辱......展某甘願一死......能死在白兄劍下......展某也算......死得其所了......,只求白兄答應展某......最後......一件事......唔......"話未說完,只覺血氣上湧,一股腥甜自喉嚨噴薄而出,展昭來不及隱忍,雖緊閉了雙唇,一絲鮮紅還是順著嘴角溢了出來。
白玉堂迅速別過頭去,不再看他,語氣仍然不善:"有什麼話,快說!白爺可沒時間跟你耗著!"
展昭的心已經徹底痛到麻木了,自己都快死了,玉堂卻連多看自己一眼都覺得厭煩!也對,這種事發生在任何正常的男人身上,都只會覺得是種恥辱!更何況是如此高傲倔強的白玉堂!以玉堂的性子,此刻定是只想立刻讓這另自己蒙羞的罪魁禍首立刻從這世界上消失!
只要是玉堂所願,展某定會成全!不過此刻的尚有心願未了:"請白兄......答應展某......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來......"展昭的眼中柔情無限,可是白玉堂卻沒有看他。
"哼∼!笑話!這區區銅網陣又怎傷得了我性命?還是說你以為五爺會為了你這死貓殉情不成?"白玉堂語帶調侃,面上卻沒有絲毫笑意,聲音雖不大,卻能聽出,話語間飽含的憤怒!
展昭的心已經死了,此刻的他反而異常平靜起來:"請白兄......答應展某......"只固執的重複著這唯一的執念。
白玉堂低下頭去,雙目低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視線,不知他看向何處,握著巨厥的手又緊了緊。"放心......為了他......我不會讓自己死的。"嘴角牽起一個幾乎微不可查的柔軟笑意,只是一瞬,就被展昭敏銳地捕捉到了, 雖然看不到玉堂的眼神,卻可以感覺的到,那其中飽含的......是幸福!
展昭瞬時有一絲的錯愕,[為了......他?]誰?這人對玉堂竟如此重要,竟讓玉堂為他而活!不過很快便釋然了,不論是誰,馬上就與自己無關了......雖然不是為了自己,但至少得到了玉堂的承諾!相信堂堂錦毛鼠白玉堂一言九鼎,既是答應了自己就斷不會食言!
"那就......好......"既然如此,展昭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隨即展昭便艱難的抬起腳準備向後退去,欲將巨厥退出自己體外。誰知還未及挪動,就見白玉堂聚力於左掌,抬手向自己胸口拍了過來,展昭也不躲閃,閉起雙眼平靜的接受了這一擊......
這一掌力道並不大,白玉堂只發了一成功力,根本傷不了展昭,但卻足以達到他的目的了──"啪"的一聲之後,展昭的身子順著掌力向後跌去,他感覺到巨厥緩緩地退出自己的身體,失去劍的支撐,自己已經無法站穩,踉蹌著絆在身後的圍欄上,終於失去重心,向身後的無底深淵墜了下去......
當展昭從衝霄樓頂墜落的一瞬間,他看到白玉堂身子緩緩轉了過去,背向他而立......
"玉堂,直到最後,你都不肯再多看展昭一眼嗎......"
───────────────哀怨滴小分────────────────
展昭再次陷入痛苦的回憶中不能自拔......
可他也清楚地認識到了一件事,自己至今仍沒有真正放棄對玉堂的這份感情,否則也不會一再的回憶起那個夜晚,更不會在回憶起之後如此心痛不已!
想到這,展昭終於鼓起勇氣,推開了白玉堂的房門。
輕輕走了過去將湯盅放在桌上,看到玉堂還在酣睡,怕驚擾了他便沒再上前,站在桌邊將玉堂細細打量了一番──白玉堂側身面牆而臥,只留了一個背影,可這背影就足以讓展昭魂牽夢已,心神蕩漾了!不過展昭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想衝過去緊緊將他擁在懷裡的衝動,他不能擾了玉堂清夢,因為──玉堂若是醒了,自己就連這樣靜靜的看著他的權利都沒有了......
望著玉堂的背影,發現他不僅沒有因為當日的重傷而單薄清減,反而略有發福,露在薄被外白細的左手也變得圓滾滾的,手背上手指和手掌的交界處清晰可見四個淺淺的小窩,就像放大了的孩童的小手。
聽著耳邊傳來玉堂安靜平穩的呼吸聲,展昭心中長舒了一口氣,剛剛聽盧夫人說玉堂一天都沒有好好吃飯,還有些擔憂,看來是自己多慮了,玉堂確是已無大礙了,"他"將玉堂照顧的很好,玉堂都給養胖了......
夠了,看到玉堂平安無事,這就......足夠了......
靜立著癡望了玉堂的背影良久,展昭始終沒有走上前去,最後還是依依不捨的退出了白玉堂的房間......
所以他沒有看到玉堂面向內側那蒼白如紙、憔悴虛弱的面容;因而他還不知道這三個月來,玉堂因為擔心他、照顧他不顧自己的身體,幾乎廢寢忘食......
所以他沒有看到玉堂那薄被下已經遮掩不住,高高隆起比尋常孕婦還要大出許多的六個月的胎腹,因而他還不知道自己就快要做爹了,而這個為他孕育子嗣的人卻因此受盡折磨,日日腰酸背疼,甚至無法仰睡,只能側臥而眠。往日那個玉樹臨風、身手矯健的白五俠早已不復存在,如今的白玉堂就連睡覺時翻個身都要弄得的虛汗涔涔,異常艱難......
這些......展昭都不會知道了,因為第二天早上,盧夫人去展昭房裡送藥的時候,只看到已經空空如也疊放整齊的床鋪,和桌上展昭留下的一封信──信裡,展昭誠懇地表達了自己對盧夫人的救命之恩的感激之情,以及對陷空島各位義士這幾個月來,辛苦看護照顧自己的深摯謝意,並說明自己是急於趕回開封府讓包大人安心,才會匆匆不告而別,望各位不必掛心。
而對於白玉堂,幾乎和其他四鼠一樣,展昭只用了一句:"多謝白兄的看護之恩,展某讓白兄勞心了,此恩展某定銘記於心,他日定當回報。"表達了他的謝意和感恩之情,卻未提及其他──因為他答應了玉堂,此生再不讓他人知道自己的感情......

衝霄一夜06(生子)

盧夫人看完信,立刻向白玉堂的房間奔去,當他看到房間內,桌子上那盅早已涼透了的藥膳時,她徹底糊塗了,[為什麼?那展昭當時的神情、話語......我不會看錯啊~!他明明對五弟有情,看到五弟懷了他的骨肉,怕是感動、心疼都來不及呢~!為何會這樣一聲不響的就走了?想那展昭也是重情重義、事有擔當的俠義之輩,斷不應做出如此不負責任之舉啊?更何況,還是──不告而別。這也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了!]
正疑惑著,卻見白玉堂悠悠轉醒過來。
看到白玉堂一醒來就急著要起身下床,盧夫人忙上前伸手攔住了他的肩膀,問道:"你見過展昭了嗎?"
白玉堂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立刻明白過來:"那隻貓醒了!"便更使力掙動著要起身。
盧夫人聽了這話,心下便知展昭並未讓白玉堂知道自己來過,她雙手緊緊抓住白玉堂的肩膀,又把他摁回床上:"你不用去了,他已經走了......"
白玉堂心中一驚,抬起頭正要開口詢問,卻見盧夫人向自己投來一個要求解惑的眼神,似是認定自己應該知道原因。於是低下頭去,稍加思索,便已心下瞭然,露出了一個飽含深意的淺笑,開口道:"那晚之事,他根本不記得了......"
那晚......盧夫人當然知道白玉堂指的是哪一晚!合著這展昭難不成是以為咱們五弟和別人有了,才一氣之下不告而別的?她徹底的被這兩個彆扭的小子給打敗了......
想到這,盧夫人抓著白玉堂的手頓時軟了下來,一時不知做何反應,愣在了原地。
等她反應過來,才發現床上早已沒了白玉堂,轉過頭四下一望才看到,白玉堂打開衣櫃取了幾件衣物,用包袱包成小包挎在肩上,從牆上提了畫影就準備朝門外走去......
盧夫人頓時驚叫一聲,撲了過去,攔在白玉堂身前:"五弟,你這是要去哪?"
"那隻貓誤會我了,當然要去跟他說清楚。"白玉堂理所當然的說道。面對感情,白玉堂一向率性坦然,既然認定了展昭,而展昭對自己也確實有情,那展昭就是他白玉堂此生要相伴終生的人!
"你現在哪也不許去!" 盧夫人厲聲阻止他。這兩個人還真是一對,都這麼不知道愛惜自己,也不看自己現在臉色都蒼白成什麼樣子了,就這身子再長途跋涉勞累過度沒準兒半路上一屍兩命了都有可能! 可白玉堂竟然仗著自己有孕,對他這個潑悍的大嫂也忤逆起來,不顧勸阻執意要走。
盧夫人顧及白玉堂身子,還真就沒敢動粗,但也不能看著他就帶著這樣的身子走了,只好大聲叫喚,把其他四鼠喚了來。
白玉堂被四鼠治住,動彈不得,心知這樣下去,自己定會被幾個哥哥嫂嫂嚴加看管,更加走不了了。突然心生一計,發瘋一樣大力的掙動起來,幾個人無法,只好故技重施,一掌擊在後頸將他打暈過去。
待幾人將白玉堂在床上安置好後,才一個個退出門去,只留蔣平一人在門口守著。
空蕩的房間裡,安靜的躺在床上的白玉堂忽然睜開了眼睛,揉著酸痛的後頸坐了起來......
原來剛才白玉堂是故意要讓他們打昏自己的,因為只有自己昏倒了才能讓哥哥嫂嫂放鬆警惕、疏於防範,自己才好逃出去。而且他在挨那一下的時候稍稍縮了一下脖子,那一掌並未擊在要害上,自己只是裝昏的,恰好當時大家都手忙腳亂的急著拉住他也沒人發現。如今門口只守著一個在陸地上只能當軟腳蝦的蔣四哥,白玉堂很容易就從窗口溜了出去......
當白玉堂出了陷空島踏上對岸的土地時,不禁回頭向島上的方向望去,心中暗笑──不知哥哥嫂嫂們發現我逃出來之後,島上又會有怎樣一番混亂的景象......

衝霄一夜07(生子)
........................
白玉堂緩緩低下頭,一雙桃花美目滲著滿滿的慈愛,望著自己日漸膨隆的肚腹,手掌輕輕拂了上去,來回摩挲著,感受著掌下那個連日來已經越來越活潑躁動的生命脈動,不禁露出了一抹這世間絕美的溫柔淺笑......
"小子,不愧是我錦毛鼠白玉堂的兒子,才六個多月手腳就這麼有勁了,將來一定和你爹我一樣,是個練武的奇才~!"白玉堂驕傲的想著。
腹中的孩子似是聽到了父親的誇獎,"咚!咚!"報以兩下更有力的踢動回應著爹爹。
這兩下著實把白玉堂踢的夠嗆!立刻痛的手掩肚腹彎下腰去,一聲呻吟也禁不住溢出了口。只好一手捧著肚子找了附近一處乾淨平整的大石,另一隻手撐著後腰笨拙地坐下。
一邊歇息平喘一邊來回撫摸圓隆的肚子,安撫著腹內的躁動"小子,爹爹知道你好身手了,你不用再證明了,爹爹急著帶你去找你貓兒爹爹,你要是總來這麼兩下,我們要什麼時候才能走到京城啊~?"
誰知這孩子許是知道了馬上就要見到另一個爹爹了,反而更加開心的手舞足蹈起來,弄的白玉堂一時哭笑不得,只好繼續安撫:"小祖宗~,算五爺我怕了你還不成~?你就別在裡面練功了,等你出來了,五爺一定教你更厲害的武功!"
咚!咚!又是兩下,"我錦毛鼠白玉堂一定說話算話!"
咚!咚!"想五爺我仗劍江湖,怕過誰?啊!......好啦~!除了......那兩個女人,你小子是第三個,你就知足吧!"
咚!咚!"臭小子......你!呼~~呼~~,信不信等你出來白爺爺打你屁股!"
..................
白玉堂就這樣和肚子裡的兒子進行著肢體對言語的交流。
每當這時,他就禁不住想道:"肚子裡的孩子能要是能多像那隻貓一點就好了,至少,不會這麼鬧人。"感受著腹中孩子有力的踢動,白玉堂又想到了展昭。
"這腹中的鈍痛,與那日刺在你貓兒爹爹心上的那一劍相比,大概還及不上萬分之一吧......"白玉堂輕揉著余痛仍未停歇的肚腹,思緒又飄到了獨闖衝霄的那一夜......
那天晚上,當白玉堂看到氣喘吁吁,匆匆趕來相救的展昭,簡直感動的想要立即撲過去將他緊緊抱住!可是他拼盡全力克制住了自己,他現在還不能讓貓兒知道自己也在乎他,甚於自己的生命!因為他若是知道,就更不可能放任自己一個人涉險了,那隻貓定會以身代之!於是白玉堂努力表現出一副對他厭惡至極的模樣,用惡毒譏諷的語言刺激他,誰知那木頭貓還是......
"我不會走的!除非我死了!"展昭決絕的說著。
是啊!除非他死了......否則他是不會丟下我獨自離去的,除非他死......
白玉堂舉劍向展昭揮去......貓兒,對不起!
可是似乎連腹中的小生命都開始為它的貓兒爹爹不平,不安分的抗議起來!
白玉堂只覺腹中一陣激痛,握劍的手瞬時軟了下來,眼前一片漆黑,竟連站都站不住了,只得單膝跪地將劍插在地上支撐,才勉強支住身子沒有倒下。緊接著下體似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出,這讓白玉堂的心霎時慌了......"孩子,不要!......你誤會爹爹了......"好在那只是一瞬,孩子似乎也明白了爹爹的意思,漸漸平息下來......
那一瞬間,白玉堂很想一頭撲進展昭懷裡,讓展昭狠狠地抱住自己,他從沒有這麼害怕過,他怕會就這麼永遠的失去這個孩子了......
好在展昭憂心地急切的話語將白玉堂的理智拉了回來──這個人如此關切自己,即使自己對他揮劍相向,他仍一心牽掛自己的安危,這樣的深情重義,我不能讓他隕滅!我要守護你!展昭,我的貓兒!
趁展昭不備抽出他手中巨厥,料到它不會躲閃自己,穩住顫抖握劍的手,閉上雙眼,心下一橫向心臟的部位刺去......
巨厥沒入展昭的胸口,同時也刺入白玉堂的心中......
為了掩飾自己心中的劇痛,白玉堂繼續對展昭惡言相向......
可是,傻貓兒,我這樣對你!我要你死啊!為什麼你還是只關心我的感受,只怕讓我難堪?貓兒,求你了,不要這麼愛我!求你......
貓兒......你為何笑了?你笑得好美!可是為什麼,你那絕美的笑容,卻讓我的心一陣陣的撕痛?
這撕痛牽動著白玉堂的手不受控制的一陣抖顫,展昭胸前的紅一瞬間又向四周暈染擴散了一大圈,嘴角也溢出血來,鋪天蓋地的紅幾乎淹沒了白玉堂的雙眼......
白玉堂別過頭去,不敢再看......
耳邊仍在傳來展昭斷續隱忍的聲音:
"白兄放心......若展某之死......能夠洗刷白兄的恥辱......展某甘願一死......能死在白兄劍下......展某也算......死得其所了......,只求白兄答應展某......最後......一件事......"
"請白兄......答應展某......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來......"
"請白兄......答應展某......"
我答應!我答應你!白玉堂幾乎在心中瘋狂叫囂起來,我不會死!為了你,為了我們的孩兒,白玉堂不會死!所以,你也不要死!所以,至少現在......不要再愛我了......
貓兒,怎樣才能讓你不愛我呢?讓你......恨我嗎......?
白玉堂迅速凝氣抬起左掌,一掌擊出!
他的貓兒順著掌力緩緩向後倒去,隨即,墜入了身後的無盡深淵之中,漸漸消失不見......
白玉堂背過身去,他不能......讓貓兒看見自己眼角滑落的晶瑩,不能再給貓兒一絲希望!因為他知道,展昭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定會用來保護自己,除非──讓他絕望!對情絕望,對生絕望......
"貓兒,等我......我不會死,我會活著回來找你的,到那時,我會把我對你的愛意全部說給你聽,用我一輩子的時間......說給你聽......"
背向愛人遠去的方向,白玉堂凝立良久,終於移步向前,抽出地上的畫影,左右各持一劍,朝向那嗜血奪命的銅網陣,毅然而去......
"展昭,今日......就讓你的巨厥代你,守護我......和我們的孩子吧......"
深沉的夜色中,一抹瀟灑的白,亮得晃眼......
..............................

衝霄一夜08(生子)

"貓兒,等我......我不會死,我會活著回來找你的,到那時,我會把我對你的愛意全部說給你聽,用我一輩子的時間......說給你聽......"
背向愛人遠去的方向,白玉堂凝立良久,終於移步向前,抽出地上的畫影,左右各持一劍,朝向那嗜血奪命的銅網陣,毅然而去......
"展昭,今日......就讓你的巨厥代你,守護我......和我們的孩子吧......"
深沉的夜色中,一抹瀟灑的白,亮得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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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兒,等我......我這就來找你了......"白玉堂陷在回憶裡出了神,孩子的又一記律動才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這一路上,白玉堂幾乎都是這樣走走停停。現在的他,儘管瀟灑不羈的性子依舊,卻不得不念著肚子裡的小的。雖長途跋涉翻山越嶺,卻盡量不虧待著自己,累了就歇、餓了就吃;還不忘嫂嫂的叮囑:不得運功動武,不得浸泡冷水,不得騎馬顛簸,不得上躥下跳。加上為了躲避哥哥們的"追捕",不得不改走曲折偏僻的小道,連馬車都坐不了。就這樣,以前用上輕功三五日便可到達的路程,愣是走了近一個月還沒到。
看看天色,已近黃昏,白玉堂搖頭輕笑,心道:"必須要加緊趕路了,前面好像有個村子,最好能在天黑前趕到,找到人家投宿,不然......"低下頭愛憐的看向自己的肚子,伸手輕撫了一下"又要苦了這小子了......"
一手扶著後腰,一手支著身下的大石艱難的站起身。挎上包袱,提起畫影正待繼續趕路。卻突然聽聞不遠處的樹林中傳來年輕女子的求救聲。
白玉堂順著聲音來源尋了過去,遠遠的就看見一個白衣女子,披頭散髮,衣衫不整,被一個紅衣男子壓在身下,緊緊傅住雙手,一邊拚命掙扎著,一邊連呼救命。
白玉堂看到這番情景,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拔劍上前,大喝一聲:"住手!"
那紅衣人惱羞成怒,扭過頭衝他大叫道:"什麼人?敢壞了大爺的好事?!你知道大爺是誰嗎?活膩了是不是?"
白玉堂心下暗笑,這人還真不知好歹!輕蔑的瞪了他一眼"我看活膩了的人是你吧,你可知道我又是誰?"
那人也痞氣的冷哼一聲:"你又是誰?"語氣裡滿不在乎。
白玉堂不屑於跟這種禽獸動氣,一字一頓的說道:"白.玉.堂!"
沒想到那人不但沒有因為聽到這個名號而心生懼意,知難而退,反到仰頭狂笑起來:"哈哈哈~~~,你當大爺我眼瞎的嗎?江湖傳聞錦毛鼠白玉堂玉樹臨風,少年華美,氣宇不凡,怎會是你這般臃腫模樣?"
白玉堂這時的模樣確是與以往相去甚遠,不僅肚腹高聳膨隆,而且由於已經進入懷孕後期,近一段時日又不曾得到良好的休息和營養補充,整個身體有些水腫,倒是不顯的肚腹那麼突兀了,反倒像是個身形發福的員外爺。除了那張臉還一如從前的白皙俊秀之外,確實看不出往日的風采了。但是一向對自己的外表充滿自信的白二少怎麼受的了別人質疑自己的容貌,聽了他這話,更是氣節,舉起畫影便刺了過去!
誰知那紅衣人竟不躲閃,堪堪定在原地等就著他一劍刺來......
白玉堂看見他一副早有準備的模樣,突然心中一凜,暗道不好,竟一時氣急,沒有想到此等姦淫之徒身上大多帶有迷藥!
此時卻已為時已晚──只見那人瞬間抬起右手,一甩衣袖,一股青煙從眼前飄過,還來不及閉氣,已覺渾身發軟,身形不穩,就要向後倒去......
恍惚間,聽聞那人冷哼一聲:"哼~!不自量力!以為穿一身白衣就敢自稱是白玉堂了嗎? 那我一身紅衣豈不是南俠御貓展昭了?"
白玉堂眼前已經一片漆黑,感覺意識也在逐漸模糊遠離,只是隱約聽聞那人似在誣蔑展昭,仍奮力爭辯:"休得......污了......展昭......名......號......"隨後畫影"噹啷"一聲跌落在地,白玉堂僅存的理智指引著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雙手護著腹部身子向後軟倒了下去......

衝霄一夜09(生子)

白玉堂被困在無盡的黑暗中,渾身癱軟、絲毫動彈不得,連動動眼皮此刻都成了一種奢望。意識也像是在自己周圍飄忽不定,雖然離的很近,卻無力觸及......
但自始至終,白玉堂心中都清楚的明確一件事,那就是──不能睡,必須盡快醒來!現在能保護孩子的只有自己了,如果不起來反抗,就有可能被人傷害到腹中的孩子!不!決不能讓人傷害到孩子!
朦朧中,忽然臉頰一陣熱辣的灼痛,似乎還有人在焦急的呼喚著自己......
白玉堂被臉上的疼痛激的很快清醒過來,雖然身體還是酸軟無力,但還是努力勉強睜開了雙眼。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一個身著白色紗衣、面容清秀可人的小姑娘坐在床邊,看到白玉堂醒了,一臉驚喜地望著他詢問道。
可是白玉堂卻沒顧上理他,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低頭看向自己隆起的肚子 ,並使出全身的力氣勉力抬起右手撫了上去,誰知那迷藥的藥性太強,那隻手只抬至半空便氣力不濟又要軟倒下去......
就在這時,一隻纖嫩的玉手突然拉住了白玉堂就要跌下去的右手,輕輕地覆在了他的肚子上。感受到掌下那團雖然弱小但依然頑強的生命脈動後,白玉堂才放心的長舒了一口氣。
但又瞬間驚覺到什麼!白玉堂頓時驚訝的抬起頭,睜大雙眼望向眼前的女子。卻看到她微笑的看著自己,寬慰道:"放心好了,寶寶沒事。"
一向舌尖嘴利的白玉堂這時卻驚愕的連話都說不到一塊了:"你、你怎麼、怎麼知道的?"
"我學過醫術,剛剛你昏睡的時候我幫你看了脈,已經快七個月了吧?"那小姑娘一邊說著一邊蹩起了清秀的小眉頭,向他投來一個疑問的眼神:"不過,玉堂哥哥,你明明是男子,卻怎麼會......"這小姑娘不過十六、七歲,對於這種事還是有些羞於開口,她雖未經人事,卻也知道要做了什麼事才會懷上孩子,說著說著兩片紅霞便已飛上那張白皙的小臉。但她實在是止不住自己內心的震驚,多年來一直被自己視為英雄豪傑、江湖豪俠的玉堂哥哥絕對是個百分之百的錚錚男兒,怎麼可能像個女子一般有了身孕?!於是還是小聲地問出了口。
白玉堂一時語塞,窘的不知作何回答,自己像個女子一般有了,這件事本就是不能讓外人知道的,現在竟被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姑娘撞破,竟然還要追問自己是如何懷上的,這叫自己如何回答?!只好胡亂糊弄著應付差事:"此事......此事說來話長......"
正擔心著她要是繼續追問怎麼辦,卻忽然想到一事,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轉移了話題:"姑娘方才叫我什麼?我們以前認識嗎?"
只見那小姑娘一臉受傷的表情道:"玉堂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
說完卻似頓悟了什麼,轉而平靜下來"也對,都十年過去了,我的樣子變了這麼多,你怎麼可能認得出來?不過我可是從來沒有忘記過玉堂哥哥你哦,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認得你的。昨天我一看到你就認出你來了!"
"十年前......"白玉堂蹩起眉頭,努力在十年前的記憶中搜索著可能與這個小姑娘相符合的影子,已經隱約有了一點頭緒。
"對呀,你還記得嗎,十年前你救過一個被一群市井無賴欺負的小乞丐,還認了她作了你的義妹。"小姑娘在一旁提醒道,幫助他回憶當時的情景。
"你是二丫!"白玉堂驚訝極了,看到那小姑娘重重的點了點頭,心道,沒想到真的是那個小丫頭!也難怪自己沒認出來,任誰也無法把當年那個面黃肌瘦的小乞丐和如今面前這個亭亭玉立、清麗脫俗的美人聯繫起來。
倒不是白玉堂記憶力有多好,十年前救過的人還將他的樣貌都記的清楚,想他白五爺行俠仗義,救過的人數以百計,能記住的其實不多,只是這個小丫頭對他來說確是有些與眾不同:
那時他正要去赴一個比武之約,途中遇上一群小混混正在欺負一個六七歲的女娃兒,於是順手將他救了下來,將那幾個以大欺小的小混蛋一頓胖揍。
之後詢問之下,得知這個小女孩原來是個孤兒,名叫二丫。自懂事起便跟著一個老乞丐四處流浪,乞討為生,那老乞丐將她視如己出,雖然落魄不濟倒也十分疼愛於她,可這個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卻在一場大雪中為了給生病的她討點吃食,冒著大雪出去行乞,結果被活活凍死了。從那之後,變得孤苦無依的她便常常被其他的小乞丐和這些市井流民欺負毒打。
聽了她的遭遇,想到這麼小的一個女娃兒,本該是無憂無慮的在父母懷中撒嬌的年紀,童年的經歷中卻留下了如此沉痛的記憶,頓生惻隱之心。
看這女娃兒也甚是乖巧,而自己在家又是老么,在五鼠中的排行也是最小的,白玉堂其實一直都很想有個弟弟或是妹妹,便將她認作了自己的義妹。
之後本欲將她帶在身邊的,卻因為自己趕著要去比武,帶著個孩子實在不便,她跟著自己也不安全。想到這孩子無父無母,便道讓她跟了自己的姓,以後若是有人再敢欺負她,便報上他白玉堂的大名,並留了好些銀子給她,才放心地離開了。
想到這,白玉堂不禁暗自好笑,當年自己也是少年心性、年少輕狂,竟以為天下的惡人聽了自己的名號都要畏懼三分,卻不知自己只是在江湖上有些名頭,而這些欺負小孩子的不過是些市井小人,怎會知曉江湖上的那些人物?就算知道,恐怕也沒人相信這麼個小丫頭會是白玉堂的妹妹。不過沒人相信還好,自己在江湖上樹敵不少,說不定還會給這孩子帶來什麼無妄之災。
正在自嘲著,思緒卻被這小丫頭的抑止不住的激動話語打斷:"玉堂哥哥,你知道嗎?你當年對我說的那句話,我到現在都還記著,你說『從今往後,你不再是孤苦無依,玉堂哥哥就是你的親人,若是有人再敢欺負你,你就告訴他們,你還有個武功高強的哥哥,名叫白玉堂!'從那時起,我就把你當成我最親的親人了,我告訴自己將來一定要做個和玉堂哥哥一樣行俠仗義,見義勇為的大英雄!後來我就去拜了師,跟師傅學藝,不過師傅說我練武的資質比較愚鈍,就讓我學了醫術,功夫只是學了點皮毛,和玉堂哥哥比起來可差遠了~!不過我行俠仗義的決心可絕對不輸給玉堂哥哥你哦~!"
小姑娘說得眉飛色舞,看著她這樣崇拜自己,白玉堂不禁有些飄飄然~正待說些謙虛的話推諉一下,可話還未出口,就被她接下來的敘述的事情打擊的瞬間跌到了谷底......

衝霄一夜10(生子)

正待說些謙虛的話推諉一下,可話還未出口,就被她接下來的敘述的事情打擊的瞬間跌到了谷底......
"就說昨天的事吧,我其實是故意讓那個人有機可乘的:那個惡徒前些日子看上了鄰村一個叫秀秀的姑娘,竟然強行侮辱了她,聽說那人是一方惡霸,而且在朝廷也有後台,官府都不敢管他,所以我就決定替這一方百姓懲惡除間,因為我相信玉堂哥哥遇到這種事也一定會這麼做的!可是我武藝低微,根本打不過他,所以就想出了這個辦法,讓他以為自己得手了,待他獸性大發,鬆懈防備之機再將它一舉拿下......"
小姑娘滔滔不絕的向白玉堂炫耀著自己替天行道的偉大功績,等著她的玉堂哥哥誇獎自己,可是她一個人說了好半天也沒見白玉堂回應,這才討巧似的看向白玉堂,卻見白玉堂陰沉著一張臉,懨懨的轉過頭不看自己......
白玉堂這時簡直鬱悶至極,這才知道原來眼前的小姑娘就是昨日呼救的那名女子!心道:"她是故意的?!和著自己救人不成,反被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給救了,那白爺爺的臉要往哪裡擱啊~?!
小姑娘這時才發覺了白玉堂的尷尬,於是轉而安慰道:"其實還要多虧玉堂哥哥你及時趕到,不然沒準真的要被那禽獸得逞了去!是我太魯莽了,低估了那禽獸的功力,又怕他生疑,身上沒帶防身的兵器,以為用藥就可以制服了他,沒想到雙手被他制住,根本沒機會出手,還好玉堂哥哥你分散了他的注意,身上又帶著劍,我才有機會制服他的!"
聽了他這話,白玉堂就更加鬱悶了:想五爺我行走江湖,平日裡對付那些惡人,別說一個了,就是十個八個也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如今確是給個幾乎不會武功的小丫頭打了下手,只做了一個分散敵人注意力的輔助角色,重要性竟還比不上自己的畫影!
滿腹的怨念無處發洩,便都加注到了對那惡人的怨恨裡,咬牙切齒的問道:"那那個惡人現在怎麼樣了?"
"讓我一劍給劈了。"小丫頭故作輕鬆的說著,其實她到現在還心有餘悸,她可是第一次殺人啊!
啊──!白玉堂幾乎想怒吼出聲,恨不得把那個惡人拉出來鞭屍!自己竟然被一個連弱質女流都能一劍斃命的廢物給撂倒了!此刻白玉堂惱憤的簡直想用畫影在地上劈個洞,然後一頭鑽進去!一想又覺不對勁,怎麼這丫頭沒給那迷藥迷倒呢?"他沒對你使迷藥嗎?"
"我早知這惡人行兇之時慣用此招,所以早有防備了,事先服了解藥。"以為玉堂哥哥是在擔心自己,不禁心下激動,語氣也大聲了些。又恰好說到了這個計劃之中可說是唯一一處在自己掌握之中的得意之處,於是立刻對白玉堂報以一個我早有準備不必擔心的驕傲笑容。
她的這個表情更是深深的刺激了白玉堂,頓時想起了那個惡人當時也是一副早有準備的嘴臉!原來整件事裡只有自己像個傻子一樣毫無防備的被人耍!白爺爺一世的英明算是全毀了......
發現自己的勸說無效,反而使玉堂哥哥的臉色越來越陰沈,都不理她了!小姑娘心裡一慌,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了,可也不能就這麼疆下去啊!必須轉移個話題,可是說什麼才能讓玉堂哥哥開心起來呢?
小丫頭緊張的低下頭,偷偷向白玉堂身上瞟去,想從他身上尋找可以作為話題的素材,可白玉堂此時身上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那高高聳立的肚腹,這裡自然是最先映入她的眼簾。小姑娘頓時靈機一動,想起剛才玉堂哥哥剛一醒來,就立刻緊張的去探自己的肚子,看他那麼緊張肚子裡的寶寶,想必對寶寶的另一個爹爹定是情深意重,若是跟玉堂哥哥說起他的事,應該會讓他開心吧。
雖然想到玉堂哥哥心有所屬,讓她很是傷心,可只要他能讓玉堂哥哥開心起來,自己也就心滿意足了,於是怯生生地開口問道:"那個......寶寶的另一個爹爹......是叫展昭吧?"
白玉堂一聽這話,頓時轉過臉來瞪大眼睛緊盯著她:"你怎麼知道?"那眼神似要在她身上瞪出個洞來!
看的小姑娘頓時又是一陣心慌,不過好在玉堂哥哥肯開口和自己說話了,看來這個話題還真是沒有選錯,便繼續答道:"是玉堂哥哥自己說的,你在睡夢中一直喃喃的喚著展昭這個名字,看來我真沒猜錯啊∼!"
天哪!我白玉堂真是不用活了!白玉堂現在非常後悔自己當初一時心軟救了她,甚至還鬼迷心竅的認她做了自己的妹子!在這個小丫頭面前,白爺爺的尊嚴形象根本就是蕩然無存了嘛!先是自己像個傻子一樣救人不成反被救,又被這丫頭撞破自己一個大男人大了肚子的事實,現在竟然還讓她聽到自己像個思念情郎的小女子一般夢中喚著展昭的名字!此刻的白玉堂只想一頭撞死,一了百了!也總好過白爺爺的英名盡毀、顏面掃地!
不行!得問問她自己方纔還說什麼了,千萬可別說了什麼放浪言語才好,"我沒說別的什麼吧?"白玉堂試探著問道。
小姑娘眉頭緊鎖,努力回憶著:"其它的我也沒聽清楚,似乎還說了......貓兒什麼的......"
呼∼,還好沒聽清楚,白玉堂鬆了一口氣。
看到白玉堂面色稍有緩和,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於是又心生一計:〔一般人都喜歡聽別人稱讚自己的心上人,我也說點這展昭的好話,玉堂哥哥一定喜歡聽!〕於是又滔滔不絕起來:
"玉堂哥哥,你說貓兒......該不會這個展昭就是皇上御封的那個御貓,江湖人尊稱為南俠的展大人吧,我聽過好多他的事跡哦∼,聽說他武功絕頂,人品也極好,和你一樣是位大俠士、真英雄!在開封府為包青天包大人效力,身在公門卻不失俠義,為民請命,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啊∼!玉堂哥哥你真是好福氣啊∼!"邊說著還露出一副飽含敬仰和神往的表情。心道若是有人這麼跟她說她的玉堂哥哥,她一定開心死了!玉堂哥哥這下總應該高興了吧!
白玉堂聽到最後"好福氣"三個字,頓時氣絕,我白五爺是什麼人!?哪裡比不上那隻貓了,為了他大了肚子已經是很委屈求全了,竟然說的好像是我高攀了他沾了他的光似的!立時怒極攻心,大吼一聲:"不要再說了!"眼前一黑,便背過氣去......
小姑娘本想逗玉堂哥哥開心的,沒想到竟把人氣得暈了過去,立時慌了手腳,驚呼一聲!忙撲了上去,緊張的上下檢查了一番......
看到玉堂哥哥臉色蒼白如紙,想起好像昨個剛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忽然想明白了,邊搖晃著他哭的是梨花帶雨:"玉堂哥哥,你別嚇我啊!我再也不說那個展昭好了還不成嗎......嗚嗚嗚......你醒醒啊......嗚嗚嗚......你別生氣了......那個展昭一定對你不好吧?竟然讓你為他傷心憔悴成這樣也對你不聞不問......嗚嗚嗚......還讓懷著身孕、氣虛體弱的你一個人呆在那荒郊野外的地方?真是個大混蛋!......嗚嗚嗚......什麼御貓嘛?我看是死貓、爛貓、臭貓才對!......嗚嗚嗚......臭展昭......"哭著晃了半天,還是沒見白玉堂醒來。
一怒之下,猛地站起身來!揮起袖子在臉上一抹,擦乾淚痕,目露凶光,打開藥櫃隨便抓了幾瓶揣在袖中,提起牆上的劍轉頭向門外走去......推開門時又轉過頭來深情地望了昏睡著的白玉堂一眼,目光堅定的說到:"玉堂哥哥,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我這就替你去教訓那個狼心狗肺的負心人!"
說完便決然的轉身拂袖離去......

衝霄一夜11(貓鼠生子)

深夜時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了許久的展昭,煩躁的睜開雙眼坐了起來。忙了一天的公務,加上傷癒之後的身體早已大不如前,此時明明早已累得筋疲力盡,可不知為何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
[奇怪,這兩日來我是怎麼了?] 從昨天夜裡被那個噩夢驚醒之後,展昭就一直心神不寧,腦海中不斷浮現出白玉堂的身影。雖然自離開陷空島之後,日日都會想起玉堂,可是這次的感覺卻與以往大不相同,帶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煩躁與惶恐......
想起昨夜那個夢,現在想起來仍是心有餘悸──黑暗中,玉堂靜靜的躺在冰冷的地上,睡夢中仍是眉頭緊鎖,似乎十分痛苦,即使失去意識雙手仍緊緊的護著肚腹......
肚腹?!玉堂的肚腹竟和自己在陷空島昏睡時夢中所見一般,仍是高高聳立、圓隆如鼓,不,似乎更大了些,而且由於是平躺在地上,那凸起的圓丘異常的突兀,讓人無法忽視!
就在這時,黑暗中突然走出一個面目猙獰的紅衣男子,獰笑著向玉堂一步步靠近......
似乎感覺到危險正在一步步靠近,昏迷中的白玉堂無意識的輕微掙動起來,只見他左右搖晃著頭部,身子也隨之微微的顫抖著,雙臂始終護在腹間,口裡喃喃的念著些什麼......?展昭聽不真切,只隱約捕捉到幾個破碎的詞句:"......傷害......孩子......不要......"
展昭此時只想立刻飛撲過去,將玉堂救下,然後將他牢牢的護在懷裡!可是不論展昭如何拚命的掙扎、嘶吼, 這兩個人就好像和他處在不同的空間一樣,永遠保持著固定的距離無法靠近,既聽不到他的聲音,也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展昭從沒有像此刻這麼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看著危險正逐步逼近他的玉堂和孩子,自己竟救不了他們,甚至不能以身代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冷血無情的紅衣魔鬼緩緩地抬起了右腳,朝向白玉堂高高聳立的肚腹,重重的踏了下去......
"不!"展昭聲嘶力竭的吼叫著!卻沒有人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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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展昭反覆的告訴自己,那只是個夢!玉堂武功絕不遜於自己,不是什麼人都能傷的了他的!更不可能因為身懷六甲而讓玉堂身陷險境!
可無論展昭怎麼自我安慰,不斷在腦中盤旋著的玉堂那蒼白無助的面容卻始終揮之不去,不斷地揪結著展昭的心一陣陣的抽痛,使他抑止不住的煩躁不安。
內心的煩亂使展昭無暇顧及其他,竟沒有注意到窗外有所異動!直到一支飛鏢破窗而入,"叮!"的一聲直直的釘入床柱,才驚覺屋外有人埋伏!正待提劍拔腳去追,卻忽聞一股清香飄來,還來不及閉氣,便已渾身僵硬動彈不得。才知原來那鏢上塗了可使人瞬間肌肉僵硬的迷藥,頓時暗道不好,此人用毒功力如此之深!若是心存什麼歹念,要在府裡行兇,那大人豈不是......唉~都怪自己一時胡思亂想,竟失了警惕!若是真出了什麼大事,自己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啊!
展昭十分懊惱的自責著,內心更是心急如焚,怕包大人有什麼危險。可是很快他就冷靜了下來,他發現這刺客武功並不十分高強,甚至連閉斂自己的氣息都不會,剛才若不是自己神遊天外,也不會沒有發現他的到來。於是展昭靜下心來,細細的聽著這刺客的動靜,聽到他並沒有在府中多作停留,而是迅速離開了,離開的時候還是翻牆而出的,似乎輕功也十分蹩腳,才略放下心來。想來此人只是為了飛鏢傳話,並非入府行兇,使用那迷藥許是因為自己武藝低微,怕他追上來的緩兵之計。
果然不出展昭所料,只半柱香過後,藥效便漸漸退了。
展昭走到床邊,拔下那支飛鏢,取下那上面纏繞的紙條,移至燭火前攤了開來......
只見那字跡絹秀,似是女子手筆,寫的內容卻與那清麗的字跡格格不入──"明日午時,城外三十里曉棠山,玉楓亭,有命案發生。望展大人獨自前來,切勿告知他人。"
"曉棠山......玉楓亭......玉楓......曉棠......"望著手中的字條一遍遍的默念著,展昭駐足沉思了良久,心中漸漸蒙上了一抹不安的愁雲......

衝霄一夜12(貓鼠生子)

莫名的不安讓展昭亂了方寸,再也無法冷靜思考......
也顧不得細想其中是否有詐,又怕傷及無辜,便依紙條上所言沒有告知任何人,第二天天剛亮便獨自一人上路,朝向那指定之處去了......
等到了那曉棠山玉楓亭,時間距午時還早,也未見有人前來,似乎沒什麼異常之處。展昭便趁此時在四周細細查探了一番,發現此處雖然空曠廣闊,無隱藏避身之處,但是地處偏僻,人跡罕至,若果真在此發生命案,確實不易被人發現。只是這命案的對象......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正心煩意亂著,忽然瞥見遠處一個白色的亮點緩緩朝自己而來,頓時心中一動!難道是......
可待展昭看清來人身形,一口氣立時洩了出來,心中自嘲道:"展昭啊展昭,你果然只要一牽扯到那人,便會立即亂了方寸啊~,怎麼會連這點眼力都沒了?竟將個女子誤以為是他?"
隨即舉步上前,向那白衣女子迎了上去......
還未至身前,便驚見那女子一臉怒容,來勢洶洶,似要找人拚命一般!
一向君子的展昭雖見了來人這般氣勢,仍不失禮數,抱拳行禮道:"展某見過姑娘,敢問可是姑娘舉報今日將有命案在此地發生?"
"正是!"來人果然語氣不善,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可展某並為發現有任何異動啊。"展昭的語氣依然和善。看著眼前這名女子,展昭心下有些疑惑,若真有命案將在此發生,她這麼明目張膽的邀自己至此,想必那兇犯也不敢現身了吧;又或者,她才是那行兇之人?
那就更不對了啊!此處只有他們二人,她要殺誰?自己嗎?!聽她言語之意,似乎就是昨夜夜闖開封府之人,那她的武功應該不是很高,若要取自己性命昨夜的時機不是更好,如今卻選在這地處開闊、空氣流通之地,在這裡就連用毒也必須要近身才能發揮效用,可展昭自信此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那白衣女子看展昭似乎並沒有被自己的氣勢所動,不禁更加氣惱!
"馬上就要有命案發生了......"隱忍著說完這句話之後,女子立刻拔劍向展昭凶狠的劈來,同時大吼一聲:"我殺了你這拋妻棄子的負心人!"
展昭被她這一吼,頓時一頭霧水,腦子也停滯了一拍,等反應過來之時,已經來不及拔劍了,只得舉著劍鞘狼狽的抵擋了一下,也沒顧得上控制力道,結果一把把那姑娘撂翻在地!
以為這姑娘有什麼誤會,展昭忙上前急急的解釋道:"姑娘怕是認錯人了吧?展某與姑娘素不相識,何來拋妻棄子之說?"說著還伸出一隻手要扶那女子起來。
誰知那姑娘假意讓展昭扶起自己,起身後卻抓著他的手不放,另一隻手迅速刺出一劍,直衝他要害而來!口中還唸唸有詞:"我當然不是說我自己!"
展昭本以為解釋清楚就沒事了,誰知這姑娘還是不依不饒!她的武藝雖然低微,可是確像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來拚命的,竟然激發無限潛能,力大無比,且毫無章法,只是招招欲奪展昭性命!展昭又不忍傷及無辜,只一味抵擋,還要一面繼續努力化解誤會:"展某從未娶過妻,也不曾與哪位女子有過逾矩之舉,就更不可能有子了啊!"竟也是抵抗的有些吃力。
那女子一聽他做出那種事竟還能忘得一乾二淨,更是氣急敗壞,又一劍朝展昭頭頂劈了上來!"你還裝蒜!自己做過的事都不記得了嗎?!"
展昭更是暗叫冤枉,抬手舉劍擋開了這一擊:"展某不曾做過之事,叫展某如何記得?"
那姑娘仍不放棄,繼續猛烈的攻擊:"沒想到堂堂南俠御貓展昭竟是個敢做不敢認的懦夫!!!"
展昭簡直覺的自己比竇娥還冤了,你就是要用強逼我認也得讓展某知道那人是誰啊!同時還得一邊小心的抵抗著一邊繼續努力想要弄清楚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誤會:"請姑娘把話說明白些,也好讓展某給你個合理的交待!"
白衣女子聽聞這話,竟把劍收了回去,硬是隱忍著滿腔怒氣惡狠狠的吐出一句:"好!我就讓你死的明白,你好好想想你對我玉堂哥哥都做過些什麼?"我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展昭聽聞此言,頓時腦中一團漿糊,轉不過彎來。展某拋妻......?還棄子......?而那人竟然還是......"玉......玉堂......?"展昭此時已經完全失去思考能力了,連說話也語不成調。
看到展昭呆立遲疑,話都說不到一塊去了,以為他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而心生愧疚懊悔之意。只見那姑娘冷哼一聲:"想起來了吧?"說完便大吼一聲再次舉劍向展昭瘋狂的砍去......
展昭此時腦中根本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揮劍自衛,也沒有控制力道,竟一擊將那姑娘甩出五米開外!
直到聽到"唉喲∼!"一聲慘叫,才把展昭從混亂的思緒中拉了回來,立即正色道:"姑娘休要胡言,展某與白兄之間絕對是清清白白的!"
說完才注意到那姑娘緩緩的雙手撐起上身,努力想從地上爬起來卻始終氣力不濟,只好艱難的轉過臉來惡狠狠的瞪著自己,那面上竟是頭破血流,滿臉血污,嘴角也淌著血水!這才驚覺自己方才出手過重,竟將那姑娘打傷了!
展昭立即上前欲替她查看傷勢,誰知那姑娘怒極之下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將他推開,之後還冷笑道:
"哼~!好一個清清白白,南俠展大人果然是正人君子啊~,玉堂哥哥肚子裡的胎兒都快七個月了,你竟然還與他清清白白?!難不成展大人您天賦異稟嗎~?"
展昭本來想彎腰再去扶她,卻在聽到她那句"玉堂哥哥肚子裡的胎兒都快七個月了"之後,霎時如遭晴天霹靂,驚目圓睜定在了原地!
那姑娘卻沒有理他的反映,雖然已經沒力氣打人,嘴上卻仍然不依不饒,繼續大聲叫罵道:"展昭!你還是不是男人!竟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肯認!虧世人還稱你為謙謙君子,我看他們都是瞎了眼,被你的外表給蒙騙了!......"
............
被她罵了半天,展昭才微微回過神來,但是腦子裡仍是理不清頭緒,一團混亂。直覺中應該先把這姑娘扶起來看看傷勢,於是又把手伸了過去。同時意識不甚清醒的開口問道:"玉、玉堂他、他是男子啊......"誰知由於他太過激動,身子止不住地顫抖,這一伸手一前傾竟然站立不穩,就要失去平衡向前倒去!
"住手!"不遠處突然一聲厲和響起!二人不由自主地同時向來人看去......
當展昭好不容易定下心神,仔細辨認出眼前的白色身影時,他再一次被震驚了!"白、白兄!?......"他、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這真的是那個英俊瀟灑的白玉堂嗎?難道、難道那姑娘說的是真的?!可是......
白玉堂卻面色陰沈,根本沒有看他。逕自繞過展昭走到那姑娘身前,關切的詢問到:"你沒事吧?"邊說著邊扶起她就準備離開。小姑娘彆扭的從他懷裡掙扎出來,仍不肯離去:"玉堂哥哥,我不走!我今天一定要他給你個說法!"
"夠了!"白玉堂徹底怒了:"他既然不信,多說又有何用?難道還要白爺爺求他相信不成?!"說完一把抱起她扭頭就走。
那姑娘還想反抗,急著叫到:"可是,玉......"話未出口,卻突然想到白玉堂的肚子,怕自己亂動之下碰傷了他,便立時安靜下來,不再掙動。
展昭定在原地呆立了半天,看到白玉堂要走才驚覺,立刻衝上前去想要攔他:"白兄!"誰知剛到他身前,卻見那姑娘輕輕一揮手,忽然又聞到了昨晚那股清香......
該死!明明已經著過一次她的道了,怎麼還是如此不知警覺!展昭暗罵著自己,恨不得立馬跪下來求白玉堂留下!卻終是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玉堂慢慢走遠,逐漸消失在視野中......

衝霄一夜13(貓鼠生子)

"玉堂哥哥,你怎麼來了?我不是讓你呆在家裡嗎?你的身子還沒好呢!你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走......"小姑娘嘴裡還在不斷反抗著,身子卻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個不小心撞到玉堂哥哥的肚子。
白玉堂眼見她又有要開始滔滔不絕的架勢,立刻出聲喝止:"閉嘴!"現在的白玉堂抱著她確實有些吃力,如果還要分心去聽她那沒完沒了、最重要的是還常會無意中打擊人的嘮叨,可能真的就要吃不消了,沒準半路上再給她氣暈過去,這荒山野嶺的,連想找個人呼救都難哪!
小姑娘聽到玉堂哥哥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立馬乖乖的閉上嘴不再吱聲了,可別再氣壞了他的身子!同時也暗惱自己武藝低微,不僅沒能給玉堂哥哥討回公道,還讓自己受了傷,要辛苦玉堂哥哥來解救自己!於是便把這惹玉堂哥哥生氣的罪名和自己的滿腔怨恨都加諸到了展昭的身上。
就這樣一路上還算安靜,待傍晚時分二人終於到了家。
放下二丫,一口氣鬆懈下來,白玉堂這才感覺到真的有些吃不消了,腰背酸痛的緊,像快要斷掉一樣。但還是強撐著找來了金創藥和包紮用的白布,小心翼翼的幫她清洗處理起傷口來,面上還努力表現出一副無事的輕鬆模樣,他可不想再讓這個小丫頭為自己擔心了,免得她再去找那貓兒拚命惹出什麼亂子來!
可是表情可以掩飾,臉色卻是騙不了人的,醫術精湛的白二丫怎麼會看不出玉堂哥哥此刻的蒼白虛弱,再看他那痛的已經直不起來的後腰和那滿額的虛汗,小姑娘簡直心痛的快要死掉了,看著看著便嗚嗚的抽噎起來:"嗚嗚......玉堂哥哥我沒事......嗚嗚嗚......我、我自己能......你......你快......快歇著吧......嗚嗚嗚......"雖然已經哭的快要喘不過氣來,雙手還不忘伸到玉堂哥哥的腰後幫他按摩起來,希望能夠盡量減緩他的不適。
白玉堂看她哭成這樣,以為她傷的很重,痛的厲害,又看到她額上那道深深的傷口,不禁怒從中來,恨恨的咒罵了一句:"展昭!你也太狠心了!"竟然對個一個姑娘家下這樣的狠手,好在傷在額頂,勉強能用頭髮蓋住,要不然我這妹妹尚未出閣,若是破了相可如何是好啊!
聽到玉堂哥哥又在為那只臭貓的絕情而傷心了,小丫頭反而突然堅強了起來,擦乾淚痕,一拍胸脯,大義凜然的道:"玉堂哥哥你放心,那個臭展昭他敢這樣對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知道這小丫頭又曲解自己的意思了,看著她那一副視死如歸的小模樣,白玉堂有些啼笑皆非,又見她嗓門還挺大應該沒什麼大礙了,便忍不住嗤笑了一句:"你打的過那隻貓嗎?"
"我......"小丫頭被他這一句話噎的頓時啞口無言,但很快便又被她那匡扶正義的"俠女精神"佔了上風,抬起頭目光堅定的對白玉堂道:"打不過他又怎樣,大不了我和他拼了!我相信這世上還是有公理的,對付像他這樣拋妻棄子的大惡人,我想老天都會幫我的!"小姑娘說的是字字珠璣、擲地有聲,顯然沒有意識到她的一句話再次嚴重打擊了白玉堂引以為傲的男性尊嚴!
"拋妻棄子?!"白玉堂甚至沒有控制住自己不顧形象的失聲叫了出來!你把白爺爺當女人了嗎?!
小姑娘重重的點了兩下頭,自動把白玉堂那氣的快要吐血的表情理解為他對展昭的負心薄性之舉的怨憤!然後拉起白玉堂的手輕覆在他圓隆的大腹上,柔聲安慰道:"玉堂哥哥,你就別再為那個負心人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對你、對寶寶都不好,那個人也不會心疼你!"說著說著眼圈又紅了起來。
雖然對這丫頭的話怎麼聽怎麼彆扭,好像自己真成了個被人拋棄的怨婦似的,但眼看著她又快要落下淚來,心知她也是真心的在關心自己,白玉堂便不忍再苛責於她了。
輕輕捧起小姑娘的臉,為她拭去眼角剛剛溢出的淚珠,對她溫柔的道:"好了,玉堂哥哥不生氣了,玉堂哥哥知道你最關心我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所以以後別再這樣胡鬧了,你知不知道,看到自己的妹妹受傷,玉堂哥哥也是會心疼的!"
看到玉堂哥哥這麼在意自己,小姑娘簡直幸福的快要飄起來了,於是更加堅定了要為心愛的玉堂哥哥赴湯蹈火的偉大信念,認真地說道:"為了玉堂哥哥,受這點傷算什麼?不過玉堂哥哥,我才不是胡鬧呢~,我一定要讓那個臭展昭知道,是男人就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聽了她的話,白玉堂剛剛還很柔軟的心頓時無力起來,這小丫頭完全沒意識的嗎?!本以為聽到自己那樣說以後,她就會怕自己擔心而乖乖聽話,沒想到反而更加激發了她的鬥志!竟然還要那隻貓對自己──"負責"!

衝霄一夜14(貓鼠生子)

不行,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她,把這丫頭的觀念給糾正過來!"我的好妹妹呀~,你說的負責,那是男人對女人才需要的,五爺我堂堂七尺男兒,你要那展昭怎麼對我負責?難道要他八抬大轎取了我不成?"
小姑娘這才了悟,對呀~!玉堂哥哥是男子,總不能讓他嫁作人婦吧,那要怎麼讓那展昭對他負責呢?不過很快念頭一轉,不管怎麼樣,現在玉堂哥哥肚子裡懷著那展昭的骨肉,為了他吃了那麼多苦,現在正是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那展昭作為寶寶的另一個爹爹,至少應該守在玉堂哥哥身邊啊!
看這丫頭的表情似乎又想到什麼新的說詞,白玉堂搶先一步打斷了他:"再說了,寶寶只能有一個爹爹,要是再多出一個來,將來該怎麼跟他說啊~!難道說五爺我是他娘?那豈不讓人笑話了去?五爺我的顏面要往哪擱啊?"
為了不讓她再為自己瞎操心,還故作輕鬆的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等他生下來了,五爺我就去給他找個溫柔賢淑、如花似玉的娘來照顧他,給他一個完整幸福的家。相信以我錦毛鼠白玉堂的魅力,只要我一句話,不知道有多少姑娘家著爭著搶著要給這小子當娘呢!"一邊驕傲的說著,頭也越揚越高。白五爺對自己的外表可是一向非常自信的!
果然見這小姑娘聽了他的話不再吭聲了。
但是過了好一會卻再沒了聲息,還聽到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之聲。白玉堂有些奇怪,低頭向她看去,卻見這小丫頭腦袋埋的低低的都快鑽到地裡去了,耳根紅的根個小番茄似的,兩隻白細的小手死死攥著兩片衣襟的角上下的打著圈,半響才小小聲的擠出一句話來:"那,那就讓我當寶寶的娘親好不好?"說完便把頭埋得更低了。
白玉堂雖然現在身子不便,但內力還在,以他的耳力,這幾不可聞的一句話仍是聽的一清二楚,一時間驚愕的不知該做何反應!
白玉堂一直以為這個小妹妹還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孩子,而她對自己應該也是把自己當成她的大哥哥,她唯一的親人,而且之前她還想盡辦法要讓那隻貓對自己"負責"。這讓白玉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小姑娘竟然對自己......
小姑娘看到玉堂哥哥沒有反應,以為他沒聽到,便鼓起勇氣,抬起頭大聲重複了一遍:"玉堂哥哥,我願意做寶寶的娘親!"
白玉堂看著小姑娘雖然羞澀卻很認真堅定的眼神,內心漸漸生出一股內疚和疼惜──其實自己剛才的話只不過是為了安撫她隨口說說的,自己並不是真的氣展昭不肯認腹中的孩子,還要和他從此一刀兩斷、另娶他人的。畢竟當初是自己怕面子掛不住有意隱瞞的,想來任何一個正常人聽到自己讓一個男人有了身孕,而且自己還根本不知道自己碰過他,這種事放在誰身上也沒辦法相信吧!
方纔之所以心裡有氣,只是因為見到那隻貓時剛好這小丫頭為了自己去找他拚命,弄得好像自己真成了個需要別人幫忙主持公道的弱者似的,在那隻貓面前失盡了顏面。再加上看到他竟然對一個女孩子下那麼重的手,都把人打的爬不起來了還不罷手,要不是自己及時喝止,看他那架勢是還準備再撲上去!最氣人的是聽到他的那一句"白兄!",那臭貓就算不記得他們的關係了,好歹在陷空島上自己辛辛苦苦伺候了他三個月,也不至於就換來這麼個生分的稱呼吧!
這麼算起來,這小丫頭和展昭應該算是情敵吧,自己肚子裡懷的也是她的"情敵"的孩子。那小姑娘看著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有了孩子,心裡一定不好受吧,現在還因為自己的無心之言,讓她有了這注定要落空的期望......她該是以什麼樣的心情主動說出要做寶寶的娘親的啊~!
想到這,白玉堂雖然心中不忍,可是為免她陷得更深,還是不得不狠下心來,早早斷了她這念頭,於是輕輕的將她攬在懷中,微笑的看著她道"傻丫頭,玉堂哥哥那是在說笑呢,你還當真了?"
他的語氣非常輕柔,似還帶著調笑,但是聽話的人卻從那裡面察覺到了濃濃的愧疚......
小姑娘霎時全明白了──玉堂哥哥心裡早已住進了那個人,再也沒有地方容納別人了,不管那個人如何對待玉堂哥哥,卻始終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只有它能給玉堂哥哥幸福!只有他,是玉堂哥哥想要一生一世陪伴在自己身邊的人!
其實自己早該明白的,像玉堂哥哥這樣驕傲的大英雄,竟然願意以男子之身為那人懷胎孕子,那人在玉堂哥哥心中的地位......自己早就明白了不是嗎?只是心中一直偷偷抱著一個小小的期望──如果那人不愛玉堂哥哥,如果玉堂哥哥對那人徹底失望,自己或許......還有希望......
可是,現在就連這個小小的期望也被現實無情的打碎了!
小姑娘傷心的伏在玉堂哥哥的懷裡嚶嚶的哭泣起來......
感受到懷中那個嬌小的身軀在微微的顫抖,白玉堂用力緊了緊手臂,將她更深的揉進自己的懷中......
這時,房間的門卻忽然被推開了。
"玉堂......"

衝霄一夜15(貓鼠生子)

展昭待身上的藥效一過,便馬不停蹄的沿著一路上的血跡追蹤而來,推門進來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白玉堂坐靠在床頭,那姑娘跪臥在床裡伏在他身上,兩個白色的身影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這畫面是那樣的和諧唯美!此時已近深夜,這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看他二人這樣子怕是要......
展昭呆愣了一下,之後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到來顯然打擾了人家的好事,強忍下心中的酸澀,面上盡量表現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一語不發的轉過身,然後"啪!"的一聲帶上門退了出去。
小姑娘方才哭的稀里嘩啦的,根本不知道有人進來,直到聽到那聲重重的關門之聲,才抬起紅腫的雙眼,向門口望了一眼,見已空無一人,又轉頭疑惑的看向白玉堂:"玉堂哥哥,剛才有人進來了嗎?這麼晚了,是什麼人啊?"由於哭的淚眼模糊,好一會才看清白玉堂的臉,這才發現他面有慍色,目光直直的盯著門口的方向。
白玉堂聽到了她的問話,才收回目光淡淡的答了一句:"是那隻貓來了。"
"那隻貓?"小姑娘一時沒反應過來,哪隻貓?也不對呀!一隻貓能把門弄出那麼大聲響?還會自己把門帶上?再說也沒聽見貓叫啊~!
正待開口再問,卻瞟見白玉堂滿含怒氣的眼神裡,似乎還夾雜了一絲......傷感。這才明白原來玉堂哥哥指的是──那只"貓"!
想明白之後,小姑娘立刻意識到:一定是那展昭看到他們這個樣子,誤會了!雖然他之前對玉堂哥哥不好,讓玉堂哥哥受了那麼多苦,可誰叫玉堂哥哥喜歡他呢?可千萬不能因為自己讓他誤會了玉堂哥哥,一定要和他解釋清楚!
這小丫頭一向是想做就做,立馬就從白玉堂懷裡爬起來準備下床去追,卻被白玉堂一把拽住了,對她嗔怒道:"你傷的那麼重,別亂動!"
"可是玉堂哥哥,他誤會我們了,讓我去跟他解釋清楚!"小姑娘雖然看到玉堂哥哥這麼關心她讓她很感動,可是她實在不忍心玉堂哥哥再受這相思之苦了!她一定要把那展昭追回來讓他好好的補償玉堂哥哥!
誰知白玉堂卻並不贊同她,聽了她的話反而怒意更盛,對她吼道:"有什麼好解釋的?!他若是想知道怎麼回事自己不會回來問嗎?何必弄得好像我們做錯事求他原諒似的?!"白玉堂此時對白天的事還餘怒未消,現在又搞的好像被展昭捉姦在床一樣撞倒這一幕,最令他氣憤的是:那展昭竟然不聞不問,扭頭就走了!好像根本不在意!這種情況下若是再追上去跟他解釋,讓那小氣的臭貓嘲笑一番說白爺爺自作多情?!這種會在那隻貓面前有損顏面的事白爺爺才不會做呢!
自從那次玉堂哥哥被氣暈過去之後,小丫頭現在最怕的就是玉堂哥哥動怒,看他又氣的臉色發白了便立馬乖順了下來,心道既然玉堂哥哥不讓我去,我就等他睡著了以後再偷偷溜出去,大不了再摸到開封府去大鬧一番,把那個臭展昭好好教訓一頓,讓他以後再不敢對玉堂哥哥不好!
一邊還撫著白玉堂的肚子給他順氣:"玉堂哥哥,我不去找他了,你也別氣了,當心動了胎氣......"
這小丫頭這麼想著,還真就不顧自己的傷病硬撐著一夜沒睡。白玉堂畢竟是有孕之人,雖然整夜心煩意亂,輾轉難眠,最後還是撐不住了,天快亮時終是在一旁的榻上睡了過去。小姑娘又等了一會兒,確定玉堂哥哥是真的睡熟了,才拖著渾身傷痛的身體艱難的下了床,一步三晃的挪了出去......
白玉堂剛睡著沒多久,就被"啊!"的一聲尖叫給驚醒了,以為出了什麼事,便撐起身子,一手托著肚子,一手扶著後腰,起身便迅速向門外走去。
剛一推開門,就看見門外矗立著一個藍色身影,一旁的小丫頭不但沒出手,連罵都沒罵一句,一時也是既驚訝又疑惑:昨夜明明聽到這隻貓在門外遲疑了一會就離去了,為何現在又去而復返?就連這小丫頭也一副和他盡釋前嫌的樣子。
細細看去才發現那展昭身上露水濕衣,竟是一夜未歸!白玉堂這才明白,那悶騷的貓兒大概是以為自己真的和那小姑娘做了什麼,怕聽到什麼不該聽的,所以躲到了遠處,卻又不捨離去,便在外面呆了一夜。
想到這,白玉堂心下又有些氣惱,其實他一直還是很相信這貓兒對自己的感情的,畢竟展昭也是重情重義之人,既然親口承認過,就不會那麼輕易改變!只是他就是看不慣這笨貓總是把什麼事都憋在自己心裡,什麼事都不會為自己爭取,他難道不知道幸福不是等來的,而是要靠自己的努力追求來的嗎?
心裡有怨,語氣也自然不善:"你為何還沒走?"言下之意就是五爺已經知道你在外面守了一夜了,這下看你還不把自己的想法老老實實說出來!
展昭早就看到白玉堂從裡面出來,本來在野外冷靜了一夜,心中有無數個疑問,想著今日一定要向玉堂問清楚,可當真的見到了人,卻又不知先說哪一句了,呆了半天,眼睛始終盯著白玉堂的肚子,直到聽到白玉堂略帶惱怒的問話,才回過神來。剛待開口,卻忽然想到這二人在房內共處一夜,恐怕已經......,那自己還有什麼立場質問那些問題呢?問了也只會破壞他們"夫妻"關係,讓玉堂兩難!於是轉而編了個理由:"那個、展某昨日不甚出手傷了這位姑......白夫人,今日特來致歉!"那"白夫人"三個字出口的時候,展昭明顯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聲音也有些顫抖。
將他這一舉動完全看在眼裡的白玉堂此刻差點又要氣絕了!"展昭,你......!"你什麼也不爭辯,什麼也不質問,竟然就這樣主觀的逕自把稱呼改成了"白夫人"!展昭啊展昭,你以為你一心只為別人著想,就是對別人好了嗎?

衝霄一夜16(貓鼠生子)

一旁的小姑娘也看明白了,若只是為了道歉,也不至於在屋外守一整夜吧?看他盯著玉堂哥哥的眼神他分明就是為玉堂哥哥而來,卻還口是心非!而玉堂哥哥又不肯主動跟他解釋。看來,還是得要我這個冰雪聰明的妹妹出馬推他們一把啊!
於是上前一步,皺著眉頭,噘起小嘴怒道:"臭展昭你亂叫什麼,我是姓白,可是我還是黃花大姑娘呢!"說完不禁小臉有些泛紅。
展昭聽聞此話不禁心中竊喜,竟忍不住脫口而出:"那你和玉堂......"
"她是我妹妹!"展昭你終於肯問出口了啊~! 白玉堂搶先一步回答,轉而又進一步引導他道:"你還有什麼想問的,都一併問了吧。"
展昭雖從沒聽說過白玉堂有個妹妹,但是他對白玉堂的人品一向都是很信任的,尤其是這種關係到姑娘家名節的事,他相信玉堂不會騙他!
於是又準備進一步發問,可剛一張口又不知從何問起了:"這......"
玉堂你也喜歡我嗎?
你是從陷空島來找我的嗎?
白姑娘說你有了我的骨肉是真的嗎?
如果是真的,你是男子之身又為何會有孕呢?
............
展昭卻問不出口了──如果不是這樣,說出這種話豈不是又要讓玉堂蒙羞了......
小姑娘在一旁看得都替他們著急,這展昭!虧他還是南俠呢,怎麼這麼不乾脆?!真不知道玉堂哥哥看上他哪點好了?
索性直接挪到白玉堂身前,俯下身對著他的肚子道:"寶寶啊,你真命苦,都這麼大了,你爹爹居然還不相信你的存在!"說完還在白玉堂圓隆的肚子上摸了兩下。
這一下霎時又把展昭的腦子衝擊的無法思考了,半響才顫抖著吐出幾個斷續的單字:"是、是......真的?"
"你說呢?"白玉堂知道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對這只木頭貓來說確實需要時間消化,所以已經盡量隱忍著了。
沒有否認!也就是說......!展昭只恢復了一瞬的思考能力立刻又被震驚和狂喜淹沒了,腦中再沒有多餘的空間顧慮其他,身體完全本能的向白玉堂衝了過去,一把將他緊緊擁在懷中!口中不停的喚著:"玉堂、玉堂、真的、這是真的!玉堂、玉堂、真的、這是真的!......"
白玉堂聽著他彷彿失神一般的一遍遍重複著這句話,感受著他溫暖堅實卻激動的不住顫抖的懷抱,內心也是感動萬分!但是相對於展昭來說,白玉堂此刻還是保持著理智的,它可沒忘記自己氣還沒消呢!今天若不是這小丫頭幫忙,這笨貓還不知道腰憋到何時?沒準兒一輩子都不會問出來! 再說他把人家小姑娘打成這樣人家還幫著他,就算為了這小丫頭白爺爺也不能輕易服軟從了他,不然白爺爺也太沒面子了!
白玉堂欲推開展昭,卻無奈身體尚未恢復,哪有這隻貓的力氣大,便怒嗔了一句:"臭貓,你壓著我肚子了!"
展昭這才被白玉堂的話拉回了心神,立馬像觸電一樣彈了開來,但就在他鬆開白玉堂的前一刻,他感覺到腹部被什麼東西重重的頂了一下!那是──孩子的小腳!孩子在踢他!
一時間,展昭的內心又是興奮,又是心疼──興奮的是終於確信那裡面真的是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而且已經動的那麼有力了!心疼的是那麼重的一下,連自己都有點吃痛,那玉堂一定很疼吧,若是孩子常常這樣,那玉堂豈不是吃了不少苦?!
想著想著,展昭的手便不自覺地向白玉堂高聳圓隆的大腹輕撫了上去。
白玉堂也感覺到了孩子那一記有力的律動,心頭頓時軟了下來。再看著展昭眼裡的疼惜,感覺到他手掌的溫暖輕柔,一時也想不出再怎麼為難展昭了。
還在一旁的小丫頭也注意到了展昭對白玉堂那深情似海的目光,但是覺得不能這麼輕易就把玉堂哥哥交給他,玉堂哥哥不讓我找他算賬,至少我也要讓他好好心疼一下,讓他知道玉堂哥哥一個人懷著身孕有多辛苦,這樣日後才會對玉堂哥哥更加珍惜!
於是面露擔憂的神色拉著白玉堂的手臂,作勢要把他往屋裡推:"玉堂哥哥,你快進屋去吧。你病還沒好呢,身子虛,外面天氣涼,早上風又大,別再受了風寒!"
白玉堂一聽這話又是氣悶:"我哪有病?"白爺爺哪有那麼若不禁風啊?!說的好像個體弱多病的姑娘家似的!
展昭知道白玉堂一定不會在自己面前表現出弱勢,所以直接把目光轉向旁邊的小姑娘,向他尋求答案:"玉堂病了?嚴重嗎?"從昨日見面時他就發現玉堂憔悴虛弱的臉色了,只是這整件事讓他太過震驚了,腦子一直很混亂,才沒顧得上關心玉堂的身體狀況。
小丫頭看到展昭憂心急切的表情,知道已經成功了一半了,於是再接再厲,眼眶一紅,似帶著抽泣的說道:"玉堂哥哥為了去找你,挺著個大肚子還要日夜兼程的辛苦趕路,導致勞累過度、積勞成疾,結果他還不顧病體硬要逞強,最後竟然疲累虛弱的昏倒在樹林裡!當時差點就......" 這小丫頭這時候倒是鬼機靈,愣是把白玉堂被迷藥迷暈的事給歪曲成了是給累暈的,還添油加醋的把當時的情況進行了一番誇大。
"你瞎說什麼呢!"白玉堂出聲喝止,可是小姑娘根本沒理她。一邊說著還抹了兩下眼淚,偷偷抬眼看了一下焦急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的展昭,繼續道:"你不知道當時玉堂哥哥和寶寶的情況有多危急,若不是我恰好路過撞見了,你現在怕是都見不著他們了......"說完便轉過頭掩面而泣了。
白玉堂聽得差點又給氣的背過氣去,眼前一陣星光,站都站不穩了,本來要去捂她的嘴的雙手不得不收回來先扶住門框。白爺爺到底是因為誰才給人弄暈的啊?!這丫頭就非要在這隻貓面前把白爺爺說的這麼淒慘哀怨、這麼柔弱無能嗎?!白爺爺在這隻貓面前的威嚴形象算是徹底全毀了~!同時還不忘努力爭辯道:"展昭,你別聽他的!白爺爺武功蓋世,身體健朗著呢,怎麼會暈倒!"
但白玉堂此時的樣子確實是讓他的話沒有半點說服力,展昭看著他面色蒼白,連站都站不穩了還要逞強,頓時心裡又是一陣絞痛,再次上前一把將白玉堂攬進了懷裡,這次還很小心的弓起腰避開了白玉堂的肚子,並將頭深深的埋進他的肩窩。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才開口道了一句:"玉堂......苦了你了......"
白玉堂沒料到展昭會突然抱住自己,也是一愣,待聽到展昭的話,心裡又有些不爽:知道白爺爺辛苦,就拿出實際行動來答謝白爺啊!做什麼這般口氣,說的好像同情白爺爺似的!正待開口再教訓那隻貓幾句,卻忽覺肩頭一陣濕熱──這貓兒,竟然......為自己哭了!

衝霄一夜17(貓鼠生子)

"貓兒......" 白玉堂驚愕於展昭對自己的深情,一向堅強果敢的錚錚男兒、流血不流淚的南俠展昭竟為了自己落下淚來!一時也是有些不知所措,遲疑了一會兒,一雙手猶豫著向展昭寬厚堅實的脊背攬了上去......
本想說些溫情的話語安慰一下,可是方才心裡的那股彆扭勁兒卻還是糾結著讓白玉堂擰不過彎來,他總是覺得這貓兒把自己當成了一個需要同情和疼惜的弱者,好像白爺爺在這隻貓面前的地位矮了一大截!於是本欲出口的溫馨慰藉在白玉堂的口中就變了樣──"喂!臭貓,你白爺爺又沒怎麼樣,你哭什麼哭啊~?根個娘們兒似的,像什麼樣子?"
展昭聽聞白玉堂的話一時有些尷尬,心道自己這一動情之舉怕是又傷了玉堂的面子了。於是緩緩的鬆開了白玉堂,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激動情緒,才抱歉似的苦笑道:"是,是展昭失態了,讓玉堂你看笑話了。"
沒想到展昭竟然不但沒跟自己爭辯,還這麼低聲下氣的順了自己,和這貓兒吵鬧慣了的白玉堂一時有些不適應,心下還升起一絲內疚,但嘴上仍舊改不了這嘴硬的毛病:"做什麼這副表情?好像白爺爺欺負了你似的。"說完心裡又有些後悔,怎麼好像這貓兒不和自己吵架自己心裡就不舒坦似的。
正猶豫著是否要改口之際,卻被展昭的下一句話驚的徹底無語了──只見展昭微笑著凝望著自己,道了一句:"只要玉堂你高興,便是給你欺負一輩子,展昭也甘之如飴!"天哪!這還是那個御前四品帶刀護衛的展御貓嗎?別說官威了,就連基本的尊嚴都蕩然無存了嘛~!儼然一個怕老婆的......不,是怕老鼠的貓嘛~!
白玉堂用一種極度懷疑的眼光看向展昭,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喂,貓兒,你不是吃錯藥了吧?"
只見展昭依舊嘴角含笑的答道:"我沒有吃藥啊!"說完眼中又流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倒是玉堂你,你不是還病著嗎?是應該吃點藥。"
白玉堂一聽這話,立時又怒了:"不是說了嗎?白爺爺好得很!哪有什麼病?!"
展昭怕他氣壞了身子,立馬上前賠笑道:"是、是,玉堂沒病,玉堂好得很!那先進屋去總可以吧,總不能一直站在屋外說話吧。"那口氣就像在哄個孩子。
說著還伸手要去扶他進屋,結果被白玉堂一把甩開了:"扶我做什麼?白爺爺又不是殘了!"
展昭也瞭解他的想法,畢竟相識了這麼多年,知道這小白耗子不過是不想被自己當成個弱者,於是換了個說法道:"玉堂你在陷空島照顧了我三個月,現在也該換展昭伺候伺候你白五爺了不是?"
他這明顯是在諂媚的說法,在白玉堂面前還就真的十分受用,雖然還是沒有適應這只對自己大獻慇勤的臭屁貓兒,但是自尊心得到極大滿足的小白鼠一想到這貓兒竟也有對自己低三下四的一天,不禁心中竊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像個老佛爺似的給展昭扶進了屋內。
一旁的小丫頭看了半天,早就被這展昭的肉麻功夫酸的看不下去了,但是為了確定自己真的可以放心的把玉堂哥哥交給他,硬是忍了許久,待看到玉堂哥哥也終於被他這小心翼翼的呵護給哄了去,才驚覺自己在這裡似乎是有點多餘,於是找了個借口準備退場:"那個,對了,玉堂哥哥從昨晚到現在還沒吃飯呢,我去給你們準備早飯去。"
小姑娘說完就搖搖晃晃的準備向廚房挪去,卻被展昭叫住了:"白姑娘,你受了傷,還是讓展某去吧,你和玉堂都進來歇著吧。"邊說著,邊一手拖著白玉堂的後腰,一手摻著他的右臂像是放下什麼易碎的物品一般小心翼翼的把白玉堂扶到了床上靠坐下來,還細心的在白玉堂腰後墊了個軟墊,確定他坐的很舒服了,才直了身子轉身離去。
被他有些過於小心的呵護著,白玉堂心裡漸漸又升起一股憋悶,心道:[真把白爺爺當廢人了嗎?伺候人也不是這麼個伺候法啊!]正待發怒,一抬頭卻對上剛好想起什麼回過頭來的展昭的目光。
看到展昭依然面帶微笑的問了一句:"玉堂,你想吃什麼?我這就去做。"白玉堂突然就氣不起來了,被這隻貓這麼伺候著感覺好像也不錯!
於是懶洋洋的開口道了一句:"五爺我要吃魚,你去給我弄兩條來。"
"魚?大清早的吃魚......不太合適吧。"展昭愣了一下,這個要求看起來沒什麼,其實不然──這窮鄉僻壤的地方,買魚自然是不可能,而這北方山地,本就水少,此地更可以稱得上是一毛不拔,就那麼幾條從石頭縫裡滲出的涓涓細流怕是根本養不出魚來。
"五爺我就是要吃魚!怎麼,你不是貓兒嗎?捉兩條魚對你來說應該沒什麼難的吧?"白玉堂的任性在這隻貓的面前更是發揮的淋漓盡致,末了還不忘藉機調侃了展昭兩句。
展昭看他態度強硬,心想:玉堂懷著身孕,確實需要好好補補,更何況他千里迢迢來找自己路上一定也沒吃過什麼好的,如果連這點要求都滿足不了他,自己也就太不夠誠意了。於是點頭便答應了下來。
可是這一時半會也不可能馬上就弄兩條魚出來啊!展昭又怕白玉堂餓壞了,於是去廚房先煮了點粥,好言好語哄了半天,才勸著白玉堂吃了點,這才放心地出去抓魚去了。
白玉堂也覺得自己有些奇怪,本來自己也不是那麼想吃魚的,而且他也知道要等這魚出鍋恐怕還要餓上一段時間的肚子,可是看到這貓兒這麼圍前圍後的求著自己,心裡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成就感,就是想再為難他一下,所以故意裝作在耍脾氣,非要馬上吃到魚不可!
等了一個上午,終於看到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展昭拎著兩條魚從外面回來,白玉堂還是覺得沒有玩夠!
聽到展昭獻慇勤似的湊過來問自己:"玉堂,你想吃怎麼煮的,我馬上去做,很快就能吃了!"
白玉堂也沒理他,只是隨意瞟了一眼他手裡的魚,面帶倦色地說了一句:"白爺爺有些乏了,一時也想不出,你就多做幾種好了。"
展昭一聽白玉堂累了,立馬準備上前扶他躺下,又突然想起自己一身濕衣,便收回手只關切地說了一句:"玉堂你累了就先躺下睡會兒,呆會好了我叫你!"然後就飛快的跑出去弄菜去了。
看著展昭都那麼狼狽了還樂顛顛奔出去的樣子,白玉堂又是一陣好笑。
靠在床邊手掌習慣性的撫上了自己的圓隆的肚子,心裡忽然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若是這隻貓能一直這麼伺候著自己,那自己再多給他生幾個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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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霄一夜18(貓鼠生子)

靠在床邊手掌習慣性的撫上了自己的圓隆的肚子,心裡忽然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若是這隻貓能一直這麼伺候著自己,那五爺再多給他生幾個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可是,不知道大嫂的藥還能不能再生了,看她生了珍兒之後肚子也就再沒什麼動靜了,恐怕是這藥只能生一個吧。不過也可能是大哥大嫂年紀大了,不想再要了也說不定。]
白玉堂雖然知道大嫂生珍兒時很辛苦,可他畢竟是練武之人,並沒有把那生產之痛放在心上。而且由於他一向喜好熱鬧的個性,一想到將來自己的孩子有可能孤單一人,沒有兄弟姐妹,反到心裡有些失落。
正想著,肚子裡的孩子適時地"咚!咚!"回應了兩下,踢的白玉堂又是一陣悶痛,只好又小心翼翼的揉腹安撫起來:"小子,其實一個人也沒什麼,你就學你爹我一樣,多結交一些江湖豪傑作兄弟,而且你還有個珍兒哥哥,不會孤單的。"
孩子似乎聽得懂爹爹的話一般,又"咚!咚!"應了他兩腳。這小祖宗可說是完全繼承了白玉堂和展昭的習武天賦,未出生便力大無窮,還常常喜歡在白玉堂肚子裡揮舞兩下子,像在練功一般,弄得白玉堂苦不堪言。這兩下更是力道十足,踢的他幾乎直不起腰了,差點叫出聲來!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因為還有個小姑娘在旁邊,白五爺可不能再在這小妹妹面前丟面子了!
可是轉頭看過去時,卻發現那小丫頭早在一旁的榻上睡著了,白玉堂心下也有些歉意:這小姑娘為了自己剛受了傷,昨晚還陪了自己一夜,也沒有休息。還好自己沒叫出來,不然吵醒了她可就不好了。
白玉堂輕手輕腳的走過去,幫她蓋上了薄被,不經意間又看到了那額頂上的傷痕,心裡又升起一股惱怒,心道:就算這小丫頭說的話再怎麼驚世駭俗,再讓他無法接受,那臭貓也不應該出手打女人,還下手這麼重吧!
不對呀,這貓兒之前這麼無法置信這件事,現在相信自己有孕也是因為看到自己的樣子不得不相信,可是這孩子是他的的這件事,他怎麼什麼都沒問就信了呢?
難不成是聽到五爺給他懷了孩子所以太過激動,給高興的傻了?
不至於吧,這貓兒平時挺穩重的啊~!
白玉堂心下有些奇怪,不過又想起展昭剛才的樣子,便瞭然一笑:"沒準兒這貓兒真的傻了......"
低下頭溫柔的看著自己的肚子,右手又覆了上去來回柔撫著,回想起當初剛得知自己有孕時,其實心裡也是激動萬分的。
雖然那時是自己騙大嫂說是家鄉的哥哥嫂嫂膝下無子,想求她贈藥,可是卻也只是抱著一線希望,並沒有多大把握,就連大嫂後來發現了自己的意圖,也覺得那藥是她配製給不孕的女子用的,對男子根本無效,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後來自己胃口突然變差,還常常噁心嘔吐,有一次甚至吐的暈了過去,還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麼重病,結果一探脈象竟是真的有了!
當時的心情簡直興奮的無法言表,因為這個小生命不但連接了兩人的血脈,更是他們心意相通的最好證明!
之後白玉堂第一個跑去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江寧,想讓她安心白家終於有後了,同時也希望娘能夠因此同意自己和展昭在一起的事。
白玉堂雖然平時很少去看他這個奶娘,但其實是怕自己每次一見面就惹她生氣,而並非不孝。所以當他發現自己喜歡的人是展昭時也是最先告訴了她,結果自然是遭到了反對。
白玉堂也能夠理解娘的苦心,遠在金華老家的哥哥嫂嫂雖然夫妻情深,可惜嫂嫂體弱多病,大哥為此一直不肯要孩子,又不願納妾。如今若是自己再與展昭在一起,那白家豈不是真要絕後了?
一面不忍讓娘失望,一面又不想放棄對展昭的感情,最後只好病急亂投醫了──便想到了大嫂研製多年才制得的那治療不孕的藥方,沒想到一試之下竟然成功了!
白玉堂回想起當時去見娘的情景,不禁又輕笑出聲,當時的情況簡直可以用"驚險萬分"來形容了──"老娘我不是說了嗎?別想我會答應你和展昭的事!再求也沒用!不給我帶著兒媳婦和孫兒一起回來,你小子就別回來見我!"白玉堂一進門,就得到了江寧這樣的"歡迎詞",說著還舉起枴杖要過來轟他走。
幸好白玉堂躲的快,才沒被那枴杖招呼上,邊躲閃便急著解釋道:"娘、娘您息怒~,我這不就把您孫子給您帶來了嗎?"
沒想到江寧反而怒意更盛,又一枴杖招呼了上來:"你小子翅膀硬了啊~?越來越不把老娘放在眼裡了,連取了親都不跟你娘我說一聲!"
白玉堂一邊繼續狼狽的躲閃著,一邊還要繼續跟她解釋:"娘,我哪有娶親,兒子娶親怎麼可能不讓娘您知道呢?"以前若是讓江寧打上幾下消消氣也沒什麼,可是現在......他可不敢想像這一枴杖下去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江寧一聽這話簡直暴怒了,枴杖更是毫不留情的向白玉堂身上落下來:"什麼?!還沒取人家就連孩子都有了?好啊你!老娘我什麼時候教過你做這麼大逆不道的事了啊~?看我不打死你這臭小子!"
白玉堂躲閃不及,眼看那枴杖就要朝自己的下腹而來,情急之下伸出兩隻手臂護住了肚子,結果被那盛怒中的一下打折了左手,立刻痛的捂著手臂蹲了下來,畫影也"鐺!"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畢竟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奶娃子,氣歸氣,怎麼捨得真傷了他,一看把白玉堂打傷了,江寧又有些後悔了,語氣也軟了下來:"讓這姑娘進來吧,既然連孩子都有了,那娘也不會反對了,可總得給人家姑娘個名分不是?今天娘就給你們做主讓你們完婚!"說著還心疼得俯下身想幫白玉堂看看傷勢。
卻見白玉堂一臉冤枉的抬起頭道:"娘,哪有什麼姑娘家啊?"還沒等疑惑的江寧提問,便忍著痛伸出另一隻手拉起江寧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娘,您孫子在這裡呢。"那語氣輕柔得似是怕吵醒了腹中安睡的孩子一般。
江寧還以為這臭小子在開玩笑,立刻站起身來,舉起枴杖又準備教訓教訓他:"你當老娘我老糊塗了是不是,敢糊弄你老娘我,我打......"話未說完,舉在半空的枴杖忽然頓住不動了!因為他看到白玉堂不但沒躲,反而挺直了身子,尤其把小腹故意挺起,一副你有本事就朝這兒打的樣子,又想起剛才他不顧一切的護著肚子,這......不會是真的吧?!

衝霄一夜19(貓鼠生子)

看了江寧的樣子,白玉堂知道她已經快要相信了,於是更加得寸進尺起來,理直氣壯的指著自己的肚子對她道:"娘,您就朝這兒打吧,把您孫子打死好了!到時候你就知道兒子我有沒有騙您了!"
江寧已經徹底驚住了,話都說不到一塊去了,斷斷續續的擠出了幾個字:"你......你怎麼......可能?你......不可能的啊......"這奶娃子可是自己從小一手帶大的,渾身上下有什麼沒有什麼這世上不會有人比她更清楚!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小子身上根本沒有能生孩子的東西,只有能讓別人給他生孩子的東西!
卻見白玉堂很輕鬆的答道:"怎麼不可能?以前大嫂不是也不能生嗎?如今還不是生了珍兒。"那語氣就像在說我小時不是也不會走路嗎,如今還不是照樣飛簷走壁一般理所當然。
"可你大嫂是女人!"這兩者怎麼能夠相提並論呢!可江寧畢竟是個老江湖了,此事雖然匪夷所思,他到現在還是無法理解其中原委,但她很快便冷靜了下來,料這小子也不敢編這麼個荒唐的謊來騙老娘!
"反正您兒子就是有了,您不信我也沒辦法。"其實這事確是連白玉堂自己都難以置信,可是這沒人會信的事偏偏就這麼發生了。看江寧也不敢動手打他了,白玉堂的語氣就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江寧看了他這樣子,也沒法再氣了,只是歎了口氣,問道:"那展昭知道這事嗎?"不用問也知道孩子是誰的!她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奶娃子竟然對那展昭用情已經這樣深重了!
沒想到白玉堂又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答道:"我沒讓他知道。"
"他是孩子的另一個爹,他怎麼可能不知道?"江寧簡直急的快跳腳了,她實在不理解,既然兒子喜歡展昭,那有了孩子兩人就更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啊,為何又不讓他知道呢?
"那晚我給他下了藥,他根本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了。" 白玉堂語氣依然平靜。他也知道江寧問的是為何不讓展昭知道自己有孕的事,而不是為何不讓展昭知道和自己發生過關係的事,他有意這麼回答,就是希望江寧顧及自己的面子,不要主動去找展昭說這事。
可是說出這種事還是讓白玉堂有些難堪,雖然在奶娘面前,自己一向都沒什麼面子。說完仍是臉上有些泛紅,便不自然的把臉撇到了一邊。
這下江寧就更奇怪了,那展昭對自己的奶娃兒應該也是有情的,為什麼連......這事都不讓他知道呢?總不會是在害羞吧?最後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萬一這孩子成不了,豈不讓他笑話我癡人說夢嗎?"再說了,難道要五爺我跟他說:[白爺爺看上你了,要給你生個孩子,所以要和你......],那五爺的顏面何存哪?等日後肚子大起來了,那隻貓自然就知道了,到時候再想辦法跟他解釋好了。
白玉堂盡量說的輕鬆,江寧卻瞭解其中深意──當初盧大嫂也是經歷了許多次失敗,受了很多苦才生下珍兒的,更何況白玉堂還是個男子,這孩子保不保得住都是未知數,搞不好還會有生命危險!想來許是他不想讓那展昭擔心,準備等胎兒穩定下來了才讓他知曉吧。
想到這,江寧忍不住地一陣心酸,白家對她恩重如山,她自然不忍看白家無後,她的確是一直盼著這個孫子,可若是這孩子可能要讓他一直視若親生的奶娃子用命去換,她也是萬萬不能同意的!
"娘不准你生下他!"江寧狠心的說道。
"為什麼?您不是就想要個孫子嗎?現在有了,您怎麼又不要了呢?"白玉堂從沒在意過這孩子會給自己帶來什麼危險,即便自己確實為了他吃了些苦頭,自己也是心甘情願的!所以聽到娘的反對,他有些不解。
"你是個男子,即便有孕了,等到了足月分娩之時,你要怎麼把他生出來?即使真的生下來了,你將來要怎麼跟孩子說他是個男人生出來的?"江寧心中氣惱,也顧不得給白玉堂留面子了,這奶娃子都這麼大了怎麼做事還這麼不知輕重,這可是性命攸關的事,豈能兒戲?!
白玉堂聽出了娘是在擔心自己,可這孩子也是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又與自己血脈相連,怎麼可能捨得把他打掉!"娘,這可是您的孫子啊!您就真捨得讓他死嗎?"
江寧說的這些問題他不是沒有想過,甚至也因此而擔驚受怕過,可既然這個孩子已經真實的存在於自己體內了,就算是不相干的人那也是一條命啊,更何況還是自己親生骨肉!孕育一個新生命甚至能讓一個軟弱的人變得堅強,更何況是笑傲江湖的白玉堂呢!他早就決定了:即便拼了性命他也要把孩子生下來!
江寧當然捨不得這孫子,可她更捨不得看著兒子冒險啊!所以不得不繼續狠下心腸:"說什麼也沒用!你若是定要一意孤行,就不用再叫我娘了,老婆子也不會再認你這個兒子!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便轉過身去不再理他。她知道自己這奶娃子一向任性妄為,決定的事情就不會輕易改變,所以把話說得十分決絕,希望能夠利用他的孝心逼他放棄這個孩子。
白玉堂湊到她背後撓著她的肩膀,想跟她撒撒嬌,求求情:"娘~,兒子求您了還不成嗎?"不想卻被江寧一把甩開,還趁他不備轉身迅速抽出了地上的畫影,撩起衣擺就要劈下去!
白玉堂頓時被江寧的這一舉動駭住了,立馬撲上去攔住了她,還賠著笑安撫她道:"娘,您不會是來真的吧?"竟然要跟兒子"割袍斷義"!
"我能拿這種事跟你開玩笑嗎?你老娘我和這孩子,你自己選一個吧!"江寧語氣狠絕,不這樣怎麼能逼這倔強的兒子就範呢?
白玉堂聽她這般語氣,看著她手中緊握的隨時都有可能落下的劍,心知此事已經毫無轉還的餘地了,面上的笑意便頓時煙消雲散。[娘,您真的......如此狠心嗎?]
內心痛苦的掙扎了許久,最後還是做出了抉擇,只見白玉堂"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娘親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才趴在地上艱難的道了一句:"娘,......恕兒子......不孝。"
說完迅速起了身,也沒敢抬頭看已經被他的舉動驚得不能言語、呆立在原地的江寧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逃離了江寧酒坊......
..................
想著想著,白玉堂臉上的微笑逐漸變成了苦笑,雙手依舊扶在腹上,眼神卻悠悠飄向了遠方,"娘,您不會真的不認我這個兒子了吧......"
不過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許久,白玉堂也逐漸想明白了,娘之所以那麼反對也是為了自己好,並不是真的與這孩子過不去。便想著等孩子生下之後,再帶著他一起去給娘好好賠個不是,到時候看著自己安然無事,又有個孫子可以承歡膝下,她老人家一高興,沒準兒就忘了此事了。
想通之後,白玉堂便又輕鬆了下來,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對腹中的孩子說道:"兒子哎~,到時候你奶奶肯不肯認我這兒子還有你這孫子,可就全靠你了呀。所以你一定要長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最好是像你爹我一樣人見人愛!還要在你奶奶面前好好表現,一定要討得她老人家喜歡啊~!"
果然很快便感受到兒子的拳腳回應,雖然依舊很痛,對白玉堂來說確是種幸福真實存在的甜蜜證據──這是腹中孩子在用一種只有他們父子二人能夠明白的方式在與爹爹進行著交流,同時也是在告訴爹爹,他長得很好,而且已經越來越強壯了!每每感覺他的律動越發強健有力,白玉堂心中便會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股安心和驕傲之感......

衝霄一夜20(貓鼠生子)

為了能讓玉堂吃的舒服可口,展昭可說是絞盡了腦汁!他平日裡行走江湖、辦案在外,自己做飯是常有的事,廚藝倒是還過得去。可是此地偏僻疏遠,想找些補身的食材配料都很難;況且玉堂平日裡就對吃的很講究,現在又有孕在身,更要保證食物的清淡爽口,而且還要有充足的營養。所幸這裡住的是個懂醫術的小姑娘,藥材補品倒是有不少。
展昭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想出幾樣適合現在的玉堂吃的菜色來:鯉魚汁粥、龍鳳湯、番茄魚、五香鯉魚和鯉魚赤豆湯。
煮魚的時候展昭也是絕對的細心入微,每隔一會兒就掀開鍋看看,再嘗嘗味道,以免煮久了味道過重或是肉質太老。
就這樣折騰了一個下午,展昭的鯉魚宴才終於出了鍋。
可是等展昭把菜端上桌準備叫兩人吃飯的時候,卻發現白玉堂已經靠在床邊睡著了。
望著玉堂疲累憔悴的睡顏,展昭心裡一陣酸澀──玉堂大概自有孕以來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吧,之前在陷空島上玉堂也是重傷初癒又挺著個大肚子還要日夜操勞照顧昏迷不醒的自己,自己醒來後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就離開了他,害得他一路辛苦奔波勞頓的來找自己,差點又在路上出了危險。
在這七個月裡,自己不但未有盡到任何一點為人夫,為人父的責任,甚至可以說玉堂所遭受的這許多苦難,竟也都是因自己而起:
如果自己當初不顧一切的替玉堂去闖那衝霄......
如果自己早一點發現玉堂對自己的情......
如果自己不糊塗的把玉堂的一片真心錯會為自己的夢境而不願醒來......
如果自己醒來後能更仔細的關心一下玉堂的身體情況......
如果自己更有勇氣一些,即使被玉堂厭惡也要留在他身邊......
..................
展昭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懊悔之中,心口彷彿又回到了被白玉堂當胸刺了那一劍時的感覺!
不過他已經明白了,玉堂那時為何要刺那一劍──因為對自己瞭解至深 ,因為對自己用情至深!
展昭沉浸在自己痛苦的世界裡,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臉頰已是一片濕涼......
不過展昭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因為他之所以回神是突然想起玉堂有病再身,若是這麼睡著萬一著涼了,豈不病上加病,要受更多的罪!
展昭輕手輕腳的走上前去,拉開床裡邊的被子,小心的給白玉堂蓋上。眼睛卻不由自主的停留在了白玉堂那厚厚的棉被也遮掩不住的圓聳肚腹上。
玉堂從沒有當面對他訴說過愛意,可是這個孩子已經足夠證明一切了,比起那些甜言蜜語,玉堂為自己的付出才是最真實的情誼!
可是自己呢?自己早就對玉堂表露了心跡,卻從沒為他做過什麼,而是一直畏首畏尾,怕被玉堂憎惡,不敢放手去追,反而因此害苦了玉堂!
想著想著,展昭便緩緩地蹲下身來,跪坐在床邊,頭也無意識的向白玉堂的肚子靠了過去......
在展昭的臉就快要貼上去的時候,他卻忽然猶豫了:很想和玉堂一起分享孩子的氣息和脈動,卻又怕驚擾了玉堂難得的安睡......
徘徊不定之間,卻被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攬住了脖頸──白玉堂摟著展昭的後頸讓他的臉貼在了自己膨隆高聳的肚腹上。
展昭心中微微一慟,心下的歉意又增添了幾分:"玉堂,我吵醒你了?"
白玉堂聽他語氣隱含愧疚,便寬慰他道:"我沒睡著,只是實在等的無聊,在閉目養神罷了。"
白玉堂其實剛剛睡著了,展昭進門時才把他吵醒的,只不過他一直有意沒有睜眼,因為他不知為何突然很想體驗一下被展昭喚自己起床的感覺。
可是等了許久,明明感覺到展昭向自己走過來了,之後卻再沒了動靜。便忍不住睜開了眼,卻見展昭伏在自己身前,猶豫不定的望著自己的肚子,那眼角還掛著未干的淚痕。心下便頓生出了一股暖意。

衝霄一夜21(貓鼠生子)

展昭聽他這話才忽然想起,玉堂為了等他做的魚,已經從早上餓到現在了,心裡又是一陣心疼:"玉堂,讓你等了這麼久,餓壞了吧?不過現在都弄好了,可以開飯了。"展昭邊說就伸手去扶白玉堂起身,這次白玉堂沒有推開他。
若是今後就這麼在一起了,這貓兒怕是一直都會這麼體貼入微的呵護著自己了,自己還是早早適應了為好。白玉堂如是想著,便順從的給展昭扶到了飯桌前坐了下來。
叫醒了酣睡的白二丫,三人一起圍著桌子開了飯。
說是三人一起吃飯,那一桌子的魚幾乎是被白玉堂一個人吃光的──展昭自是不用說,他是一口都沒捨得吃,也沒顧得上吃,只是不斷的往白玉堂碗裡夾菜,恨不得那魚身上所有的養分都能補充到白玉堂和孩子的身上,把玉堂這幾個月欠下的一下子都給補回來!直到白玉堂的碗被填的滿滿的都快溢出來了,才放下筷子,仔細的看著白玉堂吃飯的樣子,好像看著玉堂吃了就和他自己吃了是一樣的。
一旁的小丫頭畢竟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看著這二人旁若無人的樣子,紅著小臉把頭埋的低低的,只顧不停的扒拉著碗裡的白飯,偶爾才偷偷的用眼睛的餘光瞟他們一眼。
弄的白玉堂到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這小姑娘受了傷,也需要補補。加上被展昭那熱情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為了緩解心中的尷尬,便夾了一塊魚肉給她碗裡遞了過去。
誰知那小丫頭把碗一搶一個轉身躲一邊兒去了,也顧不上嚥下塞了滿嘴的米飯,就紅著臉含糊的開口叫道:"借些害督素矮環印幾銀信五的,偶一或乎良哈子活男茲(這些菜都是給懷孕之人進補的,我一個姑娘家怎麼能吃)?!"
白玉堂終於艱難的理解了她的意思之後,立刻窘的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的,放下筷子回過頭狠狠的瞪了展昭一眼。
展昭也驚覺自己這件事做得確實欠妥,竟然激動之下忘了這裡除玉堂之外還有一個需要照顧的病人!一時也尷尬的不知該作何回應了。
倒是小姑娘一看這兩人的彆扭樣子,主動站出來打了圓場,忽拉幾下把碗裡剩下的一點米飯扒拉完,抬起頭一抹小嘴,拍拍肚子,說了一句:"我吃飽了!"
然後又夾了一筷子菜到白玉堂碗裡,對他道:"玉堂哥哥,你可要多吃點啊~,你現在可是一人吃兩人補,你吃的越多,肚子裡的寶寶才會長的越好啊~!"說完還轉過頭給了展昭一個大大的笑容:"對吧,展大哥。"
白玉堂也不好拒絕她的好意,伸過碗,接下了她夾的菜,實在不知該說什麼,便只道了一句:"謝謝。"
展昭聽她這麼說心下也是十分感激,便借了這個台階,對她回以一個贊同的微笑,並關切的詢問起她的傷勢來:"白姑娘,你的傷好些了嗎?昨日展某不慎誤傷於你,實在抱歉。"
小姑娘無所謂的笑了笑,一臉豪氣的對他答道:"我可是要做個和玉堂哥哥一樣的大俠的,這點皮外傷算得了什麼?再說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就當是見面禮好了!"
展昭一看這姑娘小小年紀,竟有這般氣度,不禁心生佩服。心道若是自己再耿耿於懷,反倒是輕看了她,顯得人家姑娘很小氣似的。便真心讚歎道:"白姑娘果然巾幗不讓鬚眉,能有如此心胸氣度,真是讓展某佩服啊!"
小丫頭一聽連大名鼎鼎的南俠展昭,皇上都很器重的御貓大人竟也對自己佩服得五體投地,更是止不住的得意忘形起來,與展昭也好似一下子熟絡了,便對展昭敘述起她的功績來:"其實和玉堂哥哥還有展大哥比起來,我可是差遠了,但是行俠仗義、除強扶弱憑我的本事還是沒問題的!就比如說前幾天吧,我們村裡有個惡霸侮辱良家婦女,讓我知道了,我就......"
"啊~!妹子啊,你受了傷,昨天又沒有休息好,身子還虛弱著呢,就不要說那麼多的話了,早點歇息去吧。"白玉堂一聽她又準備提起前日裡的那件事,立刻找借口打斷了他。還好白爺爺反應快,不然讓這隻貓只道白爺爺被個廢物給迷暈了,還讓個姑娘給救了的事,豈不是又要在他面前大失顏面了!
"我沒......",小姑娘剛想說我沒事,玉堂哥哥你不用擔心。卻突然想到剛才飯桌上展昭看著白玉堂那深情款款的眼神,便又在心裡自己下了解釋:[玉堂哥哥好不容易和他的心上人在一起了,定是想兩個人單獨相處,說些悄悄話了,所以在暗示我呢!]
於是起身說道:"我是有點累了,那妹妹就先行先告退了。"說話間語氣中似帶著疲憊,還一手輕撫額頭,一手捂在胸口,做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還沒等兩人回應,又提高音量補充了一句"我就不打擾二位了!"說完便轉頭退出了門去。
白玉堂本想這小丫頭好不容易有人對她表現出敬佩之意,定會好好藉機宣傳一番自己的豐功偉績,恐怕沒那麼容易收得住,本來還準備再想其他法子誘哄她,沒想到她竟然主動告退了,待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才明白這鬼精靈的小丫頭又會錯自己的意思了。
臉上有些尷尬的看向展昭,卻發現那隻貓兒的臉色──竟比自己還窘迫!
——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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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霄一夜22(貓鼠生子)

看著面色侷促,眼神飄忽不定不知看向何處,臉上紅的跟他平日裡執行公務時穿的那身官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展昭,一向喜歡給這隻貓出糗的白玉堂忽然心情大好,剛才的尷尬瞬間不翼而飛!本來因為身體虛弱而有些食慾不振的胃口也頓時好了起來。
白玉堂的嘴角情不自禁的揚起一個得意的弧度,執起碗筷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一旁正在左顧右盼的展昭時不時貌似不經意的以眼光掠過白玉堂,看到白玉堂面容輕鬆略帶笑意,也並未因為身懷六甲且勞累病弱的身體而影響食慾,反而還吃的噴香,飯量也比以前大了許多,心中才暗舒了一口氣。
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幸福來的太過意外,之前一直沉浸在激動和心疼之中,旁邊還有個小姑娘一直幫忙打著圓場,所以展昭還沒什麼特別不自在的感覺。
可這會兒只剩下他和玉堂兩個人了,又因為剛才白姑娘的一句話使房間裡的氣氛陡然變得曖昧起來。一時間,展昭竟窘迫的連手腳都不知該往哪兒放了。
其實展昭心裡也甚是奇怪,自己和玉堂相識已經這麼多年了,二人單獨相處的時候也不在少數,雖然幾乎都是在鬥嘴打鬧中度過的,自己還常被玉堂氣的無話可說,可是心裡其實挺喜歡那種好似夫妻拌嘴般的感覺的,並不曾有過這樣的羞窘之感。甚至還不止一次的在自己的夢中幻想過今日的情景。
可是如今二人之間的關係真的一夜之間由冤家變為愛侶,甚至還有了愛情的結晶!
此時此刻再次單獨面對著這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時,展昭竟不知為何止不住的緊張無措起來!
再加上眼前不時飄過白玉堂那令人無法忽視的巨隆肚腹,展昭心中雖有千萬的疑問卻怎麼也問不出口了。
展昭其實並不是沒有想過玉堂腹中這塊肉是如何得來的,玉堂體制特殊、能夠以男子之身受孕的這一事實自是不用說,自己已經親身感受過孩子的存在了,由不得他不信。
玉堂雖沒親口說出,但也沒有否認孩子是他的,展昭自然也是絕對相信白玉堂的。可連個未出閣的小姑娘都明白這孩子不可能平白無故自己跑到玉堂的肚子裡面去,他怎會不明白?
想自己在玉堂面前雖一直努力維持著那一貫的謙謙君子模樣,其實心裡卻早對他有過這樣的非分之想,甚至有好幾次午夜夢迴、夢中雲雨,一覺醒來時下身竟是一片濡濕!
想到此處,展昭更覺羞愧難當,自己竟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與那些姦淫之輩又有何區別?!即使是在夢中對玉堂有所褻瀆,保守正直的南俠展昭也已經無法原諒自己了。更何況自己如今竟讓玉堂有了身孕!
此刻展昭心中那一直堅信不疑的"清清白白"四個字,也徹徹底底的動搖了。自己以前與玉堂相鬥,除了比劍鬥嘴,有時也會拼拼酒,而自己卻是多半拼不過玉堂的,以自己對玉堂的心思,難保不會在哪一次酒後亂性......
可是這種事,展昭卻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開口詢問的,難道要他問玉堂是何時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這種話這只面皮兒薄的貓兒怎麼好意思問出口?!更何況這麼問,不就擺明了不相信孩子是自己的,懷疑玉堂與別人有不軌行為嗎?這對玉堂的人格無異於是莫大的侮辱啊!
想到自己可能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對玉堂做出過此等禽獸行為,自己事後忘得一乾二淨,卻讓玉堂獨自一人承受了這許多苦,展昭的面上便越加羞惱了幾分......
吃飽喝足的白玉堂滿足的摸著圓滾滾的大肚子,覺得身上也有了力氣。
看向此時臉上越來越紅,表情羞澀窘迫的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的展昭,得意的差點笑出聲來:[這隻貓竟然也會有這樣的表情,而且還是為了五爺我!]
知道展昭許是想到那件事了,只是羞於開口,不然也不至於讓那平日裡淡定自若的的御貓大人臉紅成這副模樣!白玉堂更是玩興大起,想好好逗逗這隻貓兒──於是緩慢的扶著腰起身挪到了展昭身前。
展昭卻好似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並未注意到他過來。
直到感覺到自己大腿上一沈,展昭才忽的抬起頭來,卻被眼前一片亮白擋住了視線,頓時嚇得差點從凳子上跌下去,舌頭也好似打了結:"玉、玉堂,你這、這是、做、做......"話還未說完,就給白玉堂的下一個動作驚的徹底喪失了言語能力!
白玉堂竟雙手攬住他的後頸,將頭輕輕靠在了他的肩上,緊貼在他身上的圓隆肚腹還不時地蠕動磨蹭兩下!並柔聲輕喚到:"貓兒......"
饒是確實對白玉堂有非分之想的展昭,也從未曾想過那爭強好勝的錦毛鼠白五爺會對自己有這般小鳥依人的一天!一時竟緊張的全身僵硬,動彈不得!
白玉堂強忍心中笑意,面上卻冷了下來,狀似不悅的地嗔怪道:"做什麼這副表情?又不是沒抱過,怎麼你抱白爺爺就可以,白爺爺抱抱你就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臭臉!"
說到這,語氣突然一轉,嘴角掛上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壞笑在展昭耳邊呢喃道:"還是說......你白爺爺現在身子重了,你這軟腳的貓兒抱不動了?"
"不、不是......"不知是否展昭此時心有所想,總覺得白玉堂似乎有意把那幾個"抱"字說得較重,剛剛被嚇得慘白的臉色登時又染成了鮮紅,連脖頸都似要迸出血來。
但又因為白玉堂的抱怨不得不伸出僵硬的雙手,攬向白玉堂渾圓的腰際。
白玉堂看著"變臉"速度如此之快,竟因為自己的舉動緊張到這般田地的展昭,心裡簡直快樂翻了。
卻還不忘順勢引入了正題,白玉堂把頭從展昭肩上抬了起來,拉過展昭的手放在自己腹上,望著二人重疊的手問道:"你都不奇怪他是從何而來的嗎?"既然知道展昭不敢問,他就索性主動提出來,好看看這貓兒羞窘至極時會是何等模樣?
白玉堂說的不是"如何得來",而是"從何而來",意思非常明顯,也讓展昭沒法逃避這個問題,除非他根本不在意!但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果然看到展昭面色紅的都快無地自容了,情急之下竟蹦出一句:"玉、玉堂你天賦異稟,男子之身都可以孕、孕育子嗣,自然......那個受、受孕的方式也與眾不同!"說到敏感的字眼還是有點難以出口、含糊其辭。
展昭好不容易艱難的把話說完,卻立馬就後悔了,這理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更何況這麼一來,就說明了自己即使真的對玉堂做過什麼,也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做的,自己根本一點印象都沒有,這不就等於是在變相推卸自己所犯下的過錯嗎?!
此時的展昭已經緊張的大腦遲鈍了,連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都沒有發現:玉堂既然主動提出這個問題,自然是早就知道他不記得當時的情況了。
展昭雖然說到關鍵詞時聲音就變得很小,白玉堂卻聽清楚了他的話,再看他此時面色,便再也忍不住了,"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笨貓,五爺我可是正常人,不是什麼天賦異稟,這都是我大嫂的靈藥神效改變了體質所致。"這貓兒今日一天裡怕是把這一輩子的傻氣都發揮出來了吧,這樣的無稽之談他都說得出!
聽他這麼說,展昭就是再遲鈍也明白了:盧夫人的靈藥再靈,也只能改變人的體質,卻不可能憑空在玉堂腹中生出個活生生的胎兒來!
展昭強自定下心神,細細推算回憶起來,七個月前......
只見展昭臉色微微一變,似是想起了什麼......


衝霄一夜23(貓鼠生子)

憶起七個月前,似乎是有那麼一次,與玉堂相約論劍,卻未見他前來赴約。
當時只想著玉堂決不會無故爽約,還以為他遇到了什麼事,心下擔憂不已,便尋去他常去的酒樓客棧看能否打探到他的消息,卻在醉香樓裡見到了只杯獨酌已經喝得有些微醉的玉堂。
當問及他因何事未能赴約時,卻見他頭也不回的淡淡應了一句:"五爺忘了。"
自己本有些氣惱,欲轉身離去。卻被玉堂喚住,說是為了賠罪請自己喝酒。
展昭還記得那天的酒比玉堂平日裡喝的陳年女兒紅更加醇烈,還滲著一股奇異的芳香,問他是什麼酒他也沒答,只說是自己一輩子也喝不到的好酒。
展昭之所以對那酒印象深刻,也是因為那酒的確是好酒,自己只飲了三杯便醉的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自己在酒樓的貴賓客房裡醒來時,玉堂早已不見了蹤影。
想起那晚見到的白玉堂,半醉半醒間,週身顯出一股慵懶性感之態,眼神也有些迷離,看在展昭眼中,便似要勾人心魄一般!
自己那時看著玉堂的樣子確是有些情動,待一杯酒下肚身上更是難耐的燥熱起來......
想到這,展昭已經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不禁懊悔萬分,暗罵自己簡直禽獸不如!若不是自己本就存心不良,怎會因為區區幾杯酒就失了理智?!
難怪在衝霄樓那晚玉堂對自己恨之入骨,想置自己於死地,自己就是真的給玉堂那一劍刺死也彌補不了自己的罪孽啊!
此刻展昭惱憤的恨不得自行了斷,好向玉堂謝罪!可是他卻不能這麼做,玉堂腹中有了他的骨肉,他必須對玉堂和孩子負責!所以他這條罪孽深重的命還得留著!
心中無盡的悔恨使展昭本來已經變遲鈍的大腦更加無法冷靜思考了,連幾個很明顯的細節也沒有察覺──若不是另有原因,一向承諾是金的白五俠怎會無故忘記約定?
若不是早知他會尋來,玉堂又怎會事先就備好賠罪用的珍貴美酒?
若不是出於自願,武功與他不相上下的錦毛鼠白玉堂又怎會讓他這喝得爛醉如泥的貓兒得逞了去?
不過好在玉堂心中應該也是對自己有情的,雖然不知玉堂是何原因陰差陽錯的服了那可改變體質使男子受孕的靈藥,可既然他願意留下這孩子,還不顧身懷六甲的身子千里迢迢來找自己,就說明他已經原諒自己了。
[看來那一劍還真是沒有白挨!]想必若不是因為自己當時命懸一線,也換不來玉堂的今日真心和這個連接兩人血脈的小傢伙吧。
"玉堂,對不起......"展昭誠懇的低頭懺悔道,身體卻一直保持著剛才一手攬著白玉堂的腰,一手覆在他圓隆的肚腹上的姿勢,說話時還愛憐的在那肚子上輕柔的撫摸著。
雖然知道玉堂已經原諒自己了,可是他自己卻仍然無法原諒自己!
白玉堂剛剛看展昭先是若有所思,繼而又懊惱不已的神色,心下已經瞭然他大概已經想明白是哪一日了,這會兒自然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事道歉,可他似乎逗貓逗的上癮了,一想起這隻貓羞紅著臉,說話語無倫次的糗態,就更加欲罷不能了。於是故作不解的問道:"為何要道歉?"
果然見到那張貓臉瞬間又給刷的通紅了,口舌也結巴遲鈍起來。
他怎麼說的出口是因為自己對玉堂做出那等禽獸之事?!再說再提起玉堂被自己......那個的事也會傷了玉堂的顏面的!無奈之下只好另扯了個理由:"那、那個......若是、若是我早些發覺那時的情景是真實的話,就不會貪戀夢境遲遲不願醒來,後來還不告而別,害玉堂你這幾個月來這麼辛苦了。"
白玉堂聽他第一句話時還沒太明白展昭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待他說到第二句那"貪戀夢境遲遲不願醒"時,方才心中那股得意頓時就被怒意取代了!
"原來那幾個月白爺爺對你說的話、做的事你都知道?!原來你竟然把白爺爺的一片真心當成一場春夢?!原來真是白爺爺把你伺候的太舒服了,你這懶貓、死貓、臭貓才捨不得醒來的?!那你怎麼不乾脆睡死算了啊?!臭貓我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指望白爺爺會再那樣伺候你、對你好了!"說完還給展昭胸口上重重的來了一拳。
本來以白玉堂現在的體力,展昭完全可以握住他的手,不讓那一拳打在自己身上的,可是他卻連躲都沒躲。
白玉堂雖然身子虛弱,也沒使內力,那一拳卻是飽含了滿滿的火氣,使了十足的力道,打的展昭差點就摔倒在地,可他還是硬撐著沒讓自己摔倒,自己摔一跤給玉堂解解氣那也是自己應得的,可是玉堂還坐在自己腿上呢,要是把他摔著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展昭一邊拉著桌子準備調整好姿勢坐穩,一邊還安撫白玉堂道:"是、是,玉堂你以後都不要伺候我、對我好了,應該讓展昭伺候玉堂你,對你好才是!"
白玉堂本來打出那一拳就有些後悔,他知道展昭不會攔著,又要顧著自己絲毫躲閃不開,所以那十成的力道展昭一分不少的全受了!
待聽到展昭竟還毫無怨言的哄著自己時,他的氣已經基本上全消了,但那倔強彆扭的脾氣讓他就是不願如此輕易的服軟,便嗔怪了一句:"哼~,說得到好聽。"說著還又打了展昭一拳,但語氣已經明顯軟了下來。
這一拳白玉堂沒使多大力,倒更像是情人間的打情罵俏,可是對於本來就沒坐穩的展昭來說卻無異於是雪上加霜!
只聽"!!!"一聲巨響!二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衝霄一夜24(貓鼠生子)

只聽"!!!"一聲巨響!二人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慌亂中,展昭只來得及緊緊抱住白玉堂的腰腹,讓自己的身體墊在了白玉堂身下,卻再沒有多餘的手支撐自己或是推開身下的凳子,結果後背重重的磕在了翻倒的凳子上,再加上此時身子沈隆的白玉堂的體重也加在了他身上,這一磕一壓之間,差點沒把他的腰給撞斷了,五臟六腑也好像要給擠出來一般!
可是展昭完全顧不得自己渾身的疼痛,立刻緊張的在白玉堂全身上下檢查了一番,還一邊急切的詢問道:"玉堂,你怎麼樣,摔疼了沒有?"
白玉堂剛才跌倒之時也有些擔心腹中的孩子,可是這會發現肚子裡並沒有什麼不適之感,倒是看著這隻貓為了護著自己摔的如此狼狽,還要手忙腳亂的給自己檢查的樣子,心下是既好笑,又感動,便會心的笑了出來:"呵呵......"
展昭看到白玉堂的笑容,知道他和孩子應該是都沒事了,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放下心來的展昭盯著白玉堂近在咫尺的臉,看著他那笑起來如兩彎新月一般的桃花美目,感覺自己的心好像都被那上面隨著眼睛眨動,如蝶翼一般不住地忽閃顫動的纖長濃密的睫毛搔的癢癢的,還有那高挺筆直的鼻樑下面,隨著笑聲不斷開合著的性感水潤的薄唇,展昭竟不禁看呆了......
等展昭回過神來,自己的唇已經不知何時貼上了玉堂的溫熱的雙唇,這才意識到此時兩人的姿勢實在曖昧,自己半臥在地上雙手抱著玉堂渾圓的腰,玉堂則側身壓在自己身上,展昭臉上一紅,本想鬆開,可是感覺到玉堂不但沒有拒絕,反而積極的回應著他,便徹底的欲罷不能了。
不一會兒,淺啄漸漸變成了深吻,感覺到玉堂用他靈巧的舌在自己微啟的唇齒上添吮,像在發出邀請一般,展昭便情不自禁的伸出自己的舌頭生澀的回應了他。
白玉堂順勢勾住了展昭的舌,與他唇舌糾纏起來。
展昭也似是被白玉堂甘美的味道迷醉了,像品嚐一道美酒一般在他口中一寸寸的細細品味著,幾乎流連忘返......
恍惚中,感覺到一隻不安分的手探進自己胸前的衣襟上下撫摸著,展昭一下子緊張了起來,身子也跟著有些僵硬,但還是努力配合,怕壓著白玉堂的肚子,便在他的後背和腰間跟著撫摸起來。
之後又驚覺白玉堂竟開始在他的身上扭動磨蹭,尤其是和自己緊貼在一起的下腹和大腿,那撩人的摩擦雖隔著衣物,卻仍是撩撥得展昭渾身一陣陣的發熱,下體竟漸漸起了反應!
展昭很想趕緊推開白玉堂,可是又怕掃了他的興致,惹得玉堂不高興,於是仍咬牙堅持配合著。
直到自己腰間一鬆,似是被人解開了腰帶,展昭這才明白玉堂接下來是要做什麼!
展昭立刻驚窘交加的抓住白玉堂的肩膀一把推開了他,低著頭紅著臉,含含糊糊的說道:"玉、玉堂,你、你現在身子不、不方便。"
白玉堂正在興頭上,卻被他突然打斷,心中有些不悅,噘著嘴蹩著眉從他身上爬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大肚子,又伸手摸了摸,略微沉吟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眉心頓時舒展了開來。
抬起頭,輕輕拍了拍肚子,說道:"也對,五爺我這身子都快七個月了,是不大方便,那不如這樣好了,貓兒你就委屈一下,讓五爺我在上面好了。"
展昭聽聞這話愣了一下,待他好不容易想明白了那"在上面"的含義之後,臉上頓時更是羞窘難當!
可是這種事既然玉堂都提出來了,自己若是拒絕不是給玉堂難堪嗎?再說玉堂連孩子都肯為自己生了,自己卻連在下面讓他享受一回都要推三阻四,這樣豈不是太自私了嗎?而且據說女子初夜時尚且會疼痛見紅,想必玉堂上一次也一定不好受,自己也應該設身處地的體會一下玉堂當時的感受!
想到這,展昭雖然止不住內心的羞澀和緊張,但還是順從了白玉堂的要求,從地上爬起來,又直直的在床上仰躺了下去。
實在不好意思再看白玉堂的臉了,就乾脆把眼睛緊緊地闔了起來。
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準備好了,便道了一句:"玉堂,不論在上在下,只要能讓你舒服就好。"雖然努力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可那一句話仍是說的面紅耳赤、聲如蚊訥。
白玉堂站在床邊看著展昭筆直僵硬的躺在床上,面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心下實在止不住想嘲笑這貓兒幾句:這哪裡是要準備承歡的樣子,簡直像是要去受刑的!
不過他可知道若是這話一出口,剛剛辛苦培養的氣氛可就全給破壞了,今天也就別想做了。
於是強自壓下心底的笑意,提醒展昭道:"喂,貓兒,你就不能放鬆一點嗎?你這個樣子,我們兩個可就都沒法兒舒服了。"
展昭聽了他的話,也自知自己身體過於緊繃了,便努力試著放鬆自己。
可是這時,他卻突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他不知道......到底應該放鬆哪裡?!
他沒有女子那承歡之處,也沒有服過玉堂服的那種改變身體的藥,那他到底要怎麼在下面啊?!


衝霄一夜25(貓鼠生子)

展昭心裡又羞又急,可是偏偏這種問題又沒辦法問出口!他本來對這種事就是毫無經驗,即便是與女子也從未有過此等逾距之舉,不過男女之事那是人類本能,尚可無師自通,多少還瞭解一些,可是這男男之事......
展昭想著想著身上便越發的不自然了。
白玉堂本是想讓展昭放鬆些,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到起了反作用,反倒讓這隻貓更加緊張了。
這倒讓白玉堂有些意外,心道這貓兒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何況他傾慕五爺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上一次雖是由於春藥的作用,可他不是也挺配合的嗎?可是現在看他這樣子,不但是從未經過人事,怕是連研究都沒研究過,這麼多年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過來的?!
也不對啊~!這隻貓也不算是未經人事了吧,即便上一次的事他腦子裡都沒印象了,可這身體的經歷那是實實在在的啊,本能的反應應該還是在的吧。
白玉堂越想越覺得這隻貓兒簡直太有意思了,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都快要出世了,可這貓兒卻還連一點快要當爹的樣子都沒有,看那羞澀勁兒倒更像是個待字閨中的大姑娘!
不過越是有挑戰性的事情越是能夠激起白五爺的興趣,他看著床上那只已經從頭到腳徹底紅了個透的木頭貓,突然又有了主意──於是半褪了衣衫,笨拙的爬上床去,在展昭身邊側身躺了下來。
展昭也感覺到白玉堂緊挨著自己躺下了,那渾圓的肚子就頂在自己腰側,想到他現在身子圓隆,怕他躺不下跌下去,便又向裡挪了挪。
白玉堂還以為他躲著自己,心中有些不悅,又向他貼了上去,一把攬過展昭的腰,另一隻手迅速的解開他的外袍的帶子,將手探了進去,尋找到胸前的兩點,便用手指攥住其中一點用力的揉捏了起來。
展昭給他這一舉動驚的頓時渾身一個激靈,倒抽一口涼氣,差點叫出聲來,腦子也霎時清明了許多!
感覺到白玉堂的動作有些粗暴,展昭這才想起自己剛才的舉動一定是讓玉堂誤會了。再說自己也是個男人,這種事怎麼能讓玉堂一個人動手,那自己也太沒用了吧!
展昭雖然無法抑止心中的侷促不安,但還是配合的伸出了雙手攬住了白玉堂伏在自己胸前的頭向自己壓了下來。
白玉堂得到了展昭的回應,知道他剛才並不是要拒絕自己,便順著他的力道一口含住了那還空閒著的另一點,用牙齒和舌頭輕輕的啃咬舔允起來。
展昭被胸前疼痛麻癢的感覺刺激的好像一股電流叢胸前流入,然後竄遍全身,身體止不住的一陣戰慄,雖然強忍著沒讓呻吟聲溢出口,可是呼吸卻無法控制的粗重不穩起來。
白玉堂乾脆整個人爬到了展昭身上,跨坐在他的腰間,怕壓著肚子,便用雙手撐著上身,讓自己的肚子半壓在展昭的下腹上,這樣既不會傷到腹中的孩子,又可以分擔一部分肚子的重量,不至於使腰上的負擔過重。
即使這樣,展昭還是感覺到白玉堂的動作有些吃力,中間隔著個大肚子,他低下頭在自己身上舔吻的時候十分困難,撐在自己身側的手臂都有些顫抖。展昭想到玉堂此時還有病在身,恐怕體力不濟,可千萬別一下撐不住跌下來壓著他的肚子!
於是撐起自己的身體向後挪了挪,後背靠在床頭的棉被上半坐了起來,還盡量挺起身子好讓白玉堂容易夠到。
不用再保持那種吃力的匍匐姿勢,對白玉堂來說自然減輕了不少負擔,動作也越發舒展純熟起來。
他乾脆把整個身子都貼了上去,雙手扒著展昭的後背上下撫摸抓撓,胸部和腹部在展昭的身上來回扭動磨蹭著,唇舌還不住地在他的脖頸、耳畔和臉頰落下點點啃咬和舔吻。
肢體撕磨間,剛剛被解開的衣衫都已經褪的差不多了,二人幾乎是赤裸相見。
展昭擔心白玉堂赤裸著身子會受涼,再加上被他撩撥的身上燥熱難耐,便再也顧不得羞澀了,伸出雙臂抱住了白玉堂,盡量用自己的身體包住白玉堂的身體,手也在他背後輕柔的摩挲起來。
兩人肌膚緊緊相貼,已經興奮起來的下身也在糾纏間不時的觸碰在一起,雖然還隔著褲子,那一下下仍是讓展昭感覺渾身似被一陣陣熱浪從下腹猛然捲起向上直衝頭頂,最後將自己全部淹沒!
展昭能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分身在那強烈的感官刺激之下,已經越來越不聽使喚了,每次被白玉堂的身體觸碰一下,便會更加漲大一分!
展昭一面想躲開,好讓那不聽話的禍根不要再漲下去了,不然他真的覺得那東西有可能會漲爆掉!
另一方面他又渴望得到更多的摩擦和愛撫,甚至希望能有個柔軟的洞穴把它整個包裹起來,好像那樣就可以緩解這種飽脹難耐的感覺一般!
越來越高漲的慾望燒得展昭的理智和剛才的窘迫都已經漸漸遠離,展昭強咬住自己的下唇才勉強沒讓那羞人的聲音從自己喉中溢出。
白玉堂卻還不滿足,稍停了一下嘴上的動作,在展昭耳邊說道:"貓兒,舒服就叫出來,別忍著,我想聽你的聲音。"他現在真的有些佩服這隻貓了,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忍的住!難到在床上他還要堅持他的君子風範嗎?
展昭被他這一陣熱氣呼的耳邊一陣酥麻,身子不禁抖了抖,下身又壯大了不少,可是嘴上仍是咬著牙堅持不肯發出聲響。
這似乎成了他身體的本能,雖然他一直告訴自己:玉堂吻他的時候口中不是也不住地發出輕哼,這根本沒什麼!可是下意識裡就是覺得那聲音很淫媚不堪,發出那樣的聲音讓人很丟臉!
白玉堂看他臉都憋得通紅了,嘴唇卻咬的發白,實在看不下去了,很想告訴他這麼忍著對身體不好,可是又不想停下嘴上的動作,索性決定親自動手幫幫這隻貓兒,免得別再給他憋出個好歹來!
展昭忽然感覺自己下身一涼,和白玉堂之間相隔的那一層布料也沒有了,二人的分身和大腿徹徹底底毫無遮攔的貼在了一起!
這一下刺激的展昭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背過氣去!
張大了嘴剛準備用力吸口氣,卻被白玉堂一口咬在自己飽滿的耳垂上,還來不及閉上的口立刻一聲驚喘呼了出來:"啊......"
白玉堂聽到了展昭的聲音,心裡煞是滿意,便更加賣力的在展昭混身上下點起火來。
展昭發出了第一聲後,自然就有了第二聲、第三聲......
一開始聲音還有些壓抑,能忍則忍,實在忍不住了才偶爾低吟一聲,後來隨著身體不斷升溫,慾望愈加高漲,便逐漸不再控制自己的呻吟起來,身體也漸漸隨著本能放鬆了下來。
衝霄一夜26(貓鼠生子)

展昭放鬆下來之後,在與白玉堂肢體糾纏間週身漸漸升起一股熟悉之感,雖然記不得那晚的具體畫面了,但是身體似乎是隨著本能就動了起來,而且許是因為他一直閉著眼睛的緣故,雙手和嘴唇完全是憑直覺就自然而然的找到了白玉堂身上的敏感之處。
隨著展昭的動作越來越熟稔自然,在身體的敏感之處不斷被親吻愛撫的強烈刺激下,白玉堂的身體也漸漸像飛入雲端一般,越發的飄飄欲仙了。
加之身體與展昭的身體纏綿撕磨在一起的時候,由於白玉堂肚腹膨隆高聳,已經挺立起來的分身被夾在二人的小腹之間不斷摩擦擠壓。
在這樣的雙重快感夾擊之下,本就因為懷有身孕而有些體力不濟的白玉堂很快便達到了高潮。
"啊!"白玉堂低叫一聲,在展昭懷中顫抖著釋放了出來!
展昭的腹部一陣灼熱濕潤,緊接著便感覺到白玉堂的身子軟軟的倒進了自己懷裡。
白玉堂伏在展昭身上喘息了一會,抬起頭望著展昭,輕聲問了一句:"貓兒,想起來了嗎?"他猜想展昭的身體應該已經本能的記住了第一次的經驗,所以方纔所用的手法步驟幾乎與第一次一模一樣,果然感覺到展昭漸漸找回了那時的感覺。不知道這面皮兒薄的貓兒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以後會是什麼樣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展昭聽他這麼一問,頓時驚訝的睜大眼睛向白玉堂看去,同時驚叫道:"什、什麼?!"那嘴巴也激動的張成了"O"型。難道上一次不是自己強迫玉堂的,玉堂也是自願的?!而、而且,還是由玉堂主動的!
白玉堂看著展昭目瞪口呆的傻樣,知道他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還故意更加詳細的解釋了一句:"就是上一次啊。"說完便用熱情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展昭,等著看他變成一隻滿面羞紅的紅皮石頭貓。
可是展昭此時的想法和接下來的舉動卻完全出乎了白玉堂的意料之外──剛才展昭就感覺到了,不僅自己對玉堂的身體有種熟悉之感,玉堂的對自己的動作自己也彷彿似曾相識。原來玉堂那時候就已經對自己......
展昭心中不禁洋溢起一絲暖意。
但很快便發覺懷中的白玉堂疲累虛弱的靠在自己身上喘息不定,頓時心中的欣喜便被心疼所取代了。
玉堂這樣全心全意的待自己,為自己付出了一切,自己不能再這樣被動下去了!玉堂現在身子虛弱,不能再讓他受累了!
展昭伸手攬住了白玉堂的肩,在他耳邊輕道:"玉堂,讓我來吧,展昭也能讓你舒服享受的。"
這回換白玉堂目瞪口呆了,他本以為這只這貓一定會因為想起上一次的酒後激情,並被自己連在上面都是處於被動的事實打擊的緊張羞愧、無地自容,卻沒想到他竟然這樣坦然的就接受了!而且連剛才的羞澀窘迫也一併消失的無影無蹤,自己的這些舉動竟然反而讓他變的主動起來了!
驚訝之下加上剛剛釋放的疲憊,讓白玉堂的頭腦有些遲鈍,恍惚間心中的疑問未經斟酌便脫口而出:"你來?你會嗎?"剛才還一副未經人事的樣子,若不是有五爺我的引導,這笨貓恐怕現在還直直的躺在床上當木頭呢!
聽到這種嚴重打擊人男性尊嚴的話,如果還有人能隱忍的住,那除非他不是男人!
展昭也是男人,自然無法忍受被人這般羞辱,更何況那人還是白玉堂!
展昭身體向後一仰,一把伸手攬住白玉堂的身體兩側,閉起眼雙手一發力把白玉堂整個上身提了起來!
白玉堂沒來得及反應他要做什麼,等明白過來時,已經被展昭的分身抵在自己的後穴,身子被他一個用力壓了下去!
"啊──!!!"白玉堂頓時驚叫出聲!
其實他的身體由於藥物的作用,已經有所改變:為了適應胎兒足月時的順利產出,已經不似以往那般緊窒乾澀了,反而是恰到好處、柔韌有度。並且由於之前的調情,那裡也有了感覺,已經放鬆了一些,還分泌出了一些濕滑的晶液,所以這突如其來的闖入並未給他帶來多少痛苦。
可恰恰是因為沒有痛苦,使得強烈的快感沒有任何過渡和適應就瞬間突襲了毫無準備的神經!再加上他此時採取的是坐姿,後穴又已經放鬆潤滑,這重重的一坐便使展昭的整個分身一下子就連根沒入了自己的身體,直接頂在了那最敏感的一點上!
白玉堂的腦中"嗡──!"的一聲立時就懵了,身體不受控制的一陣痙攣,後穴也不斷緊縮,差點就要一頭栽倒下去。
可這還不是最糟的──
展昭剛進入白玉堂的體內便被他的一聲驚叫拉回了心神,一睜開眼便看到白玉堂身形不穩、渾身顫抖差點從自己身上翻下去,急忙伸手抓住了他,還以為自己衝動之下傷了玉堂,心中頓時懊悔萬分!
本想退出來,可是由於白玉堂的後穴不住地緊縮,此時已經十分壯大的男根被白玉堂火熱柔軟的內壁吸的死緊,根本抽不出來!無奈之下,只好強忍著慾望停在了原地,再不敢動了。
白玉堂感覺到展昭竟然停在那一點上不動了,身體簡直都快被這有如排山倒海般的的強烈感官衝擊逼瘋了!他胡亂的扭動著身體,頭也死命的左右搖晃,幾乎語不成調:"啊──哈......不、不要......哈──哈......不......啊──嗯──"
展昭也忍的十分辛苦,身體裡的血氣亂衝亂竄,直逼頭頂,幾乎快要吐血了,可還是一動不敢動, 硬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玉、玉堂,你怎、怎麼、呃......樣了?"
還生怕白玉堂晃動的太激烈傷著自己,雙手緊緊的攥住白玉堂的腰不讓他的身體亂動!
白玉堂已經被那不知是快感還是煎熬的洶湧感覺逼的說不出話來了,只是不住地嗚咽呻吟,身體動不了,只好狂亂的左右搖擺著頭部!可是他動的越厲害,展昭的手抓得越緊,弄的他連想自己律動都做不到!
白玉堂這次是真的給逼瘋了,又怒又急之下,伸過頭去狠狠的在展昭肩膀上咬了一口!
只聽展昭"啊!"的大叫一聲,立刻鬆了手。
白玉堂趁機伸手攬住了展昭的脖子,躬著身子在他身上上下浮動起來。
展昭看到白玉堂咬得那麼大力氣應該沒什麼大礙,這才鬆了口氣。
之後還未及思慮更多便被白玉堂那銷魂肉壁的摩擦包裹燒的頭腦發昏,欲仙欲死了!唯一的一絲理智僅告訴他還要給玉堂省點力氣,便伸出雙手扶住白玉堂的腰腹,自己挺起腰賣力的上下挺動起來......

衝霄一夜27(貓鼠生子)

展昭細細的品味著白玉堂體內甘美的滋味,始終保持緩緩的律動,動作溫柔至極,雖然不似那種激烈刺激的感覺,卻使兩人都嘗到了更加舒緩悠長的快感,可說是別有一番情趣。
直到最後關頭,展昭才開始發力,加大了自己的力度和速度,在白玉堂體內深深地奮力頂撞了幾下之後,感覺到白玉堂的內壁一陣抽搐緊縮,將一片白濁噴灑在了自己的胸腹之間。
幾乎是同時,受到白玉堂甬道突然收縮的強烈刺激,展昭也將自己灼熱的愛液釋放在了白玉堂的身體深處......
已經發洩了兩次的白玉堂這時已經似是被抽乾了身體的最後一絲力氣一般,身體一下癱軟了下來,就要向前撲倒。
幸好展昭及時回了神,立刻伸手扶住了他,將他的身子向右側一個翻轉,讓白玉堂緩緩的側身倒在了自己懷中。
展昭一手擁著懷裡的人,一手放在白玉堂白皙渾圓的肚腹上來回愛撫,感受著那裡面胎兒偶爾的胎動,整個人彷彿置身於天堂之中,雖然方纔的激情已過,心中的激盪澎湃卻絲毫沒有減退──自己竟然真的得到了這個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人!竟然真的完完全全擁有了他!雖然已經知道這不是自己與玉堂的初夜了,可是這一次才是二人身心和一,自己頭腦清醒、切身感受的真正的第一次結合!
幸福來的太過突然,讓展昭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有些恍惚,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不過懷中微微喘息著的溫暖軀體和手掌下玉堂腹中那團小生命的真實脈動卻在不斷的告訴他,今日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展昭的心情久久難以平復,待終於冷靜下來之後,卻看到白玉堂已經疲憊的躺在自己懷裡闔目睡去了,這時才想起自己的分身還停留在玉堂體內忘記退出來了!
展昭畢竟正值壯年,又血氣方剛、身體強健,只發洩了一次的慾望並沒有完全軟下去,只是念著白玉堂的身體,才沒有想著再要他一次,可是若是此時將那尚且還硬挺著的東西突然從玉堂體內抽出來,又恐怕會驚擾了他。
生怕自己動一動會吵醒了白玉堂,展昭的身子再次疆在原處不敢動彈了。
白玉堂其實並未睡著,只是剛才的一番歡愛雖然並不十分激烈,但卻因為展昭一直隱忍著不敢發力使得時間持續的比較久,體力的消耗也不算小,此時實在疲累的懶得睜開眼睛,便索性靠在展昭身上閉目養神了。
感覺倒展昭身體的僵硬,這隻小白鼠似乎是經過一番雲雨之後便忘記了剛才的教訓了,又突然起了玩興──"嗯......"白玉堂發出一聲似是睡夢中無意識的輕哼,身體還故意在展昭懷裡輕輕拱了拱。
這一下可好,他的身體一動,牽動的包裹著展昭的蜜穴也蠕動了兩下,加上那一聲好似呻吟一般的輕哼,頓時刺激的展昭的慾望又漲大了幾分。
白玉堂逗貓成功,感覺倒展昭侷促緊張的呼吸都紊亂了,心裡簡直樂開了花。這貓兒永遠都是這麼呆愣傻氣啊,真是太好玩了!
想著想著,便不禁有些得意忘形了,竟忍不住"嘿嘿"的笑出了聲。
這一笑開了還好似止不住了一般,最後笑的身子都開始微微顫抖了起來。
抱著他的展昭不但絲毫沒有感染到懷中人的好心情,反而更加鬱悶了──白玉堂的身子不住地顫抖,摩擦著他的身體又開始難耐的燥熱起來了!
雖然玉堂並沒有睡著,可是看他的樣子也已經很累了,以他現在的有孕之身怎麼可能像自己一樣那麼精力旺盛?若是再來一次他的身子恐怕會受不住的!
情急之下,展昭伸手用力把住白玉堂的肩膀,使他的身體不再抖動,還硬是強壓著慾火憋出幾個字來:"玉堂,別、別動!"
"可是這個姿勢有點難受,我的腰也好酸啊~!"說完還撐起腰伸手在後腰上捶了兩下。雖然有點誇張的成分,但以他現在這挺著七個月大肚子的身體,一直保持這樣扭著身子斜趴在展昭身上的姿勢確實有點困難,再加上他剛才歡愛的時候是跨坐在展昭身上的,雖然基本上都是展昭在動,他並沒怎麼出力,可在沒有任何支撐物的情況下始終直直的挺著腰對現在的他來說也是很辛苦地!
展昭聽到白玉堂說不舒服,心疼的將手伸到白玉堂腰間給他按摩揉捏起來,希望能緩解他的不適。身體卻是更加的不敢妄動了,只好對白玉堂說:"玉堂,你再堅持一會兒,等我忍過了這一陣你再動。"咬著牙說完這一句話時已是滿頭大汗,雙目赤紅。
展昭很想告訴自己不要去往那方面想,忍一會就會好了,誰知越是想控制下半身反而越發的不聽使喚了!
白玉堂聽到他隱忍壓抑的有些沙啞的嗓音,心中暗笑道:[這種事還能忍得過去?難道放在裡面的東西它還能自己變軟了不成?!]
抬頭看了一眼展昭,不禁嚇了一跳,這隻貓怎麼一副好像快要吐血的樣子,臉憋得通紅,額上的青筋都爆出來了!
白玉堂卻不知道展昭是擔心他太過勞累傷到腹中的孩子,還以為展昭是在害羞,心道:這貓兒面皮兒也太薄了吧,他什麼時候才能學得坦白一點啊?想要說出來不就好了嗎?這又沒什麼丟人的,用得著把自己忍的這麼辛苦嗎?也不怕給憋成內傷了!
無奈之下用頭輕輕的在展昭胸口撞了一下,小聲嗤笑了一句:"木頭貓。"
沒想到這一動之下,再加上他那聽在展昭耳裡似是邀請般的一聲嬌嗔,瞬間便使展昭渾身的慾火一發不可收拾的燒了起來!
展昭實在忍不住了,咬著牙問了一句:"玉堂,我實在忍不住了,你、你還行嗎?"
"你都行,白爺爺我為什麼不行?"白玉堂雖然已經很累了,腰背也有些酸痛,可就是不願在展昭面前服輸!更何況此時展昭的分身已經很壯大了,漲的他的裡面滿滿的也很難受,急需要動一動緩解一下。
展昭得到白玉堂的首肯,便再也無法控制了。
迅速一個擰身,轉到白玉堂的身後 ,從後面攬住白玉堂的腰腹,前胸貼著他的後背抱著他一起側躺了下來。
然後一手高高地抬起白玉堂的一條大腿,另一手穿過白玉堂腰下扶著他的大肚子,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抽插......
展昭一邊側身小心的挺動著,心下還是有些擔憂,便不時關心的詢問一下:"玉、玉堂,你還......好吧?"
"嗯──啊......當、當然......哈啊......五爺──嗯......我好、好得很......哈──哈──啊!"白玉堂雙手緊緊地抓著身下的被褥才能稍微緩解一下這幾乎讓他承受不住的強烈快感刺激,腦子已經被慾望燒的不大清楚了,可下意識裡還是倔強的不肯認輸。
待二人終於好不容易的結束了這場纏綿悱惻的巫山雲雨之後,展昭這次再不敢多做停留了,立刻從白玉堂體內抽了出來。

衝霄一夜28(貓鼠生子)

白玉堂背對著展昭側躺著,心中暗惱自己方才實在不該與展昭爭那一時義氣!
現在身上累得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上下具是酸痛不已,最要命的是腹中的小傢伙好像是抗議兩個爹爹只顧著自己盡興,一時忘了它的存在似的,在裡面鬧騰個不休!腹痛加上肌肉的酸痛竟讓白玉堂有些吃不消了。
身上不舒服,脾氣也就跟著大了起來。
此時激情的熱度稍退,頭腦便清楚了一些,白玉堂突然想到一事,心中的怒火登時就被點燃了,陰沉著臉冷聲道:"臭貓,剛才不是說好讓五爺我在上面的嗎?"
只是他此時聲音虛軟無力,展昭並未從中聽出那滿含的怒火,倒更像是情人間的嗔怪。
展昭本來還很擔心白玉堂的身體狀況,只是方才歡愛時問了他幾次他都說沒事,便真的以為他沒事了,這會兒又聽他竟還有閒心問這個,便更加放下心來了。
便半開玩笑半敷衍的答道:"前面那一次玉堂你是在上面的啊!"
其實展昭確實有些冤枉,他那時閉著眼睛衝入玉堂體內完全是憑著身體本能的動作,直到進入之後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將分身送入了玉堂的......那種地方,原來男人竟是用那裡承歡的?!在那之前他都還一直以為玉堂是被藥物改變了身體的構造才能......
可展昭怎麼說的出口他原來根本不知道男人和男人也可以......,即使知道他也不會啊!
白玉堂一聽他毫無悔過之意,竟還跟自己裝傻,心中的怒氣更盛,可又實在沒力氣打罵了,便抱著肚子痛苦的呻吟起來:"呃啊──肚、肚子好痛啊!──啊......"臭貓,看我不急死你!
果然他這一叫立時就把展昭的心給揪起來了,迅速撐起上身小心的將白玉堂翻了個身面向自己,緊張的檢查了一番。
看到白玉堂臉色有些發白,雙手緊緊地按在膨隆的肚腹上,展昭心疼的簡直都要肝膽俱裂了!
立刻翻身下床,一邊迅速拾起地上的外衣胡亂往身上一披,一邊又回過頭焦急的道了一句:"玉堂,你再忍一下,我這就去叫白姑娘過來給你看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最後那兩句已經說得有些顫抖了,不知是在安慰白玉堂還是在安慰自己。
白玉堂一看他真要跑出去叫人,立馬伸手拽住了他:"別、別去!"開什麼玩笑?!這一床情慾過後的狼藉,自己還一絲不掛的躺著,他難道真要叫人過來看嗎?!他是不是想要白五爺把人都給丟盡了啊?!
"玉堂,都這時候了,你就別倔了,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展昭還以為白玉堂在逞強,簡直急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兒了。
"我沒事!那小丫頭受了傷,昨個又沒好好休息,這好不容易才睡著了,就別去勞煩她了。"白玉堂隨便扯了個理由,手上死死的拽著展昭不肯撒開。
這笨貓到底有沒有一點自覺啊?!就這樣衣衫不整的,只披件長衫褲子都不穿竟然就要往外衝,就算他堂堂一個御前四品官員的面皮不要了,我白五爺可還要臉呢!
"可是,玉堂你......"展昭急的聲音裡都帶著哭腔了,他也知道那小姑娘傷得不輕,這深更半夜的還把人吵起來確是不妥,可是看著玉堂的樣子......
展昭直恨不得狠狠的抽自己兩巴掌,都怪自己一時糊塗,不知節制!要是玉堂和孩子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自己真是萬死也難贖其罪啊!
"五爺我說了沒事就是沒事!這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的,難道我還能拿他的性命開玩笑不成?"白玉堂看到展昭的眼圈都紅了,心也軟了下來,可心中的餘怒還未全消,語氣還是有些冷硬。
展昭聽他這麼說也略放下心來,但心疼的感覺卻絲毫未減。
他坐回床上小心的抱起白玉堂的上身,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緊張地詢問道:"疼得厲害嗎?我能做點兒什麼嗎?"
白玉堂看他那麼緊張自己,已經不怎麼生氣了,再說本來就只是想讓他著急一下,現在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心情自然也就好起來了:"那你給我揉揉吧,興許能好點。"雖然讓這貓當個寶貝一樣呵護著還有些彆扭,可其實白玉堂心底深處還是很喜歡這種被展昭伺候著的感覺的。
展昭聞言便輕輕的將手覆在白玉堂高高隆起的肚子上,來回的揉撫起來。
白玉堂只覺一股熱流從自己的丹田處緩緩注入,逐漸流遍全身,週身升起一股暖意,腹中的孩子也逐漸被安撫了下來,心知是展昭以內力貫入自己體內為自己安胎揉腹,心頭也不禁隨之暖了起來。
"還疼嗎?"展昭柔聲問到。
白玉堂卻沒回話,眼睛直直的盯著展昭的胸口出了神,那裡有一條一寸來長的傷口,不很長,卻很深、很深......
貓兒,我再痛,也比不上你的心痛吧......
白玉堂看著看著,便無意識的伸出手撫了上去,卻突然被展昭的手一把抓住了:"玉堂,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刺在這裡的對不對?"

沖宵一夜29(貓鼠生子)

白玉堂看著看著,便無意識的伸出手撫了上去,卻突然被展昭的手一把抓住了:"玉堂,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刺在這裡的對不對?"
他本以為是因為自己對玉堂做出了那不可饒恕之事,玉堂對自己恨之入骨,才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可誰知玉堂卻是自願委身的!
展昭也不是愚鈍之人,冷靜下來之後略作思索,便已明瞭了白玉堂當日的苦心。
想到這,展昭只覺心口的痛楚又加倍猛烈的襲來了,不是為了那讓自己昏迷了三個月的當胸一劍,而是為了白玉堂──按日子推算,那時玉堂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可是卻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惜讓自己誤會他、恨他,也要獨自一人隻身範險!以他那時的身體......他和腹中的孩子是經歷了怎樣的艱險才從鬼門關裡繞回來的啊!
展昭不敢想像!
回憶起那天晚上白玉堂痛苦的半跪在地上,下身衣褲上若隱若現的斑斑血痕,一想到自己差一點就失去自己的摯愛和孩子了,展昭的心簡直要痛的無法呼吸了!
展昭抱著白玉堂的手臂又緊了緊。
白玉堂沒有抬頭,雙眼仍舊望向那傷口,應了一句:"是,就在我們上一次的時候發現的。"他們初夜的那晚,白玉堂枕著展昭的胸口聽他的心跳時便發現了,展昭心臟的位置和普通人的有所不同。如若不然,那麼深的心頭一劍,展昭必定當場斃命,便是大嫂醫術再高明也無力回天了!
還怕展昭不明白,又將手覆上展昭放在自己腹上的手,補充了一句:"就是這小傢伙誕生的那晚。"
說完長睫垂落,遮住了眼裡的情緒,語氣盡量輕鬆的道:"誰知到你這笨貓從那麼高的樓頂上跳下去都不知道使點兒輕功,還頭衝下栽下去,本來就沒有五爺我腦子好使,這下倒好,真變成一隻名副其實的笨蛋貓了。"
說話間為了掩飾自己語調的顫抖,又在展昭胸口打了兩拳,卻只使了三分的力道。
展昭任由白玉堂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心裡卻滿溢著感動和歉疚:"都是展昭不好,讓玉堂你擔心了。"
只見白玉堂彆扭的把臉瞥向了一邊:"哼,你少臭美了,誰擔心你這三腳貓了?"
展昭卻沒管他的反應,抱著白玉堂自顧自的抒發著自己心裡的感慨:"我展昭何德何能,竟得玉堂你如此全心待我,展昭真是......"
"行了,閉嘴!"白玉堂實在受不了了,及時制止了他的一番肺腑之言。這隻貓什麼時候能不這麼哀怨,弄的五爺我心情反倒越來越鬱悶了。
"囉嗦那些沒用的做什麼?你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讓五爺我開心一下嗎?別老是擺一副苦瓜臉,看得五爺直心煩!"白玉堂不耐煩地說道。
展昭呆愣了一下,他當然想讓玉堂開心,可真讓他說什麼纏綿愛語,他還確實不會說,於是又開始語塞了:"玉、玉堂,我、我......"展昭你怎麼這麼笨?!連那麼簡單的三個子都說不出口!你真是太沒用了!
白玉堂看了那張再次染上緋紅的貓臉一眼,也很無奈:"你這貓還真是笨的沒話說了,你昏睡的時候,五爺我跟你說的話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展昭有些不明白他問這做什麼:"聽到了又怎樣?"雖然無法否認這是事實,可是從白玉堂口中聽到自己很笨還是有些憋悶。
"白爺爺跟你說了那麼多的甜言蜜語,你就一句都沒學會嗎?學兩句給五爺我聽聽啊~!"難得他白五爺也有這麼有耐心的時候,心裡想著將來教兒子說話的時候大概也就和這差不多吧。
肚子裡的小傢伙卻好似不同意爹爹的想法,便又對白玉堂拳腳相向,以示抗議!
展昭聽了白玉堂的話,面上一陣尷尬,這種話還要人教,自己也太沒用了吧!心裡卻不由自主的回憶了起來。
可還沒等他想出一句,就感到掌下劇烈的一動,白玉堂覆在自己手上的那隻手也是一緊,看向白玉堂的肚子,那被撐的薄薄的光滑肚皮上竟有一瞬間凸出來一塊,映出一個小腳丫的形狀!不一會兒另一端又是這麼一下,形狀也很清晰。
展昭心裡有些奇怪,這孩子未免也太能鬧騰了吧!這麼快就在玉堂肚子裡來了個大翻身!都從這一邊踢到另一邊去了!
看到白玉堂又白了臉色,展昭心裡頓時又是一陣揪痛,剛待開口詢問,卻又想到玉堂心情本就不大好,若再說那些擔心憂慮的話也只會惹的他更不開心 ,再說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便替他揉著肚子,轉移話題道:"玉堂,咱們的孩子看起來很活潑啊!" 希望能通過說話,分散他的注意力,好幫他適當的緩解疼痛。
"那是!你是不知道,你兒子可皮了!常常在裡面舞拳弄腳的,手腳可有勁了!將來一定是個練武的奇才!"說到這個話題,白玉堂語氣裡永遠是滿滿的驕傲,剛才的疼痛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你怎麼知道是兒子?"展昭不解的問到,難道盧夫人的醫術真的那麼厲害,連男孩女孩都診出來了。
只見白玉堂自信滿滿的答道:"廢話!五爺我是什麼人?!自然是一生一個兒子!"再說兩個男人應該也生不出女孩來吧?
展昭卻聽著他這話裡似乎有些不對勁,便試探著問道:"一生一個?難道玉堂你還預備生很多個麼?"
展昭心裡十分矛盾,他當然希望可以和心愛之人兒女成群,共享天倫之樂,可又怕白玉堂再受這孕子之苦:這一個就把玉堂折騰的夠嗆了,若是再多來幾次,他可捨不得!再說據說女子生產之時都會疼痛難當,更何況玉堂是男子之身呢!
"臭貓,你想得美!"白玉堂立即否認,可話語中卻帶著被人說中心事似的惱羞成怒。
看向展昭望著自己那似喜似憂的表情,白玉堂有些心虛,立刻把眼神轉到了一旁,怕他再問,便搶先一步怒道:"喂!臭貓你摸夠了沒有?摸了這麼久你都不膩嗎?"
展昭這才想起自己的手還放在白玉堂未著絲縷的渾圓肚腹上,自己方才輸入玉堂體內的真氣這會兒早散了,那原本白皙嫩滑的肚皮上已經起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小雞皮疙瘩。
立刻拉了被子把白玉堂嚴嚴實實的包裹了起來,只露個頭在外面,確定已經包得密不透風了以後,又把自己的手覆在了那凸起的圓丘上,來回撫摸著說道:"當然不膩!玉堂你為我懷的孩子,展昭便是摸上一輩子也覺得不夠啊,又怎麼會膩呢?"說話時嘴角始終掛著一絲幸福的笑意。
"一輩子?!貓兒,你莫不是傻了吧?頂多再給你摸上三個月,不然你要這小子呆在裡面不出來了不成?"白玉堂伸手拍了拍展昭的臉,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腦子壞掉了。
看這貓笑的,真跟個癡傻之人似的。不過......怎麼還覺得他笑得挺好看的呢,看的白爺爺心裡直癢癢。
看著展昭的笑顏,白玉堂竟有些迷醉了......
展昭與他四目相對,在他額上輕輕吻了吻,依舊微笑著說道:"是,展昭是傻了,是幸福的傻了!"
白玉堂低下頭去,竟被展昭看的面上有些微微泛紅,心裡卻是滿滿的甜蜜。
"那,貓兒......"既然真的在一起了,那就該約法三章了。看這笨貓被自己迷的神魂顛倒的樣子,想必提什麼要求他也會答應的吧!
"嗯~,什麼事?"果然展昭絲毫不敢怠慢的恭候著他的話。
"你以後都要聽五爺我的話。"
"好。"
"有風頭也不許與我爭。"
"行。"
"不許再惹我生氣,要想著法讓五爺我高興。"
"是。"
"還要把五爺我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嗯。"
"還有......嗯......呼......呼......"
聲音越來越小,最後說話聲漸漸變成了打鼾聲......
"玉堂......"展昭輕喚了一聲,看白玉堂沒什麼反應,知道他已經睡熟了,便小心翼翼的抱著白玉堂的身子向下挪了挪,平躺了下來,讓他側躺在自己懷裡。
靜靜的擁著白玉堂因為懷孕浮腫而變的肉肉軟軟的身子,感受著懷裡安穩的呼吸,覺得自己的心都寧靜了下來......
忽然感覺到自己胸口一片濕涼,低頭看去,展昭不禁輕笑出聲:"呵呵~~"
伸手拭去懷中人嘴角的銀絲,心中卻泛起了一絲酸澀:玉堂大概這幾個月來都沒有睡得這麼安穩過了吧......
往後的日子一定要好好照顧玉堂,讓他天天都能睡得這樣香甜!
可是這麼突如其來的幸福,真的可以一直持續下去嗎?會不會這又是自己的一場春夢呢?
展昭心中漸漸蒙上了一抹不安的陰雲......

沖宵一夜30(貓鼠生子)

第二天白玉堂睡到日上三竿才稍稍睜了睜眼,身上已經沒有了那濡濕粘膩的感覺,想是展昭趁他睡著的時候幫他清理過了。
本想起來,卻發現自己渾身像要散了架似的,沒有一處不酸痛!便索性閉上眼睛繼續睡了。就這樣在床上渡過了一天,反正肚子餓了也會有隻貓主動把飯送到床邊的。
展昭卻因為害的白玉堂一整天下不了床,被愛兄心切的白妹妹狠狠地修理了一頓!餓著肚子做了一整天的苦力。
之後還被逼發下毒誓,在孩子出生之前再也不碰她的玉堂哥哥了!
就這樣在這鄉間小院住了三天,白玉堂的身體在展昭和白二丫的悉心照顧下漸漸好了起來,臉上也恢復了紅潤。
二人想著小姑娘有傷在身,卻將主間讓給了他們住,自己只能睡在簡陋的藥房裡,心裡實在過意不去,便不好意思再在這裡打擾下去了。
展昭本想帶白玉堂回陷空島,盧大嫂醫術高明,藥又是他發明的,她定然對玉堂的身體狀況瞭如指掌,況且她又有生孩子的經驗,由她給玉堂接生也是最讓人放心的!
可是白玉堂卻執意要跟他回開封府去,他知道展昭是怕自己不想讓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也不放心自己的身體,可是既然他決定了要和展昭在一起,就不怕開封府的人知道自己懷孕的事!
至於大嫂,寫封信找她來不就行了嗎?更何況自己出來這麼久哥哥嫂嫂們都沒有尋到開封府去要人,想必他們怕是一直就跟在自己後面,只是被自己留的那些"痕跡"給騙了去,所以才一直沒找到自己的。
展昭雖然還有些擔心,但想到陷空島路途遙遠,玉堂的身子恐怕也經不住長途跋涉,便還是順了他的意思。
一路上,因為白玉堂不能騎馬顛簸,那偏僻山村裡又雇不到馬車,展昭只好扶著他一路步行。
白玉堂念著腹中的孩子,也沒有逞強,就任由他扶著走。
可不想走到半路上,白玉堂的腿卻忽然抽了筋──展昭扶著白玉堂找了一塊乾淨平整的大石頭坐下來,將他的雙腿小心的抬起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輕輕地幫他退下鞋襪,看到那又腫了一圈的腿腳,頓時便心如刀絞一般!
自己當初還以為玉堂那是發福了,卻沒想到竟是這樣的原因!
心疼地幫他揉捏著腿腳,心裡還在不住地自責:玉堂的肚子都這麼大了,本應該好好在家歇著安心養胎的,可現在卻因為自己不得不這麼辛苦的東奔西跑、風餐露宿的,都不能好好休息。
況且懷孕之人本就容易睏倦,可玉堂自有孕以來幾乎就沒怎麼好好休息過!
果然按摩了一會,就看到白玉堂靠在自己身上又睡了過去。
這時,不遠處的草叢裡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
展昭的直覺頓時讓他警惕了起來......

沖宵一夜31(貓鼠生子)

"臭貓!你把白爺爺的鞋藏哪去了!"白玉堂憤怒的向展昭吼道。
"玉、玉堂,你別動怒,當心動了胎氣。"展昭在一邊小心的陪著笑臉,撫著白玉堂的後背給他順氣,生怕他氣壞了身子。
"你別想岔開話題,白爺爺問你我的鞋哪去了!快說!"白玉堂絲毫沒有被他諂媚的語氣所動,依舊怒吼著。
這臭貓還說什麼以後都不惹白爺爺生氣,原來都是騙人的!竟然還敢故意耍五爺玩,把五爺的鞋給藏起來!
"玉堂,我真沒藏!"展昭覺得自己實在是比竇娥還冤了,他沒事把玉堂的鞋藏起來做什麼?
"你沒藏?沒藏怎麼不見了?難道它還能在你眼皮底下長腿跑了不成?"還想騙我!當五爺我是傻子嗎?你展南俠武功蓋世,還能讓個偷兒在眼皮底下偷走東西嗎?再說有哪個偷兒會無聊到去偷雙鞋?
"玉堂你別生氣!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方才白玉堂睡著的時候,展昭突然發現不遠處的草叢裡有響動,便立時提高了警覺。
其實以展昭的功夫,要對付什麼猛禽野獸根本不在話下。
可是他怕打鬥起來響動太大,吵醒了白玉堂。
於是順手抓起白玉堂的鞋子,朝草叢裡丟了過去,想把那猛獸引出來之後,一劍飛過去刺死,免得打擾到玉堂休息。
可是跑出來的卻只是只母野狗,還腹大托地,顯然是懷了小狗,展昭便起了惻隱之心,沒有殺它,卻又怕它亂叫,便把另一隻鞋子也丟向它身上想打跑它。
誰知那母狗跑是跑了,走時卻還報復似的叼走了白玉堂的兩隻鞋子!
本想追過去,可又想到玉堂還靠在自己身上,自己若是起身玉堂便沒有了依靠之物,總不能讓他躺在那冰冷的石板上吧?受涼了怎麼辦?!
最後只好眼睜睜的看著那隻母狗叼著鞋子跑遠了......
白玉堂越聽越鬱悶,可是卻又找不出展昭有什麼做錯的地方。
若是在以前,如果自己是展昭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宰了那只野狗,不過是只畜牲罷了,根本死不足惜,自己平時吃那些魚啊雞啊的不也是在殺生嗎?這有什麼區別?
可是現在......
白玉堂垂下眼去,手覆在腹上摸了摸。
唉~,沒辦法,誰叫自己喜歡的就是這笨貓的忠厚老實、溫柔善良呢?
"那現在怎麼辦,沒有鞋怎麼走?"雖然無奈,但是問題總還得想辦法解決啊!
"你穿我的鞋吧。"展昭一邊說一邊脫下自己的鞋子,跪在白玉堂身前要幫他穿上,自己光著腳走回去沒什麼,可不能苦著玉堂了!
誰知白玉堂此時腿腳腫脹,根本穿不下他的鞋!展昭努力了半天,還是沒能把白玉堂的腳塞進自己的鞋裡面去。
"誰要穿你這貓的臭鞋啊!一點都不合腳,擠得五爺難受,還不如不穿呢!"白玉堂一腳踢開了展昭的鞋。懷孕之人本來脾氣就不好,讓這隻貓把自己的腳來來回回折騰了半天早就不耐煩了!
"不穿怎麼行?這山路到處是沙石荊棘,硌傷了腳怎麼辦!"展昭也急了,不能讓玉堂光著腳,可是硬讓他穿不合腳的鞋子走路不也是讓他受罪嗎?
白玉堂也不想苦著自己,於是命令展昭道:"那你去附近的村子給我找雙鞋來!"
這可讓展昭犯難了,這附近哪有什麼村子啊?自己雖然使上輕功到最近的村鎮也用不了幾個時辰,可是他實在不放心把挺著大肚子的白玉堂一個人放在這荒山野嶺的地方,若是遇上野獸或是強盜什麼的,以他現在的身子可怎麼抵擋得了啊!
情急之下心生一計,也顧不得會不會惹玉堂生氣了,先解了決眼前的問題再說!
還沒等白玉堂反應過來,身體就忽的騰空而起了!
"你要做什麼?!"白玉堂一驚,這貓竟然把自己打橫抱了起來!
"玉堂你不是要我給你找鞋嗎?你就當展昭是你的鞋好了!"展昭說的似是理所當然一般。
"臭貓!你把白爺爺放下來!"白玉堂羞惱的一邊捶打著展昭的胸口,一邊不住的在展昭懷裡掙扎。
"玉堂,別亂動,當心摔著!"展昭咬著牙死死的抱著白玉堂不肯撒手,可是由於白玉堂劇烈的反抗,身強力壯的他竟也抱的有些吃力。
白玉堂聽他這麼說,也有些擔心自己亂動之下可能會傷到腹中的孩子,漸漸不再那麼用力的扭動了,口中卻還不停的爭辯著:"放我下來!白爺爺這樣被你抱著像什麼樣子啊!"白爺爺像個女人一樣被這隻貓抱著,若是讓人看見了五爺我的臉往哪擱啊!
展昭也知道他是好面子怕被人看到,便安撫他道:"你放心好了,這荒山野嶺的地方,哪有人啊?不會被人看到的!"
白玉堂雖然還是有些不悅,可是看展昭絲毫沒有要放他下來的意思,便漸漸放棄掙動了。
這樣一來,由展昭抱著白玉堂繼續行進,二人的速度反而大大加快了!
只用了兩天的時間,便回到了汴京城。
可到了城外,白玉堂說什麼也不肯再讓展昭抱著了:"你先進城去給五爺我買鞋,我就在這等著你。"城裡那麼多人,要是再抱著不就全給人看見了嗎?!
誰知展昭不但沒有放下他,反而一提氣直接掠上了城門樓頂!
"我們從房頂上走,就不會有人看到了!"說完還沒等白玉堂回話,便又提氣飛了起來。
這會正好是傍晚時分,天色漸暗,大多數人都回家吃飯了,街上的人不算多,展昭又走的都是背處,所以並沒有人注意到這在天空中飛來飛去的兩個人。
白玉堂也不敢再逞強,怕把自己摔下去傷了孩子,便緊緊的雙手扣住展昭的脖頸,將頭埋進了展昭肩窩裡。
為了不讓白玉堂感到顛簸,展昭還盡量把自己的腳步放的輕緩。
就這樣二人終於回到了開封府,為了避人耳目,展昭沒走正門,直接越牆而入,想著這會兒大人和其他人應該都在飯廳用飯,便準備穿過正廳回先自己的房間,安頓好白玉堂之後再去向大人請安。
誰知剛走進大廳,卻見大家竟都齊齊聚在大堂裡!
大廳裡的人一看見走進來的二人這副模樣,頓時都震驚得呆住了!
展昭臉上也是一陣尷尬,白玉堂還摟著展昭的脖子把臉埋在展昭懷裡,感覺到展昭一下站住不動了,有些奇怪,一回頭看到包大人、公孫先生還有開封府四大校衛,全部站在對面,齊刷刷的驚目圓睜著望向他們二人!

沖宵一夜32(貓鼠生子)
建檔時間: 6/23 2008更新時間: 06/23 2008白玉堂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個徹底,使勁推著展昭的胸口,一邊低聲說道:"貓......展昭,快放我下來。"這下可好,白爺爺的臉都在開封府的人面前丟盡了!
展昭的臉比白玉堂的還要紅,可他並沒有馬上撒手,而是走到了最近的椅子前面,輕手輕腳的像放什麼易碎的物品一般把白玉堂放了下來。然後才走上前去向包大人抱拳行禮道:"大人,屬下回來了。"
其他人看到展昭對這白衣人小心翼翼的舉動便更加驚得不能言語了!
包大人畢竟見多識廣,相對比較冷靜,被展昭的一句話拉回了心神之後,很快便認出了那個一襲白衣,身材怪異的人是誰:"展護衛,白少俠這是怎麼了?"
看他腹大如鼓,好似懷孕快要足月的婦人一般,展護衛又對他如此謹慎小心,莫不是他生了什麼怪病?!更何況白玉堂一向性格要強,若非身體虛弱至極,又怎會甘心以如此弱勢的姿態被人抱著?
公孫先生和另外四人聽到包大人的問話,才看出那人竟是白玉堂!也都一臉疑惑的望向展昭。
"這......"展昭有些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偷偷看向白玉堂,卻見他還在鬧彆扭,撅著嘴蹩著眉,把頭轉向一邊不理他了。
想起玉堂跟他回來之前就對他說過,既然願意和他在一起,就不怕開封府的人知曉此事!再說反正都已經被大家看到他們這個樣子,這事也瞞不了了,而且往後還得麻煩先生幫忙照顧玉堂呢。
於是鼓足了勇氣答道:"玉堂他腹中懷了我的骨肉,已經七個月了。"
雖然說得聲音很小,可一直都在全神貫注著等待他答案的眾人還是都聽到了。
"什麼?"
"不可能!"
"不會吧!"
"騙人的吧!"
"白少俠可是男子啊!"
開封府的四大校衛第一次在沒有得到包大人允許的情況下就擅自行動──失聲驚叫了出來!就連一向沉著穩重的公孫先生也忍不住疑惑驚呼出口!
包大人也是大惑不解,看了看白玉堂圓隆高聳的肚腹,又看向展昭等著他的解釋。
他前幾日收到展護衛的飛鴿傳書,說是自己與白少俠在一起,即刻就啟程回來,本想著以他二人的身手,不出一日便可趕回來了,不想卻拖了這麼幾天,就已經有些奇怪了。沒想到竟是因為這麼離奇的原因!
"玉堂他是服了盧夫人發明的靈藥,被改變了體質,才能以男子之身孕育子嗣的。"展昭有些難以啟口,怕大家繼續追問,若是再問他玉堂是何時懷上的,或是自己怎麼讓玉堂懷上的,他可實在說不出口了!
又恰好想到一事,便轉而問到:"大人,先生,你們為何都聚在大堂上,可是又有什麼案子發生了麼?"剛才一進門,就看到大家神色凝重的圍在一起,似是在商量什麼疑難的案情。
自己這幾天不在,本應該由自己來做的事情又勞煩大家替自己分擔了,也不知道現在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包大人一提到案情,便又換上了一副公堂上鐵面無私的表情,面色有些凝重的望向了白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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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御書房內
一人身著一身高貴的明黃,背對著殿內搖曳躍動的燈光負手而立,他的身形並不十分強健魁偉,甚至有些單薄,週身卻散發出一股攝人的王者之氣,令人不寒而慄......
倒是他身後跪在地上的人,雖身材威武雄壯,渾身肌肉發達,卻與那身形及不相稱的趴在地上瑟瑟發抖,臉都快貼到地面上了,好似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一般!

沖宵一夜33(貓鼠生子)

那黃衣人聽著跪在地上那人的回報,想起今日派人去開封府查探,聽到包拯和公孫策的談話,說展昭竟和白玉堂在一起!
想著想著,臉色便陰沈了下來,還沒等地上那人說完,忽然猛地轉過身來,不顧形象的一腳把那人踢翻在地!
"廢物!連個人都能給跟丟了,竟然讓展護衛找到了他!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朕養你們還有什麼用?!"趙禎憤怒的朝趴在地上的人咆哮了起來,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舉動有失威嚴,便強壓下怒火,整理了一下因為剛才的過激舉動有些散亂的頭冠和皇袍,又背過手轉過身去。
那名侍衛忍著痛從地上迅速爬了起來,又再跪好,龐大的身軀卻還在不停的顫抖著。
"皇上息怒!皇上饒命啊!都是那白玉堂太過狡猾了,在路上留了許多掩人耳目的痕跡!微臣一時糊塗,才讓他給騙了去啊!"那聲音簡直都快哭出來了。
趙禎聽了更加惱怒,自己身邊怎麼就沒有一個像展護衛那樣優秀的人呢?武功不如人也就罷了,竟還都是些貪生怕死的懦夫!
"你休要再狡辯了!那麼容易就被人騙,真是沒用的東西!"趙禎不耐煩的罵道。
"微臣確是罪該萬死,請皇上再給微臣一次立功贖罪的機會!讓微臣去開封府替皇上除了那白玉堂!"雖然不知道皇上為何要阻止展昭和白玉堂見面,可是聽皇上的語氣似乎對那個錦毛鼠是恨之入骨,但皇上殺人還用得著這樣偷偷摸摸的嗎?
那侍衛雖還是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保命要緊,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皇上不喜歡的人,定是要除之而後快的吧!
那人還想再給自己求情,可是趙禎卻早就不想再聽他說話了,瞧他那樣,哪裡還有個男人的樣子?!
於是冷聲說道:"行了,別說了!你快滾吧,朕不想再看到你!"
白玉堂一個人的時候你都看不住,更何況他現在還和展昭在一起,就憑你這廢物能動得了他?!再說朕要白玉堂的命有什麼用?萬一再讓展昭抓住了,就他這貪生怕死的熊樣還能不把朕給供出來?若是展昭知道了是朕派人去殺白玉堂的,說不定還要怨恨於朕呢!
那侍衛一聽皇上不殺自己,立刻趴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多謝皇上不殺之恩!多謝皇上不殺之恩!我這就滾!再不敢污了皇上您的龍眼!"說完立刻起身,連滾帶爬的逃出了御書房。
趙禎根本不屑於再看那人一眼,多看一眼也只會讓他覺得更加噁心,在他眼裡,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比展昭更加完美,完美得甚至讓人不敢褻瀆!也只有展昭能讓自己有那樣心動的感覺!
趙禎的臉上映出一抹滲人的寒意,冷聲道:"白玉堂,你不要怪朕,怪只能怪你愛錯了人!"誰叫你愛上了那個連自己這個皇帝都一直奉若天人、不敢覬覦的展昭呢?
想到此處,趙禎不禁懊悔萬分,自己一直都小心翼翼,想一點點的努力將展昭融化,讓他漸漸瞭解自己的心意。
可是卻沒想到,那白老鼠竟比自己搶先了一步!還使出那麼卑劣的手段,輕易便虜獲了展昭的心!
若不是他用了那樣的方法,利用了展昭的正直善良和責任心,自己一個堂堂的一國之君,又怎會連一個江湖鼠輩都比不上?!
想起當初得知展昭身受重傷,自己簡直都要心痛欲絕了。
本想叫皇宮裡的御醫幫他診治的,卻聽說包拯竟將他送去了陷空島,當時就有些懷疑了。可是包拯說陷空島島主盧方的夫人醫術超群、天下無雙,甚至有起死回生之能,又想到展昭的身體恐怕也再經不起長途跋涉,便沒再堅持將他接回來 。
誰知都快三個月過去了,竟還沒見展昭回來!以他那麼重的責任心,怕是只要能下地行走,就一定會急著趕回來的,這麼久都不回來,難道是在那出了什麼意外?
趙禎不禁擔心不已,可是問包拯他也只說展昭是重傷未癒,其他的便也再問不出什麼了。
實在心急著想知道展昭的情況,索性便派人去島上察看,誰知到那兒時展昭已經離開了,卻又意外的讓他知道了那個驚天的事實!
不過好在展昭不知為何並不知道那件事,只要不讓他們見面,再把那些知道實情的人都拖住,這事就成了一個永遠的秘密了。
等過幾個月,那孽種生出來了,還有誰會相信一個男人也能懷孕生子?到時只要稍微從中挑撥,讓展昭以為那孩子是白玉堂和別的女人所生,他還能不對那白玉堂徹底死心嗎?
可人算不如天算,自己竟然還是沒能攔住那狡猾的老鼠!想必是那白玉堂又使了什麼妖法,不然怎麼會這麼輕易就讓他逃脫了?
一定是這樣的,他都能用妖術迷住展昭的心,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到的?
可他要真是妖孽,那展昭現在與他在一起豈不是危險了!若是他一個不高興要加害於展昭......
趙禎越想越不安,展昭此時怕是已經被那白玉堂迷惑了,自己恐怕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沒準兒那白玉堂再從中作梗,反倒讓展昭誤會自己想挑撥離間!
而且那白老鼠會妖術,展昭又護著他,自己那些沒用的侍衛們根本奈何不了他。
趙禎本不打算要白玉堂的命,可是事到如今,就算是為了展昭的安全著想,也絕不能再留著白玉堂在世上了!
但是到底要怎麼做才好呢?
趙禎左思右想,既怕展昭怨恨自己,又不想讓他再被白玉堂迷惑下去,最後終於想到了一計,覺得應該可行。
只見他忽然冷笑著自語道:"哼!白玉堂,你平日裡那麼愛惹事,朕還怕抓不到你的把柄嗎?"就是沒事,朕也要給你找出事來!
白玉堂以前犯案無數,全都讓開封府給包庇著矇混過去了,朕那時就應該看出端倪的,只可惜......
不過現在還來得及,只要朕不出面,再授意下去派別人追查深究他以前犯下的那些案子,還怕找不出一個死罪來給他安上嗎?
到時候就是包拯也救不了他了!而且展昭也不會怨恨到朕的頭上來!
........................

衝霄一夜34(貓鼠生子)

"展大人,你這是剛從外面回來呀,還是正準備出門去呢?"張龍半夜出來起夜,卻見到展昭站在自家房門口一副徘徊不定,又不敢推門進去的樣子。
想到白日裡在大堂上發生的事,頓時便已猜出了七八分,真沒想到啊!咱們英明神武的展大人竟然也會有今天,而且才第一天回來就......
不過展大哥也太不夠意思了,兩個人都在一起這麼久了,白少俠肚子都那麼大了,竟還一直把大家蒙在鼓裡,害得大家之前還一直為他擔心呢──記得展大哥從陷空島回來之前,府裡收到盧島主的飛鴿傳書,說是白少俠來了開封府找展大哥,若是見到了人,讓給島上回個信,當時還挺奇怪,這錦毛鼠一向來去隨性,上府裡來找展大哥的麻煩也是常有的事,用得著這麼關心他,還要特意給他們報備一聲嗎?
後來見展大哥回來的時候神色黯然,想著大概能讓他露出那種表情的人也就只有白玉堂了,一定是他又傷了展大哥的心了,便沒敢與展大哥提起那件事。
當時還替展大哥難過,想著他對白少俠用情至深,本以為當初讓五鼠帶他去島上療傷,看到他為自己受了那麼重的傷,那白玉堂會深受感動,說不定就以身相許了,可是最後卻只見到傷心的展大哥一個人回來。
現在想想才全明白了,原來白少俠在衝霄一役之前就有了,難怪那會兒展大哥那麼緊張的趕過去救他呢!
在陷空島上估計也是兩人在一起每日濃情蜜意,捨不得回來了,說是昏迷了三個月,誰信哪?回來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連點兒重傷初癒的虛弱樣子都沒有!
那白玉堂脾氣本就不好,現在肚子裡又懷了展大哥的骨肉,怕是更加有恃無恐了,想是看展大哥脾氣好,常常欺負展大哥,才把人給氣走了,後來又後悔了,所以又追了過來。
他那幾個弟兄定是不放心他大著肚子一個人跑出來,才那麼緊張的來信通知咱們的。
雖然以展大哥那溫潤如玉、謙謙君子的性子,要他對大家說出自己那麼驚世駭俗、違背倫常的感情,而且還未成親就有了孩子,確實是有些難為他。可是一想到他竟然瞞了大家這麼久,害大家還一直以為他感情受挫,一起為他擔心難過!張龍的心裡還是有些氣不過!
所以看到展昭的狼狽樣子,便忍不住想調笑他幾句,正好可以解解氣。
展昭聽張龍話語裡明顯泛著酸味,但是又不能在兄弟面前失了面子,只好搪塞道:"啊,我正要出去呢,白日裡大人說的那個案子,玉堂不是說還有一個人證麼,我想現在去那證人家裡問問情況。"
"展大哥,你還真是辛苦啊!這麼晚了還出去查案?再說你和白少俠才第一天回來,你就不好好陪陪人家,這不大合適吧?展大哥,不是我說你,這公事固然重要,可你現在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也得稍微顧顧家裡那位吧,更何況人家還給你揣著個小的呢!"張龍差點笑出聲來,還好天色昏暗,才沒給展昭看出他臉上那強忍著笑的怪異表情。
哪有人大半夜的出去查案的?展大哥就是在這方面不會說謊,編也不編個像樣點兒的理由!
說著還故意朝展昭房門的方向努努嘴,順便用手肘在展昭胸口撞了一拐子。
"呃......這案子和玉堂有關,所以我想盡快查清楚,免得夜長夢多。"展昭聽了他這"語重心長"的囑咐,窘的面上是一陣紅一陣白的,他也知道自己這謊扯的毫無說服力,可是既然已經說出口了,又沒法收回去,再說他也實在想不出什麼其它說辭了,只得捂著有些吃痛的胸口硬著頭皮繼續瞎掰。
"那也用不著這麼急吧?明兒一早再去也不遲啊!那件案子誰都看得出白少俠是無辜的,那真相再明顯不過了,根本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你就安心的回屋歇息去吧,照顧嫂子要緊!"張龍看他還不說實話,繼續用話激他,最後乾脆連稱呼都改了!還一邊說一邊把他往屋裡推。
展昭一聽張龍對白玉堂的稱呼,那張臉瞬間就給徹底全刷紅了,反而更不好意思說出實情了,硬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再推自己,還繼續嘴硬道:"還是不必了,那個地方路途遙遠,明早再走恐怕晚上趕不回來,玉堂他呆在府裡,有公孫先生在,不會有事的。"
張龍實在忍不住想挑明了,他還從未見過平日裡那麼穩重果敢的展大人露出這樣臉紅羞赧的表情!
展昭此時的臉色確是任哪個認識他的人看了都會禁不住想要耍耍他了,十分的滑稽可愛!
張龍乾脆直接把臉湊過去,嬉笑著掩口在他耳邊低聲說道:"展大哥,這懷著身孕的人脾氣大點兒也是難免的,你得多擔待著點,回去好好哄哄就沒事了,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你總不能每次都不回屋去睡覺吧。想當初我娘子懷孕那會兒,也是這樣的,一天到晚拿我當出氣筒子似的,我還不都是連哄帶騙的忍過去了......"
張龍很耐心的向展昭傳授起自己的經驗之談來,說起來在開封府眾人中,展昭雖然年長於他們四人,可是要說到這夫妻之事,整個開封府上下,還就數展昭是唯一一個沒有經驗的了。這大概也是他們四人唯一強過展昭的一處了,所以張龍跟展昭說的也是頗帶著一股自信和炫耀的意味。
"啊?哦,知、知道了,你早點回去睡吧,不用替我操心了。"聽他滔滔不絕的說著,展昭簡直已經無地自容了,說話都有些口吃,為免他在繼續,便搶先一步下了逐客令。
張龍似乎還意猶未盡,在展昭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意味深長的說道:"展大哥,真是苦了你了~,不過沒關係,每個男人都要過這一關的,忍過這幾個月就好了。"
看到展昭已經換上了一副惱羞成怒的快要發作的表情,立即改口道:"啊,很晚了,我要去睡了,展大哥你也早點睡啊!"說完便迅速轉過頭準備逃回自己的房間。
還未及逃走,便被展昭慌忙的給叫住了:"等、等一下!"
張龍以為展昭要找他算賬,沒敢回頭,心虛的應到:"啊?展大哥你還有何吩咐?"
卻聽到展昭有些遲疑的開了口:"嗯......那個,你當著玉堂的面,可千萬別喚他嫂子啊。"這要是讓玉堂聽見了,我就真別想再進自己的房門了!
"噗~哈──咳、咳......"張龍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笑,沒想到展大哥竟然這麼的──怕"老婆"!但由於笑的太過突然,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結果沒留神讓口水給嗆到了。
之後又驚覺自己失態,這一笑確是有些過分了,也太傷展大哥的自尊了,於是掩住口回頭正色道:"咳咳、知、知道了,咳、咳咳......"說完還一邊不住地咳著一邊迅速轉身回了房。
展昭臉上的尷尬還未退去,心裡卻不由自主的思考起張龍剛剛說過的話:[好好哄哄......連哄帶騙......]
"這樣真的可行嗎......可是要如何哄呢?"玉堂他現在正在氣頭上,還沒等我開口就已經發火了,根本沒機會哄他啊!
展昭在房門口徘徊了許久,幾次都欲推門進去,可最終還是收回了以經搭在門上的手,悠悠歎了口氣:"唉~,還是等明天玉堂氣消了再回來和他好好賠個不是吧。"雖然不放心玉堂一個人,可是未免他看著自己再生氣,傷了身子,展昭還是沒有進屋去。
在屋外站了一會,聽著屋內漸漸沒了動靜,想是玉堂已經睡下了,展昭這才安了心,希望他一覺醒來,氣就消了。
可是現在自己怎麼辦呢,總不能真睡在院子裡吧!再讓人看到怎麼辦?!這麼晚了,又不好意思去打擾別人,再說讓人知道自己玉堂被趕出來了也太沒面子了!
算了,索性也不睡了,既然已經說出了口,倒不如趁此機會真的去那裡看看算了,免得明日張龍將今晚之事宣揚出去,我也好有個藉口。
於是展昭便一個飛身,悄無聲息的從牆頭越了出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展昭前腳剛走,他的房門就打開了一條縫,從裡面露出一抹亮白色。
"這臭貓、笨貓、木頭貓!讓他走他還真的就走了啊!"白玉堂咬著下唇,狠狠地道。可是心裡卻有些後悔了,也許他真的不是有意的......


衝霄一夜35(貓鼠生子)

回想起剛才──
"玉堂,你聽我解釋,我真的不知道大人他們剛好在大廳裡議事啊!我原想著那會兒正是用飯時間,堂上應該沒人的,誰知道......。"展昭簡直是百口莫辯了,他也不想讓大人他們看到啊!
本來剛才看玉堂在大堂上只是鬧鬧彆扭,想著回來哄哄就好了,誰知才一進房門玉堂就立刻爆發了!
"臭貓,你明明就是故意的!"白玉堂還沒等他說完,就又衝他吼了起來。
"我不是......"展昭還想辯解。
"什麼不是?!我早就覺得奇怪了,我們走了一路,白爺爺也沒見過有什麼野狗啊!不過就睡了那麼一小會兒,鞋子就剛好讓條狗給叼去了?!讓你去買鞋你還故意不去,偏要抱著白爺爺走!我看你根本就是早都計劃好了的!就想讓白爺爺在那麼多人面前出醜!"白玉堂已經氣急了,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只顧自己大吼大叫。
竟然讓白爺爺失了那麼大的面子,以後你們開封府的人還不都把白爺爺當成笑柄了啊!哼!今天讓白爺爺丟了臉,白爺爺也絕對不能讓這臭貓好過!
展昭一看白玉堂氣得都渾身發抖了,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妙,知道自己解釋什麼他也不會相信了,何況自己害玉堂丟醜也是事實,只好放棄了辯解,轉而安撫道:"玉堂,你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好!展昭給你賠不是了還不成嗎?"說著還伸出手去,想給他撫背順氣。
卻被白玉堂一把打開了他的手,怒吼道:"拿開你的臭貓爪!這麼說你就是承認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你這黑心貓就是故意的!"
看到自己的話不但沒有起到安撫作用,反而讓玉堂誤會更深了,看來這條路行不通,展昭只好換了個說法:"玉堂,你放心好了,開封府裡的人沒有你想的那樣多事,他們知道你是身子不方便,不會有什麼想法的!"
沒想到白玉堂聽他此話,更加氣節:"臭貓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五爺我小肚雞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展昭看到自己安撫不成,反倒越描越黑,急的都恨不得給白玉堂跪下了,一臉冤枉的望著白玉堂,可也不敢再亂說話了,免得他再想到別處去生更大的氣。
"你就是這個意思!"白玉堂一看見那臭貓都把自己害成這樣了,還好意思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那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下展昭可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好低聲下氣的附和道:"好、好、好,你說是就是,只要玉堂你別生氣,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玉堂不論說什麼都是對的,這樣總不會再錯了吧?
"你是想說五爺我蠻不講理是不是?!"白玉怒目圓睜,愈加憤怒的盯著展昭。
"我,我不是......"展昭話都不敢說了,這會兒玉堂正在氣頭上,看來不論說什麼都一樣,只會惹他生氣!
可展昭現在的樣子看在盛怒中的白玉堂眼裡就像是被人說中了心事,無力反駁,反而更加讓他火大了:"被五爺我說中了,沒話說了是不是?!好你個臭貓,在你心裡五爺我竟然就是這樣的人!"
"玉堂,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能不生氣,你說出來,就是要打我一頓,刺我幾劍展昭也毫無怨言!"展昭也是實在給逼得沒辦法了,現在就是白玉堂說要他的命來解氣他也願意給!
卻見白玉堂"唰!"的一聲抽出畫影,指著展昭冷聲道:"跟白爺爺比一場,讓白爺爺打的爽快了就不跟你這小氣的貓兒計較了。"以前就是這樣的,通常兩人若是鬧了什麼不愉快,就這麼酣暢淋漓的打一場,就什麼氣都全消了。
可此時白玉堂的身子那可是"萬金之軀"啊!平日裡連抱他扶他,展昭都不敢使太大力了,生怕一個不小心傷到了他和孩子,更別說還要與他打鬥了。
況且玉堂一向不喜歡別人跟他打鬥時不出全力,可現在別說是出全力了,就是他不出力只一味抵擋,他還怕玉堂動作太大傷了胎氣呢!
但若是不答應玉堂又會不高興了,思前想後,最後展昭乾脆心一橫,眼一閉,挺起胸脯大聲說道:"玉堂,乾脆你再刺我一劍好了,要刺哪你隨意選!一劍不夠你就多刺幾劍,只要能讓你消氣,我展昭絕對連眼都不眨一下!"
白玉堂聽聞他的話錯愕了一瞬,心裡突然生出一絲內疚。
本來他也就是覺得臉面沒處擱,心中煩亂,想找人發洩發洩,可沒想到展昭既不和他吵、也不和他打,還事事順著他,處處賠小心,反而更加讓他滿肚子的憋悶沒處發洩了。
白玉堂心裡還彆扭著,只好極力掩飾自己心裡的矛盾,惱羞成怒的對展昭怒斥起來:"刺你幾劍有何用?就是一劍劈了你五爺我的臉面也找不回來了啊!"說完一甩頭就要朝屋外走。
展昭見此情景,心中一驚,忙撲了過去攔住他,急道:"玉堂,你上哪去?"
白玉堂一把推開了他,怒道:"臭貓,你別攔著我!與其呆在這兒讓人當笑柄,還不如回陷空島上去,也省得再看見你這臭貓讓五爺心煩!"
展昭一聽白玉堂要走,頓時慌了手腳,也顧不得其它了,硬是大力拽住了白玉堂!同時大叫道:"玉堂你別走!你要是不想看見我,那我走好了!"這深更半夜的,玉堂挺著那麼大的肚子怎麼能出門去呢,太危險了!
展昭自然知道開封府的人不會拿今天的事去笑話玉堂,那現在只要不再讓玉堂見著自己,他大概就不會這麼生氣了吧。
說完也不管白玉堂的劇烈反抗,用力把他摁在凳子上坐下,趁著他身子不便,沒來得及起身的時候,逃命似的的飛快奔出了屋外把門緊緊的關了起來。
..................
白玉堂回憶著方纔的情景,腦中忽然浮現出展昭出門時,眼中那一瞬間閃過的失落和痛苦的神情。
自己似乎是有點無理取鬧了,只是今天的事實在是讓五爺太失顏面了,心情自然十分不爽!可那隻貓也有不對!他就不會辯解一下嗎?像以前一樣鬥鬥嘴、吵一架也行啊!怎麼什麼事都順著五爺呢?他還有沒有一點原則啊?
可是──剛剛說再也不想看見他,該不會真的傷了那隻貓的心了吧......


衝霄一夜36(貓鼠生子)

展昭這一走就是一天一夜,第二天回到開封府時,已經又是深夜了。
來到自己的房門口,屋內的燈已經熄了,展昭遲疑了一下,還是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一片漆黑,展昭進門後適應了一下,才看清裡面的情景──昏暗的屋內,白玉堂竟一手撐在面頰上,一手搭在腹前,倚在桌邊端端的坐著!展昭心裡一驚,就欲迅速轉頭退出門去。
可剛轉過身,卻忽聞耳邊傳來了斷續輕微的鼾聲──玉堂竟然......就這麼等著自己睡著了!
一時間,展昭心裡又是溫馨,又是酸澀,自己對玉堂的關心和瞭解還是遠遠不夠啊!又讓玉堂為自己傷神了......
展昭悄悄走上前去,溫軟輕柔的將白玉堂打橫抱起,走到床邊將他小心的放在床上躺好,拉開內側的被子給他蓋上,還細細的掖好被角,然後坐在床邊俯下身靜靜的打量著白玉堂的睡顏。
伸手弗去白玉堂額上有些散亂的髮絲,展昭的手逐漸向下滑去,經過他的臉頰、脖頸、鎖骨、胸膛......最後來到了他那巨隆的肚腹上,愛憐的撫摸了兩下,又緩緩地低下頭去輕輕吻了吻,然後側過頭將臉貼在了那凸起的圓丘上,不一會就感覺到自己臉上一動,想是被孩子踢了一腳。
展昭心中微慟,暗道還好力道並不大,不然又要讓玉堂受苦了。
一邊想著便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攬向了白玉堂的腰腹。
相聚不過短短幾日,白玉堂的腰明顯的又圓隆了許多,展昭修長的雙臂圍起來竟也有些抱不下了!
展昭心裡隱隱有些疑惑,記得當年盧夫人懷孕快要足月的時候,肚子好像也沒比這大多少吧,可玉堂這身子才七個多月啊!現在就這麼大了,若是等到懷胎十月......
展昭心中不禁升起一絲不安來,玉堂乃男子之身,想必生產之時本就比一般婦人要困難數倍,若是這孩子再長得過大,到時候可怎麼生得出啊?!
正憂心著,又忽然感覺到白玉堂腹內劇烈的一動。
這一下動的甚是有力,展昭甚至隔著厚厚的棉被都能看出白玉堂的肚腹明顯的被頂了一下。
白玉堂也被這狠狠的一下給痛醒了,睜眼便看到展昭側著臉趴在自己肚子上,開口便道了一句:"臭貓,你還知道回來啊?"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了,本來看著展昭眼裡的心疼和擔憂,想著他並沒有因為自己昨晚的話而生氣,心裡還是很感動的。
可是一想到如果自己對他好言好語,不就等於承認昨晚是自己無理取鬧了嗎?白玉堂始終是拉不下這個面子來,所以出口的話還是帶著不善的質問語氣。
展昭此刻對白玉堂只有滿心的愧疚和疼惜,自然不會因為他的口氣而動怒,而是心疼的說道:"玉堂,往後若是我回來晚了,你就自己先上床歇息吧,不用等我了。"
白玉堂一聽這話又有些來氣了,嗓門也大了起來:"白爺爺憑什麼聽你的?!你說讓我睡我就睡啊?我告訴你,以後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就什麼時候睡,你整夜不回來,白爺爺就一夜都不睡了!"
聽他這意思他是常這麼晚回來啊!這隻貓怎麼整天心裡就只想著公事,一回來就忙個不停,自己的身體也不顧惜嗎?他又不是鐵打的,也需要休息的啊!
展昭看他又要動氣,忙起了身安撫道:"好、好、好,我往後再也不晚回來了還不行嗎?"怎麼能讓玉堂不睡覺等自己呢?!他懷著身孕一定要好好休息才行啊!再說這個時候自己也確實應該寸步不離的守在玉堂身邊,隨時隨地照顧在側的。
白玉堂卻沒應他,只是撇過頭"哼!"了一聲。
展昭看他沒繼續發火,便小心的輕聲試探道:"玉堂,你不生氣了吧?"
白玉堂仍舊不看他,癟著嘴道:"誰都跟你這小氣的貓兒一樣啊?!白爺爺大人不計小人過,才不屑與你這臭貓計較。"
"玉堂,謝謝你......"展昭釋然一笑凝視著白玉堂。謝謝你不生我的氣,謝謝你──讓我這麼幸福......
白玉堂感覺到展昭炙熱的目光,便更不好意思轉頭看他了,有些慌亂的道:"有、有什麼好謝的,你我之間還說什麼......"
話還未說完,便被展昭在他面頰上落下一吻,雖只是在腮邊輕輕一啄,卻仍是讓白玉堂有些驚愕,這隻貓......竟也有這麼主動的時候?!
急忙伸出手用袖子在臉上擦了一把,惱怒到:"臭貓你做什麼?!"
剛擦完,展昭就抓住了他的手,然後輕輕的塞回了被子裡,還給他掖好被角,溫柔的道:"玉堂,早點睡吧。"
"你怎麼不睡?!"白玉堂不悅,怎麼覺得這隻貓像在照顧個小孩子一般。
展昭眼中仍舊飽含深情:"我看著你睡著,我再睡。"
白玉堂被他這麼看的渾身不自在,心裡也有些硌應,不知是因為羞窘,還是因為覺得這貓對自己的態度像對待個孩童,抑或是二者皆有,因此雖然身子仍十分疲累,睡意卻是早就煙消雲散了。
想找些話說,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恰好想起一事,便轉而詢問到:"你今天是不是去了那個林秀秀姑娘家了,怎麼樣?見到她了沒有?"
展昭沒答他,只是說道:"......玉堂,很晚了,睡吧,這事明天再說不遲。"
白玉堂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開口之前那一瞬閃過的遲疑和憂慮,心裡不由升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於是努力支起身子,看向展昭語氣強硬道:"五爺我性子急,就想現在知道,你若是不說五爺今晚就不睡了!"
"這......"


衝霄一夜37(貓鼠生子)

"這......"展昭有些猶豫,一方面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案情根本不是他們之前所想的那樣簡單,反而對玉堂十分不利,他不想讓玉堂憂心;另一方面,他又隱隱覺得此事玉堂對他有所隱瞞,不知當問不當問,若是問了又怕玉堂不高興。
可是看白玉堂語氣堅決,知他是一定言出必行的,展昭只得據實告知:"那林姑娘她......於月前跳崖自盡了,她家中唯一的老父也在她死後瘋顛了,如今根本連人都認不得,我去到他們家的時候,那老人家硬抓著我不放,竟說是我害死了他女兒!其他的卻再也問不出什麼來了。"
白玉堂一聽那秀秀姑娘竟因為不堪受辱,自盡而亡,頓時義憤難當,不禁咒罵到:"這個可惡的禽獸,真是讓他死得太便宜了,若不是我一時......白爺爺當時真應該再多賞他幾劍!"白玉堂激怒之下,差點說出自己當時一時大意,讓那賊人用迷藥給迷暈了的事,還好自己反應迅速,及時改了口。
展昭昨日聽聞包大人說及此案時,心中就有所懷疑了,還記得昨日他們在堂上的對話── "難道案子與玉堂有關?"展昭一見包大人神色有異的望向白玉堂,一顆心立時就被揪了起來!
包大人看向展昭,答道:"此案確是與白少俠有關。"
說完又轉過頭,面向白玉堂問道:"白少俠,你可認得一個名叫費良義的人?"
白玉堂雖然心情不爽,但對包大人一向還是敬重有加的,便轉過頭恭敬的拱手答道:"大人,白某從未聽說過此人。"
"可有人舉報白少俠你於數日前在曉棠山附近行兇殺人,我們也在案發現場找到了你的畫影,當時的死者正是這個費良義。"包大人聽聞白玉堂說不認識此人,便以為是有人欲陷害於他,只是手段用得並不高明,想必也只是個無能之輩吃過他的虧,欲行報復,並不是什麼疑難案子,現在見了白玉堂本人,只要他能提供一些線索,找出是何人盜走了他的劍,即可真相大白,本已放下了心來。
卻見白玉堂想了一下,了然答道:"原來是那個人啊,那我就知道了,那人確是白某所殺。"
..................
當時大家聽了白玉堂的話都頗有疑慮,不大相信此事,哪有人故意把這殺人的死罪往自己頭上攬的?!
只是後來聽白玉堂說那人乃是姦淫婦女的惡徒,展昭便想著只要找到證人,即可證明玉堂殺人是為民除害,見義勇為。因此雖然心中有疑,但為免與白玉堂爭論,惹他不悅,便沒再深究,想必包大人也是看出了玉堂有苦衷,因此也沒再追問。
現下又聽他說話吞吞吐吐,便已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而且照現在的情形看來,若是玉堂再不說實話,提供其他線索的話,那他可能真的就要背上死罪了,因此展昭也顧不得會不會惹惱他了,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玉堂,那費良義當真是你親手所殺?"該不會是玉堂為了維護白姑娘,想替她頂罪吧?
展昭雖然相信白玉堂對自己的情誼,可也瞭解白玉堂那憐香惜玉的性子,那白姑娘即便不是玉堂的親妹妹,可畢竟也算是與他有兄妹之誼,況且玉堂又心懷俠義,定是寧可自己頂罪,也不忍讓她受那牢獄之苦。
"這事白爺爺還能騙你不成?自然是我殺的!"白玉堂雖用的是質問語氣,卻說得有些底氣不足。
可他實在不願讓展昭知道自己那麼丟臉的救人不成反被那小丫頭救下的事,所以仍舊一口咬定人是自己殺的。
他卻根本尚未想到此事的嚴重性,心裡還在埋怨那小丫頭當時竟然只顧自己表功,報喜不報憂,竟沒告訴他那秀秀姑娘已經死了,現在害得自己都沒法自圓其說了;同時也暗惱自己這幾日與展昭在一起,只顧著享受那隻貓的侍奉了,竟然把畫影弄丟了也沒發現。
"玉堂,你可要想清楚了,現在那林姑娘已死,他父親又瘋了,後來我又去詢問了村裡的百姓,可那些人卻說那費良義平日裡為人穩重和善,還常常接濟鄉里,應該不是會做出那等姦淫之事的人。"展昭跟他曉以利害,希望白玉堂能說出實情。
不僅如此,展昭還去找了白二丫,可是到那時卻是人去屋空,不知去向,及有可能是──畏罪潛逃了!
"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的話,認為我在騙你了?"白玉堂雖聽他此話,也感到事態嚴重,想必是那小丫頭又誇大了事實,那費良義根本不是什麼在村子裡橫行霸道的一方惡霸,只不過是個敢作不敢當、表裡不一的無膽小人罷了,所以村裡的人才都被他的外表蒙騙了,這下她可闖下大禍了!可仍是不願在展昭面前失了面子,況且此事若真要是死罪,他就更不能將那小姑娘供出來了!
但心中卻不由有些慌亂了,他並不是怕死,自己平日裡行俠仗義,倚劍江湖,早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如今,他的這條命不僅是自己一個人的了,他體內還有一團柔弱的小生命需要依靠他而活,所以至少現在,他還不能死!
"玉堂,我也很想相信你,但此事可是性命攸關啊!你難道還不肯說出實話嗎?"展昭有些心焦,語氣也不由的重了起來。
"五爺我說的就是實話!你還要我說什麼?!"白玉堂被他逼問的有些急了,怒火也被點燃了起來。
"這不可能!那費良義是被人一劍斃命的,你若如此輕易便殺了他,又怎會慌亂之中遺落了畫影?你若是為林姑娘報仇而去,又怎會不知那林姑娘已死?而且還連那惡人姓甚名誰都不知道?"展昭也忍不住衝他吼了起來!其他任何事他都可以由著玉堂,可是這件事他絕對不能讓步!他也不想陷玉堂於不義,可他更不能看著玉堂去送死啊!

衝霄一夜38(貓鼠生子)

"五爺我當時一時氣急,只想著為民除害,又怎會顧得了那許多事?難道我看到那姑娘受辱,她爹被逼瘋,還要先上去問清楚情況看會不會惹禍上身再行定奪是否要替她伸冤嗎?!"這臭貓竟然敢用這樣的口氣這樣對自己吼叫!白玉堂徹底被激怒了,跟展昭大吵起來,雖然內容有些牽強,但說的卻是理直氣壯!
展昭本就不想和他吵,想著玉堂如今身懷六甲,不宜動氣傷身,語氣便又軟了下來:"可是我記得白姑娘提起過此事,難道你是想替她頂罪......"
他想到白二丫曾經說過她聽說有個惡霸侮辱良家婦女,正說到她把那人怎麼樣了的時候,卻被玉堂打斷了,只是當時整顆心都放在玉堂身上了,所以對那事並未在意,現在想起來才覺得有問題,當時玉堂為何不讓她說下去呢?玉堂到底對他隱瞞了什麼呢?
"頂罪?!白爺爺殺了那畜牲是見義勇為,何罪之有?何來頂罪之說?!"白玉堂怒目圓睜緊盯著他,這臭貓難道真的相信那些村民的話,認為那死者是個無辜良民?!認為殺了他是犯罪?!
白玉堂突然對展昭感到很是失望,他竟然寧願去相信一些陌生人,也不相信自己;況且即便是為了保護自己,也不應該去犧牲一個姑娘家啊!
展昭驚覺自己失言,忙解釋道:"玉堂,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說出實情,也許白姑娘她還知道什麼其他證據,可以證明殺了那費良義是義舉呢?"
展昭知道自己這麼做是很自私,雖保了玉堂,卻有可能會害了白姑娘,本來也是心有不忍。
只是他總覺得此事說不定還另有什麼陰謀,他雖然不相信白玉堂殺人,但至少玉堂說那費良義侮辱良家婦女一事應是確有其事,玉堂絕不是那種為了給自己脫罪而去誣陷忠良的人!可那些村民的說法卻和玉堂背道而馳,照理說那費良義若真是一方惡霸,那現在人已經死了,他們也無須再因畏懼他的勢力而恭維於他了,除非是......另有什麼人仍在暗中威脅著他們!
展昭只要一遇到與白玉堂的安危有關的事便會亂了方寸,他甚至猜測那白姑娘殺人後將畫影留在案發現場也極有可能是有意的,雖然那小姑娘看起來純真無邪,對玉堂的關心也似乎是真情流露,他實在不願去懷疑她會陷害玉堂,可難保她不是受了什麼人的脅迫才不得已而為之的,不然又怎麼會在他們剛走就不知所蹤了呢?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白姑娘將此事問清楚,不論她是真的陷害玉堂還是另有隱情,只有找到她事情才有真相大白的可能!
白玉堂已經無力再與他爭吵了,他沒想到展昭竟還想用這種方法誘騙自己供出那小姑娘,展昭怎麼可以做出如此不仁不義之事?!
於是冷聲道:"不必了,人是我殺的,那小丫頭能知道什麼?更何況就她那三腳貓的功夫,怎麼殺的了個大男人?"
[展昭!你也太小看五爺我了吧,你以為我這麼容易就能被你騙了嗎?]
"玉堂!你可知道,若是再找不出其他證據,到時就是包大人也幫不了你了啊!"展昭簡直都要心急如焚了,他實在想不通,人家白姑娘都已經丟下他一個人逃命去了,玉堂為何還要死死的維護著她?!
"那又如何?你們開封府難道就因為五爺我殺了一個奸佞小人,便要用狗頭鍘鍘了我不成?!"白玉堂說得有些不以為然,他不相信展昭真的會殺了他,雖知道展昭為人處事一向依法理行事,頗為死板,即便真的要他的命他也無話可說,可自己腹中還懷著他展家的骨血,他不可能連孩子也不顧吧?
"若真是如此,展昭也只能......秉公處置了。"這句話展昭說得十分艱難,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為了白玉堂自是犯下天條、萬劫不復也在所不惜,可他卻無法掌控其他人的想法和行事讓他們也和自己一樣護著玉堂,而且他也不能讓大人他們為了自己而為難。
只是若自己真的救不了玉堂,那自己也定會隨他而去的!
白玉堂聽他此話霎時呆住了,斷續的道:"秉公......處置?......"他竟然......真的狠的下心!白玉堂此刻只覺得有一把尖刀不斷的剜在自己的心上,刺得他鮮血淋漓,讓他的心漸漸變得麻木......
他忽然冷笑了起來:"呵呵~,好一個『秉公處置'啊!"可那笑容中卻充滿了淒厲的絕望,甚至笑的臉色煞白、身形不穩。
見他這副模樣,展昭看得一陣心驚,內心也是心痛自責萬分,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只低下頭訥訥的喚道:"玉堂......"可還不忘擔憂的伸出手欲扶他坐穩,再給他順順氣。
卻被白玉堂一把擋開了,還笨拙的欲起身下床。
展昭急忙全力拉住他,驚問道:"玉堂!你要去哪?!"
白玉堂此時的氣力那裡掙脫的開,便回過頭對他冷冷的說到:"白某如今已是殺人嫌犯,待罪之身,見了您這御前四品的御貓大人,自然是要逃命去了!"那語氣是字字狠厲,似是對一個與他有深仇大恨之人在說話!
那一字一句有如一把冰寒的利劍,直刺展昭的心尖!
展昭看著他決絕的表情,不由疆住了,抓著白玉堂的手也在不知不覺間鬆了開來,轉過頭痛苦的閉上眼不再看他,語帶顫抖著問到:"玉堂,在你心裡......白姑娘當真如此重要嗎?竟能讓你寧願捨了自己性命不要,也要維護於她!"玉堂竟為了她要與自己決絕!難道你和孩子的兩條命,也比不過一個白姑娘嗎?
展昭已經痛的無法冷靜思考了,竟開始懷疑白玉堂如此袒護白姑娘,他當真只是把她當妹妹看待的嗎?一個結拜的妹妹,難道會比自己骨肉相連的孩子還重要嗎?
白玉堂擺脫了展昭的鉗制,轉身便向門外走去,卻在聽到他的話之後堪堪定在了原地......
"展昭,原來你竟然......"竟然不信任我!沒想到在你心裡,我對你的感情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此刻,白玉堂的心徹底的冷了,冷的冰涼透骨......
他忽然覺得渾身一陣無力,眼前一片白茫,就這樣直直倒了下去......
展昭只聽見一聲悶響,猛地睜開眼,卻看到令他痛徹心肺的一幕!
"玉堂──!"

衝霄一夜39(貓鼠生子)

白玉堂臥在冰冷的地板上,臉色慘白,身體不住地微微顫抖著,一手緊緊地抱著圓隆的肚子,另一手扶在地上掙扎著欲支起身來,可是腹中劇烈的鈍痛幾乎奪去了他所有的力氣,竟連自己的身體都支撐不起!
剛才倒地的一瞬,他雖然努力的護住肚子,可由於沒有絲毫的力氣去控制倒下的速度和方向,落地時仍是感覺到腹內劇烈的震動了一下。
此時腹中疼痛欲裂,看來孩子還是受到了牽連!
白玉堂心中不禁驚恐萬分,懷孕已經七個多月了,若是此刻動了胎氣,孩子怕是要......
早產!
這個可能性突然從白玉堂腦中閃過,霎時間,恐懼和痛悔便如巨浪般將他整個人淹沒,孩子在自己肚子裡幾乎沒過上幾天好日子,若是現在誕下,都不知能不能活下來!
展昭見此情景,只覺驚痛交集,立時奔了過去,欲將他抱起放到床上。
誰知剛伸手扶起他的上身,卻被白玉堂使出全身力氣硬是掙脫了開來,還用盡最後一絲內力猛推了他一掌!同時暴怒的吼道:"別碰我!......啊──!"
失去了展昭攙扶的白玉堂已是無力維持坐姿,再加上猛推那一下的強烈反作用力,使他的身體再一次重重的摔倒在地!
白玉堂只覺腹中的激痛頓時又加劇了數倍,不禁痛呼出聲,緊接著便感到一股熱流從身下湧出,他努力的夾緊雙腿,將身子蜷縮成了一團,希望可以阻止腹內這令人恐慌的劇痛和下墜之勢。可仍是效果甚微,下體的鮮血越流越多,很快便將雪白的衣擺和褲腿染上了絲絲殷紅。
展昭看著他的樣子也嚇呆了,心知情況十分不妙,可是怕他怒極之下受到更大的傷害,又不敢再上前去動他;可也不能讓他就這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時心慌意亂,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可此刻的情形哪裡容得他猶豫,展昭強自定下心神,咬咬牙道了一句:"玉堂,你堅持一下,我這就去請先生來!"然後頭也不回的飛快略出了屋子。
不一會兒便將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好,只草草披了件外袍的公孫先生帶了回來。
包大人和四大校尉也被展昭半夜裡急促的叫聲和砸門聲吵醒了,聽他如此驚慌失措,氣息紊亂,不知是出了什麼事,便都趕了過來一看究竟。
踏進門便看到白玉堂痛苦的抱著肚子躺在地上,身下的衣物和地面上均是血跡斑斑,也不禁駭了一跳,迅速上前合力將白玉堂抬到了床上。
公孫先生坐在床邊探了探白玉堂的脈象,又將手覆在他的巨隆的腹上輕輕按了按,見床上的白玉堂身子抽搐了一下,面色又白了幾分,頓時臉色大變,騰的收回了手!
展昭一直站在距床一丈以外的地方,關注著這邊的情況,看著其他人圍在白玉堂身邊忙來忙去,卻不敢上前,怕他看見自己生氣,只好遠遠的觀望著。
在鄉下小屋住的那幾天,展昭根白姑娘請教了很多懷孕生產方面的知識,對這些事已經有所瞭解,因此看著白玉堂現下的樣子,心中已經隱隱明白了怎麼回事。
此時再看到公孫先生瞬間沈了臉色,眉頭緊蹙,立刻慌了心神,再也顧不得許多了,撲上去抓著公孫策的手焦急地問道:"先生,玉堂這該不是要、要......早產......"最後兩個字說的極為艱難,他實在不希望自己的猜測成為現實!
只見公孫策搖了搖頭,語氣沉重說道:"現在還不能讓他生啊!白少俠懷孕期間身子一直不曾好好補養調息,孩子生長的比正常胎兒要遲緩的多,若是現在生下來,根本難以成活啊!而且......"而且他懷的是雙胎,這重重的一摔怕是......
公孫策話說到一半,就嚥了回去,因為展昭抓著他的手又緊了許多,幾乎要把他的骨頭捏碎,疼得他再說不出話來!
展昭一見他欲言又止,以為白玉堂有生命危險,心裡更是揪痛難當,急切的哀求道:"先生,求你一定要救救玉堂和孩子啊,求你......"話說到最後已經變成了哭腔,再不見半點兒往日堅強果敢的南俠風範。
白玉堂疼得在床上輾轉反側,口中壓抑的低吟不斷,恍惚中聽到公孫先生說孩子難以成活,心中幾乎要絕望了,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向展昭,說道:"展昭,你滾......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滾......"孩子要沒有了,這全是你害的,白爺爺恨你一輩子!他雖使出了全身的氣力,可這話仍是說得斷斷續續,虛軟無力。
展昭卻聽的痛心疾首,悲傷的喚道:"玉堂......你別這樣......"那聲音幾乎是在哀泣。
公孫先生看二人這樣,雖不明所以,但想著此刻白玉堂的身子已再禁不起半點刺激,只好歎了口氣,對展昭說道:"唉,展護衛,你們都出去吧,這麼多人圍著不方便學生為他診治。"
看展昭還是放心不下,不願離去,便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好了,學生定會盡全力保得他父子平安的。"
他最終還是沒把那件事說出來,因為白玉堂雖身懷雙胎,可其中一個孩子在他方才摔倒時受了重創,不知還能不能活到出生之日,所以還是不要讓他們知道了,將來若是能平安出生自是最好,就當是給他們個驚喜,若是不幸......那到時只好想辦法瞞過他們,反正還有另一個孩子,希望他們欣喜之餘就忽略了其他,能矇混過去。
雖然剝奪了讓它的雙親知道它存在的權利,對孩子來說有些殘忍,可總比現在給了他們希望,到時再讓他們承受那失子之痛要好些。
看到展昭和其他人都退開了,公孫策伸手拉過了一旁的屏風,將他們隔離在了外面,然後揭開白玉堂的衣衫,露出裡面圓聳的肚皮,開始為他行針保胎。
眾人俱是擔心不已,都未退出房去,只是陪著展昭站在屏風外焦急的等待著,還不時地寬慰他幾句。
可展昭根本無心聽他們的話,偶爾才心不在焉的應上幾句,眼睛卻一直注視著屏風裡面的情形。
隱約可以看到公孫先生將銀針扎入白玉堂的腹部,聽見裡面不時傳來的聲聲抑制不住的痛吟,展昭只覺那一根根長達數寸的長針似是扎入自己心頭一般,胸中一陣陣的刺痛!白玉堂每呻吟一聲,他的心就抽痛一下!
——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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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霄一夜40(貓鼠生子)

這樣折騰了一夜,眾人也和展昭一起提了一夜的心,直至天邊露出微曦,公孫先生才長舒了一口氣,收回了紮在白玉堂身上的長針,抬袖擦著滿額的汗水從屏風裡走了出來。
展昭見他出來,立刻奔了過去,急急的問道:"先生,玉堂他怎麼樣了?"其他人也尾隨其後,都想盡快瞭解情況。
公孫策一邊走向桌前拿紙筆迅速寫了個藥方,吩咐下去叫人煎藥,一邊沈凝的答道:"胎兒算是暫時保下來了,但胎息仍不太穩定,還需安心臥床靜養數日,且不可再受任何刺激了。"
展昭雖聽說孩子暫時保住了,不再像之前那般精神緊繃,可面上仍難掩負疚自責之色,低頭訥訥的問道:"怎會這樣嚴重......"
從他見到懷著身孕的白玉堂那時起,他就有所擔心了,玉堂乃練武之人,身體一向硬朗強健,即便身懷六甲,今日之事也確是由於自己說了不可原諒的話,傷了玉堂的心,可他也不至於虛弱至此啊?!
而且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白姑娘也說過玉堂曾經昏倒在樹林裡,在那郊外小屋時自己也見過玉堂有一次身形不穩,幾欲暈厥的樣子,這次更是虛軟無力的不支倒地,差點危及胎兒!
若是以他這樣虛弱的身體,待到了生產之時,他哪裡有體力誕下孩子?!
"學生以為,男子的身體本不適合孕育胎兒,若要強行改變體質,受孕生子,便是逆天而為,自然會對身體有極大的耗損,更何況白少俠有孕以來,不僅未曾好好調養生息,還一直過度操勞,又在衝霄一役受過重傷,此次之險,實是身體積勞已久,再一經動怒,才會如此體力不支的。......"
其實這些也只是公孫策的猜測,畢竟藥不是他發明的,也許是那藥本身對身體有什麼副作用也說不定,但希望不是如此,因為若是藥物的副作用,那就不是他的醫術所能治癒的了,而且今後沒準還會有別的突發狀況發生。最重要的是,若是白少俠的身體一直這樣下去,那便是他醫術再好,也很難保證白少俠能夠平安生產!
可他沒再說下去,看著展昭那幾乎快要和躺在床上的人一樣煞白的面色,他實在心下不忍再讓他擔心難過了。
便轉而勸慰道:"展護衛,你也不必太過憂心了,白少俠武功高強,身體底子好,而且距產期還有兩個多月,時間尚早,只要他這段時間好好調養休息,把身子養好,到時不會有太大危險的。"
公孫策嘴上雖如是說,心裡卻在暗暗祈禱:如今只有祈求上蒼能夠垂憐了,希望自己送出的信能夠快些傳到陷空島,讓盧夫人早日趕來,有她在,她比自己醫術高明,又對白玉堂的情況更加瞭解,自然把握就大些,或許有辦法保得他父子平安吧。
只是......這男子產子,曠古碩今,即便是盧夫人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例子,到時如何生也是個難題啊,不知她是否有辦法?
其他人聽說白玉堂已經沒事了都鬆了一口氣,便一擁而上準備進去看看他,卻唯獨見展昭站在原地不肯上前,大家都有些奇怪,看他明明就很關心白玉堂,為什麼卻不願進去看他呢?
包大人看出了展昭的遲疑,便上前關切地問道:"展護衛,你和白少俠之間是否發生了什麼誤會?"
以他對展昭的瞭解,展昭也是體貼細心之人,決不會在白玉堂這種時候無故惹他動那麼大的氣,而且白玉堂躺在床上時說的話他也聽到了,究竟是什麼事讓這兩人竟鬧到幾乎反目的地步呢?
展昭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他去那村子查探的結果和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包拯。包大人公正無私,應該能夠做出正確的判斷,相信玉堂是無罪的,絕不會因為查不出證據就讓玉堂含冤,況且大人心思縝密,或許還能想到什麼其它對策。
包拯聽了展昭的敘述也是一籌莫展,這姦淫之罪自古以來就由於無法取證而極難斷案,如今費良義與那受害的女子又都死了,當地的種種輿論也對白玉堂極為不利,此事確是不好辦哪!
可面上卻盡量表現的無事一般,還為展昭寬心:"展護衛,本府相信白少俠的為人,也相信他決不會無故殺人,你放心,在本府手裡,絕不會錯殺一個好人的!"
這二人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白少俠腹中骨肉更是得來不易,可萬萬不能因為這件事就毀了這一切啊!
說完還吩咐其他人不要在白玉堂面前提起案子的事,免得白玉堂再動氣傷神,此事他自會想辦法解決,要展昭不必擔心。
四大校尉也不時的在一旁幫忙勸慰展昭。
展昭看著大家為自己的事如此掛心,又陪了自己一夜,心中也是滿含感激,不忍再讓大家操心了,雖然仍舊對白玉堂的事憂心忡忡,面上卻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來,故作輕鬆的說道:"展昭知道了,多謝大家關心,日後還要勞煩各位幫我勸勸玉堂,讓他別再生我的氣了。大家都陪了展昭一夜了,也該累了,趁這會兒距辰時還有一段時間,還能回去休息一會兒,大人,你們都回房歇息去吧。"
眾人一夜未眠,也確實很睏倦了,看他似乎釋然的樣子,才略放下心來,便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展昭跟在後面將他們送至門外,然後關上了房門再沒進去,可也沒有離開,只是靠著房門在屋外的石階上坐了下來。

衝霄一夜41(貓鼠生子)

房間內,白玉堂躺在展昭的床上,疼痛和疲憊早已將他折磨的暈厥過去,昏迷中仍見他眉頭緊蹙,口中囈語不斷,額上滿是冷汗,可見身體仍是十分不適。
公孫策沒有和其他人一起下去休息,一直守在床邊,隨時觀察著他的情況,以防再有狀況發生。還叫人搬來他房裡的相關醫學書籍,一邊照顧白玉堂,一邊翻找資料,想找找看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使他的病情有所好轉、穩住胎息,以及將來如何讓他盡量平安順產。
直到傍晚時分,白玉堂悠悠轉醒,看他面色和緩,已經沒有了痛苦之色,公孫策才稍稍安了心。
白玉堂一睜開眼,便急切的看向自己的肚子,無奈剛剛醒來,身上虛軟無力,費了很大的勁才勉強稍稍抬起頭來,看到肚子依然膨隆高聳,又感到腹內不時地躁動幾下,雖然還有隱隱的鈍痛,卻也說明孩子還在那裡面,它還活著。
白玉堂鬆了口氣,視線在周圍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
緩緩將目光收了回去,垂下眼簾目光落回了自己的肚子上,心底止不住的陣陣發涼。
公孫策看到白玉堂眼裡掩飾不住的失落,明白他在想什麼,看來他已經有些心軟了,但也知道他逞強好面子,若是現在在他面前替展護衛說話,他不僅不會這麼快原諒展護衛,還可能會適得其反,惹他不快,對付他這彆扭的小性子,還是得準備好十足的耐心一步一步慢慢來。
於是扶起白玉堂讓他靠在床頭半臥半坐起來,端起一旁剛剛溫過的安胎藥給他遞了過去。
白玉堂接過藥,毫不猶豫的仰起頭閉起眼就準備一口氣灌下去。
其實白玉堂以前極不喜歡喝藥,好在他是練武之人,身體一向強健,幾乎沒生過病,因此也鮮有人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的錦毛鼠白五爺居然會怕苦!
只是自從他有孕以後,為了腹中的小傢伙,這樣的藥他早已不知喝了幾百碗,每次就是這樣一口氣灌下去,好盡量少受些苦。
可是這次他只喝了一口,眉頭就皺了起來,這藥......怎麼和以前喝的不一樣?難道安胎藥還有很多種?
轉過頭疑惑的看了身邊的公孫先生一眼,微微張了張口,卻還是沒有問出來,雖然他沒有大嫂的醫術好,可是質疑別人的能力總是不妥,再說這藥雖效果也許會有些微差異,可也應該多少有點作用吧。
端起碗將藥汁一飲而盡,把碗遞還給了公孫策,然後還很客氣的道了謝。
公孫策見他把藥喝了,輕輕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個富有深意的滿意笑容,然後囑咐了兩句讓他好好休息的話,就端著藥碗起身出去了。
............
接連喝了幾天公孫先生開的這個安胎藥,白玉堂終於忍不住了,不是他懷疑公孫策的醫術,實在是他每次喝藥時公孫策那怪異的眼神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斟酌了一下詞句還是問了出來:"呃......公孫先生,這藥怎麼有點兒不一樣,這是你開的嗎?"
他喝了這幾次,已經分辨出這藥和之前的有什麼差異了,其實成分和盧夫人還有白二丫開的基本一樣,就是多了兩樣東西,只是連那兩個女人都沒有這麼細心,公孫先生一個大男人又怎會如此體貼細緻?而且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怕苦的?
只見公孫策又是一個胸有成竹的淺笑,似乎早知道他會問了,淡淡的答道:"這藥方確是學生開的,是普通的安胎藥,應該沒什麼不同,只是那煎藥之人是否按我的方子下的藥......學生就不清楚了。"
他故意把那"煎藥之人"四個字說得較長較重,以白玉堂的聰明才智又怎會聽不出其中深意?除了那個人,還有誰會因為知道自己怕苦而自作主張的改公孫先生的藥方?
那藥裡面不僅加了密棗,還怕他甜膩了會反胃,又加入了一些山楂,酸酸甜甜的味道還挺好喝的。白玉堂也略通醫理,知道這兩樣東西不會對藥效有太大影響,反而還有補血開胃的功效,對治療他現在由於氣虛血弱導致的食慾不振有所助益。
那隻貓對自己永遠都是這麼的細緻入微......
白玉堂似乎覺的那藥汁像是偷偷流入了自己的心頭一般,讓他心裡的某處被那酸甜溫熱的液體浸的軟軟的、暖暖的......
不對!這兩味藥一般都是給那些怕苦不肯吃藥的小娃兒用的,那只臭貓把白爺爺當成什麼了?!三歲小孩嗎?他也太看不起人了!
再說他竟然還讓公孫先生也以為自己像個小孩子一樣怕苦,難怪這幾日那只公孫狐狸看五爺的表情那麼怪異,一定是在心裡嘲笑五爺呢!
那臭貓太過分了!五爺我豈是這麼好糊弄的?!絕對不能這麼輕易就原諒了他!
想到這,白玉堂剛剛舒緩了一些的眉頭,很快又皺了起來,嘴也噘起來了。
公孫策看著他那滿含著孩子氣的彆扭樣子,不禁搖頭苦笑,心中暗道:看來展護衛這一生怕是要辛苦一輩子了~!
不過......這藥應該還是起到一些作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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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被關在房內呆了近半個月,有過那麼一次差點早產的危險,令他也是心有餘悸,因此念著腹中孩子,他倒也聽話,乖乖的躺在床上盡量不隨意走動勞累自己,而且每日都有開封府的人輪流來探望他,陪他聊聊天,日子倒也不是特別難過。
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從不在他面前提起展昭和那案子的事,這反到讓白玉堂心裡感覺空落落的。
冷靜了這段時間,漸漸回憶起展昭之前對他的好──展昭聽說他懷了七個月的身孕時那驚喜到幾乎失神的樣子......
毫無原則和尊嚴的小心哄著他、讓著他,生怕他受到一點委屈的樣子......
樂顛顛的跑出去為他抓魚、煮魚,把自己弄得渾身濕透、一身狼狽的樣子......
因為怕傷到他腹中的孩子,展昭強壓著幾欲爆發的慾望,忍到快要吐血的樣子......
聽到自己說肚子痛的時候,連衣服都顧不得穿上就焦急擔憂的要衝出去叫人的樣子......
滿臉又是幸福又是心疼的神色,溫柔的攬著他的腰,趴在他肚子上傾聽孩子胎動時的樣子......
不停的撫摸著他的肚腹,對他說著"當然不膩!玉堂你為我懷的孩子,展昭便是摸上一輩子也覺得不夠......"時那癡傻的模樣......
他開始慢慢想清楚了,展昭這些日子對自己那麼體貼細緻,怎麼可能不在乎自己肚子裡的孩子!自己又不是開封府的人,若不是展昭拜託他們,這些人又怎會放下府裡那麼多公務不管,連包大人都日日這麼熱心的來探望自己。
之所以這麼多日都不進來看他一眼,想必也是因為怕又惹自己生氣。那天那麼大聲的對自己吼,甚至說出那些過分的話,也無一不是出於對自己的擔憂關切,太過心急所致。
其實......自己似乎也有不對的地方。
孩子的事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自己太不冷靜了,才會動氣過度,牽累了孩子。
再說反正現在孩子也已經沒事了,五爺我大人有大量,如果那隻貓肯主動低頭跟白爺爺認個錯的話,白爺爺就勉為其難的原諒他好了。

衝霄一夜42(貓鼠生子)

至於那件案子的事,白玉堂開始還有些糾結,後來看開封府的人再沒問起,便漸漸淡忘了。
其實他本來就沒把那費良義的事放在心上,像他那樣的小人,根本不入白爺爺的法眼,白爺爺那麼多大風大浪都經過來了,殺過的惡人不計其數,怎會在這個小陰溝裡翻了船,為了一個小小的淫賊丟了性命?!這次要不是包大人說起這件事,他幾乎都要把那個人忘了!
只是當時被展昭說的那樣嚴重,性命攸關似的,他也受到了感染,才會那麼激動。
想來他們二人也許都是關心則亂,展昭是擔心他一時義氣害了自己,而自己是擔心若真是死罪會連累到腹中的孩子,所以才會都失了冷靜判斷的能力。
其實有包大人這個明鏡高懸的青天在,他那麼睿智冷靜,公正無私,又怎麼會讓自己冤死呢?再說如果連他都想不到辦法查清此事的話,那他們一定早就來找自己查問線索了,就算展昭告訴他們人是那小丫頭殺的,自己好歹也算是個重要證人,他相信包大人不可能不問緣由、不經過自己就把人斬了的!既然不問,大概就是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
唯一讓他有些擔心的就是自己在開封府呆了已經有半個多月了,公孫先生也說自己和展昭回來的第一天就給島上去信通知了,可不知為何大嫂到現在都還沒到?
白玉堂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雖然孩子是暫時保住了,但因為這一次的事情,他那本就耗損過甚的身體已是更加不堪重負了,以公孫先生的醫術,怕是也難以保證孩子平安降生。
不過他也沒想太多,也許是哥哥嫂嫂都出來找自己了,莊裡恰好沒人,所以沒收到信也說不定,反正距孩子出生還有些時日,也不急這幾天,大不了再多去幾封信,他們總會收到的。
可開封府眾人的心裡卻無法像白玉堂這般輕鬆,大家都不提那件案子是怕刺激到他,免得再出什麼危險,而並非是真的無事。
就連包大人也是毫無頭緒,一籌莫展,他雖相信以白玉堂的人品不會無故殺人,自然不能讓他冤死,可就算真能證明了那費良義有姦淫之實,白玉堂是為民除害,但那林姑娘案發之時以死,白玉堂殺人之舉便不能說成是為了救人,除非他被殺之前還有正在對其他女子施暴的行為,否則白玉堂此舉仍是屬於過當行為,即使死罪可免,卻仍活罪難逃!
可以他現在的身子,才經歷了那麼一場浩劫,如今好不容易才剛剛有了點起色,若是此時再經受那牢獄之苦,他腹中的孩子恐怕就真的難保了!
包拯與展昭一向情同父子,展昭的孩子他自然也是當成了自己的孫子一般疼愛,又怎會捨得失去它?因此為了這件事他甚至不惜違背自己一貫秉公執法、絕不偏私的原則,將這件案子壓了下來。
本想著將此事拖到白玉堂生產之後,待他身體養好了再對他進行查問,既然展護衛說人可能不是他殺的,相信展護衛也不是偏私護短之人,到時再想辦法讓他說出那白姑娘的下落,或許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可誰知這屋漏偏逢連陰雨,還沒過多久事情便起了變故──這件事不知為何竟傳到了太后耳朵裡!
眾人皆是疑惑不解,不過是個民間的案子,為何一直深居後宮,不問政事多年的太后會過問此事?!
這日包大人被召進宮去議事,一回來展昭便著急的向包大人詢問情況。
這一問才知,原來那費良義的祖父在先皇登基之前曾作過太子太傅,家中又是一脈單傳,費太傅雖已去世多年,可畢竟與先皇曾有師生之誼,所謂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出於對先皇孝道的維護,太后要求對費良義之死一案徹查到底,並且命令一定要將兇犯嚴辦!
這"嚴辦"二字一出口,展昭腦中霎時猶如一聲驚雷閃過,便再也坐不住了,即便要讓玉堂怨恨自己,也要讓玉堂說出真相,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玉堂去送死啊!
正待舉步向自己的房間衝去,卻被包大人伸手攔住了:"展護衛,你可千萬要冷靜啊!"
展昭此時已是心焦如焚,哪裡還冷靜的了?!從來不願讓別人為自己擔心的他這回也忍不住在包大人面前露出了無助之色,急道:"大人,此事關乎玉堂性命,屬下實在無法......無法冷靜處之。"
包大人也知他心中擔憂急切,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只是畢竟旁觀者清,他此時還是比展昭要理智的多,便反問展昭道:"以你對白少俠的瞭解,若是他不願說之事,你就是強逼於他,他會服軟嗎?"
展昭頓時站在原地疆住了,是啊,玉堂若是不肯說,逼他又有何用?!這樣的經歷已經有過一次了,還害的玉堂差點失去孩子,至今仍不肯原諒自己,若是再來一次,玉堂的身子怎麼受得了?!再說他若是肯說早就說了,又怎會等到今日?
包拯看他滿臉痛心絕望的神色,也是心痛難忍,還勸慰他道:"展護衛,你也不必如此憂心,此事還不至於毫無轉機,白少俠曾救過太子,又冒著生命危險闖衝霄樓取得襄陽王謀反的文書,為朝廷立過這兩項驚世奇功,即便真的犯了死罪,這功勞也足以抵受他的罪過了。"
現在也只有這個辦法了,太后既然吩咐下來,此案便無法再繼續拖著不辦了,若是時間拖久了,太后怪罪他辦案不力,再把案子轉交給其他人審理,將會對白玉堂更為不利!
可是一時半會又找不到白姑娘證明白玉堂的清白,而且若是白玉堂一口咬定人是自己殺的,即使他們找到了白姑娘也難保一定能救的了他,因為證物始終是比人更具說服力的,而那殺人的凶器卻的確是白玉堂的畫影!
如今惟有進宮面聖,請求皇上開恩,望皇上念在白玉堂立過大功的份上,能夠將功補過,至少也要求得將此案再寬限一段時日,好讓他再想其他辦法。
展昭也知大人此次確是為了玉堂的事勞心勞力,心裡又是感激又是歉疚,又聽包大人這麼說,也略放下心來,便不忍再讓大人為自己操心了,對包拯道謝道:"讓大人為屬下的事勞心了,屬下多謝大人!"
"展護衛你不必客氣,若是沒其他事,你就回去照看白少俠吧。"包大人還準備和公孫先生再商議一下,又不想在讓展昭聽到了擔心,所以便道叫他下去了。
展昭對他抱拳行禮,"是,那屬下就告退了。"說完便轉身離去了。
包拯與公孫策商量一宿,卻還是沒能找到什麼突破。
覺得事不宜遲,包拯第二日便進了宮......

衝霄一夜43(貓鼠生子)

雖然包大人一再安慰說白玉堂不會有事,可是展昭卻始終是無法安下心來,他知道大人和其他人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其實他身在公門多年,又怎會不熟悉大宋律法?這件事即便所有人都相信玉堂的清白,可是卻沒有人能拿出任何證據來證明!況且若是此事真的好解決,包大人又怎會無奈之下去求皇上開恩?!只是當今皇上一向秉持孝道,若是太后態度堅決要求嚴辦,皇上又怎會為了一個小小的白玉堂忤逆於她?!
展昭不想讓大家為自己擔心,所以嘴上盡量不提,可連日來卻一直沒有歇著,白日裡他繼續四處查問,想自己找到白二丫,可是由於她一年前才搬到那裡,又常常出門四處雲遊採藥,村裡的人也說不出她去了哪裡。
傍晚回來便一刻不停的立即去廚房親自煎好安胎藥,請公孫先生幫忙端進去給白玉堂喝下,然後等他睡下了,才進入屋內,卻又怕玉堂萬一醒來看見自己生氣,因此只是呆在外間,默默地守護一夜,以防他有什麼需要時,總不好一直麻煩別人替自己照顧玉堂吧。
內心止不住的擔憂焦慮,又不得不忍受著與愛人近在咫尺卻不得相見的相思之苦,這樣的日子對展昭來說簡直是一種精神的煎熬,日復一日的如此,展昭終是忍不住了──這日包大人進了宮,展昭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卻只能在府裡等著包大人的消息。
這時看見公孫先生端著藥碗從自己房裡出來,說是白玉堂已經睡下了。
白玉堂自從那次動了胎氣之後,就變得有些精神不濟,似乎要把之前那七個月缺的覺都補回來似的,一天裡多半時間都是睡著的,今日也是如此,午時才起的身,太陽剛剛落山便又睡下了。
聽說白玉堂這麼早就睡下了,讓展昭不由的又揪起心來,不知是不是由於那次的早產之險,留下了什麼後遺症,不然怎會讓玉堂如此體力不濟?
心下憂慮,又實在難止心中思念,想著玉堂反正已經睡下了,進去看看也無妨,便輕手輕腳的走進了內室,在床邊坐了下來,望著白玉堂的睡顏,看他似乎面色紅潤了不少,呼吸也很安穩平順,才稍稍安下心來。
其實白玉堂並非完全是因為體力不濟才如此嗜睡,只是整日不得出門,對於活潑好動的白玉堂來說,到底還是悶的有些無聊,倒不如乾脆把時間用來睡覺。再說他也擔心孩子在自己肚子裡經過那麼多折騰,沒過過幾天舒坦日子,將來生下來會不健康,所以為了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些,白玉堂盡量多吃多睡,這半個月下來,胎息才算是漸漸穩定了。
展昭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了白玉堂的肚腹上,半個月不見,那裡又隆起了不少,大的有些嚇人,圓滾滾的好似揣著一面大鼓,展昭伸手撫了上去,卻怕白玉堂感覺到會醒過來,始終與棉被之間隔著一層薄薄的空氣,不敢真的摸上去。
展昭現在對那個圓隆肚腹中的小生命心情有些複雜,不像當初剛聽說自己要做爹爹時,心中只是充滿了激動、欣喜和愛憐,如今看著白玉堂為了它吃了那麼多苦,而且公孫先生雖口裡說沒事,卻整日紮在書堆裡潛心研究,他也猜出一二了,先生怕是也沒有把握保得玉堂平安生產!
一想到這個孩子可能會要了玉堂的命,展昭雖萬分不捨,卻仍是在心裡產生了想要放棄它的念頭,他甚至想到若是玉堂不想白家絕後,大不了日後他也向盧夫人求藥,自己為玉堂生一個!
可是他知道孩子在玉堂肚子裡呆了七個多月,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這些時日以來,看著玉堂為孩子付出了那麼多,自己也是男人,又怎會不知道要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去做這種女人家做的事情要承受多少、放下多少?!
玉堂做事一向是隨心所欲,若不是對這孩子愛之深切,又怎會心甘情願為它受這許多苦?!若是玉堂想過放棄孩子,這小傢伙又怎會活到今日?而既然玉堂想要生下它,自己怕是說什麼也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了。
一面擔心著白玉堂的身體無法平安產下孩子,一面又為那案子的事憂心不已,讓展昭心煩意亂,不知不覺間一滴溫熱透明的水滴便順著眼角滑落,落在了白玉堂的面頰,展昭一驚,趕緊抬袖擦去臉上尚未滴下的淚水,以免再落下驚醒了白玉堂。
心中不禁暗暗自嘲,自己一個堂堂男子漢,可自從與玉堂重逢之後,卻不止一次像這樣軟弱的流下淚來,若是自己這樣子讓玉堂看見了,怕是又要笑話自己不是男人了。
仔細的端詳著白玉堂的面容,展昭覺得那張臉好像一輩子都看不夠似的。
輕聲對床上安睡著的人說道:"玉堂,對不起......展昭答應過你要聽你的話,再不惹你生氣,還要把你照顧的好好的,卻一樣都沒有做到,如今竟還讓你身陷險境......"
說著說著又有些哽咽,眼裡那人的容顏也被蒙上了一層霧氣,展昭仰起頭,以免淚水再次溢出眼眶,平復了一下心情,繼而堅定的說道:"玉堂,若是展昭無能,真的救不了你和孩子,也決不會讓你孤單一人,不論上天入地,我展昭誓與白玉堂一道!"
說完又盯著白玉堂看了一會,才依依不捨的退了出去。
想著這會兒包大人應該差不多從宮裡回來了,展昭便直接出了房間,向包大人的書房去了。
房間外面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躺在床上的白玉堂忽然睜開了眼,其實剛才那一滴熱熱的液體滴在他臉上的時候,他就醒了,但他想聽聽那隻貓動情之下的真心話,他知道很多話那個害羞的貓兒當著他的面是不會說出口的。
結果竟讓他聽到展昭願與自己同生共死的話,心裡的感動那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只是還是覺得展昭的反應有些誇大其辭了,由於開封府的其他人對他隻字不提案子的事,知道他喜好熱鬧,每天他醒著的時候就會有人陪著他,與他聊一些很輕鬆的話題,一個個都看起來很閒似的,根本不像是要忙著查案的樣子,所以他根本沒想到事情已經嚴重到了何種地步,還以為展昭是因為對自己緊張過度有些昏了頭。
白玉堂回味著展昭剛才的話,不禁嘿嘿的笑出了聲:"這只木頭貓,這種話你要是肯早點當面說給五爺我聽,我不早就原諒你了嗎?也不用天天睡在外面了嘛~!算了,你白爺爺我寬宏大量,念在你剛才已經那麼誠懇的道過歉了,我就饒了你好了。"
想著明天一早便開門叫那隻貓進來,跟他說自己已經原諒他了的時候,那笨貓不知會興奮成什麼樣子,沒準兒會高興的手舞足蹈也說不定。
白玉堂幸福的想著,嘴角上掛著甜甜的笑容,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可是他不會想到,當他第二天一早打開房門準備迎接他的幸福到來時,等在門口的卻不是他的貓兒......
他更加不會想到,待二人再次相見時,卻是將要面對天人永隔的分離......

衝霄一夜44(貓鼠生子)

"什麼?!玉堂被刑部的人帶走了!"展昭幾乎失聲驚叫。
"皇上明明應允我將此案寬限兩個月再審啊!為何刑部的人又擅自把人帶走了呢?"展昭疑惑不已,本以為只要求得了時間,就還有希望,卻不曾想......
昨日包大人進宮面聖,結果卻無功而返,展昭情急之下,今日早朝一結束便獨自一人再次去面見皇上,想為玉堂求情,雖然皇上礙於孝道,不願違背太后的意思,沒有答應赦免白玉堂,但對於展昭所說的此案另有隱情,還需時間進一步查證,皇上也表示了相信,因此准許再將此案寬限兩個月,好讓開封府查明真相。
沒想到自己僅離開這短短一個早上的時間,玉堂就被刑部的人帶走了!
展昭只覺似乎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了,玉堂如今身懷六甲,若是他不肯認罪,刑部的人要嚴刑逼供,那玉堂的身子怎麼受得了,可要是他認了罪,那可就是殺頭的大罪啊!
況且玉堂現在的樣子若是讓其他人看到,發現了他男子之身卻懷有身孕的事實,說不定會把他當成妖孽看待!
"他們並非違抗聖命,此乃太后下的懿旨,而且他們是在展護衛你見到皇上之前就把白少俠帶走了。"公孫先生也很為難。不僅如此,包大人也因此受到了牽連,太后得知包大人為了殺死費良義的嫌犯去向皇上求情,認為他與白玉堂私交甚好,恐會有包庇之嫌,雖未降罪下來,卻也不許他再插手此案,並下令將白玉堂直接交由刑部處置。
包大人下朝回來才聽說了此事,這會兒也是一籌莫展,同時也是疑慮重重,不論如何,此案尚未定案,又確實還有諸多疑點,太后為何要這麼心急的處置了白玉堂?!
再說這件案子又與國家社稷扯不上什麼干係,既不是謀逆策反,又沒有牽扯到那位皇親國戚,即便是費太傅曾作過先皇的老師,卻也已去世多年,而且那費良義目前又尚未有一官半職,何至於為了他的死動用到刑部來審理白玉堂?
包拯這時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可能性,這讓他自己都不禁駭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況白玉堂只是一介草民呢?
皇上對展昭的心思包拯早已有所查覺了:平日裡皇上對展昭的態度,對他的關心,以及看他的眼神,觀察力敏銳的包大人又怎會看不出那絕不僅僅是一個主上對臣子應有的惜才愛護之情?!
只是他作為臣子,又怎能逾距揣測皇上的情感之事,更別說誣蔑皇上有那斷袖之癖了!再說後宮裡佳麗雲集,皇上應該也不至於為了一個男子做出這等不光鮮的陷害之事吧?而且皇上想要一個人的命,還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嗎?
包拯本來也想否定自己的猜測,可是腦中卻又浮現出了那時皇上與自己的對話──"包卿,你就不要讓朕為難了,那費良義一案是太后下令徹查的,朕也不便插手,況且白玉堂自己都承認人是他殺的,那也只能將他法辦了。"趙禎負手轉過身去背對包拯,語氣中似乎也帶著些許無奈。
"啟奏皇上,臣以為此事還有疑點,雖然白玉堂親口承認了,可是他與費良義無冤無仇,甚至連那費良義的姓名都沒聽過,他沒有任何殺人的動機啊,而且他也不知道那名證人已死,還有......"包拯向趙禎拱手行禮,然後把自己所能想到的疑點一一敘述了一遍,希望皇上即使不赦免他,至少也能相信此案另有隱情,能再給寬限些時日。
趙禎耐著性子聽他說完這麼一大篇,早已有些煩躁了,說話的口氣也有些沖:"包卿,你所分析的這些疑點以及那個什麼證人,還不都是根據白玉堂的一面之詞,你又如何能夠證實,白玉堂所說的話都是真的呢?也許他以前曾與費良義有過過節,卻隱瞞不說呢?也許這世上根本就沒有他所說的那名證人,他是瞎編出來想要混淆視聽,替自己托罪的呢?"
包拯也是無法,皇上說的的確沒錯,他們是瞭解白玉堂的人品,才會相信他說的話,可是其他不瞭解白玉堂的人呢?太后呢?恐怕若是不拿出證據來證明,太后也會和皇上是一樣的想法!
"可是白玉堂他武功高強,要殺一個普通人可說是易如反掌,更何況他也不是初入江湖、未曾見血的莽撞少年了,應不至於如此慌亂的把劍都丟了。"包拯本不想說出這個理由,因為這個之前他一直覺得最明顯的疑點,在見到白玉堂本人之後,卻是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了──以白玉堂現在的身子,的確是不能和以往相比了啊!如今的他敵不敵的過那費良義都是問題,更別說只是情急之下把畫影落下了!只是皇上應該不知道此事,為了展護衛的骨血,他必須再為白玉堂爭取這最後的一線生機!
可是趙禎又怎麼會給自己的"情敵"留機會,自然是毫不猶豫的反駁了他:"白玉堂以前的確是武功高強,可是他現在不是......"
說到這他卻突然頓住了,想想還是不能讓包拯知曉他已經查到白玉堂有孕的事,於是立即改口說到:"不是再厲害的人也有疏忽大意的時候嘛,再說他若真是殺人越禍,自然會多少有些做賊心虛的吧。"
包拯卻不以為然,以白玉堂的性子,做什麼事他不是理直氣壯的?怎會有做賊心虛的時候?再聽皇上那欲言又止,明顯前言不搭後語的說辭。
包拯心裡頓是一驚:皇上該不會......知道白玉堂有了展護衛的孩子?!
想到這,包拯雖難以置信,可是卻不得不承認,這樣一解釋,所有的謎團竟都能由此一一解開了──若不是有人有意告知太后,不問政事多年的太后根本不會聽說這種與皇室毫無關係的民間案件,更別說還親自過問此事了;況且後宮之人不得干政,若不是皇上親自授意,即便是太后也無權調用刑部審理此案,而且還是恰好選在他和展昭都不在的時候將白玉堂帶走;還有展昭之前所說的那些疑點,他所懷疑的幕後主使之人......
可若真是如此,那白玉堂的處境就危險了啊!
即便皇上對展昭沒有那個意思,任何人聽說一個男人懷了孩子,第一反應怕是都會把那人當成妖怪吧!
就連自己到現在對這件事也都還是難以置信,若不是因為他腹中懷的是展護衛的孩子,自己恐怕也是很難接受一個男人就因為吃了點藥就能生孩子的事情?!更何況皇上還不知道白玉堂服藥改變體質的事。
所以......皇上才要置白玉堂於死地!
包拯焦急的來回踱了幾步,看到展昭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剛想過去勸勸他,卻見他突然握緊巨闕,轉身就朝堂外走去,看那架勢,怕是準備去劫獄!
眾人正要上去攔他之時,被派去刑部打探消息的張龍趙虎正好從外面回來了,展昭一見他們二人進來,立時撲了上去,緊緊抓住他們的手臂,急急的問道:"怎麼樣?他們有沒有對玉堂用刑,玉堂現在怎麼樣了?!"
二人被展昭抓的生疼,卻絲毫不敢怠慢,趙虎趕忙答道:"展護衛,你別急,他們沒有對白五俠用刑,他暫時還沒事。"
展昭剛要放下心來,卻忽然發現這二人面色沉重,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
"『暫時沒事'是什麼意思?"他瞭解刑部那些逼人招供的法子,進了那裡面怎麼可能不受些皮肉之苦的?!
"因為白少俠主動招供了,所以並未受刑,可是......"看著展昭擔憂心痛的表情,張龍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展昭看他神色,已知不妙,突然厲聲吼道:"可是什麼?快說!"
張龍被他的語氣嚇了一跳,他從沒見過溫文爾雅的展大哥竟會這樣暴怒!
只得含著淚把打聽的結果說了出來:"白少俠已經被定了罪,明日午時便要......便要處斬了。"
"什麼!"
衝霄一夜45(貓鼠生子)

"皇上,您希望臣怎麼做,您才願意饒恕白玉堂?"展昭低著頭單膝跪在地上,聲音已經似是在懇求了。
為了玉堂,他願意拋棄一切,甚至是自己的尊嚴和生命!
坐在龍椅上的黃色身影微微晃動了一下,繼而很快收斂了心神,正色道:"展護衛,朕不明白你的意思,白玉堂的事與你有什麼關係?"
"皇上,白玉堂乃是代人受過,人並不是他殺的,他罪不致死啊!您之前不是答應了臣要再寬限兩個月,讓包大人查明此案的嗎?"展昭看出皇上有意敷衍,便更加確定了包大人的猜測,此時更是急的連君臣禮節都顧不上了,出口的話竟帶著些質問的語氣。
趙禎本來就有些心虛,更何況問這話的人又是展昭,所以不但未動怒,反而說起話來還有些底氣不足:"那、那你說他是代人受過,那個人在哪呢?你們抓到他不就可以為白玉堂洗刷冤屈了嗎?又為何要來求朕?"
"所以臣才請求皇上寬限時日,讓我們抓到真正的兇手,然後再......"展昭說到一半卻突然止住了,他現在已經基本上確定皇上便是那幕後主使之人,那他又怎麼可能再給自己查明真相,救玉堂活命的機會呢?既然如此,再糾結這個問題又有何用?
展昭心一橫,反正也不會有更糟的局面發生了,乾脆大家就把話挑明了說算了──"皇上,若是您一定要一個人的命,那臣願意代替白玉堂受死!否則若是他死了,臣也不會獨活!"若是真如大人所說,皇上對我......,那他一定不想我死掉吧!
可趙禎畢竟是尊貴的君王,平日裡從沒有人忤逆過他,如今怎麼受得了展昭用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最重要的是展昭竟還為了白玉堂用自己的性命相要挾!
趙禎頓時龍顏大怒,猛一拍龍案站起身來,暴喝道:"放肆!你敢威脅朕?!你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卻見展昭雖跪在地上,身板卻始終挺得筆直,朗聲道:"微臣不敢!只是若白玉堂果真犯了殺人之罪,那臣就是包庇藏匿他的共犯,望皇上也能賜展昭一死!"
趙禎聽他語氣堅決果敢,是真的要與白玉堂同生共死,反而被他的氣勢駭住了,聲音也軟了下來:"展護衛,朕要你的命做什麼?朕之所以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朕是不想你被那妖孽迷惑,傷了身體才會出此下策的啊!"
"妖孽?!皇上,白玉堂怎麼會是妖孽呢?您是否聽信了什麼讒言,誤會白玉堂了?"展昭驚道,雖早猜到皇上可能會這麼想,可真的聽到有人說玉堂是妖孽還是有些難以接受,又是因為自己害了玉堂,為了那個孩子不僅讓他承受了這麼多的危險磨難,竟然還要被別人這樣歧視誣蔑!
趙禎一聽他絲毫沒有被自己的關懷語氣所感,反而還繼續護著白玉堂,心裡的火便又冒了上來,只是他還不想和展昭撕破臉,所以還是盡量隱忍著說道:"朕不用聽信什麼讒言,這事根本就是顯而易見的!他若不是妖孽,一個好好的男人怎麼可能懷胎孕子?他若不是妖孽,怎會從那麼多御前......,呃、那麼危險的衝霄樓上全身而退?朕聽說他當時已經亂箭穿身,一個普通人怎麼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活過來?"
趙禎雖及時止住話頭,展昭卻還是捕捉到了他那未完的話語:"御前......"難道皇上曾經派御前侍衛跟蹤玉堂?!難怪他會知道玉堂懷孕的事!
這麼說來,興許白姑娘的失蹤以及盧夫人至今未到的事也與皇上有關......
"皇上,這兩件事都歸公於白玉堂的大嫂、陷空島島主盧方的夫人,相信皇上也知道她吧,這位盧夫人醫術高明,不僅醫好了身受重傷的白玉堂,就連臣也是她給醫好的,白玉堂之所以能以男子之身懷孕生子,也是服了她發明的藥,被改變了體質所致。"展昭努力地解釋著,還有意的提到了盧夫人,想看看皇上的反應。
果然見皇上身體有些不自然,頓了一下才回答道:"這......朕是對此人有所耳聞,可是展護衛,這些都是你親眼所見的嗎?"
看來確是如此,皇上怕是真以為玉堂是妖怪,所以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先從他身邊的人下手,讓他先斷了後援,然後再一網打盡!那這件事恐怕就不僅僅是只要找到證明玉堂清白的證據就可以解決的了,況且皇上大概也不會給他們證明玉堂清白的機會了......
"臣並未親眼見到,但是臣瞭解白玉堂的為人,相信他不會說謊,況且這種事又如何做得了假,他是人是妖,臣還是能分辨的出的。"展昭堅定的答道,其實即便玉堂真的是妖又如何呢?自己愛的就是玉堂本身,不論玉堂是人是妖,自己對玉堂的感情是永遠都不會改變的!
趙禎終究還是耐不住心中的急躁,大聲的對展昭呵斥了起來:"朕看你怕是已經被那妖孽迷惑了心智,不論他說什麼你都相信,又如何能分辨的出他是人是妖呢!展昭,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白玉堂那都是在騙你的!這世上哪有什麼藥會這麼神奇?朕乃一國之君,世上的什麼奇珍異寶朕沒有見過,若是真的有這樣的神藥,朕又怎會沒有聽說過?!"
展昭心中已經明白了,皇上乃是一國之君,平日裡少有人敢違抗他的聖意,他心中篤定的事,哪是別人幾句話輕易就能扭轉的了的?
況且對於一個自己厭惡憎恨的人,又有誰會願意相信他是受到上天的眷顧,得高人相救,大難不死,還能得了什麼靈藥,自然是更願意認為這一切都是由妖法所致的了。
皇上已經被嫉妒和恨意蒙蔽了雙眼,自己不論如何解釋皇上也是不會相信的,而且自己越是想替玉堂說情,皇上只會越恨他!
看來若是想要讓皇上相信玉堂不是妖,就惟有先去化解他對玉堂的嫉恨之心──展昭突然抬起頭,目光定定的直視趙禎,堅定地說道:"那臣就證明給您看,白玉堂他絕不是妖孽!"
玉堂,對不起......展昭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來救你和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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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霄一夜46(貓鼠生子)

刑部大牢
白玉堂靜靜的盤膝坐在牢房一角的草堆上,手腳都鎖著鐵鏈,雖然他把周圍所有能找到的乾草都墊在了身下,可還是難以抵禦牢內陰冷潮濕的寒氣,腹內一陣陣悶涼的難受,身上不住地發著冷汗。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瓷小瓶,到出最後兩粒紅色的藥丸,仰頭吞了下去。
這是他昨日臨被帶走前,公孫先生暗中塞給他的,本是準備有什麼突發狀況來不及熬藥時作緊急安胎之用的,卻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用上了,那幾個抓他的衙役看著開封府的面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把藥帶了進來。
由於事出突然,公孫先生沒來得及準備更多,這藥只有兩天的量,可是現在看來,這些已經足夠了,過了今天......
白玉堂低下頭,看著自己圓隆的肚子,伸出手去在上面揉了幾圈,藥也開始慢慢起效了,腹內的悶痛稍稍緩解了一些,可孩子依然在裡面躁動個不停,似乎也知道了自己恐怕命不久矣,在向爹爹傳達著自己強烈的恐懼和不安的情緒。
白玉堂輕輕拍了拍不肯安睡的孩子,對他說道:"好孩子,不要怕!我白玉堂和展昭的孩兒豈能是個貪生怕死的無膽鼠輩,你兩個爹爹都是錚錚鐵骨的英雄豪傑,你也不能給爹爹們丟臉啊!"
奇怪的是,腹中的孩子像是有靈性,似乎聽得懂爹爹的話,還真就漸漸安靜了下來!
白玉堂心中明瞭,這件事絕對不是一個殺人案這麼簡單!
他被帶來的時候,那幾名衙役就說了,將他交由刑部處置是太后的意思,看來不是那費良義在皇室中的有什麼靠山,要為他報仇,就是自己無意中得罪了什麼皇族中人,人家想借此機會將自己除掉!否則一個小小的民間殺人案,又關她太后什麼事,用得著她親自過問,還不許包大人插手,這麼著急的就要取自己的性命嗎?!
白玉堂也不是愚笨之人,既然是有人故意要自己死,那他們怕是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讓自己招供的,反正橫豎都是一死了,所以白玉堂根本未作任何抵抗,直接在狀紙上面畫了押!這並非是因為他畏懼權勢或是怕受皮肉之苦,只是自己腹中這好不容易才保下的孩子,怕是再經不起這刑訊拷打的折磨了!
白玉堂心中雖是萬分不甘,卻還是生生將這口氣忍下了,自他上次差點失去孩子之後,白玉堂似乎一夜之間改變了許多,為了腹中的孩子,他可以乖乖在床上躺半個多月,不邁出房門一步;也可以盡量忍著自己的脾氣不發火;從來不願聽別人指使管教的他竟對公孫先生所吩咐的每一件事都言聽計從!
如今為了孩子,他也可以忍辱負重,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只是為了暫時保得它的平安!他告訴自己,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能放棄!即便最後難逃一死,也絕不能讓孩子死在自己前面,要保護它到最後一刻!而且他臨走的時候也和公孫先生說好了,若是自己真的死了,要他及時將孩子剖腹取出,興許孩子還會有一線活命的希望!
不過他也暗下了決心,若是他能逃過此劫,日後定要揪出那個不敢當面和自己一爭高下,卻在背地裡陷害自己的無恥小人是誰,然後一劍結果了那混蛋!
還有那只臭貓,他竟然讓開封府的人將這些事都瞞著自己!他也太看不起五爺了吧!這件事本來就是五爺自己的事,他非要插一腳管閒事也就算了,竟還乾脆把五爺當個沒用的人一樣晾在一邊,若不是自己今天被抓進來,他們怕是還準備一直把五爺蒙在鼓裡呢吧!
五爺只不過是大了肚子,又不是腦子出了問題,他竟然這麼不信任自己!雖然知道展昭是為了保護自己,不想讓自己動氣憂心,可是一想到那隻貓又把自己當成了個弱者,他還是難平心中不忿!
"臭貓,若是讓五爺我活著出去,一定跟你沒完!"
話剛說完,白玉堂腦中卻忽然浮現出前一晚展昭在自己床前說的話:[玉堂,若是展昭無能,真的救不了你和孩子,也決不會讓你孤單一人,不論上天入地,我展昭誓與白玉堂一道!]
若是自己死了,那隻貓該不會真的......
白玉堂努力調集起全身的內力,然後氣運丹田,將所有的內息聚集在了腹部護住胎兒。
他此刻只寄希望於腹中的孩子能夠活下來,替自己陪伴在展昭身邊,希望展昭至少能夠為了孩子好好活下去,那隻貓不是責任心很強嗎?他應該不會忍心讓自己的孩子成為孤兒吧......
沒過多久,天牢裡進來了數十個獄卒,解開了縛著白玉堂的鐵鏈,給他換了枷鎖,然後便將他送上了去往刑場的囚車。
這一路對白玉堂來說似乎十分漫長,此時已近正午,頭頂上烈日炎炎,與牢中的陰冷截然相反,他本就兩天一夜滴水未進,早已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再經太陽底下這麼一通暴曬,身上僅有的一點水分也隨著不知是虛汗還是熱汗的幾乎流盡了,腹中的孩子有內力護著,還沒什麼異常,可是白玉堂自己卻有些撐不住了,眼前一陣陣的暈眩,頭也疼得厲害,恐怕是中暑了。

衝霄一夜47(貓鼠生子)

一隊人押送著囚車行進著,一路上走的都是偏僻小徑,路途十分坎坷顛簸,晃得此時已經頭痛欲裂的白玉堂胸口一陣翻攪欲嘔,可是已經一天半未進食了,胃裡空空的什麼也吐不出,只嘔出一些酸水,還伴著由於飢餓引起的胃部痙攣抽痛,折磨得白玉堂苦不堪言,意識都有些不清了。
白玉堂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被帶到了哪裡,只知道他們應該走了很長時間,怕是已經出了京城很遠了,這裡似乎是一個封閉的刑場,四周灰色的帷帳圍的高高的,好像沒有平民百姓進來圍觀,周圍全是官兵和行刑的劊子手。
白玉堂雖然虛弱不堪、幾欲昏厥,可腦子還始終保持著清醒思考的能力──也不知道公孫先生和包大人能不能找到這地方,並提前打點好主持行刑的官員,好讓他們及時在自己死後救出孩子。
還有,不知道展昭知道這事以後會是什麼反應,他會不會......來劫囚!
還未來得及多想,便被兩個衙役從囚車上拖了下來,那兩名衙役看白玉堂渾身虛軟無力的快要暈倒的樣子,便直接將他架了起來。
其中一個還在小聲嘀咕:"不是說白玉堂瀟灑俊朗,武功高強嗎?怎麼會是這副身形,還病懨懨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會不會是個替死鬼啊?而且還不用正常方法行刑,顯然是怕人看出不對,要毀屍滅跡嘛!"
另一個顯然要老到一些,及時悄聲制止他的話說到:"你少說兩句,不論這個人是誰,咱們只要聽從上面的安排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就行了,其他的都輪不到咱們過問,免得惹禍上身,知道嗎?"
可是白玉堂卻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他們議論自己了,因為他發現這二人將他架上刑台之後沒有讓他跪下,而是解開了他的枷鎖,將他雙腳懸空雙手平攤的綁在身後的一個十字木架上!
白玉堂費力的低頭向腳下望去,雖然汗水模糊了眼睛,可他還是隱約看出了身子下面堆得高高的暗黃色的一堆似乎全是乾柴和稻草!
火刑?!
白玉堂瞬間被腦中浮現的這兩個字慌亂了心智,若是這樣,那孩子不就一點活命的希望也沒有了嗎?!
從來不會主動低頭向別人求救的白玉堂此刻竟完全忘記了他的高傲和倔強!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展昭身上,心中不住的暗暗默念著:"展昭,你一定不會讓你兒子死的對不對?你一定會來救我的對不對?不然我白玉堂作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坐在遠處案幾後的行刑官抬頭看了看太陽的方位,似是覺得時辰應該差不多了。
白玉堂只聽到一聲令下,接著是木片落地的聲音,隨後不久便感覺到周圍漸漸熱了起來,他的眼睛因為暈眩和汗濕已經看不清東西了,只隱約覺出有金黃色的光在眼前竄動,然後愈來愈多,最後眼前幾乎都成了一片火光和濃煙!
身體因為虛脫幾乎已經麻木了,唯一的感覺就是鋪天蓋地的炙熱......
突然間,白玉堂的眼光定在了一處,滿眼的金黃和昏黑中間,瞬間閃出一抹血紅的亮點,並飛快的向自己略了過來!
那紅色身影很快來到白玉堂的身邊,"唰!唰!"兩劍砍斷了綁著白玉堂的繩子,白玉堂失去了束縛,身體無力支撐,一頭軟倒進了來人的懷中。
白玉堂感覺到那人一把將自己抱起,並把自己帶離了火堆,身邊已經沒有了灼熱炙烤的感覺。
這抹熟悉的紅色讓白玉堂安下心來,他努力的抬起頭,雖看不清來人的面容,卻還是使出全身的力氣扯動嘴角向那人露出了一個安然的笑容。
"貓兒......我就知道......你會來......"
恍惚中,白玉堂聽到耳邊一陣嘈雜,似乎還夾雜著那行刑官的叫喊聲,然後擁著自己的懷抱突然一緊,還未及思考,便被又一陣更為強烈的暈眩之感拉進了沈沈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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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霄一夜48(貓鼠生子)

白玉堂幽幽睜開雙眼,視線逐漸由模糊變得清晰,熟悉的帳幔映入眼底......
他微微轉過頭,看向坐在床側的人。
公孫先生坐在床邊的木椅上,側低著頭,看不到表情,身子似乎有些輕顫,連他醒來也沒發現,不知是在沈思還是在發呆。
白玉堂又環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看見那個人,心底不由又升起一陣失落,可是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貓......展昭呢?"那隻貓不會真的這麼遲鈍吧?!非要我親口說出原諒他的話他才敢進來?!
不過經歷了這次劫後重生,白玉堂也想開了,人生短暫,能擁有這麼一份生死相依的深情摯愛著實不易,更何況二人連愛情的結晶都有了,這一生一世怕是都要糾纏在一起了,還有什麼矛盾是不能調和的呢?這段日子他心裡也一定不好受,自己對他懲罰懲罰也就可以了。
於是便準備請公孫先生叫展昭進來,卻見公孫先生遲疑了一下,繼而才有些不自然的答道:"展護衛......他、他出去了,大人派他外出辦案去了,恐怕要過幾天才能回來。"說話的時候雖把頭抬了起來,卻還是低垂著眼,也看不清眼神飄向何處。
白玉堂聽聞此話,心頭霎時冷了下來,暗道:"展昭,在你心裡,開封府的事永遠都比我和孩子還重要啊......"
之後心裡又有些自嘲,心想自己不過是懷了那隻貓的孩子,怎麼還真把自己當成了個需要相公天天圍在身邊的懷孕婦人一般了,白爺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弱過了?!不就是幾天見不到面嗎?我正好趁此機會讓那隻貓看看,沒有他在白爺爺一樣過得滋潤又快活!
再說了,男人嘛,有點事業心那是好事,他要是再不努力點,怎麼配得上我這名滿江湖的錦毛鼠白五爺呢?
雖然白玉堂努力的在說服自己,可是臉上卻不自覺的露出了不悅之色,公孫先生也看出了他眼中的慍色,卻又無法對他道出實情,只能強忍著心中傷痛,勸慰他道:"白少俠,你別怨展護衛,他、他也是不得已......他臨走之時......心心唸唸的全是你,他特地囑咐學生,讓我代他好好照顧你和孩子,還有......他還讓我轉告你,要你千萬保重身子,別太傷神了......展護衛他......其實真的很關心你......他是真的把你看得比什麼都重啊!"
白玉堂聽到這些話其實並不感覺到意外,他差不多能想到展昭有多在乎自己,在衝霄樓那晚他就見識到了,應該是比展昭自己的性命和尊嚴還重要吧!
可他卻隱隱聽著公孫先生的話有些怪異,怎麼覺得好像在傳達展昭的臨終遺言似的?!
還有公孫策說話的語調也很奇怪,明顯帶著鼻音,說到後面聲音都有些顫抖變調了,眼睛雖一直低垂著看不清神色,卻可以查覺出眼眶有些微腫泛紅。
白玉堂心裡藏不住疑問,又總覺得心頭似乎被一種莫名的陰霾籠罩著,便開口問到:"公孫先生,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我聽你聲音怎麼怪怪的?"
只見公孫先生好似做錯事一般慌亂的答道:"啊,我、學生昨晚徹夜未眠,想是、想是未休息好,感染了風寒了,既然白少俠你已無大礙,那學生就先不打擾了,免得傳染給你就不好了。"一邊說一邊就起身向外面走去。
臨出門前頭也沒回的最後補充了一句:"學生待會兒會叫人把藥給你送過來的,你就好好躺著休息吧。"然後便逃命似的掩上門奔了出去。
白玉堂剛醒來之時腦子還不甚清明,也沒想太多,此時卻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
他越想越覺得公孫先生說話的樣子不對勁,說的內容也十分牽強,公孫先生自己就是個大夫,怎會這麼容易生病?
而且他也憶起自己昏迷之前的情形了,當時自己是被展昭救了,可自己仍是戴罪之身,現在應該算是個逃犯,怎麼可以這麼明目張膽的躺在開封府展昭的房裡?!
還有展昭,他劫了法場,就和自己成了共犯,一樣也是死罪,又怎能還如往常一般替包大人去執行什麼公務?!
白玉堂忽然心下一沈,那時──
記得就在自己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展昭忽然緊緊地抱住了自己,而在那之前,混亂的嘈雜中,似乎有人喊了一聲......放箭!
..................

衝霄一夜49(貓鼠生子)
..................
開封府的迴廊上
剛從展昭房裡出來的公孫策恰好碰上下了早朝正準備去探望白玉堂的包大人。
公孫策急忙抬袖抹去面頰上的淚水,朝包大人迎了上去:"大人,皇上他有沒有說要如何處置白少俠?"
包拯搖了搖頭,答道:"皇上並未提及此事。"
公孫策有些心急:"那皇上他會是什麼意思呢?"
只見包拯重重的一聲長歎,語氣沈痛的道:"唉∼,說來此事皆因展護衛而起,如今人都不在了,皇上再追究那些又有何用,想必皇上也沒心思再與白少俠爭什麼了......"
話說到最後,包大人竟也有些哽咽了。
公孫策也是長吁短歎,語帶痛惜:"希望如此,若是展護衛之死,能讓皇上明白過來,凡事不能強求,借此保住白少俠和他腹中孩兒,那展護衛他......也算沒有白白犧牲性命......"說著說著便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包拯看得不忍,又想到了此來的目的,便轉而關切到:"白少俠他現下情況如何,胎兒沒事吧?展護衛自幼便失去雙親,家中乃是一脈單傳,我們可無論如何也要替他保住展家這一脈香火啊!"
說到這個話題,公孫策更是傷心不已:"白少俠用所有內力護住了胎兒,所以孩子是保住了,可是他自己的身子經這一番折磨下來,已是強弩之末,再禁不起些微的刺激了,若是再讓他知曉展護衛已經......唉∼,恐怕他們的孩子出生之時,就是他去見展護衛之日啊!"
包大人急忙攔道:"可千萬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以白少俠那性子,別再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才好啊!"
公孫策比包大人更瞭解白玉堂的身體狀況,他自然知道事情厲害,可是這事卻著實讓他為難了。
"這個學生自然知道,只是紙裡始終是包不住火的,這種事怎能瞞得住?白玉堂也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展護衛不在身邊,他又怎會不起疑呢?"
況且自己方才傷心之下,也沒料到白玉堂會突然醒來,一時有些慌亂無措,行為言語破綻百出,他怕是已經看出一二了。
包大人是既痛心,又無奈,平日裡不論遇到多麼棘手的案子都可以面不改色、冷靜睿智的他,此時竟也沒了對策,卻還不得不穩住自己,咬牙道:"不論如何,瞞得住一時是一時,至少等他身子養好一些了再說,總之現在是絕計不能讓他知道的,否則現在的他怎能承受的住這樣沈重的打擊?!如今凡事都要以白少俠和他腹中胎兒的性命為重,這也是展護衛生前最掛念的事,咱們絕不能讓展護衛的血白流了!"
包拯努力平撫著自己內心的傷痛,他一直將展昭視如己出,而展昭家中已經沒有親人了,自在開封府當差以後,展昭早將開封府的眾人視作自己的親人一般,對包大人更是當作自己的親生父親一般孝敬,如今卻讓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心裡的痛自是比其他人更為深重的!
可是他也知道,這種時候,即便所有人都為展昭傷心難過,自己也必須保持冷靜果斷,因為如果連自己也亂了方寸,那還有誰能替展昭保護他的孩兒呢?
公孫策聽了他的話,也努力定了定神。
的確!他們現在還有遠比為逝者悲痛緬懷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轉身面朝向西方,仰頭望天道:"展護衛,你若在天有靈,就保佑白少俠能夠平安順利的誕下鱗兒吧。"
"你、你們說......什麼?『在天有靈'是什麼意思?!展昭他......他怎麼了?"
............

衝霄一夜50(貓鼠生子)

"你、你們說......什麼?『在天有靈'是什麼意思?!展昭他......他怎麼了?"
"白少俠!"
二人具是一驚,聞聲望去,只見白玉堂一手扶著迴廊的柱子,一手托著圓隆凸起的肚腹,身形幾乎搖搖欲墜,雙眼卻犀利的緊盯著他們,眼底似乎透著絕望和無法置信的驚痛!
還未及包拯和公孫策想好該如何應答,卻見白玉堂雙腿一軟就要倒下,兩人連忙奔上前去合力扶住了他。
白玉堂身體本就虛弱至極,尚未恢復,勉強扶著欄杆和牆壁走出房間已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雖然之前已經隱隱猜到不妙,並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可驚聞如此噩耗,仍是難以承受,險些又要昏死過去,即便心中極度不願相信,可事實上,剛才包拯和公孫策最後的兩句話,他聽得一清二楚,雖未聽到那個字,但那話裡的意思卻是清楚明白──展昭死了?!
可這個事實叫白玉堂如何接受的了!他強撐著即將陷入空白的意識,反手抓住包拯扶他的手,焦急的確認道:"包大人,你告訴我,展昭他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啊......"
包拯心知已經瞞不住他了,可是卻無論如何也開不了那個口,沈默了良久,只是將頭轉向一邊,艱難的道了一句:"展護衛他......"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喉中好似被一團火哽住,眼睛也一片酸澀,此刻他心中的痛絲毫不比白玉堂少半分,不僅是為了展昭而痛,更是為了白玉堂,以及他們尚未出世的孩子而痛!
白玉堂本來還抱著一絲僥倖心理,也許包大人他們在說其他事情?也許是自己會錯了意?可是看到此刻包拯的表情,聽著他的語氣,便不用再等包拯把話說完了,他已經知道......自己再逃避不了這殘酷的現實了......
"展昭他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
白玉堂只覺腦中"轟!"的一聲,胸口像是被一座大山壓住,喘不過氣來,身體卻輕飄飄的沒有了任何感覺......是天,塌了吧......
意識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待醒來之時,白玉堂已經回到了展昭的床上。
可是他一醒來便掙扎著欲起身下床,一直守在床邊不敢離開半步的公孫策見此情景,急忙攔住了他的肩膀,讓他無法起身,並制止他道:"你不能起來!"
沒想到如今的白玉堂面對公孫先生這樣的文弱書生竟是毫無反抗之力!公孫策很輕鬆的便制住了他。
白玉堂忽然轉過臉望向公孫策,問道:"我要見他,公孫先生,他在哪?帶我去見他,至少......讓我見他最後一面......"
公孫策痛苦的閉上眼,不願再看他雙那令人心碎的眼睛,歎道:"你怕是見不到他了,展護衛的屍......他被皇上帶走了。"他還是說不出"屍體"這兩個字,若不是親眼所見,他至今也無法相信,那個溫潤堅定的謙謙君子就這樣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人都已經......不在了,皇上還要他做什麼?!自己得罪了皇族中人,他們要取自己的性命報仇,想必皇上也是知道的,難道是展昭答應了皇帝的什麼要求?!不然他們怎麼會放過自己,自己怎麼還能光明正大的待在這裡?!
白玉堂一想到展昭的屍身不知要受到何等對待,便再也無法坐視不管了,他不能讓展昭為了自己,連死後都不得安息!
"白少俠,你這是要做什麼?"
公孫策大急,竟見白玉堂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用力推開他的手,掀開棉被,抓起放在床邊的畫影便要下床!
"我要把他找回來!我不能讓他死後都不得安寧!"白玉堂拚命的撕吼了起來!身子卻在不住的顫抖,臉色也白的駭人!
公孫策趕忙拉住他,道:"皇上不會對他怎麼樣的!"的確,以皇上對展護衛的感情,他會好好善待展護衛的,可是白玉堂若是知道整件事情皆是由此而起,展護衛也是因此喪命,恐怕會不顧一切和皇上拼了吧!
"那也不行!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追到陰曹地府去,我也要展昭給我個說法!他憑什麼丟下我,自己一個人死掉?!不讓我親眼見到他,我是絕對不會相信他死了的!" 他幾乎是瘋癲一般的吼叫著,可那吼聲卻聽起來像在哀戚。
眼見白玉堂狂暴的掙扎嘶吼,公孫策只能緊緊的抓著白玉堂盡量不讓他傷著自己,卻不知該如何安慰他,確切的說,公孫策內心深處其實根本就不願去制止他的瘋狂──也許,在這種時候,讓他這樣發洩出來比說那些勸慰的話語還能讓他好受些吧。
可公孫策畢竟只是一介書生,白玉堂雖然身體虛弱,但發起狂來要制住他還是十分勉強。
雙手吃力的抓著白玉堂的手臂,突然眼光一閃,驚見那被掀起一角的棉被下,一灘觸目驚心的鮮豔血紅!
公孫策心下一緊,手上也軟了一瞬,便被白玉堂抓住機會,掙開他的鉗制,搖晃著向門口走去。
公孫策情急之下,竟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白玉堂面前!
"白少俠!萬萬不可做傻事啊!學生求你了!"說話間趁白玉堂驚訝愣住的一瞬死死的拽住了他的衣袖。
因為公孫策擋在了門前,又抓住自己不放,被他阻擋了去路的白玉堂忽然一聲暴喝:"讓開!"那眼中閃著淒厲狠絕的光芒!
"白少俠,你腹中的孩子可是展護衛唯一的骨血,你忍心將他最後的一點血脈也斷送掉嗎?"公孫策聲淚俱下,他雖無法體會白玉堂的心情,卻能想像的出來此刻白玉堂的心有多痛!
世間最殘酷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看著摯愛之人孤獨的死去自己卻還不得不活下去!而且白玉堂現在的身體狀況甚至讓他連宣洩一下內心的悲痛都不允許!
白玉堂聽了他的話,霎時頓在了原地。
孩子......是啊,我還有孩子......我和展昭的孩子......
"噹啷!"一聲,畫影驟然掉落在地,白玉堂身體晃了晃,公孫策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摻住了他,並將他扶回了床上。
看著白玉堂失神一般的模樣,公孫策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好。
"公孫先生,展昭他......是怎麼死的?"白玉堂忽然冒出一句,聲音並不大,倒更像是在喃喃自語,眼神卻沒有焦距,臉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亂箭......穿心。"只這四個字公孫策已是說的十分艱難。他雖極力不忍再去詳細回憶當時的情景,可展昭那插滿箭矢的冰冷軀體卻不斷的在他腦中盤旋,始終揮之不去。
白玉堂輕闔雙目,自語道:"果然是......"
他憑著自己昏迷前那僅有的一點模糊的記憶,已經想明白了,自己沒有聽錯,當時確有人喊了一聲"放箭!",似是料到有人會來劫法場,早有官兵在暗處埋伏好了,就等著展昭出現。而展昭給自己那最後一個深深的擁抱──竟是用他的身體護住了自己的身體!
公孫策看不出他臉上的神色,心中更加惴惴不安,以為白玉堂失了神智,擔憂的喚了一聲:"白少俠......"
卻見白玉堂睜開眼,轉過臉來淡淡的應道:"公孫先生,你放心好了,我沒事,為了展昭和孩子,我會好好活下去的。"展昭,你用性命換回的孩子,我定會好好保護它的!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們的孩子出生以後,我就來找你!
............

衝霄一夜51(貓鼠生子)

三日後,開封府為展昭舉行了一場簡單的喪禮。
白玉堂執意要以展昭家人的身份為展昭守孝,因為在他心中,自己雖未曾與展昭成過親,而且他們兩人皆為男子,今世是注定做不成夫妻的,可自從他決定將自己的身體和心靈交給展昭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認定了,展昭便是他今生今世的終身伴侶!更何況,自己腹中還孕育著與展昭共同的孩子!如今展昭亡故,他白玉堂便是展昭的未亡人!不論是自己還是未出世的孩子,都有權力也有責任陪展昭走完他人生的最後一程......
眾人拗不過白玉堂,雖擔心他的身體,卻也不忍剝奪他最後陪伴在愛人身邊的權利,也瞭解他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便沒再堅持阻止於他。
靈堂最裡側的供桌中間立著新刻的牌位,上書"至愛展熊飛之靈位",字體看似風流大氣,卻筆筆隱透著沈重的悲痛,那八個字是白玉堂一筆一畫親手刻下的。
牌位之下擺著香爐和三盤最普通的祭奠食物。包大人心知展昭一生節儉,又極不喜歡為自己的事勞煩別人,因此靈堂裡的佈置也並不十分鋪張,只是簡單的用白色帳幔裝飾了一下四周。因為沒有展昭的遺體,廳堂中央的桐木靈柩中只放了展昭常穿的那套紅色官服,再沒有其他任何的陪葬品。整個的置備看起來完全不似一個堂堂當朝四品官員的葬禮,倒更像一個普通百姓的規格。
白玉堂身著一襲粗麻斬榱,這是喪服之中等級最高的一種,只有至親之人才需穿著的,這也向人昭示著他與展昭的關係!
按照風俗,白玉堂必須跪在靈案旁邊向每一位來弔唁的客人拜謝行禮,可是因為展昭再無其他親人,白玉堂身邊連個能扶他的人都沒有,為了能夠盡量減輕他的負擔,包拯便以展昭義父的身份站在白玉堂的身邊攙扶著他。
可即便如此,長時間的久跪,還要不停的彎腰行禮,對已經懷有近八個月身孕且身體虛弱的白玉堂來說仍是難以負荷的──因為在汴京百姓們的心目中,展昭和包大人一樣是一位愛民如子,為百姓謀福的好官,人們都對他充滿了景仰和愛戴,如今展昭去世,幾乎整個京城的百姓都自發而來,要為他們愛戴的展大人送行。
人們看到那個跪在案幾邊身材怪異的男子,雖然都心有疑惑,不知他究竟與展昭是何關係,不過沈浸在為逝者緬懷的悲痛之中,大家也無暇多想,因此也沒有人上前質疑他的身份。
前來參加喪禮的賓客絡繹不絕,直到傍晚祭奠結束時,許多百姓仍是久久不願離去。
待眾人終於都散了,包拯趕緊命人關上靈堂大門,便回過頭急忙過來攙扶白玉堂起身,誰知他此刻腰背已經痛到麻木,雙腿也僵硬的失去知覺,竟連站都站不起來了,最後只得叫來四大校尉一起將白玉堂抬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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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白玉堂一個人躺在床上,一手撫著膨隆的肚子,一手抱著展昭的巨闕細細的來回摩挲,彷彿那已不再是一把劍,而是展昭的面容一般。
當初在衝霄樓上就是這把劍代替展昭守護住了白玉堂和他腹中的孩子,可如今,它卻沒能守護好自己的主人......
雖然身體酸痛倦怠至極,白玉堂卻沒有絲毫睡意──躺在展昭的床上,枕著展昭枕過的枕頭,蓋著展昭蓋過的被褥,甚至這房間裡的一桌一椅,一幾一櫃,無不散發著濃濃的展昭的氣息,讓白玉堂覺得展昭的音容笑貌似乎尤在身邊。
因為沒有親眼看到展昭的屍首,白玉堂始終無法相信展昭會就這麼死了,他甚至忍不住在想,展昭是不是氣自己那麼久都不肯原諒他,所以故意跟自己開了一個惡劣的玩笑,說不定自己哪天一覺醒來,展昭就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用他那招牌一般的微笑的眼睛望著自己,跟自己說:"玉堂,我回來了。"
可是他告訴自己: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公孫先生和開封府其他人都已經見到了,不可能有誤!
公孫策當時人就在法場,本是準備萬一白玉堂遭遇不測時便替他救下腹中的孩子,卻沒想到最後他的作用竟是替展昭收屍!而且還沒等白玉堂醒來見展昭最後一面,皇上便收到消息,親自帶人來將他的屍體帶走了。
白玉堂雙眼呆呆的望著巨闕出神,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口中喃喃喚道:"貓兒......"
好似在自言自語一般,又像是把巨闕當成了它的主人,在對展昭輕聲耳語:"你怎麼捨得我,怎麼捨得我們的孩兒,怎麼捨得......死......"

衝霄一夜52(貓鼠生子)

"我總說你是笨貓,不會說甜言蜜語逗五爺我開心,可是其實我也沒有對你說過那三個字啊,你一定想不到,堂堂的錦毛鼠白五爺原來也有說不出口的話吧?"
"你想聽嗎?那我現在就說給你聽好不好?"
"展昭,我的貓兒,我喜歡你!我愛你!你聽到了嗎?"
"不管你的身體在何處,我相信你的靈魂一定會一直陪在我和孩子身邊的,所以我的話你一定能聽到的對不對?"
這時,腹中忽然輕輕動了一下,孩子似乎很懂事,知道爹爹現在身體虛弱,經不起折騰,所以並不像平日裡動的那般劇烈,並未讓白玉堂感覺到疼痛。
俗話說母子連心,即便是以男子之身孕子的白玉堂也不例外,他好像總能夠讀懂腹中孩子的心思,於是低下頭輕柔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並悄聲問道:"小子,你也有話要和你貓兒爹爹說是不是?"
感覺到胎兒又一次的胎動之後,白玉堂把目光從腹上收了回來,又望向巨闕,說道:"貓兒,你聽見了嗎?我們的孩子說,他也很愛他的貓兒爹爹,很愛很愛你!"
說完還把巨闕拉近自己的身體,讓劍鞘貼在自己的肚腹上,好像這樣就可以將腹中孩子的氣息傳達給展昭一樣。
孩子輕輕的蠕動著,彷彿真的在與天堂裡的爹爹交流。
"貓兒,你當初有沒有想過,我們兩個會有這麼一天呢?不但在一起了,還有了這個連接我們血脈的小家夥,對了,也許......不止一個小家夥呢。"
剛才孩子在動的時候白玉堂便感覺到了,自己腹內的左右兩側都在動!雖然左側的脈動十分微弱,幾乎感覺不到,可恰是這一強一弱的鮮明對比,更能充分的說明一件事,這兩個脈動絕不是來自同一個生命的!想起自己一直疑惑著的問題:自己這還不到八個月的胎腹,卻已經和普通孕婦快要足月時一般大小。難道......
白玉堂嘴唇微微顫動著,眼光始終放在巨闕上,揉撫著肚子,繼續幽幽的問道:"貓兒,我的肚子這麼大,你說......這裡面會不會有兩個小家夥呢?若是那樣的話,孩子就不用孤單了,而且正好可以一個姓白,一個姓展,一個小貓兒,一個小錦鼠,多好......"
"貓兒,你想好孩子的名字了嗎?到底要取什麼樣的名字才配得上我白玉堂和你展昭的兒子呢?"
"那我們可要快點想了,孩子說不定再過不久就要出來了,到時候再想可就來不及了。"
........................
白玉堂抱著巨闕,和展昭說了整整一夜的話,從他們最初相識的貓鼠相鬥,說到後來相知成為知心朋友,直到如今的相戀相許,甚至還說到了將來,他們的孩子出生,長大,成家立業。
自始至終,白玉堂的臉上一直是平靜如水,沒有絲毫波瀾,事實上從聽到展昭的死訊至今,除了最開始的時候有些情緒激動之外,白玉堂始終是異常的平靜,他沒有為展昭掉過一滴眼淚,甚至連一絲痛苦的表情都看不出。
可是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不流淚不代表不傷心,這樣的他反而讓人更加心疼,更加擔憂!
因為──哀莫大於心死啊!
果然,在病痛和心痛的雙重打擊之下,即使是那個瀟灑不羈、傲視江湖的白玉堂也終是無法逃過"情"這一劫!
連日下來,儘管公孫策用盡了各種辦法,不論是藥補還是食補,可是由於白玉堂根本吃不進東西,幾乎是吃什麼吐什麼,他的身體不但沒有絲毫的好轉,反而是每況愈下。
白玉堂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樣下去,這樣會連累到腹中的孩子,可是他卻無法控制自己。他能做到的只有盡量多的把那些對他來說根本味同嚼蠟、難以下嚥的食物和湯藥努力吃進去,雖然過不了多久就會吐出來,可即便能讓孩子吸收到萬分之一,他也要為孩子去努力!
公孫策每日看著白玉堂不斷的重複著那看起來簡直像在自虐的過程,卻已是江郎才盡,想不出任何方法可以幫到他,只能在幫他清理吐出的穢物之後,扶著他已經搖搖欲墜,吐的連腰都直不起的身子,悄悄用袖子掩去眼角疼惜的淚水。
可更讓公孫策擔心的還不是這個──白玉堂如果再這樣下去,胎兒很可能因為營養不良而胎死腹中!即便勉強撐到足月出生,恐怕也會因為先天不足而難以養活,若想讓孩子不受到牽連,唯一的辦法,便是為他提前引產!但對於白玉堂目前的身體狀況來說,這麼做無異於是以命換命,此時的白玉堂根本沒有體力撐過分娩!況且,還是要一次誕下兩個嬰兒!
所以他不敢把這個方法告訴白玉堂,他知道白玉堂為了孩子根本不會吝惜自己的生命!可是他卻不能讓這個展昭看得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人在自己手中送命,他就是想盡一切辦法,也要盡可能保得他們父子平安!


衝霄一夜53(貓鼠生子)

"嘔......嘔──......"白玉堂伏在床邊難過得嘔吐著,剛剛吃下的半碗燕窩粥已經悉數全嘔了出來,現在已經吐不出什麼來了,只是不停的乾嘔,這幾日本就難以進食,再經這一番折騰下來,身上的最後一絲氣力也似被抽乾了一般,連自己的身體也支撐不起了,身前巨大的肚腹墜著他幾乎就要從床上跌下來!
還好公孫策這時恰好端著安胎藥從外面進來,一見到這番景象,立即快步上前扶起了他,才沒讓他受傷。
白玉堂還沒等躺好便焦急的反手抓住公孫策的手臂。
"公孫先生,你跟我說實話,我到底是得了什麼病?"他的語調雖然疲軟無力,可卻聽得出十分的急促不安。
白玉堂知道大家都是關心自己,保護自己,所以很多事情都瞞著自己,可白玉堂是何等聰明之人,何況身體是他自己的,他怎麼會感覺不出自己的身體狀況,看著公孫策每日給自己把脈時的表情,他也能猜出一二來了──公孫先生跟他說這是害喜的正常表現,可他對懷孕時的一些基本情況還是知道的,哪有人七個多月了還害喜的?!況且自己當初害喜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嚴重過,只要食物清淡爽口,還是可以吃進去一些的,可現在卻是一點兒也吃不下了,而且如今胎兒長得比那時快多了,若是沒有營養補充,可怎麼活的下去?!
公孫策猶豫了一下,答道:"白少俠,你別胡思亂想,只要你按時服藥,你的身子一定會好起來的。"他知道白玉堂也略通醫術,這事根本瞞不住他,但是卻還是不敢告訴他實話。
可白玉堂看著公孫策遲疑的表情就已經明白了,他其實早知道自己得的什麼病了──哀思成疾。他之所以這麼問,是想知道公孫先生究竟有沒有辦法治的好自己的病,現在看他這樣的情況下還不肯說實話,怕是被自己不幸言中了──公孫先生也救不了自己。
白玉堂很想如往日一般瀟灑的放下心中那纏繞不滅的痛,他也知道再這樣下去可能會害死腹中的孩子,可是情之一字,重逾千金,若是能說放下便放下,那就不是真正的愛情了。
也許沒有人知道,自命風流天下的白玉堂其實是第一次真正愛上一個人,在他以前生命中的那些女子,白玉堂對她們更多的只是敬佩或者憐惜,那最多稱的上是喜歡,卻遠不及愛情來得動人心魄,而這些都是他明白自己對展昭的感情之後,才瞭解到的,是展昭,讓他這個隨性不羈的江湖浪子懂得了什麼是生死相依、刻骨銘心的真正愛情!
失去此生唯一傾心愛著的初戀,若是他的心可以不傷不痛,除非那顆心是磐石所鑄!
當白玉堂聽到展昭死訊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隨展昭一起去了,只是為了腹中骨肉,他才強撐了下來,可是如今看來......
白玉堂心底一寒,心中暗暗祈禱:"貓兒,我知道你一個人在泉下孤單寂寞,我很快就會去陪你了,再等等我好嗎?你可千萬不要把孩子也一起帶走啊!"
他用力抓住公孫策的衣袖,雖然吃力卻是語氣強硬的問道:"我要怎麼做,才可以救孩子?"
公孫策卻不忍心說出那個殘忍的方法,只是默默地低下頭不去看他。
見對方許久沒有回答他,白玉堂竟從床頭的抽屜裡摸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遞到公孫策手裡,堅定的道:"公孫先生,拜託你了,無論如何幫我救活我的孩子!"他已經豁出去了,只是希望這個小生命離開了自己的身體以後能夠堅強的代替自己和展昭活下去!
公孫策霎時被手中利刃的光芒駭了一跳,手上不由一個哆嗦,匕首便應聲落了地。
他不敢俯身去撿,只得慌亂的端起一旁的藥碗,給白玉堂遞了過去,敷衍道:"白少俠,你先把藥喝了吧,沒準這副藥喝下去你的病就好了呢?"
白玉堂沒有反駁,端起藥碗努力將藥汁嚥了下去,和以前一樣溫熱酸甜的味道,可如今物是人非,同樣的藥喝在白玉堂口中只覺滿是冰涼苦澀的味道......
他清楚那藥根本治不好自己的病,且不說那只是普通的補身安胎藥,跟本沒有治病的功效,即便那藥真有奇效,自己也已是無福消受──那藥不知什麼時候又會被自己吐出來了吧。
強忍著胃裡再次開始的翻江倒海之感,將藥碗放在一旁,白玉堂竟艱難的俯下身,要伸手去撿地上的匕首。
公孫策急忙搶先一步撿起了起來,藏在身後他夠不到的地方,然後迅速將白玉堂扶了起來,急道:"白少俠,給學生三天時間,若是到時學生再想不出醫治你的方法,我們再行......此法。"
看白玉堂如此固執,公孫策也沒辦法再敷衍他了,只得使出緩兵之計,其實若是有辦法他早就想出來了,也不用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只是之前他還抱著希望等盧夫人來了也許會有辦法,可開封府往陷空島上發了那麼多信,若是島上有人,不可能到現在連個回信都沒有,之所以沒有任何回音,怕是五鼠和盧夫人都不在島上,可這樣一來要找到他們就很難了。
白玉堂卻不肯依它所言,爭辯道:"最多一天!"他能夠清楚的感覺到由於無法進食,自己的體力一點點地流失殆盡,連自己都快撐不住了,更何況是個弱小的胎兒呢?多一刻自己的孩子生的希望就會減小一分,他怎麼可能等得了三天那麼久?!
"好,一天就一天!"公孫策咬牙應了他,心中卻明瞭,不論是一天還是三天,若是沒有高人出現,最後恐怕也只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個結果了。
無奈之下,只好去找包大人商量,心想若是包大人能夠開導開導白玉堂,只要能醫好他的心病,讓他能吃下東西,就什麼事情都好解決了。
可是包大人卻也束手無策,白玉堂豈是那麼好哄勸的?!以他對展昭的深情還有那倔強死心眼的個性,除非展昭活過來,否則怕是沒有人能開導的了他。
正在兩人一籌莫展之際,開封府裡卻突然闖入了一名刺客!

衝霄一夜54(貓鼠生子)

"是什麼人?抓住了嗎?"見前去抓捕刺客的王朝馬漢回來了,包拯急忙上前詢問,聽說那刺客一進府就直奔展昭的房間而去,包拯簡直是是焦急萬分,可不要再讓白玉堂受到什麼傷害了!
王朝上前一步,拱手回報:"大人放心,已經抓住了,只是個不自量力的女飛賊,武功也不高,並沒有造成傷亡。"
包拯卻還不放心,畢竟她可能是衝著白玉堂而來的,於是吩咐道:"把那個刺客帶上來,讓本府審問於她,看她究竟是何目的。"
"是!"兩人領命下去,不一會便帶著那名女刺客進來了。
只見那女子身著素白紗衣,身材嬌小,面容秀麗,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渾身上下找不出一點刺客的樣子。
不料她一見到包拯便不顧一切的扭動掙扎起來,想要掙開王朝馬漢的鉗制,口中還不住地爭辯著:"放開我!我不是刺客,我是來找玉堂哥哥的!"
包拯聽到她對白玉堂的稱呼,才略放下心來,便命令道:"放開她吧。"想必她就是展護衛曾經提起過的白玉堂的義妹吧。
王朝馬漢卻不知這些,只當是包大人仁慈,對個女飛賊也一樣好脾氣,於是很不客氣的一把將他扔在了地上。
只聽"哎喲!"一聲慘叫,那女子便應聲撲倒在包拯面前。
包拯一邊伸出手去扶她起來,一邊問到:"你就是白二丫白姑娘吧?"
"是的。"那女子雖摔的狼狽,也不懂什麼禮數,與包大人回話卻是不卑不亢,很有一股白玉堂的風範。
包大人心中又確定了三分,不過慎重起見,還是問清楚為好:"本府有一事不明,不知姑娘為何不走正門,卻要翻牆而入呢?讓我們險些將姑娘當作刺客了。"
"因為我是從皇宮裡逃出來的,你們官府的人不是都聽皇帝的話嗎,要是讓你們看見了還不來抓我啊?"那姑娘看包大人對他態度還挺好,好像也沒有要抓她的意思,便把實情和盤道了出來。
包拯一驚,難怪展護衛找了那麼久也找不到她,原來竟是被皇上抓了去,可是皇宮守衛那麼森嚴,這姑娘連開封府的幾個衙役都敵不過,怎麼可能逃得出來?
"你是怎麼從皇宮逃出來的?"
"其實憑我的本事根本逃不出來,是玉堂哥哥的四位哥哥和大嫂幫我逃出來的。"
"什麼?"在場的開封府眾人同時驚叫,這麼說四鼠和盧夫人也被抓進宮去了!
"那陷空島眾位義士現在何處呢?"包拯現在最關心這個問題,因為找到了盧夫人,白玉堂也許還有救。
卻見那女子神色暗了下去,語帶遺憾的道:"哥哥嫂嫂們說若是他們也逃走了恐怕皇帝會遷怒玉堂哥哥和展大哥,而且目標太大容易被人發現,正好皇上不知道我與玉堂哥哥的關係,所以讓我一個人跑出來給玉堂哥哥和展大哥報信。"
又突然語氣一轉,急切的問到:"對了,他們人呢?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訴他們!"
"你有什麼事先跟本府說也是一樣的。"包大人打斷他,他必須要先聽聽是什麼事,因為有些事情現在是不能告訴白玉堂的。
小姑娘早聽說包拯是個主持正義的好官,又想到他反正也是展昭的上司,跟他說應該也無妨,便道了出來:"他們說皇帝可能發現了玉堂哥哥懷了寶寶的事情,為了不讓人宣揚出去,便把所有知情的人都抓了起來,所以很有可能也會對玉堂哥哥不利,要我告訴展大哥小心點,好好保護玉堂哥哥。"
"包大人,展大哥在府裡嗎?我還是當面跟他說好了。"她逃出來這幾日一直東躲西藏,晝伏夜出,自然不會瞭解汴京城裡發生了些什麼事。
"展護衛怕是聽不到你說的話了......"包拯神色黯然的答道,看到那白衣女子一臉的疑惑,便又補充道:"展護衛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女子頓時驚道:"展大哥死了?!"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武功那麼高強的展昭會這麼輕易就死了!
還未及悲痛,又突然想到玉堂哥哥現在身子特殊,遇到這樣的事怕是要傷心欲絕了!於是擔憂的問到:"那玉堂哥哥現在怎麼樣了,小寶寶怎麼樣了?"
包拯歎息著把白玉堂如今的情形和事情的大概經過告訴了她,卻隱去了皇上對展昭的感情和幕後主使陷害白玉堂的事,他看的出這小姑娘和白玉堂一樣性情衝動,不拘禮法,若是讓她知道了真相,沒準會去找皇上報仇!可即使這樣也把小姑娘急壞了,吵嚷著要立刻去看她的玉堂哥哥,包大人也知道她為白玉堂擔心,但是為了白玉堂好,他還是苦口婆心的硬拉著白二丫交待了半天,跟她講什麼話能和白玉堂說,什麼話不能說,順便進一步瞭解她所知道的另一些內幕。
經過一番談話,包拯這才確定,原來那費良義確是白二丫所殺,而那些村民之所以說費良義從未做過欺壓鄉里,姦淫婦女之事,都是受人脅迫的。這小姑娘也是因為不畏權勢,不肯改口,才被抓起來的。只是她心性單純,並未想到這事與白玉堂有關,只以為是費良義有權有勢,可能還和皇室有關係,所以要讓他在死後留個好名聲才這麼做的。

衝霄一夜55(貓鼠生子)

白二丫耐著性子聽完包大人的囑咐,才被人領到了展昭的房間。
終於見到了她的玉堂哥哥,可是她連卻一點久別重逢的興奮欣喜都沒有。
看著床上躺著的白玉堂比上次走的時候不知憔悴了多少倍!臉上白的幾乎看不出一絲人色,雙頰深深的凹陷下去,大概是由於傷心過度和身體不適導致失眠,眼眶也深陷發黑了,皮膚更是失去了往日健康的光澤,顯得蒼白暗淡,了無生氣。只有身前圓聳的肚腹比那時候又大了一圈,看起來壓的白玉堂十分辛苦,氣都喘不勻了,還在艱難的翻來覆去尋找著能讓自己稍微舒服些的睡姿,卻始終是徒勞無功。
看到往日那個瀟灑俊朗、白衣勝雪的翩翩公子如今竟為了情被折磨成這般模樣,小姑娘是既心疼又悔恨,早知道當初不去找展大哥就好了,讓他們永遠不再相見也比現在兩人生離死別要好啊!
小姑娘伸手輕撫白玉堂額前凌亂的髮絲,竟摸到滿手的冷汗!立即抽出白玉堂的手為他診脈,一探之下不禁大驚失色!立刻撲倒在白玉堂床前大哭起來。
"嗚嗚......玉堂哥哥你不能死啊!你醒醒啊......嗚嗚嗚......"一邊哭還一邊狠命的搖晃著他。
白玉堂本就難受的緊,根本未睡著,被她這麼一晃,頓時一陣噁心湧上喉頭,剛喝下的藥又給嘔了出來。
"嘔──嘔......"白玉堂捂著胸口又是一陣狂吐。
小姑娘小心的扶著白玉堂,還在不住的抽咽:"嗚嗚嗚......玉堂哥哥你沒事吧?嗚嗚......很難受嗎?"
白玉堂此時渾身無力,頭暈目眩,又聽著她那惱人的哭聲,頭竟也開始疼了起來。只好勉強開了口,制止她道:"好了,別哭了,你哥哥我還沒死呢。"
小姑娘看到玉堂哥哥這麼難過還不忘安慰自己,不禁心下感動,可也更加心痛了。
她本來想著憑自己的醫術應該可以治好玉堂哥哥的病,可是如今見這情景,已知這心病還需心藥醫,就是醫術再高,他喝不進去藥也沒辦法啊!
情急之下,便編了個謊:"玉堂哥哥,你不用再傷心了,展大哥其實還沒死。"
白玉堂一聽這話,頓時眼中閃過一絲光彩,可很快便又暗淡了下去。包大人是何等嚴謹之人,若不是確定無疑,又怎會隨口亂說,可這小姑娘的話卻常常是沒什麼可信度的。
小姑娘一看玉堂哥哥不信,便又急忙補充了一句:"我說的是真的,我是剛從皇宮裡回來的,皇上知道我醫術好,特地召我進宮去給展大哥療傷的,我已經把他救活了!"
白玉堂卻越聽她這話越覺得離譜,皇宮裡面御醫無數,誰聽說過你這小丫頭啊,找名醫也不會輪到你頭上吧,找大嫂還差不多!再說皇上也沒有理由這麼做啊,要救展昭何必把他帶回宮去呢?
小姑娘看到白玉堂仍是無動於衷,心裡一急,也顧不得包大人的囑咐了,脫口便到:"玉堂哥哥你不相信我的醫術,你還不相信盧大嬸嗎?她和你的幾個哥哥現在就在皇宮裡,是我們兩個聯手把展大哥治好的!"她竟把四鼠和盧夫人也被抓進宮的事說了出來!
說完還怕他不相信,拿出了盧夫人交給她的信物遞給了白玉堂。
白玉堂看著手中的金簪,那是大哥當年送給大嫂的定情之物,眉心漸漸蹙了起來,沈思了一會兒之後問道:"我哥哥嫂嫂真的在皇宮裡?"
小姑娘心裡著急,為了讓他相信,不住地使勁點頭答道:"是啊是啊!"
白玉堂知道她說展昭沒死是安慰自己的,可是對於她所說的她和哥哥嫂嫂們曾經被囚禁在皇宮裡,卻是有些相信了,他想起之前一直懷疑的有皇族之人要陷害自己的猜測,還有從他們回來之後就失去聯繫的哥哥嫂嫂以及失蹤的白二丫,確實他們被囚禁起來了是最合理的解釋,他只是沒想到他們竟是被囚於皇宮之中!
這麼說來,那要置自己於死地之人可能就是──皇上!
雖然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出自己何時得罪了皇上,可俗話說君心難測,自己無意中招惹了他也不一定,現在最重要的都不是這些,而是哥哥嫂嫂還在他手裡,自己決不能現在死掉,必須把身體養好了,等待時機去把他們救出來!還有展昭,這樣算下來,他就是被那狗皇帝間接害死的,自己必須留著這條命,為展昭報仇雪恨!
儘管並沒有被小姑娘善意的謊言騙到,可她的話卻意外的讓白玉堂燃起了鬥志,堅定了活下去的希望!
白玉堂轉過頭看向白二丫,撫著肚子對她說道:"玉堂哥哥剛才喝的藥都吐掉了,你再去幫我熬一副來吧,順便再給我拿點吃的,我有些餓了。"
"玉堂哥哥你想吃東西了!好,你等一下,我馬上給你拿來!"
小丫頭一聽玉堂哥哥想吃東西了,簡直欣喜若狂,立馬飛一般的奔出了屋子給他熬藥找食物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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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寢宮中
"你們這群廢物!怎麼這麼久了他的身體還是沒有好起來?!"一個高貴的黃衣男子憤怒的斥責著嚇的瑟瑟發抖,跪趴在地上的連呼"皇上饒命"的眾人。
望著床上正在忍受病痛折磨的男子,高高在上的天子簡直怒不可遏,他堂堂一國之君,擁有的這些大內御醫,個個號稱神醫妙手,竟沒有一個人能醫好他心愛的人!


衝霄一夜56(貓鼠生子)

"回、回皇上,微臣們確實盡力了,公子之所以這麼多日仍不見好轉,怕是、怕是中了什麼奇毒。"其中一位領頭的御醫膽子稍大些,還敢回皇上的話,但仍是緊張的有些口吃。
他看得出來,龍床上的那名男子對皇上非常重要,若是醫不好他,太醫院的這些人恐怕都要人頭落地,可是憑他們行醫數十年的經驗,竟沒有一人診的出這奇異的脈象究竟是代表了什麼病症,況且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可皇上又不許他們與病人見面,每次請脈時都只是隔著紗賬露出一隻手來,這就更加大了他們斷症的難度,診斷不出病症,又不能針灸治療,只好給他開一些補氣養身的補藥應付差事,至於他的病當然是不會有任何的好轉了。
趙禎一聽展昭可能是中毒,果然不在沖那些御醫大吼大叫了,而是忽然換上了一副充滿寒意的陰冷表情道:"中毒?難道是那個女人......?"自己根本不該相信她的!她是白玉堂的大嫂,自然和白玉堂是一夥的,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答應幫助自己呢?這一定是她的陰謀!她知道展昭要拋棄白玉堂和自己在一起,所以要趁機毒害展昭!
雖然聽不到皇上的厲聲呵斥了,可趙禎此時那陰森恐怖的表情卻更讓他們心驚肉跳,這下,肯定又有人要倒霉了!
心驚膽戰的互相猜測著誰會是第一個被皇上拿來開刀的人,誰料趙禎長袖一揮,冷冷的開口道了一句:"你們都下去吧。"
御醫們一聽皇上不追究他們的責任,頓時一個比一個腿腳利索,立馬起身告了退,生怕多留一刻皇上會改變主意似的。
待那些御醫都走遠了,趙禎才咬牙切齒的自語道:"你竟然敢下毒害朕的御貓,朕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他轉身面向門口,大聲吩咐道:"來人哪,去把那個閔秀秀給朕拖出去......"
"皇上......"
趙禎話未說完,便聽得身後傳來一個虛弱無力的聲音,便也顧不得再吩咐什麼了,立刻轉回身快步走向床邊,掀起紗賬在床邊坐了下來,輕輕握起床上那男子的手,關切地問道:"展昭,你有什麼話要和朕說嗎?"趙禎的語調難掩興奮欣喜之情。
因為從那晚過後,展昭幾乎再沒有好好跟他說過一句話,即便有時被他問的不得不回答,也往往都是十分恭謹生疏的應付一句,還都是惜字如金,很少超過五個字,沒想到今日竟主動和自己說話!
其實趙禎很能理解展昭現在的心情,畢竟要一個男人雌伏於別人身下是一件十分羞恥的事,更何況還是為了給別人生孩子而雌伏,這事若是放在自己那些沒用的侍衛寵臣身上,能被皇上寵幸還能生下龍種怕是求神拜佛燒高香都來不及呢!可展昭是何等的高風亮節、錚錚傲骨,自然不甘與他們這些以色侍君的敗類同流,這幾天心裡不高興也是人之常情,自己喜歡的不也恰恰就是展昭那自尊高潔的風骨嗎?
"皇上,臣並未中毒,我們此舉本就是逆天而為,付出一些代價自是在所難免的。"
其實展昭並不知道那藥的藥性如何,白玉堂當初服藥時的反應他也沒見過,那天去向盧夫人求藥時是和皇上一起去的,也沒機會和盧夫人單獨詳談,所以除了服藥的方法,他也對這藥一無所知,不過不管怎樣,就算她真的想下藉機毒害死自己,自己也是死有餘辜,誰叫自己辜負了玉堂和孩子呢?自己根本沒有資格怪罪於她。
可是趙禎卻不大相信他的話,遲疑著問道:"可是朕也服了藥,朕怎麼沒事?"展昭心地純善,該不會是想維護那女人吧?
"皇上,我們情況不同,服的藥自然也是不一樣的。"展昭繼續解釋,看皇上似乎不大相信,便轉而說道:"皇上,不如將盧夫人召來,讓他來為臣診治,她醫術高明,藥又是他發明的,自然對這藥效瞭如指掌。"
趙禎一想也覺得有理,先將她找來,若是真有下毒之事便要她交出解藥,若是沒有,以後也確實得仰仗她幫展昭調理身體。
於是便喚人去將盧夫人帶上來,可人還沒帶來,卻忽然來了個慈寧宮的太監說太后要見皇上,趙禎雖捨不得離開展昭,也不大放心展昭和盧夫人在一起,卻不敢忤逆太后的懿旨。
又轉念一想,反正自己與展昭已經有了實質的關係,很有可能他現在已經懷上龍種了,反正展昭也跑不了了,便放下了警惕,只交代了宮女太監好生伺候,便依依不捨的出了寢宮。
趙禎剛走,盧夫人便被帶了進來。
"你們都去外面守著吧,有需要我再叫你們進來。"展昭吩咐道。
眾宮女太監雖然領了皇上的命要好生伺候,可也不敢忤逆了這個主兒,大家都知道這幾日來,皇上一下早朝就往寢宮跑,一整天都不出門,連奏折都帶回寢宮裡批了,這個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自是不言而喻,所以皇上不在的時候,他的話便如聖旨一般,因此都聽從吩咐乖乖退了出去。
展昭見人都出去了,趕忙叫盧夫人過去,直截了當地問道:"盧夫人,敢問你給展某的藥方究竟是什麼藥?"
"就是五弟當初服的生子藥啊!那不是你要的嗎?"盧夫人答的十分坦然,並不像在說謊。
"可為什麼皇上也要服藥?我記得當初玉堂......那時候我並未服藥啊,而且......"而且那天晚上皇上喝了藥以後便呼呼大睡,任憑自己怎麼叫都叫不醒,所以其實那天他與皇上什麼也沒有發生,他本以為恐怕要把這副藥浪費掉了,沒想到皇上一覺醒來,卻以為自己已經與他行過房了!而且之後由於藥效發作,一直腹痛虛弱,臥病在床,皇上也再沒碰過他。
盧夫人看他說這話竟也會臉紅,不禁莞爾笑道:"呵呵,那生子藥皇帝當然是不需要喝的,我給他喝得不過是一種迷幻藥罷了,作用是讓人在睡夢中夢到他最想做的事情,而且感覺會和真的發生過一樣。"
展昭心裡一驚,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大膽!
"盧夫人,你這麼做若是讓皇上發現了,那可就是欺君之罪啊!"
盧夫人卻一臉的毫不畏懼,反而還有些憤恨的道:"那又怎樣?他棒打鴛鴦,生生拆散你和五弟,我沒直接下毒毒死那狗皇帝已經算是便宜他了!"
展昭急忙制止她道:"萬萬不可,我、我是自願進宮的,你們若是要怨,就怨展某對玉堂不忠好了。"若是她真給皇上下了毒,那無異於是自尋死路啊,這件事本就因自己而起,犧牲自己一個人就夠了,還是不要再牽連其他人了。
"展昭,你怎麼那麼傻?你以為我們真會相信你是心甘情願要做個皇帝的男寵?你這麼做是為了五弟吧?你騙得了那皇帝,卻騙不了大嫂!"盧夫人眼睛直直的盯著展昭,讓他無法再逃避和欺騙自己。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

衝霄一夜57(貓鼠生子)

"你們是怎麼發現的?"既然他們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意圖,那自己也沒有在假裝的必要了,乾脆大家把話說清楚,也好在他們做出什麼更危險的事之前及時制止他們,以免他們不必要的犧牲。
"當你和皇上一起來向我索藥的時候,我便猜到了,他一個多月前暗中派大內侍衛到陷空島製造混亂想阻止我們去找五弟,結果那人被我們抓住了,在我們的逼問下,那人供出了他是皇上派來的,而且皇上還發現了五弟懷了你的孩子,後來想是東窗事發,那狗皇帝怕我們去給你們報信,才派兵把我們都抓了起來,那時我們就知道皇上想對五弟不利了。我們只是沒想到,皇上竟對你......而你更是為了五弟,竟願意做出這麼大的犧牲!"
盧夫人說著說著,不禁也有些動容,這兩個可憐的孩子,為什麼要得到幸福的路始終不能像普通人那樣平坦呢?現在竟連皇上也出來阻撓他們了!
"可是你這麼做,再過不了多久御醫就會發現我並沒有......那個了,到時候若是要再來一次,我們總不能一直用這個辦法矇混過去啊。"展昭並不是擔心被皇上發現自己欺君,而是若不能讓皇上親眼見到這生子藥的效用,他恐怕又會回過頭去找玉堂的麻煩了。
"你放心好了,這藥是專為沒有生育能力的人調製的,它會在人腹內生成一個囊腔,裡面會自動聚積一些類似於羊水的液體,隨著日子的推移不斷增多撐大腹部,所以即便沒有受孕,肚子也會逐漸大起來的。現在只要我再為你行針,改變你的脈象,相信要騙過那些老眼昏花的庸醫們還是沒有問題的。"
盧夫人自然知道那藥吃下去以後展昭會有怎樣的反應,所以也已經料到皇上遲早會來找她給展昭看病,因此這整件事她其實一早就計劃好了。
展昭聽她這麼說才稍稍安心,卻還是有一絲憂慮:"即便此法萬無一失,可十個月後,我們要從哪裡找個初生的嬰孩來啊?"這事一定要計劃周全了,否則不僅害了玉堂,連四鼠和盧夫人也難逃干係。
盧夫人一聽他這話倒有些氣悶了,惱怒道:"你難不成還真想給那狗皇帝生個兒子不成?"她早知道展昭為人死板,奉公守法,可是如此的婆婆媽媽,卻著實讓她受不了了,如今可是那皇帝不仁不義在先的,他都不守禮法了,展昭竟然還怕罪犯欺君!
"當然不是!我只是不想因此害了你們和玉堂。"
"你不想害了五弟就更要聽大嫂的話了,你想想五弟那個暴脾氣,他即便是自己死掉也斷然不會同意你為他這樣犧牲的!你若真為了救他做出那種傻事,他還不和那皇帝拚個你死我活?!"
展昭黯然的低下了頭,他不是沒有想過若是自己所做的事被玉堂知道以後,玉堂會有多麼激烈的反應,即便自己那晚並未鑄成大錯,可自己以後再也無法陪在玉堂身邊卻也是事實,時間久了他還是會發現的,只是當時那種情況,卻惟有此法可行,如今只希望包大人能夠想辦法瞞住玉堂越久越好,至少能瞞到孩子出生也好啊!
只是自己......怕是看不到自己和玉堂的孩子出生了......
看到展昭表情中帶著傷感,眼神也飄向了遠方,怕是又想起五弟和那未出世的孩兒了,盧夫人及時為他寬心道:"你也別想太多了,我們還有十個月的時間可以慢慢再想辦法,不用著急,現在你最重要的是把自己保護好,你要知道我們和五弟的性命可是全都繫在你一個人身上了,你的責任重大啊!"
展昭也很快收回了心神,彷彿瞬間便理智起來,認真地請教道:"盧夫人,我應該怎麼做?還有需要注意些什麼?您都告訴我,展某聽憑夫人的安排。"
"好,你聽我說,這藥對你的身體會有一些副作用,你現在的虛弱和腹痛就是其中之一,不過這些症狀只要好好休養條理,過了第一個月就會慢慢好起來了。"
"往後你要盡量避免動氣過度,否則會氣血上湧,嚴重的甚至會導致暈厥甚至危及生命!"
"還有,你雖沒有真的懷孕,可腹部還是一樣要保護好,切不可受到撞擊,否則如果腹內的囊袋被撞破的話,我們的計劃就全完了,而且對你的身體也會有很大的傷害!"
"我等一下要為你行針改變脈象,但是這效果最多只能維持一個月,所以你必須想辦法每個月讓我來為你針灸一次,才能保證不被發現。"
......
展昭仔細的聽著這些注意事項,然後一一記在腦子裡,他現在才知道,原來玉堂當初懷孕的時候竟還受過這些罪,而且他那幾次昏倒竟也是因為藥效的副作用,雖然自己並非真的懷孕,可他也算是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白玉堂當時的感受了,心中對他的感激和疼惜之情頓時又加深了數倍,只是......
自己欠玉堂的情,這輩子怕是沒機會還清了吧......
......

衝霄一夜58(貓鼠生子)

一個月後,展昭身上的藥效副作用漸漸好得差不多了,可為免皇上對他有什麼逾距之舉,便一直裝著很虛弱的樣子矇混著,皇上倒也對他關愛有加,看他身體不好,也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只是仍一如既往的每日除了早朝時間,便整日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這讓展昭覺得如同被人監視著一般,十分不自在,卻也無可奈何。好在趙禎還很聽他的話,雖整日待在寢宮裡也沒有荒廢了朝政,不然展昭真要覺得自己都快成了一個禍國殃民、媚主惑上的妖人了!
這日趙禎下了早朝,便又馬不停蹄的回來看展昭,還沒坐穩,便急切地詢問道:"展昭,你今日感覺好些了嗎?"
只見展昭似乎很吃力的撐起身子,嘴上卻說道:"臣今日好多了,多謝皇......咳、咳......"話雖這麼說,可還沒說完便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趙禎一看展昭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還病的越來越重了,不禁有些後悔,要是早知道生個孩子要受這麼多苦,他當初就不要展昭給自己生了!
正心疼著,忽然太監來報說太子求見。
趙禎自然是十分不耐煩的回絕了:"去去去,沒看見朕正忙著呢嗎?去告訴太子,讓他明天再來。"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展昭的病情,哪有心思去理那小毛孩子。
展昭聽說太子來了,想著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將皇上支開,好讓自己清靜一會,便勸導他道:"皇上還是去見見太子吧,說不定太子有什麼大事要和皇上商量,再說太后那麼疼愛太子,若是太子見不到您,大概就只能去見太后了吧。"
"他一個小孩子能有什麼大事?"趙禎嘴裡小聲嘟囔著,卻不得不起了身,的確,那臭小子最會在母后面前撒嬌賣乖了,若是他去母后哪告朕一狀──想起上次母后不知從哪裡得知自己藏了個男人在寢宮裡,便把自己叫去狠狠地教訓了一番,要不是因為自己說出展昭懷了龍種,能為大宋單薄的皇室血脈開枝散葉,她老人家才勉強答應自己將他留在宮中,如今若是讓她知道自己為了展昭連太子都不見了,要是那小子再添油加醋的將自己的罪行誇大一番,自己怕是真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只好十分不情願的吩咐了一句:"讓他在外面候著,朕這就出去見他。"
趙禎一踏出寢殿的門,便看見小太子一臉焦急的奔了過來,匆匆行了禮,立刻直奔主題,大聲的問道:"父皇,兒臣聽說展護衛去世了,是真的嗎?"
趙禎一聽這話,馬上上前將兒子拉到了離寢室較遠的一角,斥責道:"你這麼大聲做什麼!太子就要有個太子的樣子!"
這話可不能讓展昭聽見了,雖然自己這麼做都是為了他好,不這麼做包拯遲早得讓他回到開封府去,開封府的事物那麼繁重,他現在懷著身孕怎麼經得起那般勞累,再說即便展昭真的願意離開白玉堂,那白玉堂卻不一定肯放手!更何況他也懷了展昭的孩子,若是他死纏爛打,展昭心地那麼善良,難保不會心軟啊!
所以為了讓包拯不再煩自己,也讓白玉堂徹底對展昭死心,他乾脆找了個死囚易容成展昭的模樣讓他去劫法場,然後將他亂箭射死,事後為了防止被人看出破綻,還馬上收回了那個"展昭"的屍體,這樣就可以讓全天下的人都以為展昭死了,而真正的展昭以後就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了!
但這事可絕對不能讓展昭知道了!不然他還不恨死朕?!
不過好在展昭現在還有病在身,內力還沒恢復,剛才的話他應該沒聽到。
小太子雖然對父皇好像做賊心虛一般的反應有點奇怪,但是他還沒忘記此來的目的,心裡正著急呢,也顧不上別的了。
於是又繼續說道:"父皇,展護衛生前對兒臣有救命之恩,如今他不在了,兒臣想去他靈前為他上柱香。"
趙禎一心想著趕快把兒子送走,想也沒想便立刻答應了下來:"不愧是朕的皇兒,真是懂事的好孩子,知道知恩圖報,好吧,你準備一下明日就去吧。"
"多謝父皇!"
小太子得到了父皇的准許,果然很乾脆的道了謝便立刻飛奔著跑走回去做準備去了。
正在趙禎沾沾自喜的慶幸自己這麼容易就把兒子哄走了的時候,卻不知道寢室裡的另一個人此刻卻陷入了痛苦和擔憂之中──

衝霄一夜59(貓鼠生子)

另一邊開封府裡,白玉堂在公孫策和白二丫的悉心照料下,身體也逐漸好了起來,大家看在眼裡都很為他高興。
可在屋子裡面養了整整一個月,耐性再好的人也要憋出毛病來了,白玉堂一見自己好的差不多了,便再也耐不住性子了,想要出門去轉轉。
兩位大夫看他恢復得不錯,而且距離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的確應該讓他多走動走動,這樣對他和孩子都有好處,分娩時也會容易一些。
不過白玉堂那近九個月的胎腹,比尋常婦人足月時還要大出許多,想要出府去是不可能了,只能陪著他在開封府後院的花園裡走走。
開封府的後院並不大,種的也大都是一些普通的花花草草,並沒有什麼名貴的品種,加上此時已經立了秋,雖然天氣依然炎熱,可畢竟早過了百花盛開的季節,整個院子幾乎都被一片濃濃的深綠色覆蓋著,所以當那一簇簇躲在牆角的白色薔薇忽然出現在那一片綠色中間的時候,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被吸引了過去。
那些小小的花兒就開在一株一人多高的灌木叢中,顏色是最清淡無瑕的素白,沒有一絲雜色,心形的花瓣層層疊疊的堆砌在一起,彷彿一個個白色的小繡球,偶爾隨著徐徐的清風搖曳躍動幾下,表面看來既沒有玫瑰的嬌媚迷人,更沒有牡丹的富貴大氣,可是卻給人一種清新靈動,灑脫自然之感,讓人無法忽視。相信那抹純白即便是開在萬花叢中,也絕不會被人們的眼睛所遺漏的。
白玉堂遠遠的看見那花兒,心裡便不由得升出一股親切熟悉之感,身體似乎是本能的便朝那花兒的方向走了過去。
也許是由於懷著身孕,使白玉堂的眉眼和面部的線條比以往柔和了許多,雖減了幾分陽剛之氣,可與那花兒站在一起,卻是無比的和諧,好似畫中人一般,讓陪著他的公孫策和白二丫都不禁看得有些癡了。
白玉堂伸手想去摘一朵仔細觀察一下,卻沒留意花托下隱藏著的小刺,結果當然是被花刺劃破了手指,一滴鮮紅的血液頓時從指尖溢了出來,白玉堂的手因為瞬間的刺痛抖動了一下,那滴血紅就滴落在了花瓣上,然後順著紋路緩緩地流入了花心......
可是白玉堂絲毫沒有因此而對它產生厭惡之感,反而是更加喜歡了,甚至覺得這花的感覺不知哪裡和自己有些相像。
產生這樣的想法讓白玉堂自己都嚇了一跳,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武功高強,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女氣,長這麼大從沒有人把自己比作什麼花兒,就算有,那人怕是也早被他一劍給哢嚓了!即便自己如今懷了身孕,也很難和和那些通常用來形容女子的花花草草扯上什麼關係吧?
為了讓自己不再繼續這種奇怪的想法,白玉堂轉過頭去面向公孫策問道:"公孫先生,這花叫什麼名字?"
"此花名叫......白玉堂。"公孫策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了花名。
這花名一出,相信這花是何人所栽也就不言而喻了,不過看白少俠最近心情不錯,應該已經對他的死釋懷了吧。
白玉堂初聽到花名呆愣了一瞬,但是很快便釋然了,轉過頭又看向那花兒,喃喃的低語道:"你這貓兒,好大的膽子,竟敢把白爺爺比作花兒,等日後五爺我與你相見了,定不饒你。"話雖這麼說,可臉上卻掛上了淡淡的笑意。
他終於明白了,那花兒真正與自己相像的地方,不是那花的表象,而是它的感覺和意境。
公孫策看他並沒有露出難過的神色,也就放了心,可還有一件事讓他十分疑惑:"可是很奇怪啊,這花的花期兩個多月前就應該已經過了,不知是何故今日又重新開放了?"
白玉堂卻並未因為他的疑惑而驚奇,手撫上那潔白的花瓣,癡癡地望著那花兒說道:"貓兒,是你吧?你走了都一個多月了,是不是想我了,所以回來看看我和孩子?"
說話的人語氣平靜的如止水一般,可卻讓旁邊的兩人聽的辛酸,面對與摯愛之人的生離死別,他真的能夠做到如他面上表現的這般堅強嗎?
一旁的小姑娘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了,趕忙說道:"玉堂哥哥,這花真漂亮,你若是喜歡,不如摘一些放在房裡,房間裡面放些植物也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呢!" 若是再不找些話來說,恐怕白玉堂還沒哭,她到先要哭了。
卻見白玉堂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不要了,種花的人那麼辛苦栽培的,摘了多可惜。"

衝霄一夜60(貓鼠生子)

深夜,開封府的院牆邊突然閃過一抹藍色的身影,只一個輕鬆的飛身便躍過牆頭,進到了院內,只見他足尖點地,腳下似生了風一般,聽不到一點聲響,可見此人輕功極佳,幾步便熟門熟路地到了內院,也就是開封府官差們的居住之地。
那人來到了最東邊的一個屋子門前,輕手輕腳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以前是開封府四品帶刀護衛展昭的住所,而現在住在這裡的人是展昭最愛的人和他們即將出生的孩子。
"玉堂、玉堂......"那藍衣人悄無聲息的走至白玉堂床前站定,心中不斷的默念這個早已在夢中呼喚了無數次的名字,卻始終不敢喚出聲來。
終於看到了那個這一個月來朝思暮想,一心牽掛的人,看著他平靜安穩的睡顏,健康紅潤的面容,藍衣人懸著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
他的內力早就恢復如初了,白日裡皇上和太子的對話雖然後面的他沒聽到,可小太子的第一句話他聽得一清二楚:自己死了?!
展昭之前就擔心白玉堂會對自己突然消失的事情有所懷疑,所以謊稱怕開封府的人會擔心,要向包大人報個平安,想藉機與大人商量讓他幫忙瞞住玉堂,順便幫自己想想看有沒有其他對策,但皇上卻沒有准許,而是說已經和包大人知會過了,他也同意了。
當時就十分奇怪,為何包大人會如此輕易的同意皇上做出這麼荒唐且有辱國體之事,卻沒想到,皇上竟是用炸死的方式讓自己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從而名正言順的將自己藏匿在了深宮之中!
可展昭當時根本沒空去想皇上是如何讓自己"死掉"的,他滿腦子想到的都是一件事──玉堂聽到自己的死訊以後,會不會承受不住?!
心中的強烈的擔憂終於讓一直壓抑在心底的牽掛和思念在頃刻間徹底爆發了──想見玉堂!哪怕只是看他一眼也好!想要看到他和孩子平安無事!
現在終於見到了,還好......玉堂是堅強的,還好......玉堂和孩子都安然無恙。
不過既然玉堂沒事,那就還是讓他當自己已經死了吧。
"玉堂,展昭對不起你......展昭沒能做到答應你的事,也沒能讓你幸福,展昭今生只能辜負於你了。但是我要你知道,不論展昭身在何處,我對你的心永遠都不會改變!"
"孩子,爹爹也對不起你,不能看你出生、陪你長大了,你要聽玉堂爹爹的話,要孝順他,知道嗎?"
噹啷──
什麼聲音?!
展昭循聲望去,原來竟是自己的巨闕!
只見向內側睡著的白玉堂睡夢中雙手仍緊緊地握著巨闕,好似握著世間最珍貴的珍寶一般。
看著眼前的一幕,展昭的雙眼瞬間被一片水霧模糊了,寂靜的夜色中,忽然有水滴落地的聲音。
原來......這一個月來,玉堂竟是這樣撐過來的......
"謝謝你!以後也要拜託你繼續代替我守護我最重要的這兩個人了。"
......
那一夜,白玉堂睡得很香很甜,因為他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夢裡,他的貓兒真的活著回來了,和他兩個人一人手裡牽著一個可愛的孩子,一家四口開心的在開封府的後花園裡嬉戲。
兩個小小的娃兒笨拙的學著展昭的樣子給花園裡的那株白玉堂施肥、澆水,弄得滿身滿臉的泥土。
然後展昭微笑著蹲下身,溫柔的幫兩個小泥人擦拭臉上和手上的髒污,可是兩個淘氣的兒子卻十分不配合,不但自己沒弄乾淨,反而連甩帶蹭的弄了展昭一身!
白玉堂看著滿身泥土、狼狽不堪的父子三人,不禁哈哈大笑。
孩子們似乎是看著只有玉堂爹爹一個人乾乾淨淨的,還在一邊看他們的笑話,心裡不服氣,很有默契的跑過來伸出四隻髒兮兮的小手,抓上了他的衣角,奶聲奶氣的說道:"玉堂爹爹,你也一起來幫忙嘛~,爹爹們和寶寶們一起才有意義啊!"
於是白玉堂雪白的絲製衣擺上便留下了四個黑乎乎的小爪印。
看著兩個兒子得逞一般的表情,白玉堂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兩個小家夥才這麼小的年紀就學會整人了,不過聰明這點倒確實是遺傳了自己的優點,只是從小就這麼調皮搗蛋,將來......白玉堂有些頭疼了。
這時展昭也走了過來,又是那個招牌一般的和氣笑容,替兩個兒子求情道:"玉堂,孩子們說得對,我們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啊,我們是一家人,自然做什麼事情都應該在一起,而且還要永遠在一起!"
兩個孩子也隨聲應和道:"對啊,對啊,爹爹們和寶寶們要永遠在一起!"
"爹爹們和寶寶們要有福......有福、那什麼來著?"
"笨蛋,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你說誰是笨蛋?!"
"當然是你了!貓兒爹爹才剛說過的話你就不記得了。"
"你才是笨蛋呢!"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你們兩個都是聰明的孩子,誰也不是笨蛋。玉堂,你說對不對?"
"那當然,我白玉堂的兒子當然是最聰明的!"
......
一家人就這樣在院子裡嬉笑玩鬧著,一派和樂融融、共享天倫的美好景象。
......
"貓兒,我們永遠在一起......"
美夢醒來,又跌回到了冰冷的現實,曾經以為那樣的場景只是自己未來生活中很普通的一天,可如今這樣的美夢卻只能是自己一個遙不可及的奢望了吧......
白玉堂緩緩的撐起身體準備起身,忽然眼中閃過一抹純白,那是──是一枝白玉堂的花兒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枕邊。
"貓兒,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來看我了嗎?"
——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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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霄一夜61(貓鼠生子)

展昭在門口停留了許久,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離開,卻忽然聽到房內傳來白玉堂的聲音,展昭心中頓時感慨萬千,多想留下來陪在他和孩子身邊,多想守護著這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直到生命的盡頭,多想......
"是我!你的貓兒,我回來看你了!"展昭幾乎要在心中咆哮出聲!
可是腳下卻不得不提了氣,並收斂起自己的氣息,悄無聲息的輕輕一躍,蜻蜓點水般的掠過幾個屋頂,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玉堂,永別了......
......
"皇上!"皇上怎麼會在這裡?!
因為展昭一直裝病,趙禎顧及他的身體,雖一直將他安置在寢宮裡,卻是分房而居的,所以他才能順利的潛出皇宮,可是回來的時候展昭心情沈痛,滿心想念的都是白玉堂,雖閉了自己的氣息,卻沒留意房內的情況,他萬萬也想不到,皇上竟然會半夜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
"這麼晚你去哪了?"趙禎不悅地問道。
白天送走了兒子回來以後就一直見展昭的神色有些不對勁,又想起展昭近幾日病得越發厲害了,心裡著實擔憂不已,想著過來看看他睡得好不好,不想進來時卻只見到那早已冰冷的床鋪,根本不見半個人影!
"臣、臣身體不適,難以入睡,所以出去走走。"展昭掩飾道。
"既然只是出去走走,用得著鬼鬼祟祟的從窗戶進來嗎?"這樣的理由趙禎根本不信,見展昭回答的這樣牽強,便更加確定了他心中的猜測。
見皇上不信,展昭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謊言道:"這......因為大家都睡了,臣不想驚動其他人。"心裡卻隱隱的不安起來,聽皇上的語氣怕是已經猜出端倪了,可千萬不要因此而遷怒到玉堂身上啊!
果然聽到趙禎冷聲問道:"你該不會是出宮去了?"
展昭方寸大亂,急忙否認:"臣沒有!"
見他還不承認,趙禎大怒道:"展昭,你還想欺君不成?!"
展昭堅持道:"臣句句屬實!絕沒有欺瞞皇上!"絕不能讓皇上知道我去見玉堂了!死也不能說!
趙禎卻忽然止住了怒吼,轉而平靜的說道:"到底有沒有,讓朕試試便知道了。"說完便緩緩地向展昭走了過來。
沒想到他竟然一直在騙朕,他根本就沒有病!之前那些大概都是裝出來的,如若不然又怎能如此輕易的在那麼多禁軍侍衛守衛的皇宮裡來去自如?!這說明他的內力根本已經恢復如初了!
展昭驚覺不對,看著皇上那佈滿征服慾望的雙眼離自己越來越近,展昭驚問道:"皇上你要做什麼?!"
"朕要做什麼?!你馬上就會知道了!"趙禎已經來到了展昭面前,伸手便要將他推倒在身後的床上。
"皇上不可!"展昭已經退無可退,只得站在原地不動。
趙禎使出全身的力氣,可是無奈自己不會武功,以展昭的體力他根本壓不倒,便索性不推了,直接開始解展昭的衣服,並出言輕薄道:"不可?!有何不可?又不是第一次了,你怕什麼?"
"皇上!"展昭又驚又怒,身體也在本能的抗拒著。除了玉堂之外,他的身體拒絕任何人如此親密的舉動。
趙禎卻仍不放棄,繼續撲上來死纏爛打,並威脅他道:"你若是推拒,就證明朕的猜測是對的,那就休怪朕無情了!"
趙禎此話一出,很快便滿意的見到展昭放棄了反抗,於是肆無忌憚的在他身上肆虐起來。
展昭心中悲涼苦澀,沒想到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自己不但保護不了玉堂和孩子,竟還要靠出賣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來換得他們的生存,什麼南俠御貓?自己根本連個男人也不配做!
驚怒交加之下,展昭的頭腦暈眩了起來,四肢也變的綿軟無力。
感覺到自己的衣衫已經被撕扯得支離破碎,火熱急切的雙手和唇齒開始在自己的身體上遊走,恍惚中,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白玉堂之前所說的話──"貓兒,我們永遠在一起......"
"貓兒,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來看我了嗎?"
展昭忽然猛地使出全身的力氣,一把將趙禎推翻在地。
原來......自己一直都錯了!
往日那個風流天下、笑傲江湖的白玉堂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雖然他表面看似已無大礙,可自己的死訊竟能讓他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足見那人的心定是已經痛到極致了!更不要說萬一有朝一日讓他知道自己竟用這種屈辱的方式讓他苟活下來,玉堂一向將尊嚴看得比性命還重,對玉堂來說,那該是多麼沈重的打擊啊!
而且自己一心只想著救玉堂活命,只知道皇命難違,竟連是非都看不清楚了,若是任皇上對自己做出這等違背倫常之事,自己便會成為禍國誤君的千古罪人,讓一代明君變成一個有斷袖之癖、被天下恥笑的昏君!
也許是身體上異樣的刺激使展昭瞬間清醒了,他終於明白過來,如果自己今日真的讓皇上得逞,那不僅會將玉堂和自己同時推向生不如死的絕境,對皇上更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自己應該遠遠離開的,不是玉堂,而是──皇上!
趙禎畢竟手無縛雞之力,被展昭這麼猛地推開,半天才爬起來,此時已是惱羞成怒, "展昭,你竟敢對朕無理?!一定是白玉堂那妖人又迷惑於你,不然你怎麼會如此大膽,忤逆於朕?!"一想到展昭去見過白玉堂之後,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竟然還敢對自己動粗!便憤恨至極的將所有的罪過都推到了白玉堂身上。
"此事與白玉堂無關!皇上,臣乃男子之身,我們這麼做是不對的!"展昭已經想通了,他不會再做出背叛玉堂的事情,也不能讓皇上再錯下去了。
"你還想維護於他!那白玉堂也是男子,為什麼他就可以?!"趙禎怒吼著,他不明白,自己坐擁天下,本該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為什麼連普通人都可以得到的東西,自己卻無法得到!而且這還偏偏是他一生中最想要的東西。
"因為......"展昭一時無言以對,他有些同情趙禎,自己雖然與玉堂歷經磨難,但畢竟還曾經有過那麼一段幸福的回憶,而且即使兩地分隔,心中卻始終牽掛著彼此,只要活著就總還有重聚的希望,可是這個高高在上的人呢,他雖然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卻也因為這樣的尊崇地位而被天下人所矚目,必須謹言慎行,無法隨心所欲的追求自己的愛情,他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啊!
趙禎見他不語,以為他只是為了拒絕自己而找的托詞,更是氣急,口不擇言的咆哮道:"他究竟有什麼好?朕乃一國之君,到底哪裡比不過那個下賤的妖孽?!"
即便是從皇上的口中說出,對白玉堂這般侮辱的話語還是強烈的刺到了展昭,登時怒極攻心,竟對趙禎回吼道:"白玉堂不是妖孽!"說完眼前已是昏黑一片,就要支撐不住倒下去。
"展昭,你──!"趙禎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已經失去理智的他此刻根本未注意到展昭瞬間煞白的臉色和搖搖欲墜的身形,抬起手"啪!"的一聲一掌重重的煽在展昭的左臉上!
本就暈眩欲倒的展昭順著掌力向後撲到,不料下腹卻恰好撞在床邊漆木雕花的圍欄上,頓時一陣激痛自腹內傳來!
"啊──!"腹中似乎有什麼被撕裂一般的劇痛,令展昭無法自抑的痛呼出聲。
趙禎這才發現展昭的異樣,立刻緊張了起來,迅速上前扶起展昭焦急地詢問道:"展昭!展昭!你怎麼了?"
可展昭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是緊捂著腹部,咬著牙關盡量不讓自己的呻吟聲溢出口,額上也沁出大顆大顆的冷汗,可以看出正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來人!來人哪!快傳御醫!"
......

衝霄一夜62(貓鼠生子)

開封府今日一早便迎來了一位貴客──當朝太子。
小太子從小在民間長大,至今仍不大習慣宮裡那些繁文縟節,而且開封府的人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始終對這個地方懷著一顆感恩之心,不想在這裡端出太子的架子,因此來的時候並未聲張,只帶了兩個貼身的小太監,還換了便裝,也不讓人通傳,和普通百姓一樣恭敬的敲開開封府的大門,並告訴門口通傳的衙役說自己是來祭拜展昭的,未亮明自己的身份便走了進去。
聽說展昭早過了頭七,靈堂已經撤了,他在這裡也算是熟門熟路,也不需人領路,便逕自朝展昭的房間走去。
那衙役看他不過是個小孩子,自己也認得路,以為是展昭的故人子弟,也沒多做注意,況且自展昭這個開封府的頂樑柱不在以後,府裡其他人的擔子比以前重了很多,整日公務繁忙的根本沒有多餘的空閒接待他,便任由他自己去了。
小孩子總是性子急,到了開封府就恨不得馬上見到展昭的牌位。太子帶著兩個隨從在前面一路小跑,那兩個小太監一面寸步不離的跟在後面急跑,一面擔憂的連聲呼喚:"小、小主子,您慢點跑,小心摔著。"
小太子卻充耳未聞一般,自顧自的跑著,行至迴廊轉角時,忽然從轉角那端走出一個白衣女子,手裡還端著一個青瓷小碗。
可待他發現時卻已為時已晚,來不及剎車了。
"哎喲!"
"哎喲!"
兩人狼狽的撞在了一起,並同時驚叫出聲!
小太子還好,那兩個跟班一看主子要摔倒了,立刻一個箭步奔上前去墊在了下面,倒還沒讓他摔疼了。
那白衣女子就沒那麼好命了,被人這麼猛的一撞,頓時人仰馬翻的仰倒在地,屁股和冰冷堅硬的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手裡的碗也摔碎了,裡面的藥汁潑濺了一地,還好那藥汁是溫的,不然她一定被燙傷了。
她揉著酸痛的屁股正準備開口抱怨,不知誰家的小孩這麼淘氣,走路連路都不看,還跑的這麼急!
不料卻被惡人先告狀,只見其中一個小太監還沒等從地上爬起來,便搶先對她惡吼道:"大膽刁民!走路不看路的嗎?我們主子可是千金之軀,若是撞傷了你十個腦袋也賠不起!"
還是小太子比較有修養,知道是自己的不是,便出言制止了他的興師問罪:"不得無理,這事的確是我不好,沒看清楚才撞到人家的。"
說完從地上爬起來上前友好的伸出手欲扶起那女子,並誠懇的向她道歉道:"這位姐姐,我是因為急著找人,走得太快了,也沒看清楚,才會不小心撞到你的,真對不起。"
可那白衣女子被人莫名其妙的撞翻在地,之後還要被個是非不分的人冤枉,心中的怨氣怎會這麼容易消退,於是很不給面子的一甩手不給他扶,還抱怨道:"道個歉就完了啊?那我辛辛苦苦熬的藥就這麼給你打翻了,這個賬怎麼算啊?"若只是自己的事她才不屑跟一個小毛孩子計較呢,只不過這藥是給玉堂哥哥的,一定要讓他按時服下,現在卻被這莽撞的小子打翻了,自然沒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們太子殿......"還沒等那小太監說完,太子便回頭瞪了他一眼,他立刻低下頭不再吱聲了。
"這位姐姐,不知是開封府裡的什麼人病了,待我回宮去讓御醫來幫他診治,不知這樣你覺得如何?"他雖未亮明身份,可是開封府裡的許多人都認識他,因此他也沒有刻意隱瞞自己的身份。
那女子看他長的俊俏可愛,言談舉止也頗有禮貌,便不好意思再為難他了,於是一揮手道:"那倒不必了,玉堂哥哥有我照顧就夠了,我的醫術可一點也不比那些御醫差。"
"你說的玉堂哥哥,是白五叔嗎?他也在開封府?"小太子一聽這個名字便來了精神,也顧不上傷感了,沒想到來到這裡還可以看見白五叔,他以前對自己最好了,真的好想他啊!
"你認識我玉堂哥哥?"白二丫算了一下,玉堂哥哥在五鼠中排行老五,按這小孩的年紀是應該管他叫一聲五叔,可他和玉堂哥哥是什麼關係呢?
"是啊!我要見他,帶我去見他好不好?"小太子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見到白玉堂了,聽說武功高強的白五叔竟然生病了,讓他很是擔心,也不知道病的重不重。
"那可不行,我要先知道你是誰?"白二丫還是有警惕的,玉堂哥哥現在的樣子,可是不能隨便讓人看見的。
"我叫小寶,你跟白五叔一說,他就知道了。"他還是喜歡大家喚他這個名字,畢竟被娘叫了七年,聽起來再親切不過了,而且以前認識自己的人一聽就知道是誰。
"小寶?"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好像玉堂哥哥曾經提起過一個叫小寶的孩子,對了,剛才他還說他能讓御醫來給玉堂哥哥診治,還有那個跟班的稱呼他......太子!
"你是......皇帝的兒子?"
"是的,我就是那個曾經被陷空島五義救過的小太子,以前白五叔最疼我了,我小時候他還抱過我呢!"雖然不知這位姐姐與白五叔是何關係,見他一面為何還要回答她這麼多問題,不過小太子還是很有耐心的解釋著。
卻見那女子突然沈下臉色道:"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讓你見玉堂哥哥了!"說話間語氣中帶著隱隱的怒氣。他爹把玉堂哥哥的哥哥嫂嫂都抓起來了,若是讓他知道玉堂哥哥在哪,回去告訴他那皇帝老爹,他連玉堂哥哥一起抓去怎麼辦?!
這下讓小太子有些急了:"為什麼?你是白五叔什麼人?為什麼不讓我見他?難道......你是他娘子?"看她的打扮不像是開封府的下人,她既然認得我,可能也知道我娘和白五叔的事,聽她叫得那麼親密,難道是在吃我娘的醋?所以她才不喜歡我,不想讓我見白五叔?
想到這,不禁心下有些黯然,低下頭訥訥的道:"你放心好了,我娘和白五叔沒什麼的,再說我娘她都已經......"小太子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娘都已經死了一年多了,如今展護衛也不在了,兩個對自己最好的人都離開了人世,若是現在連白五叔也不見自己......
小姑娘聽玉堂哥哥說過這個小太子的故事,知道他七歲的時候養母阿敏便過世了,現在又見他泫然欲泣的模樣,便聯想到了自己童年時的悲慘遭遇,還有玉堂哥哥肚子裡那兩個還沒有見過自己的爹爹便成了遺腹子的可憐孩子,頓覺悲從中來,便起了惻隱之心,不忍再責怪他了。
"看來,你還不知道你那個皇帝爹爹都做了什麼事吧......"
......

衝霄一夜63(貓鼠生子)

"他怎麼樣了?"趙禎一下早朝便焦急的趕回寢宮,御醫從凌晨至今一直在不停的忙碌著,趙禎怕延誤了展昭的醫治,也始終未敢打擾御醫診治,這會兒見床上的人竟痛的昏了過去,便再也忍不住擔憂的上前詢問了他的情況。
卻見那御醫戰戰兢兢的答道:"回皇上,公子的脈象虛弱且紊亂,像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由於展昭的事情是機密,皇上只指定了他一人為展昭看診,雖然他是太醫院最好的大夫,可是此時只憑他一人之力,實在無法診出展昭這是所患何疾,只好說了個籠統的症狀,希望能矇混過去。
趙禎聽得一頭霧水,展昭明明是撞到肚子,動了胎氣,怎麼會是受了內傷呢?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去思考那麼多了,只是繼續焦急地問道:"那孩子呢?他腹中的皇子怎樣了?"
"回、回皇上,小皇子......沒有了。"那御醫牙齒都在打顫了,聲音也說得極小,這下完了,自己沒有保住龍子,自己的人頭怕是也要不保了。
趙禎頓時驚叫出聲:"你說什麼?!沒有了?你可診斷清楚了?"此刻趙禎後悔得簡直想撞牆,明知道展昭懷著身孕,自己竟還狠心的出手打他,難道自己的親生骨肉就這麼被自己親手殺死了嗎?!
御醫嚇的腿都軟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邊用力磕頭一邊顫聲答道:"是微臣無能,微臣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趙禎簡直不願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就這麼給自己一巴掌打死了?!"這不可能!怎麼可能這樣就沒了?"
聽出皇上的語氣中已經透出殺意,那老御醫腦中轉得飛快,想盡辦法欲把自己的責任降到最低,好保住自己的一條老命:"臣斗膽,啟稟皇上,公子的脈象似乎不像是剛剛滑胎,也許......。"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敢說出自己的全部疑慮。
從那公子的脈向上看早已沒有了喜脈的跡象,但若是胎兒早就沒了,這會兒撞到下腹又為何會腹痛落紅?可若現在這狀況是流產,又為何遲遲未見胎胞流出?
趙禎早已是心急如焚,哪裡還有心情聽他吞吞吐吐的打啞謎,他想知道的只有展昭的身體情況!於是不耐地對他厲聲怒喝道:"也許什麼?!快說!"
那御醫也不敢再怠慢,立即說出了自己的診斷結果:"回皇上,微臣方才最初為公子診脈時便已不見喜脈的跡象,也許小皇子在這之前就沒了。"
其實他的心裡已經另有了自己的猜測:這世上既有神人能造出可使男子懷胎的神藥,那造出能使人假懷孕的藥想必也不是什麼難事。
只是這老御醫畢竟在宮中混了多年,還是知道利害的,皇上如此看重這位公子,若是沒有確切的證據還是不要輕易將這欺君之罪扣在他頭上為好,不然萬一他記恨在心倒打一耙,那遭殃的可就是自己了。因此他只是避重就輕的說出了對自己有利的一部分內容。
趙禎卻不會知道他心中所想,他本就不通醫術,現在又因為心痛悔恨而心煩意亂,根本沒有多餘的心力仔細思考。
他的腦中只清楚地記得一件事──展昭去見了白玉堂,回來之後腹中的胎兒就不在了!若展昭不是因為撞在床欄上那一下而流產的話,那就一定是......
"白.玉.堂!一定是他幹的!"一定是白玉堂不想讓展昭生下朕的孩子,所以才對他下了毒手!
"你竟敢對朕的皇子下手,朕絕不會放過你!"

衝霄一夜64(貓鼠生子)

"你說什麼?!你打傷他了?!"趙禎萬萬也沒有想到,那個不久前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竟然就在他去御書房草擬下令抓捕白玉堂的詔書之際竟又從皇宮裡逃了出去!
不過看來他的確已是虛弱至極了,想展昭在這之前在守備森嚴的皇宮裡還是來去自如的,如今卻連一個普通的侍衛都能傷他,足見他此時的功力大減。
趙禎此刻已經再顧不得什麼處置白玉堂的事了,心中滿滿的都是對展昭的擔憂:展昭剛剛受了重創,不論是不是小產,但看他那痛苦的模樣這次絕對不會是裝出來的,這會兒又再次受傷,若是得不到及時的救治不知會不會出什麼危險!
"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看個人看不住也就罷了,打傷他做什麼!"趙禎心裡又憂又氣,便把火一股腦全撒在了那侍衛身上。
可憐的侍衛趴在地上也不敢回嘴,只好一邊連呼"皇上恕罪",一邊在心裡暗暗叫苦:這皇帝身邊的差事真是不好當,君心難測這句話說的可是再準確不過了,明明是皇上叫他們不論用什麼辦法也要把人看住了,現在又來責怪自己把人打傷了,人家要跑不動用武力怎麼可能攔得住?!雖然還是讓人逃了確實是自己的失職,可那也是因為實在技不如人,也不能全怪他啊!
趙禎最見不得手下那些廢物趴在地上跪地求饒的懦弱樣子,加上此時正因為擔心展昭而心煩意亂,便越看他這樣子越來氣,索性狠狠的一腳踹在那侍衛身上,一聲怒吼道:"滾!"
待那侍衛連滾帶爬的逃出御書房,趙禎也再坐不住了,朗聲對門外下令道:"來人哪,備轎,朕要出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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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開封府裡
"玉堂哥哥,喝藥了。"白二丫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小太子給哄走了,沒讓他見到白玉堂,這才趕緊重新去熬了一副安胎藥給白玉堂送來。
白玉堂正等得無聊,恰好見她進來,便對她說道:"今天怎麼比平時晚了這麼多?"他倒不是責怪,只是今天不知為何,開封府裡的人好像都很忙似的,竟沒一個人來陪他說話,讓他一個人閒得發慌,沒想到連白二丫這個閒人也不知忙什麼去了這麼晚才來。
"本來藥早熬好了,結果半路上被小寶給撞翻了,我只好重新熬了一碗。對了,玉堂哥哥,忘記跟你說了,小太子今天來府裡了,他還讓我轉告你他很想你呢!"這小丫頭和白玉堂一樣沒什麼君臣概念,不僅如此,還心性單純、毫無城府,今日與小太子一番暢談下來,兩人竟成了朋友,因此她說到小太子時那口氣就好似說一個鄰居家的小孩一般,還直接喚了他的乳名"小寶"。
"小寶?他來開封府做什麼?"
他一聽到這名字,便勾起了對往事的一些懷念──白玉堂一向就事論事,雖對趙禎心有仇恨,卻從未想過遷怒到小寶身上,況且他一直很喜歡孩子,記得自己還曾經親手抱過那個還在繈褓中的小小嬰兒,又想到自己也很快就會有一個和他一樣可愛的孩子了,嘴角不禁露出了一抹會心的微笑。有一年多沒見了,不知他長高了沒有,如今應該已經長成一個翩翩少年了吧。
還有那孩子的娘親,想當初知道阿敏喜歡展昭的時候,心裡那種酸澀苦悶的感覺,當時竟還傻傻的以為自己是在吃阿敏的醋,卻沒想到是因為那時自己就已經喜歡上那隻貓了......
"哦,他是想念宮外的生活了,來看看你和包大人的。"小姑娘還是對他撒了謊,近一個月來不在白玉堂面前提起任何與展昭有關的事似乎已經成了開封府的一個不成文的規矩。
白玉堂卻怎會猜不透這小丫頭那點心思,小太子怎麼可能知道自己在開封府,來這裡看自己自是不可能,而若以關係親疏來論的話,來開封府與其說是來看包大人,倒不如說是來看展昭更有可能,畢竟小寶以前最喜歡的人除了他娘以外,就屬白玉堂和展昭了,而展昭的屍體被他父皇帶走的事又不是什麼光鮮的事,想必也不會讓他知道。
白玉堂雖已對展昭的事釋懷,卻也理解大家對自己的呵護之心,因此也並未點破。
"他已經走了?"雖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不能給外人看見,可沒見到小寶還是有些小小的失望。
"是啊,總不能讓他進來見你吧。"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那小子哄走的,就怕玉堂哥哥被人看到現在的樣子會尷尬。
"真可惜,早知道應該讓他幫忙救出哥哥嫂嫂們的。"白玉堂有些後悔,這麼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竟然就這麼錯過了!
因為哥哥嫂嫂被抓的事並未公開,此事雖不合禮法,可只要皇上一口咬定沒有此事,即便是包大人也是無可奈何,惟有找人也暗中將他們救出,而 如今能幫他們救人且還不會因此受到牽連的人恐怕只有這小太子了,可是他一旦回到宮裡,想要再見到他恐怕就很難了。
小姑娘驚訝於白玉堂竟然自己猜出了四鼠被囚於宮中,先是一愣,不過想到他們很快就要被救出來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於是很快又換上了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仰頭說道:"玉堂哥哥你不用可惜,我已經跟小寶說過此事了,而且他也答應了會盡快幫我們救出你的哥哥嫂嫂。"
"你這小丫頭這會兒倒還挺機靈的嘛,只是......"白玉堂乍一聽還有些驚喜,真沒想到這小姑娘也能做出如此順自己意的事情來,可是很快就想到了又一個問題,這救人可不是那麼簡單救出來就了事的,要考慮的事情還多著呢!
雖然皇上最近一段時間沒有對自己採取什麼行動,可是從哥哥嫂嫂仍被他囚禁這點看來,就說明皇上並沒有打算放過自己,若是皇帝發現他們跑了,說不定會激怒他!
"你去收拾一下,我們盡快離開這裡。"
雖然逃跑根本不符合白玉堂的高傲性情,可是此刻他卻不得不這麼做,哥哥嫂嫂們出來以後自保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可是自己若是還待在開封府萬一被抓反而會拖累他們,況且他還必須保護腹中的孩子,自己現在的樣子怕是也跑不快,等到事發之後再走就來不及了,所以他必須先一步離開京城找個隱蔽的地方先躲起來。
小姑娘剛得玉堂哥哥誇獎了自己一句,正開心著,卻突然聽白玉堂話鋒一轉說要離開,這才想到自己這次又欠考慮了一層──劫了皇帝的犯人以後他們就是逃犯了,所以他們從此就要過上逃亡的生活了!
可是玉堂哥哥眼看產期將近,怎麼再經得起旅途勞頓奔波?!
"玉堂哥哥,你的身子怎麼走得了......"白二丫後悔的想哭,自己怎麼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沒有想到!早知道應該跟小寶說等玉堂哥哥生下寶寶以後再救人的,到時候玉堂哥哥身體恢復了宮裡那些禁軍侍衛才抓不住他呢!可是現在......
白玉堂一見她眼圈又要紅了,急忙想辦法安撫她:"別總是把你哥哥我當個柔弱的病人似的,你再這樣我可要生氣了啊!五爺我這一身的武藝和內力又不是用來當擺設的,身體哪有你說的那麼虛?!"說著還眉頭一皺,臉瞥向一邊,抱起雙臂作出一副微怒的模樣。
果然見那小姑娘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搖晃著說道:"玉堂哥哥你別生我的氣,我不說了還不成嗎?"
到底還是白玉堂最瞭解他這妹妹,知道這小丫頭最怕自己生氣,對自己的小心比起展昭來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有時候白玉堂想想,若是自己沒有遇見展昭的話,恐怕真的會被她的一片癡心所打動了吧......
"事不宜遲,你現在就快去準備吧。"
"好的。"
白二丫應了之後就立刻轉頭朝門外走去,誰知剛打開門還未及跨出一步卻被眼前突如其來的景象給嚇呆了──"鬼呀──!!!"

衝霄一夜65(貓鼠生子)

白玉堂也同時被這一聲驚叫下了一跳,反射性的朝門外望去,卻看到了一幕他本以為這輩子也不會再看到的畫面──"展......昭......?"
白玉堂驚目圓睜望著門外的人,眼睛一眨也不眨,好像生怕自己的視線離開一下眼前的幻像便會消失了一般。
"玉堂!"展昭從門打開的一刻起視線便鎖定在了白玉堂身上再沒有離開,卻因為怕他發現自己受了傷而始終不敢走近,只是站在原地深情的注視著白玉堂。
看著白玉堂扶著後腰有些困難的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展昭下意識的想往後躲,可是雙腳卻像不聽使喚一樣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直到被白玉堂用力的一把抱進懷裡,展昭才覺得自己恢復了行動能力,但又捨不得放開這溫暖的懷抱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欲回抱白玉堂,誰知一動之下正好牽動了左肩的傷處,這是他出宮時被大內侍衛打傷的,傷口的疼痛讓他很快冷靜了下來:現在他們的境況十分緊迫,已經再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他們溫存了!於是抽回手抵在白玉堂胸前欲使力推開他。
白玉堂激動的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因此也並未注意到展昭被自己抱住的身子明顯的顫抖了一下,況且他以為展昭已經死了,自然不會想到他還會受傷,見展昭似乎要拒絕自己,反而又加重了臂膀上的力量,不讓他掙開自己。
與展昭的身體緊緊相貼,很快便感覺到了他的體溫隔著衣衫漸漸透了過來,雖然比平時低了很多,但還是足以讓白玉堂再次狠狠的驚訝一番了──雖然自己一個月來每日都會忍不住幻想這樣的情景,可如今這一天真的到來時,白玉堂卻不敢確定了,萬一這不是真的......他真怕自己承受不了再一次同樣的打擊,因此還是小心翼翼的出口確認道:"貓兒,你到底是人是鬼?"
展昭的心霎時軟了下來,輕輕地扶著白玉堂的肩膀將他拉開一段距離,使兩人可以四目相對,然後拉著他的手覆上了自己胸口,柔聲說道:"展昭是人是鬼,玉堂你自己摸摸看便知道了。"
感受到手掌那端傳來和自己一樣由於激動而劇烈躍動著的心跳聲,白玉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了,他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仔細看了看自己放在展昭胸前的手,又看了看展昭的臉,雖然很蒼白,但這麼近距離的細細端詳,還是看得出一些血色,他真的......還活著!
白玉堂再次激動的緊緊的抱住展昭,將臉埋進了那熟悉的頸間,顫抖的說到:"臭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這只九命怪貓才沒那麼容易死掉呢!我就知道......"說到最後,白玉堂的聲音已經幾乎語不成調了,聽到展昭的死訊之後從未落過一滴眼淚的他此刻竟已是泣不成聲!
展昭的肩頭很快就被淚水浸濕了,那滾燙濕潤的感覺讓他很是意外,他雖然不是未見過玉堂流淚的樣子,可那時是因為玉堂悲痛欲絕,他還從未想過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白玉堂會為了自己還活著的事竟高興到喜極而泣!
"玉堂?你哭了?"
雖然被展昭一語中的,可白玉堂卻仍舊嘴硬不肯承認,因為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又在展昭面前失了顏面。
"五爺我才沒哭!誰要為你這臭貓哭啊?你少臭美了!"一邊說一邊抬起袖子在臉上猛擦了一把,卻始終不肯把頭從展昭肩窩抬起來,因為這樣展昭就看不到他的臉了。
可連他自己都聽得出來那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鼻音,怕是根本沒有半點說服力,於是急忙岔開話題想轉移展昭的注意力。
"臭貓你既然還活著,為何到現在才出現?"害的五爺我白白為你傷心了那麼久!不過最後這一句白玉堂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口的。
卻見展昭遲疑了一瞬,接著似是忽然想到了重要的事,握著白玉堂的手陡然一緊,表情也立即嚴肅了起來,急切的說道:"玉堂,這事咱們以後再說,你現在必須即刻離開這裡,不然會有危險!"
白玉堂這才抬起頭來直視向展昭,其實他本來也就打算要走的,可是這話從展昭口裡說出來,他卻不肯依了:"五爺我行的端,坐得正,自問從未做過什麼虧心事,為什麼要逃走?"
他看得出展昭要他走的原因絕對和自己的不一樣,從他那著急的表情來看,想來應是比自己的理由急迫數倍,況且連那小姑娘都會擔心自己的身體即將臨盆不宜遠行,展昭如此心思縝密又怎會想不到,能讓消失這麼久的他突然出現還不顧自己的身體提出這樣的要求,想必定是將要有什麼生死攸關的大事發生了吧。
展昭也瞭解白玉堂的倔強,不說明白了想必他是不會乖乖聽自己的話逃走的,可是時間緊迫,已經容不得他細細解釋清楚了,只好簡要地說到:"好吧,我長話短說,皇上要對你不利,很可能馬上就要派人來捉拿你了,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白玉堂聽出了他話中的問題,立刻反問道:"為什麼是我走,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他知道展昭若不是另有隱情,絕不會在這種危急的時刻離開自己身邊的,他隱隱猜到展昭可能會瞞著自己一個人去做什麼更凶險的事,這可是他絕對不能允許的,對於這個自己好不容易才失而復得的最重要的人,他可永遠不會再放手了!
果然見展昭有些遲疑的敷衍道:"我......我還有點事,暫時還不能和你一起走。"
可白玉堂仍是不依不饒,步步緊逼:"是什麼大事一定要現在處理不可的?"
"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管了,等處理完了我會去找你的。"
見展昭還是躲躲閃閃不肯言明,白玉堂終於爆發的怒吼起來:"展昭!你把五爺我當成什麼了?廢物嗎?我告訴你,你今天不說清楚我就不走!"
這回他可不要傻傻的什麼事情都被蒙在鼓裡了,雖然知道展昭是因為關心自己,保護自己,不想讓自己擔心,可他畢竟也是男人,展昭什麼事情都不跟他說,讓他總覺得自己在展昭眼裡是個無能之輩,好像個什麼事都做不了一般,自尊心很受打擊,所以這次他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問個清楚,即便是有天大的事也要和展昭兩個人一起承擔!不然就是死也不走了!
展昭這才明白自己這段時間過度的保護不但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反而還傷到了玉堂的自尊心,心裡很是內疚,又看到白姑娘就在一旁,心道:既然白姑娘在,那玉堂許是已經知道四鼠被皇上囚於宮中的事了,可是並未見他作出什麼衝動之舉,看來是自己多慮了,便把實情說了出來。
"玉堂,你別動怒,我是擔心你的哥哥嫂嫂們,他們還在皇上手中,若是我們都逃了,恐怕皇上會對他們不利,我打算把他們救出來之後再與你回合。"
白玉堂一聽是這個原因才鬆了一口氣,仰起頭一拍展昭的肩膀,得意地說道:"我當是什麼要命的事呢?笨貓,我就說你應該早些和五爺我說清楚了嘛,這事你白爺爺早解決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展昭一向謹慎,雖聽白玉堂說得輕鬆,卻還是止不住地擔心:"解決了?怎麼解決的?"
"今早上小太子來府裡了,我就順便請他幫忙了。"
"這......靠得住嗎?"展昭卻還是有些不放心,小太子年紀那麼小,能辦得好嗎?再說等太子救人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白玉堂自然不知這事是因展昭而起的,還以為皇上是為了以前那不知是什麼的恩怨不肯放過自己,因此想著皇上抓了他們這麼久都沒將他們怎麼樣,想必也不急於一時,再說若是他知道自己跑了說不定還要他們當人質呢,應該不會殺了他們的。
卻見展昭仍是猶疑不定,心中到有些不悅了,惱怒到:"怎麼?!你是懷疑五爺我的辦事能力不成?你別忘了,那可是我的哥哥嫂嫂,我自然比你更關心他們!"這臭貓怎麼總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
"那......好吧。"展昭猶豫再三,還是答應了,皇上雖然因為迷戀自己而一時糊塗,要置玉堂於死地,可他畢竟還是位仁君,應該不會濫殺無辜,牽連其他人,比起四鼠和盧夫人,現在最需要保護的人還是玉堂和他腹中的孩子。
想到這,展昭輕輕握起白玉堂的手望著他問道:"不過從今往後,你我可能就要亡命天涯了,玉堂,你可願與我從此做一對亡命鴛鴦?"展昭的臉上寫滿了愧色, 若不是因為自己,玉堂和他們即將出生的孩子也不用從此以後都要過著那種四處飄泊,東躲西藏的逃亡生活了!只希望皇上時間久了可以忘記自己,讓自己可以和玉堂過上平靜的生活。
白玉堂卻比展昭樂觀得多,對展昭露出一個豪爽的笑容道:"你不是曾經說過的嗎?不論上天入地,你展昭都要與五爺我一道,五爺我就是想甩也甩不掉了啊。"他想起了展昭曾經在自己床前說過的這句話,就是這句話讓他堅信,只要兩個人在一起,不論今後過的是什麼樣的生活,都一定會是幸福的!
"玉堂......那我們快走吧。"展昭聽到白玉堂的話,心中充滿了感動,可惜此刻卻沒有時間多做感慨了。
展昭扶著白玉堂正準備走,卻被一直在旁邊沒吱聲的白二丫給拉住了。
"等一下,玉堂哥哥,展大哥,你們帶我一起走吧。"
這小姑娘雖然以前曾騙過白玉堂說展昭沒死,可事實上她心裡從未這樣想過,所有人都說展昭死了,她也沒理由懷疑,如今卻突然又見到了展昭站在自己面前,自然是以為自己見到鬼了,嚇得她半天沒回過神來,後來反應過來原來展昭沒死,卻又見這兩人久別重逢,不忍心出言打擾,可這會兒再也忍不住要插嘴了,她實在放心不下玉堂哥哥和小寶寶!
"妹子,我們這是要去逃亡,跟著我們會連累你的。"
"是啊,白姑娘,此事與你無關,你不用和我們一起逃走的。"
白玉堂和展昭都不願連累不相干的人,自然不會同意帶她同行。
以這小姑娘對白玉堂的執著,又怎會輕易放棄,於是繼續哀求道:"可是玉堂哥哥,你都快生了,要是路上出了什麼意外,有個大夫在旁邊總是好的啊,再說展大哥好像也受了傷,需要醫治,你們就帶上我吧。"
"那好吧。"白玉堂早注意到展昭臉色不好,方才抱他的時候也察覺到他的體溫比平時低了許多,像是受了內傷,身體虛弱所致,想到這便答應了下來。
"那就勞煩白姑娘了。"展昭心中想到的卻是白玉堂,他們也不知要逃到什麼時候,這一路上又要勞累顛簸,也不知玉堂的身子撐不撐得住,萬一孩子在路上出生,確實是得有個大夫在身邊,便也不再拒絕她了。
......

衝霄一夜66(貓鼠生子)

三人一行駕著馬車出了汴京城向較為偏僻的西北方向疾馳而去,為了節省時間,他們日夜兼程,一直趕了一天一夜的路。
白玉堂有白二丫照顧著,出來時又帶了足夠的安胎藥,雖然路途坎坷顛簸,晃得他有些反胃,身體倒還沒什麼大礙。
可一直在前面駕車的展昭卻有些撐不住了──他不久前才因為"小產"的重創幾乎陷入昏迷,還失了不少血,卻因為恍惚中聽說皇上要報復玉堂而強撐著意識醒過來,並從宮裡逃了出來,雖然服了太醫開的藥,血已經止住,這一路上腹痛之狀也逐漸有所緩解,可出宮時受的傷由於他怕耽擱時間,也不想讓玉堂擔心便沒說出來,因此一直沒有醫治,加上這風吹日曬的一路急行,也沒有得到任何的休息,身體自然是受不了了。
坐在馬車裡的白玉堂感覺到車速明顯慢了下來,車廂也有些東倒西歪的,像是個醉酒之人在駕車一般,細細一聽,發現展昭的呼吸十分急促紊亂,急忙掀開車門向車前望去。
這一望之下讓白玉堂不禁駭了一跳,只見展昭面色青白,目光渙散,滿額虛汗,一副快要暈厥的樣子,雙手卻還死死的抓著韁繩不肯放手,明顯是靠著意志力在硬撐!
"展昭,你還好吧?"白玉堂邊說邊伸手用力的拍拍展昭的臉,以防止他真的昏過去。
展昭被疼痛刺激得清醒了一些,聽到白玉堂的詢問,強打起精神來,回頭對白玉堂微笑著道:"我沒事,玉堂你不用擔心。"話雖這麼說,可那笑容卻怎麼也掩飾不去滿臉的疲憊和虛弱。
展昭的話根本無法讓白玉堂安心,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再次失去展昭,心就會無法抑止的揪痛,從見面的時候就發現展昭的臉色極差,不知是生了病還是受了傷,可是卻因為怕自己擔心而什麼也不肯說,加上這一路不眠不休的駕車,任再遲鈍的人也看得出他的樣子極為不妥,更何況是最關心他的白玉堂呢!
"貓兒,前面好像有個村子,我們停下來投宿一宿,明早再趕路吧。"白玉堂知道現在的展昭需要醫治和休息,就算他不肯說出自己的病情,等找到落腳的地方,讓那小姑娘給他看看不就知道了。
可展昭一聽白玉堂說要停下來,還以為他身體不適,立即拉馬停車,回過頭擔憂的詢問道:"怎麼了玉堂?你哪裡不舒服嗎?"
白玉堂聽到展昭的詢問,心中雖然感動,但更多的卻是氣惱:"五爺我好得很,不舒服的人是我面前這只三腳貓!"這笨貓怎麼就只會關心別人,完全不知道想想自己的嗎?!
展昭這才知道玉堂是為了自己,可他心知他們並未完全脫離險境,並不願為了自己耽誤行程,因為自己即使被抓回去皇上想必也不會將自己怎樣,可是玉堂卻是凶多吉少,還是找個更隱蔽些的地方再停下來為好。
於是繼續強辯道:"玉堂,我真的沒事!"
白玉堂看展昭還想硬撐,那氣更是不打一處來,直想上前揍他兩拳,可看著展昭的臉色卻是心疼得怎麼也下不了手了。
看來展昭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為了自己停下來了,於是摸摸自己的肚子對展昭說道:"那我肚子痛,不想走了,我要找個地方睡一覺。"
展昭見白玉堂捂著肚子眉頭緊蹙,嘴癟的老高,也不知是生氣了還是真的不舒服,總之是讓他很揪心,他也知道玉堂挺著大肚子還要跟著自己一路逃亡很是辛苦,怎會不想停下來讓他好好休息休息,可即便皇上的人暫時追不上他們,玉堂現在的樣子又怎麼能讓人看見?
只好妥協道:"玉堂,你若是不舒服,我找個地方把馬車停下來,我們在車裡休息一夜好嗎?"
白玉堂卻還是不依不饒:"馬車裡太冷了,而且地方這麼小,三個人怎麼睡的下?"他們出來的匆忙,只帶了給白玉堂的安胎藥,這馬車裡缺衣少藥的,又沒有床,他怎麼休息的好?!
卻見展昭仍是不大情願的道:"可是玉堂你現在的樣子......"
玉堂如今這近九個月的胎腹比一個多月前又大了一圈,已經明顯不能用"身形發福"來解釋了,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民風如何,萬一他們將玉堂看成怪物,再給他帶來什麼危險可如何是好?!
白玉堂猶豫了一下,對展昭說道:"這有何難。"為了展昭,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丟臉就丟臉吧。
他轉身叫過了白二丫:"來,妹子你過來。"然後覆在她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話剛說完,就聽小姑娘一臉驚異的叫了出來:"啊?!玉堂哥哥你要......"
沒等她叫出那幾個字,白玉堂急忙出言阻止:"怎麼,你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雖然是他自己決定要做的,可他還是不好意思讓展昭聽到自己的決定。
那小姑娘一聽他要自己去登時就急了,連忙拉住他的衣袖大叫道:"啊!玉堂哥哥你別!我去,我這就去!"說完立刻飛快地出了車廂向前面的村子裡跑去。
白玉堂在她臨走時還不忘最後囑咐了一句:"快去快回。"
一旁的展昭卻是看得一頭霧水,不知玉堂想出的是什麼妙招,還故意說悄悄話不讓自己聽見,便忍不住好奇的問道:"玉堂,你方才要白姑娘去做什麼?"
可白玉堂又怎麼說得出口他是要......只好敷衍道:"等一下你就會知道了。"
見白玉堂不肯言明,展昭也不好再問。
沒想到這小姑娘辦事效率倒是挺高,不一會兒就抱著一大包東西跑回來了。
"玉堂哥哥,你要的衣服我找來了,給你。"說著便把那包東西塞進了白玉堂手裡。
白玉堂將其中一件扔給了展昭,對他說道:"快點換上。"說完也拿起自己的那一件開始往身上套。
展昭看著手裡的衣服,卻猶豫著沒有立刻換上,原來玉堂想到的辦法就是這個──喬裝。若是在以前,這個方法確實可行,可是如今,玉堂那圓隆高聳的肚腹......確是怎麼遮也遮不去的啊!那麼明顯的特徵,就算換了衣服也無濟於事吧。
抬起頭看向白玉堂,想告訴他這個辦法不可行,卻被眼前白玉堂的樣子給驚呆了。
"玉堂......"玉堂竟然──竟然穿了一襲女裝!雖然只是粗布縫製的普通農婦的日常服裝,沒有任何的裝飾,卻可以明顯地看出那絕對是一身女裝!
白玉堂見展昭竟看得眼睛都直了,羞惱的將臉瞥向一邊,面上也浮起了紅雲,惱羞成怒的吼道:"看什麼看?再看小心五爺我把你的貓眼挖出來!"說著還恐嚇似的舉起了拳頭,卻終是沒捨得落下去。
"玉堂,你......"展昭激動的除了喚他的名字,便再不知該說什麼好了,此刻,展昭眼中的白玉堂簡直就是全天下最美的人!
說起來,白玉堂身上的這身衣服實在談不上有任何的美感,質料與他之前那套雪白的絲綢長衫根本無法相提並論,而且已經洗得有些陳舊退色了,顏色也是灰暗的土色,根本不適合他陽光帥氣的樣貌。
而且展昭雖是正常的男人,卻從未將白玉堂當作女子看待,他很清楚自己喜歡的人是個和自己一樣的七尺男兒,也不想將他看作女子,因為那是對玉堂的一種侮辱!
真正令展昭心神蕩漾的不是玉堂此時身著女裝的樣子,而是他為了自己的那份心意──玉堂竟為了自己,連自己男性的尊嚴都可以放下!這叫展昭如何能不感動?!如何能不更加深愛眼前這個人!
這兩個人一個激動的不知說什麼好,一個被看的羞憤的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一時間車廂裡的氣氛有些尷尬。
就連一旁的小姑娘也看出這兩人之間的氣氛十分詭異,以為展昭是被白玉堂女裝的樣子給迷呆了,便也在一旁嬉笑著附和道:"玉堂哥哥,你真是穿什麼都好看,嘿嘿~~"
誰知她這一句打趣似的話恰好給歪打正著,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氛圍──白玉堂應聽她這話,哪裡還顧得上羞惱,立刻轉頭對她怒吼道:"臭丫頭,你敢笑我?!"
卻見那小丫頭立刻換上了一幅一本正經的小模樣,正色道:"玉堂哥哥,我不是說笑,我說的是實話!展大哥,你說是不是?"這小丫頭這會兒倒是機靈了,知道自己捋了玉堂哥哥的鼠毛怕是要遭殃了,還知道要拉個墊背的。
她話音一落,展昭就見白玉堂那雙瞪得溜圓的桃花眼立刻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一副你要是敢說"是"我就滅了你的凶悍樣子,在官場混了多年的展御貓又怎會不知道個中利害,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觸玉堂的霉頭比較好!
於是迅速的轉頭望向天空,心虛地說道:"呃,玉、玉堂啊,我看這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還是早點到前面的村子裡去找戶人家投宿比較好,這鄉野人家歇息的早,免的去晚了人家都要睡下了。"

衝霄一夜67(貓鼠生子)

......
傍晚時分,三人敲開了村口一戶人家的大門,開門的是一個身形富態的老婆婆,鄉下人本就待人實在,加上他們三人中,展昭重傷在身一副虛弱樣子,白玉堂的女裝扮相雖然有些過於魁梧了,但是由於他大腹便便顯然身懷六甲的樣子便也沒有惹人懷疑,白二丫又長得清秀可人,而且他們為避鋒芒將劍都收了起來,那戶人家看他們也不像是壞人,便很熱情地招待他們住了下來。
這戶人家雖然家境貧寒,但老兩口都還健在,家中有一子一女,兒子媳婦與他們同住,並已經育有兩個可愛的小孫子,子孝媳賢,一家人很是溫馨和睦,女兒前幾日剛剛出閣,就嫁給了隔壁家的兒子,兩人是青梅竹馬,也算是情投意合,還可以常常與家人見面,真稱得上是幸福美滿的一家人了。
這一家人見他們一個生病,一個有孕,卻還要在外辛苦奔波,心中甚為同情,可也有些疑惑,那老婦人最是心直口快,便開口問道:"小兄弟,你們這是要往何處去啊?"
這個問題展昭早有準備了,於是很有禮貌的向那老婦人頷首答道:"哦,婆婆,我們是準備去鄉下探親的。"
老婦人見他溫文爾雅,斯斯文文的樣子,頓時對這年輕人又心生了幾分好感,便真心的拉著他的手關切的囑咐道:"小兄弟啊,你別怪老婆子我多嘴,我看你好像生了病,你媳婦看樣子也快要生了,還是不要遠行為好啊!不如就在......"
展昭一聽她對白玉堂的稱呼頓時暗叫不妙,果然還沒等他出言阻止,就聽白玉堂一聲怒吼道:"我不是他媳婦!"
那老婦人被他這麼一吼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位娘子不僅身形高大,就連嗓音也是低沈洪亮,若不是挺著個大肚子,她還真要以為她是男扮女裝的了!
可這就讓她更奇怪了,任誰看到一個男人和一個懷孕的女人在一起,都會認為他們是夫妻吧,不然還能是什麼關係?
"咦?你們不是兩夫妻麼?"
白玉堂話剛出口就後悔了,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不是展昭的媳婦還能是什麼?穿女裝雖是逼不得已,可畢竟是自己自願的,自己為了展昭既已做了這丟臉之事,就應該做好這方面的心理準備,可如今卻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這下該如何自圓其說啊?!總不能跟人家說他是未婚懷孕吧。
"我們......"展昭此時也不知該如何說他們的關係了,他們進門時已經向人家報了自己的姓氏,自然不能再說是兄妹或是姐弟,可若說他們是其他關係,都不可能不引人猜疑,若是讓人知道他們並未成親便有了孩子,人家該怎麼看待玉堂......
一旁的白二丫卻根本沒想那麼多,她從小無父無母,也沒人教她什麼世俗倫理觀念,看到二人語塞,還道是這兩人不好意思說出他們的關係,便搶白道:"我玉......玉花姐姐是逃婚出來的!"好在她還知道他們是在逃亡,必須掩藏真實身份,並沒有把實話說出來。
"逃婚?!"那老夫妻倆聽了這話更是覺得不可思議,怎麼可能連孩子都有了還逃婚的?
"事情是這樣的......"這小姑娘編故事的能耐倒是挺高,愣是給白玉堂安上了一個嫌貧愛富,棒打鴛鴦的殘暴爹爹──說什麼玉花姐姐的爹爹嫌棄展大哥家境貧寒,將她許配給了一個官宦人家,玉花姐姐不甘做大戶人家的小妾,於是與心上人私定終身,珠胎暗結,誰料不幸被發現抓了回去,她那狠心的爹爹為了攀延富貴,不惜強逼她打掉腹中已有八個多月的胎兒也要將她嫁入豪門,展大哥逼不得已,最後只好再次帶她逃婚私奔了。
講述時還在中間加入了許多坎坷波折、催人淚下的細節描述,比如玉花姐姐為了去找展大哥累的昏倒在路邊啊,或是展大哥為從強盜手中救出玉花姐姐身受重傷啊之類的,總之是把這二人之間的故事渲染的要多悲慘有多悲慘,要多感人有多感人!
白玉堂聽著她眉飛色舞、聲淚俱下的編造著自己和展昭之間"淒美"的愛情故事,尤其是她那一口一個"玉花姐姐",怎麼聽怎麼覺得噁心,氣得又差點給背過氣去,此時已是頭暈眼花,滿眼星光,也沒力氣上去阻止她了,嘴上雖不斷說著:"別說了,你別瞎說!"可因為那小姑娘根本沒看他,也沒想到他會生氣,還以為他是不好意思,因此未能對她繼續那滔滔不絕的講述起到任何的制止作用。
展昭見白玉堂身形不穩,趕忙從身後扶住了他,自己也差點隨白玉堂一起倒下去,可為了不讓他摔著硬是咬牙站住了,本欲出言阻止那小姑娘,可見那老夫妻似乎並未因此而露出輕視或是不齒的神色,反而一副深受感動的樣子,便讓她繼續說下去了。
那老婆婆聽罷她的講述更是感動得潸然淚下,末了還抹著眼淚滿含同情的感歎道:"哦,原來事情是這樣的啊~,那你們還真是一對苦命的人啊~"
老伯伯也安慰似的對他們說道:"你們就在這裡安心的住下吧,先把身子養好要緊,我們這鄉下地方偏僻的很,想必你家裡的人也找不到這來。"

衝霄一夜68(貓鼠生子)

兩位老人的善良熱情讓逃亡中的三人很是心暖,可是展昭深知他們還沒有逃到真正安全的地方,不能多耽誤行程,因此婉拒了他們的好意:"多謝老伯好意,還是不多打擾兩位了,我們只在此借宿一晚,明早就得走。"
那老婆婆一聽他們都這樣了還急著要走,頓時憂心不已的勸阻道:"那怎麼行呢?你們這生病的生病,有孕的有孕,這個樣子怎麼走得了?!"
"謝謝婆婆關心,只是我們實在是不便久留。" 展昭雖然虛弱不堪,卻始終堅持不肯久留,他不能再讓玉堂為了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老婆婆卻不會明白展昭的苦衷,由於擔憂他們的身體心裡著急,嗓音也不由的嚴厲了起來:"有什麼不方便的,你們這個樣子上路才更是不便!小兄弟,若是你們信得過我們老兩口,就聽婆婆我一言,安心的在這住下來。"
展昭見那婆婆雖語氣強硬,卻是真心實意的關心他們,也不好意思再找借口推辭,可又不肯就此答應,一時間支唔著不知說什麼好了:"婆婆,我們......"
那老伯也在一旁幫腔,見展昭還是猶豫不定,便直接替他作了決定:"行了,就這麼定了,你們就暫且在寒舍住下,你別看我們這鄉下地方窮,可是人心可齊著呢,若是有外人敢來搗亂的話,我們就召集全村的人一起把他們趕出去,我就不相信有什麼大戶人家的勢力能比我們全村人還大,你們就放心好了!"
這老伯雖然比他老伴理智一些,知道展昭是擔心這裡不夠安全,怕被人找到,可他畢竟只是山野村夫,一輩子也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哪裡知道這天下之大,勢力能敵得過這小村莊的大人物在京城裡面比比皆是,況且他也不會想到面前這衣著樸素的二人能招惹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
展昭心中暗暗歎氣,卻無法對這好心的老夫婦說出實情,他們要躲避的那人,整個天下都是屬於他的,更別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村莊了。
老婆婆本就是村裡出了名的熱心腸,不論誰家需要幫忙她都樂於伸出援手,還常常給人牽線說媒,加上聽聞展昭雖然出身貧寒,卻見他十分謙恭有禮,教養甚好,心裡甚是喜歡,便更加下定決心,一定要對他們一幫到底!
於是沒等展昭回話,便搶先附和道:"對了,依我看不如乾脆在我們這兒給你們把喜事也一併辦了,也好讓孩子出生以後有個名分,正好我們家小翠前日裡剛剛出嫁,東西都是現成的,給你們直接用就成了,等你們成親以後,就算你爹的人找來了,他也沒辦法再逼你嫁人了。"
展昭見二老盛情難卻,根本不容他們拒絕,只好應承了下來:"您二老的好意晚輩心領了,我們住下便是了,只是......"展昭偷偷看了一眼白玉堂,見他噘著嘴蹙著眉頭不看自己,顯然又在賭氣,只好繼續說道:"這成親是件大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倉促操辦恐怕會委屈了她,可否容我們再考慮考慮。"
展昭嘴上雖如是說,其實心裡並未打算真的留下,而是準備不告而別,可即便是騙騙兩位老人,他也沒敢應承成親之事,不是他不想與白玉堂成為真正的"夫妻",只是他瞭解玉堂那高傲的性子,即便是從別人口中聽到是他自己的媳婦這樣的話,他都無法忍受,更別說自己親口說出要娶她為妻了!
那婆婆聽他此話也覺得有理,既然他們已經答應留下,便也不再勉強了:"嗯,還是你考慮得周全,那成親之事就以後再說,我先去給你們收拾屋子去。"
展昭見她沒有堅持,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到她已經起身準備進裡屋去給他們收拾房間了,便趕忙道謝道:"多謝婆婆。"
......
也算他們來的湊巧,這家的小女兒小翠前幾日剛剛出嫁,正好空出一間房來,展昭和白玉堂雖然還沒成過親,可這家人聽說他二人的故事都頗受感動,非但沒有看不起他們,反而將他們當作普通夫妻看待,直接安排他們住在一間房裡,而白二丫則和他們的兩個小孫子同住。
由於不久前還住著人,那房間只簡單打掃了一下就能睡了,莊稼人習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家人吃了晚飯便都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在白玉堂的強烈要求下,展昭才答應讓那小姑娘給自己看了脈,可她雖醫術高明卻怎麼也看不出癥結所在,而展昭除了自己的肩傷,其它的什麼也不肯多說,小姑娘無奈只好依他表面的症狀,給開了些補氣養血的補藥,又給他左肩的傷處上了金瘡藥,便退出房去給他和白玉堂熬藥去了。
展昭心知白玉堂心裡不痛快,被人"媳婦""玉花"的叫了這麼半天,在外人面前又不好發作,只能在一旁默不作聲的生悶氣,為了自己忍了這麼久已是不易,而自己沒有及時阻止白二丫的說詞也是事實,這會兒只剩他們二人,恐怕是該爆發的時候了。
為免白玉堂動氣傷身,展昭找了個理由也躲了出去,可想想這麼躲著不見也不是辦法啊,玉堂的那滿腹的怨怒又不會憑空消失,自己總得想辦法給玉堂消消氣吧,不然憋壞了怎麼辦!可是想什麼辦法呢?自己又不會玉堂甜言蜜語的那一套,況且通常玉堂生氣的時候,自己不論說什麼,都只有火上澆油的份吧。
想來想去,展昭覺得不論什麼語言都不如行動來的實際,想起近幾日來白玉堂下身腫脹的越發厲害了,加上這一路勞累顛簸,方才見他走路都不大利索,甚是心疼,以前這種情況下,都是給玉堂準備藥浴泡澡的,不但可以起到理療的作用,還可以緩解身體上的不適,放鬆心情。可是現在沒有這樣的條件,只好去廚房燒了一大鍋熱水,準備給他泡泡腳,讓他舒服舒服。

衝霄一夜69(貓鼠生子)

白玉堂一個人坐在房裡發呆,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既氣展昭沒有制止那小丫頭亂說,還讓她管自己叫什麼"玉花姐姐"!又氣展昭不肯多注意自己的身體,這會兒又不知跑哪去了,都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想出去叫展昭回來,可心裡還堵著氣,不願拉下臉面去找他,但是看不到他心裡又止不住的擔心他的身體。
越想心裡就越煩悶,眼睛就在房間裡面四處亂轉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很快視線便被對面牆上一個醒目的大紅喜字吸引了去,這個房間的女主人前幾日剛剛嫁了人,想是還沒來得及撕掉。
看著那比展昭的官服還要鮮豔幾分的大大的喜字,白玉堂忽然想起了那老婆婆說的話──"成親啊......"
其實白玉堂自己倒無所謂,自從他決定跟展昭在一起以後,就打算這輩子都不成親了,自己又不是女子,又不用那隻貓對自己負責,還要給自己個名份什麼的,只要兩人開心,永遠在一起不就行了?況且他要這個孩子,主要是為了自己的幸福和白家的香火,並不是為了展昭,所以他也並未覺得展昭欠了自己的情。
可是他看的出來,展昭自從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以後,一直對自己和孩子懷著一份愧疚,尤其是今日婆婆提出要給他們辦喜事的時候,展昭雖然嘴上拒絕了,可是那語氣明顯帶著無奈和失落,其實他心裡是很想答應的吧。
想想也是,像那笨貓那種正經到有些迂腐的正人君子,對於這種未婚生子的事恐怕還是很難接受,因此總是覺得虧欠了自己的,想要補償自己,可是不論說再多的山盟海誓,對自己再怎麼好,在那只木頭貓心裡怕是也比不上一場正式的婚禮、一個一生的承諾來的實在。
白玉堂心煩意亂的想著,不料腹中的小家夥也跟著湊起熱鬧來,他突然感覺到腹內一陣緊縮的墜痛,這種痛與以前孩子在裡面踢打時那種局部的鈍痛不同,不但面積大到了整個腹腔,而且疼痛的強度也大得多,還持續了好一會兒,用手按上去的時候能感覺到腹部明顯的變硬,並伴著強烈的腰背酸痛,近幾日來,幾乎每日午後或是晚上臨睡前都會這樣疼上一會兒,時間還越來越長,只是白玉堂本是極能忍耐之人,每次寧肯自己咬著牙生生硬挺過去,也不肯說出來失了面子,可是他心裡明白,孩子......怕是就在這幾天了。
好不容易忍過這一陣腹痛,可這一通折騰讓白玉堂的心情更加煩亂,記得大嫂曾經說過,男子的身體不比女子的柔韌性好,且不像女子在分娩時會在體內生成某種可減輕疼痛的物質,因此逆天生子成功的機率微乎其微,必須安心靜養,保養好身體,才有平安生產的可能,可自己懷孕後不僅沒有好好休養,反而勞累傷病不斷,幾次都是險些從鬼門關裡撿回一條命來,如今更是要在這種逃亡的情況下生下孩子,況且大嫂不在身邊,自己甚至連怎麼生,孩子要從哪裡出來都不知道!
看來這次自己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白玉堂不怕死,只要孩子能生下來,他也就沒什麼遺憾了,可他擔心的是展昭,展昭說過要和自己同生共死,這種話展昭絕對是一言九鼎的,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即便他願意為了他們的孩子活下去,可白玉堂知道,那種感覺比死了還難受!他自己就受過這樣的煎熬,他不想展昭也承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痛!
怎奈生死之事又豈是人力能夠主宰的?自己現在能做的惟有盡可能讓展昭將來少些遺憾和負疚吧。
想到這,白玉堂一手扶上床欄,一手撐起後腰準備起身出去找展昭,卻見展昭正吃力的抱著一個盛滿熱水的大木盆從外面進來了,看到他要起身,趕忙加快了腳步走了過來,還一邊說道:"玉堂,你就坐著吧,別起來了,我剛燒了熱水,給你泡泡腳。"
白玉堂看到展昭面容憔悴、滿頭大汗的樣子,忽然心頭一陣灼燙,眼睛也有些發酸,待努力平復下了自己的心情後,展昭已經來到了他面前,正彎腰放下那個大木盆。
白玉堂低頭盯著展昭弓下的背影,口裡忽然冒出兩個字來:"謝謝。"
展昭聽到這話,立馬就驚得呆立在原地不動了,他本以為白玉堂會責罵自己,甚至會跟自己大發雷霆,他準備了無數討好、安撫白玉堂的話,卻怎麼也沒想到從他口中聽到的竟會是這兩個字!這反而讓他不知該作何回應了。
其實展昭不知道,在自己不在白玉堂身邊的那一個月裡,玉堂一個人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和磨難才熬過來的,經過那麼多事,他怎麼可能不改變,不成熟?!
他也不知道,玉堂此時為了生下孩子已經報了必死的決心,對於一個將死之人來說,眼前任何一絲一毫的幸福都怎能不讓他倍加珍惜!
等展昭回過神來,發現白玉堂正努力的側身彎腰想夠到自己的腳,可是無奈肚子太大怎麼也彎不下腰去,展昭急忙蹲下身去扶住他,可是由於蹲的太猛,血氣一時間上不來,眼前頓時一片昏黑,險些一頭栽倒下去,他能想像得出自己此刻的臉色一定很差,因此也不敢抬頭,強忍著暈眩不適的感覺低頭說道:"讓我來吧。"
溫柔的幫白玉堂退下鞋襪,托起他的雙腳小心地放進水盆裡,然後細心的幫他揉捏起腿腳來。
白玉堂腳一踏進熱水裡,頓時感覺一股暖流從腳底直衝全身,一陣愜意舒暢之感油然而生,加上展昭時輕時重、恰到好處的揉搓按摩,身上的疲累酸痛也減輕了不少,這舒爽的感覺另白玉堂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
這時又聽展昭依舊低著頭輕聲問道:"玉堂,舒服嗎?"
白玉堂享受的閉上眼睛,隨意答了一聲:"嗯。"
之後好一會兒展昭再沒說話,白玉堂也懶得開口,兩人便都保持沈默,感覺到展昭的頭靠在了自己圓隆的肚子上,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了,白玉堂以為他想和孩子親熱,也沒在意,闔著雙目伸出手攬住展昭的脖子,拉他又往自己這邊靠近了一些,還打趣似的輕笑道:"貓兒,是不是等不及想早點見到他了?"
說完卻沒得到應有的回應,以為是自己聲音小,展昭此時內力不足許是沒聽清楚,於是睜開眼低頭輕輕晃了晃展昭,問道:"喂,貓兒?我問你話呢?"
誰知展昭不但沒有出聲,反而順勢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了下來,白玉堂這才驚覺不對,立即捧起展昭的臉一看,才發現他竟是早已昏厥了過去!
白玉堂頓時心急如焚,一把抱住展昭,在他臉上不斷的拍打搖晃,焦急無措的不停呼喊道:"貓兒!展昭!你怎麼了?!展昭,你醒醒!醒醒啊!"
......

衝霄一夜70(貓鼠生子)

"貓兒!展昭!你怎麼了?!展昭,你醒醒!醒醒啊!展昭、展昭......"
白玉堂一遍遍地呼喚著展昭的名字,臉上的表情漸漸從擔憂心疼轉變為恐懼和絕望,任憑他使盡全力的拍打搖晃,展昭就是始終不肯醒來!
這間農家茅屋的隔音並不好,很快隔壁的老夫婦一家人和在外面煎藥的白二丫便聽到了白玉堂的喊聲。
待眾人焦急的奔進房間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白玉堂赤著腳跪在床邊的地板上,懷裡緊緊地抱著不省人事的展昭,發瘋一般的呼喊著展昭的名字!
眾人急忙上前去欲扶起白玉堂,並將展昭抬到床上,誰知白玉堂卻彷彿失去了理智,硬是跪在地上不讓任何人攙扶,手裡死死的抱著展昭怎麼也不肯撒手,好像面前的這些人都是要來從他身邊搶走展昭的閻羅一般!
一旁的小姑娘看到白玉堂的樣子也嚇壞了,顫抖著手抓起展昭的手腕探了又探,待終於確定指下那微弱的律動除了自己的手在發抖,還有展昭的脈搏時,一顆心才終於勉強落回了肚子裡,為了讓已經失神的白玉堂能夠聽見,她拚命的大聲對白玉堂喊道:"他沒死!展大哥還活著!"
被她這樣重複喊了好幾遍,白玉堂才終於微微回過神來,但仍是有些不敢確信的問道:"真......真的?"
小姑娘聽到白玉堂的問話,忽然鼻子一酸,就要落下淚來,看到那個武功與以前的玉堂哥哥一樣厲害的展大哥竟然會病弱到不支昏迷,而自己堅強自信的玉堂哥哥更是被這可能再次失去展大哥的噩耗逼的失去理智,幾乎瘋掉!縱使有著不幸的童年記憶,卻仍是一直保持樂觀開朗的白二丫也不禁在心中怨憤天道的不公!上天難道連一刻的安寧幸福都不願施捨與這兩個人嗎?!
可面上卻強忍住了淚水,還努力對白玉堂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說道:"是啊,展大哥還有脈搏,不信你自己摸摸看。"
白玉堂聽她這麼說才恢復了理智,可還是將手伸到展昭的鼻下親自確認了一下,感覺到那拂過自己指尖的雖然微弱卻仍是溫熱的氣息之後,他才完全的安下了心來。
抱著展昭的手又緊了緊,臉頰緊緊的貼上展昭的,口中喃喃的念叨:"死貓,你想嚇死我嗎?還好你沒事,還好......還好。"
心中不禁暗暗自嘲:自己還是那個在江湖上以機智狠辣著稱的錦毛鼠白玉堂嗎?竟只因為自己怎麼喚也喚不醒展昭,就失了理智,連最基本的判斷能力也忘記了!
剛才那一瞬間,白玉堂竟以為展昭也許是因為知道自己有危險,放心不下,所以暫時還魂回來找他,現在使命完成了,所以又要離開自己了!
這時,一旁的老婆婆伸手拉起白玉堂的手臂,柔聲安慰道:"孩子,快起來,地上涼,先把他放到床上去吧,你們兩個身體都不好,別再著了風寒。"邊說邊攙扶白玉堂起身,並叫來老伴和兒子將展昭抬到了床上。可自始至終,白玉堂的手一直牢牢地握著展昭的手沒有鬆開。
這家人陪白玉堂守在床邊勸慰了他一會,聽白二丫說展昭已經沒事了,這才各自回房歇息去了,那老伯臨出門前還囑咐白二丫讓他好好照顧展昭和白玉堂,若是有什麼需要千萬不要客氣,隨時都可以去叫他們。
眾人都出了房間,小姑娘也出去熬藥去了,房間裡又恢復了平靜,只剩下白玉堂和展昭二人,小姑娘為了不讓白玉堂再擔心,方才為展昭施了醒神針,因此沒過多久展昭便醒轉了過來,一睜開眼便看到白玉堂握著自己的手坐在床邊,臉上寫滿了心疼和擔憂的神色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
可看到白玉堂這樣子,展昭的心裡比他更心疼!暗罵自己怎麼這般沒用?!咬咬牙不就挺過去了嗎?!如今竟在玉堂面前昏了過去,又害他為自己提心傷神了......
為了不讓玉堂再為自己擔心,展昭對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道:"玉堂,我沒事了,你也早點睡吧,明早......明早我們還要趕路呢。"
本來見到展昭醒來,白玉堂很是驚喜,可一聽到展昭說還要走,那英挺的劍眉立刻又倒豎了起來:"我不走了!"他都這樣了還想走到哪去?!也不看看自己這個樣子走得了嗎?!
展昭剛剛醒來,頭腦還不甚清明,還沒有反應過來白玉堂為什麼突然說不走了,難道在自己昏迷的時候發生了什麼事?
於是不解的問道:"不走了?為什麼?"
白玉堂一聽他竟然對自己的身體狀況毫無自覺,竟還問自己為什麼不走了!頓時心中的怒火便旺了數倍,忍不住對他吼了起來:"沒有為什麼!五爺我就是不想走了!"
他這一吼,刺激的展昭的大腦瞬間清明了,很快便明白了白玉堂為何不肯走了,那是為了自己!可是自己如今這個身體狀況......展昭很清楚,若是他們被皇上的人找到,現在的自己根本保護不了玉堂,所以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留下的!
"玉堂,這事我可不能依你,你是知道的,這裡並不安全,我們不能留在這!除非你給我一個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白玉堂知道展昭是故意這麼說的,因為自己若是說為了展昭才要留下,展昭定會逞強推說自己沒病,因為那小姑娘確實看不出他到底得了什麼病,這樣他就再沒有理由留下了。
可也恰恰因為找不到病因,就更不能讓他這樣上路了,因為這樣無法對他進行對症的治療,連他會出現什麼樣的突發病症都無法預測,這樣上路太危險了!
白玉堂想了想,又找了一個理由對展昭說道:"理由?!......好吧,五爺我要跟你成親,我們等辦完了喜事再走。"
這雖是他情急之下衝口而出的,卻絕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認真決定──自己生產之時恐怕是九死一生,若是自己真的難產而亡,至少能給展昭留下些美好的回憶,讓他少些遺憾......
而且自己之前執意要展昭同行,只是怕他離開自己去做更危險的事,如今看來,哥哥嫂嫂已經不用展昭去救了,而皇上既然之前救了他,想必也是很看重他,應該不會殺他,其實他根本沒必要和自己一起逃亡。
皇上要的人只有自己,而自己怕是這一兩日內便要臨盆了,待孩子出生之後,他要殺便殺好了,只要展昭和孩子沒事,自己怎樣也就無所謂了......
其實在展昭進房間之前,白玉堂就已經想到這些了,只是之前還有些不好意思,不知如何開口,恰好遇到展昭暈倒,讓白玉堂擔憂心痛之餘,終於下定了決心,心一橫說了出來!
展昭聽到他的話,卻給嚇了一跳,雖然白玉堂行事一向不按牌理出牌,可是這種終身大事,他竟這樣輕易便說出來,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境況,這樣的氣氛之下,此刻毫無準備的展昭簡直驚訝的連話都說不到一塊去了:"成、成親?!玉堂,這怎麼行......"
白玉堂心知展昭不會輕易答應,於是作勢又豎起了眉毛,佯怒道:"怎麼?!你不願意?!"
展昭立即否認:"不是!只是......我不想委屈了你......"他不是沒有想過等他們安定下來以後,和玉堂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只是他不能讓那瀟灑高傲的錦毛鼠如女子一般委身下嫁自己做為人妻,即便這是玉堂自己的意願,也絕不應該是這樣倉促簡陋的婚禮!不僅沒有像樣的三媒六聘,甚至連家人親友的祝福都沒有,這樣太委屈玉堂了!
白玉堂卻沒給他找借口拒絕的機會,立即找到了應對之策,於是輕鬆的說道:"那好辦,你不想委屈我,那就只能委屈貓大人你了,你嫁給我好了。"
"玉堂,這......這不大合適吧。"其實兩人都明白,此時白玉堂身著女裝,又身懷有孕,誰嫁誰娶根本不是問題,這讓展昭心中更是不忍,玉堂為了自己付出了這麼多,自己實在不能再讓他為了自己......
卻見白玉堂似乎是以為自己放不下男人的自尊,不願嫁他,不悅的對自己怒道:"有什麼不合適的?!難道我這文武雙全、風流倜儻的錦毛鼠白五爺還配不上你不成?"
展昭剛出口否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話未說完,便被白玉堂不耐煩地打斷了:"我告訴你!你若是不答應,五爺我現在就去外面砍柴挑水打獵練功騎馬吹夜風,把自己也累倒,看你這病貓還走不走得了?!"說完便起身轉頭就要朝外走去!
展昭知白玉堂定是言出必行,只得趕緊拉住他的衣袖,急忙叫道:"哎,玉堂別去,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你!"
白玉堂見他終於答應,面色這才緩了下來,轉回身輕哼一聲:"哼,這還差不多。"
卻見展昭仍是神色凝重的繼續說道:"不過,你也要答應我,我們只多留一日,明天舉行婚禮,後天一早就走!"多待一刻玉堂的危險都會更加大一分,因此這已經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了。
"好,明日就明日。"能拖一天便是一天,只要能讓展昭留下來就行了,大不了明日再想其他辦法。再說孩子隨時都有可能出生,到時候就是想走怕是也走不了了......

衝霄一夜71(貓鼠生子)
......
第二天一早他們便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了兩位老人,並說由於白玉堂產期將至,所以想要盡快舉行婚禮,那老夫婦也沒懷疑,還很是盡心盡力,當下便去了隔壁女兒的婆家,與親家商量將他們家辦喜事的置備物什借來一用。
兩位親家聽了展昭和白玉堂的遭遇,很是同情,也表示願意竭盡全力幫助他們,而且他們家的條件比老夫婦家裡要好一些,又於不久前剛剛舉行過婚禮,喜堂裡許多佈置還沒有撤,便說乾脆直接在他們家舉行儀式,倒還省去了許多麻煩。
於是經過一天的準備,到了傍晚的吉時,婚禮便正式開始了。
展昭站在禮堂中央,看著身穿一身大紅新娘裝,頭上蒙著繡花紅蓋頭的白玉堂被白二丫攙扶著,跨過火盆從喜堂外面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可愛的小花童,一個是老夫婦的大孫子,另一個是他們親家的小孫女,一人手裡提著一個小花籃,向白玉堂身上不停的撒著籃子裡的花瓣。
展昭從老伯手中鄭重地接過那另一端牽在白玉堂手裡的紅繡球,深情的望著眼前的愛人,覺得手上沈甸甸的,彷彿自己接過的不是一個繡球,而是自己一生的承諾和責任!
由於時間倉促,婚禮過程一切從簡,既沒有聘禮嫁妝,也沒有高堂、媒人和婚禮的司儀,甚至來不及請迎親的花轎鑼鼓隊,只有相愛的新郎新娘和善良熱情的兩家老小。
二人拜了堂之後,白玉堂便被送入了洞房,展昭則留下來向各位既充當婚禮操辦者又充當喜筵賓客為他們辛苦忙碌了一天整的兩家老小敬酒。
其實說是喜筵,也不過就是比鄉下人過年過節時的團圓飯稍好一些的一桌飯菜,總共八菜一湯,菜色也都是一些簡單的家常菜式,唯一的一盤葷菜還是老婆婆殺了家裡僅有的那只用來下蛋的老母雞做的,可是這樣的一桌喜筵對這些鄉下人來說卻已經是傾盡所有了。
說起來展昭雖然以節儉著稱,但畢竟官居四品,薪俸頗高,吃的又是公家飯,還經常隨包大人出席一些大場合,這些飯菜對他來說用在婚禮喜筵上未免過於簡陋了,可是此時此地,這飽含著兩家人滿滿的愛心和真誠祝福的一桌飯菜,又是在這一生中最幸福美好的日子裡,便好似乾涸已久的戈壁中的一汪清泉,簡直比這世上最美味的珍饈佳餚還要香甜可口!
眾人知道展昭有病在身,因此只是象徵性的勸了他兩杯酒,待賓客們都吃飽喝足之後,大家便簇擁著展昭進了洞房,念著兩人的身體都經不起太多的折騰,就每人輪流說了些祝福的話,算是鬧了洞房,之後便陸續退了出去。
展昭將眾人送至門口,幾位老人又以長輩的身份拉著他囑咐了一些夫妻相處之類的話,展昭也恭謹的一一洗耳恭聽,之後才回到了兩人的"洞房"。
一進門,卻見白玉堂早已等得不耐煩了,自己揭了喜帕,卸了鳳冠,臉上的新娘妝也給抹掉了,坐在桌前大口的吃著給他們準備的飯菜。
展昭無奈的一笑,走到白玉堂身邊坐了下來,卻不打擾他,只是一邊習慣性的手伸到白玉堂腰側幫他按摩著腰背,一邊靜靜的端詳著他吃飯的樣子,只見白玉堂身上還穿著那身大紅喜服,頭髮也給盤了起來。
那衣服的胸前繡著一隻展翅欲飛的綵鳳,領口和袖口各繡著一圈雍容華貴的牡丹,衣擺上是漣漪起伏的海浪圖案,雖然布料普通,可那繡工卻極為精妙細緻,鄉下女子的嫁衣都是由新娘本人親手縫製的,由此可見這嫁衣原來的主人對它傾注了多大的心血,而這個人便是這家的那位老婆婆。
由於白玉堂挺著大肚子,別人的喜服他都穿不了,只有她的身材比較富態,而且嫁衣是窮人家女子最重要的嫁妝,因此雖過去了幾十年,仍是被她保存得跟新的一樣。
他的頭髮也是那老婆婆為他盤的,因為據說若是有一位幸福的老人為新娘梳頭,新娘便能得到上天的祝福,一生都會過著幸福的生活。
只是畢竟白玉堂的身高比普通女子高了許多,面相雖生的俊俏,卻是那種陽剛之美,所以那喜服穿在他身上其實並不怎麼合身;而他的頭髮平時都是披在肩上的,只是隨意的在腦後用髮帶一扎,很符合他瀟灑隨性的性格,如今突然高高挽起,讓展昭看著有些不適應;加上白玉堂懷著身孕,食量本就比普通人大了許多,又折騰了一下午一直也沒吃上飯,這會兒餓得緊了,吃得有些急,吃相也不甚雅觀。
可連展昭自己都覺得奇怪,好像不論白玉堂什麼樣子,看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英俊瀟灑,而且由於今天是他們大喜的日子,受這情境的影響,今日的白玉堂看起來似乎格外的迷人!看的展昭都有些迷醉了。
正在專心吃東西的白玉堂忽然感覺到了展昭炙熱的視線注視著自己,便立刻放下筷子不吃了,轉過頭劍眉一豎瞪起眼睛望向展昭,心中暗道:臭貓,你要是敢叫五爺我娘子、夫人什麼的,看我不打腫你那張貓嘴!
展昭卻絲毫未有感覺到白玉堂眼中威脅的意思,仍是癡癡的盯著他喚道:"玉堂......"
其實這根本是白玉堂多慮了,對展昭來說,雖然在不知道內情的人眼中玉堂從今日起便成了自己的妻子,可展昭自己知道,他們兩人都是男子,在他心裡並沒有誰嫁誰娶之分,今日的儀式對他來說更像是在自己與玉堂之間訂下了一個生死與共、相伴一生的愛的盟約!
聽到展昭並沒說什麼不該說的話,白玉堂才感覺到似乎是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加上被展昭一直這麼看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彆扭的把頭扭向一邊,羞惱地低吼道:"臭貓,有什麼話快說!總這麼看著五爺我做甚?!"
卻見展昭仍是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微笑的說道:"玉堂,我愛你。"說出來之後展昭自己都有些意外,這三個字在他心裡埋藏很多年了,可之前是怕玉堂知道自己的心意會厭惡自己而不敢說,兩人確定了彼此心意之後又因為自己害羞木訥而羞於出口,沒想到今日卻能這樣平靜的便說了出來!
白玉堂聽見展昭的話呆愣了一瞬,但很快便瞭然一笑,並未回頭,只小聲說道:"笨貓,我知道啊。"
是啊,他早就知道了,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在沖銷樓頂......
在二丫的小屋裡......
在開封府......
還有更早以前的......在懸崖邊上、在冰窟裡、在湍急的河水中......
甚至可以說在日常生活中展昭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都在用行動對自己訴說著這三個字,所以,其實那三個字早就已經深深的刻在自己的心裡了吧......只是展昭自己也許並沒有意識到罷了。

衝霄一夜72(貓鼠生子)

不過那一聲說得很小,並未讓展昭聽到,似乎有意戲耍於他,白玉堂轉過頭笑看展昭,問到:"那你說說看,究竟有多愛?"
"我......"這一下可把展昭給問住了,有多愛?展昭只知道自己愛他,卻從未作過比較,況且也無從比較,因為他從很早以前就認定了玉堂便是自己這一生的唯一,在自己心中是勝過一切的存在!根本沒有什麼能和他相比較的!
展昭想了許久才找到一個相對比較合適的答案:"甚於愛自己的尊嚴和生命!"可其實連這個答案也不足以表達自己對玉堂的感情,那份情早已不是用有限的詞彙言語能夠表達的了吧......
白玉堂聽到他的答案卻毫無意外之色,早料到他會這麼說了一般,接著反問到:"那五爺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答應嘍?"
"那是自然,即便是要展昭赴湯蹈火,展昭也在所不惜!"這次展昭連想都沒想便立即回答了他。的確,自己為了玉堂連命都可以不要,還有什麼事是不能為他做的呢?
卻見白玉堂有些不耐的揮揮手道:"行了行了,五爺我要你赴湯蹈火做什麼?變成落湯貓、沒毛貓了我可不要你!我只要......"略微沈吟了一下又繼續說道:"我要你給我找一種草。"
這讓展昭很是意外,心道本以為這麼好的機會,玉堂一定會要自己做了不得的大事,沒想到竟是要自己找個什麼草,即便是什麼珍稀品種,玉堂也確實有收集奇珍異寶的愛好,可是收藏不是一般都要自己親歷親為才有樂趣嗎?為什麼要自己幫他找呢?這倒勾起了展昭的興趣,於是語帶調侃的問道:"哦?是什麼草如此有幸能得到白五爺您的垂青?"
白玉堂聽出他的語氣,瞪了他一眼,嗔怒道:"臭貓,什麼時候也學會貧嘴了?"
卻並未與他多做計較,轉而正色說道:"這種草名叫『連心',是我小時候聽我哥說的,他說這種草世間罕有,而且受過仙人點化,是有靈性的,惟有心懷摯愛的有緣人方有機會找到,他當年也是尋遍大江南北,才找到兩株送給了他的心上人,那女子也因此而深受感動,於是便成了我現在的大嫂了......"
正說著,卻發現身邊那隻貓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死貓,你笑什麼?!白爺爺說的話很好笑嗎?!"
展昭急忙辯解:"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哥哥嫂嫂的故事很感人,所以便會心而笑罷了。"
其實他倒不是嘲笑白玉堂幼稚,只是突然發現那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白五爺竟也會有如此孩子氣的時候,也會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一般嚮往這種浪漫唯美的愛情童話,發現玉堂這麼可愛的一面對展昭來說可說簡直是挖到寶了,自然忍不住開心地笑了出來。
看到玉堂明顯不相信自己的解釋,仍是蹙眉怒視著自己,只好移開話題打岔道:"啊,對了,那你說的這種草這麼神奇,又有這麼美麗的故事,那它長得也一定十分與眾不同吧。"
白玉堂哼了一聲,似乎是在用眼神跟他說"懶得與你這臭貓計較",繼而又轉過頭繼續說道:"它長得倒是很普通,和炸醬草差不多,只是生長方式十分奇特,據說總是兩株伴生,開的花一紅一白,根部是各自分開的,但莖葉卻緊緊纏繞、相偎相依......待白花凋謝之後,便會結出一個小小的果實,那紅花則會依然綻放,為他們的果實遮風擋雨,而那果實更是奇妙,生有兩個葉柄,分別與兩株草的頂端相連,將兩株『連心'真正連在了一起,這草便也是由此而得名的。"說著說著便漸漸垂下了眼睫,手也撫上了圓隆的胎腹輕柔愛憐的撫摸了起來。
展昭聽著白玉堂的話,面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了,這些對 "連心"的描述看似十分神奇,根本不像是凡間之物,確實令人十分嚮往,可聽在展昭耳裡雖說不上有什麼不對,卻仍是讓他的心裡漸漸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陰雲......
"玉堂......"
白玉堂卻沒等他的疑惑出口,便打斷了他,只見他面色凝重地盯著展昭的眼睛,認真的問道:"展昭,你能答應我嗎?替我找到這種草!"他雖用的是問句,可那氣勢卻是強硬的根本不容展昭說"不"!而那表情似乎不像是在問展昭願不願意替自己找那種草,而是在讓他許下生死之約一般!
展昭雖然心中的疑雲重重,卻無法拒絕,只能答道:"好,我一定為你找到,將它送給你。"
可白玉堂卻仍是不放心一般強硬的道:"你指天發誓!"
"這......"為這種事發誓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吧?可是看到白玉堂那堅決的眼神,他卻只能回答道:"好!我展昭今日對天發誓,即便窮盡自己的一生,也定要為白玉堂尋得這連心草送與他!"
白玉堂聽到他的誓言,才好似放下了千斤重擔一般,輕舒一口氣,釋然地笑了......
拿起酒壺為自己和展昭斟了兩杯酒,端起自己面前的一杯豪爽的對展昭說道:"貓兒,來,乾了這杯酒,從今往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卻被展昭立即擋住了他的手,制止道:"玉堂,你不能喝酒。"
被他攔著不讓自己喝,白玉堂有些不悅,卻也知道展昭是為了孩子好,只得用商量的語氣說道:"這是和親酒,一定要喝的。"看展昭似乎還是不允,便又說道:"沒關係的,這酒性子溫和,只喝一小杯不會有事的。"
展昭想了想,心道玉堂平日裡好酒成癮,如今卻為了腹中胎兒已經幾個月滴酒不沾了,忍了這麼久對玉堂來說已經很難為他了!想到這,便不忍再搏他的酒興了。
"......好吧,玉堂,乾杯。"
"乾杯。"
洞房花燭,雙臂交纏,共飲交杯,兩人的生命便也從此緊緊地糾纏在了一起......

衝霄一夜73(貓鼠生子)

第二天天剛濛濛亮,展昭便被白玉堂一陣急促的搖晃吵醒了。
"貓兒,貓兒,快起來!"
展昭感覺到白玉堂神色不對,立刻警覺的披衣坐了起來,問道:"玉堂,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只見白玉堂一反往日的自信果敢,慌亂地抓住展昭的手臂,焦急地說道:"貓兒,我們快離開這裡,我聽到好像有馬蹄和追兵的聲音!"
展昭一聽此話,也立即緊張了起來,側耳細聽屋外的動靜,卻什麼也沒聽見,看到白玉堂似乎緊張的都有些微微顫抖了,抓著自己的手掐的死緊,都快把自己掐出血了,頭上也是滿額的冷汗,於是抬袖幫他擦拭額上的濕汗,穩住他的雙肩柔聲安撫道:"什麼也沒有啊,玉堂,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反正他們今早本來就是計劃要走的,這樣逃亡的生活對玉堂來說已經很辛苦了,自己又怎能再讓他如此擔驚受怕?
誰知白玉堂不但絲毫沒有被安撫下來,反而因為他不相信自己的話而更加著急了,連說話的都變得有些喘息不定:"不是的!我現在還能聽到,而且越來越近了,你的內力還沒恢復,自然聽不出來!"
展昭見他急成這般模樣,又聽他說得如此篤定,也不得不相信了,但還面上還是強自鎮定的為白玉堂撫著後背,想讓他盡量放鬆一些,並對白玉堂說道:"玉堂,你別急,我現在就去準備。"如果現在情況真的這樣緊急,那自己就更必須保持冷靜,否則若是連自己也亂了陣腳,豈不是會讓玉堂更加擔心,因此自己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給他安全感!
正準備翻身下床去收拾準備,卻被白玉堂一把拽住了:"還準備什麼?來不及了,我們現在就走!"
見白玉堂如此急切,展昭也覺事態的確緊急,只得按他的話,幫著白玉堂迅速穿好衣服,去隔壁房間喚起了白二丫,好在那小姑娘是和老夫婦的兩個孫子睡在一起的,小孩子睡的沈,他們的動作又輕,應此並未驚醒他人。
致謝告別的書信是前一晚便準備好的,裡面還夾了一張銀票,對這些窮苦的人家來說,這些錢夠他們花幾輩子的了,此刻,三個逃亡中的人也只能用這種庸俗的方式來感激這些善良的人們了。
可是他們到了門口,白玉堂卻怎麼也不肯上馬車──"追兵就快到了,馬車目標太大,他們順著車輪印就能找到我們了。"
展昭也覺得他說得有理,略為思索了一下想了個對策,可是卻有些猶豫怕白玉堂身體吃不消,誰知白玉堂卻已經搶先一步替他說了出來:"妹子,你駕著馬車從西邊那條大路走引開追兵,貓兒,我們走北邊那條小路。"
白二丫卻有些不樂意:"可是玉堂哥哥,你這個樣子怎麼走?"玉堂哥哥和展大哥的身體情況都不容樂觀,自己不在他們身邊,叫她怎麼放心的下?
白玉堂此時已是心急如焚,見她不聽話登時就怒吼了起來:"難道你想看哥哥我被他們抓住嗎?!"
"不是,那......好吧。"小姑娘見玉堂哥哥真的生氣了,而且情況緊急,自己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因此雖然心中萬般不願,還是乖乖的駕著車朝大路上行去了。
展昭扶著白玉堂走在偏僻的小路上,白玉堂此時腿腳浮腫的已經十分嚴重,連邁步這樣簡單的動作都顯得有些艱難,還沒走幾步,便腳下一個趔趄,差點向前栽倒,好在展昭及時拉住了他,可這也讓展昭著實擔心不已,立即心疼地詢問道:"玉堂,你還好吧?"
白玉堂轉過頭,對他露出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容道:"沒事,五爺還不至於那麼沒用,只不過被石頭絆了一下,用不著大驚小怪的。"
可看到他的面色和那滿額的虛汗,展昭就已經知道他的情況非常不妥了,於是也顧不得自己的身體尚未恢復,一把將白玉堂橫抱了起來。
這次白玉堂並未反抗,許是知道展昭沒有多餘的心力應付自己的掙動,為了盡量節省展昭的體力,讓他不用擔心自己會跌下去,還主動伸出雙手緊緊攬住展昭的脖子。
展昭雖然仍是未聽到有任何的追兵和車馬的聲音,可是從白玉堂這些反常的表現之下也覺得可能那些追兵真的已經很近了,玉堂也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因此就算為了腹中的孩子也不敢再逞強了,便也未作懷疑,抱著白玉堂繼續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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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走後過了近兩個時辰,這戶農家的家門又被人敲開了。
開門的是這家的屋主──那位老伯。
只見一個衣著考究的老者站在門口,手中拿著一張畫像,向他詢問道:"老人家,你有沒有見過畫像上的這個人?"
雖然那畫像中的人比他實際見到的看起來精神俊朗了許多,但老伯還是一眼便認出了畫像中的人便是展昭,迅速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老者,不論衣著、舉止還是氣質,無不透著貴氣,而且身後還跟了一隊人馬,一看便知是個大戶人家的大老爺,想來這位也許就是那玉花姑娘的爹爹了。雖然那幾個年輕人今日一早不告而別,可他卻一點也未怨恨他們,反而還很是替他們擔心,難怪他們執意不肯留下,原來她爹的勢力竟有這麼大?!帶的隨從比我們全村的壯勞力還多,還都個個身強力壯、凶神惡煞的,那幾個孩子也許是知道她爹快追來了,不想連累村裡的人,才急著逃走的,可是那展兄弟病得那麼厲害,玉花姑娘又快生了,這要是被他爹抓到,豈不是凶多吉少了嗎?!
於是連忙擺手否認道:"沒有沒有,老朽沒見過。"
那老者聽了他的回答,轉回身去,恭恭敬敬的向身後的一個年輕人一拱手,稟報道:"回老爺,這家人也沒見過公子,依小的看,恐怕是他根本就沒從這條路走。"其實他上次為那位公子診治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可是主子既然指定他一人為那人診治,說明此事機密,況且這件事宣揚出去畢竟有辱國體,自己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為好,於是仍一直裝傻充愣的繼續稱那人為"公子"。
卻見那年輕人秀眉一豎,有些急躁的怒斥道:"多事!是聽朕......聽老爺我的還是聽你的?!"自己絕不會猜錯的!東南方向那條路是往他的家鄉去的,又是最大的一條路,一般人逃亡都不會走自己熟悉的路,而往西南走便進入了山地,他若是與白玉堂一起,以他們現在的情況是走不了山路的,所以他們一定是往北走了!
他努力告訴自己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可心裡還是有些慌了,他們找了這幾日,別說找到人了,這一路走來,甚至連一個見過展昭的人都沒找到!他該不會傷得很重,已經遭遇不測了吧?!
那老者被年輕人這麼一吼,嚇得雙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還急忙認錯到:"小的該死!當然是聽老爺您的了,請老爺贖罪。"
聽著這二人的對話,那老伯覺得有些奇怪,從年齡來看,那年輕人至少比老者小三十多歲,明明是晚輩,卻怎麼對那老者這般頤指氣使,那老者竟也不生氣,還很怕他似的?難道這人便是玉花姑娘她爹將她許配之人,而他才是真正的有權有勢之人,所以她爹才硬要將她嫁給這人?
想到這,那老伯也不禁在心中暗暗腹誹起來:本以為那要娶玉花姑娘的人一定是個身高九尺、五大三粗的壯漢,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單薄文弱的書生模樣,那玉花姑娘的身材都比他壯實,再說又是個即將臨盆的產婦,難道都這樣了他還不肯放手?!那他也太沒人性了!
一邊疑惑著,一邊準備關門送客,卻見那年輕人一揮手,朝身後的一眾手下發號施令道:"我們走!"
"遵命!"
待眾人話音一落,那年輕人便轉身入轎,老者也跟在他後面上了一頂相對樸素一些的轎子,然後一隊人馬便朝大路上行去了。
老伯一看他們朝西邊的大路上走了,連忙跑過去阻攔道:"唉~,這位大老爺,請您等一下!"他早上聽見馬車的聲音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便追了出來,雖然最後還是沒能趕上,但他聽得很清楚,那馬車應該就是從這條大路上走了,而且那麼大的馬車,也走不了那條小路的,決不能讓那些人也走那條路!自己雖然攔不住他們,騙騙他們還是可以的。
那老者聽到他的喚聲,有些不耐的掀起轎簾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大老爺,老朽剛剛又想了想,突然想起好像見過畫像上的人。"
老者一聽他的話,立刻就怒了:"你見過他?!那你剛才怎麼不說?!"他畢竟也是個年過花甲的老人家,又一向都是被人伺候的,嬌生慣養慣了,可這次由於他們找人的事情不能公開,無法直接放榜大肆通緝搜捕人犯,只能扮成商隊沿路查問,已經在這荒郊野外顛簸了兩天三夜了,而且主子心情本就不好,還得整日裡提心吊膽的怕惹主子生氣,早就身心俱疲,這會兒又聽說這老頭兒竟然知情不報,差點又害他多走許多冤枉路,自然氣得不輕!
那老伯畢竟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被他這不善的語氣嚇得有些腿軟,他帶了那麼多人,自己一個不好恐怕就得賠上身家性命,可為了保護那三個孩子還是強自鎮定的解釋道:"老朽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又只見過那人一面,哪能記得這麼清楚,這也是剛剛才......"
坐在隊伍最前面那頂轎子裡的年輕人已經聽見了他的話跳下了轎子,還沒等他把話說完便已經急急的奔至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肩膀,著急的問道:"你真見過他?那他往哪走了,走了多久,你還記得嗎?"
老伯被他抓的生疼,也被他那瞪眼焦急的駭人表情嚇得不敢怠慢,立刻回答了他:"啊,這年輕人昨、昨天來我們家要了碗水喝,之後好像......好像又往北邊那條道去了。"不過老人家憨厚老實,生平還是第一次說謊話,因此答的有些心虛,也擔心唬不住他。
好在那年輕人似乎已經急昏了頭了,根本沒有多想便相信了他。
朝老伯所指的方向看去,才意識到那雜草叢生、亂石鋪地的偏僻小徑竟也算是一條路?!不過既然展昭都走得,那自己也可以走得!
"北邊嗎?好,往北走。"
"遵命!"
......


衝霄一夜74(貓鼠生子)

展昭沿著崎嶇坎坷的小徑一路疾走,也不知跑了多久,臉上的汗水順著鬢髮和眉角不斷地流下,雙眼也被鹹澀的汗水浸得刺痛不已,卻因為懷裡抱著白玉堂而無法騰出手去擦,身體已近乎虛脫,雙手也早已失去了知覺,卻還是在靠意志力硬撐著不敢停下,最後他們來到了一片開闊的竹林,此時剛過正午,可本該是一天太陽最好的時候,卻暗的好似傍晚時分一般。
展昭抬頭看了看天上越來越低沈厚重的烏雲,心情也如這天氣一般越來越陰鬱,低頭對懷中的白玉堂說道:"這天看起來要下大雨了,玉堂,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再走吧。"他們早上走得急,連雨傘都落在了馬車裡,若是真的下起大雨來......這可該如何是好啊!
白玉堂並未抬頭,蜷縮在展昭懷中低低的應了一聲:"嗯......"
但此刻的展昭早已累到肢體幾乎麻木,路途的顛簸也讓他並未注意到懷中人不住地顫抖,加上由於擔心白玉堂被雨淋到而萬分憂急,竟未聽出他聲音中的異樣!聽到白玉堂的回應,便開始在周圍四處尋找避雨之處,誰知此地乃是一片開闊的平原,又地處偏僻,除了一望無盡的竹林便再無其他,不要說找到一個廢棄的舊屋或山洞了,甚至連一棵茂密的大樹都沒有!
正在展昭因為找不到地方躲雨而萬分焦急之際,卻忽然聽聞懷中傳來白玉堂斷續微弱的聲音:"貓、貓兒,你先放、放我......下來。"
展昭這才發覺白玉堂聲音有異,心臟登時被揪了起來,擔憂的看向白玉堂問道:"玉堂?!你怎麼了?!"
卻見白玉堂仍未抬頭,只抽出一隻手緊緊按住了高聳的腹部,費力地說道:"呵、呵呵,笨貓,這你還......還看不出來嗎?你兒子等、等不及了......呃──!"話未說完,便覺腹內一陣更為劇烈的陣痛襲來,白玉堂再也無法忍耐,未來得及出口的話全變成了壓抑不住的痛苦呻吟,按在腹部的手瞬間緊握成拳,不住地撕扯著身前的衣擺,卻仍是絲毫無法緩解這幾乎將他撕裂般的劇痛,指甲與手掌之間雖隔著一層衣物,卻仍是將手心生生的摳出血來!
"難道......是要生了?!"展昭的心霎時慌亂成了一團,這孩子怎麼這麼會挑時候?!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卻偏偏挑在這最不該來的時候!且不說身後的追兵能不能追到他們,單就這即將到來的一場大雨,也足夠要了玉堂和孩子的命啊!
"嗯......啊!"白玉堂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剛張開口便無法控制的痛呼出聲,只得努力緊緊咬住下唇,才勉強壓抑住了那痛呼之聲。
看著白玉堂壓抑痛苦的模樣,展昭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不得不逼自己冷靜下來,在附近轉了幾圈,終於找到一塊高大平整的界碑,將白玉堂放在一邊,使出全身的內力將界碑震斷在地,將隨身攜帶的衣服取出幾件鋪在上面,扶著白玉堂躺了上去,又將剩下的衣服蓋在了他身上,這樣至少可以保護他不在即將到來的大雨中被地上的雨水和驟降的氣溫侵襲,隨後便憑著自己在白姑娘和公孫先生那裡學來的僅有的一點接生的知識,為白玉堂做起了檢查──只見白玉堂為了忍痛,已經將下唇咬得血肉模糊,指尖也染滿了手心的鮮血,展昭剛掀開他的衣擺準備為他褪下褲子,卻發現他的兩腿間早已被混著血絲的淡黃色液體浸透,可見胎水竟是破了有一段時間了!
除下白玉堂的褻褲,望向那胎水流出的狹小洞穴,那裡已經打開了一些,一開一合的蠕動著,展昭這才明白孩子大概就是要從這裡出來,可意識到這一點這讓他更加憂心,沒有人比他更瞭解玉堂那裡,那個緊窒狹窄的地方怎麼可能容得下一個嬰兒從那裡通過?!強自鎮定下心神,穩住顫抖的手伸進了白玉堂的後穴,可這一探之下卻讓展昭不禁大駭!──他的手指竟隱約觸到一個濕滑毛絨的硬物!那是......是嬰兒的頭頂!孩子竟已經這麼靠下了!
此時的展昭簡直心痛欲裂,玉堂該是用怎樣驚人的毅力才能撐到現在的啊!而且在這樣的情況下竟還能強忍了這麼久硬是一聲都沒吭!
"玉堂,什麼時候開始的?!"展昭心疼的問道。
白玉堂好不容易忍過一波陣痛,艱難的抬起頭來看向展昭,努力扯動嘴角勉力對他笑道:"早上,你醒來......之前。"
"你──!"展昭聽他此話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心也幾乎要痛得無法呼吸了!從那時到現在少說也有三四個時辰了啊!原來根本不是有什麼追兵,而是玉堂知道自己要生了!展昭一時又急又怒,直恨不得將白玉堂狠狠臭罵一頓,他怎麼可以這樣胡來?!竟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開玩笑!可是看著他痛苦產子的模樣,展昭卻說不出任何斥責的話了,只能痛心疾首的歎息道:"唉~,你怎能這樣亂來?至少......至少也讓白姑娘和我們一起......"
展昭明白白玉堂心中所想,玉堂若是在那村子裡生產,他性別的秘密便會曝光,那他和孩子很可能會被人視作異類,這種事對於高傲倔強又愛子心切的白玉堂來說絕對是無法忍受的!所以他才會冒著生命危險,不惜在這荒郊野外產子也要讓自己帶他遠遠的離開那裡!可他實在不明白為何玉堂要將白姑娘也一併支開,難道他真的不想活了嗎?!
展昭卻不知道白玉堂雖自命風流天下,可那都是對那些與他逢場作戲的風月女子,而對於像白二丫這樣對待感情認真單純的女孩子,白玉堂和展昭一樣,是個絕對的正人君子,他既然無法回報她的感情,便寧死都不會做出任何一點有損對方名節的事情來!
"笨貓,虧世人還稱你為謙謙君子,怎麼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懂?我那妹子尚未出閣,怎能、怎能讓她給......給個男人接、接生呢?這、這樣......豈不是毀、毀了她一生嗎?我......啊──!"話說到一半,劇烈的陣痛便再次襲來,沒多久說話聲便又變成了痛呼之聲。
展昭聽到白玉堂的破碎的呻吟,只覺自己的心痛絲毫不比白玉堂身體所受的疼痛少半分!緊緊握住白玉堂的手,任他將自己的手掐的出血卻毫無知覺,只是語無倫次的說道:"又開始、開始痛了嗎?!玉、玉堂,你別說話了,省點力氣。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此時的展昭比當初聽說白玉堂被刑部的人抓走時還要慌亂百倍,腦中一團混亂,除了不停的說話安慰自己和白玉堂,便再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恰在此時,天空中也開始飄下大顆大顆的雨滴來,雨水打在展昭的身上、臉上,那冰涼刺骨的感覺讓他忽然冷靜了下來──生孩子的事自己或許幫不上玉堂任何的忙,可自己至少可以給他力量和信心,而不是讓自己的緊張情緒影響他,給他添亂!
為了盡量讓白玉堂不被冰冷的雨水淋到,展昭一手攬起白玉堂的肩膀,將他護在懷中,另一手撐在他身側,支起兩人身體的重量,匍匐著遮蔽在白玉堂身上,竟是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雨!
白玉堂待到陣痛的間歇,才看到了展昭以身體為自己遮雨的這一幕,不禁心中懊悔──其實這整件事的前前後後,他都是早計劃好的,從最開始為了給展昭留下美好的回憶而強行逼婚,到同房花燭之夜要展昭許下那永遠也不可能實現的誓言,好讓展昭在自己死後也能好好活下去,到今早支開白二丫,騙展昭同自己離開那個村子,都是他算計好的,就是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準備用自己的命換孩子一命!而相比之下,展昭由於一心只想著白玉堂的安危,反而很多事情倒不如他考慮的周全,只是他唯一沒能算到的是,就連老天也不肯幫他們,竟在這個時候還要和他作對!早知道自己至少應該把馬車留下的,孩子若是生在大雨中,那麼稚嫩弱小的生命能夠活的下來嗎?還有展昭,他的身體怎麼受得了這大雨的澆淋?!
眼見天上的雨越下越大,白玉堂望著展昭比自己還蒼白的臉色,不住地搖著頭說道:"展昭......不要,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他伸手想推開展昭,可是他的掙動卻只換來了展昭更用力的擁抱以及他那一如既往的溫柔笑容。
"玉堂,我沒事的,你不用管我,你只要專心把孩子生下來就好。"

衝霄一夜75(貓鼠生子)

白玉堂還想開口再說些什麼,卻被突然襲來的疼痛瞬間奪去了言語能力,只能專心的抵抗那幾乎將他痛昏過去的劇烈陣痛,他只知道此時沒有任何人能夠幫自己,他只能憑自己的力量將孩子生下來,而且必須盡快生下來,否則在這樣惡掠的環境下不僅孩子會有危險,就連展昭也會因為長時間的淋雨而體力透支!
好在之前由於路途坎坷,展昭又無力使出輕功,只能一路奔跑,顛的孩子已經很靠下了,而且胎息十分強勁,孩子似乎自己也在努力想要出生,白玉堂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腹中的小家夥在不斷的奮力向下掙扎衝撞著,雖然內臟像是被撕扯蹂躪一般的劇痛,卻也令他安心,還好,孩子還很強健。
他憑著本能一次次的抬起下體,順著墜勢努力向下用力,每一次用力都痛得他緊咬下唇,雙手死命的摳住身下的石板,彷彿嘴唇和手指上的刺痛可以稍微分散腹中的絞痛一般。
偶爾陣痛稍緩的時候,便會聽到耳邊不斷地傳來展昭雖然焦急心痛卻仍是那樣溫柔而堅定的鼓勵和支持之聲,雖然幫不上什麼忙,卻讓白玉堂心頭很是溫暖,似乎身體上的疼痛也隨之緩解了不少。
白玉堂就這樣又痛了半個多時辰,孩子終於滑到了穴口,可是由於胎兒還差一個多月,藥物的作用尚未完全發揮,後穴並沒有完全打開倒可以容納嬰兒產出的程度,孩子竟就這樣卡在了出口處不動了!
孩子,加油啊!再堅持一下你就可以看到這個世界,看到你的兩個爹爹了!白玉堂粗重費力的喘息著,心中不停的給即將出世的孩子默默地鼓勵,並使盡全力的掙扎推擠著胎兒,可是卻始終收效甚微,不祥的預感開始漸漸籠上了心頭,自己該怎麼辦?!再這樣下去用不了多久孩子便會被悶死,而且看著展昭的樣子恐怕也在這大雨裡撐不了多久了!
身體痛到極致的時候,白玉堂幾乎失去理智想要撕吼出聲,想向展昭求助,可稍有緩和後他便立即制止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即便告訴了展昭他也幫不了自己什麼,只會讓他更擔心罷了,現在自己必須依靠自己!
他努力將雙腿打開到最大,雙手覆在了不斷蠕動發硬的胎腹上側,待又一次的陣痛開始時,手上猛地發力,用幾乎是殘忍自虐的方式向下推擠著腹中的胎兒。
"呃啊──!"雖然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可這霎時間劇烈了數倍的撕痛還是讓他始料未及,不禁大聲慘叫了出來!按在腹上的手也頓時沒了力氣。
展昭雖然無法感受他的疼痛,由於位置關係也看不到他在做什麼,可聽到白玉堂的喊聲,便已足夠讓他心如刀割一般,之前無論多麼痛他都能咬牙忍著不叫,現在卻無法忍耐了,可見此刻的他有多痛!
展昭很想為白玉堂做些什麼來減輕他的痛苦,看向身下人已經鮮血淋漓的嘴唇,展昭想把自己的手伸進他嘴裡,好讓他不要再咬自己的嘴唇了,可是手指放到白玉堂的嘴邊,他卻怎麼也不肯張口,還乾脆把頭扭向了一邊。
正準備開口勸說於他,白玉堂的身體卻忽然間又緊繃了起來,甚至痛得面容都扭曲成了一團,可是很明顯他的頭腦還是清醒的,他趁著這一次宮縮又把自己的手用力的按了下去!而且因為已經有了一次經驗,這次他做好了十足的準備,不論再怎麼痛也堅持著始終沒有手軟!
白玉堂不是不知道自己這麼做會有怎樣的後果──本來緊窄的甬道硬是要讓一個不可能從那裡通過的巨物通過,結果很可能會因為內壁被撕裂而引發大出血!
果然隨著孩子一點點的下移,體內傳來火燒一般的疼痛,不過他已經不在乎那些了,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孩子能夠快些降生!
"呃......!"
"啊......"
"唔......呃......"
他不再忍耐,任由一聲聲嘶吼呻吟溢出喉嚨,或者說他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忍耐了......
展昭也已是不忍再聽,不敢去看,幾次都想開口詢問白玉堂的情況,可是為了不讓他分心,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只能緊緊的抱著白玉堂,給他最大的精神支持!
陣痛到了這時幾乎已經沒有間歇了,隨著白玉堂一次次狠命的按壓,加上內壁被撕裂湧出的鮮血的潤滑,胎兒開始一點點地剝離白玉堂的身體,感覺到孩子快要出來了,他抓住展昭胸口的衣襟,用自己此刻能發出的最大聲音費力的說道:"展昭......快......幫我......看看孩子......出來多少了......"
展昭還要用身體為白玉堂擋雨,無法看到他的下體,只能用手向下摸索至他的兩腿間,很快便摸到了孩子的小半個頭,只是因為太過濕滑粘膩而無法抓住。
"玉堂!已經出來半個頭了!再加把勁!" 為了不讓自己緊張慌亂的情緒影響到白玉堂,展昭盡量讓自己的語調顯得平靜,還不忘給他鼓勵。
白玉堂憋足了全身力氣,猛地挺起身子,雙手用力向下一壓,隨著這一上一下兩股作用力的共同作用,孩子終於漸漸被推擠了出來。
隨著"哇──"一聲啼哭,一團血肉模糊的小東西滑落進了展昭手中,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在這樣的瓢潑大雨中誕生了......
白玉堂感覺到下身一鬆,身體一下像被抽乾一般軟了下來,可還未及喘息一刻,也顧不上腹中的余痛未消,便勉勵抬起手來要伸向孩子的方向。
"快......給我......看看孩子......"
聽到白玉堂微弱的聲音,展昭趕緊將孩子抱起,用衣袖隨意將他的小臉擦了擦,抽出巨闕切斷臍帶,將那比自己手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嬰兒單手托著遞到了白玉堂的面前,對他說道:"玉堂,是個男孩。"
白玉堂只看了他一眼,便急切的轉頭看向孩子,只見那剛出生的小娃兒,渾身上下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絨毛,身上混著血水的白色粘膜還來不及擦去,整張小臉哭的皺成一團,幾乎看不出五官,眼睛也睜不開,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弱小,比大嫂的珍兒剛出生時小了許多,而且由於早產,身體尚未發育完全,皮膚幾乎是半透明的,甚至可以隱約看出皮膚下面的絲絲血脈!
白玉堂望著自己歷盡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顫抖著伸出手輕柔的撫上孩子哭紅的小臉,也禁不住落下了男兒淚來──自己真是害苦了這個小家夥了!
不過好在孩子四肢健全,哭得也很大聲,看起來生命力十分頑強。
"孩子......好樣的......"不愧是我白玉堂和展昭的兒子!
終於確定孩子平安無事,白玉堂幾個月來壓在心底的緊張和擔憂忽然鬆懈了下來,身體逐漸變得輕飄飄的,意識也一點點地遠離,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昏睡了過去。
白玉堂睡夢中仍是緊蹙著眉頭,額上還不停的沁出虛汗,看來身體仍是十分不適,不過這也讓展昭確定他並沒有性命之憂,稍稍安下了心來。
為了不讓剛出生的孩子凍著,展昭解開自己的衣服,將孩子護在胸前包進衣服裡,只露個小腦袋在外面,然後將衣帶紮好,這樣便將孩子固定在了胸前,在大雨裡淋了近一個時辰的身體此時恐怕也只剩下那裡還有溫暖的人氣了吧。
這樣包好了孩子也恰好讓展昭可以騰出手來專心照顧白玉堂,雖然不懂醫術,可產後之人最忌諱受風受寒他還是知道的,用僅有的幾件未被雨水打濕的衣物裹住白玉堂的身體,心疼的為他擦拭著額上的汗水,調集起體內已經所剩無幾的內力緩緩輸入他體內......
此刻,展昭的整顆心都放在了白玉堂和剛剛出生的孩子身上,卻絲毫沒有注意到白玉堂方才生產時的痛呼聲和孩子的哭鬧聲已經將危險悄悄地帶臨到了他們身邊......

衝霄一夜76(貓鼠生子)

雨還在不停的下著,完全沒有因為雨中人苦苦的哀求和祈禱而有絲毫減弱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白玉堂雖有展昭以身相護,可由於雨勢太大,展昭的身形也並不比他強壯多少,根本無法完全遮住,周圍飛濺的雨水和他自己不斷流出的汗水還是將裹在他身上的衣服大部分都浸濕了,展昭的身體也早已冰冷的沒有了任何知覺,無法用自己的體溫給他溫暖。懷中的孩子不知是哭得累了還是肚子餓了,已經安靜了下來,小小的娃兒什麼也不懂,嘴裡含著肉肉的大麼指嘖嘖的吮吸著,表情滿足而安逸,全然不知兩位爹爹因為他不合時宜的到來已經陷入了絕境,正在與死神做著殊死的鬥爭!
不遠處,一頂豪華的驕子旁邊,一個撐著傘的老者卑躬屈膝的掀開轎簾對裡面的人說道:"老爺,這雨越下越大了,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等雨小一點再走吧,否則若是老爺的貴體著了風寒可就不好了。"
誰知立即得到轎中人堅決的回絕之聲:"不行!不准停下,繼續往前走!我有預感,今天一定能找到他!"那語氣中卻透著慌張和不耐。
他現在哪裡還顧得了什麼著不著風寒?!他只想快點找到那個人!當不久前隱約聽到這竹林中傳出男子的慘呼之聲,他的心裡就已經被擔憂和恐懼塞滿了!順著聲音一路找來,可誰知到了跟前那聲音就停了!心道:那人受了那麼重的傷病,又遇到這麼惡劣的天氣,若是再有個什麼強盜、野獸之類的出現......他不敢再往下想,只是不停的在心中祈禱:希望那聲音不是那個人發出來的。
和滿腦子只關心那人的主子不同,那老者不僅聽到了男人的痛呼,還聽到了嬰兒的哭聲,所以他猜想這聲音的主人應該不是他們要找的人,所以並不十分急切,倒是主子,若是給凍病了,那可就是自己的失職,也是國家的災禍啊,況且他自己也一大把年紀了,一刻不停地趕了這麼幾天路,又遇到這樣的天氣早累的有些吃不消了。
正待對主子說出自己的想法,好勸他讓大家停下來歇息躲雨,卻忽然從隊伍最前端傳來一聲大喊:"老爺,找到人了!"
轎子裡的人一聽這話,連忙急切的吩咐道:"落轎!"說完還沒等轎子停穩也顧不得大雨傾盆便著急的下了轎向他們所說的方向奔去。
那老者無法,只能舉著傘吃力的跟在主子身後跑了上去。
展昭正在想盡辦法幫白玉堂止血暖身,根本未注意周圍的情況,直到聽到那一聲大喊,才意識到他們大禍臨頭了!可是已經為時已晚,來不及逃走了!
他的第一反應便是緊緊地護住白玉堂和懷裡的孩子,然後另一手抓起巨闕擋在身前,身體保持著為白玉堂擋雨的匍匐姿勢轉頭怒視向將他們包圍起來的這些昔日的同僚們。那眼神就好似一隻被圍困的雄獅:雖已絕望卻仍是犀利而堅定,毫無畏懼之色,大有要與來人拚個你死我活之勢!
這時趙禎也穿過人群來到了展昭面前,一眼便看到了展昭和被他護在身下的白玉堂,見這二人以如此曖昧的姿勢抱在一起,而展昭竟還為了保護他向自己亮出兵韌!要知道對皇帝揮劍相向那可就是造反謀逆啊!一向高高在山的趙禎怎麼受得了這個?!那臉色瞬間就從驚喜變成了憤怒!怒目圓睜的衝著身旁的侍衛們大喝道:"來人哪!給朕拿下......"......白玉堂三個字還未出口,他卻忽然被接下來映入眼簾的景象驚呆了──血!好多血!滿地都是腥紅的血水,而且在大雨的不斷沖刷下,那鮮紅的顏色不僅絲毫沒有變淡,反而隨著雨水不斷向四周擴散,將周圍的土地全部都染紅了,可見那血仍在不停的流著!
而那鮮血的源頭,竟是......
白玉堂雖然身體大部分都被展昭遮住,看不見具體情況,但他身下那塊土地上的血水顏色是最鮮豔的,那些血是白玉堂的!可是......他為何會流這麼多血?!
那一瞬間,趙禎差點被這恐怖血腥的畫面給嚇暈過去,想他身為一國之君,平日裡只要是有血光的地方,定會被人護著不讓他看見,所以他連自己那些嬪妃生產時的樣子也沒見過,更別說是個男人生了,見到這番景象自然是嚇得不輕!
直到聽到手下的侍衛首領一聲大喝:"不許動!"才把他嚇的差點出竅的魂魄給拉了回來。
卻見那些侍衛由於他這一句話未說完,還以為自己是讓他們拿下展昭,已經把展昭團團圍住,將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剛刀架到了展昭的脖子上!急得他趕忙大叫道:"不!不許傷他!"
這時跟在後面給他打傘的老御醫也終於追了上來,迅速給皇上撐好傘,才看向那被團團圍住的兩個人,不料這一看之下,饒是行醫大半輩子,閱覽危急病人無數的他見此情景也不禁駭然,出於醫者的本能,他實在不忍心見死不救,可是沒有皇上的命令,他又怎麼敢自作主張,於是沈吟了一下說道:"老爺,以公子的身體,再這麼淋雨恐怕會受不住的。"
那些侍衛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要找展昭,可他是知道的,因此他雖不敢幫他們,但想想皇上那麼重視展昭,一定不捨得眼睜睜看他淋雨生病吧。
趙禎剛剛也是一時驚嚇過度,腦中早就一片空白了,哪裡還顧得上想這麼多,待聽他這麼一說這才想起來展昭傷病在身,身體尚還虛弱,於是立即吩咐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快給他撐傘啊!"
那些侍衛聽到主子的命令,趕忙收起兵器,爭先恐後的為展昭撐起傘來,誰知經這一番折騰,展昭懷中的孩子許是被周圍混亂的叫喊聲給嚇到了,"哇──"的一聲又大哭了起來!

衝霄一夜77(貓鼠生子)

眾人聽到從展昭懷中傳出的嬰兒哭聲均是一愣,這兩個大男人怎麼會在逃亡的途中還帶著個剛出生的小娃兒?!可是趙禎和那御醫卻很快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那是展昭的孩子!是白玉堂生的!一個男人生的!他竟然真的把孩子生下來了!他生的不是妖孽、不是怪物,是個活生生的嬰兒!趙禎想明白之後又再次被眼前的這一事實震驚了!
那老御醫雖然之前還不相信這能令男子懷孕生子的靈藥真有其效,不過畢竟還知道此事,所以雖然驚訝,但還是很快就想通了。可是流了這麼多血,如果不及時醫治的話......
忍不住再次看向那個小生命的生身之人細細觀察,卻忽然發現他被展昭掩在身下隱約可見的肚腹似乎仍然圓隆高聳,而且偶爾還會輕輕蠕動兩下!
頓時一聲驚呼脫口而出:"啊!他腹中還有一個孩子!"
展昭聽到他的話,才知道原來白玉堂的肚子並未完全平坦下去是因為裡面還有一個孩子!方才臉上的堅定無畏之色立刻被焦急慌亂所取代了,他趕緊用力去掐白玉堂的鼻下人中,並大聲呼喚著他:"玉堂!醒醒啊!玉堂!快醒醒!"
白玉堂很快被鼻下的刺痛激的醒轉過來,可知覺的恢復對他來說便又是再一輪煎熬的開始!腹中很快傳來熟悉的劇痛,白玉堂聽著展昭的急喚,心裡也著急了起來,努力憑著剛才的經驗順著腹中的墜痛向下用力,可是剛剛產下一子幾乎已經拼盡他的全力,此時連抵抗腹中的疼痛都已是十分吃力,根本再沒有多餘的力氣可用了!而且更加令他心憂如焚的是,這個孩子不像之前那個動的那麼厲害,而是偶爾才微弱的動一動,若不是腹中的陣痛在時時提醒著他,他幾乎都要感覺不到那孩子的存在了!
展昭也察覺到白玉堂的氣力不濟,可是無奈此刻沒有大夫為他接生,他若是不自己努力將孩子生下來,那結果只能是一屍兩命!因此展昭雖然心痛萬分,也只能含淚鼓勵他道:"玉堂,你不能放棄啊!為了孩子,我不許你放棄!"
卻見白玉堂微弱的搖著頭說道:"展昭......我真的......沒力......氣了"不是他不想生下孩子,只是他怕,即便是自己還有力氣,恐怕這孩子也堅持不到出生之時了......
他使出自己最後一絲力氣抬起右手,握住了展昭手中的巨闕,絕望而哀求的望著展昭說道:"貓兒......用劍吧......把孩子......留下......"無盡的痛苦折磨、力不從心的焦躁感再加上孩子可能會胎死腹中的強烈恐懼,已經將昔日那個笑傲江湖風流天下的大英雄逼的失去了理智,放棄了努力,甚至想要用結束自己的生命來擺脫這非人的折磨!
"玉堂......我不能......"
天上的雨許是越下越大了,雖然已經有人給他們打傘,可仍是有水流順著展昭的濕發和臉頰不斷留下,一滴滴落在白玉堂臉上,可不知為何,那水滴卻是溫熱的,偶爾滑進口中,還能嘗到苦澀的鹹腥......
白玉堂的眼中早已模糊不清,口中也只剩下低弱的嗚咽:"貓兒......別猶豫了......快......孩子......孩子快撐不住了......"
白玉堂的無力與絕望終於將身體和精神都處在崩潰邊緣的展昭逼上了絕路,他忽然猛地甩開白玉堂的手,握緊巨闕揮向自己的頸間!衝他狂吼道:"白玉堂!你若是敢放棄,我展昭便先一步去黃泉路上等你!"
"不要!"
"不要!"
兩聲驚叫同時響起,不,準確地說,是一聲驚叫和一聲微弱的驚喘同時響起!
"快攔住他!"趙禎第一時間大聲命令到!那群侍衛立即合力奪了展昭的劍將他壓住。
被展昭綁在胸前的孩子經這一下突如其來的變故,哭得更大聲了。那哭聲揪扯著白玉堂的心,一陣陣的撕痛!孩子,爹爹也捨不得你,可是我們不能這麼自私,你還有個弟弟,他也想來到這個世界,想看看爹爹們,看看他的哥哥,還有好多關心他、愛他的人......
白玉堂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竟掙扎著從展昭身下坐了起來!雙手緊緊的抓住展昭的手臂,咬牙說道:"我......我還......可以......"可任何人都聽得出說話的人已是虛弱至極了,連這簡單的四個字都說得極為艱難!
趙禎此時仍是驚魂未定,腦中不斷迴旋著展昭要拔劍自刎的畫面和嬰兒哇哇大哭的吵鬧聲。若是白玉堂和那孩子死了,展昭難道真的會......
想到這,趙禎竟鬼使神差一般的大叫了起來:"快救那孩子!救展昭的孩子!"
"是!"那老御醫早已是看的不忍,這會兒終於得到皇上的聖旨,便立即領了旨,正準備救人,又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拱手對趙禎說道:"老爺,您還是不要看了,免得血光衝撞了尊駕。"
趙禎也早被那滿眼觸目驚心的血紅嚇怕了,可又捨不得展昭不願離開,雖然轉頭向自己的轎子裡走去,卻是一步三回首,走得極不情願。
那老御醫又怎會猜不出皇上的心思,於是看向已經被眾侍衛壓制住、臉色絲毫不比那正在承受分娩之痛的人好多少的展昭,對他說道:"展護衛,你也去歇會兒吧。"
卻見展昭勉力掙脫眾侍衛的壓制,斬釘截鐵的回絕道:"不,我要再這陪他!"
老御醫看著展昭堅決的眼神,便知再勸也是徒勞,只得輕歎一聲,低頭不再說話了。
有人幫他們撐傘,皇上也暫時未提捉拿白玉堂之事,展昭自然不用再俯身護在白玉堂身上,便從石碑上爬了起來,緊握著白玉堂的手跪坐在他身邊。
老御醫伸手探了探白玉堂的胎腹,待測出胎位之後又是驚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叫不妙:"不好,孩子是橫位!而且胎息已經很弱了!若是無人助產,這父子二人均是必死無疑啊!"
他這話雖未說出來,可展昭看他瞬間沈下的面色便知白玉堂情況不妙,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急切的肯求道:"你一定要救救他,求你......"
白玉堂恰好陣痛稍緩,便聽見展昭的話,從展昭的語氣也猜出了七八分,只是他關心的不是自己的情況,而是腹中的孩子!便對那老御醫說道:"無論如何......救......救孩子......"
老御醫見這二人一個只關心對方,一個只關心腹中的孩子,面對如此的絕境,卻沒有一人想到自己,在這樣深重真摯的感情面前,即便是堅硬的磐石恐怕也要被熔化了,更何況他只是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呢?!
"知道了,老朽一定盡力。"
話雖這麼說,可皇上說的是讓保孩子,他也不敢違抗聖命,自然還是得把孩子的性命放在第一位。況且以大人和孩子現在的體力,要想大小同保......連他自己也沒有把握──由於胎兒是橫位,白玉堂根本不可能憑自己的力量產下孩子,更不能再用推腹壓胎的方法助產,而且他現在已經失了那麼多血,若是此時剖腹取子,他也是再難活命了!
好在白玉堂已經生下一子,產道完全被撐開,可以借助外力將胎位順過來,而且孩子從那裡通過的時候也可以比較順利的出來,不會再受到內壁過於強烈的擠壓,這便增加了胎兒成活的幾率。只是這順胎位的過程極為痛苦,而且白玉堂之前由於無人助產,施力方法不當已經將力氣耗盡,定是無法自己誕下胎兒了,只能用手將孩子拖出來,可若是托住孩子的頭又可能會拉傷他,只能拽著孩子的腳先出來,因此為了避免胎兒窒息,這一過程必須十分迅速,雖然這樣可以縮短產程,可是痛苦卻會加倍,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受得了......
——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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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霄一夜78(貓鼠生子)

那老御醫深吸一口氣,壓下心理的緊張不安,轉頭對展昭說道:"展護衛,你等一下一定要全力按住他,不要讓他傷到自己。"
待確定展昭已經牢牢的固定住了白玉堂的上半身,又對白玉堂說道:"你聽著,等一下可能會很痛,但你一定要挺過去,你的孩子能不能活下來可就全靠你了!"
"嗯......"
得到白玉堂一聲微弱的應答,他撕下一塊蓋在白玉堂身上的衣服,捲成一團塞入白玉堂的口中,以免他忍受不了疼痛咬舌自盡。
做好一切的準備工作之後,老御醫將手伸進了白玉堂大開的穴口之中。白玉堂開始還有些本能的抗拒,可由於他的內壁在產下第一個孩子時嚴重撕裂,他只要稍稍扭動掙扎一下,便會帶來針刺一般的銳痛,況且他也知道,這麼做是為了救他的孩子,便再顧不得什麼屈辱難堪,漸漸不再掙動了。
御醫很快便摸到了孩子的小手,由於他哥哥的出世,留給他的空間突然變大,孩子下的很快,已經到了產道頂端,卻由於胎位不正被卡在了那裡,頭和腳都被擋在了產道兩側無法觸及,他只好一點點的將孩子推回腹腔,好獲得更大的空間為他轉向。
誰知孩子被這陌生粗糙的大手觸碰到之後,許是受了驚嚇,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一般的開始不斷在裡面掙扎翻攪起來,雖然力氣很弱,卻仍是帶給白玉堂撕心裂肺一般的痛楚!
痛!好痛!這種痛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白玉堂只知道他剛才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痛到極致時的感覺也及不上這種痛!整個身體已經被這名為"痛"的感覺所全部包圍,再沒有了其他知覺!
"唔──呃──!"他口中塞著布團,無法叫出聲來,只能從喉嚨深處發出近乎於哀號的嗚咽之聲。指尖深深的扣進石板中,幾乎將自己的手指掰斷,指節的慘白之色與指尖磨破滲出的鮮血形成鮮明的對比;額頭和脖頸上的青筋清晰可見,幾乎都快要被撐爆了;身體在劇痛中不受控制的痙攣著,展昭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勉強壓制住他,此時也是心痛的恨不能以身相代,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愛人在無休止的痛苦中掙扎,卻絲毫無法幫他減輕痛楚,只能緊緊地抱住他,給他力量和支持,並阻止讓他傷到自己。
雖然那老御醫的動作盡量輕柔緩慢,但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仍是讓白玉堂無法承受,幾次都幾乎昏厥過去,可此時要是能真的昏過去反而倒好,至少那樣就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偏偏每次當他覺得意識快要遠離自己的時候,便會立即被體內那翻江倒海一般的劇痛刺激的清醒無比,只能生生地忍受著那凌遲一般的殘酷刑罰。
約莫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孩子被轉了過來,可這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對於在痛苦中煎熬的白玉堂和展昭來說,卻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白玉堂這次是真的幾乎油盡燈枯了,到了最後身體只剩下反射性的渾身顫抖,再也沒有絲毫叫喊和掙扎的力氣了。雙眼空茫而灰敗,已經沒有了焦距,卻始終大大的睜著,恐怕是為了那即將出生的孩子才硬是強提著一口氣沒有嚥下。
孩子!爹爹一定會讓你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所以你也一定要堅持,要活下來!
老御醫抓牢了胎兒的小腳,咬咬牙,狠下心一用力將孩子從白玉堂體內拖拽了出來。
啊......隨著他大力的拉扯和孩子的掙動,白玉堂痛苦得張大了嘴,卻只能發出嗚嗚的哀鳴,身體一陣輕顫過後,伴隨著最後一波劇痛的結束,身體一陣輕鬆,他知道,他的第二個孩子,終於來到了這個世界......
最後深情的看了一眼展昭,將他的容顏深深地刻進自己的腦海深處,然後......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閉上了眼睛......
"不──!玉堂!"一直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展昭此刻終於完全崩潰了,淚水早已流乾,只是一遍遍的瘋狂吼叫著,淒厲的喊聲穿破了重重的烏雲,在空曠廣袤的竹林中迴盪深遠!
不遠處坐在驕中的趙禎本就心亂如麻,如坐針氈一般,聽到展昭的叫喊聲便再也坐不住了,也不顧漫天大雨,逕直向展昭的方向狂奔而去,卻恰好見到了讓他心碎的一幕──只見展昭正狂暴的吼著,忽然一口鮮血噴湧而出,之後竟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
趙禎見展昭竟吐血昏迷,再也顧不得什麼皇帝的威嚴形象,慌忙撲了過去,一把扶起展昭,使勁地拍打搖晃著他,卻無奈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抱不動展昭,只得一邊呼喚著他的名字,一邊叫手下的人來幫忙:"展昭!展昭!來人,快把他抬到驕子裡去!"
待侍衛們手忙腳亂的將展昭安置好,趙禎便急忙喚御醫過去,讓他為展昭做簡單的診斷處理,並準備盡快打道回府,好讓展昭得到更好的休養和醫治。
那老御醫猶豫的看著手中孱弱的嬰兒和地上奄奄一息的白玉堂,最後還是鼓起勇氣問道:"皇、皇上,那這個孩子和那個人呢?"經過這件事之後,恐怕再遲鈍的人也知道這孩子的另一個父親是誰了,不過以皇上對那人的感情,想必很難接受這孩子和他的生父吧......
卻見趙禎呆愣了一瞬,許是只顧關心展昭,早把這事給忘了,繼而又忽然煩躁的一揮手說道:"把孩子抱上,至於那個人......就讓他自生自滅好了。"
白玉堂,朕就看在這兩個孩子也流著展昭的血的份上,替你照顧他們了,你害死了朕的皇兒,朕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

衝霄一夜79(貓鼠生子)

白玉堂,朕就看在這兩個孩子也流著展昭的血的份上,替你照顧他們了,你害死了朕的皇兒,朕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對你仁至義盡了!
趙禎狠狠地想著,然後頭也不回的迅速鑽進了自己的轎子裡。
老御醫看著趙禎的背影進了轎子,又轉回身背對眾人蹲下身去,悄悄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小瓶,倒出一粒金色的藥丸,假裝去探白玉堂的鼻息,趁機用袖子掩著將藥丸送入了他口中,然後才抱著孩子起身向皇上的轎子走去。
心中默默對白玉堂說到:"你的孩子我定會盡力幫你救活他,至於你,恕老朽無能為力了,不過老朽會替你祈禱,但願有好心人路過能發現你吧。"
趙禎命人將展昭懷中的孩子解下,一併交給御醫照看,待他為展昭檢查,確定他無性命之憂之後,便吩咐起轎回宮。
轎中只剩下他和展昭二人,趙禎終於卸下了那尊貴高傲的偽裝,做回了真實的自己,扶起昏迷不醒的展昭,將他緊緊地抱在懷裡,那力道彷彿要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一般,因為他怕──他怕自己哪怕是有一點點的鬆懈,展昭就會永遠的從自己的身邊逃開了......
失神一般的在展昭耳邊輕聲耳語著:"展昭,你是朕的,永遠都是朕一個人的,朕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就算白玉堂為你生了孩子,朕也不會把你讓給他,不讓給他......朕只准你看著朕一個人,只准你愛朕一個人,這是聖旨!你一向忠君愛國,自然不會違抗聖旨的對不對?展昭......"
雖然知道展昭聽不見他的話,也很清楚聖旨不能鎖住一個人的心,可他還是不停地說著,像個霸道任性的孩子一般,卻是在用那不容置喙的強硬掩飾著自己內心的孤獨無助與惶惑不安,因為只要他一停下來,腦中就會不斷閃現出白玉堂躺在血泊中的恐怖畫面。
其實,他的潛意識裡已經明白了,展昭永遠不可能再屬於自己了,自己輸了,輸得徹徹底底,輸得一敗塗地!那兩個孩子已經在展昭和白玉堂之間結下了永遠難以磨滅的羈絆,即便是白玉堂和兩個孩子今天都死在這裡,那羈絆也不可能消失了,展昭還是會一輩子記得他們的好!
只是身為一個驕傲的君王,他不願承認自己輸給了一個自己一直都看不起的人,尤其是他輸掉的籌碼還是自己一生中最珍視、最寶貴的寶貝,他唯一深愛的人!
雖然他後來知道了白玉堂並不是妖孽,可他還是厭惡白玉堂這個人,打從心裡蔑視他!因為在他心中,白玉堂和他那些以色侍君的男寵沒有分別,一個堂堂男兒,竟為了得到展昭的喜愛,連自己男子的尊嚴都可以不要,像個女人一樣主動躺在別人身下承歡呻吟,用身體去取悅同為男人的展昭,還為他懷孕生子!是個男人恐怕都很難理解和接受這樣的事,更何況是高高在上的趙禎呢!在他的價值觀看來,這種人簡直就是下賤!
可展昭對他來說卻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即便他也做了和白玉堂一樣的事,但趙禎知道他並不是自願的,這就是自己欣賞展昭的地方,他懂得自尊自愛,雖然他也很尊敬自己,卻不會像別人一樣阿諛奉承,諂媚盲從,他有自己的主見,也敢於大膽真誠的對自己說出他的想法,作為一個明君,趙禎知道這種人才是真心對自己好,真正能幫助自己治國分憂的人,可自從自己坐上這皇位以後,身邊這樣的人就幾乎絕跡了,八皇叔和包拯雖然也能向自己直言進諫,可畢竟有著年齡上的巨大差距,又常常以長輩的身份倚老賣老的教訓自己,這二人最多只能幫自己分擔那些國家大事。可是又有誰知道,皇帝也其實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也會有煩惱憂愁,孤單寂寞的時候,背負著家國天下的重責大任,自己滿腹的壓力和苦悶又能說給誰人去聽?!自己只不過是渴望一個年齡相仿,能夠跟自己說說知心話,與自己傾心相伴的人,而展昭對自己來說,就是這樣一個完美的存在!
"朕的御貓展昭是完美的!那個下賤可悲的白玉堂怎麼可能配得上完美得你呢?!"
對,白玉堂他根本不配!他不配擁有這麼完美的展昭的愛!趙禎在心中不斷的吶喊著,可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他說那句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遲疑和不確定的顫抖。
他也沒有察覺到,從他見到展昭為了白玉堂拔劍自刎的那一刻,也許更早些,當他見到那鋪天蓋地的滿目腥紅自白玉堂的體內汩汩流出的時候,他內心深處對白玉堂的憎恨和鄙夷就已經消失無蹤了,那時候讓他驚恐和懼怕的不僅是展昭的死和那恐怖血腥的畫面,更是白玉堂對愛情不顧一切的堅持!他甚至可以為了展昭放棄生命,放棄尊嚴!
這樣的白玉堂,如果說他還配不上展昭,那這世界上還有誰能配得上呢?!
這樣的白玉堂,讓他害怕了,他怕看到白玉堂,甚至是怕白玉堂這個人的存在,因為有他的存在,展昭的心裡就不可能再有一絲一毫容納自己的角落!
所以他才狠下心來對白玉堂見死不救,因為他想要逃避,他以為只要再也看不見白玉堂,讓他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自己就可以不用面對自己這一國之君慘敗於人的事實,就可以在展昭心中佔據一席之地了......
可是他很快便發現,自己完全錯了,他現在心裡一點也不輕鬆,反而充滿了恐懼感和負罪感,之前雖然也下過命令賜死白玉堂,可他畢竟沒有親眼目睹行刑過程,可是現在要讓他親身經歷一個鮮活的生命因為自己的狠心而從自己手中流逝,這感覺讓他難過得幾乎快要窒息了!而且展昭醒來之後會怎麼樣?他已經不願去想,不敢去想了......
正在這時,懷裡的展昭許是被抱得太緊,勒得不舒服了,突然無意識的掙動了起來,口中還喃喃的念著些什麼,趙禎以為展昭醒了,整個人立即變的緊張無措起來,用盡全力將展昭更緊的牢牢圈住,不讓他掙脫自己的懷抱,慌亂地說道:"展昭,你別走,別離開朕,你想要什麼?你說出來,不論你要什麼朕都滿足你,只要你別離開朕......"可那擁著展昭的臂彎卻開始不住地瑟瑟發抖。
"玉堂......玉堂......孩子......"
由於趙禎抱的很緊,幾乎與展昭臉貼著臉,他很快便聽清楚了展昭的話,也發現他並未醒過來,只是夢中的囈語,可這也讓他的心徹底的碎掉了:"展昭,為什麼......就連在你的夢中......都沒有朕絲毫的位置......難道在你心裡......真的就只容得下一個白玉堂嗎?"
趙禎忽然覺的,也許那個最可悲可憐的人,不是那命在旦夕卻被人棄之荒野的白玉堂,而是......自己......
胸口似乎被人生生的撕開了一個大口,心臟就這樣肆意的暴露在凜冽寒風之中,一片刺骨的寒涼......

衝霄一夜80(貓鼠生子)
......
"玉堂哥哥!玉堂哥哥你不能死啊!你醒醒啊!"白二丫抱著白玉堂傷心的哭喊著,可任憑她怎麼呼喚,白玉堂始終緊閉著雙目一動不動,除了鼻間微弱的呼吸和下體仍未停止流出的鮮血,便再無任何生命跡象。
這小姑娘本來是走了另一條大路,可是她實在放心不下玉堂哥哥和展大哥的身體,而且跑了老遠也沒有見到玉堂哥哥說的追兵追來,心裡便更生出不好的預感來:該不會那些追兵識破了玉堂哥哥的計策,並沒走這條路吧?那他們二人豈不是危險了!又見天色漸沈許是要下大雨了,想起他們早上走的匆忙也未帶傘,便再也難抑心中的擔憂,不顧一切的掉轉馬頭,朝兩人走的小路快馬加鞭的趕了過來。只是這條路開始有很長一段十分難走,不僅坎坷不平,還狹窄曲折,馬車很難通過,可若真要下起雨來以那二人的身體還必須得有這馬車的接應,因此駕車通過的時候耽誤了一些時辰,誰知就是耽誤的這麼一會兒,竟然就來不及了──她到這兒時就只見白玉堂一人倒在大雨中不省人事,身下墊著一塊一人多長的石碑,身上雖裹著幾件衣服,可是卻早已被雨水淋透了,緊緊的貼在他冰冷的皮膚上,附近地上的雨水全被鮮血染成觸目驚心的豔紅,而且範圍還在不斷擴大著!他的肚腹平坦如初,可見兩個寶寶已經出生了,卻不知是死是活,展大哥竟也一並不知去向!
想到玉堂哥哥竟在這寒冷的大雨裡躺在簡陋的石板上,甚至連個接生之人都沒有的情況下,何等艱難的生下兩個寶寶,小姑娘只覺自己簡直心痛的快要死掉了!
他不斷地對昏迷不醒的白玉堂說道:"玉堂哥哥,我這就帶你回去,你不會有事的!我也不會讓你有事的!"卻更多的是在為自己鼓勁打氣,現在能救玉堂哥哥的人只有自己了,自己不能害怕!不能慌亂!不能失去信心!
可她一個女孩子家又怎麼抱的起白玉堂這個大男人,她試了幾次還是沒辦法將白玉堂搬上馬車,便急得坐在地上大哭了起來:"玉堂哥哥......嗚嗚嗚......怎麼辦......誰來幫幫我啊......嗚嗚......"
雖然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可腦中還在不停地想著辦法,忽然記起自己過來時見到的一隊人馬,應該還沒有走遠,對!自己可以找他們幫忙!
將帶來的三把傘並排插在白玉堂身邊的爛泥裡,又把僅有的一件蓑衣蓋在了他身上,勉強為他擋住了大雨,自己卻冒雨向來時的路上跑去。
"等一下,這位大哥,求你們幫幫我,我玉堂哥哥快死了,求求你們幫我救救他吧......嗚嗚......"小姑娘隨便抓住一個走在隊伍末尾的人便向他哀求道。為了盡快把話說清楚好讓他們早點幫忙救人,她盡力強忍著淚水,可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卻見那人有些為難的推脫道:"小姑娘,我也很想幫你,可是我又不懂醫術,也無能為力啊!"
小姑娘以為是自己心急沒說明白,人家才不肯幫自己的,便哭著繼續哀求道:"你們只要幫我把人抬到馬車上就行了......嗚嗚嗚......求你了......他再淋雨受凍真的會死的......嗚嗚嗚......"
見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哭的如此楚楚可憐的樣子,哪個正常的男人會不心軟?這個男人顯然也不例外,只見他猶豫了一下,然後靠近一步小聲給她出主意道:"小姑娘,這......這樣吧,你去求求我們老爺,如果他同意了我就幫你,就是最前面那頂轎子裡的人。"說著還舉起右手指向前面最大的那頂轎子。
話音一落,便見那小姑娘立即飛快的奔到隊伍最前面,轉身面向轎中之人,張開雙臂攔在了轎前,並大喝一聲:"等一下!停轎!"
轎中之人感覺到轎子突然停了,隨後便聽到一聲女子十分急切的大叫聲,雖不知來人因何攔轎,心中卻因為她不懼風雨的堅定而莫名的緊張起來,警惕地問道:"什麼人?"似乎隱隱覺的她和什麼人好像......
那小姑娘也顧不上行禮,立刻上前一步焦急地哭訴道:"老爺,我哥哥就快死了,求求你讓你的手下們幫我救救他吧,只要幫忙把人抬到馬車裡就行了,求你!"
轎中人方才一直沈浸在自己矛盾的內心世界當中,因此並為注意到外面發生的事,一時還沒反應過來,也沒多想便掀起轎簾向外看去......
可就在他掀開轎簾的一瞬間,那小姑娘立刻看到了那個被他抱在懷中昏迷不醒的人──"展大哥?!"小姑娘驚叫出聲!她雖然有些遲鈍,卻並不笨,下一刻便立即明白了怎麼回事:"我知道了!原來就是你要捉拿玉堂哥哥!難怪你對他見死不救!我要跟你拼了!"邊說邊向他撲了上去,伸手就要掐他的脖子,那架勢似要向他索命一般!
"住手!"剛剛那些侍衛們一見她這舉動立即上前制止。
小姑娘並沒有多少功力,那些人很容易便制住了她,可是身體可以制伏,卻制服不了她那張嘴,只見她雖雙手被擒動彈不得,卻仍不依不饒的大叫道:
"放開我!你快把展大哥和小寶寶還給玉堂哥哥,否則......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其實她現在身為皆下之囚,根本沒有什麼可以拿來威脅人家的,可她嘴上的氣勢卻仍是毫不輸人!
趙禎見她此時的眼神,忽然想到自己方才找到展昭時,展昭似乎也是這副表情,有如一隻被圍困的野獸一般的狠狠地盯著自己,雖然明知已不可為,卻仍是要固執的即使用盡自己最後一絲力氣也要保護著那個人!
趙禎驚覺這小姑娘此時的眼神竟與那時的展昭如此相像!讓他甚至不敢相信這人與那個前一刻還在哭哭啼啼、楚楚可憐的嬌小女子會是同一個人!
雖然心裡越來越壓抑不安,可面上還是盡量保持的平靜冷傲:"你可知道我是誰嗎?!你若傷我便是弒君謀逆,是要株九族的大罪!"
小姑娘既然知道了他便是那要加害玉堂哥哥之人,自然也知道了他的的身份,讓他幫忙救人自是不可能的了,便索性豁出去了:"我才不怕你!反正我也沒有九族!玉堂哥哥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今天就跟你同歸於盡!"
趙禎見自己以死相逼她竟毫不動容,頓時驚愕的問道:"你當真願意為白玉堂去死?"
"是!"毫不猶豫的肯定回答。
見這女子如此關心白玉堂,心裡不知為何微微泛起一絲酸苦......,雖然做的事情不盡相同,眼前這個柔弱的小女孩也完全不能和展昭相比,可是他們願意為白玉堂付出一切的那顆心卻是驚人的相似!
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展昭為白玉堂拔劍自刎的那一幕......
為什麼他們都只覺得白玉堂好?!為什麼都願意為他無條件的付出一切?!那個連自尊都沒有、不男不女的家夥到底有什麼天大的魅力值得他們去這麼愛他?!自己絕不能對他心軟!否則自己將會失去自己最重要的人!自己餘下的生命都將要在孤獨遺恨中渡過!

衝霄一夜81(貓鼠生子)

忽然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對手下吩咐道:"放開她。"
"可是......老爺......"壓住那小姑娘的侍衛有些猶豫,放開她?到時候主子受了傷,又來怪罪他們護主不力,倒霉的還不是他們嗎?
趙禎心裡本就煩躁不堪,哪還容得他們有半點忤逆自己,見他們不立即領命登時就怒了:"我叫你們放開她!你們聽不懂嗎?!"
可他們剛一鬆手,小姑娘便立刻又撲了上來:"我殺了你!"
不過趙禎畢竟是一國之君,臨危不亂的定力還是有的,雖然身體慌亂的躲閃著,面上卻仍是冷冷地說道:"你殺了我,可就沒人能幫你救他了!"
小姑娘聽他此話頓時楞在了原地,手上也立刻停了下來,難以置信的問道:"什麼?你會願意救玉堂哥哥?!" 怎麼可能?!
"是,我幫你救他,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能救玉堂哥哥,就算他要自己的命她也願意給!
趙禎抱著展昭的手又緊了緊,可是手心卻沁出了冰涼的細汗,還伴著連他自己都未發覺的輕微顫抖,可面上還故作鎮定的說道:"展昭已經不再愛白玉堂,他決定和我在一起了,我要你告訴白玉堂展昭和他的孩子都死了,然後跟他遠走高飛,讓他永遠不要再見展昭!"這樣白玉堂就不用死,展昭也不會恨朕了吧......
誰知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脆響!
這一聲過後,所有人都驚呆了!
竟然有人......敢打當今天子!
只見趙禎吃痛的捂著已經泛起五指山的左臉,怒視著她道:"你!你竟敢打我?!"
他本以為這小姑娘與自己的立場相同,應該會欣然接受自己的要求,沒想到換來的卻是臉上重重的一巴掌!
那些侍衛為了防止她再傷害主子,趕忙再次上前壓住了她。
那小姑娘雖被壓得跪在地上,身上也被雨淋透,濕發一縷縷的貼在臉上,還不斷地淌著雨水,看起來十分狼狽,可脊背卻始終挺得筆直,非但未見絲毫畏懼之色,反而比他還憤怒的唾棄道:"打的就是你!你簡直禽獸不如!"
在她眼裡面前這個人不是什麼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而是一個冷血的魔鬼,若是玉堂哥哥聽說寶寶和展大哥都死了,他還能活嗎?!看來他根本不是想救玉堂哥哥!而是想讓他死得更加痛苦!小姑娘此時已經徹底絕望了,玉堂哥哥看來是必死無疑了,只是可恨自己如今受制於人,不能殺了這個狗皇帝為玉堂哥哥報仇!可即便自己殺不了他,也要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決不能讓他好過!
若是平時有人敢這般侮辱自己,早被趙禎命人推出去斬首了,可今日面對這個已經沒有還手能力的小姑娘,趙禎卻是一反常態,竟不顧形象的當著眾手下的面與他大吵了起來:"我禽獸不如?!你不是也喜歡白玉堂嗎?我幫你救他,還讓你和他遠走高飛,你不但不感謝我,反而還對我又打又罵?!你簡直......"
小姑娘也毫不示弱,還沒等他說完,便使出全身力氣用比他更大的聲音吼道:"你分明就是要折磨玉堂哥哥!讓他生不如死!還說什麼幫我救他?!你這個大騙子!大混蛋!"
"你還敢罵我?!我這麼做有什麼錯?!難道你不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嗎?!"趙禎徹底被激怒了,自己也只不過是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啊,難道自己這麼做也錯了嗎?他甚至覺得自己是好心沒好報!因為在他看來,他所提出的辦法對大家都好,每個人都有了自己的歸宿,白玉堂可以活下來,還有一個愛他的人和他在一起,展昭也不用為了白玉堂的安危而憂心,而且自己也會全心全意地愛他,讓他幸福,這樣的結局不是皆大歡喜嗎?
可是他卻不懂,愛情不是單方面的,也許他對展昭的愛並不比白玉堂少,可是白玉堂能給展昭的,他即便傾其所有,也給不了......
"我是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可我更希望看到他幸福!他雖然不喜歡我,但至少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會對我笑,會關心我,還會和我說他的心事!可是你呢?!像你這麼自私無情的人,根本不會有人喜歡你!展大哥更不會!他只會恨你!"小姑娘繼續用話激他,雖然自己傷不了他,也要氣死他!
"你胡說!只要白玉堂不再纏著他,他就會愛上我了!"趙禎仍在奮力爭辯著,可語氣已不再凶狠強硬,而是越來越不確定了,因為他想起,自從展昭進宮之後,自己就再沒有見他笑過......
不論自己對他多好,用什麼奇珍異寶去討好他,他的眼神卻始終是那樣哀傷而空洞,總是在自己不經意的時候就會飄向遠方......
而他對自己的態度,甚至比之前他們還是普通的君臣關係時還不如,展昭雖然依然對自己恭敬有禮,卻變得十分疏離,連話都不願與自己多說,更別說還能與自己有什麼進一步的發展了。
其實,趙禎早就察覺這些了,只是他一直在逃避,一直不肯面對這一事實,而今日,終於有一個人敢站出來點醒他了──展昭......朕對你的愛,帶給你的真的只有悲傷和痛苦嗎?你真的會恨朕嗎?喜歡一個人,就會希望看到他幸福嗎?可是......為何那個能讓你幸福的人......不是朕......
耳邊小姑娘的罵聲喊聲仍不絕於耳:"你不要再妄想了,展大哥是屬於玉堂哥哥和小寶寶的!玉堂哥哥就是死了,展大哥也會記得他一輩子!而你,永遠不會有人愛!你是個沒人愛的可憐蟲!......"可是趙禎卻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不要說了,不要再說下去了!朕不是可憐蟲!朕不是!他在心裡不斷的嘶喊著,甚至想摀住她的嘴或是自己的耳朵來結束這另人心煩意亂的吵鬧聲,因為,他驚懼的發現,她所說的居然都是正確的......
"你住口──!"趙禎終於無法忍受的狂吼了出來,並猛地抬起右手,眼看就要向小姑娘揮去!
那小姑娘被他這一吼,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她雖然不懼生死,可畢竟只是個姑娘家,見到一個人如此凶神惡煞的對自己狂吼,甚至還要打自己,仍是不免心頭一顫,忍不住緊緊地閉起雙眼,咬緊牙關,等待這一擊的降臨......
......
可誰知她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意料中的劇痛,耳邊卻漸漸傳來了低低的抽咽聲......
她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奇怪的向轎中望去,卻驚見那本應該落在自己身上的手掌此刻正掩在那轎中之人面上,似乎有晶瑩的水滴從指間流瀉出來,正無聲的滑落......

衝霄一夜82(貓鼠生子)

展昭昏昏沈沈的睡著,可睡夢中似乎仍是被什麼重要的事物牽動著,始終無法安寢,只見他緊鎖著眉頭,身上不斷地發著冷汗,口中反覆念著一個人的名字──白玉堂。
坐在他身邊的黃衣人看著他極不安穩的睡容,心裡滿是酸楚和悔恨:"展昭,真的是朕將你逼到這步田地的嗎?"
顫抖的手撫上展昭的眉心,想撫平那裡深深地褶皺,卻終是徒勞,悲涼的歎了口氣,又深深的看了展昭一眼,輕道:"看來那小姑娘說得沒錯,你再也不會對朕笑了,就連在夢裡也不會......"
失望的低下頭去,正準備收回自己的手,卻沒注意到展昭突然睜開了眼睛,意識好似還未從夢裡的情境回到現實中來,猛地一把抓住那黃衣人撫在自己額上的手!
"玉堂!"
展昭突然醒來,把守在床邊的那人嚇了一跳,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心中應該是喜還是憂──他自然是希望展昭能夠早些醒過來,可是他也知道展昭醒來以後自己就不能再這樣守著他了,他一定不想再看見自己了......
果然當展昭看清眼前人之後,便立即像是觸電一般迅速甩開了那人的手,警惕地望著他疏離的道了一句:"微臣失禮了,請皇上恕罪。"
說完又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竟已回到了開封府自己的房間內,頓時心底一涼,是皇上送自己回來的?!那玉堂莫非已經......
看到展昭瞬間變的痛苦絕望的眼神,趙禎又怎會不知他心中所想?
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深吸一口氣對展昭說道:"你放心好了,他們就在隔壁廂房,有御醫和公孫策在為他們診治,死不了的。"每說一個字他的心就會刺痛一下,可比起這種痛,他更不希望看到展昭露出那樣痛苦的表情。
"皇上......?"展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驚疑中又有些不敢確定:"您是說......"那個他們,是指兩個孩子?還是玉堂和孩子?
"朕答應過你再給白玉堂兩個月的時間,君無戲言,如今期限還未到,朕怎麼能食言呢?"趙禎始終低著頭,盡量不讓展昭看到自己紅腫的雙眼,不是他不想趁著這最後能與展昭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多看他幾眼,只是身為一個尊貴的君王,他不能讓人看到自己表現出脆弱的表情,尤其是在展昭面前。
他這麼說,展昭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皇上的自尊不會允許他承認自己願意放過玉堂,他能做到這樣,已經足夠了......
卻聽趙禎小聲問自己道:"展昭,你還恨朕嗎?"不知是不是展昭的錯覺,似乎那聲音聽起來還帶著一絲怯懦!
展昭的心此時早已飛到隔壁白玉堂的身邊去了,只是礙於皇上在此,才沒有立即飛奔過去,因此也未多想,便隨口答道:"皇上是有道明君,臣怎麼會恨您呢?"他只想快點結束和皇上的談話,好早點去看玉堂!
趙禎聽到他這明顯是在敷衍自己的程序性回答,心裡不免有些失落,看來自己真的傷他太深了,他都不願再與自己說真心話了。
可他還是非常想知道答案,於是進一步問道:"不是,朕的意思是......假如朕不是皇帝,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
展昭見皇上一再追問這個問題,也不得不正視起來,他認真地看著趙禎答道:"不恨,因為您最終還是醒悟了,不是嗎?"
展昭知道皇上的本性還是仁慈的,這整件事其實都是源於他對玉堂的誤會,而且如果要追根究底的話這些誤會有很大一部分是由於自己造成的,如果一定要有人為這件事承擔責任的話,那也應該是自己吧。況且當時若不是皇上命御醫助玉堂生產,恐怕玉堂早已經在那竹林裡難產而亡了。
趙禎得到展昭的答案,頓時轉憂為喜,不僅為了展昭那一句"不恨",更是為了他仍願意真誠對待自己的表情,忍不住繼續追問道:"那如果沒有白玉堂,你......你會選擇朕嗎?"說完臉上竟有些發燙,不自覺地又把頭低了下去,這可是驕傲的帝王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別人表白啊!
展昭不想騙他,便誠懇地答道:"皇上,如果這世上沒有了白玉堂,那也就不會有展昭這個人的存在了。"說著如此沈重的話語,可面上確是輕鬆坦然的微笑,可見這份心情早已經深深地融入他的骨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了吧......
雖然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可是趙禎卻不再難過了,反而滿是欣喜,因為,展昭對他笑了,那本以為這輩子也無緣再見的春風一笑,自己有生之年竟然還可以看到......
"......朕明白了,展護衛,你快去看他吧......"他是真的明白了,原來放手以後,自己可以這麼輕鬆。
心裡默默對展昭說道:展昭,希望我們還可以做回從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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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廂房內
幾位大夫焦急的圍在白玉堂的病床前,卻均是束手無策,事實上白玉堂的情況並不像趙禎想的那麼樂觀,並不是他欺騙展昭,而是他想著在回來的路上御醫和那小姑娘已經幫白玉堂止住了血,也作了緊急救治,他又沒有受其他的傷病,所以他既然當時沒死,應該就死不了了,可他不知道,那是因為御醫偷偷給他服了大內秘製的續命聖藥九轉金丹,替他保住了最後一口氣,若不是如此,他流了那麼多血早沒命了!只是他雖然暫時保住一條命,卻由於失血過多很難再醒過來,待藥效一過,一樣還是會死。
白二丫抓著盧夫人的袖子拚命搖晃著:"盧大嬸,怎麼辦?您快想想辦法啊!再這樣下去玉堂哥哥真的會死的!" 眼看又要急得哭出來了!那九轉金丹只能續命三天,今天便是最後一天了,再想不出辦法就來不及了!
可盧夫人也甚是為難:"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只是這個方法恐怕......"

衝霄一夜83(貓鼠生子)

"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只是這個方法恐怕......"
二丫一聽還有辦法,頓時眼中又有了光彩,還沒等盧夫人把話說完便搶著問道:"什麼方法?您快說啊!"
盧夫人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出了那個方法:"五弟主要是失血過多才會危及生命的,所以若是有人以內力催動將其他人的血液疏導至他體內,補充他流失的血液,或許可以救他一命。"說完又有些後悔,因為即使說出來恐怕也難以實現啊!
那小姑娘卻不知道這些,聽說玉堂哥哥有救,也顧不得等她細說,立馬毫不猶豫地挽起自己的袖子,伸出白淨的胳膊一拍胸脯說道:"這有何難?就把我的血輸給玉堂哥哥好了!"只要能救活玉堂哥哥,就算把自己身上血抽乾她也無怨無悔!
一直守在屏風外焦急等待的四鼠也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全都衝進來伸出手臂爭先恐後的說道:"用我的!""我的也行!""我也願意!"
"不夠的話還有我這做大哥的!"盧方比他們幾個要穩重一些,最後才走進來,可說道要救自家兄弟,他也是當仁不讓的!
惟有公孫策彷彿和旁邊那個事不關己的老御醫一樣,蹙著眉一直默不作聲的靜靜站在一旁,始終沒有上前,因為他從盧夫人說話的語氣看得出來,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就能解決的!
盧夫人早料到這幾個急性子會是這樣的反映,所以才忍著內心的情緒按下他們幾個的手繼續耐心的說道:"你們別著急,聽我把話說完,若不是血親,血液相容的幾率很低,輸給他反而會害他性命,可是玉堂唯一的親人──他大哥白金堂又遠在金華,即使飛鴿傳書、快馬加鞭趕過來也來不及了,所以......我才這麼為難......"盧夫人心裡也十分難受,唉~,早知道就不說了,這不是讓大家空歡喜一場嗎?
剛剛還很興奮的小姑娘待聽完她的話,眼中的神采瞬間便黯淡了下去,趴在白玉堂身上哭了起來:"那玉堂哥哥豈不還是沒得救嗎?嗚嗚嗚......玉堂哥哥......"
四鼠弟兄也紛紛頹然坐倒在地上,痛苦的哀泣道:"五弟呀,我們兄弟五個發過誓要同生共死,難道你真的就忍心先哥哥們一步離我們而去了嗎?"
正在眾人難過的哀歎之時,不知是誰突然說了一句:"不!他還有親人!"
眾人齊齊向聲音的來源望去,卻見說話的人原來是那一直站在一旁的老御醫,雖然方纔他一直都沒起到什麼作用,可在此刻這種需要有人做出冷靜決策的時候,他卻是唯一一個置身事外,還能保持冷靜思考的人。
只見他微微轉身,緩緩抬起右手指向房間的一個角落──那裡有一個小小的搖籃,裡面躺著兩個才出生不到三天的小嬰兒。
眾人都沈默了,因為大家心裡都明白,如果是個健壯的成年人,給白玉堂輸點血應該不會危及生命,可若是個剛出生的嬰兒,即便是個身體強健的孩子恐怕都受不了,更何況還是個未足月便出生的嬰孩呢?
"可是......"盧夫人更是心中不忍,她怎會想不到這兩個從五弟體內誕生的孩子也是他的血親?可她卻一直不願意提出來,沒想到最後還是有人想到了,她自己也是做母親的人,自然最是瞭解一個母親的心情,若不是對自己的孩子愛之深切,誰願意去忍受那十月懷胎之苦和分娩之痛啊?!更何況五弟還是男子,他為了生下這兩個孩子比自己當初生珍兒的時候受的苦可多多了,定是寧願自己死掉,也不會同意用自己孩子的命去換他的命啊!
最後還是盧方首先站了出來,大手搭在妻子顫抖的肩上咬牙勸道:"夫人,你就別猶豫了,我們兄弟幾個也不忍心,可我們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五弟就這麼去了啊!"
其他幾人見大哥發了話,也跟著狠下心來紛紛上前勸說:"對啊!大嫂,反正那個小的身體也不好,將來也不知能不能養大,倒不如讓他救他爹爹一命,也算給他下輩子積德了。"
"再說他們有兩個孩子,就算少了一個,也還有一個,應該還不至於太過傷心吧。"
"大嫂,五弟的情況可是容不得我們再多想了啊......"
四鼠雖然嘴上這麼勸她,可心裡卻在泣著血,那麼弱小的生命,誰也不捨得啊!白二丫更是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玉堂哥哥好可憐啊,那麼辛苦才生出來的寶寶,現在卻要殺了他,玉堂哥哥要是知道了該多傷心啊!
盧夫人下了許久的決心,最後終於歎息著到:"唉~,好吧。"轉身走到那小搖籃旁邊,看了看裡面的兩個孩子,大點的那個已經睡著了,小的那個生下來身子就極孱弱,他們費了好大的勁才勉強保下來,這會兒才剛剛睜開眼睛,大大的眼睛黑黑亮亮的,眼角微微上挑,長的像極了白玉堂,正在好奇的四處張望,彷彿周圍的任何事物都無比的新奇有趣,畢竟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第一次看到。
可是那麼漂亮的一雙大眼睛,卻這麼快就要永遠的閉上了......
不經意間,兩行清淚自盧夫人的臉頰滑落,輕輕的從籃中抱起孩子,來到白玉堂的床邊,從繈褓中掏出孩子細嫩的小胳膊,接過旁人遞來的刀子,想了許久,最後還是硬下心來,朝孩子的手腕上劃了下去......
"住手!你要做什麼?!"本是來看白玉堂的展昭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進門看見的竟會是這樣的情景──盧夫人手裡拿著一把尖刀要刺向自己的兒子,旁邊圍了一圈人,連公孫先生也在,竟沒有一個上去阻止她!
盧夫人聽到展昭的喊聲愣了一下,手也頓住了,待他反映過來,展昭已經一個箭步飛撲過去一把從她手裡奪過了孩子,緊緊地抱在懷裡,雖然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做,可不論是為了什麼原因,他不能允許任何人傷害自己的孩子!
孩子許是被展昭這猛的一搶給抓疼了,頓時哇哇大哭起來。這哭聲揪扯著在場所有人的心,就連那本不相干的老御醫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盧夫人卻不得不向展昭伸出手去,作出一個欲向他要回孩子的手勢,並含淚向他解釋道:"展昭,五弟失血過多,已經命在旦夕,必須要有親人給他輸血才能救活他啊!"
"什麼?!"展昭頓時心中驚慟,怎麼會這樣?!皇上不是說玉堂不會有事嗎?
看向床上沈睡不醒的人,確是面色灰敗,氣若游絲,已經看不出一絲生氣了,又低頭看了看懷中大哭不止的小娃兒,卻仍是不願交出去。
"可是孩子這麼小......他會死的......"
盧方也是做了爹的人,多少能理解展昭心中的不捨,只得語重心長的對他曉以利害道:"難道你就想看著五弟死嗎?"
"不......我......"展昭拚命搖頭,卻已是語不成調。他怎麼會希望玉堂死呢?!可他也不能犧牲孩子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五弟離鬼門關越來越近,展昭卻還不肯交出孩子,老二韓彰也急了,索性直接過去要從展昭手裡搶孩子!"展昭,快把孩子給大嫂!"
卻見展昭不僅不肯鬆手,反而用力甩開他,將孩子抱得更緊了!"我不能......"
徐慶和蔣平更是急不可耐,見展昭死死的抱著孩子不放,卻對五弟見死不救,認為他有了孩子便不管五弟的死活了,竟毫不留情的上前對展昭厲聲指責起來:
"展昭!你還有沒有人性?!五弟為了你這兩個兒子現在連命都快沒了,你竟然連捨一個救他都不願意?!你有一個兒子還不夠嗎?!"
"難道一個才與你相處一天都不到的小娃兒在你心裡還沒有我們五弟重要嗎?真是枉費五弟為你付出那麼多!"
一聲聲嚴厲的指責如凌遲一般一下下剜著展昭的心,面對這世間最殘酷的生死抉擇,展昭的心比任何人都痛啊!他抱著孩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四鼠面前,語氣已經幾近哀求了:"這孩子就是玉堂的命啊......"
所有人都認為展昭看重自己的兒子勝過白玉堂,可展昭心裡的苦只有他自己最清楚,玉堂生這兩個孩子的時候只有展昭一人陪伴在旁,沒有人比展昭更瞭解他對孩子的愛有多深──玉堂即便在最痛苦的時候,也沒有一絲一毫想要放棄孩子的念頭,寧肯剖腹取子也要保全兩個孩子的性命,若是他醒來後知道自己視如生命的孩子夭折了,他恐怕會傷心欲絕啊!
盧夫人也委實看不下去他們這麼指責展昭了,誰家的父母不心疼自己的孩子?!這幾個大老爺們又沒有孩子自然不懂得這些,於是過去將四鼠從展昭身邊拉開,並對他們怒斥道:"行了,你們幾個別再逼他了!讓我跟他說。"
然後又來到展昭面前,蹲下身去輕緩的撫著他的肩,對他柔聲說道:"展昭,我知道你心裡難過,捨不得,我們又何嘗不難過啊,這孩子畢竟也是我們的小侄子啊,可是如今真的惟有此法能救五弟了,再不救他就來不及了,大嫂求求你了!把孩子給我吧。"
展昭此時已經欲哭無淚了,失神一般的抬起空洞的雙眼望向盧夫人,半晌才從齒縫間艱澀的擠出一句完整的問話來:"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卻見盧夫人已經不忍再言語,只是面帶痛惜的輕輕點了點頭,展昭頓時心灰意冷,渾身無力的癱軟在地,之前一直緊緊抱著孩子的雙手也緩緩地鬆了開來......

衝霄一夜84(貓鼠生子)

白玉堂被困在一片黑暗的世界裡,渾身又冷又累,疲憊至極,幾乎連思想都快要停滯了。
突然,耳邊響起一陣刺耳的聲音,不知為何,從聽到那聲音的一瞬間,白玉堂胸口的某處便開始莫名的激痛,那是一種彷彿烈火在焚燒著心臟一般的劇痛,讓他無法忽視,將他本來即將墮入空茫的神智又拉了回來。
那是什麼聲音?好像是......嬰兒的哭聲?!是誰家的孩子?對了,是我的,我的孩子已經出生了,那一定是我的孩子!可他為何哭得這般可憐?是餓了?還是生病了?還是......
貓兒,貓兒,你在哪?你怎麼不管孩子?他哭得那麼厲害?你快去看看他啊!
白玉堂的耳邊不斷傳來嬰兒聲嘶力竭的大哭聲,這哭聲一直持續了很久才漸漸弱了下來,可這不但無法讓白玉堂安心,反而更加憂慮了,因為他聽得出來,孩子不是停止了哭泣,而是沒力氣再哭了!甚至連孩子的氣息都快感覺不到了!
他記得剛剛的哭聲來源應該離自己很近,大概孩子就在自己身邊,白玉堂努力的想伸出手去把孩子抱在懷裡好好呵護,哪怕只是看看孩子的情況也行啊!可是無奈此刻的他,縱使拼盡全力,卻連睜開眼睛這麼簡單的動作都無法做到......
他只能開口向展昭求助,可不論他如何拚命的叫喊,卻始終無法叫出聲音來,因為他忘了,自己的嗓子早就喊啞了,哪裡還發的出聲音來?
這種置身於純粹的黑暗之中、彷彿與外界一切隔絕的孤獨無力之感讓白玉堂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無措,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死了嗎?可若是死了,為什麼自己還能聽見孩子的哭聲?難道孩子也......不!不會的!孩子不會有事的!那是自己用性命換來的孩子啊!貓兒一定會替自己好好保護他們的!但自己若是沒死,又為何會被困在這一片黑暗之中一直無法逃離出去,甚至整個身體絲都毫動彈不得?
正在白玉堂萬分焦急之時,忽然感覺到有一股熱流緩緩地由自己的手腕流入體內,漸漸溫暖了自己早已冰冷了多時的軀體,而且隨著身體的回暖,似乎身上也漸漸有了一些力氣,這些感覺讓他慢慢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孤單一人,自己與外界還是有著某種聯繫的,雖然看不到、聽不到也摸不到,可是自己的身體卻可以感覺得到。
認識到這一點後,白玉堂感覺到一陣莫名的輕鬆和安心,精神漸漸放鬆了下來,思緒逐漸陷入一片混沌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之後,白玉堂感到一個溫熱濕軟的東西覆在了自己的唇上,下巴上也好像被許多細長的毛刺紮著的麻癢微痛之感,緊接著便有酸酸甜甜的液體流入自己口中,嚥下的時候還順帶滋潤了乾澀腫痛的喉嚨,重複了幾次之後,嗓子似乎也沒有之前那麼痛了。
白玉堂努力的試了幾次,終於艱難的睜開了雙眼,可頭腦仍是昏昏沈沈的,身體也仍然虛弱無力,不過有一點基本上可以確定了──自己應該還活著。
"玉堂,你醒了。"耳邊響起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溫潤之中蘊含著激動和欣喜,卻不似印象中那麼清澈,聽起來有些沙啞。
微微側過頭去,看向那聲音的主人,卻在看清楚那人的長相之後茫然了。
"你是誰?"
眼前的人目光晦暗,眼眶上還掛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下巴上滿是濃密的胡楂,面容看起來十分蒼白憔悴,衣冠也頗為不整,一頭烏髮隨意的披散著,白色裡衣外面簡單的披了一件黑色長衫,連衣帶都沒繫上,就那麼大敞著。
白玉堂那一雙好看的劍眉微微蹙了起來,自己的朋友裡面有一個這麼邋遢的人嗎?實在想不起來了啊。
卻見那人聽到自己的問話之後立刻就慌亂了起來:"玉堂,你連我都不認得了嗎?!你該不會是失憶了吧?!"
白玉堂又仔細看了看,這麼看來那眉目、鼻翼、臉型似乎是有點眼熟,可是剛剛醒來腦子還不大清楚,又沒什麼力氣仔細思考,因此還是沒能認出那人是誰。
喉嚨干痛的不想多說話,便輕輕搖了搖頭。
那人登時就急了,起身迅速跑到房間另一角,似乎是去取什麼東西,無奈白玉堂身上沒有力氣,還沒來得及起身,那人就已經又折了回來,手裡還抱著一個小小的紅色包裹遞到了白玉堂面前,同時著急地問道:"玉堂,那你看看他,認識他嗎?"
白玉堂一見那小包裹,頓時便激動的心潮澎湃起來,那裡面是一個小小的嬰兒!雖然和剛出生時有了很大的變化,已經不似當時那樣紅彤彤,皺巴巴的一團,身上的絨毛也退掉了,露出光滑白嫩的皮膚,眼睛又圓又大,好像貓兒的眼睛,看見自己竟咯咯的笑了起來,還不住的揮舞著肉肉的小拳頭,那模樣簡直可愛極了!白玉堂一眼便認出了這小家夥:
"這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不認得!"聲音雖然虛弱乾啞,卻掩飾不住其中的興奮,直恨不得能立即將兒子抱在懷裡,好好感受一下那肉嘟嘟、軟綿綿的小身體!
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懷胎九月,受盡苦楚折磨才生下來的兒子啊!自己就是忘了全天下的人,也不會忘了他啊!
那人見他還認得孩子,這才鬆了一口氣,看出白玉堂望著孩子那充滿渴望的眼神,便體貼的扶他向上挪了挪,在他身後墊了個軟墊,讓白玉堂半臥在床上,然後將孩子放在了他懷裡讓他抱著,並對他說道:"是啊,這就是咱們的兒子,你還沒抱過他呢,快抱抱看吧。"
白玉堂抱著兒子開心的又親又蹭,喜歡得不得了,逗弄了好一會才終於反應過來:"等一下,咱們......的......貓兒?!"白玉堂差點驚叫出聲!
面前這個邋遢鬼居然會是展昭?!他平日裡雖然不像自己那麼講究穿衣打扮,可好歹也是個四品官員,儀表形象還是有的,現在怎麼搞成這副德性?!
心道:這笨貓一定是為了照顧自己又不眠不休了,又想起他之前身體本就不好,還為了保護自己在大雨裡淋了那麼久,想到這,白玉堂不禁有些心疼。
展昭卻不在意這些,見玉堂想起自己更是高興得簡直想將他緊緊抱住好好疼愛一番,不過考慮到白玉堂的身體經不起太猛烈的動作,因此只是坐在他身邊溫柔的伸出長臂攬住他的肩,和他一起哄逗起孩子來,同時對白玉堂說道:"是我,玉堂,原來你還記得我啊?!"
白玉堂看了看他,又低頭看像孩子,嘴裡卻輕聲說道:"廢話,五爺我忘了誰,也不會把你這笨貓給忘了的!"
雖然這話字面上聽來並非什麼甜言蜜語,可展昭卻聽得出其中深意,再加上許是因為怕聲大了嚇著孩子,而且白玉堂此時身體虛弱,因此那聲音聽起來輕柔溫馨,聽得展昭心裡一陣甜蜜,不禁癡癡的笑了起來:"呵呵,那就好。"
白玉堂始終低頭看著懷裡的孩子,眼睛一刻也捨不得離開,又忽然想起一事,便頭也未抬的對展昭說道:"對了,貓兒,你把小的那個也抱來讓我看看,他生下來我還沒見過呢。"

衝霄一夜85(貓鼠生子)

想到另一個孩子,白玉堂心裡有些歉疚,他還在自己肚子裡的時候,自己就幾乎忽略了他的存在,出生的時候又是難產,生下來以後,自己連一眼都沒來得及看就昏了過去,差點就見不著他了,出生這麼多天了,自己這做爹的到現在竟還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不過在這一點上,白玉堂倒是很有自信,彷彿從最開始他就知道自己肚子裡懷的一定是兒子一般。
卻聽展昭遲疑了一下,又似乎突然記起什麼一般的說到:"呃......哦,對了,那個孩子給奶娘抱走餵奶去了,不如你先睡會兒,待會兒再看孩子......"
白玉堂一聽展昭說讓自己睡覺,忽然有些不悅:"還睡什麼睡?五爺我剛剛才醒過來,你還叫我睡?!臭貓你是不是希望我一睡不醒啊?!"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股莫名的焦躁不安,這感覺似曾相識,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這讓他更為煩躁,不禁口不擇言的發起脾氣來。
展昭聽到他的最後一句話,臉立刻板了起來,厲聲怒道:"玉堂!你胡說什麼?!"不論玉堂和他發什麼樣的脾氣他都可以忍受,唯獨這句話,他連想都不敢去想,更別說還將它說出來了!
白玉堂說完也有些後悔,自知自己言語不當,說到展昭的痛處了,因此語氣明顯軟了下來:"我......反正我不管,你把兒子給我抱來我就不說了!"
卻見展昭神色複雜的猶豫著:"玉堂......你晚些再看不行嗎?"
白玉堂看著展昭的神色,心裡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突然想起夢中聽到的孩子的哭聲,瞬間便驚慌起來:"孩子怎麼了?!展昭你跟我說實話!孩子是不是......"記得當時孩子的胎息已經非常微弱了,又在那樣惡劣的天氣裡出生,該不會孩子已經......
"不是不是!玉堂你別胡思亂想,孩子沒事!"展昭急忙安撫他。
白玉堂卻無法輕易相信,雙眼直直地盯著展昭問道:"那你為什麼不讓我看他?!"
展昭被他犀利的眼神盯的不敢再說謊敷衍,又怕他再胡思亂想,只得告訴了他真相:"那孩子的身子有些弱,我怕你見了心疼,不過你放心,有公孫先生和大嫂照顧著,他不會有事的。"
可白玉堂仍是不肯罷休,堅持一定要見到孩子:"我不信!除非你讓我親眼看見他!"如果孩子真的身體不好,那自己就更應該去看看孩子的情況了!
"可是......大嫂說孩子最好不要隨便移動。"展昭為難的道。況且自己這幾日一直守在玉堂身邊,只是聽大嫂說孩子已經脫離危險了,可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怎樣了,萬一孩子不好,玉堂看見了得多難過啊!再說展昭也不希望玉堂知道自己為了救他,竟拿孩子去做那麼危險的事,玉堂若是知道了一定不會同意的!
"那我去看他!"白玉堂始終語氣堅決,見展昭似乎仍不大願意讓自己見孩子,乾脆掀起被子掙扎著要自己下床!卻在掙扎中牽動了下體的傷處,頓時痛的又跌回了床上。
展昭趕忙攔住他道:"玉堂,你還不能下床!"大嫂吩咐過,一個月之內都不許玉堂下床,更不能讓他走出這個房間!
白玉堂此時那有展昭的力氣大,自然怎麼掙也掙不開,可他一心急著見孩子,這會兒已經完全顧不得喉嚨腫痛,沖展昭吼了起來:"展昭!我不看見孩子平安無事,你叫我怎麼放心?!"
展昭最終還是拗不過白玉堂的固執,怕他再逞強傷到自己,只得妥協道:"好吧......"
用被子將白玉堂的身體裹住,欲將他從床上抱起,可手上剛一發力,還沒等白玉堂的身體離開床,展昭便痛的忍不住悶哼一聲:"呃......"
白玉堂立刻發現了他的異樣,緊張的問道:"你怎麼了?"
見展昭似乎刻意的將手掩進袖中,心中更是疑惑,拉過展昭的手一看,才發現他手腕上竟纏著厚厚的紗布,而且由於剛才的用力,傷口好像又裂開了,雪白的紗布上逐漸染上了絲絲殷紅:"這是怎麼回事?"
卻被展昭將他的手拂開,淡淡的道:"沒關係的,不是什麼要緊的傷。"
雖然展昭說了沒事,可白玉堂卻仍是看著心疼:"什麼沒關係,都滲出血來了!"
展昭看著白玉堂緊張心疼的樣子,心裡既感動又內疚,都是因為自己害玉堂和孩子們受了這麼多苦,不過好在公孫先生及時想出了那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用自己的血輸給孩子,才保住了孩子的命,不然他真的不敢想像這會兒玉堂會傷心成什麼樣了!
展昭微笑著安慰白玉堂道:"與你和孩子所受的苦相比,我這點傷又算得了什麼呢?"的確,能用自己的血救了孩子一命,玉堂也不用因此傷心欲絕,自己還算是賺到了呢!

衝霄一夜86(貓鼠生子)

白玉堂執意要給展昭重新包紮傷口,為了不惹他生氣,展昭只得找來紗布和止血藥讓白玉堂幫自己重新包紮好,然後又伸開雙臂準備抱他,白玉堂看了看展昭剛包好的手,拒絕了他:"貓兒你扶我過去吧。"
卻見展昭低低一笑,在他耳邊輕道:"沒關係,展昭還能抱的動你和兒子。"說完便趁其不備,一把將白玉堂摟了起來。
白玉堂只覺自己的身體忽的騰空而起卻無力抵抗,"死貓!你......啊!"正準備開口大罵叫這貓兒放自己下來,卻不料身子忽然一閃,差點從展昭懷裡跌下去!不禁脫口呼出一聲驚叫!慌忙伸手牢牢抱住展昭的脖子,也再不敢亂動了。
展昭怎麼可能捨得真的摔著白玉堂,更何況白玉堂手裡還抱著孩子,這兩個人摔壞了哪一個他都得心疼個半死!原來展昭是見白玉堂被自己抱著還不老實,故意逗他的,其實手底下是掌握好力道的。之後還特意提高音調對白玉堂說到:"玉堂,你可要坐穩了!"
"臭貓,小心兒子!你要是敢摔了我們,五爺我......我跟你沒完!"白玉堂明知道展昭是故意戲弄自己,卻無可奈何,只能逞逞口舌之快,手上卻將展昭抱得更緊了,誰叫白爺爺現在沒力氣打不過這臭貓呢。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看到玉堂幾乎貼在自己臉上的臉頰氣的微微泛紅的彆扭樣子,展昭只覺這世上最可愛的人也不過如此了,頓時春心大動,那威脅自己的不善語氣聽在他耳裡也彷彿綿綿愛語一般,分外的甜膩,忍不住在白玉堂臉上狠狠的香了一口,還調皮的笑道:"遵命!"
白玉堂被他突如其來的熱情舉動驚的一愣,面上越加緋紅了幾分,但很快便反應過來:這哪裡是害羞的時候,這色貓竟然如此調戲自己,自己應該狠狠揍他兩拳!可惜他此時一手抱著兒子,一手攬著展昭,根本沒有多餘的手可以用來打人。
於是一邊繼續對展昭罵罵咧咧,一邊在心裡暗自安慰自己:算了,自己以後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欺負這只死色貓,這次就看在他受了傷還要這麼辛苦抱自己的份上,就讓他得逞一回好了,白爺爺才不屑和這臭貓一般見識!
......
於是二人就這樣打鬧著來到了隔壁房間,展昭走至床邊將白玉堂小心翼翼的放了上去。
白玉堂這才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小兒子──那小小的嬰兒在床裡安靜沈睡著的,將懷中的大兒子放在他身邊一比,便可明顯地看出這孩子比他哥哥瘦弱了許多,膚色也不似他的白嫩中透著紅潤,而是蠟黃灰暗,呼吸也十分微弱,而且兩隻小手上都纏著紗布。
白玉堂幫展昭包紮之時就看出來了,展昭的手腕是被利刃割傷的,傷口很深,而且他發現自己的手上也有同樣的傷,可他知道展昭並不想告訴自己原因,方才故意和自己調笑恐怕就是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他本來也不打算問了,可是這會兒看見孩子的樣子,頓時心痛難言,便再也忍不住問了出來:"貓兒,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許跟五爺我說謊!"
他隱隱能猜出一些,看孩子手上的傷,他絕不是身體弱這麼簡單,展昭一定還有其他的事瞞著自己,所以剛剛才一直不肯讓自己看孩子的。
展昭知道以白玉堂的性子,這事也瞞不住他,只得老實招了供:"玉堂,你別生氣,當時你命懸一線,必須要有親人的血才能救你,所以我才......"
白玉堂立刻明白了怎麼回事:"所以你就拿兒子的血......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
展昭無言辯解,也不想給自己找借口開脫,只是不停的懺悔:"玉堂......對不起......"
可這件事白玉堂怎麼可能如此輕易消氣,一想到展昭竟拿孩子的性命去冒險,如今雖然救過來了,卻仍是如此孱弱,也不知會不會留下什麼病根,他就簡直恨不得將展昭臭罵一頓,刺他幾劍:"對不起有什麼用?!你真是......唉~。"可看著展昭內疚自責的表情,白玉堂的語氣卻漸漸沒了狠勁,他想起了展昭手上的傷口,況且孩子也是展昭的骨肉,若不是為了救自己,展昭又怎會捨得傷害他,自己又如何能再去責怪他?
白玉堂輕撫著孩子稚嫩的睡臉,眼中滿是疼惜:"他一定很疼吧......"孩子看起來那麼柔弱,白玉堂甚至不敢抱起他,生怕一個不小心便會碰壞了一般。
展昭見白玉堂傷心,自然也是跟著心疼,便安慰他道:"玉堂,你別難過了,孩子不是已經沒事了嗎?往後只要我們好生照看,他一定會健康起來的。"見白玉堂的面色稍有舒緩,為免他再想起來難過,便趕忙轉移話題道:"對了,兩個孩子還沒取名字,我就準備等你醒來一起商量這事呢,現在既然你醒了,就由你來決定吧。"說著將大兒子抱到白玉堂面前做出一副請示的表情。

衝霄一夜87(貓鼠生子)

卻見白玉堂接過孩子,稍做思索便道:"名字啊......我們白家這一輩應該是雲字輩,既然是我的兒子,將來必成大器,所以名字一定要起得響亮,你就叫雲翼好了!"
其實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認定自己生的一定是兒子,所以早就把兒子的名字想好了,他要自己的兒子有一雙飛揚的羽翼,傲視江湖,自由自在的!翔天際!
展昭立即連聲稱道:"翼若垂天之雲,果然大氣,好名字!"
白玉堂自然對自己的文才有十足的把握,況且他也知道展昭根本不會對自己的決定有異議,所以聽到展昭的稱讚也沒有什麼特別驕傲的感覺,抱著兒子看了又看,反而皺起了眉頭:"可是他長得一點也不像五爺我,一看就是你兒子,就讓他跟你姓好了,展雲翼,怎麼樣?"
"玉堂......"這讓展昭著實驚訝了一番,作為一個男人,他能想到玉堂冒著生命危險逆天生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白家的香火,否則以他自在灑脫的性子,有沒有孩子對他來說根本無所謂,而自己自從確定了對玉堂的心意以後,就已經不打算為展家傳宗接代了,即便後來知道玉堂有了身孕,他也決定讓孩子跟玉堂姓,如今雖然有兩個孩子,可是小兒子身體不好,也不知能否平安長大,因此他還是希望能讓這個大的姓白,所以才將給他取名字的權利交給玉堂,卻沒料到他竟主動提出讓這孩子姓展......
白玉堂卻沒考慮這麼多,只想著反正有兩個兒子,那當然是一人一個。
見展昭似乎有要否決的趨勢,一雙桃花眼立時瞪了起來:"怎麼?!你不願意?!"
展昭哪敢拂逆,一見他瞪眼那準備出口的話立即變了樣:"沒有,只要你喜歡就好。"
白玉堂這才滿意的"哼"了一聲,又指指床上的小兒子說道:"這個小得像我,他得跟我姓白!至於名字......貓兒你來取吧。"這倒不是他大度,而是他當初根本不知道自己會生一對雙胞胎,所以只想了一個名字,這會兒又身上沒勁,懶得再想其他名字了。
展昭想著孩子體弱,應該給他起個吉祥些的名字,好保佑他平安,很快便想到一個:"好吧,就隨你的姓,既然是雲字輩,那就叫雲瑞吧,希望這孩子能得祥瑞庇佑,健康平安,長命百歲。"
白玉堂聽後眉宇微蹙,似乎不大滿意展昭起的名字,卻也沒有反對:"白雲瑞?聽起來沒什麼氣勢,一點也不像個江湖豪傑的名字,不過誰叫你這貓兒沒有五爺我文才好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就這麼湊合吧。"
展昭知道玉堂是口是心非,忙又討好地問道:"玉堂,孩子們還要有個乳名,你說叫什麼好呢?"
這次白玉堂連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道:"這還用想嗎?看他們的長相就知道了嘛,自然是一個小貓,一個小鼠嘍。"
"這......不太妥當吧。"展昭終於忍不住要反對了,這小鼠倒還沒什麼,反正沒人敢這麼稱呼玉堂,可這小貓,他怎麼聽著像是玉堂在叫自己呢......
"有什麼不妥的?!我看挺好的。"白玉堂直接無視了他的反對,低頭用指尖輕點著懷裡孩子的小鼻子,對兒子說道:"小貓兒啊,你說是不是,你放心吧,雖然你也是貓,又不姓白,不過你和小鼠都是五爺我的寶貝兒子,爹爹保證一定會對你們兩個一視同仁的。"
懷裡的孩子被白玉堂逗的咯咯直笑,床上的小兒子這會兒也被吵醒了,也睜著一雙大大的桃花眼好奇的盯著白玉堂。
白玉堂得到兩個兒子的肯定,更是得意的一撇嘴:"你看,這兩個小家夥都很喜歡呢!"
展昭最終只能放棄了抗爭,雖然聽著彆扭,可是畢竟孩子是玉堂生的,算了,他高興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這時盧夫人正好煎好藥從外面進來,一進門看到白玉堂竟在床上坐著,立刻就大呼小叫起來:"哎呀!五弟?你怎麼跑這屋來了?你現在還不能下床呢!展昭,我不是跟你說了嗎?五弟他還在坐......"
她那"坐月子"三個字還未說出口,展昭就已經奔過去摀住了她的嘴,急忙認錯道:"大嫂!我知道錯了,都是我不好!"
白玉堂聽到大嫂責怪展昭,便忍不住替展昭說話:"大嫂,是我擔心孩子,硬要他帶我過來看看的。"
盧夫人本來被展昭摀住嘴,心中不悅,正要發火,可聽到白玉堂的話卻立時消了氣,還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道:沒想到啊,才幾個月不見,五弟竟然開始護短了,真是弟大不中留啊,瞇著眼睛看著二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哦~,是這樣啊,對了,展昭你剛剛喚我什麼來著?"之前她由於擔心白玉堂和兩個孩子,一直沒在意這個稱呼問題,這會兒才注意到,展昭自從這次回來之後,就改口喚自己大嫂了。
被她這麼一問,展昭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道:"呃......大、大嫂,實不相瞞,我和玉堂已經成親了,只是當時時間倉促,沒有來得及通知大家,實在抱歉。"
"原來你和五弟......"這倒讓盧夫人有些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在心中竊笑:難怪五弟這麼護著展昭,原來是已經做了人家的貓媳婦了。
白玉堂怎會不瞭解自家大嫂,一看她那怪異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了,立即羞惱的大聲辯解:"大嫂!你別想歪了,這隻貓是自願嫁給我的,是我娶的他!"
盧夫人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著平日裡囂張跋扈的小耗子竟羞紅了臉,她心裡充滿了成就感:"大嫂又沒說什麼,瞧把你急的那樣兒!"
白玉堂這才知道自己又被大嫂耍了,氣的簡直鼻子都快冒火了,卻是無言以對:"我......哼!"以大嫂的功力,自己恐怕是鬥不過她了,這種時候還是閉嘴為妙,忍了吧。
盧夫人過完了逗耗子的癮,又想到了正事:"不過你們這樣可不行,我們這些人倒還無所謂,可是成親這麼大的事,連乾娘都不在場怎麼行呢?"江寧雖不是白玉堂生母,卻對他有養育之恩,白玉堂也喚她一聲娘,應該算是他的高堂,成親之事若是連她都不在場,那白玉堂可就要背上不孝的罪名了。
"我看這樣吧,過幾日待五弟身體好些了,咱們把乾娘、還有你老家的大哥大嫂都請來,再給你們補辦一場婚禮好了!"
展昭也附和道:"大嫂說得不錯,確實這樣比較妥當,玉堂,你覺得如何?"
誰知白玉堂卻堅決反對:"我不同意!這種事怎麼能補辦呢?再說明明已經辦過一次了啊!"開什麼玩笑,自己"嫁"一次就已經夠丟臉的了,好在那時候除了二丫,沒其他熟人在場,還不至於那麼尷尬,這次要他當著所有親朋好友的面再"嫁"一次,白爺爺死也不要!

衝霄一夜88(貓鼠生子)

就這樣,補辦婚禮的事最後就在白玉堂的強烈反對之下,以展昭的妥協而告終。
可是盧夫人豈是那麼容易就敗在這隻小耗子手上的,她決定的事可沒那麼容易被人改變,他那幾個哥哥也許管不住他,可她這做大嫂的卻不能由著他這樣任性妄為!
......
二十日後
"臭貓,為什麼白爺爺也要和你一樣穿一身大紅啊?!難看死了!......"開封府的人一大清早起來就聽到御前四品帶刀護衛、御貓展昭的房內傳來憤怒的吼叫聲,這若是放在以前,那兩個人你爭我鬥,互不相讓,像這樣的氣氛恐怕說不了幾句話就得打起來,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了,眾人都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像一日三餐一般平常的吵鬧,也就沒有人再去勸架了,況且大家也都知道,這種"一個人的戰爭"根本打不起來,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煙消雲散了。
果然待那陣吼聲結束之後,緊接著房內又傳來了一個溫潤的聲音:"玉堂,你別生氣,生氣對身子不好。"
"臭貓,不要岔開話題!別你為你哄五爺幾句,把五爺我哄開心了,我就乖乖穿那衣服了,門都沒有!"
"可是玉堂,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嗎?"
"今天是小貓小鼠的滿月的日子,這我怎麼可能會忘?!可這跟那衣服有什麼關係?!"
"怎麼會沒有關係,這麼大喜的日子,你還穿一身白衣,多不吉利。"
"有什麼不吉利的?!五爺我穿白衣穿了二十多年了,你天天穿的那麼喜慶,也沒見你發什麼大財,升什麼大官啊!還不就是做個跑腿的小小捕頭!"
"是是是,展昭是沒有陞官發財,展昭只是一個窮得丁當響的小捕頭,可是我卻得到了全天下最珍貴的寶貝,玉堂你的喜愛啊,這可都是我這身喜慶的官服帶來的福氣啊!"
"死貓,真不知羞,誰、誰喜歡你了?!"
"好好好,玉堂你不喜歡我,那我喜歡你總行了吧,我們玉堂這麼玉樹臨風,才貌雙全,武藝超群,真是讓我喜歡的無法自拔呀!"
"討厭,什麼時候也學的這麼油嘴滑舌了?"
"哎?不是玉堂你嫌我嘴笨,不會說甜言蜜語的嗎?我可是特意為了你去學的啊!"
"好你個三腳貓!你竟敢背著爺爺我在外面偷腥!說!你是跟誰學的?!"
"這個人啊~~玉堂你也認識的,不就是......"
"是誰?!別吞吞吐吐的!快說!"
"不就是咱們兒子嘛,我天天抱著他們練習,這才練就出這一身本領的。"
"哼,這還差不多,諒你也不敢做什麼對不起五爺我的事。"
"是啊,玉堂,那你不生氣了吧?"
"白爺爺大人有大量,懶得和你這臭貓計較!"
"那這衣服......"
"不過就是一件衣服,穿就穿,反正五爺我風流瀟灑,穿什麼都一樣。"
......
於是當這兩人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大家看到的便是一對穿著同樣紅衣的夫夫二人,一人手裡抱著一個和自己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兒子,一臉幸福的肩並著肩走進了大堂。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悉心調養,展昭和白玉堂的身體都漸漸恢復得差不多了,兩個孩子也一天比一天健康壯實,雖然看起來比同齡的嬰兒還要瘦小一些,可那小臉蛋卻是越長越可愛,皮膚白白嫩嫩的,還透著粉嘟嘟的紅潤,簡直人見人愛,誰看了都想親上兩口,讓他們夫夫倆甚是驕傲。
展昭和白玉堂走進來的時候,開封府和陷空島的眾人都已經在大堂裡面列好席等他們了,見這一家四口到了,立刻都迎了上去,還紛紛拿出準備好的賀禮和紅包,並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不過他們送的這些禮物卻讓白玉堂著實吃了一驚,他雖家境富裕,卻也從未見過在孩子滿月酒上送這樣大禮的,記得當年大哥的珍兒滿月的時候,自己也只是送了一個金鑲玉長命鎖、一枚白鼠玉珮和一對小金鐲子外加一個大紅包,況且給小娃兒不就是應該送這些東西嗎?可如今他們收到的禮物裡除了這些之外,更多的卻是一些金銀珠寶,絲綢布匹,還都是整箱整箱的送,有的竟還因為數量太大無法拿進來而寫了禮單,簡直就像是結婚的賀禮一般。
不過他轉念一想,自己成親的時候沒有通知大家,他們沒趕上送賀禮,大概是想趁這次一起補送吧,再說孩子滿月酒的賀禮是不能推托拒收的,於是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大家的大禮。
唯一令白玉堂感到有些奇怪的是,這些人除了送上給兩個兒子的祝福之外,還各個滿臉堆笑的對他和展昭連道:"恭喜,恭喜啊。"這孩子滿月有什麼好恭喜的,出生的時候不是都恭喜過了嗎?
可白玉堂也沒功夫多想,因為今天他的心情確實是好的不得了,不僅陷空島的哥哥嫂嫂們來了,就連他奶娘江寧和遠在金華的大哥大嫂也來了,這對他來說簡直是意外的驚喜!
白玉堂的大哥白金堂可是他從小最尊敬和崇拜的人了,他們雖是兄弟,年歲卻相差甚遠,他所有的武功和他滿腹的才學都是他這大哥教的,況且他們兄弟父母早亡,白玉堂就是他這哥哥嫂嫂一手帶大的,因此對他來說,白金堂不僅是他的兄長,更是他的老師和父親。
"哥哥嫂嫂,你們怎麼也來了?"白玉堂邊說邊向他們走了過去,語氣裡是掩不住的興奮和激動。
白金堂像小時候一樣親暱的摸了摸白玉堂的腦袋,溫柔的笑道:"我們小弟大喜的日子,我這做哥哥的怎麼能不到場呢?"看他那語氣神態,似乎在他的眼裡,他這個弟弟永遠都是那個跟在自己屁股後面不停地叫著"哥哥,哥哥"的淘氣小男孩,從未曾改變過一般。
白玉堂被他摸的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縮了縮脖子,不悅的嗔道:"哥......"
白金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展昭,馬上瞭然的收回了手,哈哈大笑道:"哈哈,哥哥倒忘了,我們小弟已經長大了,如今都是兩個孩子的爹了,不能再這樣了。"
一旁的白夫人也遞上送來的賀禮禮單,向白玉堂和展昭道賀:"小弟,展昭,恭喜你們了。"眼神卻時不時地瞥向他們懷裡的兩個月娃兒,目光中透著濃濃的羨慕之色。
白金堂很快便發現了妻子的異樣,手悄悄地伸了過去輕攬住她的柳腰,低頭在她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之後,白夫人立即眉開眼笑的與他笑罵了起來:"死相,老不正經的~"
白玉堂趕緊接過禮單,迅速道謝:"多謝嫂嫂。"之後連忙裝作什麼也沒看到一般轉向了一另邊,不再打擾哥哥嫂嫂的二人世界了。心中暗自笑道:沒想到哥哥嫂嫂一把年紀了,恩愛卻絲毫不減當年啊。

衝霄一夜89(貓鼠生子)

和旁人寒暄過後,白玉堂終於鼓起勇氣,來到了江寧面前,怯生生地開口道了一句:"娘,您......您來啦。"
江寧白了他一眼,怒道:"臭小子,要不是我那幾個乾兒子告訴我,你是不是到現在還不打算讓你娘我知道啊?!"說完還在他腦門上來了一個大大的暴栗。
白玉堂捂著被彈的生疼的額頭,嘴巴卻咧的大大的,討好的拉拉她的衣袖道:"不是,我以為......您還生我的氣呢。"娘還認我這個兒子,說明她老人家已經原諒我了吧。
"我生什麼氣?我有這麼可愛的乖孫抱,高興都來不及呢!還有什麼好生氣的?"說著便看向他懷裡的白雲瑞,伸手逗了逗,還覺得不過癮,乾脆從他手裡接了過來:"哦,來,乖孫子,讓奶奶抱抱。"
其實一個做娘的怎麼會真的生自己兒子的氣呢,當初那樣逼他也都是為了他好,不想他因為做出這種違背倫常之事而受人非議,更不希望他去冒那樣的生命危險,可如今看他們父子平安,生活又這麼幸福,還有了兩個這麼可愛的孩子,之前那些反對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了。
白玉堂見娘不僅不生氣了,還對孫子這般疼愛,更是喜不自勝,趕忙湊過去撓著她的肩膀,嬉皮笑臉的道:"娘,您不生兒子的氣就好,嘿嘿。"
江寧抱著懷裡的,還想著展昭手上的,恨不得把兩個孫子都揣在懷裡。卻突然想到自己竟還不知道兩個孫子的名字,也不知道哪個是哥哥,哪個是弟弟,於是自嘲地說道:"瞧我這作奶奶的,到現在還不知道我這兩個孫兒那個大,那個小?都叫什麼名兒呢?"
"娘,您抱的這個是小的,叫小鼠,貓兒抱的那個是小貓。"白玉堂一邊慇勤的給她捶著肩膀,一邊向她講解道。
"你這起的都什麼名字?!展昭,這你可不能由著他!"江寧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這名字一定是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取的,於是非常不客氣的給了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取這樣的名字將來自己的兩個乖孫還不被人給笑掉大牙了!
展昭趕忙上前幫白玉堂解圍道:"那個......娘,玉堂說的是孩子的乳名,他們還有大名,這個叫展雲翼,您抱的叫白雲瑞。"不過他生平可是第一次喚別人娘,因此那一聲叫得還是有些靦腆。
江寧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向展昭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目光道:"哎,這兩個名字還不錯,不愧是南俠展昭,起的名字就是有深度。"
白玉堂一聽這話立馬不樂意了,搶著道:"哎,娘您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啊?!那展雲翼可是我起的,您怎麼總誇那貓貶低我啊?!到底誰才是您兒子啊?!"
江寧卻無視它的抗議道:"什麼叫我胳膊肘往外拐啊?!展昭他是外人嗎?都是一家人了,人家現在也管我叫娘,自然也是我兒子了!"
白玉堂氣的簡直都快跳腳了,急得大叫道:"那您也不能偏心啊!"
江寧說話可從不給白玉堂留什麼面子,一針見血的說道:"我偏心什麼了?!就你起的那什麼『小貓'『小鼠',那是給人起的名字嗎?還不讓人笑掉大牙了?"
展昭在一旁看著這母子二人你來我往的較量,心下實在好笑,忍不出輕笑起來。
白玉堂見展昭不但不幫自己說話,竟還在一旁偷笑,頓時惱羞成怒的吼道:"死貓,不許笑?!"
正在這一家人吵鬧不休之際,堂外忽然響起一聲尖銳拖長的通報聲:"太子駕到──!"
緊接著太子小寶便蹦蹦跳跳的從外面跑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卷金黃色的絲綢。
堂內眾人立即上前紛紛向太子行禮,卻沒有一人表現出意外或是慌亂的神色,彷彿早知道他會來一般。
唯獨白玉堂被這個小客人的突然出現搞了個措手不及,兩個孩子的出生只有親戚朋友和開封府的人知道,這小寶來幹什麼?!難道是他那個皇帝爹讓他來的?!那他又有什麼企圖?!想到這白玉堂心裡不由有些憋悶,他對小寶的那個皇帝老爹可沒什麼好感!可是已經來不及把孩子藏起來了,只好尷尬的站在了原地,一時也不知該作何反應了。
卻見那小太子也顧不上與眾人多說,只草草道了一句"免禮",便直奔他們而來,趴在展昭身邊瞅了瞅小雲翼,又走到江寧婆婆身邊看了看雲瑞,小心的用手戳戳那嫩嫩的小臉,然後興奮的大叫了起來:"哇,小寶寶好可愛啊!"
接著將目光轉向白玉堂,問道:"五叔,他們叫什麼名字?"
白玉堂一聽又是問孩子的名字,心中有些不忿,他還沒從剛才的爭吵中回過勁來,所以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咬牙切齒的。
不過小寶心裡正高興,也沒在意他的語氣,聽他說了兩個寶寶的名字,只是點點頭道:"噢,雲瑞和雲翼啊,他們一定就是五叔你生的寶寶吧?尤其是小雲瑞,他長得和你真像!"
白玉堂給他的一句話登時驚到不能言語,說話舌頭都打節了:"你,你怎麼、怎麼知道是、是我生的?!"
可小寶看了他的神色,卻有些莫名其妙,奇怪的道:"我上次來的時候,二丫姐姐告訴我說五叔你肚子裡懷了小寶寶,不好意思見人,不讓我進去看你,所以我想他們一定就是五叔生的寶寶了,怎麼?有什麼不對嗎?"
白玉堂頓時七竅生煙,原來又是那個臭丫頭?!自己當時還在想,那小丫頭是用什麼方法把這小子騙走,沒讓他進來看見自己的,原來她竟然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衝霄一夜90(貓鼠生子)

白五爺的氣頭一上來那可是對誰也不手軟,便準備找那小丫頭好好算算帳,可找了一圈也沒見那小丫頭,這才想起她這幾日根本就不在府裡,想必這會兒也還沒趕回來呢。
原來在白玉堂和兩個孩子在府裡養病的這段時日裡,包大人又開始著手審理那費良義一案,其實這個案子本來非常簡單,找到白二丫之後更是完全水落石出,可是卻由於皇上從中作梗,再加上白玉堂那個死要面子的個性,愣是拖了兩個多月還沒有結案。
不過包大人心裡早已是清明如鏡了,他從白二丫的供詞中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明白了白玉堂為何要一口咬定人是自己殺的,他知道白玉堂那個個性,為了給他留住面子,便裝作不知道一般沒再深究那個問題,而是從尋找證人這方面入手重新調查了一次。
果然他再次派人去那村子裡調查的時候,村裡的人對費良義的評價與之前大相逕庭,再加上有了醫術高明的盧夫人的到來,治好了那林老伯的瘋病,有他為白玉堂作證,證明他殺人是見義勇為,這件案子才終於得以圓滿了結。
可那林老伯年邁體弱,又老年喪女,無人照管,大家覺得他可憐,便讓那小姑娘認她做了乾爹,為他養老送終,小姑娘本就是個孤兒,從來也沒有體會過家庭的溫暖,如今終於有了爹,高興得不得了,因此一點也未覺得伺候老人家勞累厭煩,反而十分孝敬周到,這段時日天天都陪在老人家身邊,今日雖說好了一定會趕回來,可等她到了開封府大概也到下午了。
白玉堂在一旁氣的冒火無處發洩,可小太子卻顧不上注意他的神色,見白玉堂沒再說話,便又轉過頭專心的和兩個小寶寶玩了起來,小孩子本就喜歡可愛的東西,小寶雖是太子也不例外,對這兩個漂亮的小東西是越看越喜歡,尤其是小雲瑞,他從小最崇拜的人就是白五叔,所以對這個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小寶寶也是愛屋及烏,喜歡的緊,於是忍不住讚歎道:
"雲瑞長的真好看,要是我也能有一個和他一樣可愛的小寶寶就好了。"
展昭聽他稱讚自己的兒子,心裡自是驕傲不已,上前微笑著對他說道:"等太子殿下將來長大了,也會有自己的小寶寶的。"
卻見小太子眼中露出一抹失望之色,癟著小嘴小聲嘟囔:"可是我想要一個長的和雲瑞一樣可愛的小寶寶啊∼。"
不過小孩子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他並沒有失落多久,不一會兒便又突然靈機一動,似是想到了什麼,那微微皺起的小眉頭頓時舒展了開來。
之後又想起了自己此行前來的主要目的,這才一拍腦門叫道:"啊!差點忘了,還有一件事,我是帶了太后的懿旨來的。"
堂內眾人早就等著他的這道懿旨了,見他終於想起來了,立即很有默契的全體跪下接旨,只有白玉堂還被蒙在鼓裡,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沒來得及跪下。
可待他聽清楚那懿旨上的內容,頓時氣的印堂發黑定在了原地──那懿旨的內容非常簡潔,只有三句話:"親賜展昭白玉堂二人結為百年之好,命你二人即日完婚,任何人不得非議。"
原來那日小太子幫助四鼠出逃之時,為了保險起見,將自己養的一隻小靈鴿留給了他們,好方便日後聯絡,誰知皇上卻忽然改變了態度,不再抓他們了,那隻小靈鴿便一直留著沒用,直到這次才終於派上了用場──盧夫人用它給太子傳信,讓他幫了這個忙。
白玉堂此時簡直是欲哭無淚了,心中不停暗罵這太后這老女人多管閒事,展昭只不過是個四品小官,她竟連他的婚事也要管!這下可好,太后懿旨一下,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自己嫁給這隻貓做了媳婦,那白五爺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啊?!
"可是我們已經......"白玉堂正想推說他們已經成過婚了,可他話還未出口,便見江寧已經樂顛顛的起身上去接了旨,口中還連連謝恩道:"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民婦替我兒子領旨謝恩了。"
白玉堂頓時氣急,不顧形象地大叫起來:"娘!我才不要再嫁給那隻貓!"可他話剛出口就後悔了,那懿旨上又沒指定是誰嫁給誰,自己這麼一喊不是不打自招了嗎?
江寧知道兒子好面子,難得的耐著性子沒有發火,還將他拉到一邊好言勸說道:"我說兒子啊,你這孩子都給人家生了,還在乎什麼嫁不嫁的,那嫁一次嫁兩次還不都是嫁嘛,這有什麼區別?你總不能就為了這點兒面子問題就讓我孫子被人當成私生子吧?況且太后的懿旨上不是說了嗎?任何人不得非議,不會有人敢笑話你的!"
白玉堂被她娘那一口一個"嫁"字氣的差點背過氣去,虧得跟她說這話的人是江寧,若是換了別人他怕是早一劍揮過去滅了那人的口了,哪裡還可能應允她?!
"那也不行!我們已經成過親了!就不必再辦了!"那些人雖然嘴上不能說,可難保不會在心裡面笑話爺爺我啊!
江寧一聽他這話,臉上的那點兒和顏悅色立馬就消失了,舉起枴杖便給了他一棒子,怒道:"死小子你還敢說?!你成親這麼大的事連你娘我都瞞著,那樣的婚事老娘我才不承認!再說抗旨不遵是要誅九族的,你小子活膩了可別連累老娘我!你們必須給我再辦一次!"
就這樣,白玉堂在江寧婆婆和盧夫人的威逼利誘之下,被迫與展昭又重新拜了一次天地,並在眾多親友的祝福和見證之下舉辦了一場隆重而豪華的婚禮,成為了一對人人稱羨的真正"夫妻"。
在這個喜慶的日子裡,在場的所有人都打心眼裡為他們開心,除了"新娘"白玉堂,他不僅一點也不高興,反而是鬱悶至極!他這才知道自己被包括展昭在內的所有人擺了一道,大家顯然都是早就知道的,只有自己一人被蒙在鼓裡,就連今日的禮堂也是按結婚喜堂的樣式佈置的,竟然貼上囍字就能直接拜堂了!
白玉堂滿腹的怒火無處發洩,直到婚禮結束,待眾賓客散去之後終於徹底爆發了──"臭貓,五爺今日定要與你一決雌雄!否則難洩我心頭之恨!"只見白玉堂用畫影指著展昭怒吼道。
展昭卻一步步的後退著,還安撫他道:"玉堂,你身子還沒好,還是不要......"
"廢話少說!吃我一劍──!"
於是在時隔近一年之後,開封府再次上演了久違的貓鼠相鬥的精彩劇目,只是與以往不同的是,這場打鬥並未持續多久,那戰場便從屋頂轉到了內院,後來又從內院打到了房內,再後來,打鬥聲漸漸變成傢俱和瓷器的摔打碰撞之聲,最後,連那摔打碰撞之聲也慢慢消止,一切都歸於平靜......
不過在展昭的房內,這對新人的二人世界卻似乎並不像外面的人所聽到的那樣真的風平浪靜......

衝霄一夜91(貓鼠生子,大結局,H)

展昭房內
"玉堂,這次你打過癮了吧?"展昭蹲下身從身後緊緊地擁住被自己打倒在地的白玉堂,臉頰貼著他的後頸細細的摩挲著。
白玉堂懷孕的時候身體未曾好好補養調息,只是因為孕期身體虛浮水腫才顯的比較臃腫富態,如今孩子出生,肢體的浮腫漸漸退去,身形反而比之前清瘦了許多,展昭抱著他細了一大圈的腰,隱隱有些心疼。
可白玉堂哪裡是那乖巧順從的主,在展昭懷裡還不住地扭動反抗著:"臭貓!你放開我!"怎奈自己身體並為完全恢復,又大半年沒動過武功了,體力已是大不如前,經這一番打鬥下來,早已筋疲力盡,怎能是那身強力壯的貓兒的對手?
展昭牢牢的圈住白玉堂,絲毫不肯放鬆,在他身後立誓一般堅定的道:"我不放!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放開你了!"
白玉堂聽他此話,不禁心頭一暖,也忘記了掙扎,可心裡那股彆扭勁卻還是讓他不肯輕易鬆口,仍是蹩著嘴道:"那你說!你到底把爺爺我當成什麼人了?!"
"展昭自然是把你當作......"展昭說到這有意頓了頓,之後又壓低了嗓音,雙唇緊貼在他耳邊輕聲吐氣到:"當作我最重要的人了。"
白玉堂的耳朵被這熱氣吹得一陣酥麻,感覺展昭的唇瓣都快貼到自己的耳根上了,頓時半張臉也跟著燒了起來,卻也更不願回頭看展昭了,眼光在地面上隨意地逡巡著問道:"你敢說你從未將我當作女子看待嗎?"
這個問題在白玉堂的心頭已經壓了他很久了,今日見展昭竟不顧自己的意願,與眾人合夥騙自己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再次"嫁"給他,讓他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說來也怪,白五爺在花叢中行走多年,自命風流天下,迷倒多少少女的芳心,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男性魅力,卻唯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時,在這個問題上顯得頗不自信,倒不是他懷疑自己對展昭的吸引力,而是因為展昭對自己太過溫柔體貼,讓白玉堂總會有一種被他當作柔弱嬌妻一般呵護著的錯覺,這種感覺讓他十分憤懣,他可以為了展昭放棄尊嚴,不顧性命,主動去做那些他以前極為不齒的女人家做的事情,卻無法忍受展昭將自己當作女子看待!在他的思想裡,即使自己為展昭生了孩子,也與他成了親,可他卻仍是將展昭當作自己最有力的競爭對手,自己最想要戰勝和超越的人,而且還希望展昭也能這般看待自己。
展昭知道他還在為婚禮上的事以及那個"嫁娶"的問題耿耿於懷,為免他再胡思亂想,於是立即否認到:"怎麼會?!在展昭心裡,我們玉堂永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白玉堂哼了一聲,顯然是對他這絲毫不假思索的回答不大相信:"嘴上說說當然容易了,誰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呢?!"回答得這麼快,一定是敷衍五爺的!
展昭見他不信,急的直喊冤:"玉堂,這你可冤枉我了啊!我展昭是那種信口雌黃的人嗎?"
見白玉堂仍是不為所動,忽然心生一計,趁他不注意在他後頸上印上一吻道:"你可曾見過展昭對哪個女子這樣了?"
"我怎麼知道有沒有啊......"雖然知道展昭是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岔開話題的,可嘴角還是不由的微微勾了起來,想起三個多月前在二丫的小屋裡那次歡愛,那只木頭貓木訥羞澀的樣子,想起來就覺得好笑,就算他真的說他在自己之前還有過其他女人,恐怕也沒人會信吧。
展昭聽他的語氣已經軟了下來,便又正了顏色進一步說道:"玉堂,剛才的那場比試,我可是出了全力的,難道這樣還不足以證明我對你的心意嗎?"
白玉堂沒再反駁,展昭說得沒錯,他方才確實沒有絲毫手軟,真刀真槍的與自己暢快淋漓的大打了一場,這便充分地證明了自己在展昭眼中還是個可以與他相抗衡的有力對手!他並沒有輕視自己的意思!而且展昭大概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故意在打鬥中一路將自己引至房內,這樣即便自己輸得很慘,也不至於被大家看見傷了面子。
可一想到自己那麼快就敗下陣來,還狼狽的被他打翻在地,仍是讓白玉堂氣惱不已,因此一直彆扭著不肯理睬展昭,坐在地上任展昭如何好言哄勸就是不肯起來。
展昭有些心急了,生怕他再這麼坐下去會著了涼,一邊用力想把他拉起來,一邊說道:"玉堂,我們先起來再說,地上涼,別再著了風寒。"
白玉堂終於轉過臉來看向展昭,可口裡說的卻不是什麼服軟的話:"你還說你沒把我當作女子看待?!爺爺我哪有那麼弱不禁風?!"
展昭早摸透了那彆扭耗子的性子,於是換了個順他脾氣的說法道:"當然不是!我只是希望你的身體能盡快完全康復,好早日與玉堂來一場實力相當的公平較量!所以還是盡量多注意些為好。"
白玉堂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騰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擺好了架勢又準備開打,一副"五爺我剛才一時失手,這次定要一雪前恥"的表情說道:"爺的身體早好了!不信咱們再打一場,這次我一定不會輸你!"
展昭實在是拿這好鬥的小耗子沒有辦法了,無奈的歎了口氣,苦笑著站起身來,突然向前一撲,手上的動作卻不是運功出招──白玉堂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被展昭再次牢牢的包入懷中,正欲開口大罵,卻又被一張貓嘴堵住了口。
"唔......放......"白玉堂還想抵抗,誰知剛一張嘴,便被那貓兒的靈舌乘虛而入,連口腔和舌頭也接連失守了。
他的理智告訴他,絕不能讓這貓兒得逞,可是身體的本能卻極不給面子的背叛了他,白玉堂只覺自己渾身越來越熱,四肢越來越無力,胸口的氣息逐漸像是被抽乾了一般,整個人幾乎是癱軟的靠在了展昭身上,香舌卻情不自禁的與那貓兒的翻攪在了一處,久久不捨得鬆開。
直到展昭感覺到懷裡的人氣息漸弱,怕他窒息而鬆開他的時候,白玉堂仍是有些意猶未盡,兩隻手已在不知不覺間攀至展昭腦後,插入那濃密的烏髮之內,隨著展昭的頭頸後仰,混在被白玉堂攥在手中的髮絲間的紅綢髮帶也被扯松,一頭黑瀑瞬間從展昭頭頂披散下來,那披頭散髮的樣子看在此時仍沈浸在激情熱吻中未回過神來的白玉堂眼中,卻是無比的魅惑誘人。
忍不住伸出舌頭拂去兩人唇間牽出的那一縷曖昧的銀絲,又似是回味般輕輕舔了舔自己已被展昭吻的微微腫起的水潤朱唇,卻不知道自己這一個不經意的小動作對面前這隻貓來說竟是致命的媚藥,霎時間便點燃了展昭心底壓抑了許久的慾望火種!
說起來展昭本不是那種貪歡好色之人,否則以他的條件,當初行走江湖時傾慕它的女子就不在少數,跟隨包大人到了開封府,官拜四品受封御貓之後,更是成為汴京城裡最炙手可熱的鑽石王老五,若是他有那意願,不知多少懷春少女願意投懷送抱,他不可能到了年近而立還沒有任何情事的經驗。
即便是經歷了那次初夜之後,由於他對那晚並沒有清晰的記憶,因此之後的那一段時間仍是能夠清心寡慾,直到白玉堂懷孕快七個月時他們的第二次結合,儘管那時的白玉堂挺著個大得嚇人的圓隆肚腹,體態臃腫變形得厲害,加上他體力不濟做得並不盡興,可展昭仍是被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迷住了,簡直如上癮一般,對那具誘人的甘美軀體渴望不已,尤其是兩個孩子出生,一切危險都過去之後,兩人得以日日朝夕相處,小日子過得安逸而甜蜜,這種感覺便愈加強烈起來,如今終於好不容易熬到瞭解禁的日子,展昭自然早就按捺不住了,白玉堂隨便一個無意的小動作都可能成為燎原的星火,更別說是這般誘惑的挑逗了。
彎下腰一把將白玉堂打橫抱起,放在床上,俯身壓住那躁動不已的小耗子,對他說道:"玉堂,今日天色已晚,我們若再打鬥下去,恐會擾了大人他們休息的,我看我們不如改日再戰如何?"
白玉堂這才恍然想起自己被展昭的溫柔攻勢這麼一擾,那差點拋到九霄雲外的初衷,又開始不老實的扭動抗爭起來:"臭貓,別想糊弄五爺我,爺爺今日、今日定要與你決一勝負!"
卻見那張貓臉突然放大了數倍逼至眼前,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邪魅淺笑低聲說道:"玉堂若是還有力氣,不如我們換種方式比試如何?"
說話間,白玉堂的腰帶竟已不知何時悄然消失了蹤影。白玉堂只覺胸口一涼,衣襟頓時大敞了開來,半開的裡衣衣領下,筆直性感的鎖骨一覽無餘,甚至胸前的兩點紅櫻也若隱若現,直看得展昭血脈噴張,更加得欲罷不能了,身手便探進了那半敞的衣襟之中肆意撫摸起來。
白玉堂自產後胸口一直脹痛難奈,這會兒在展昭那粗糙有力的大手的愛撫之下,很快便起了感覺,也明白了展昭話中隱含的深意,心中不禁暗罵那色貓兒別的不學好,這本事倒是學得快,才與自己做過兩次,竟然就這般駕輕就熟了?!當初的青澀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令他慌亂的念頭,不知大嫂的藥還有沒有效用了,自己會不會再......
可他白五爺豈是輕易服輸的人?!自己若是不答應他豈不是承認白爺爺技不如人,怕了他不成?於是賭氣一般的開始拚命撕扯展昭的衣服,三下五除二便把展昭身上的衣服扒了個精光,口中還強硬的道:"來就來,誰怕誰啊?!"
說完手又伸了回來準備脫自己的衣服,卻被展昭握住了雙手道:"玉堂莫要心急,還是讓我來吧。"
白玉堂也不與他爭,任他為自己周到的服務,卻抽回自己的手在展昭身上一陣胡抓亂摸,還一邊摸一邊不斷用唇齒在展昭身上留下自己征服過的印記,只不過那曖昧的痕記上大多都帶有兩排整齊的老鼠牙印。
展昭望著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紅痕,有些甚至都滲出點點血跡,只是無奈的笑笑,並不打算與他計較,還為了不讓他受傷,硬是忍住想在他體內一逞獸慾的衝動一手繼續愛撫刺激他身上的各處敏感地帶,好讓他盡快放鬆身體,另一手則是伸到了他身後的菊穴,細心的一點點開拓著那久未開啟的秘密地帶。
可白玉堂對他的溫柔體貼不但沒有絲毫感動,反倒顯得有些不耐煩:"你這三腳貓怎麼動作這麼慢?該不會是忘了下面該怎麼做了吧?"
他這一句話出口,縱是展昭脾氣再好,也忍不住要發怒了,登時氣的抽出手指,掰開他的雙腿架在自己肩上,一個挺身便闖了進去!
"啊!"白玉堂頓時痛的大叫!他那裡雖然生完孩子之後還沒有完全恢復以往的緊窒,可如此迅速而突然的刺入仍是讓毫無準備的甬道難以承受,後穴彷彿要被撐爆一般的脹痛!
展昭又怎能捨得真傷了他,只是有些氣不過想懲罰懲罰這小看人的耗子,同時也是證明自己的"能力",因此進入之後並未立即開始律動,而是保持著半插入的狀態等待白玉堂的適應。
誰知白玉堂這會兒都還不老實,竟不顧身後的脹痛故意用力一夾臀部,後穴也隨之一陣緊縮,差點夾的展昭沒控制住射出來!
見展昭瞬間吃痛的蹙起眉頭,額上冷汗直冒,白玉堂竟還得意的直笑:"哈哈,臭貓,你不會這麼快就不行了吧?用不用五爺我指點指點你啊?唉喲~!"雖然後面還是疼得厲害,可他哪裡還顧得了那些,因為近一段時間展昭對他太好了,幾乎是事事順從,都快把他寵上天了,因此已經好久沒機會像這樣找茬惡整這只臭貓了,此時終於讓他得了逞自然是開心的簡直要忘了形,心裡充滿了成就感。
可白玉堂並沒有得意多久,展昭很快就讓他嘗到了樂極生悲的滋味......
展昭本來說要與他換種方式較量也只是為了讓他安分下來隨口說說罷了,並非真心要與他爭什麼高下,可被他這麼一激,卻逼的展昭不得不徹底放棄了做一個溫柔情人的想法,看來自己若是還讓這調皮的耗子有行動和言語的能力,他就不可能老實乖順下來啊。
只見展昭緩緩俯至他身前用低啞的嗓音對他說道:"放心,展昭還沒有讓玉堂盡興,怎會這麼快......就不行了呢?"說著便腰上猛地一用力,以直搗黃龍之勢將整根火熱都狠狠的捅了進去。
"啊!死貓!你、啊嗯......"白玉堂痛的整張臉都皺在了一起,話也說不利索了,感覺自己似乎都快被展昭那凶狠的力道頂飛出去一般,身體不斷被高高彈起、又瞬間落下,整個人沒著沒落的,十分不踏實,只好緊緊地抱住展昭,才能勉強固定住自己。
可展昭畢竟還是不忍心讓白玉堂受苦,見他滿臉痛苦之色,似乎也並未感覺到多少快感,不覺有些心疼,便漸漸放慢了下身的速度,轉而在他體內輕柔的摩挲探索,尋找起那久未被人愛撫的敏感點來,還騰出一隻手來伸到白玉堂身下,想為他撫慰一下,好讓他也能夠舒服一些。
卻被白玉堂堅決地拒絕了,還繼續挑釁道:"嗯......軟腳的貓、貓兒......呃啊,你慢、慢死了,哈啊......快、快點!"
其實他在展昭的溫柔律動之下已經逐漸有了感覺,下身也已經抬起頭來,火熱的分身晾在空氣中十分空虛難奈,直想找個地方好好蹭蹭,舒解一下,可他為了讓自己能夠堅持的久一些,硬是憋著滿身的慾火拒絕了展昭為他釋放的好意,還故意刺激展昭想讓他加快速度,好早早讓他敗下陣來!
果然感到展昭又加大了抽送的力道,大起大落在他體內猛烈的抽插起來,不過展昭雖然每一下都勢大力沈,卻不是盲頂亂撞,而是顧及了他的感受,盡量次次都精準的頂在那快感的源泉之上,在自己享受的同時也能讓白玉堂感受到無邊的快意銷魂。
這種霸道而迅猛的結合讓白玉堂幾乎瘋狂,雖然痛苦迷亂,卻也讓他深深沈醉,他幾乎有一種置身於天堂和地獄之間來回徘徊交替,欲仙欲死的感覺,而且由於展昭速度很快,幾乎不給他一刻喘息的機會,開口說話更是成為奢望,只要他一張開嘴,溢出來的便全是粗重的喘息和煽情魅惑的呻吟之聲,再不見方纔的囂張跋扈。
終於在展昭的猛烈攻勢和白玉堂的熱情回應之下,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不出所料的很快便速戰速決了,不過最先敗下陣來的人卻不是展昭......
激情過後,展昭輕輕攬住懷中已經累的軟若無骨的人,只見他半合著雙目,費力地大口喘息著,額前和鬢角的黑髮被汗水打濕,一縷縷的散亂著貼在臉上,一雙原本筆挺的劍眉之間擰成一個大大的川字,看來似乎有些不適,再看他身下剛被自己疼愛過的小穴,雖然沒有流血,卻也是紅彤彤的腫了起來,展昭見他這般膜樣,不禁為自己方才粗魯的舉動有些後悔,將一個輕吻印在他光潔飽滿的額上,隨意抓起手邊的一件外衣為他擦拭面上的濕汗,眼中滿是疼惜和愛憐。
誰知懷裡的小耗子歇了一會兒,好容易喘過一口氣來,卻又想起之前的爭鬥來了,不服輸的道:"臭貓!剛才那次不算,咱們再來一次!"
展昭想他生完孩子之後身體並為完全恢復,之前又剛比完武費了不少體力,不忍再讓他勞累,於是按下他說道:"玉堂,你累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白玉堂卻還是不肯罷休:"五爺我才不累!你要是不行了就認輸!"說完便趁著展昭還未來得及從自己體內撤出,抱著他的脖子又開始上下擺動起來。
可他如今的體力本就不如展昭,又經過了一番打鬥,此時已是疲憊之極,因此這一輪的結果可想而知......
"不可能!五爺我怎麼可能輸給你這只臭貓?!我們再來!"
......
"不、不行,我就、我就偏不、不信這個邪!再來!"
......
"怎麼......怎麼會這樣?呼呼......再......再來。"
......
"再......再......來......"
到了最後,展昭看他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卻還要逞強,實在是心疼得受不了了,只得低頭哀求道:"玉堂,算我求你了還不成?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這、這麼說......你是......認、認輸了?"
展昭連忙點頭稱是:"是,我認輸了,玉堂你贏了。"
沒想到白玉堂聽他俯首認輸,竟似乎不知從哪又生出了一絲力氣來,嘴角勉力勾出一個勝利的弧度,對展昭笑道:"哈、哈哈,我......我就說嘛......五爺我風、風流天下,怎麼可能......輸給你......你這臭、臭貓呢?"說完才心滿意足的緩緩閉上了眼睛。
展昭無奈的望著他道:"是是是,我們玉堂天下無敵,自然不會輸。"心裡卻在苦笑歎氣:玉堂啊玉堂,你何時才能改掉這爭強好勝的毛病,你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卻聽白玉堂似是又想起什麼一般突然開口道:"貓兒......你別、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展昭本以為他已經睡了,冷不丁突然冒出來一句倒把他驚了一跳:"什麼?"自己又答應他什麼事了?!
"你說的......改日......改日再、再戰。"
展昭頓時無語,本以為經這一場翻雲覆雨他應該早忘了那事了,沒想到他都累成這樣了竟還記得那一茬,為了免他再鬧下去便安撫他道:"改日再戰就改日再戰,你快睡吧。"
"你以後......要、要天天......陪五爺比武......五爺我......一定......一定要證明......給你看,我不僅......床上的功......功夫比你強,武藝也......不輸你,總有一天......我要......打......敗你......呼嚕......呼......"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終於架不住疲憊,昏睡了過去。
展昭為白玉堂蓋好棉被,輕輕將他抱起,讓他躺在自己胸前,溫柔的吻著他的鬢髮,在他耳邊許下了一生的承諾:"好,只要玉堂你高興,展昭以後天天陪你比武,一輩子陪著你......"
□□□¤□自¤由¤自¤在□¤□□□
五年後
西子湖畔,一艘精緻小巧卻不失華麗的小舟之上,一位白衣勝雪的翩翩公子立於船頭,手裡還抱著一個小小的包裹。
不一會兒,從他身後的船艙裡走出一個穿藍衣的俊俏男子,溫柔的將一件白貂披風披在他的身上,並接過他手中的小包裹輕輕在懷中搖晃了兩下,便聽那小包裹中傳來小貓叫一般的細小聲音,原來那繈褓裡面竟是一個看起來剛出生不久的小小嬰兒,看到兩位爹爹都在對著她笑,似乎能明白他們的意思一般,也咧著水嫩嫩的小嘴笑開了花,還不停地揮舞著蓮藕一般的胖胳膊,嘴裡發出"咿咿呀呀"的叫聲,那模樣可愛至極,十分惹人憐愛。
白衣人伸手摸摸孩子透著奶香的滑嫩小臉,忍不住在上面親了一口,讚歎道:"呵呵,還是我們女兒最乖了,貓兒,你看她笑起來多可愛,將來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小美人。"
那藍衣人對他附和的笑笑,可那笑容裡卻似乎隱含一絲擔憂:"玉堂,我們就這麼出來了,把雲翼和雲瑞留在府裡,也不知道他們兩個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卻見那白衣人聽他此話,立刻瞪起眼睛怒道:"行了!五爺我好不容易清靜幾日,管那兩個臭小子做什麼?有包大人和公孫先生在,還能把你那兩個寶貝兒子餓著不成?"
"可是......"藍衣人在心裡暗暗叫苦,就是因為把他們托付給包大人,他才更擔心啊,平時若是有娘和他們夫夫兩人在,那兩個小家夥還會有所忌憚,收斂一些,可若是只有包大人......
唉,大人,您自求多福吧......
是的,這兩位便是五年前皇太后下旨賜婚、名震江胡朝野的展昭白玉堂夫夫二人,他們雖經過幾年的婚姻生活,感情卻是日久彌堅,絲毫不減當年,更可喜的是,在不久前又有了一個可愛的小女兒,為他們幸福美滿的生活再添上了美妙的一筆,如今的二人的小日子過的可以說是如糖似蜜,簡直羨煞旁人啊。
這不?只見展昭又深情的拉起白玉堂的手對他說了些什麼,可那白玉堂卻似是鬧彆扭一般甩開了他的手,不過他就那個脾氣,這麼多年了也沒見影響他們的感情,而且俗話說的好,夫妻吵架那是床頭吵架床尾和,這對恩愛夫夫也不會例外,果然二人一來二去,還沒說上幾句,那白玉堂便被逗得瀉了火,轉怒為喜了。
咦,可是不對呀,為何那展昭的眉頭又皺起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對了,還是去聽聽他們都說了些什麼吧──
"玉堂......外面風大,還是到船艙裡面去吧。"
"我才不要!出來遊山玩水就是要欣賞這美麗的湖光山色的,總坐在裡面什麼也看不見,那還有什麼意思?!"
"可是女兒剛剛滿月,你的身體也才剛好,你若是喜歡這裡,我們以後還可以再來啊,沒必要一次就把所有的景色都遊覽遍吧,那下次再來時豈不是無景可看了?"
"下次?!這次要不是因為咱們女兒出生,包大人會給你放長假讓你陪我?下次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去呢?!......哎~,對啊,這樣不就行了嗎!"
"玉堂!你又想到什麼了?!"
"哼,白爺爺想什麼與你何干?"
"玉堂啊,咱們現在有兒有女,生活已經很美滿幸福了,我可不許你再去做什麼危險的事!"
"哈,笨貓,我才不是想做你想的那件事,你放心好了。"
"可是......玉堂!"
看來不久以後,展大人又要有的操勞了啊......



──〈完〉──
懶得分段鳥∼∼就都發在一起了∼∼呵呵∼∼超級加量滴完結篇∼∼撒花∼∼∼在這裡感謝大家這麼長時間對丫以及《霄夜》滴支持,丫以後應該還會繼續寫文滴,這點大家請放心~~8過丫可能很快就要去一個米有電腦滴火星上班鳥~~一個星期才回家一次~~丫又窮滴買不起本本~~淚奔~~~所以直到丫有朝一日攢夠米買本本之前丫的文可能就要一週一更鳥~~希望大家還能繼續支持丫啊~~另外喜歡《霄夜》滴親親們如果還8過癮滴話米有關係,這文還有一篇番外丫正在醞釀之中,內容素寫小女兒滴誕生滴~~至於篇幅嘛~~預計素短篇~~8過以丫滴囉嗦功嘛~~那就粉難說鳥~~其實《霄夜》本來也預計素短篇的說~~於是大家就可以自行想像鳥~~飄走~~~目前在第99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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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起的小攻有受吃~早起的小受被攻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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