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整蠱23
泡在一個豪華得不亞於當年華清池的溫泉浴池裡,我掬起水,往身上澆去。
在一旁服侍的衛晴坐在池邊,著急地看著我。
「主子,你不會這麼做的對不對?這根本就不是你的性格,你一向是不會屈服於任何人的,對不對?」衛晴抓緊了手裡的浴巾。
這次,我沉默了。
歎了口氣,我轉過身,用已經消失了很久的表情和語氣和衛晴說道:「識時務者為俊傑,良禽擇木而棲,很簡單的理由。」
「不可能……」衛晴顯然是被我打擊到了,但是他還是不願接受現實地搖了搖頭,似乎這樣做就可以把我剛才說的話拋到腦後。
我淡笑著他這種可愛的自欺欺人的做法。
衛晴神經質似地看了看外邊,「主子,外面沒人,我們逃吧!」
我向衛晴招了招手,他一臉狐疑地向我走來。
我趴在池邊,向仍然還站在上面的衛晴伸出了手。
衛晴像著了魔一般地盯著我。趁他極度失神的時候,我一把將他扯進池裡。
忽然被水嗆了一下,衛晴似乎稍微恢復了平常的神色,不再顯得如此敏感和慌亂。
我雙手捧著衛晴的臉:「小晴,我不知道你的過去,你既然沒有打算告訴我,我也不會去問你——我知道,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不願意說出口的秘密……」
我輕輕撥開貼在衛晴臉上濕漉漉的頭髮:「無論你透過我,想起了誰,或者說想起了什麼過去。但是,你要記住,我不是那個人,知道麼?」我的聲音溫柔得不能再溫柔。
「好孩子。」看到衛晴的眼神,我知道他已經完全冷靜下來了。在他額上印了一個鼓勵的吻。
「剛才你說逃,可是我們能逃到哪裡去?就算逃出了這個沒有大內侍衛看守的別殿,逃得出有八千御林軍把守的皇城麼?就算我們命大,真讓我們逃出去了,我們能去哪?能呆在軒轅麼?還是說回大亞去?」
衛晴的神色愈加黯淡起來。
「現在軒轅翼對我所說的一切都還存有極大的疑心,加上我的身份特殊,他更是不可能放過我們。所以把我留在身邊,是最好的監視方法。」
我蹬著台階出了池,衛晴拾起剛才掉落在一旁的浴巾,把我□的身子覆蓋住。
「小晴,你要知道,這個世界,強權就是真理。在你處於弱勢的時候,你只能忍氣吞聲。至於那種所謂的『自尊』之類的東西,在大多數人的生命面前,永遠是蒼白無力的。」
「我不是聖人,所以我只能選擇這一步,無論你能不能接受。這個是保全我們的最好方法。」身後的衛晴聽了我的話,微微紅了眼眶。
我抓住他的手,貼在我臉上。
「小晴,聽我的話,從今天起,離開我,到上官聯風那裡去吧。」
衛晴像觸電一樣,猛地甩開我的手。
「不!!」他抱著頭,撕心裂肺地吼到,「不要讓我走……不要……」
我不知道他佈滿了血絲的眼裡,究竟看到了什麼,但是我知道,這個一定就是他一直以來的夢魘。
「以後,我就是皇帝身邊的人了。自古以來,伴君如伴虎,我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是什麼模樣。你就趁現在和我撇清關係。若是以後有榮華富貴,主子必然不會忘了你;若是……」
我沒有繼續說下去。
「上官聯風對你有情,你對他亦不是無意……最重要的是,他比我更有能力可以保你周全……而且你性格過於剛烈,以後這宮闈裡的生活,你定受不了。何必為了我而屈心抑志呢?」
衛晴崩潰了,他跌坐在我腳邊,發出猶如困獸般的悲鳴。
我深吸了一口氣。
「小晴,走吧……就當是我求你……」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衛晴慢慢地站了起來,對著我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鮮血從他的額上流下。
「主子,衛晴這輩子,只忠於您。」
之後,他拉開門,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看著衛晴的背影,兩行清淚亦劃過我臉頰。
以後,真的又是孤身一人了麼?把如親人般的衛晴從自己身邊逼走,我又何嘗不是在自己的心上硬生生地割下一塊肉呢!但是,有很多時候,我卻不能不做出這種痛苦的抉擇。
待敞開的門外的風吹乾了我臉上的淚痕,我露出一個微笑,看著剛才抓在手中早已被我揉爛了的原來漂浮在池水上的花瓣。
我知道,一場關於我自己的賭博開始了——我承認,在第一眼看到軒轅翼的時候,我就已經掉進深淵了,沒有任何理由,就莫名其妙的。我想把那個男人據為己有,讓他只能看到我,只能擁有我……
我自認是一個對「感情」這種東西比較冷感的人,但是,在我原來的世界裡,我唯一的好友曾經對我說,我這個人,是不愛則已,若是真愛起來,那種執著不亞於撲火的飛蛾。當時我對他的話挺嗤之以鼻的,不過那大概是因為,在那個世界,我從來沒有對什麼人有過所謂的感情,沒有人值得我去愛。
現在的我更清楚一個道理,在「愛情」這回事裡,誰先動情的,就已經是輸了一半了。
所以,我在賭——我用剩下的一半在賭。在這場賭博中,是贏得頭彩,亦或是滿盤皆輸……
我看了看水面上倒影的自己那模糊的輪廓,披上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衣物,在奉命來為我引路的小太監的帶領下,走向我未知的未來。
第24章
整蠱24
同安閣·皇帝寢宮
軒轅翼坐在繡有五爪騰龍,代表皇權的明黃軟塌上,茶几上的極品碧螺春飄散出沁人心脾的清香。
「陛下,微臣還是覺得把這個所謂正牌的『藺亞軒』放在身邊實在不是一個十分明智的決定……」
軒轅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上價值連城的紫玉杯。
「這個『麟兒』的身上,的確有很多疑點我們沒有弄清楚,但是對於他是大亞王朝的血脈這一點,朕倒是深信不疑。」
「但是,大亞皇帝就不擔心我國一旦發現送來和親的公主竟然不是女紅妝,並以此為借口出兵攻打大亞麼?畢竟軒轅與大亞向來不和但是始終沒有兵戎相見,也就是因為我們沒有合理的出兵理由啊!」上官聯風分析到。
「你應該清楚,大亞公主此次和親的實質,並不完全是為了加深兩國的『友誼』。她最重要的作用,是大亞放在軒轅的人質。如果藺亞軒真是大亞的血脈,那麼他身上就有公主所沒有的——皇位繼承權。所以大亞皇帝也在賭——賭我們是留他下來繼續按兵不動,或是提著他的人頭討伐大亞。」
上官聯風也明白事態的嚴重性,臉色亦越發凝重起來。
「不過,目前來說,他是贏了,那個老奸巨猾的東西。」
軒轅翼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的玉杯。
「雖然吞併大亞一直是我國的野心所在,但是就目前形勢來說,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大亞當朝,有主文的文淵宰相和主武的肇青雲護國將軍兩股勢力在支撐朝政,加上大亞那個老皇帝巧妙地利用兩個向來不和的勢力相互牽制,所以總體來說,局勢還算平穩。我們現在貿然出兵,未必見得會佔到多少便宜。」
「但是——」軒轅翼,話鋒一轉。
「目前以文丞相為後台的文貴妃之大皇子與肇將軍為後台的肇貴妃之二皇子正在為皇位繼承權的問題鬧得不可開交,現在很多勢力都在坐山觀虎鬥,但其實更多的是要決定究竟扶持哪一方勢力。就我看來,大皇子文采不錯但是耽於美色,二皇子雖然尚武但卻嗜殺,都不見得是接掌皇位的最佳人選……」
上官聯風眼睛一亮:「難道說——陛下認為……」
「沒錯。」軒轅翼莞爾,「鶴蚌相爭,最後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而且,大亞的老皇帝,搞不好就是要借這個機會剷除大亞國內那兩股過於龐大的勢力,完成中央集權。但是,他向來體弱多病,除了現在的兩個皇子,並沒有其他男性子嗣。所以我敢肯定,這個藺亞軒一定是老皇帝暗地裡留下的一顆黑子。」
「陛下所言甚是,在爾虞我詐的後宮中,如果沒有一個絕對強大的勢力的保護,不可能這麼長時間的隱瞞住藺亞軒的真實性別,而且還安安穩穩地過了這麼多年。」上官聯風對軒轅翼的說法頗為認同。
「所以,搞不好,那個老皇帝將藺亞軒放到軒轅的目的,就是為了保全他。等他把局勢安定好之後,再想辦法把他弄回去。對藺亞軒來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看來,大亞皇帝還是對他兒子的自保能力很有信心。」
「朕並不否認,這個藺亞軒是挑起了我極大的興趣。畢竟,他是朕登基以來第一個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挑戰朕的權威的人。他身上實在有太多的秘密——況且,最重要的是,現在若是掌握了他,搞不好,就是掌握了大亞的未來。」
上官聯風單膝跪下:「陛下英明。只是……」
猶豫了一會,上官聯風還是打算把話說完:「只是那藺亞軒也非池中之物,還望陛下時刻以國事為重,避免深陷……」
面對上官聯風的婆婆媽媽,軒轅翼有時也頗為不耐煩。揮了揮手,示意上官聯風退下,因為外面負責通傳的小太監已經把「藺亞軒」帶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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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看前面緊閉著的門,知道我的宿命冤家就在這個金壁輝煌的寢宮裡。我扯了扯身上刺繡精美的外袍,從這個小細節看來那個軒轅翼並不打算要虐待我。
對著那個滿頭冷汗的小太監練習了一下我的招牌微笑,在小太監呆掉的瞬間,門就打開了。
上官聯風踏出殿門,在經過我的時候,饒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我當然是無所畏懼地回視過去。倒是上官聯風微微地露出了一個錯愕的表情,不過那也只是一閃而逝的瞬間的事情而已。
我隨著小太監的帶領,踏進了同安閣。
雖然我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什麼情景都在橫衝直撞,比如說□啊,虐殺啊,先姦後殺啊……之類的,但是外表還是一副鎮定自若的神態。果然,什麼時候都好逞強是男人的一慣本色。
只消軒轅翼的一個眼神,小太監便心領神會地退了出去。
看著同安閣的門一點一點地掩上,我的呼吸也逐漸沉重起來。在殿門「噔」地一下緊閉的瞬間,我不禁打了一個冷戰。
軒轅翼在離我不足二十步的地方,我眼睜睜地看他像做慢動作般的站起來,毫無聲息地移動著步子,臉上又是那種令我討厭的莫測高深的笑,緩緩地向我走來。
我脊背的線條沒來由地緊崩起來,看來之前軒轅翼喜歡叫我「小野貓」的說法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貓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是這種反應。
我承認,軒轅翼是一個很有壓迫感和極會使用心理戰術的人,我強迫自己臉上掛著一貫的微笑。現在劍拔弩張的情況,誰的防線先被擊潰,誰就先輸了一局。
直到他站在我面前,熾熱的氣息拂過我微抬的臉上。
忽然,我的腰一緊,又被某人拉進一個我並不陌生的懷裡。也不知道為什麼,一聞到軒轅翼身上淡淡的熏衣香,我緊崩的神經竟一下地鬆了下來。
他的下巴輕輕地頂在我的頭上,雖然這個動作因為讓我充分認識到我和他之間的身高差距而有點不爽,但是我還是很享受地閉上眼睛偎在他懷裡,畢竟這種溫馨的時刻還是非常稀有的。
「小野貓,還是被我逮住了吧!」他發出很悅耳的低沉的笑聲。
軒轅翼的手扯開了我的腰帶,我實在是很驚訝,在我之前如此捉弄他之後,他竟然還會那麼溫和地待我。
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不過額上,臉上甚至是唇上,都在我微微發呆的時候,被他烙下了無數個吻。
在我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騰空而起——當然是被他抱起來了。目的地自然是一旁的龍床……
「怎麼?舌頭被咬掉了?不會說話了?」軒轅翼壓在我身上好笑地看著我,把我原本就略為寬鬆的外袍給褪到了腰部。
也不給我說話的時間,他噌地一下將我像鹹魚一樣翻了個身,有點像走火入魔般地撫摸著我的背部,溫熱的唇舌也在上面不停地遊走。
當我聽到他自言自語的說了什麼「可惜這麼好的皮膚」之類的話之後,直覺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但是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我就被他抱著,雙腿張開跨坐在他大腿上,與他面對面地緊貼著。
在我對這種怪異的姿勢表達不滿並掙扎著想從他身上下來的時候,我發現我除了脖子以上,其他部位都沒有辦法動彈了。
該死的,他又點了我的穴!
緊接著,我聽到抱著我的軒轅翼拍了一下手,回頭看到一個大約是御醫模樣的人,提著一個笨重的木箱子走了進來。
軒轅翼一點都沒有理會我的不滿,就對著那個名叫「扶千」的人說:「就在這裡,給朕紋上那個圖案。」
我大吃一驚,看到那個男人用顫抖的手將那個大大的木箱打開,裡面滿滿的都是粗細大小不一的銀針與各色色盤。
我猛地回頭看著軒轅翼。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軒轅翼又是一臉壞笑。
那個死傢伙!果然沒安什麼好心眼。
在那根銀針離我的皮膚還有0.01毫米的時候,或許是我發出的足以掀翻屋頂的尖叫聲把扶千嚇到了,他手裡的針啪地掉在了地上。
在我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我聽到扶千顫抖的聲音:「臣斗膽請求陛下……這個圖案,紋在這位公子身上,實屬不妥……」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他話的意思,但是感覺這或許還真不是一般的小事。
「大膽!朕要做什麼難道還要經過你的同意不成!」
「臣不敢!」扶千立刻跪下冷汗直落,之後又重新挑選了銀針,深吸一口氣,挽起袖口便向我的背後刺。
我何時受過這等皮肉之苦!當銀針一次次扎進我敏感的背後皮膚時,我由剛開始的尖叫到後來的大罵,直到我因為問候完軒轅翼的祖宗十八代而足以被他砍N次腦袋之後,痛得冷汗直冒的我除了繼續保持呼吸,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了可以繼續說話。
我額上的汗珠順著臉部的曲線滑到脖子上,被軒轅翼很陶醉般地舔去。我喘息著看著他那個欠奏的表情,恨恨地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
在我背後不斷飛快起舞的銀針,每次起落都會使我的背上冒出血珠子,正在進行巨大的紋身工程的扶千亦是緊張得滿頭大汗,不停地換針、蘸藥水與擦去不停冒出的血。在過了第五次針之後,我就快要支撐不住昏厥過去,而軒轅翼的肩膀也被我咬得血肉模糊時,終於大功告成。
在扶千退下之後,我顫抖地喘息著,因為疼痛刺激的驟減,我的牙齒也沒有力氣再繼續咬著軒轅翼。
在我鬆開他的肩膀的時候,軒轅翼也解開了我的穴道,可惜我現在就算是沒被點穴也無法動彈了。
軒轅翼用手指抹去我嘴邊粘著的他的血,一個霸道的吻也落了下來。
「麟兒,這個就當作是對你之前惡作劇的懲罰,還算是便宜你了。」軒轅翼揉揉我的頭髮。
「便宜你媽個頭!」雖然我很想把這句髒話罵出來,但是平日天不怕地不怕的我這回真的是有點膽怯。
在我覺得紋身「酷刑」已經告一段落,正想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軒轅翼竟然在脫衣服!
我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給咬掉!
「喂!你在幹什麼啊?我要休息了!」我有點欲哭無累的說道。
「朕還沒有休息,你這個『侍寢』的人怎麼有資格說要睡覺?」軒轅翼滿臉壞笑地走到趴在床上的我跟前。
他將我的腰微微抬高,原本就已經褪到了腰部的外袍就被他完全扯開了。我無奈地看著被丟在地下的衣服,有點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嗯……嗚……」
我已經盡量抑制自己,不要發出這麼沒有出息的聲音。但是……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進來了……你那裡怎麼這麼大啊……痛死了……」
我雙手將將上身微微支起,萬般困難地扭動頸部肌肉回頭懇求那個正在我身後開疆闢土的人。
我現在的這個身體也許不適合做這種事情,儘管我已經盡最大努力放鬆自己的肌肉,但是結果仍然是——我痛得要死,軒轅翼也沒見得好過得到哪裡去。
軒轅翼微蹙眉頭,還真的是退了出去翻身下床。
在我暗自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他竟然像鬼魅一般的再次出現!
我歎了口氣,像條死魚似的把視線從他身上移到床裡邊——他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感到□有陣冰涼的感覺,我知道他在我那裡抹了東西。反正遲早都要適應他的,而且這樣也能減輕我的痛苦,我也就無所謂了。
但是軒轅翼給我抹完之後,竟然坐在床邊看著我,沒有下面的動靜。
在我極度納悶的時候,小腹上彷彿被人點了一把火似的,灼熱感向全身各個方向迅速散播開……
在妓院混了那麼久的我,馬上就明白他給我抹的是什麼東西了!
「該死的……啊……」渾身的慾望都叫囂著要釋放,但是自己卻毫無辦法。我的眼睛逐漸失去焦距,意識也開始模糊混亂起來。
趁著自己殘存有一點理智的時候,我淚眼模糊地對軒轅翼說:「該死的……別……別想讓我求你……」
軒轅翼開始吮吻我的肩,另一隻手也不停地刺激我的敏感帶。然後用他性感得無與倫比的略帶沙啞和慾望的嗓音回應我:
「寶貝,你會求我的——只不過,不是求我趕快開始,而是要求我快點結束……」
於是整個夜晚,我都在慾望的深海中不斷沉淪……
第25章
整蠱25
之後的光景,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我會是一副什麼模樣。
背後的刺青不用說,光是那個晚上的縱慾過度就足夠我在床上好好修養一段日子了。
那個晚上之後,軒轅翼倒是沒有再做出什麼變態的舉動。雖然全身都像被大象踩過了幾遍一樣難以動彈,但是張張嘴的力氣我還是有的,第二天清醒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服侍我的小太監拿著兩面鏡子照我的背部,我倒要看看那個死傢伙究竟在我身上刺了什麼了不得的圖案,如果是為了報之前我在他身上畫烏龜的仇,這個理由也未免太牽強了點。
銅鏡中倒影的,是我微微紅腫的背部肌膚上,精製繁複的蔓陀蘿花籐,旁邊環繞的是兩條首尾相連的蛇,其他的裝飾點綴之類的是我看不太明白的抽像圖案。
據我所知,蔓陀蘿是軒轅神聖的國花,理應不能隨便紋到人的身上。而軒轅翼背後有這一個同樣的蔓陀蘿花籐與騰龍相結合的刺青,不過他背後的刺青,範圍比我大,工藝上也比我的更為複雜,幾乎覆蓋完整個結實的背部,讓他看起來更有種說不出的魅力。
看著背後的圖案,我似乎隱隱約約地明白了點什麼。微微一笑,這件事情就當是扯平了。
七日之後·同安閣
我一直以來住在皇帝寢宮,軒轅翼在我的身體恢復之後也沒有要我搬出去的意思。所以宮內大大小小的太監宮女們對我的態度可謂是誠惶誠恐,裡裡外外伺候得服服帖帖的。向來舒適慣的我也心安理得地享受這種在大亞都沒有的待遇。
今天的天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好,時節已經逐漸進入末夏,淡淡地流露出秋天的感覺。遇到喜歡的季節,如果能再見到思念的故人,就更加錦上添花了。
我給剛剛踏進宮裡的衛晴來了一個大大的擁抱和印在他臉頰上的狼吻。我的行徑讓身邊的小太監們的下巴都給嚇掉了,畢竟他們是時時刻刻跟在軒轅翼身邊處理私密事務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我和軒轅翼的關係。
我滿臉不悅地揮揮手將閒雜人等趕了出去,拉衛晴坐下嘮嗑。
「什麼?你和上官聯風吵架?」我難得吃驚得瞪大了眼睛,本在嘴裡的葡萄一骨碌地滑進食道,著實把我給噎著了。
「不會吧!那個上官聯風疼你疼得像什麼似的,拿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他捨得跟你吵架?」我拍拍胸口,很不敢置信的樣子。
衛晴寒著臉沒出聲。
我盯著他左看右看,然後坐回我原來的位置繼續吃葡萄。
「他是不是和其他什麼人,特別是女人之類的糾纏不清了?」
「啊!主子怎麼知道的?」這回輪到衛晴睜大了眼睛。
「唉!你又不是什麼事情都會大驚小怪的人物。若不是遇到原則上的問題,你也不會輕易來找我說。而且若說是為了上官聯風,也就只有『情人間的忠誠』這一個問題比較難協調一點了。」
聽衛晴給我把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我一邊聽一邊歎氣一邊搖頭。不就是上官聯風被家族勢力逼著去相親而已嘛,又不是去嫖妓。後來那個相親的女人找借口到上官府上做客,之後就對衛晴耀武揚威的。
嗯,是有點過分了。
再之後的事情就是言情小說裡面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情節,那個女的自己打了自己一掌,好死不死地就在那女人吐血倒地的時候上官聯風進來了。那女人就說自己身上的傷是衛晴打的。
衛晴本來就是木訥耿直的人,即使被冤枉了也不會為自己申辯。如此恰巧,就在這個時候上官聯風的老爹闖進來了,說一定要嚴懲衛晴。上官聯風被逼無奈只得對衛晴家法處置。
我倒奇怪得很,衛晴又不是上官聯風家的,憑什麼對他用上官家的家法?
當時的衛晴也是用這個理由反抗的。面對眾多要衝上來壓制住他受罰的家丁護衛,衛晴只能拔劍自衛。在混亂中也不知怎麼的把上官聯風給刺傷了。
按照軒轅律法,刺傷朝廷命官是要處以極刑的,這個就比較棘手一點。難怪衛晴跑出來之後就來找我。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我沉吟了一會:「沒事,那女人的事一定是上官家裡的人策劃的,不然怎麼可能那麼巧?再說離事情發生也有一段時間了,若是這個把柄被抓住了早就報官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的話,也不必擔心什麼了。」
我說完安慰的話,看著衛晴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話說回來,那麼簡單的道理,小晴你不可能不明白吧?你這回找我究竟是什麼事情?再這麼遮遮掩掩的我的耐心也要沒了哦!」
衛晴咬了咬下唇:「我最近很奇怪……」
「哦?」我挑了挑眉。
「我看到那傢伙和女人在一起,我心理不舒服……但是……這……」
我明白衛晴的言下之意。
或許是經過這件事情,衛晴也明白了上官聯風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但是衛晴畢竟不是女人,給不了上官聯風女人能給的東西,比如說正常的家庭、孩子之類的。
「傻瓜!」我輕笑出聲,「上官聯風能遇到你,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世上的萬物相生相剋,感情倫常也是如此。既然他想得到你,那麼他必定要捨棄與你相對的那些東西。所以小晴你大可以心安理得地去獨佔他。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至於其他閒雜人等的看法,你用不著去理會。」
衛晴的臉色在我一番話下顯然緩和了許多。
我半身倚在八仙桌上。
「小晴啊!不是我說你,有時候你也忒不解風情了一點,真的和木頭沒什麼兩樣了。俗話說,剛而易折。你偶爾清高和上官聯風耍耍脾氣可以是調劑,但要是真一直這樣鬧下去,別說是上官聯風了,搞不好連我都受不了你。有時候,稍微改變一下自己也未嘗不是好事。」
衛晴沉默不語。
「嗯,簡單的說,也不用你去像女人一樣做一些屈意承歡的事。只要一點小動作,就讓他一輩子都離不開你。」
「嗯,秘訣嘛,其實很簡單,就兩個字——習慣!」
「習慣?」衛晴不太明白地皺了皺眉頭。
「其實就是生活中一些小細節。比如說睡醒的時候你喜歡親吻他的額頭,平時沒事的時候你喜歡幫他梳理頭髮,或者是你一向固定使用的熏衣香,還有洗鴛鴦浴的時候你會幫他刷背……唉,多了。等他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就像空氣一樣。平時即使沒有注意到它,但是一旦失去了,就活不下去了。」
衛晴漲紅了一張俊臉,好像對我說的話太過於直白,心理上有些承受不住。
「我……嗯……」衛晴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不禁翻了個白眼:「要說什麼就直說唄,什麼你啊我啊的?」
「我……我和風……沒洗過鴛鴦浴……」
仰天長歎——這次輪到我被衛晴打敗了!
在我們聊得正歡的時候,太監小順子風風火火地跑了進來。
這個小順子,是我最近新收的心腹,專門為我提供一些情報,特別是關於軒轅翼後宮的。
顯然,小順子對衛晴的身份還不瞭解,一進來行了個禮便匆匆忙忙地要跟我咬耳朵說悄悄話。
我揮了揮手:「小晴不是外人,有話直說。」
小順子應了一聲:「主子,聽說皇上今晚要去麗妃宮。」
「哦。」我聽後不緊不慢地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倒是衛晴比較在意我的表情。看到我似乎沒什麼情緒發應,他稍微鬆了口氣。
「小晴∼」我放下手中的葡萄,忽然叫起衛晴的名字,「你信不信從今天起,軒轅翼除了我這,哪兒的後宮他也去不了?」
看著我眼裡閃出懾人的光,衛晴脊背一寒。
「這世上恐怕沒有主子得不到的東西。」也不知是衛晴待在上官聯風身邊久了說話都變圓滑了,還是真的實事求是了,反正這句話我愛聽。
把衛晴送走後,我給自己換上了軒轅最華麗的民族服飾,估計這個世上還沒有誰能把這衣服穿得出這等效果了。負責給我更衣的宮女們個個傻了眼,就差沒把口水滴到地上了。
我淡淡一笑,在我帶來的箱子裡翻出一個錦盒,拿著就往軒轅殿跑。
這時候的軒轅翼,正在處理最後一點奏章,大概處理完了就會擺駕去麗妃宮了。
聰明的人永遠只會在聰明的時間做聰明的事情。
如果在軒轅翼很忙的時候來胡攪蠻纏,以國事為重的男人肯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看;但若是臨到收尾的階段,處理的大多是一些不痛不癢的事情,加上工作如此之久,就算軒轅翼再怎麼精力充沛,也難免厭煩。所以這個時間去找他,就像是向下開口的拋物線的頂點——效果達到最大化了!
沒給守在宮外的太監總管有通報的時間,我飛奔進軒轅殿,揚起的風將我的衣袂和腰帶吹起,猶如天人降臨般撲進軒轅翼懷裡。
我抱著軒轅翼的脖子,一臉無辜地看著追著我進來、手持兵器殺氣騰騰的近衛軍,露出小鹿一樣「純潔」的表情。
軒轅翼顯然對我的「來訪」十分驚訝,不過很快便非常自然的摟著我的腰,把近衛軍給喝退了。
我在心裡露出得意的笑,這件事情,明兒這宮裡的上上下下肯定都會傳遍了。
軒轅翼看著我穿的軒轅族服裝,驚為天人。佔有性地將我更緊地抱在懷裡:「什麼風把你這妖精給吹來了?病好了?」
我在軒轅翼臉上啄了一下,滿意地看到他愣愣的表情。
這個是我「阿翼習慣養成計劃」中的一小點。畢竟沒有人敢對當朝天子做這種動作吧。但偏偏就是這種溫馨得有點幼稚的行為,更能在這個萬人之上的孤傲皇帝心目中留下最為深刻的印象。
「沒什麼,就是有點事找你商量商量。」我賊賊的笑,一邊抓著軒轅翼的大手,一邊打開我帶來的錦盒。
「最近憐香惜玉樓要推出新的系列春宮畫冊,但是最近做出來的模板我總覺得不太滿意呢!」
一旁伺候著的內務太監眼珠都差點掉了下來——和堂堂一國之君談春宮畫冊?這天難道要塌了不成?!
軒轅翼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我沒理會他究竟在想什麼,逕直往下說我的。
「你看這種姿勢,是不是很多春宮圖都用過了?沒有新意;還有這張,我覺得那個背景的屏風應該換成鴛鴦戲水圖效果是不是更好?還有這個,是不是把腰部位置再畫低一點,能把『那兒』看得更清楚一點……」我一邊說一邊指手畫腳地,較為寬鬆的衣襟微微向兩邊打開,露出若隱若現的性感鎖骨。
軒轅翼瞇了瞇眼睛,倒是沒有說話,但是我已經明顯得感覺到,抱著我的人身體的溫度升高了。
「啊!還有——」我好像想起什麼似地猛一回頭,嘴唇如蜻蜓點水般輕輕掠過軒轅翼的薄唇。
「啊!」我小叫了一聲,趕緊低下頭道歉,「對不起皇上,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假裝發現了他桌上打開的奏折,發出驚呼:「皇上,您是在處理公務麼!我太冒失了,一時性起就跑來,好像打擾到你了,那我先告退了……」說著就急忙掙脫軒轅翼。
軒轅翼不僅沒有放開我,反倒一把將我打橫抱起。
「小妖精,你一定是故意的!」
他狠狠地吻住了我的唇。好半晌之後,我氣喘吁吁地,嘴唇也露出嬌艷欲滴的血色,看起來更是能讓聖人都失控。
軒轅翼抱著我站了起來,對內務太監說了一句「擺駕回宮」便往同安閣的方向走去。
本來就是來迎接皇帝去麗妃宮的內務太監目瞪口呆,等他反應過來嘴裡嚷嚷著「皇上,今晚是要去麗妃那的呀」的時候,軒轅翼已經聽不進他說的話了。
我摟著軒轅翼脖子的手,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向可憐的內務太監擺了一個「V」的手勢,可惜那個傻太監一定不明白這個手勢的含義,因為他正苦惱著怎麼去向為了皇帝的這次臨辛費盡心思的麗妃解釋這次的意外事件。
算了,無所謂,反正我心情好!所以什麼都是好的。
走在出宮路上的衛晴搖了搖頭,因為他知道,軒轅翼的後宮,要開始雞飛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