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20
四月的校刊主題和七月的校刊主題每年都一樣,分別是「櫻花祭」和「學園祭」,但夾在中間那兩個月要定什麼主題則讓遠野涼子十分抓狂,她在向黑子愛理抱怨的時候暴躁地對著電話大吼:「六月份只有偏差值測試可以稱得上大事了……難道這個月的主題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嗎!」
黑子愛理被囧得無法言語,後來她征求了加籐實美的同意後,把好友的戀愛進展告訴了遠野涼子。收到消息當天,遠野涼子就火速跑去采訪了這對據說雙向單戀了兩年的新出爐笨蛋情侶,然後死乞白賴地纏著黑子愛理說要采訪她的戀愛觀和擇偶標准以及將來的人生規劃,被堅決拒絕後嚶嚶嚶地哭著跑開了。
最後六月校刊的標題是「戀愛季」。
盡管大家都忙於學園祭的事情,但因為學園祭的事務增加了同學之間的接觸時間,又在這樣具有煽動性的校刊的鼓勵下,冰帝學園內確實一時間多了好幾對情侶。
黑子愛理所在的班級決定的攤位是「巧克力店」,因為想要做這個的班級很少,所以不用經過投票也不用和別的班競爭,就第一時間直接通過了。一年A組的班長秉持著「因為是A組所以我們做什麼都要第一」的信念,微笑著拍了拍黑子愛理的肩膀說:「我知道黑子你做的巧克力可是連家政社社長都甘拜下風的……所以如果你拒絕教導我們的話,會顯得很可疑的哦。」
不不不班長我覺得你眼睛的不透光程度才可疑呢……說到底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人的眼鏡是白色的啊!你平時到底是怎麼看路的啊!
被班長的氣勢徹底打敗的黑子愛理說:「我、我知道啦……我一定會好好教的。」
「到時候也要好好留在我們班的攤位上哦,誰叫黑子的人氣這麼高呢。」說完,班長就滿意地離開了。她還要去分好組,決定哪些人負責做巧克力哪些人負責布置店鋪哪些人負責招待哪些人負責宣傳等等,忙得腳不沾地。
然而,做手工巧克力而不是像大多數女生們過情人節時那樣,買來市面上的巧克力融掉後再鑄型,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就算是黑子愛理本人,也是跟著自己爸爸學了好多年,而且每年總要送出去一大堆義理巧克力,有足夠的練習量,才終於有現在這個水准的——附帶一提,她的老師黑子拓也還曾經因為黑子雪乃喜歡吃巧克力而專門去巴黎的La Fontaine Chocolat工作了幾年。
於是教導下來的結果就是,只是教調溫都教得黑子愛理奄奄一息。而每天她做出來的巧克力則到處送人,天文社的弓道社的,直到吉田楓夏和加籐實美都向她抱怨自己已經胖了兩斤了才無奈地轉戰學生會。
還好,學生會辦公室裡有兩個人因為每天都要訓練而有巨大的運動量,並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嗯,要不然,可以轉給網球部的向日學長?」黑子愛理歪了歪頭,「我記得他好像很喜歡甜食。」
「不行!」
「不用。」
被兩人異口同聲地否定了的黑子愛理疑惑地眨眨眼:「哎?……為什麼?」
「哼。」跡部景吾輕輕撫摸著淚痣,驕傲地揚起嘴角,「這點巧克力對本大爺來說根本不在話下。」
黑子愛理:「……」
說實話她真的不太明白這個上司兼學長的大腦回路……難道能吃很多巧克力就是什麼很華麗的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不過巧克力到底進了誰的肚子這件事黑子愛理並不關心,只要有人把它們消化掉就皆大歡喜了。
就這樣,在一次次的練習中,一年A組負責做巧克力的學生們做出的巧克力終於達到了可以賣出去的程度。雖然還是有些瑕疵,但作為學園祭上全冰帝唯一一家手工巧克力店,相信客人們也是不會介意的。
七月裡的這一天,准時在八點響起的禮花拉開了學園祭的序幕。冰之帝王一個響指,整個冰帝就都沸騰了起來。
一年A組手工巧克力店的制服和那些正規的巧克力店一樣,都是白襯衫黑色圍裙配紅色領結,搭配起來還是很好看的,然而傳出來的效果就因人而異了。
黑子愛理換好衣服後想了想,為了工作方便,就把頭發扎成了側馬尾。出來後,看見自己的同桌淺見香織瞥了自己一眼,然後打開更衣室裡儲物櫃的門,盯著門後的鏡子看了半天。
「怎麼了嗎,香織?」
「愛理。」淺見香織神色嚴肅地看著鏡子裡的同桌,鄭重其事地說,「我覺得我們的制服有問題。」
黑子愛理怔住了:「哎?不會吧……哪裡有問題?」
「明明我們的制服都是一樣的吧?為什麼差距會這麼大?」淺見香織突然湊近了鏡子,「難道是領結的大小?顏色?還是我的臉色不好?為什麼你穿出來會比我可愛那麼多啦!你要是去隔壁班的女傭咖啡廳絕對會讓那裡被客人擠爆的好嗎!」
聽見她的話,黑子愛理松了口氣,沒好氣地輕輕打了她一下:「MO你嚇死我啦,還以為真的有什麼不對呢……要是在這種時候出問題班長會殺人的哦絕對會的。」
而且那個班長絕對會把她推出去隨便唱首歌或者表演點什麼來拖延時間……如果要問黑子愛理為什麼會這麼清楚班長大人的大腦回路的話,那是因為那個人在國三的學園祭上已經干過這種混賬事了!雖然黑子愛理聲線空靈,隨便唱首歌都有音色加成,但當初毫無准備地被推上台,說不緊張絕對是假的,最多只能勉強聲音不發抖,但她明顯感覺到腳在發抖啊……而且下台後班長大人還一臉理所當然地說:「看來你的人氣又會上升了,感謝我吧黑子。」
——我謝你全家啊!
「誰叫人家是戲劇社的呢?」淺見香織做無辜狀松了聳肩,就笑嘻嘻地撲在了同桌身上,一邊蹭著她一邊和她黏黏糊糊地出去了。
外面就是她們班級的巧克力店,被迫作為活招牌的黑子愛理和她的同桌淺見香織負責售賣包裝好的巧克力,而另一邊則是即食的巧克力,由穿著女僕裝的女生和穿著管家服的男生們負責,如果點單的金額超過某個數字還可以指定女僕/管家服務。
萌萌的女僕們和精致浪漫的環境加上黑子愛理的人氣很快就吸引了一堆人,加上這裡的巧克力不僅確實好吃而且還有很多不同的風味,並且還可以透過玻璃看到廚房裡的制作過程,所以人數很快就越來越多了。
黑子愛理倍感痛苦。
負責售賣巧克力的只有她和淺見香織,但顯然她這條隊的客人多了不止一點。希望得到在包裝紙上有她的簽名的巧克力就算了,希望她在白巧克力上留下唇印的是什麼心態!
好在等到了中午的時候,大家都去了類似咖啡廳或者咖喱餐廳之類的地方吃午飯了,巧克力店的客人也漸漸減少了。一上午都沒休息過,甚至沒怎麼喝過水的黑子愛理看著已經面前只有三四個人的隊伍,總算是松了口氣。
最後一位客人是個女孩子,她拿著手機羞答答地向黑子愛理展示了一條只有四個字的短信,然後真誠地詢問她要送什麼樣的巧克力給她的男朋友好呢。
黑子愛理:「……」
同學就算是名偵探柯南也沒辦法從一條如此簡短的短信推斷出這個人喜歡的巧克力口味啊你當我是神仙嗎!
但是班長三令五申這家店的宗旨是「顧客至上」,於是黑子愛理只能撐著笑容,想了想問道:「這個人,是不是平時很少說話的那種類型?」發給女朋友的短信居然這麼短,估計平時也不會怎麼說話吧?
那個女生馬上一臉崇拜地點頭。
Bingo!
黑子愛理在心裡默默地為自己點了個贊。
「不太喜歡吃甜的東西?」照這種展開來看,無論那個男生是真的酷還是裝酷,都不會在女生面前說自己愛吃甜食的。
「沒錯!」那個女生雙手握在胸前,眼睛閃閃發亮,看得黑子愛理一陣心虛。
她立刻低頭指著玻璃櫃裡的巧克力:「那這樣的話,我比較推薦這一款,不會太甜,但是口感很特別……」
買了一整袋巧克力後那個女生鞠躬道謝後就離開了。黑子愛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立刻趴在櫃台上不想動彈了。
「來,愛理,喝口水吧。」淺見香織倒了杯水送到她手邊,順便踢來張椅子讓她坐下,「人氣太高也很可憐呢。」
黑子愛理一邊慢慢地把那杯水灌進肚子裡,一邊用目光譴責好友幸災樂禍的行為。
「黑子。」
身後響起的低沉聲音讓黑子愛理差點嗆了個半死,她咳嗽了幾聲,站起來露出標准笑容:「歡迎光臨……啊,跡部學長。」
竟然是這位大爺……他不是應該正坐在學生會辦公室統籌大局或者和他那群網球社社員在一起的嗎?而且她第一次看見他在學校裡走動時沒帶著樺地君耶!他們在學校裡不是綁定模式的嗎?
「原來跡部學長也喜歡巧克力嗎?」
「也不是特別喜歡……只是在路上看到了一個女僕和一塊巧克力。」跡部景吾掃了一眼玻璃櫃台裡的巧克力。
黑子愛理:「……」
在學園祭這天,每個攤位都會設法招攬生意,為自己做宣傳,所以常常會看見有不明生物出沒。比如她們班的不明生物……不、宣傳手段就是打扮成可愛的女僕和萌萌的巧克力到處尋找「主人」。
作為一年A組的一員,黑子愛理覺得這種奇怪的play真是太羞恥了。
「請問您比較喜歡什麼樣的巧克力呢?」看見跡部景吾在打量櫃台裡的巧克力,黑子愛理立刻進入營業模式,「比如這一款不是太甜膩,酸甜度剛剛好,而這一款巧克力的裡面是檸檬醬,風味比較獨特。嗯,當然也有特別的巧克力,比如這一款裡面就是芥末醬……」最後一款被一個一直微笑著的穿著青春學園校服的男生差點買斷貨,說實話她真的完全無法理解這些人的奇葩口味。
跡部景吾挑了挑眉,習慣性地撫上淚痣:「哪種是你做的?」
黑子愛理怔了怔,解釋道:「這些都是大家做的,我做的……嗯,即食的好像已經賣完了,包裝了的……」她接過淺見香織遞過來的盒子,「只有這一盒了。不過是非賣品,只有在買了超過十種櫃台裡的巧克力之後才能贈送一盒。」沒錯,這種扯淡的營銷策略是班長提出來的,更扯淡的是居然還成功了。她昨天做的五十盒巧克力過了一個上午竟然只剩下了一盒,學園祭的小吃攤要舉行整整兩天,也就意味著今天晚上她還要加班加點做巧克力。
「每一種都要一盒。」跡部景吾瞥了一眼她拿出的那盒巧克力,像是心血來潮般地下了單。
黑子愛理愣了一下,想起這個學長是曾經說出了「這點巧克力不在話下」的人,於是淡定地把總共二十一盒巧克力放在了櫃台上:「非常感謝您的惠顧。」
「啊,愛理醬。」剛從網球社的攤位上脫身的忍足侑士平復著自己的呼吸,一邊裝作偶然經過的樣子笑著朝那個櫻發的女孩子打招呼,一邊用眼神譴責某個濫用職權的部長,「今天的裝扮也超可愛的哦。」
——話說你提前離開果然是為了來找愛理醬啊!
黑子愛理微笑道:「謝謝。忍足君也要買巧克力嗎?」
「嗯,好啊。」忍足侑士走到櫃台前掃了一眼,「哪一款是愛理醬做的?」
「啊,那個啊……」問的問題竟然都一樣……黑子愛理為這兩個人之間的默契怔了一下,又為他解釋了一遍。
難道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走得這麼快……忍足侑士皮笑肉不笑地對隊長兼上司兼好友說:「跡部你運氣真好啊。」
「啊恩。」跡部景吾淡定地應了一聲,拿起放在最上面的那盒巧克力,「剩下的你去送給岳人和慈郎吧。」
覬覦他的妹妹居然還使喚他!
忍足少年覺得,這種事情簡直不能忍。
「對了,黑子。後天晚上的開場舞你來和我跳。」
黑子愛理怔住了:「哎?可是……」
她知道這個上司為了避免他那狂熱的後援團成員們惹出什麼麻煩,一般有舞會時都會挑選學生會的成員作為舞伴,這樣的話,怎麼看都不會存在什麼曖昧關系,換而言之,就是會比較安全。
「可是……我們沒有練習過啊。」想了半天,黑子愛理才想出一個拒絕的理由。
「啊恩。本大爺的舞技不需要練習。」冰帝的無冕之王干脆利落地回答,「你也不需要吧?」因為今年情人節舞會的時候,黑子愛理答應了忍足侑士的邀請,令後者在他耳邊炫耀了整整一個星期他妹妹舞跳得有多麼好。
當然了,他也用邁向破滅的輪舞曲砸得後者要躺在床上度過那個周末。
「但是……」但是和你跳舞的話絕對會招來大麻煩的,而且遠野涼子絕對會過來采訪的!
跡部景吾習慣性地用命令的語氣說:「開場舞五點半開始,後天四點半我去接你。」
「……哦。」見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黑子愛理只能乖乖地點頭。
忍足侑士看見自己乖巧可愛的妹妹在強權下被逼屈服(並沒有),不由覺得義憤填膺。但罪魁禍首說完就瀟灑離開了,只留下二十盒巧克力要他帶回去給那兩個吃貨。
「對不起,愛理。」
看著藍發少年鮮少露出的認真神情,黑子愛理感到了深深的不解。
——我只是要去跳舞,不是要去送死啊,為何你的表情如此悲痛?
☆、ACT.21
學園祭的第一天,除了小吃攤外,還有辯論大賽和交響樂團音樂會。黑子愛理到了下午三點終於被班長大人大手一揮放走了,她對辯論大賽自然是沒有興趣的,但因為交響樂團裡有她的朋友,於是也沒時間好好逛逛其他攤位,就一路沖到了禮堂,放輕動作打開後門,站在觀眾席的最後面微笑著聽演奏。
指揮手中的指揮棒緩緩揚起,最先響起的是悠揚的小提琴聲,然後是鋼琴和大提琴,隨著舒緩的節奏逐漸加快,加入的樂器也就越來越多。即使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見,黑子愛理還是朝著台上那個吹著長笛的女孩子揮了揮手打招呼。
她的名字是川島惠,是憑借吹長笛的特長進入冰帝的,據說水准相當不錯。而黑子愛理與她認識的經過,說起來還挺有戲劇性。有一次天宮幸家裡有事沒有辦法送她,她自己又不願意麻煩父親,就提早出門搭了電車。在電車上,碰巧看見這個女孩子在被猥瑣大叔騷擾,就出手幫了她。那個大叔並沒有什麼膽量,只敢向那些害羞得不敢出聲的女孩子動手動腳,見有人出頭,就被車裡的人們譴責鄙夷的眼神嚇跑了。川島惠自然對黑子愛理十分感激,兩人在電車裡閒聊時發現十分投緣,就順手交換了電話號碼,時不時會和她傾訴一些心事,一來二去也就成為很好的朋友。
唯一的不足大概是她膽量比較小,平日裡連大聲說話都不敢,看見總是一臉冷漠的天宮幸更是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導致每次她們都在場的時候,無論黑子愛理怎麼努力,氣氛都會很尷尬。
「還好幸醬不在……」黑子愛理收起手機,用極輕的聲音說了一句。剛剛天宮幸發來短信,說是天文社那邊還有人,沒辦法抽身過來這邊聽交響樂。
冰帝的交響樂團演奏水准非常高,時常都會出國參加國際比賽。而冰帝學園祭則是他們每年固定的演奏時間之一。黑子愛理閉著眼安安靜靜地聽著,唇角不自覺地上揚,只覺得緊繃了一天神經終於放松了下來。
大約一個半小時後,交響樂團的表演結束了。在如潮水般的掌聲中,有一些人開始退場,有一些人卻還留在原地。於是大家都知道了,還有一場表演。
聽川島惠說,交響樂團的指導老師之一就是柛太郎老師,而奉行實力至上主義至上的他最喜歡的學生,不用想也知道是哪位樣樣精通優秀得過分的跡部大爺。他雖然也不是交響樂團的一員,不用隨團出國參加各種比賽什麼的,但是卻會在很多大型比賽出場。
黑子愛理看著台上的陣仗,心裡已經猜到接下來會是誰出場了,於是她淡定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事實證明,她是對的。
報幕聲一起,全場的尖叫就沒有停過,這些人明明在其他音樂會上都會保持矜持與鎮定,卻會在冰之帝王的時候狂熱地喊叫起來。當跡部景吾踏上舞台時,整個禮堂就像是炸開了鍋的水一樣,完全沸騰了。然而,當他在聚光燈下高舉起手,輕輕一個響指,全場就像被按下了消音鍵一樣瞬間寂靜了下來。
「啊恩。沉醉在本大爺華麗的演奏中吧。」
……果然又是這個句式。
黑子愛理表示對上司華麗的作風麻木了。
但就像你無法否認跡部景吾是個驕傲囂張的自大狂一樣,你更無法否認他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的優秀。僅僅是坐在施坦威的白色三角鋼琴前,修長的手指按下第一個琴鍵,就那樣輕而易舉地奪取了聽眾的呼吸。銀色的燈光流淌在琴鍵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黑白色的琴鍵宛如驚濤洶湧的海洋,帶出了震撼人心的旋律。瓦格納的C大調交響曲,氣勢恢宏而雄渾,驚心動魄的音樂在整個禮堂回響。
演奏結束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用力鼓掌。舞台上的演奏者也紛紛起身,向觀眾席鞠躬致謝。最中央的那個人嘴角含著一向的驕傲笑意,禮節性的致謝動作卻風度翩翩、瀟灑自如。黑子愛理在雷鳴般的掌聲中微笑著鼓掌,心裡卻在想,這個人真的是耀眼得太不像話了。有他在的舞台根本不需要聚光燈,因為他本身就是無可比擬的光源。
剎那間,奇異感覺掠過心頭,黑子愛理怔怔地停下了鼓掌的動作。剛剛那一瞬間……那個人是不是和她對視了一眼?
不,應該只是錯覺而已吧……這麼大的禮堂,還隔著這麼多人,怎麼可能看得見她呢?黑子愛理甩掉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想著怎麼避過離開禮堂的人們去後台找川島惠,正在思考的時候,就被從後面撲過來的重量壓得差點坐到了地上。
「嚇死我啦……實美?」
加籐實美嘻嘻一笑:「鏘鏘鏘!就是我實美大人駕到啦!」
「駕到什麼啦,你差點嚇死我好嗎……」黑子愛理無奈地歎了口氣,見她一雙黑色的眼珠子咕嚕嚕地轉,明顯是在打什麼壞主意,「有事找我嗎?發短信不就好啦?」
「啊,其實啊……」加籐實美一把摟住她的肩膀,「愛理醬你也知道,後天就是社團對抗賽了吧?」學園祭一共有三天,第一天有小吃攤、辯論會和交響樂團音樂會,第二天有文化以及運動社團的表演賽和小吃攤,第三天則是社團對抗賽和後夜祭。
黑子愛理對離開禮堂時不小心撞到她的路人笑著說了句「沒關系的哦」,才眨眨眼看向加籐實美:「嗯,知道哦。放心啦,明天的表演賽和後天的社團對抗賽我都一定會去的,你不是交代過我很多遍了嗎?」
「不是這個問題……而是我們弓道社投票決定,大家明天晚上一起去買泳衣。明天晚上的話,愛理也不用准備巧克力了吧,那就正好了!」說著用力握了握拳,還吐出舌頭做了個顏藝。
「哪裡正好啦……」黑子愛理表示對自家社長的表情不忍直視,「再說我有泳衣啊。」
社團對抗賽包括借物跑、水中騎馬戰等等一系列的項目,最後統計出來的總分,據說在分撥社團資金的時候也會被納入考慮,因此每一個社團都會在比賽中竭盡全力。然而,為了限制某些體力過人的成員參加次數過多,明確規定了一個人只能參加兩個項目,並且在每一個項目中只能代表一個社團。
幸好天文社那邊有天宮幸坐鎮,千葉涼是個懶散的天才不說,月城颯太自從瘦下來後,體育成績也是突飛猛進,所以黑子愛理並不用擔心那一邊,只要一心一意乖乖服從弓道社社長加籐實美的吩咐就好。
「不是學校游泳課的泳衣啦!」加籐實美一激動起來,就忍不住大力拍了好友的肩膀一下,「難得不用穿那種無聊的泳衣,怎麼可以不穿得可愛性感一點呢!」
黑子愛理倒吸了口氣,在心裡同情起佐籐蓮翔來,他怎麼看都是文質彬彬類型的男生,和這樣的女朋友交往真的沒問題嗎……
「實美你和佐籐君交往了之後還真是女友力BIUBIUBIU地往上升呢……」打趣過她後,黑子愛理歎了口氣,「不過那和我們這些閒雜人等沒關系吧。」
「怎麼沒關系!」加籐實美臉紅了一下,又很快進入「惡魔部長」模式,完全沒察覺到好友的痛苦,又用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書記大人你不知道社團對抗賽後,還有人氣投票環節的嗎?好啦,就這樣決定了,明天下午五點在校門口集合!」
她說完就靈活地從人群中溜了出去,黑子愛理站在原地捂著肩膀呆呆地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深深地為自家部長的節操歎了口氣——聽加籐實美的意思,根本就是把大家的泳裝CG當成殺必死放送出去賺人氣嘛。
不過無奈歸無奈,當務之急還是去後台找到川島惠。黑子愛理看現在禮堂裡的人已經沒那麼多了,深吸了口氣鑽進了人潮裡。還好因為她那頭櫻色的頭發,在人群中的辨識度很高,認識她的人都笑著向她打招呼順便讓路,所以一路比較暢通地走到了後台。
她松了口氣,稍微整理了一下領帶,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眼台前的人們,不少人還留在禮堂裡討論剛才的演奏,遠遠地看去人頭攢動非常壯觀。沒有認真看路的後果就是撞到了人,黑子愛理嚇了一跳,忙轉過頭來道歉:「真對不起,我……跡部學長?」
皺起的眉頭松了開來,跡部景吾看著仰頭望著他的櫻發少女,唇角不自覺地勾起,低沉磁性的聲音裡也染上了幾分笑意:「黑子。你在這裡做什麼?」
「啊,我來後台找朋友……」說著,水藍色的眸子掃視了一圈,卻沒有發現要找的人。黑子愛理想了想,又微笑著對面前的人說:「對了,剛才學長的演奏我聽見了……真的非常地出色呢!」
「啊恩。那是當然。」跡部景吾看似輕描淡寫地接過了她的贊美。雖說他早已習慣了被贊美圍繞著,但能被喜歡的人贊美,又是另一種甜蜜美好的感受。
黑子愛理看著他一臉理所當然的驕傲神情,不知道為什麼就止不住地想笑。原來這個以囂張自負的形象示人的人在被別人誇贊的時候,眼睛也是會亮起來的,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就宛如深邃的海洋,美麗卻又強大,仿佛有很深很深的漩渦和暗潮,能把人徑直拉向海洋深處。
令她回過神來的是她的短信提示音,萌萌軟軟的鈴聲似乎微妙地逗笑了面前的人。黑子愛理顧不上丟臉,從裙袋裡拿出來一看,發現是川島惠的短信,她連忙道歉:「對不起學長,我還有急事。那麼就先走了。」得到對方的一個單音節的回復「嗯」後,她禮節性地微微鞠躬,就小跑著向短信裡寫的方向走去。
跡部景吾撫摸著淚痣,注視著她離去的背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就把手插在褲袋裡徑直離開了。和要一路笑著說「抱歉借過」的黑子愛理不同,凡是他走的地方,所有人都自動自覺地讓到一邊,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道路。
忍足侑士看著眼前這摩西分紅海似的場面囧了一下,卻也懶得吐槽這位大爺了。他轉身跟在跡部大爺身後往網球部的攤位走,一邊走路一邊問道:「對了,跡部,你剛才在台上看到誰了嗎?」
「啊?為什麼問這種問題?」跡部景吾狀似漫不經心地回答。
「因為你好像在對誰笑的樣子……」忍足侑士運用了一下他的發散性思維,「啊!難道是愛理?」
像是對待任何不想回答的問題那樣,冰之帝王輕輕哼了一聲不作答復。忍足侑士從他的不作答復中得到了答案,沉痛地歎了口氣。
竟然沒辦法從邪惡勢力(並不)下保護你,哥哥真是沒用啊……
川島惠對著自己的好友少見地露出了開朗的笑容,她身旁的黑子愛理瞥了眼又寫著奇怪內容的短信,毫不猶豫地按下了刪除鍵。
☆、ACT.22
手工巧克力店比想象中的更受歡迎。不僅黑子愛理連夜趕出來的六十分巧克力在上午就賣光了,連其他同學做的也都在中午幾乎售罄。還好下午一點時,一年A組的班長大人終於大發慈悲地放了她離開,換了兩個人擔任銷售工作。淺見香織換下衣服甚至來不及說再見就朝戲劇社的方向狂奔而去。今天下午的文化社團表演賽裡,戲劇社要表演一出背景設定在平安時代的戲劇,她在裡面飾演一個溫柔婉約的公主,光是穿上那套十二單衣就要很久了,更別提還要化妝對戲等等,所以她的時間非常地緊。
而她的搭檔黑子愛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被加籐實美和幾個相熟的弓道社社員拉去了一起逛學園祭,順帶用路上買來的各種小吃取代了午餐。而家政社副社長青木明為了表達感激而送過來的那些便當,她則繞了個遠路送去了天文社那裡。據說家政社的便當大受好評,不止是外校的學生,甚至還有不少社會人來買。
天文社的社員們看到副社長過來送飯,立刻歡呼了起來。這個時候幾乎沒有客人,所以大家都打開便當開始吃午飯。天宮幸夾了一塊章魚模樣的香腸送到黑子愛理嘴邊:「來,愛理,啊——」
黑子愛理囧了一下,張口把那塊小章魚香腸吃了下去。千葉涼狠狠地咬了一口豬扒,吉田楓夏移開眼神懶得看她們。
在周圍響起的「啊社長和副社長感情真好」、「女孩子的友情真美好啊」之類的議論聲中,月城颯太看向了這邊,恰好撞見了天宮幸毫不在乎那雙筷子曾被黑子愛理用過,淡定地開始吃便當,琥珀色的眼眸有些發暗,卻還是燦爛地微笑著湊過來:「啊啊啊,真好啊,我也想喂愛理呢……來,啊——」
黑子愛理淡定地從懷裡的紙袋中拿出一塊馬卡龍塞進了他張大的嘴裡。
「嗚哇……」月城颯太皺著臉艱難地把馬卡龍咽了下去,「甜過頭了啦。」
「聽到你這麼說,馬卡龍會哭的哦。」黑子愛理伸出食指,一臉認真地說教。
天宮幸打斷他們的對話:「愛理。你下午也不在這裡嗎?」
「哎?嗯,因為下午有表演賽嘛。我要是不去的話,實美會殺了我的。」黑子愛理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俏皮地眨了眨左眼。
「哎哎哎——我也要去看我也要去看嘛!」月城颯太連聲說。
黑子愛理有些為難:「可是這邊……」
「這裡有天宮部長嘛。天宮部長不是很討厭人多的地方嗎?」月城颯太笑著說,他的笑容和發色一樣燦爛陽光,看向天宮幸眼眸裡卻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其實天宮幸與其說是討厭人多的地方,不如說是討厭讓她無法和黑子愛理獨處的人。
「是這樣啦……」黑子愛理看向天宮幸,「幸醬下午有事嗎?」
天宮幸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冷靜淡然:「沒事。我來看著就好。愛理放心比賽吧,月城也可以去看。」
「真的嗎?太好啦!」月城颯太傻兮兮地笑了起來,「部長最好了!果然和愛理關系好的都是好人呢!」
黑子愛理囧囧有神地看著這個金發帥哥露出了哈士奇一樣的二兮兮的表情,忍不住像哥哥對待自己一樣敲了一下他的額頭。
「好啦,那你就去吧。我要先去准備了。」黑子愛理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時間,「啊對啦,幸醬今天下午我要和實美她們去買泳衣,所以就不用等我放學了。」她笑著眨了眨眼,「拜拜咯,大家。」
「愛理醬再見!」
「為什麼說‘拜拜’也能說得這麼可愛,不愧是大萌神!」
「啊啊啊,好萌啊……」
「拜拜愛理大人!」
紛紛響起的回應聲中,月生颯太兩口扒完了飯,抄起一邊的外套就追了上去:「愛理愛理等等我啦——」
「你不是追上來了嗎……呃,那個,你嘴角有飯哦……」
「哎是嗎?……嗯,這樣就好啦。我好期待愛理表演射箭,一定又漂亮又帥氣!」
「被這麼稱贊是很高興啦,但是你不是看過很多次了嗎……」
「可是我每次看都覺得很棒啊!」
天宮幸低著頭盯著菜色豐盛色香味俱佳的便當,握著筷子的手輕輕抖動著。
「……真惡心。」
吉田楓夏瞥了她一眼,捧著便當走到了別處。千葉涼卻合上了便當,定定地注視著她的側臉。
下午三點。運動社團表演賽正式開始。
黑子愛理給淺見香織發了句表演加油之類的短信後,就把手機和換下來的校服放進了更衣室的儲物櫃裡。對著櫃門後的鏡子,她拿出一條發帶把長發束了起來。發帶是純白色的,弓道服也只有黑白兩色,更襯得她的發色絢麗奪目,宛如盛放的櫻花。
「很漂亮哦。愛理穿弓道服總是很漂亮。」就在她整理著頭發的時候,溫柔輕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黑子愛理轉頭一看,發現是弓道社的日向玲奈,與幼馴染加籐實美不同,她是一個清秀溫柔的小女生,說話輕聲細氣,常常垂首害羞。
黑子愛理笑了笑說:「是嗎?我覺得玲奈穿起來才更可愛呢。」她掃了眼更衣室,發現沒有自己部長的身影,「說起來,實美不在嗎?」
緩緩搖了搖頭,日向玲奈微笑著說:「實美在外面給佐籐君打電話呢。」
「哎——」黑子愛理曖昧地拉長了聲調,「是這樣啊……總覺得和佐籐學長交往了之後,實美的女子力每天都在UP UP UP呢。人也變漂亮了,而且好像也更開朗了。」媽媽所說的戀愛對女孩子的好處,幾乎在加籐實美身上全體現出來了。
「嗯……實美還在學習茶道呢,她對功課也更認真了……說是不想給佐籐君丟臉。」日向玲奈頓了頓,認真地注視著櫻發少女的眼睛,「其實……我一直很想感謝愛理的。如果沒有你,實美大概到現在還在苦惱吧?」說完,她垂下了藍色的眼眸,注視著更衣室的地板。
「我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啊……只是讓她明白自己內心的想法而已。有時候離得太近,反而會看不清楚呢。和最親近的人說,實美又會覺得為難吧,因為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為你增加苦惱。」黑子愛理溫柔微笑。
日向玲奈有些詫異地抬起藍眸,看了她一會兒,安靜地笑了起來:「謝謝你,愛理……謝謝你。」
敏銳地察覺到她因為加籐實美選擇向黑子愛理而不是向她傾訴戀愛的煩惱而受傷,不動聲色地安慰她,而且在她道謝的時候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微笑。
「唔唔,不用啦。雖然肯定比不上玲奈,但我也是很關心實美的啊。」黑子愛理伸了個懶腰,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自己的弓走向更衣室出口,回眸一笑,「啊對啦,玲奈有煩惱的話也可以隨時來找我哦。畢竟實美不是那種適合向她傾訴戀愛苦惱的類型呢。」
日向玲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點了點頭。
昨天才搭建起來的舞台周圍果然已經圍了很多人,簡直可以說是水洩不通。黑子愛理在後台找到了自家正在和男友通電話的部長,看著她臉上甜蜜甚至嬌羞的笑容,無奈地歎了口氣。直到打完電話還看著手機發了一分鍾的呆後,加籐實美才留意到好友已經來到了她身邊,她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歉:「哈哈哈……抱歉,愛理,一時間沒留意到你。」
早就不是「一時間」了好嗎……黑子愛理咽回已經到了嘴邊的吐槽,微笑著說:「唔唔,沒關系的哦。我也只是剛到而已……怎麼了?佐籐學長不能來嗎?」
加籐實美有幾分失落地回答:「嗯,因為蓮翔的茶道社也有表演嘛。」她握了握拳,笑容又開朗起來,「不過我們已經約好了要一起加油!」
「那就好啦。」
突然,加籐實美的思緒從戀人中抽回來:「啊,對了,剛剛玲奈是不是進去找你了?她說了什麼嗎?」
「沒什麼特別的啊。」黑子愛理歪著頭微笑,「怎麼了嗎?」
「也沒有啦……只是我總覺得最近玲奈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樣子。我還以為她會向你傾訴些什麼呢……」加籐實美心不在焉地撥弄著手裡的弓歎了口氣。
黑子愛理眨了眨眼:「這種事情當然要由你這個最好的朋友去問啊。是實美你的話,她一定會說出來的。實美能夠好好戀愛是很好啦……但也不能重色輕友哦。」
「你才重色輕友呢!」加籐實美翻了個白眼。說到這個話題,她的目光就忍不住開始搜尋某個人,果然在一個其他人都不敢打擾的角落裡找到了那個人。在「冰帝牛郎團」的成員們的環繞下,他正雙手環胸坐著,銳利驕傲的眼神仿佛不經意地掃視全場,然後投向了弓道社的位置。後台燈光昏暗,那個人卻像是會發光一樣,哪怕什麼都不說,只是那樣靜靜地坐著,就能給人莫大的壓迫感和強烈的存在感。
加籐實美倒吸了口氣,一把扯過黑子愛理就走:「走吧愛理!」
「哎?到我們了嗎?知道啦,我自己會走……」黑子愛理莫名其妙地跟著部長走,連手腕傳來的疼痛都顧不上了。
後台有一個很大的屏幕,正在實況轉播舞台上的情況。因為外面圍在舞台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了,月城颯太只好偷偷繞開工作人員溜進了後台,站在那塊屏幕前注視著櫻發的少女。
幾乎是在她一踏上舞台時,觀眾們就發出了「愛理萬歲」「弓道社最高」之類的歡呼聲。櫻發少女冷靜地眨了眨水藍色的眼眸,精致漂亮的臉上綻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成功地又掀起了一片尖叫。
啊,真是個會不受控制地發光的人呢。
簡直就像是……被這個世界寵愛著一樣。
「啊!颯太!」向日岳人詫異地看見和游戲方面和自己愛好一致的好盆友也正在後台圍觀屏幕上的實況轉播,「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天文社的嗎?」天文社就算有表演也在文化社團那邊吧?為什麼會出現在運動社團表演賽這裡?
月城颯太被大嗓門的好盆友嚇了一跳:「噓——岳人你小聲點啊。」然而剛說完,他就悲哀地發現,此時學生會會長大人就在自己身後。
幸運的是,他似乎並沒有——或者說不屑留意這邊的情況,而是雙手抱在胸前注視著屏幕上的情景。
此時部長加籐實美好其余兩個社員都已經表演完畢。櫻發的少女神色平淡地站在距離箭靶大約三十米的地方,舉著弓靜靜地瞄准著靶心,水藍色的眼眸瞇了一下,不經意間的小動作帶出了平日少有的凌厲意味。她緩緩拉開弓,呼吸平穩地停頓了一下,突然松開手來。
彭!
箭射中了靶心。
全場都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和鼓掌聲。她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似的,隨手撥了一下頭發,接過別人遞來的箭,視線筆直地注視著箭靶,總是溫柔清澈的眸子轉變成了凜然的眼神。
那樣專注地,冷靜地,像是全世界只有這件事是有意義的那樣,不顧外界的一切,定定地注視著箭靶。
「……真想成為那個箭靶呢。」月城颯太以輕不可聞的聲音感歎,並不知道身後的冰之帝王聽見這句話後,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
就算最後的結果是被毀滅也無所謂,只要能被那個人那樣專注執著地注視著,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值得。
「哇啊——沒想到黑子這麼帥。」向日岳人驚歎道。
忍足侑士微笑道:「愛理當然很出色了……尤其是認真起來的時候,簡直就像是會發光一樣呢。」
凜然的模樣也好,帥氣的模樣也好,溫柔的時候也好,認真的時候也好……都有那樣溫柔又美好的光芒。所以,才能打動他那個眼光和東京塔一樣高的好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