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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皇闕曲】芳草碧色(上)/(下)BY 色如空(出書版)

  第十章

  漩有些不甘心,怎麼會猜錯了?「什麼?怎麼是他?我一直以為是姓衛的老頭吶!」以前的名偵探小說都白看了。

  梵白了他一眼,「你少打岔,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嘖,沒有人權。」漩咕囔著,又迎來幾個白眼。

  梵索性不理他,繼續指著那個人說道:「說實話,你演得十分完美而且低調,若不是你下戌檀時露出敗筆,我還真想不到是你——不醉!」

  不醉倒在擂台上,「你,你胡說。老夫怎麼會幹如此下流的勾當?分明是你意圖陷害!」眼中露出一絲心虛。

  「不用狡辯了,老頭。」曜光準備好了武器,在他的身旁笑道。「『酒狂』不醉,嗜酒如命,從不喝茶,試問你是如何中毒的呢?」

  「老夫……老夫,今天早晨有喝粥。」他還在強辯。

  「我山莊從不用井水做膳。」梓慕然開口道。

  「哼!」梵冷笑道:「衛掌門極度厭惡兩個男人之間的曖昧關係,他成了你最好的掩飾,你利用他挑起公憤。意在使我們孤立無援……說到這裡,之前提議我為武林盟主的人,也是你吧?」

  這次不醉沒有回話,可他緊握的雙拳洩漏了他的心思。

  「之後,你按照計畫下藥,不過可惜,兩次都沒有達到你預期的目的。所以,你要趁著最後一天,給我們致命的一擊,所以真正嫁禍予人的是你。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在我們的飯菜裡放了解藥,使我們有機會站在這裡。」梵仔細地分析著。

  「你說我下毒?那試問老夫的目的為何呢?」

  「他,你的目的就是他!」梵指著漩道。

  「我?是那傢伙想當皇帝?偷玉璽的也是他?」漩覺得不像。

  在場的人聽了大概,應該都明白了他們的身份,但是全不敢開口確認。

  不醉此時卻笑了起來:「真是好笑,眾所周知的『無求公子』原來不但是個男寵,還是個會生孩子的男人,真是沒有廉恥到了極點!」

  漩剛要發火,卻被梵一手阻止了。「不醉,你不用刺激我,我的確做過皇后,生過孩子,那又如何?我從未害過任何人,也從未對不起任何人!你憑什麼來指責我的不是?」梵氣勢強硬,說得台下更是鴉雀無聲。

  「對不起任何人?哼哼,可笑!你對不起的人不就在這裡嗎?」突然不醉一個起身,以葫蘆擋掉了曜光的武器,一個躍身下台,抓住了中了毒的梓惜芸。

  漩的第一反應是護著梵和寶寶,完全沒有料到他會去抓梓惜芸。

  不醉一手勒住梓惜芸的脖子,一邊說道:「『無求公子』——葉盤源,你身為男子還霸著皇后的寶座,讓這位真正的皇后娘娘無從所歸,你還敢說對的起任何人嗎?」

  梵盯著他,沒作任何解釋。

  「喂,老頭,你好像搞錯了。」漩危險地瞇起了雙眼,敢當著他的面教訓他老婆?有種!「誰做皇后是由朕定的,關你屁事?」

  「哈哈,陛下真是個難得的癡情郎,與我情報中的的確有所偏差。」不醉對他說:「但你沉迷男色,不務政務,真是昏庸!這龍椅該是時候換個人坐坐了!」

  「哦?換個人?誰?你嗎?」漩好像在聽笑話一般。

  「怎麼可能?自然是我家主……」他脫口而出,卻又半路停住,「你套我的話!」

  「不是哦,是你自己說出來的。」漩無辜啊,「你家主人是何人?何方人士?是男是女?朕認識嗎?」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他在藐視皇帝。

  「不指望,只是如果你能活著回去,幫朕帶個話給他。」漩正了正神色,「朕喜歡梵,不希望梵受到任何傷害!而保證朕能做到這一點的,就是朕的皇位,因此,朕的龍椅決不讓給他!」

  「你……」他無言以對,只得更加緊抓住梓惜芸的纖頸,「還在說大話,我今天就讓你們統統死無葬身之地,出來!」

  他一聲令下,忽然台下十幾個武林人士猛然站起,撕掉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面目,向我們這邊襲來,「十三死士聽令!誰殺了這個狗皇帝,主公有重賞!」

  「哦喲!」看著十三個人來勢洶洶,漩拉起梵,抱著寶寶,邊逃邊躲。

  曜光和煦在一邊與敵人打得不可開交。有些中毒較淺的武林人士也拿起武器反抗,可是效果不佳。

  這時,梓惜芸乘其不備,在不醉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啊!」不醉痛地大叫,「你這個臭丫頭!」說著就把梓惜芸往地上推去。

  「小心!」滕邢見狀,使出渾身力氣,用身體接住了梓惜芸,「小姐沒事吧?」

  「沒、沒事。」梓惜芸對躺在地上的滕邢說道。

  天啊……這都什麼時候了,這兩個竟然在玩「你看我,我看你」的遊戲!?

  漩這邊可忙多了,那些個死士真活像殭屍,難搞得要死。

  「這樣不是辦法!漩,你上次那個防身術還有沒有後招,可以用來對付那些死士?」梵見情況不妙。

  「現代防身術是不能用來對付高手的。」漩也快跑不動了……忽然一個獨特的想法進入了他的腦海,「梵,上次的你說過的,你給我的內力是側重於修身養性,平氣靜身的吧?」

  「是!」

  「那是不是只要招數能與之相符,就能事半功倍啊?」

  「的確。」

  「好,那我豁出去了!」漩停下腳步,把梵和寶寶擋在身後……

  梵似乎知道他要冒險,硬拽住他問:「你要幹什麼?」

  「噓!」比了個安靜的手勢,漩開始擺姿勢,回憶以前學過的太極拳,應該是這樣沒錯。

  太極拳也是助人平心靜氣,修養身心,應該可以和梵的內力相符吧!漩死馬當活馬醫,運用內力配上招式,結果——出乎意料地成功,如虎添翼!

  太極拳的動作緩慢且柔軟,真正的以柔克剛,在出招之時,內力又恰到好處地將那些死士們推開,他們被耍得團團轉,還始終不明白,自己凌厲的攻勢怎麼會被這麼「柔弱」的招式給化解了。

  「哦耶!成功!」擺平一個又一個死士,漩那個興奮啊。

  「很厲害嘛,漩。」曜光看著他們的戰況,「不過,你還要再繼續堅持會兒,直到援軍到來。」

  「援軍?」漩不明白地看向梵,他也一臉茫然。

  「啊!」煦看著前方忽然叫出了聲。

  往他的視線望去——那是一面旗幟,好像後面還跟著很多人,帶頭的是……

  「對陛下不敬者,殺!」那是霽凌麒的大哥——霽凌岳。

  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只能用一句話概括——風水輪流轉!

  霽凌岳在危機時刻帶著大批大內高手,如神兵而降,扭轉了整個局面,不醉和那些死士寡不敵眾,最終敗下陣來,霽凌岳將不醉活捉,而死士們真的變做了「死屍」。

  霽凌岳很討厭梵,所以此時,梵就帶著寶寶到後面休息,面對他的「重擔」就落到了漩的身上。

  煦是最倒霉的一個,霽凌岳一來就把他找去罵了個半死,說他不夠警惕,讓敵人有機可趁!

  漩倒是還沒機會和大哥搭上話,現在他帶著煦和五花大綁的不醉來到了漩的面前……

  「麒,這老頭什麼都不肯說,你看該怎麼辦?」他很溫柔地問。

  「啊?」漩對這個稱呼有點……「哦,大哥,你先把這老頭口中的布條給拿掉吧。」

  「不行,一拿掉他就會咬舌自盡。」霽凌岳拒絕道。

  「這個……」這不存心為難人嗎?漩試著和不醉打個商量,「好吧,不醉聽著,現在朕問你話,你只要點頭表承認,搖頭表否定可好?」

  「哼!」這老頭真不識好歹,竟然瞪了漩一眼,然後回過頭去表示拒絕。

  「你這個老頭,膽敢對陛下不敬?」霽凌岳比漩還憤怒,抽出寶劍就往不醉的腦袋上砍。

  「哇!大哥,冷靜冷靜,殺了他線索就沒有了。」漩從後面拉住他。

  「麒?」可他對漩的動作感到驚訝。

  「這件事先讓朕處理。」漩對他說道,而後轉向不醉,「不醉,你不想說,朕也不強人所難!你聽著,朕現在幫你鬆綁,你只要不自尋死路,朕就放了你你看怎樣?」

  「什麼?」這話出自曜光,大哥和煦三人之口。

  「噓!」漩讓他們安靜下來,然後繼續問道:「你看好不好?」

  不醉把頭轉向了他,用自己的眼睛細心地打量著漩……

  漩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的迷惑,他知道自己的第一步成功了。於是第二步,漩親自拿下了不醉口中的布條,他沒有反抗,也沒有拒絕。

  「好了,朕說到做到,現在你可以走了。」漩起身道。

  不醉揉了揉手腕上的綁痕,精明地探問:「你有什麼目的?感化我?還是打算收買我?」

  「暫時沒有這個打算,你倒是走不走?」漩想休息了。

  不醉詫異地再次打量他,想找出些端倪,可惜……他遇上的是蘄斡漩。

  「霽凌麒,如果沒有那個男後,你會是個好皇帝。」

  漩搖搖頭,晃悠著食指道:「此言差矣,沒有梵,做皇帝幹什麼?」

  「你!?」老頭又一次表示震驚。

  漩漫不經心地說著:「好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話,朕可就把你押回皇宮斬首示眾咯!」

  聽也明白,對方開始趕人了,不醉深睇他一眼,最後不服輸地道:「老夫欠你一命,日後定會還給你。」語畢也不見了他的蹤影。

  不醉離開後,霽凌岳第一個問道:「麒,你為什麼放虎歸山?」

  「我覺得這老頭是被人利用的,也許他下毒、被抓、甚至被殺,都在那個人的計畫之中!我最最討厭被人掌控,所以……」漩笑了起來,「他要我殺,我偏不殺!」

  他的一番話讓霽凌岳開始思考,「你怎麼發覺的?」

  「老頭說的話呀!雖然梵說他的目的是我,但如果要我讓出龍椅,到處散佈對我不利的謠言,擾亂民心,借口奪權篡位豈不是更快?事實上,他的言語卻是處處針對梵而來。可見他對梵的不滿更甚於我這個皇帝。」漩向大哥說明著,「而且從和他相處的期間來看,我覺得他不像是個奸猾狡詐的小人,就是為人有點迂腐……所以我推斷他的主公是看到不醉這個性格特點,來善加利用而已。」

  「有道理,我贊同二哥的話。」煦第一個回應。

  「陛下不愧是陛下。」曜光也同意。

  漩正等著霽凌岳的意見,誰知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話,「麒,你變了!」

  他著實嚇了漩一跳。「啊?這個……那個……」

  「雖然聽曜光說你失憶了,但沒想到,你是從頭到腳變了個人似的。」他感歎。

  什麼啊,原來曜光都為他圓謊了?可那傢伙為什麼不告訴他,小人!漩心中暗罵,還不忘奉送給曜光一個瞪眼,而曜光也回了一個「好說好說」的眼神,真是混帳!

  「麒,那現在你打算怎麼樣?」霽凌岳問。

  「回宮咯!我和他們說好的。」他們自然是指曜光他們。

  這時,霽凌岳的眉頭皺了起來,「他們也要回去?」

  漩知道「他們」所指,理所應當地回答:「是呀,一個是我的皇后,一個是我的太子,當然和我一起回去。」

  「不行,他們是……」他正反應激烈回道,卻一把被曜光拉住,曜光搖搖頭示意,霽凌岳才冷靜下來。

  「他們是什麼?」漩奇怪。

  「他們已經被廢,以什麼身份回去?皇后、太子沒了,以後再立就是,或者你喜歡男人的話,大哥幫你找些漂亮的男童來侍候你,你不要帶他們回宮,好不好?」霽凌岳像哄小孩般哄著漩。

  可是漩的脾氣比小孩子倔得多,他強硬地回答:「除了梵,我誰都不要。」

  霽凌岳和曜光聞言對視一眼,好像暗中決定了什麼似的……

  不一會兒霽凌岳妥協了,「好吧,那我也無話好說,一起回去吧,麒。」

  他像安撫似的輕輕將漩摟住,抱了好一會兒才帶著煦離開,他一走,漩立刻問向曜光:「你們剛才決定了什麼?」

  對於漩的敏感,曜光暗吃一驚,「沒什麼,陛下放心。」

  漩對他的回答持懷疑態度,可他利用這個機會也表明了立場。「你們做什麼都無所謂,可如果你們威脅到梵的安全,就算是你,我也決不放過。」

  「為臣明白,先行告退。」曜光沒有答應,直接離開了房間。

  房間裡剩下了漩一人,他踱到了窗戶旁邊,望著窗外明媚的風光,心情卻是沉到了谷底,要是沒有猜錯,回宮後,也許那個最大的波浪即將襲來。

  出發之前,漩找過梓惜芸,希望她能收回香囊,誰知那小妮子抵死不從,還誓言決不放棄漩。

  唉……好一個剛烈的癡情女子,漩都拿她沒有辦法,不得不先收下香囊,以後再做打算。

  而現在漩與梵還有小年糕坐在馬車裡,曜光他們則在外護衛,他們已經趕路數日,據說今天下午就能到達皇城,梵正利用最後的機會做著叮囑。

  「漩,我和你講的,記住了沒有?千萬不要在大臣們面前露出馬腳……」

  「明白明白!都記著吶!梵不要擔心,更何況如果有不明白的,我還是可以來問你的啊!」漩笑嘻嘻地回答。

  「……」梵沉默了,摟緊了睡在腿上的寶寶。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看他這般淡漠,漩有些不安。

  梵看著寶寶,敷衍一般地回答:「沒,只是你回宮後沒事不要往我那裡跑……我有事會來找你。」

  「為什麼?」漩不解,皇帝不是天天翻牌選妃子的嗎?他只有梵一個,不找他?還找誰?

  「回宮後,我還算是帶罪之身。身為皇帝,怎麼可以不顧王法?所以還是不要的好。」他對漩曉以大義。

  「梵,我很早就發覺了,你為何事事都以國家為先?這樣不累嗎?」漩覺得梵的想法難以理解。

  梵抬頭反而來問:「師父說我會成為皇后,他從小就是這麼教育我的,不是應該這樣的嗎?」

  漩有些訝異,對於深愛的養子,岳父大人的教育似乎有些不妥……

  「皇后也是人,人總有自私為己的時候吧!你不這麼覺得嗎?」

  「不覺得。」他搖搖頭,「我一直按照師父的設想成長著……一直如此。」他的言辭中流露著名叫「寂寞」的感情。

  「梵!」這使漩情不自禁地將他緊緊抱住。

  他為漩的動作愣住了,但是下意識的反抱住了對方,「怎麼了?突然……」

  漩為他心痛,抱著他直搖頭,「沒什麼……梵,希望你記得,將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站在你的身邊。」他略帶哽咽地說道。

  梵沒有回答,可漩感到他的手抓緊了自己,此時無聲勝有聲。

  漩趁機提出自己的要求。「梵的身體還不是很好,武功也沒有恢復……答應我,要好好保護自己,如果有人敢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

  「好,一定!」

  梵對他笑了,那麼脫凡出塵,漩為之怦然心動,卻沒有注意到那張笑臉後面所隱藏的苦澀。

  下午一行人便到達了皇宮。走進這裡,漩就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好像自己原本就屬於這裡一般,現在他終於回來了……

  「奴才(奴婢)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後宮所有的宮人都出來接駕,浩浩蕩蕩跪滿一地,如此浩大的場面,漩以往只有電視裡才能見到的,現在卻真真實實地擺在了面前,這種心情,實在是說不出地痛快!

  見他如此失神,梵從後面輕輕拍了他一下以示提醒,漩這才反應過來,「平身!」

  「謝陛下!」人們紛紛從地上站起,可當他們看清楚漩身邊抱著寶寶的梵,都露出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

  這讓漩很不舒服,可是他也沒太在意,畢竟梵已經答應過了……

  剛回宮,大事小事就接踵而至,好多奏章等待著皇帝的批閱與審查,還有一堆洗塵宴需要皇帝親臨。

  漩在這奢華的皇宮中真正體會到了當皇帝的拘束與艱難,首先梵和寶寶必須住在別宮,雖然在漩的要求下他們住進了屬於皇后的毓鎣宮,可這還是造成了他們相見的不便——皇后與皇帝的寢宮相距甚遠。

  曜光三人都回了自己的府邸,他們替漩掩飾得很完美,不過由於他們為臣,漩為君,彼此之間的交流自然也少了很多。

  漩遵守對梵的承諾,不主動去找他,就算極想見他們兩個,也死命忍了下來,不知不覺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漩絲毫不露馬腳,大臣們也完全沒有發覺,這個皇帝已經換了人。

  這天他難得清閒,漩在御花園閒情漫步,遣下了所有的宮女和太監,自己一個人在鳥語花香的小路上行走,忽然兩個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

  「唉?小順子?你不是在毓鎣宮當差嗎?怎麼會在這裡?」一個宮女問。

  小太監看清來人才討好似的回道:「原來是薇姐姐呀!你不知道嗎?陛下的貼身侍女翠吟姐姐——掌管著那宮的奴才,她說誰都不用伺候前皇后娘娘,我這不是悶得慌,才來這裡閒逛的嘛!」

  可是他的話如一顆炸彈,在漩腦子裡一下子炸開了!他立刻偷偷躲到一邊,繼續偷聽他們的對話……

  「啊?翠吟那麼大膽?怎麼敢如此對待前皇后和前太子?」小宮女也詫異道。

  小順子解釋道:「薇姐姐進宮不久,有所不知。翠吟姐姐受陛下專寵,陛下對她可謂極其寵愛,皇后娘娘和太子的待遇都比不上她。雖然此次陛下回來,還未招她侍寢,不過她的地位可是高得很。」

  「可是,我聽說陛下好像又重新寵幸皇后了……」

  「不可能,陛下這一個月從未踏入毓鎣宮半步。娘娘和太子被翠吟欺負成那樣,陛下也未曾勸阻,照我看來,陛下大概是無聊,打算找娘娘回來重新玩過!」小順子自以為聰明地猜測。

  「玩?什麼意思?」

  「哦,對了,這個你也不知道。這可是宮裡人人皆知的呀,聽小喜子說,陛下曾經對娘娘……」

  「啊!?」小宮女聽得臉紅了,「真的啊?」

  「真的,竟然在魚水之歡時捆住那裡……想想就難受!」

  「唉……娘娘真是可憐!」小宮女抬頭望望時辰,「啊呀,換班的時間到了!小順子,我先走了,你也回去吧!」說著離開了這裡。

  小順子揮手向她道別,隨後自言自語道:「這下該去哪裡好呢?」一點兒也沒有發覺到漩已經站在了他的後面。

  漩笑地像來自地獄的修羅,用冰冷地聲音問道:「小順子,帶朕去毓鎣宮可好?」

  小順子先是一呆,隨後兩腿開始不停地打顫:「陛……陛下!奴才……參,參見……陛下!」

  「不要參了!起來!」漩厲聲喝道:「帶朕去毓鎣宮,快!」

  「遵……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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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闕曲】芳草碧色(下)BY 色如空(出書版)


  文案:

  莫名其妙穿越時空的蘄斡漩,
  順利找回了自己的身份——其羿的皇帝。
  不但有個美艷的已廢「男後」梵,單「蠢」可愛的太子小年糕,
  還有一個愛「財」的手下曜光一路相隨,一切真是完美。
  不過這皇帝真是很難當!
  要帶著美人逃離兄長追捕,得打敗山賊取得解藥醫小孩,
  參加武林大會也會被陷害。
  災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婆外遇、中毒,還要穿越鬼森林……
  這一連串的禍害,起因竟是先皇「愛在心裡口不開」!

出版日期:2009/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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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皇帝的後宮是奢華的代表,處處金碧輝煌,瑰麗無雙。可就有這麼一塊地方,人們稱之為冷宮,是用來監禁失寵、發瘋或犯了罪的妃子們的地方。其羿的後宮沒有冷宮,可是現在的毓鎣宮即使被人稱為「冷宮」,也不會有人感到奇怪!

  西風蕭瑟,吹起無人清掃的落葉,伴隨著揚起的灰塵。原本應該充滿生氣的皇后寢宮,如今卻是如此蕭條,就在這樣的環境裡,毓鎣宮的前院中傳出了孩子的喧嘩聲。

  「海公公,你就放我出去找爸……父皇吧!」小娃兒穿著布衣,乞求著面前的老太監。

  海公公也很為難,「殿下,這可不是老奴做得了主的呀!翠吟可是有關照過的,你和娘娘都不得隨意出這毓鎣宮!」

  「什麼隨意?那個女的算什麼?一個宮女而已,為什麼你們都要聽她的?這裡是爹爹的寢宮吧!」小娃兒疾言厲色,可見此時他有多麼著急。

  海公公一聽此言,連忙摀住小娃兒的嘴,「殿下啊,此話不可再講。那翠吟姑娘可是陛下眼前的紅人,你可萬萬不能得罪她呀!」

  小娃娃毫不畏懼,拉下公公的手繼續大聲說道:「你胡說,爸爸眼前的紅人應該是爹爹才對。」

  海公公還來不及阻止,忽然一個女聲插了進來。「唉喲!瞧瞧,我還以為是誰在嚷嚷,原來是你這個小鬼。」

  這女人明明身著宮女服,卻頭戴金步搖,囂張至極地領著一群宮人,她便是翠吟。

  「翠吟,小皇子不懂事,就不要和他一般見識了。」海公公努力護著小年糕。

  「啪!」翠吟卻二話不說賞了海公公一個巴掌,「你算什麼東西?竟然袒護這個小鬼,滾!」

  海公公見狀,立刻捂著臉頰倉惶而逃,留下了小年糕一個人。

  「你快放我去見父皇,爹爹病了。寢宮裡只有一條薄棉被,連個火盆都沒有!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爹爹需要大夫和藥材……父皇要是知道了,不會不管的!」小年糕有條有理地向她解釋,只希望能見爸爸一面。

  可是面前的女人不為所動,擺著一副高貴的姿態冷哼:「小傻瓜,你爹爹死了關陛下何事?陛下早就不要你和你爹爹了,虧你那皮厚的爹爹竟然還有臉回宮!?」

  小年糕被她的一番話給惹火了,大聲反駁這個女人,「你這個壞女人,爸爸才不會不要我們!倒是你,哪裡比的上我爹爹?」

  「臭小鬼!不要以為我不敢動你。陛下回宮一個月,有來看過你們嗎?他關心過你們嗎?他根本就不要你們。要不是我不能生育,打算將來過繼你為養子好有個依靠,我現在就……」說著就作勢要去掐小年糕的脖子。

  小年糕下意識拉住她的手,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啊!好痛!你這個賤種!」翠吟氣急,抬起另一隻手一揮,啪一聲就在小年糕的左半邊臉上留下了一個紅掌印……

  小年糕順勢摔倒在地上,灰塵沾上原本就不怎麼潔淨的上衣,手和臉都擦破了,樣子狼狽不堪。可最終目的還沒有達成,於是他立即起身,顧不得傷,一個勁兒拚命往宮門衝去。

  翠吟一個擊掌,「來人!幫我攔住這個小鬼,今天非要給他點厲害嘗嘗!」站在她身後的太監和侍衛們即刻把小年糕團團圍住,然後紛紛伸手按住他。

  四、五歲的小娃娃怎麼可能是大人的對手,很快小年糕就被困住了。「你們放開我!放開我!」

  「哼!你這小鬼勇氣可佳,可是欠教養,現在就由本姑娘代替你那賤人爹爹來好好教育你。」說完眼看又是一個耳光。

  小年糕不甘心,緊緊閉上了眼睛……

  「你們在幹什麼!?」

  漩由小順子帶領著趕到了毓鎣宮,可誰知,進門迎接他的竟然是自己捧在手心裡的小寶貝被人圍攻!怒火頓時又上一級,漩氣急敗壞地衝了上去。

  「參見陛下!」眾人下跪行禮,連小年糕也不例外。

  「統統給朕起來!」漩眉頭深皺,看見寶貝的淒慘模樣,想也知道幾分事實,他立刻下令,「所有毓鎣宮當差的奴才給我到詠麟宮門口跪著,翠吟以下犯上,重打三十大板,不得有誤!」

  「陛下,我……」她還想狡辯。

  漩快氣瘋了,哪還聽地進去,「多說一句再加二十,來人,拖下去!」

  「陛下,冤枉啊!」她哭著喊著,可惜侍衛們置若罔聞。聽從陛下旨意將她拉了下去。

  漩不再理睬她,連忙去查看寶寶的狀況,看著兒子半邊紅腫的臉頰,他心疼地想要抱起他,可是小年糕居然避開了他的手,依舊跪在地上,大眼睛直直地瞪著漩。

  「陛下!」他對漩磕了個重重的響頭,「求求陛下,救救我爹!」

  「小年糕,你稱我什麼?陛下?」漩被震撼了,以前那個在懷中撒嬌的孩子,現在竟然如此?「還有你爹爹怎麼了?」

  「爹爹生病了,一直昏迷不醒。他需要治療,陛下救救他啊!」小年糕說一句磕一個響頭,幾句話下來額頭都被磕破了。

  「小年糕!」漩連忙抱起他,「這到底怎麼了?我們現在就去救爹爹,你不要急!」

  漩嘴上如此,心裡卻不斷反覆問道:為什麼事情會到這步田地?

  梵果然如小年糕所說,臉色蒼白地躺在冰冷的毓鎣宮,漩把他帶回了自己寢宮,並立刻宣御醫入內為其診斷。

  小年糕站在門外衣衫不整,還帶著些皮外傷,可他卻不喊不叫與進宮之前判若兩人,漩心疼地親自為兒子洗澡上藥,而小年糕卻是一臉平靜地望著他。

  小傢伙明顯瘦了一圈,眼睛卻依然有神,他很認真地詢問漩:「陛下,你早就不要我和爹爹了,一路上都是在玩弄我們嗎?」

  「什麼陛下?我是小年糕的爸爸!」漩為他更正,「你怎麼會這麼想?」這一個多月所發生的事,似乎已經超乎了漩的想像。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你這一個月從來沒有關心過我們。你讓我們住那個蕭條的宮殿,讓壞女人來欺負我們,讓我們穿破衣破鞋,爹爹身體不好,可是那些個宮人連個火盆都剋扣著不肯給,你……嗚哇……」小年糕越說越氣憤,最後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

  「寶寶乖乖,不要哭!是爸爸不好,可是爸爸從來沒有不要你和爹爹啊!」漩幫他處理好傷,輕輕哄著他。

  可小年糕卻越哭越凶,像是要把這些天所受的委屈全部發洩出來一般,漩摟著他不停地安撫,最後也許是累了,小年糕才漸漸安靜下來,在漩的懷裡安心睡去。

  寶貝的哭訴使得漩的怒火更旺,而之後姚御醫的診斷無疑更是火上加油。

  梵得了風寒,原因是皇后寢宮沒有完好的取暖設施,這讓漩又多了一條殺人的理由,他吩咐小太監跟隨御醫抓藥,把寶寶也安置於自己的寢宮內,隨後帶上門到寢宮外,要來了一張椅子,倒了壺茶,面對著跪在殿外的一群宮人,漩露出了充滿殺意的笑容。

  他坐在椅子上,笑咪咪地喝了口茶。不一會兒,兩個侍衛把被打了五十大板的翠吟給拖了過來,這個女人被打得已經去了半條命了,這下好了,人都到齊了!

  「你們……進宮是來幹什麼的?」漩提問。

  「……」可無人敢做聲。

  「朕問你們話呢,回答!你們進宮是來幹什麼的?」他再次大聲喝道,皇帝的威嚴一覽無遺。

  他們給嚇到了,便以一個公公為首,紛紛開口答道。

  「奴才是來侍侯主子的!」

  「對,是來做奴才的!」

  「是,是!」

  「哦?侍侯主子?」漩把矛頭指向了翠吟,「翠吟,你進宮又是來做什麼的呢?」

  「我……是來……侍侯主子的!」她斷斷續續回答。

  漩拍案大怒,「什麼我?你是奴婢!」

  他的憤怒讓翠吟再次一驚。「是,是奴……奴婢!」

  漩接著她的話繼續逼問:「大膽奴才,虐待皇后,毆打太子,連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你都能做的得心應手!宮裡還有沒有規矩了?」

  「陛下息怒,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見陛下如此動怒,奴才們似乎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紛紛叩頭謝罪。

  「你們好大膽子!朕剛回宮就說過,對皇后和太子要你們盡心服侍!你們呢?你們做了些什麼,啊?」漩的憤怒第一時間爆發了,「毓鎣宮陰冷無比,你們剋扣火盆和棉被不給,讓皇后和太子穿破衣物,沒人打掃院落,沒人收拾寢宮,你們都是來幹什麼的?到底誰是你們的主子?」

  跪著的人都嚇得噤了聲,身體在風中顫抖,直到一個小太監顫顫悠悠地出聲:「那,那是……翠吟姑娘吩、吩咐的!」

  他原意是想平息漩的怒氣,可被他這一提,漩更加火大了!

  「她算個什麼東西?你們聽她的,不聽皇后的!?」

  「奴才知錯,奴才知錯!」這類話在下面此起彼伏地響著。

  「你們……你們簡直該死!」漩指著他們訓斥道。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一聽到「死」字,他們立即叩首,求饒聲絡繹不絕。

  這時翠吟開口了:「奴婢不服!」

  「你有何不服?」這個女人真是不學乖。

  「奴婢不服!陛下之前說過要給奴婢一個歸宿,可是這次回宮後竟再也沒有提起。」

  也許是霽凌麒與她有過什麼冊妃約定吧!

  「陛下此行帶回了前皇后和前太子!奴婢是因為深愛陛下才這麼做的!」她竟敢大義凜然地這麼說。

  「呵……深愛朕?朕看你是深愛榮華富貴!」漩鄙視這個女人,「朕告訴你,朕愛的是皇后!除了皇后誰都沒有讓朕愛的資格!」

  「這不可能!你不是陛下!你是誰?你是誰?」她聞言後如發瘋般反覆問道。

  「哼!朕就是朕,從來不曾改變。不過君無戲言,朕就如你所說給你一個歸宿!」漩突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她停止了質問,眼中又迸發出希望的光芒。

  「朕就把你賜給為朕磨墨的小全子,即時完婚!」死太便宜這個女人了,生不如死才最合適她!

  翠吟一聽,嚇得拚命求饒。「陛下不要!陛下恕罪!奴婢知錯!奴婢知錯了!不要把奴婢嫁給一個太監啊!陛下開恩!」身為宮女自然知道太監會如何對待自己的「妻子」,可惜她明白得太遲了。

  漩冷冰冰地反問:「『君無戲言』,你聽不懂嗎?」

  「嗚嗚……」自知無望逃脫命運的翠吟倒在原地哭了起來。

  見她這個模樣,漩心裡卻有說不出的痛快,誰叫這個女人惹了最不該惹的人。

  「還有你們。」漩看著那群跪著的宮人,「死罪可逃,活罪難免。統統發配辛者庫,有生之年不得復職。」

  「陛下開恩,陛下開恩啊!」

  「閉嘴,朕已網開一面,你們想死不成?統統給我退下!」

  聽到要「死」,下跪的人連忙閉上嘴巴退出了寢宮,哭暈的翠吟也被侍衛架了出去,這裡又恢復了安靜。

  負責看守這裡的侍衛、宮女和太監都目睹了剛才的一切,雖然沒有做聲,可是從他們的眼中可以看到恐懼和緊張。

  漩很滿意他們的反應,這次的「殺雞儆猴」看來起到了效果,他要讓梵在這個曾經充滿怨恨的皇宮中,快樂無憂地生活。

  當再次打開寢宮大門,梵和小年糕還睡得很沉,漩笑著搖搖頭,坐到一邊翻閱奏折。外面的鳥兒唱得正歡,屋內的人兒睡得正香。

  漩批閱著奏折,時不時得抬頭看看寶寶和梵,嘴角不禁流露出溫柔的淺笑,幸福不過如此,不是嗎?

  大約過了三天左右,藥物起了作用,梵終於睜開了眼睛,可在觸及到眼前陌生的環境和宮人,他停滯了片刻,而後便開始搜索兒子的身影……

  見梵醒了,最高興的正是那群服侍他的宮人們,這些天他們都生活在陛下的威脅下,一句「娘娘若有差池,朕要你們腦袋!」逼得大家不得不日夜守候,拜菩薩求神仙,只希望娘娘好早日醒來。

  現在看見娘娘睜眼,他們立刻一擁而上,圍著他問長問短。

  「娘娘身體覺得如何?」

  「娘娘莫要起身,風寒初癒,現在休息最重要!」

  「娘娘,來用點膳吧!」

  「娘娘……」

  梵被他們吵得一個頭有兩個大,最後終於不耐煩地吼道:「不要吵了!這裡是哪裡?凜兒呢?」

  這麼一吼,宮人們頓時又嚇沒了聲音,就怕他在陛下面前參上一筆,最後倒霉的還是自己。

  沉默片刻後,還是一個老公公唯唯諾諾地回答道:「娘娘,這裡是陛下的寢宮。娘娘睡了三天,如今小太子正和陛下在御書房……」

  「這裡是皇帝寢宮!?」梵聽到這句話,剛才的虛弱彷彿不見了。

  他立刻從床上起來,不顧身體虛弱,穿著單衣赤著腳,拖著病體直接衝了出去,在寒風中一路奔向御書房。

  「啊啊啊!娘娘跑了!」宮人們追著他高呼,「來人啊,娘娘跑了!」

  隨著不絕於耳的叫喊聲,越來越多的宮人加入了追逐的行列,不為其他,僅為保住自己的一條小命。

  「娘娘不要跑了,慢點,當心身子……娘娘!」

  「娘娘,您快停下啊,好歹穿件外衣,不然陛下要砍了奴才啊!」

  「娘娘饒命啊!」

  可惜梵雖虛弱,但是武功也恢復了一兩成,普通人沒那麼容易追上他,面對如此情形,他們也只能跟在後面撕破喉嚨大聲叫喊:「娘娘!」

  「砰!」到達御書房,梵直接衝了進去,漩正在教寶寶下五子棋,聞聲都嚇了一跳!

  可在看清來人後,他們倆都興奮地大叫。

  「梵!」

  「爹爹!」

  而梵就沒那麼欣喜,見著他們的第一句話就問:「到底怎麼回事?」他指著身後黑壓壓的一串隨從,想來也是被逼急了。

  那群奴才在追上他以後,卻發現已然站在了陛下面前,嚇得立刻跪到了地上求饒。

  「陛下恕罪,陛下饒命啊!」

  看他們的樣子,漩似乎也能明白一、二,將梵拉進了屋對奴才們道:「還跪著幹什麼?還不快去拿暖爐、衣裳,還有熱毛巾給娘娘。」

  「是是,奴才遵命!」

  即刻有人拿來了衣裳和暖爐,漩把梵拉到了火盆邊一起取暖,將暖爐塞到他懷裡,棉衣給他披上,然後用熱毛巾替他擦擦冰冷的雙腳,之後滿足地懷抱著佳人和兒子,遣下了所有宮人,一家三口開始話起了「家常」。

  梵開門見山地問漩在他昏睡的幾天裡做了什麼,漩也毫不含糊,將這三天中,他如何懲罰奴才;如何氣暈禮部侍郎,重新立太子;如何和那群老臣辯論,重立皇后;如何撒嬌耍賴,硬逼著曜光和大哥妥協等等,一概說了一遍。

  「……事情就是這樣,完了。」漩對自己的豐功偉績很是驕傲。

  但梵聽後則是啞口無言,他站了起來,臉色千變萬化,最後停留在怒意上,「蘄、斡、漩!」

  「有!」漩開玩笑地舉手回應。

  梵哪還有他那樣的興致,正色制止道:「立後立儲之事關係國家大統,哪容你這樣胡鬧!?現在立刻給我撤銷命令,快去!」

  漩早就知道他會如此,已有對付他的絕招,只見他頭一歪,嘴角一抬,一臉痞子耍賴樣。「不要,你說得太遲了。」

  「什麼?」梵呆了一下。

  小年糕適時機插了進來,「爸爸改了皇族族譜,把爹爹和我的名字寫上了!」在梵還沒有消化這句話時,寶寶又是橫來一筆。「不光如此,爸爸還已經開始準備冊後大典,兩個月後舉行。」

  嘿嘿,賴皮最是管用招數之一——「先斬後奏」!

  「……」梵徹底無語,忽然一個沒站穩往旁邊倒去。

  「哇,梵!」漩可不想氣暈他,立刻上前接住他,讓出自己的肩膀讓梵靠著,還很體貼地撫著他的背脊安慰道:「梵不要生氣,開開心心做皇后就好。」

  面對如此溫柔的情人,誰還硬得起心腸責罵?梵也不例外,看著他忽然歎了口氣:「漩,你毀約了!」

  「什麼毀約?」漩被說的莫名其妙。

  「你答應過不主動來找我和寶寶的。」

  「哦,那是你違約在先。你也答應過我會好好保護自己和寶寶的。」漩自認有理。

  對於這事,梵也自有說法。「我有盡力保護,可帶罪之身的我們在後宮,只有低調和忍耐才能不讓你為難啊!」

  漩聽後,一時覺得哪裡不對勁,思考了一會兒,他終於明白過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梵問:「咦?難道,梵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

  梵迎著他熾熱的眼神,頓時紅了臉,可也沒有反駁!

  「呵……哈哈!」明白過來的漩放聲大笑。

  他這誇張地一笑更讓梵覺得無地自容,「我還真是喜歡多管閒事。」

  「哈哈,梵,抱歉!」漩止不住滿面笑意,對梵的愛意更深了幾分,「對不起,我真的……忍不住,為什麼你那麼可愛呢?」

  「可愛?」梵皺了皺眉,覺得這個詞怎麼都和自己搭不上邊。

  「嗯,真是可愛,我愛死你了。」說著還梵的臉上直親,「你可一定要嫁我!」

  「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梵感到頭痛,他們現在討論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有啊!」漩的語氣變得柔和正經,「梵,世間多少有情人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而分開,我不要像他們那樣,我希望能和你一起獲得幸福,你不想嗎?」

  「我……」梵遲疑了。

  「梵也是這麼希望。」漩替他回答,然後執起他的手,「所以,梵就嫁給我做皇后吧?」他的語氣略帶俏皮,讓人不忍拒絕。

  「爹爹,嫁吧,嫁吧!」小年糕也在一旁敲邊鼓。

  望著這對活寶父子,梵無奈地搖搖頭:「你們啊……要我答應也行,不過答應我幾件事。」

  「可以。」只要是梵想要的,漩好像都會答應。

  「其一,我要見見魑影;其二,我要單獨和曜光好好談談;其三,我想見師父!」梵慢條斯理地說著。

  漩聽後爽快的答應了:「沒問題!」

  「你不怕我有什麼預謀嗎?」梵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包袱,輕鬆地笑問。

  漩也笑著回答:「不怕,我連那個東西都敢給你!還怕你的預謀?」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正是這三件事,把梵又推向了另一個深淵……

  漩說做就做,隔天就陪著梵去了大哥的府邸,岳王府離皇宮不遠,步行也不過一刻左右。可這裡沒有皇宮那麼富麗堂皇,下人也不多,反而給人一種樸素清新的感覺。

  霽凌岳今年二十有六,卻沒有成親,也從不養侍妾和侍童,這麼算起來,這裡的住客也就只有魑影一人。

  老管家看見他們的馬車,立刻上來迎接,將他們帶到了大廳,自己則去通告霽凌岳!

  漩和梵在大廳稍做歇息,小廝端上了茶水,兩人邊聊邊等。

  漩不耐煩地問:「梵,你這次要見魑影,想幹些什麼呀?」

  「兩個目的,一是道歉。」梵難得爽快地回答。

  「哈啊?道歉?為什麼?」

  梵歎了口氣,「我以前總是逃避他的感情,這次該好好說清楚了!」

  「哦,還有呢?」

  「來幫他離開這裡。」梵拿起茶杯說。

  「你怕大哥對他不利?」

  喝了口茶,梵繼續回答:「不,只是我覺得魑影雖然是矜鴛樓出身,但他也有尋找自己幸福的權利,岳王爺不應該鎖住他……」

  「那是他自己的事,不用你來管吧!」忽然,霽凌岳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很不悅,顯然是為梵剛才的話而生氣。

  「我說的是事實,王爺不喜歡自可當沒聽到。」

  漩真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天生八字不和?

  「你……」霽凌岳剛要反駁,卻被漩打斷了。

  「好了,你們不要爭了,大哥我們這次是來找魑影的,一會兒就走!你讓我們見他一面,好不好?」

  漩在這些天裡摸清了這個大哥的性格特點——吃軟不吃硬。

  可沒想到,這次他竟然拒絕了,「哼!來勸他離開我的王府?休想!」

  梵也覺得有些異常,思考了一陣後,冒出一句驚天動地的話語:「岳王爺愛上了魑影?」

  「胡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愛上一個低賤的男妓?他連個男寵都高攀不上!」霽凌岳的反應極大。

  梵卻繼續戳穿他的謊言,「那把這樣一個礙眼的人趕出王府,那不是很好嗎?王爺為什麼要極力阻止呢?」

  「這是……」霽凌岳無言以對。

  漩見兩人尷尬的場面,很有兄弟情誼的幫了大哥一把,「大哥,梵只是想見見魑影,不會就這麼勸他離開的!」

  「麒,你幫他!?」霽凌岳更加不甘了。

  「我幫真理,我覺得梵的話比較有理!」漩決不承認自己「妻管嚴」。

  霽凌岳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後院的南廂房。」

  得到答案的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兵分兩路,梵往廂房去,而漩則留在大廳。

  霽凌岳什麼都不說,在椅子上坐下,倒了杯茶,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漩就撲上去,鉤住他的肩膀,懶懶地問:「大哥,你生我的氣?」

  「不敢。」明明一副生氣樣,還騙人。

  「騙人鼻子會變長的。」漩隨口胡說。

  可誰知,這單純的霽凌岳竟然真的去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的舉動引得漩直拍大腿,大笑不止:「哈哈……大哥,你太有趣了!哈哈……」

  「麒!」他居然還不滿地紅了臉。

  漩見狀,肚子都笑地抽筋了,可他還是硬是壓下了笑意,「好好好,我不笑,不笑了!說正經的,大哥你真的那麼討厭梵嗎?」

  「我是討厭他!因為他是……」霽凌岳欲言又止。

  「是什麼?」漩追問。

  「沒什麼!」

  漩直覺有古怪,但也無意逼他硬說出來,於是接著問:「那你真的愛上魑影了?」

  「沒有的事!」他一口否決。

  「那你為什麼不放他走?」

  這個時候,霽凌岳冰冷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笑意。「只要他在這個府裡,我就不會覺得空虛、寂寞。每天和他鬥法,真的很開心。」

  「鬥法?」那不是愛上他,還是什麼啊?

  這時,梵和魑影一起走了出來,見到兄弟兩個鉤肩搭背地靠在一起,梵是沒有反應,可是那魑影的反應那就大了,他對霽凌岳冷嘲熱諷一番,存心挑起戰火。

  霽凌岳也一反常態,不如漩他們所料般生氣,反而與他一起「打鬧」起來!?

  魑影罵霽凌岳:「老不死的處男!」

  霽凌岳就很認真地反駁:「此言差已,我不是處男,昨天我們兩個可是一直歡愛到天亮啊!」臉不紅心不跳,一臉酷勁兒應對自如。

  「叮鈴噹啷……」漫天的物品在飛,罪魁禍首兩隻正玩得歡。

  漩和梵真是像看戲一般,就見花瓶、茶杯、坐墊等物在自己面前橫空穿越……

  「梵,這兩個人,我們不要管了好不好?他們這裡……」漩指了指腦袋,「異於常人!」

  梵也贊同地點點頭。「是啊,我這次是管得太多了!」

  「大哥,我們先走……」原本還想打個招呼,可是……

  「哈哈,被我打中了吧?老男人還不服老,一把老骨頭還不快去床上躺著休息。哈哈!」魑影雙手叉腰,笑得誇張。

  「你這小子!看招!」霽凌岳一個箭步上去,吻住了他的嘴。

  「你放……嗯……」魑影被吻突襲。

  「算了!」漩轉身下了結論,「說了也白說。」

  於是,兩人向下一個目標——曜光府邸進發。

  皇族祭師曜家的府邸顯示出特有的靈性,曜光作為當家,正在屋內看著桌前的少女擺弄著奇怪的陣式。

  「怎麼樣?占卜的結果?」曜光問。

  可女子沒有回答。

  曜光歎了口氣,「你還是沒有變,鄞姐姐。」

  「他們該來了!」女子冷不防說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話。

  這時小侍女慌忙來報:「少爺、小姐、陛下和娘娘來了!現在正在大廳呢!」

  「知道了,你下去吧!」曜光揮手向小侍女示意,隨後又轉向女子問:「好了,接下來又該怎麼辦呢?」

  「……隨你。」女子冷淡地回答後,率先邁出腳步向大廳走去。

  曜光笑著搖了搖頭,跟隨女子而去。

  漩坐在大廳裡,對剛才的所見所聞仍心有餘悸,考慮著曜光該不會也那麼離譜吧!

  此時,那個氣死人不償命的聲音響了起來。「唉呀!陛下和娘娘光臨寒舍,真是微臣的光榮啊!」

  「曜光,你少來那……」漩習慣性與他鬥嘴,一轉身,卻注意到了那站著的女子。

  女子的長相並不值得驚艷,可是她週遭的一種神秘感和身上獨有的靈氣吸引了漩。還有她的眼睛,竟然是一黑一紫。

  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像一個裝飾娃娃般安靜,進入大廳後,一雙奇異的眼睛一直盯著他們,好像能看到什麼。漩被她盯得毛骨悚然,連和曜光鬥嘴都忘了!

  「陛下!陛下!陛下!」曜光在漩耳邊連叫三聲。

  漩被喚回神智,連忙掏掏耳朵,「你亂叫什麼呀?」

  「我以為你色心又起,想打我姐姐的主意。」曜光說的自己好像正義之師一般。

  「你姐姐?你有姐姐?」漩大驚。

  曜光大方地介紹,「對呀,我姐姐曜鄞,其羿第一的占卜師。」

  「占卜師?那不就和你一樣?」

  曜光想了想回答:「我預知的只是命運的大概走向,就拿你當例子,我只能知道你是從另一個時空來的,卻不知道具體細節,可姐姐卻能詳細地占卜出各種想知道的事情。」

  「原來如此!」漩受教了。

  待漩說完,梵才向他們說明來意,「曜光,我有事,想和你單獨談談。」

  曜光極有深意地看了梵一眼,「我知道了,娘娘這邊請。陛下就由姐姐招呼。」說完就和梵進了內屋。

  「啊,等……」漩還沒來得及反對,他們就離開了我的視線。

  大廳裡就留下了他和曜鄞,漩和她第一次見面,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他不說話,她也保持沉默,大廳的氣氛降至冰點。

  「這個……鄞姑娘?」漩試著打開話題,「你……喜歡占卜嗎?」

  「……」

  「那喜歡小動物嗎?」漩不死心。

  「……」

  「那有喜歡的人嗎?」她再不回答,漩就要放棄了。

  就在他打算放棄的時候,她終於開口了:「有,一個平民!」

  「哦,那打算何時成親?曜光知道嗎?」終於找到話題了,漩暗暗鬆了口氣。

  「不可能,平民不能與貴族通婚,光兒不知道。」她的表情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平淡。

  糟了,漩自知哪壺不開提了哪壺,於是慌忙掩飾道:「那我能幫忙啊,要不要……」

  「陛下,不要任意妄為。」她的表情微微有變,「我早就和他說清了,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可我們決不在一起。」她的話讓漩想起了梵。

  「這樣很痛苦吧!」漩話中透露著惋惜,「相愛卻不能相親相守!不是很悲哀嗎?」

  「陛下覺得悲哀?」曜鄞第一次正眼看漩。

  「是呀,愛情啊,想得越多就失去得越多。」漩聳聳肩,「最好的方法,就是什麼都不要想,轟轟烈烈愛一場。」

  「那不是很不負責任?」她用之前的眼神再次看著漩。

  漩搖搖手指,「在意得太多,那豈不是對愛情也很不負責任?」

  曜鄞聽後眼中掠過一絲驚奇,嘴唇微啟,最終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漩覺得自己就像在唱獨角戲,卻不得不繼續下去,「就像我和梵,雖然之後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不過這一輩子我是纏定他了。」

  「陛下。」她終於又出聲了,「您不後侮嗎?」

  「當然不。」

  「是嗎?」漩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這個冰似的姑娘居然對他笑了。「將來若陛下有事,請來找我,曜鄞一定能幫助陛下。」

  「啊?哦,好!」漩那時不明白她的用意,卻想不到將來真的會有那一天。

  過了好一陣,曜光和梵終於出來了,漩快步走上前去拉住梵的手,「你們出來了啊!」

  可梵的臉色很不對,竟然還避開了他的手,「我累了,回去吧!」

  「好,那我們先走了。」漩也沒有多問,直接與曜家姐弟告別。

  「恭送陛下!」

  兩人恭送他們至門外,直到馬車消失在遠處,曜家姐弟仍然望著那條路……

  「光兒,說了?」

  「啊,全說了!」曜光仍在笑,可笑中帶著苦澀。

  「結果呢?」

  「姐姐不是早就知道了?」

  「……」

  「我不後悔這麼做,為了皇朝我必須這麼做。」曜光好像是在說給曜鄞聽,又好像在說給自己聽。「我要進屋了!姐姐呢?」

  「……」

  「那你繼續站吧,我不打擾你了!」說罷,曜光就先進了屋。

  剩下曜鄞獨自一人,眼睛似乎已經看到很遙遠的地方,她依舊淡漠地歎道:「覆水難收。」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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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皇帝大婚,是一個皇朝最值得矚目的大事之一,兩個月的時間是太過倉促了!可在漩的再三堅持下,朝臣們還是妥協了。

  按照其羿皇朝的制度,皇帝大婚是項耗費人力、物力的巨大「工程」,後宮所有人都動員起來,佈置皇宮,準備禮品、服飾、酒席……分佈在各個地方的大小官員、將領們也因皇帝的大婚將至,而趕來皇城送上賀禮,還有些鄰國的使節送上來自故鄉的祝福。

  而漩也再次確認了,皇帝不好當。

  光是大婚要用到的禮節就有一百八十多條!包括走路,怎麼邁步,連哪只腳先進門都有規矩,他真的很懷疑,自己的大婚那天,會不會被活活整死……

  梵也因為規矩暫且搬回了毓鎣宮,當然,漩有派人重新整理。小年糕這個太子也天天被逼著學習禮儀,最近他連連向漩吐苦水,甚至還說不要當太子。真是可憐的孩子。

  除了麻煩的規矩,還有一點讓漩介意,那就是梵!從曜光的府邸回宮,他就有些異樣,似乎有什麼心事,可漩也不好過問,只能盡量逗他開心,但效果不怎麼樣。

  算起來他們也有好一段日子不曾見面了,漩計畫著哪天抽個空到那裡去看看!可現在他和煦正在御書房忙著查看婚禮來賓的名冊,之後還要去親自檢驗大婚的喜服、玉合巹杯、如意環珮等等,看來今天也不要想見到梵了。

  就在繁忙之際,一個小太監忽然來報:「陛下,黎將軍回朝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小太監一走,漩立刻問煦:「黎將軍又是誰?」

  這兩天好多不認識的面孔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婚禮,漩被弄得暈頭轉向!

  「鎮關大將軍黎靖希,從一品。曾經留守皇城,幾年前卻因為……過失,而被皇兄驅逐到邊境。」煦解釋地有點模糊。

  「哦?」漩思量著,「他很厲害?」

  「當然!」說起這個,煦興奮地像個孩子。「十二歲自薦入宮,能力得到父皇的承認,十六歲帶兵出征,十八歲就當上了大將軍!我從小就立志要成為一個像他這樣的男子漢!」

  「嗯,夠強!」漩毫不吝嗇地誇獎。「那他犯了什麼大錯,會被驅逐?」

  「這個……」他又開始結結巴巴,「傳聞他在流放盤源和凜兒時,私放了他們,結果就……」

  「傳聞?」漩不解,「我為何會相信?」

  「……」

  「煦,說話呀!」

  「以前在宮裡,大家都說……黎將軍和盤源……有,有非常……非常關係!」煦緊張地回答。

  「非常關係?牽手、擁抱、親嘴?還是上床?」漩倒毫不介意,打開天窗說亮話。

  煦黑著臉,「皇兄,你還真豁達!」

  漩笑答:「因為那是不可能的事,梵不是那麼隨便的人!」

  「這倒是!」煦思考了一下,也同意他的看法。

  「黎將軍覲見!」

  「鎮關大將軍黎靖希,參見陛下!」一個男子踏著堅定的步伐走進了御書房,跪在下面,抬起頭與漩對視。

  好眼神!勇敢、堅定、果斷、不羈、他的眼睛中蘊涵的東西足以讓人明白,這個男人不是好惹的!漩非常欣賞,他擁有一個將軍該有的一切,可是漩不喜歡,他的眼神太冷太狂了!

  「平身!」

  「謝陛下!」

  「朕下個月大婚,將軍風塵僕僕趕來,想必很累了,如無要事,先行下去休息吧!」漩打發他,就像打發其他「陌生人」一樣。

  「多謝陛下,可微臣有一事稟報!」

  「什麼事?」還有事?要打仗了?漩不知道。

  他沒有回答,卻以懷疑的眼神看向一邊的煦。

  明白了他的意思,漩便道:「煦,你先出去!」

  於是,煦礙於皇命退出了書房。

  「好了,你可以說了!」

  「陛下,離殄人已經按耐不住了,葉浚已率領族人離開了邊境,向皇城進發了!」

  「耶?」漩大吃一驚,他沒有向梵的師父發出邀請,可他卻來皇城,為什麼?「你這話什麼意思?」

  黎靖希微愕地看著漩,「莫非陛下不記得了?是您說懷疑皇后娘娘的真實目的,所以表面上驅逐微臣,實際是命微臣暗中監視離殄人的動向啊!」

  漩聞言呼吸一滯,「怎麼……可能?」

  這到底怎麼回事!?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帶鬼面具的男人坐在上座問道。

  黑衣男子恭敬地跪著回答:「起稟主公,一切都如主公所料!皇帝大婚在即……屬下定會竭力阻止!」

  「慢!」鬼面男人一揮手,「沒有必要,順其自然就好!」

  「可是主公,這時候讓他們成親,不是為皇帝豐滿了羽翼嗎?」黑衣男子不解。

  鬼面男子發出了詭異的笑聲:「呵呵……這件事,我們就算不插手,他們兩個也成不了好事!」

  「屬下愚昧,不知主公是何意?」

  「他們成婚,有兩個最大的障礙。其一,是那皇帝身邊的祭天師;其二嘛,就是再立的皇后葉盤源!」

  黑衣男子還是未聽明白。

  「好了,不要再想了!記住,回去後什麼都順其自然,他們希望你怎麼樣,你就怎麼樣,千萬不要露出馬腳,這樣就夠了!」鬼面男子叮囑著。

  「屬下明白!屬下告退,主公保重!」黑衣男人竟然就這麼消失了。

  待他一走,鬼面男人踱步走到一邊,看著外面的天色,他忽然吩咐道:「不醉,把我的錦盒拿來!」

  身處暗處的不醉,抱著裝玉璽的錦盒來到他的面前:「主公請過目!」

  鬼面男子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盒子,嘴裡問道:「不醉,你說是他比較適合當皇帝,還是我比較合適?」

  「……自然是主公!」不醉猶豫了一下回答。

  鬼面男子的手停在了盒子上,「你說謊!他放過了你,你很是感激吧!」

  「屬下不敢,屬下自那天起,就發過誓,對主公忠心不二!怎麼會對主公的敵人產生感激之情!請主公明見!」不醉慌忙解釋。

  鬼面男人拍了拍不醉的肩膀,「罷了,現在說什麼都是空,等我登上了其羿的皇座,你再來衡量一下,到底是誰比較合適……」他繼續摩挲著錦盒,「知道我奪過這錦盒,卻又為何不打開嗎?」

  「……」不醉不做聲。

  男人自問自答:「我在等,等著憑自己的實力攻入皇城的那天,將皇族完全剷除!到時我再打開盒子,拿著玉璽,順理成章地即位,哈哈……」

  「主公定能馬到功成!」不醉應和著。

  「哈哈……」鬼面男人囂張的笑聲不絕於耳。

  皇宮裡還是一番熱鬧景象,人人都投入了大婚的準備工作,小年糕背規矩,背得人都僵了,也跑出來湊熱鬧!他東走走西晃晃,就想找人陪他,但是大家似乎都沒有那閒情逸致。

  「這對紅燭長度不齊,換掉!」

  「這玉如意怎麼只有一個呢?應該是一對啊!快找!」

  「娘娘的鳳冠霞披、首飾……咦?金鎖呢?」

  「一、二、三、四……嗯,金銀茶酒器一套不少!」

  「喂,小李子,這個箱子要搬到毓鎣宮,快來幫忙!」這時,一個小太監吆喝道。

  小年糕正巧聽到,興奮地衝了過去,「不用小李子,我來幫忙好不好!」說著就動手去碰箱子。

  小太監看清來者竟然是皇帝陛下的寶貝太子,連忙下跪阻止道:「哎喲,我的小祖宗,萬萬使不得,這粗活兒可不是太子殿下能做的喲!」

  「沒關係啦,爸……父皇不會罰你!來來,快幫我搬啊!」

  自從上次漩動怒懲罰了一群下人後,宮裡所有人見到小年糕和梵,都像見了鬼神似的,動不動就下跪討饒。

  「這……」在他還在猶豫之時,小年糕已上前抬那個與自己差不多大的木箱。

  「好重哦,這裝的是什麼呀?」他根本搬不動這箱子。

  「奴才不知,這是從陛下的寢宮搬出來的,是先皇留下的,奴才們不能看這裡面的東西!」小太監立刻上去幫小主子一把。

  小年糕的好奇心被激發出來,「那我能不能看?」一雙大眼睛眨啊眨。

  「這……太子殿下,請去詢問陛下,奴才不能做主!」

  「那……啊,父皇!」小年糕正考慮要不要去找爸爸,就看見爸爸正朝他這個方向走來。

  小年糕在有人的時候稱呼漩為「父皇」,稱梵為「母后」。不過,只有熟人的時候,還是用「爸爸」和「爹爹」稱呼!

  漩因為先前黎將軍所說之事而煩惱,出來是想散散心,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小年糕,不免有些欣喜,「小年糕?你在這裡做什麼?」

  「呵呵,我背規矩背累了,出來找點事做!」小年糕衝進漩的懷抱中磨蹭。

  看見寶寶,漩的心情好了一大半,伸出食指,輕刮寶寶的小鼻子,「你啊,找到什麼事啊?」

  「啊!」寶寶記起了那個箱子,「父皇,我要看那個箱子。」

  「什麼箱子?哪個箱子?」漩莫名。

  「回陛下,小主子要看的是先皇留下的箱子,就是那隻。」小太監在旁提醒。

  漩點點頭,「可以啊,來人,把這個箱子立刻運往毓鎣宮。」然後對小年糕說:「走,一起到爹爹那邊去看。」

  「好!」寶寶被漩抱著,一起去了毓鎣宮。

  一進毓鎣宮,小年糕就纏上了梵,「爹爹,抱抱!」

  梵很快抱起了小年糕,對漩卻有些冷淡,「你怎麼也來了?」

  「陪寶寶來的,想來看看你。」漩隱瞞了黎將軍的事。

  「我挺好,現在你來無妨,可大婚以前十天你決不能踏入這裡半步。」梵帶著警告的口氣道。

  漩不同意,「不要,為什麼不能來?」

  「規矩!」兩個字把漩想好的理由統統否決。

  既然是規矩就不能違反了,不然那群老臣肯定用口水把他淹了。

  漩無奈地答應:「知道了……切,誰定的狗屁規矩!」

  以往,梵聽見這番話,不是淺笑就是說教,可這次他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很平靜地看著漩,太奇怪了。

  「開箱子、開箱子。」小年糕開心的叫著。

  「對了,開箱子吧!」漩拉回了思緒,幫寶寶打開箱子。

  梵有些好奇地問:「這是什麼箱子?」

  「不知道,我就知道是先皇留下的。」漩邊開邊答。

  打開箱子,寶寶第一個探進頭看,裡面的寶物。

  「是畫?」

  「畫?什麼畫?」漩也來看,「人?可這人怎麼……」

  不是漩孤陋寡聞,而是這些畫著實奇怪!數量好多,且每一張從體形來看都是同一個人,可是這個人的臉都被挖去了,獨留一個空洞……

  這畫像在先皇的箱子裡,那就是說是先皇畫的?那這洞也是先皇挖的?

  漩拿出一張又一張畫仔細地觀察著,突然一個細節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塊玉珮,一塊刻著皇族印記的玉珮。

  「梵,你看!」漩反射性地想把自己的發現與梵分享。

  可是梵卻拒絕了,「這是先皇的遺物,只有你們有資格看,我不看!」

  「梵……你怎麼了?」漩覺得事情不對,「從曜光那裡回來後,你就怪怪的,是他和你說了什麼?」

  「你答應不過問的。」

  「可是現在,你的反應已經讓我受不了了。」漩的聲音放大說。

  沒想到,梵竟然生氣地反駁,「受不了就不要來煩我!」

  「梵?」漩沒料到他會生氣,頓時亂了方寸,「你……」伸手就要去拉他。

  「不要碰我!」他的語氣還是很尖銳,絲毫不顧及寶寶在場。「我受夠了,你不要老是對我那麼過度保護行不行?我也是個男人,不要把我當成女人來看待!你動不動就擔心我,你不煩,我都嫌煩。」

  「爹爹……」

  「你們兩個現在就給我走,離開這裡,快點!」梵不理寶寶的呼喚,不耐煩地催促著。

  「……明白了!」漩見小年糕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立刻抱起了他,「我們這就走,梵不要生氣!」說完他望了梵一眼,擔憂地帶著寶寶離開了這裡。

  而梵望著他們離開的背影,直到他們完全消失在視線裡,之後他如洩了氣一般,一下子坐到了床上,想著剛才兩人失望的眼神,心裡罪惡感四起,他抬起手放在眼前,緊咬下唇似乎隱忍著什麼……

  「爸爸,爹爹是不是……生凜兒的氣了?」寶寶紅著眼睛問。

  「小年糕乖,爹爹最喜歡你了,不會生你的氣,是爸爸不好!」漩安慰道。

  「可是……」

  漩摸摸他的小腦袋。「好了,寶貝!爹爹心情不好,這幾天不要去煩他,好不好?」

  「嗯!」

  「這才乖,走,和爸爸去吃飯……」

  漩臉上笑著,可是心裡卻怎麼也笑不出來,梵,難道真的……

  大婚還有二十來天,自從上次和梵不明所以地吵了一架後,漩也沒有再踏進毓鎣宮一步。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梵,梵總是把事留在心裡,從不向他訴說,就像剛回宮那次,讓漩連幫都不知該從何幫起。

  為了弄清事實,漩抽空去了一次曜光府邸,卻被曜鄞告知曜光為皇帝大婚祈福去了,要等婚禮過後才會回來!

  漩正打算去祭壇找他,可曜鄞頗有先見之明地阻止了他。「陛下留步!光兒這段時間都不會見任何人,陛下不要白費心思了。」語氣平靜柔和,卻很有說服力。

  為之氣急的漩還不甘心地想繼續追問,這時,宮裡的小太監忽然來報,是一直在小年糕身邊的小福子。

  「陛下,陛下,不好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他……」

  「凜兒怎麼了?」漩被打斷,口氣不是很好。

  小福子慌慌張張道:「啟稟陛下,太子殿下高燒不退,請陛下回去!」

  「什麼?好端端怎麼會發高燒?快隨朕回宮!」漩聽了,也顧不得曜鄞,立刻跳上馬車回宮。

  而曜鄞也沒有絲毫不悅,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漩離去。

  在車上,漩心情極差,把氣一股腦兒地發在了小太監身上。「凜兒怎麼會發燒?」

  「這……」他遮遮掩掩。

  「快說!」

  「是……是娘娘……太子殿下覺得娘娘這幾日心情不好,態度十分冷淡。所以昨晚上,太子殿下未經通報,就跑去毓鎣宮,想與娘娘一同用晚膳,誰知……誰知……」小福子嚇得冷汗直流。

  「說,後來怎麼了?」漩的眉頭已經皺成了「川」字。

  「誰知娘娘不在宮中!據宮女們說,娘娘是去了黎將軍的府上。太子殿下不甘心,硬是要在毓鎣宮的門口等娘娘回來,於是奴才就去黎將軍府中通報娘娘……可是,娘娘到了早晨也沒有回毓鎣宮……太子殿下也就……也就在門口等了一個晚上。所以就……」注意到陛下臉色不對,他越說越輕了。

  漩有給過梵隨時出入皇宮的特權,可他從沒想到,梵會整夜離宮不回,甚至連有通報寶寶在等他也不理會,太過分了!

  「凜兒怎麼樣了?」漩一回宮,只見御醫從太子寢宮出來。

  御醫見是陛下,立刻稟報:「參見陛下,太子的病不礙事,服藥後,高燒已稍退,再好好休息一陣就沒問題了!」

  「呼……」聽說寶寶沒事,漩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隨後又想起……「娘娘呢?回來了沒有?」漩問宮女。

  「回陛下的話,娘娘還在黎將軍府中!」

  漩聞言一怔,背對著他們命令道:「立刻去告訴娘娘,太子病了,叫他回來!」

  「遵命!」他們紛紛退下。

  漩打開房門,走近小年糕的床邊,為他掖掖被子,摸摸他的額頭,的確不是很燙。正當要收回手的時候,突然小年糕的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爹爹……」小年糕迷糊地道。

  「嗯。」漩輕輕回應,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好好睡吧!寶貝!」

  「爹爹,不要生氣……凜兒會很乖……很乖的……」虛弱的聲音,任誰聽了都會心軟。

  「不會的,爹爹不會生凜兒的氣,永遠不會……」漩不停地安撫著小年糕。

  這時門開了,梵滿頭大汗地跑進來,黎將軍跟在他後面,「凜兒……怎麼樣了?」

  漩淡然地看了他們倆一眼,「沒事,讓凜兒休息,我們出去談!」

  三人來到書房,漩遣下所有的宮人開門見山地問梵:「為什麼不回來?」

  「我……不知道……凜兒在等。」梵低聲回答。

  黎靖希見他為難,立刻為其辯護,「陛下,娘娘是……」

  「閉嘴!」漩瞪著黎靖希,「這是朕的家事,你這個外人插什麼嘴?」

  「不要找別人亂發脾氣!」梵不滿他的態度。

  「發脾氣怎麼了!」漩激動地不顧他人在場,「你每次有心事,第一個找的永遠不是我。這次曜光又和你說了什麼?你說呀!」

  「……」梵撇開頭沒有回答。

  而黎靖希則是以很奇怪的目光注視著他們兩個,只是誰都沒有發現……

  「哈……哈哈!」漩不知是哭還是笑,「好!很好!你總是這樣,所有事情都是一個人承擔!你說我保護過頭,我看你才是!這次你找的是他嗎?」漩一臉怒意地看向黎靖希。

  黎靖希立刻低下了頭,梵仍然沒有任何解釋。

  漩見他們的反應更是氣憤,「我受夠了!你要承擔,要自虐,要怎麼樣隨便你!可不要把凜兒給扯進來!他還是個五歲的孩子!你要做什麼我再也不管,這樣總行了吧!」說完就狠狠地帶門離去。

  寂靜的書房中,誰都不曾開口,梵望著窗外,看起來很傷感,最後還是黎靖希打破了沉默,「娘娘……這樣做真的好嗎?」

  梵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沒事的,你先走吧,那件事……拜託了!」

  「可是……」

  「我不會改變決定!」

  「……我明白了!」話畢,黎靖希也走了。

  梵一人來到書桌前,執起漩一直使用的毛筆自言自語:「漩,你看到後……會怎麼樣呢?殺了我嗎?還是……」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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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大婚之前,漩和煦再次確認出席大婚的名單,可漩卻總是魂不守舍,這引起了煦的注意。

  「皇兄,皇兄!」煦喚回漩的思緒,「你怎麼了?最近總是這樣……」

  緩過神的漩一驚,連這個遲鈍的弟弟都發覺了,看來是他的心事太明顯了。

  「其實,我和梵……鬧了點矛盾!」

  「鬧矛盾?吵架了?」煦心無城府地問。

  「嗯。」漩苦笑道。

  「那算什麼!」煦毫不在意,「大哥和他那位天天吵,我和小光也常吵,他還經常打我呢!你們只是偶爾吵吵,不會有事的啦!」

  漩該說這個弟弟什麼好呢,「煦,這是沒有辦法對比的……」

  「話說回來,你們到底為什麼吵架啊?」這小子倒完全沒有聽他的話。

  漩歎息一聲,將整件事告訴了煦,想讓他來評一下誰是誰非。

  煦聽完事情,考慮了一會兒說:「我覺得你們兩個都沒有錯,卻也都錯了!」

  「什麼意思?」旁觀者清,也許煦能分析地比他透澈。

  煦收起了名冊正色道:「你們兩個都是因為怕對方受到傷害,而採用自己的方式解決問題。可是,你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方式會不會被對方認同……」

  漩聽了,覺得頗有道理。「嗯,繼續說下去!」

  「你們兩個成長環境不同,教育方式也不同。盤源從小就在養父身邊長大,養父畢竟是養父,盤源尊敬他卻不能像對親身父親那般親暱,所以所有的事自己擔當,不為別人添麻煩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至於二皇兄你就不用說了,從小生活衣食無憂,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所以啊,你們的想法可以說是截然不同!」

  的確有道理!漩深入思考。他就算搞錯了時空出生,可是從小父母對他還是照顧得無微不至,可是梵……習慣啊……

  漩一反剛才苦惱的表情,嘴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二皇兄?」煦看著他的笑臉,出了一身冷汗。「你在想什麼?笑得那麼……那麼……」恐怖——這個詞他沒有說出口。

  「呵呵,沒什麼,習慣嘛……煦,今晚陪我去毓鎣宮!」

  煦的冷汗更多了,「你打算做什麼?二皇兄?」

  漩猛然站起身,自信堅定地回答:「既然是壞習慣,那就幫梵改掉它!」

  話題一起,兄弟兩個便在書房熱烈地討論開來,卻完全沒注意到窗外一抹黑影。

  到了晚上,兩人如約而至,可漩的特意準備還是讓煦有些汗顏。

  他尷尬地看著那琉璃瓶問:「二皇兄,春藥能幫忙?」

  「可以,只要你知趣點就成!」這話再明白不過了吧!?

  「……我會的!」他還不想成為第一個因偷窺而亡的王爺。

  於是,皇帝拉著王爺,帶著春藥,潛入了皇后寢宮。到達之後煦總覺得哪裡有說不出的奇怪,他仔細觀察了一番,忽然……

  「嗯?那麼安靜……怎麼連個奴才都沒有?」

  煦的話也引起了漩的注意。的確,這毓鎣宮今晚似乎安靜過頭了!

  「嗯……」忽然房內傳來曖昧的喘息聲,將他們完全吸引了如過去。

  漩在窗戶上用很「古老」的方式開了個洞往裡面看,誰知卻看見了令人咋舌的畫面。

  被佈置得火紅的喜床上,兩個人大汗淋漓,放蕩地交纏在一起,激烈的運動連帶著木床也在搖晃。

  「啊……快……再快……嗯……那裡……唔……」

  上方的男子毫不憐惜地貫穿抽插著身下的美人,而美人卻雙眼失神地隨他一起搖擺,下身迎合著男子地掠奪,張開的雙腿緊箍住他的腰際,傾吐著漩未曾聽過的淫言浪語……

  漩完全看傻了眼,呆呆地杵在那裡,一時都無法反應,那是黎靖希和……梵?

  黎靖希瞥向窗口,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在看,頓時露出一絲冷笑,他一個用力頂得更深,然後加快了律動。

  頻繁的出入讓梵承受不住,他一下子弓起了身子,「哈啊……」隨著一聲低吟,飄逸的髮絲向後甩去,一道白濁噴發而出。

  而黎靖希也在其之後,深埋入他的體內到達了高潮。

  那個人是誰?梵嗎?不可能,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梵不是那樣的……

  漩已經完全被震住了,現在的他根本無法思考。

  可煦很快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拉起漩,一腳踢開房門厲聲大喊:「你們在幹什麼?」

  「!」黎靖希聞聲一怔,一把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可梵卻有些異樣,喘息地躺在床上,雙眼迷茫地直視上方,神智似乎還不清。

  煦十分氣憤,開口就罵:「你們兩個!居然幹出如此苟且之事!?」

  他這一吼徹底喚醒了思緒迷離的梵,他從床上緩慢撐起身,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環顧著四周,好像對剛才發生的事情不知情一般!

  他的眼睛最後還是落在了啞口無言的漩身上,「漩?」

  彷徨的一聲呼喚,如同隔世,彷彿剛才的情形都只是黃粱一夢,漩試著讓自己相信,然而……

  「閉嘴!」煦的聲音依舊憤怒,剛才的事情怎能這樣瞭解?「二哥,你說怎麼辦!」

  該怎麼辦?漩不知道!

  他無助地看向梵,已下意識地進行求助,可是這次梵讓他失望了!

  「我?」梵也詫異地看著他,身體的酸痛不會騙人,自己剛才真的是……

  「陛下!」這時,黎靖希跪地開口道:「請陛下贖罪,一切、一切都是娘娘他……」

  漩不聽他辯解,只是一味地看著梵,而梵呆愣地坐在床上,面對黎靖希的指控毫無反駁。

  聽完黎靖希的指控,漩面無表情,停滯片刻後問:「梵……不和我說什麼嗎?」那聲音聽起來幾近哀求。

  「我……」他深睇著漩,剛要啟口,卻在看見黎靖希的時候停下了!

  漠然地低下頭,梵抓緊了身上的薄被,毅然回答:「無話好說!」

  漩聽後雙手緊握,直直地瞪著他們兩人,機械似的開口:「煦,把黎靖希壓入天牢。葉盤源,留在毓鎣宮,不得出宮半步!」

  天已經濛濛發亮,漩坐在御書房的椅子上,整夜沒有闔眼。煦也在書桌前來回踱步,陪了他整晚。

  漩想了很多,從他和梵的初識到現在,他有辜負他嗎?還是他們之間的差異太大?為何他和梵會走到這一步上?漩真的不明白!

  「二皇兄,你倒是說話呀!現在怎麼辦?」急躁的煦終於忍不住問道。

  漩沉默地閉上眼睛,是啊……他該拿梵怎麼辦呢?

  煦見他不語,更是憤恨不平,一掌擊在書桌上,「二皇兄!不要逃避!這事如果讓大哥和朝臣們知道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這句話點上了重心,使漩頓時清醒了!

  是啊,這不但是他們兩人的事,而是關乎國體國威的大事!如果被發現了,那麼梵會如何——會死!

  想到這裡,漩猛然睜開眼睛,從椅子上站起,「煦,我要去天牢!帶路!」

  煦以為他想通了,立刻照辦,兩人不久就到達了天牢,漩吩咐煦在牢外看守,不准任何人闖入,自己則踏進了黎靖希的牢房。

  牢房裡陰冷潮濕,就與漩在電視上看見的相差無幾。黎靖希一個人在牢房裡,衣衫不整,臉色卻是鎮定自若,眼神依然那麼狂,那麼冷!

  見漩來了,黎靖希下跪行禮,漩就著他的姿勢,沒有讓他起身。

  只是不帶任何感情地問:「黎靖希,你可知罪?」聲音又冰又冷。

  他也毫不含蓄地回答:「微臣犯錯,甘願受罰!可此事罪在娘娘,要不是他對微臣下藥,微臣也不會……」

  「你胡扯!」漩一聽到這句,即刻惱羞成怒。

  黎靖希抬頭與漩對視,大膽而狂妄地回道:「微臣沒有,是娘娘說喜歡微臣,要和微臣一起回離殄,微臣不願,他就對微臣下藥,誘惑微臣……微臣是正常男人,怎麼可能沒有感覺!?」

  「閉嘴!閉嘴!給朕閉嘴!梵怎麼可能喜歡你?你一派胡言,朕要殺了你!」漩眼睛裡充滿血絲,極度憤怒。

  可是他沒有停止反而變本加厲,用義正嚴辭的口氣繼續道:「微臣沒有欺騙陛下,是陛下被娘娘騙了!其實,微臣之前對娘娘也的確動了些私心,所以流放時放走了娘娘。可是,微臣從來沒有對娘娘有非分之想!今次是被娘娘陷害,微臣無話好說,陛下英明,定可明辨是非!」

  「英明」?好一個「陛下英明」!

  簡單一句話就將漩要殺他的想法抹殺得一乾二淨!

  對,黎靖希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為了國家,為了百姓,不能隨便枉殺他!

  漩的理智先一步阻止了他的行動。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梵的選擇嗎?漩不確定,可是如果……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漩忽然問道:「告訴朕,你還愛著梵嗎?」

  這個時候,他的眼中有了一絲猶豫,「這……微臣不敢!」他低下了高傲的頭。

  「不用避嫌!告訴朕!」這個答案很重要。

  「也許……愛吧!」他用低沉的聲音回答。

  「是嗎!?」漩似笑非笑,離開了天牢!

  隨後,他們又來到了毓鎣宮,煦照樣待在門外守著。

  房內沒有開燈,但在月光的幫助下,漩很快就找到了梵的所在。

  梵已經重新清洗整理,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蜷縮在喜床的一個角落裡,手圈住雙腿,頭深埋在兩腿之間。

  聽見開門聲,他也依然沒有抬頭,維持著這個姿勢,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漩在床邊坐下,看著梵,又忍不住替他擔心,所以他解開了自己的披風,走近梵想幫他披上,可是……

  「不要碰我!」他愕然抬頭,一下子甩開了漩的手。

  漩也反應不及愣在了原地,原來梵是那麼討厭他的觸碰嗎?那武林大會又是……

  氣氛頓時僵住,還是漩先出聲打破僵局,「梵,我只是想給你這個而已。」他苦笑著把披風給梵披上,盡量不去碰到梵的身體。

  梵默默地接受了披風,腦袋又埋了下去。

  「梵。」漩繼續一個人唱著「獨角戲」,「沒關係,我不會介意這事!真的,我知道這是誤會,或者是他強迫你?不要緊,我會幫你的!」漩盡量以輕鬆的口氣笑說著——當然,如果那個也算笑的話。

  「……」梵還是沒有聲音。

  漩壓抑著自己的痛苦,笑出聲來,「呵……梵,你說,我們該怎麼對付黎靖希呢?凌遲?五馬分屍?還是直接閹了他?他欺負了你,自是你來決定他的死法!」

  「漩。」梵終於開口了,「不是他強迫,是我……」

  漩聞言停止了笑聲,可笑臉僵在了臉上,「梵,不要開玩笑!」

  「不是玩笑!」梵抬起頭,一雙清眸就如漩第一次見到的那樣,「是我的錯!」

  「……他說你用藥勾引他!」

  「……是!」

  「他說你是自願?」

  「……是!」

  「梵。」漩雙膝一下子跪倒在地,帶著一絲希望企求他,「不要這樣……請你說『不是這樣的』或是『他在說謊』,也行啊!」

  就算是騙人也行!漩只希望他親口告訴他——事情不是那樣的!

  只要他說了,漩就一定會站在他身邊,就算是謊言也好,他只是不想和他分開啊!

  「求求你,說啊!」漩像個無助孩子一般拉住他的衣擺苦苦哀求。

  而梵輕瞥他一言,道出的殘酷答案,打破了他的美夢。「他說的……都是真的!」

  聽到回答,漩咬破了嘴唇,瞬時倒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問道:「梵,為什麼?」

  「因為……」梵深吸一口氣,「我恨你啊!從再次見到你開始,就一直恨著你!」

  冰冷淡然的言語深深地刺進了漩的心窩,可他仍然忍氣吞聲,「你恨我?為什麼?」

  「面對一個曾經侮辱過自己的男人,還應該怎麼樣呢?」他諷刺地看著漩。

  漩立刻站起來解釋:「我說過,那個不是我!」

  「哼!」梵冷哼一聲,「你如此傷我,覺得我還會傻傻地上當嗎!?」

  「那一路上,你所說所做……」漩已經分不清,到底什麼是真實的了。

  梵輕蔑地笑了起來,「你說你喜歡我!我就以最殘酷的方式背叛你給我的愛!這就是我的報復!」

  漩不信。「那寶寶呢?」

  「我討厭他,他是我人生的污點,可能的話,我真想當沒生過他!只是為了引你上鉤,我才對他好點!事實證明,果然有效!」

  他那不屑的表情完全映入了漩的眼中,他癱倒在地,梵的話一直盤旋在腦海中,讓他遲遲不能思考——梵恨他,一直深深地恨著他!?

  看著瀕臨失神的漩,梵用力掐了一下自己,不能心軟,現在心軟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就都沒了意義!

  於是,他更加重嘲笑的語氣道:「本來還想在大婚之時給你一個更大的打擊,讓你顏面無存!可沒想到今天讓你抓了個正著!如今要殺要剮隨便你!」

  之後兩人誰也沒再說什麼,任憑著時間在他們之間流逝,就如那過去美好的時光,一去不復返。

  什麼是「愛」?漩在遇到梵之前不曾領會,可遇見他之後,他明白了!

  「愛」是那麼甜美的東西,只要每次一見到梵的笑臉,那種感覺就會無比清晰。為了愛,為了愛人,漩可以做任何事情,然而如今……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散了,那不過是為了復仇而為漩編織的一場美夢,真正的「愛」他根本不曾得到過!

  「梵,最後一個問題!」漩還是死撐著問了出來:「你愛黎靖希嗎?」

  「比起你,他的確是一個不錯的男人!」梵的話語句句帶刺,「愛?也許吧……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更好的。」

  「……是嗎?」罷了罷了,親耳聽見這番話,漩還能說什麼呢?

  他站了起來,面帶微笑慢步走近梵,對著他伸出了雙手……

  「你要做什麼?」梵皺起眉頭。

  漩再次坐到他的身邊,手觸摸上那精緻的臉龐,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額頭、眉毛、眼睛、鼻子、嘴唇……一一摸過。

  「梵,和黎靖希走吧!回離殄去過快樂的日子……我和寶寶再也不需要你了!」漩的手停留在梵的髮絲上,為他整理著凌亂的青絲道。

  「為什麼?」出人意料的結局讓梵一怔,「不需要我了,為什麼不殺了我?」

  漩的手停住了,臉上平靜溫和的笑容讓人心痛,「你恨我,那是你的事!可是我卻深愛著你啊!」

  「你至今……還愛著我?」梵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啊,全世界我最愛你!此志不渝!此生不變!我的梵……」最後看了梵一眼,漩在他的額際留下一吻,之後便離開了。

  他一走,梵就露出了微愕的表情,伸手撫摸上自己的額頭,聲音也有些哽咽,「事到如今,為什麼還願意為我考慮?你是傻瓜嗎……這樣的傻瓜怎麼會被我遇到!」

  梵應該滿足了,他做到了想做的一切,雖然計畫有些意外,但他還是順利的離開了漩身邊,明明一切都是自願,可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是如此骯髒不堪,甚至已經開始後悔。如果什麼都沒有發生就好了!?

  漩對煦隻字未提,只是吩咐他準備馬車盤纏,打算讓他們回離殄,煦自然十分不滿,可也不敢多問。

  在安排好這事後,漩靜思了一番,然後往曜府走去……

  「好了,二哥吩咐的我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你們兩個快滾吧!」煦把包袱狠狠地扔給了黎靖希,沒有好氣地說道。

  黎靖希接著包袱,看了梵一眼,先登上了馬車。可是梵卻沒有任何動靜,他呆呆地望著皇城的城牆,好像在等著什麼……

  煦瞥了他一眼,好像知道他在想什麼似的開口道:「不要看了!二哥不會來的,他現在忙大婚的事還來不及呢!」

  是啊,漩還要想辦法推掉十幾天後的大婚呢!梵的眼神瞬間黯淡下來,然後也準備登上馬車,可在進馬車之前,他背對著煦問:「煦,我是不是很討人厭?」

  「是啊!你是全世界最無恥最卑鄙的人!我以前真是看錯你了!」煦的怒氣被梵這麼一激,完全爆發出來。

  「你二哥……也是這麼想我的吧?」他這句話問地很輕。

  「這是當然!」煦意氣用事,「枉費他對你那麼好,為了你,連皇位都不要了,可你卻這麼對他,不殺你真便宜了你!」

  「呵……是嗎?」梵笑地很無奈。

  煦以為他在嘲笑漩,立刻出言反駁,「是啊,可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凡事都有報應,說不定哪天就輪到你……那時,我看你還笑地出來!」

  梵的身體僵了一下,「如果可能的話,我很希望那天快點到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馬車,拉上車簾,示意出發。

  黎靖希坐在車伕的位置上,一甩韁繩,駕馭著兩匹馬,他們就這麼離開了皇城。

  他們走了,煦在馬車離開的同時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然後也離開了。

  三人誰也沒有注意,在離他們不遠的城門邊,站著兩個他們熟悉的身影……

  「陛下,這麼放走娘娘,真的好嗎?」提問的是曜鄞。

  漩還望著梵離開的那條路,「嗯,這樣就好!至少,梵是幸福的!」

  「那陛下自己的幸福呢?」曜鄞是個外冷內熱的姑娘。

  「是啊,梵幸福了,那就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漩笑著伸了個懶腰,「這個荒唐的鬧劇該結束了……怎麼樣?我剛才和你說的,考慮的如何?」

  曜鄞的表情微變地低下了頭,「可是,我已經……」

  「沒事!」漩拍拍她的肩膀,「我這個皇帝會幫你的!」

  曜鄞笑了,就像春天的陽光般溫暖柔和,她的雙手撫上漩的臉頰,在他的臉上輕輕一吻。「我妥協了!陛下是皇帝,可是皇帝也會傷心,想哭的時候還是哭出來比較好!」

  女人是可怕的,她們敏感睿智,一眼就能看到人的內心深處!

  漩暗自歎息,而淚水也在這時決堤,「女人,真不是蓋的……」他抱住曜鄞,頭靠上了那單薄的肩膀。

  失去梵的痛苦,送走梵的無奈,都在這一瞬間毫無保留地宣洩了出來!

  曜鄞摟著漩,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輕拍著他的背脊,就像哄嬰兒入睡的母親,他們就這樣的姿勢維持了很久……很久……

  梵獨自在馬車上閉眼靜坐,馬車一路不停地趕,如今他們也已遠離皇城。

  他什麼都不願去想,什麼也不想去做,好像失去了一切動力!想保護的人已經沒有了,那他之後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突然,黎靖希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娘娘,我們要去哪裡?」

  梵這才慢慢睜開眼,是啊!接下來要去哪裡?

  「離殄……送我回去吧!」對了,他還有師父!

  黎靖希眼中瞬時閃過一絲異光,「離殄,那可是個好地方啊!」

  梵在車內微微一笑,闊別已久的故鄉,他現在終於可以回去了。

  「不要再稱呼我『娘娘』,叫盤源吧!」出於私心,他並沒有把「魅梵」這個名字告訴黎靖希,說著他忽然想起了那件事!「這次多謝你,可是為什麼……」

  「什麼?」黎靖希奸笑著反問。

  梵聽他口氣遲疑了,「不,沒事!」他應該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人會真的做了那件事。

  「盤源還是先休息吧,到了我會叫你!」黎靖希往後瞥去,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嗯,我真的好累了……」梵還很虛弱,身體沒有完全復原,功力也只恢復了六成左右。

  黎靖希坐在前面輕聲道:「好好休息吧,不然你將無法面對將來發生的事了!」

  這年冬天,其羿的干熙帝二度大婚。曜家長女溫柔賢淑,才華過人,冊封為後。之後大約一個月,傳出了皇后有喜的消息,於是人們的話題也隨之一變再變,由「後宮的最高控制權」轉到了「東宮的最終歸屬」上……

  縉儀原是矜鴛樓的小倌,到皇城尋人失敗,正要離開時,卻被官兵突如其來的盤問弄得摸不著頭緒,最後他找了間客棧住下,打算明天再走。他在房內,無意間看向了窗外的小巷,卻忽然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走路一拐一拐,身上有些污漬和血跡,最後靠在了一堵廢牆上,那是……

  「老闆!」

  「梵!」漩呼喊著這個名字從睡夢中醒來。

  「這裡是……」醒來後他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那人的身影。

  寂靜的寢宮,只有寶寶在床上熟睡,他緊緊抓著漩的手,呼吸平穩,睡得很香。漩這才意識到那是黃粱一夢。

  和平日一樣,漩看護著小年糕午睡,可今天他也睡著了,所以又夢見了梵,夢見他回來了。

  「真是難辦啊……」漩苦笑地看著安睡的兒子。

  他至今都不忍告訴孩子梵已經離開的事實,孩子應該在快樂的環境中成長,所以他選擇了說謊。

  而在這個荒謬的謊言中,他再婚了,娶回了曜鄞。曜鄞是個好姑娘,也是個賢內助,漩不只一次認為,她嫁給自己真是可惜了。

  就在今天早上,她來見駕,說是需要令牌出宮見人,漩那時雖心不在焉,卻也允了她,算算時辰現在也該回來了。

  「陛下。」正在這時,殿門被輕輕打開,外面傳來的正是曜鄞的聲音。「您在嗎?」

  「小鄞啊,我在,你等等。」說著,漩把孩子的手放進被中後才出去。

  「什麼事找我?」看她一見完朋友就到自己面前報到,漩有種奇怪的預感。

  曜鄞點點頭,拿出一個小袋子。「陛下,我受朋友所托要將此物交給你,好像很重要!」

  「這是?」漩一見這個袋子,整個人都懵了!這是他交給梵保管的。「你朋友是誰?他在哪裡?」他的情緒頓時變得激動,不能自己地抓住曜鄞的雙肩追問。

  「回答呀!這怎麼可能到別人手上的?他明明答應過會親自保管,就算是要還,也該是他親手還給我!」漩已經語無倫次。

  「陛下?」曜鄞很快就猜到了。

  通常漩的「失常」都於「他」有關。

  她冷靜地回道:「陛下,這是朋友給我的,他是……」

  「縉儀?竟然是他?」漩聞言頗為意外,「那他現在在哪裡?」

  「怡悅客棧。」

  「客棧?那他一定知道梵在哪裡,我這就去!」漩說完也不顧他人阻止,換了衣衫騎上了準備好的馬匹,揚長而去。

  曜鄞看著他的背影,輕聲一歎,「雖然一直想忘記,可是記憶卻越來越清晰……天意弄人啊!」她抬頭望向青空,清麗的雙眸中映出的是一片蒼茫。

  「找我何事?」曜鄞向等候已久的縉儀問。

  縉儀見了她,從心底裡泛出笑意,「有事要拜託你,這個。」他拿出了個袋子。

  「這是?」曜鄞接過專注地看著。

  縉儀無奈地笑了笑,「有人拜託我交給皇上,我就來找你了!希望你能把這個東西親手交到皇上手中!」

  「……你用了我給你的最後一枚信號彈,就為這事?」她有點不滿。

  「還有就是……」縉儀紅著臉,有點不好意思的搓著手,「那天晚上的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現在才來道歉,你覺得有用嗎?」

  縉儀收起了一貫嬉皮笑臉地作風,安靜地站在那裡。「鄞兒,皇帝他……知道了嗎?他對你好嗎?還有你們的……孩子。」

  「陛下自是知道,對我很好,孩子也很健康。」曜鄞不帶感情地回答。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他低著頭,不知是什麼表情,「……鄞兒,以後我們不會再見面了吧?」

  縉儀抬起頭,眼神很溫柔卻又帶著遺憾,「祝你和孩子生活幸福……」

  幸福?何謂「幸福」?生活安逸,不愁吃穿,每天過著一成不變的日子,這個是幸福嗎?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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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漩駕著馬奔至客棧,恰巧遇見了從廚房端藥出來的縉儀。縉儀見他氣喘吁吁,滿頭是汗的狼狽樣也頗感驚訝。

  「蘄斡漩?你怎麼在這裡?」剛問出口,他突然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自己回答道:「啊!你一定也是受老闆委託過什麼,然後替他辦完事來找他的吧!」

  什麼委託、辦事,漩一概不理,大步走到他面前直截了當地問道:「梵呢?他在哪裡?讓我見他!」

  「梵?」漩這樣的稱呼和嚴肅的態度讓他感到了不對勁,「老闆在二樓的玄字房,可是……喂,你不能上去,等一下!」

  漩才不管他嚷嚷什麼,現在就算天塌下來也不能阻止他見梵。他想見梵,從梵離開的那一刻起,一直都想見,所以他沒有收回那個袋子,就是希望有那麼一天梵能親自還回來,然而……

  「梵!」漩打開玄字房的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房間裡很安靜,根本就察覺不到有人居住,漩慌張的往床帳裡探去……可在找到人的那一刻,他驚呆了!

  這個是梵嗎?容貌未變,可為何如此憔悴不安,神情不穩,眉頭微蹙地閉著眼,額頭上大滴的汗珠不住滑落。

  他伸出顫抖的手,欲觸碰那思念已久的臉龐,縉儀卻及時趕上制止了他。「蘄斡漩,不要碰老闆!」

  「!」漩轉身反問:「為什麼?」為了不打擾梵,他的聲音盡量放低。

  「老闆不喜歡。」縉儀走上前,悄悄拉上了床簾,也是滿臉擔憂,「我不知道老闆發生了什麼事,遇到的時候,他已經是身負重傷了。」

  「什麼!?」漩啞然失色。

  之前,他親手把梵和黎靖希送走,可是不出三個月,梵居然就變成了這樣,究竟發生了什麼?

  縉儀不知他所想,繼續說道:「我找了大夫,可大夫說治療得太遲,已經……」話到這裡,他有些哽咽,眼角也積聚了些淚花,「不過,大夫也說或許宮裡的藥材還可以救老闆一命,我本想設法弄些來,但老闆不要,卻硬要我將一個袋子交給皇帝,真不明白是為什麼……」他說完,還不時擦擦眼睛。

  梵要死了——這句話在漩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他不敢相信這一切,而這些卻確確實實放在了他的眼前。

  「老闆不讓別人碰他,也不想見任何人,而我也沒有告訴誰他在這裡,所以我想你是不是之前也受了老闆的什麼委託,所以知道他的所在。」縉儀說個不停,但漩聽不進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漩失神地重複。

  「蘄斡……漩?」

  「不可能的,梵怎麼可能死的!?」漩氣急敗壞地從胸口掏出一枚玉牌,「這個給你,你進宮去找姚御醫,叫他帶上藥材去岳王府等我,快去!」

  他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到了縉儀,而他說的話也引起了他的懷疑,「你……」

  「還你什麼,快去啊!」礙於漩過度的反應,縉儀只能先照辦,然後再來詢問整件事情。

  他走後,漩緩緩拉開床簾。梵盤縮在床的裡側,外側空出了一大塊,漩坐了上去。見梵這模樣,他難受極了,心裡好像被一道一道抓裂,一下一下掏空,錐心之痛難以磨滅!

  他疼惜地拉起梵的手,貼上臉頰安撫道:「沒事的,漩在這裡,你不會有事的。」

  「嗯……」梵感到了肌膚的觸碰,眉頭頓時皺得更緊了。

  在漩到達不了的夢境中,梵又看見了幾個月前的經歷,還是那麼清晰。

  「為師知道!你進宮後如何被玩弄;如何被廢黜;如何成為男妓;皇帝玉璽被盜;你為皇帝解春藥;還有……你為了離開皇帝,如何要求黎靖希來玩你!為師都知道!」葉浚尖酸刻薄的聲音令人難忘,那時輕蔑鄙視的眼神更使梵難以釋懷。

  「淫蕩下賤的男妓!我沒有你這種徒弟。」

  然後是黎靖希,他殘酷地踐踏著梵僅剩的自尊,戲謔地道出侮辱的話語,「哈哈,你不停地求我深入,那般放蕩地扭動腰肢,還裝什麼清高!?」

  不是的……梵拚命搖頭,那個不是他!

  可他們卻越說越起勁,甚至連身邊的屬下也參與進來嘲笑。

  「難怪你爹也不想要你這個無恥的兒子。」

  爹?他在說誰?梵不明白!

  「梓慕然啊。怎麼?你不知道麼?真是可憐。」

  「你才不配當我的養子,你只是一顆棋子,現在也不需要了!」

  「爹……他們說你是我爹?」梵滿身是傷地問。

  「不!我兒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娘娘是其羿的『男後』,怎麼可能是我兒子?」

  「呵……哈哈!」

  世上還有什麼比這更可笑的的事情?人生走到這裡才明白,自己身邊的一切居然全是虛假!?再荒謬也不過如此,那麼他又是為了什麼而活呢?

  「漩、漩……」惡夢中,梵下意識喊起了這個名字。

  在他身邊的漩一聽,連忙靠近將他抱在懷裡輕哄,「梵,我在這裡,不要害怕。」

  梵在夢裡聽見了呼喚,正欲回應,此時卻傳來了曜光的聲音。「求求你,請你離開陛下,不然陛下會死!」

  死?漩會死?他不要,他不要這樣!

  「漩……不要死……」輕聲地訴說著,梵在此時睜開了眼睛,「漩!?」

  漩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矛盾的眼神,期待中夾雜著遺憾,愉悅中滲透著哀傷。他的梵為什麼要這樣呼喚著他的名字?

  「漩在這裡!」他緊緊裹住梵的身體,感受著他的體溫。

  梵的溫順無力是他從未見過的,就好像易碎的玻璃娃娃一般。

  「漩,你又到我夢裡來了?」安靜地躺在溫暖的臂彎中,梵把一切當作了夢幻。

  「夢?對啊……我來看看梵。」漩苦澀一笑,「梵怎麼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呢?」

  梵聞言也笑了,笑得非常淒涼,這讓漩渾身一怔,「擔心我嗎?假的吧……漩有了更重要的人,他喜歡新娶的皇后,還有未出生的孩子,我已經無所謂了。」

  「咦?」為什麼要這麼絕望?為什麼要那麼無奈?漩不能理解,選擇離開的是他啊!

  「唔?」梵靜靜地躺著,臉上忽然感到一陣涼意,他自然抬頭看去,「漩?你在哭……」

  漩雙眸含淚,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梵的臉上,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哭,可是為什麼淚停止不了呢?

  「因為我的事傷心嗎?」梵瞭解地撫上他的臉,微微一笑猶如春風般柔和,「不要哭,沒事的,時間不多了,我不會再麻煩你多久了。」

  「胡說!」漩不顧一切地摟緊他,就怕他會消失,「梵的時間還有很多!怎麼能……」說到後來,他幾乎泣不成聲。

  梵有些莫名地盯著他,可很快就自行理解了,「也對,你是我想像出來的,當然只是滿足我內心的幻影。」說著,他伸手摟住漩的背脊,在他的懷抱裡貪婪地呼吸著。

  「現實裡,漩早就不要我了,因為我是骯髒的。他親眼看見我和黎靖希的事,是不是覺得很噁心?」梵平靜地說著,簡直就像是話家常一般。

  可漩聽著他的話語,卻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梵似乎……崩潰了!

  「師父拋棄了我,和黎靖希一起辱罵我,我爹也不願認我,為什麼會這樣?」梵說著露出了一臉迷茫,「我不過是希望漩不要死,為什麼一切突然就變成了這樣?」

  「不要說了,梵!」漩似乎可以想像發生了什麼,立即阻止他繼續。

  可是沒有用,梵還在繼續笑說著一切,「因為我是男妓,我很淫蕩,所以這些都是我的報應?」

  迎著他的笑容,漩不忍地將他按入自己的懷裡,極力否決。「不是,不是那樣的!梵是最乾淨的。」

  聽到這些,梵愣了愣,隨而露出了滿足的表情,他閉上眼睛貼住漩的身體,鬆了一口氣道:「作夢也好……漩,說你喜歡我,會和我,還有凜兒永遠在一起。」

  這番美好的夙願使漩的心再一次糾結起來,他吻上梵的額頭。「我最喜歡你,會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們,還有我們的孩子都會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我發誓。」

  「夠了,這樣就可以了,謝謝你,漩!」帶著幸福的笑容,梵又進入了夢鄉。

  漩在身邊輕輕地摟住他,仔細整理發生的一切。突然他意識到這件事從一開始似乎就是某人布的局,而他從一開始就入局了。

  而能將這事佈置到這個地步的——只有他!

  可當務之急是替梵治療,抱著這個信念,漩將梵包裹好抱起,在不驚動他的情況下,把他帶離了客棧,直奔霽凌岳府中……

  說來也巧,在岳王府門口,漩遇到了急匆匆趕來的姚御醫和縉儀,而他們身後還跟著曜光。

  漩看縉儀的臉色,他顯然已知道了一切。而曜光則處變不驚,臉上還是掛著和善的笑容。

  「縉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可現在不是討論的時候,待事情結束後,我自會給你一個答覆!」簡單應付了縉儀,漩又轉向曜光和姚御醫,「一起進去。」

  「是。」

  岳王府中,霽凌岳正與魑影爭吵不休,但是一見他們來了,兩人都驚訝萬分!

  「老闆!縉儀?」魑影見到熟人不禁喊到。

  「大哥!」漩則不帶任何感情地道:「我要間房讓梵休息!」

  霽凌岳看了他一眼,然後點頭讓管家帶路。

  魑影也沒有再和他吵鬧,而是擔心地看著梵,一同隨行。

  而後經過姚御醫一番診斷,開出了藥方,縉儀負責煎藥,魑影照顧梵,而霽凌岳、曜光和漩一起回到了客廳。

  可診斷的結果卻讓漩怒氣更甚——梵武功全廢,內傷嚴重,即使保住性命也難以恢復到從前。

  他當即就朝著兩人喝道:「你們應該滿意了吧!?」

  如果他猜測得不錯,那麼曜光和霽凌岳應該知道一切。

  「霽凌麒對梵的凌辱,梵師父的謀逆,黎靖希的背叛,甚至他會死的結局,這些都在你們的計畫中對吧?」漩氣憤地一拳擊在桌上。

  「麒,你想起來了?」霽凌岳訝異。

  漩冷笑一聲,「猜的!霽凌麒在之前對梵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就為了要揪住葉浚的狐狸尾巴。」

  「不錯,的確如此!」曜光回答。

  見他那麼沉著冷靜,漩忍無可忍地吼道:「曜光,五百兩黃金,你還欠我一個問題,現在就給我把事實全部說出來!」

  曜光與霽凌岳相覷一眼,相互點點頭,便將故事逐個道來。

  五年前,霽凌麒征服離殄,可離殄族長竟以「娶自己的養子」為條件,願將離殄拱手相讓!

  霽凌麒心存疑慮,卻在表面答應下來。大婚後,便和霽凌岳一起微服調查此事,結果僅找到了葉浚謀反的蛛絲馬跡,但仍沒有具體證據。

  於是他們把目標轉向了在宮中的梵。霽凌麒的侮辱凌虐,就是要他露出馬腳,沒想到梵真是不知此事,所以最後霽凌麒將他流放了。

  孩子原來只是用來折磨梵的工具,霽凌麒年輕氣盛自然是不在乎,也不打算立他為太子,可這孩子是皇長子,霽凌麒乾脆就給孩子服用隱龍果,讓他失去了即位的資格!

  期間曜光替霽凌麒算過一卦,算出了他會「失憶」,也算出了漩會愛上梵,因此霽凌麒在一切發生之前將曜光派到了邊境監視,待他們重逢繼續實施計畫。

  「你們太過分了!」漩見他們無動於衷地陳述一切,憤怒到了極點,「梵有什麼錯?如此設計他……是認為我不敢殺你們嗎?」

  「不,即使陛下要殺我,我還是會這麼做。」曜光語氣很中肯,「為國家為百姓為皇朝,我們必須這麼做。」

  「呵,國家、百姓、皇朝?」漩真感好笑,背過身去將梵送回的袋子扔到了他們面前,「看看吧,沒有梵,國家、百姓還有皇朝早就沒有了!」

  「這是……」兩人詫異地接過袋子,曜光更是難以置信,「陛下一直把這個給他保管?」

  「怎麼?不信?」

  「不,只是……」曜光抿抿嘴,無話好說。

  霽凌岳不滿弟弟的態度,也站出來說:「麒,公平點!也有些事不在我們的計畫中,像是黎靖希的背叛,還有他使出的攝魂術……」

  「攝魂術?」

  「是,黎靖希之所以受到父皇器重,就是因為他會這項特殊的能力!能使人不知不覺中受他蠱惑,聽從他命令,做出符合他希望的事情!」霽凌岳解釋道。

  「我們也不曾想到梵會是武林盟主的兒子,不過盟主沒有認他,這事就不了了之。還有陛下對他的情深意切,我們連誣陷他的機會都沒有。」曜光補充,「所以為了趕走他,我不惜違背了祭天師的原則,向他說了謊,就在你們來找我的那天。」

  漩憤恨地咬著下唇,「你騙他說我會死?」回想梵的夢語,他忽然明白了。

  曜光正欲回答,誰知縉儀在此時衝來稟告,說梵那邊出了狀況,漩聞言當即就衝了出去,將所有都拋在了腦後。

  房間裡,不斷傳出魑影帶著哭腔的聲音,還有姚御醫的勸慰聲。

  漩一進門,眉頭便成「川」字緊皺。只見梵將自己裹於被中,湯藥漸冷,也不願出來。

  「陛下!」姚御醫行禮道:「娘娘醒來不肯吃藥,更不准我們接近,現在……唉!」

  漩明白地揮揮手,示意他們下去,自己接下了湯藥,讓房間裡只剩下他和梵兩人。

  「梵,是我,漩。」他坐上床,單手輕撫梵裹住的被子,「出來喝藥好不好?」

  他耐心的勸哄就像是對孩子一般,然而讓他不能忽略的是那觸及被褥時,隱約感到的顫抖。梵在害怕,他怕他麼?

  「漩?」很輕的詢問聲,梵在被中拉開一條縫隙向外察看。

  「對,是我。」漩溫柔一笑,輕力地揭開被子,讓梵看見自己。「為什麼不喝藥?」

  「為什麼要喝藥?」梵平靜地反問。

  「喝藥病才會好啊。」漩笑著將他散落在耳鬢的散發塞回耳後,「病好了,我們才能一起回去……」

  梵聞言一僵,立刻退後,「我不要!」

  「梵?」

  「漩。」梵抬頭看著他,神情宛如一潭死水,「我把東西還你了,不會再去打擾你,你不用管我了。」

  「我怎麼能不管?」

  梵嘴角微抬,露出似有似無的笑容道:「你不必同情我,你是個好人,可對我沒有責任。」

  「我不想吃藥,只想安靜地睡一覺。」他說著,就緩緩閉起了眼睛,聲音也有些模糊,「在夢裡,我有休憩的地方,這樣就夠了。」

  在夢裡,他能見到慈祥的師父;在夢裡,他能想像完美的爹娘;在夢裡,他能和摯愛的人永遠幸福快樂地生活……

  不知不覺,閉著雙眼的梵漸露出幸福的笑容,伴隨微笑的是那默默流下的清淚。這樣虛幻的表情讓漩心疼又害怕——心疼梵受的傷害,害怕梵會消失。

  於是,漩強行將他晃醒,「梵,不要睡,不准睡!」他不允許他消失!

  「……」被驚擾的梵再次睜開眼睛,那眼神充滿疑惑,卻依舊悲涼,「漩……為何連你也不願放過我?你那麼恨我嗎?」

  「不是的!」漩再也難掩自己的激動情緒,將他摟入懷中擁緊,「梵,為什麼要放棄自己?生命對你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嗎?」

  「為什麼?」梵有些失神,可人體的溫暖卻給了他真實的感覺。「因為我是多餘的,沒人需要的傢伙。」

  「不,不是這樣的,我需要梵,寶寶也需要梵。」漩大聲否決他無力的話語,「我們一直在等你啊!」

  「寶寶……凜兒?」說起孩子,梵遲疑了。

  「是啊,你怎麼可以扔下他不管?」漩努力喚起他求生的渴望,溫柔地吻著他的額頭。「梵,和我回去吧,我們一起回去。」

  這個問題梵沒有回答,他靜靜地闔上眼,過了片刻後,才緩緩道:「我想見凜兒。」

  「好,我們這就走。」漩略帶哽咽著道。

  回去,他想保護他,替他抹去那些惡夢般的記憶,讓一切重新開始。

  漩帶梵回宮,也拖上了縉儀。一方面是利用他為梵做掩飾,而另一方面,他和曜鄞的關係似乎不淺,進宮後,說不定會有意料不到的收穫。

  如他猜測,縉儀進宮看見曜鄞,兩人之間那股異樣的曖昧,更讓漩認定了什麼。

  不過現在還不是探究的時候,漩先將梵秘密安頓在自己的寢宮,之後宣佈了他出人意料決定——冊封縉儀為「儀妃」,賜坤頤宮!

  此舉使宮中謠言四起。皇后娘娘有了身孕不便服侍陛下,所以陛下另納新歡,眾人都這麼認為,這正好符合了漩的心意。

  然後他抓緊時間寫了封信,命人快馬加鞭,送到「伏曦山莊」莊主手上,這也是他計畫中不可缺少的一環。

  漩心裡明白,梵雖然回來了,也肯接受醫治,保住了性命,但他的精神狀態早已大不如前。儘管在看見兒子時,能露出以前那樣慈祥的微笑,可那張面具下掩藏的哀傷依舊逃不出漩的眼睛。

  「朕希望在以後的日子裡,梵能永展笑顏。」看著花園裡帶著兒子散步的梵,漩對身邊的姚御醫傾訴道。

  姚御醫只是來例行報告梵的病況,意外聽見陛下如此一席話,不禁感慨,「陛下不必擔憂,老臣相信陛下如此厚愛,定能得到公子的理解。」

  能理解才怪!漩橫著眼心裡默念。「姚御醫,如果朕現在想……行不行?」

  姚御醫被問得一愣一愣:「陛、陛下,您莫非是想……」

  「不行?」

  「也不是不行,不過……」

  「那就是行咯!」漩只要醫生說可以就夠了。

  現在也只能試試那個方法了,雖然他沒有把握,但是梵的狀況不可能比現在還糟!

  看著皇帝陛下如此危險的笑容,姚御醫不禁為梵公子捏把汗——真不知道陛下又想出什麼「高招」了。

  於是隔天,漩早早結束了奏章的批閱,端上一盤小點心回到寢宮。

  「梵!我回來了!」漩大聲道。

  梵嚇了一跳,「漩?今天怎麼……特別早?」

  看著今天那麼興奮的漩,梵還有些不太適應。可漩就直接多了,把小點心放在一邊,拿起其中一塊,推到梵的嘴邊。

  「梵,啊……」漩像寵孩子一樣,哄他吃下。

  梵也沒有拒絕,張口就將點心吃了下去,漩的話應該不會傷害他才對,然而……

  剛吃下不久,梵忽然感到一陣暈眩,「漩……你!」話還沒完,他就倒了下去。

  漩立刻接住他,看著他的睡顏揚起了一抹深刻的笑容,親親他的額頭輕聲道:「希望過了今天,以前的你能回來啊!」

  是夜,萬籟俱靜,偶爾有風掠過,吹動殿前的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月影斑駁,撒下點點光輝,由窗欞落入房間,即使屋內燈火全熄卻也有著一絲光亮。

  「嗯……」藥效消退的梵漸漸有了知覺,他緩緩睜開眼睛。「這裡是?」

  他緩慢地移動身體,這才發現自己被一雙手臂困住了,而且身體與被褥間的觸感告訴他——自己什麼都沒有穿。

  「唔,梵醒了?」漩被他的動作干擾醒來,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

  梵沒有理他,藉著月光看見了身處的地方,此情此景,他再也抑制不住情緒,顫抖著問道:「為什麼……這樣?」

  他們睡在毓鎣宮喜床上,到處是紅彤彤一片,傢俱裝飾一切全然未變,都保持著那夜的樣子!這足以讓他想起那天的事。

  「梵害怕嗎?」漩瞭解地親吻著他的臉頰,輕聲撫慰,「沒關係,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所以我們在這裡做吧?」

  「什……麼?」梵愣住了。

  漩抱住他,溫柔地與他耳鬢廝磨。「你是男人,哪裡跌倒就應該從哪裡站起來。」

  「我不要!」梵激動地掙扎著,硬要從床上下去。

  漩立刻加以阻止,親吻著他冰涼的嘴唇道:「梵今天不做也得做,我可是下了決心讓你做的!」

  「……」梵聽聞果然停止了動作,卻露出了很奇怪的表情,和漩的嚴肅形成了鮮明的反差,「漩,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昏倒……他那麼嚴肅,為什麼梵會認為是在開玩笑?漩滿頭黑線。

  「梵,我很認真。我今天決定做下面那個!」口說無憑,漩乾脆低下了頭,湊近梵的下半身,開始了「作業」。

  「唔……漩,不要這樣!」梵還來不及驚愕,就被隨之而來的快感淹沒了。

  漩的舌頭或是舔弄,或是輕掃,是男人的哪個能不動情?梵久違的情慾被挑起,卻硬是擠出了一絲理智。「不行……嗯……漩,放開我。」

  「很舒服吧!」漩如他所願地抬起頭,「可是之後就要梵自己努力了,這次我是被動方,或者你叫我繼續也行。」說著,他就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躺下。

  梵處在這尷尬的境地,不知所措。難耐體內的熾熱,他最終慢慢用手覆上自己的身體。

  「喂,梵怎麼了?」漩被他嚇住了,難道這是反效果!?

  梵身體微微顫抖,似乎不想停止動作,「這個……不是你想看的嗎?」

  「不是啊!」漩真是氣急,「我要你上我,上我啊!」

  「我不能……」梵失落地低下頭,「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漩不滿地大叫:「誰說的!?」說著,他拉下梵,讓他緊緊貼合自己,感受自己那賁脹的慾望,「能讓我有這樣感覺的只有梵,你為什麼要逃避呢?」

  「我……很害怕。」梵的臉埋在漩的肩頭,看不清表情,「你可能是對我一時起了興致,玩膩了之後再拋棄,我不想重蹈覆轍。」

  那些日子讓梵失去了被愛的自信,難以癒合的傷口又開始流出血絲。

  「我不是溫柔體貼的女子,也不會阿諛奉承,真是無趣至極。」梵苦笑地埋頭於漩的肩膀上,「現在連武功都廢了,這樣的我還有什麼吸引你呢?」

  漩也用雙手反摟住他安慰,「梵太多心了,我只是單純喜歡你而已。」

  「喜歡我?呵……」他自嘲,「我師父從小收養我,也是說變就變,更何況你一個皇帝……說什麼天長地久,那根本不可能!」

  漩沒有接話,也許現在讓他把這些日子以來的悲傷發洩出來會更好些。

  見他不語,梵苦笑著繼續,「你不屬於我,卻還給予我幻想,現在還強人所難,你根本比我師父還要可惡!」

  聽著他越發惱怒的聲音,漩摸了摸鼻尖,不反駁也不斥責,兩人在這樣的場面僵持不下。直到確認梵罵夠了,他才開口問:「梵,說夠了?」

  「唔……」梵轉過頭去沒有再說話。

  「那麼……」他奸詐一笑,手覆上兩人緊貼的下半身,緩慢移動,「我們繼續。」

  「你!」梵詫異地抬起身,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漩滿意他的反應,得意地笑道:「不管如何,現在解決正事重要,梵就當報復我吧,來抱抱我!」說著還真打開雙臂要抱。

  梵見他這般模樣,過了片刻才有動作,他緩緩收緊雙手抱住身下的漩,像是害怕他就此消失一般緊緊擁住。

  漩看不見梵的表情,卻清晰地感覺到了他在哭泣。「漩,為什麼大家都那麼討厭我?我真的如此不堪嗎?」

  「不,是他們有眼無珠,梵可是天下第一。」漩輕拍他的肩膀,像在哄孩子似的勸慰,「看,在這世界上能讓皇帝甘願臣服的,只有你。」

  「你胡說。」梵的聲音在顫抖。

  「不,我真的喜歡你,最喜歡!」漩溫柔地撫順著梵的青絲,似乎明白他所想,「所以,除非你拋棄我,不然我決不會離開你。」

  梵激動地渾身顫動,再也不說什麼,直接低下頭,親吻上漩的薄唇,漩也抬起手摟住梵的背脊,兩人身體契合,肌膚摩擦,「我愛你」盡在不言中……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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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隔天早晨,皇帝陛下因「病」沒有上朝,並命人守住寢宮,可當天下午,曜光卻突然站在了詠鱗宮門前。

  侍衛稟報,曜光獲得了許可入內,他推開房門,卻只見到梵坐在垂下的黃紗簾遮飾的床邊。

  「陛下不在嗎?」曜光好奇,今日漩應該沒有出過寢宮才對。

  「他……暫時出去了。」梵敷衍著回答,馬上轉移話題,「這就是你來的目的?」

  曜光搖搖頭,然後抬頭看著梵,剛才與姐姐曜鄞的對話浮現在腦海中。

  「光兒至今仍不後悔嗎?騙人,其實你很喜歡煦,也很喜歡葉盤源吧?不要再欺騙自己了,這樣沒有任何意義!去見他吧,你們應該好好談談。」

  「你……恨我騙你嗎?」曜光沒頭沒尾地問道。

  梵清晰地回道:「恨!」

  「想殺了我嗎?」

  「不。」梵閉上眼睛,「殺了你也不能改變什麼。」

  「你就這樣原諒我了?」曜光有些難以置信。

  「原諒吧……托漩的福。」梵睜開眼睛望著曜光,「你也是為了他的江山吧!」

  「看得很開嘛!?」曜光詫異伴隨著疑惑,「你好像……和剛回宮的時候不同了。」

  猶記當時,他的那雙眼睛是多麼無助,彷彿失去生氣般躺在漩的懷裡。

  梵經過昨夜,發現自己居然能坦然地去面對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自覺地一笑道:「這都是漩的功勞。」說著,他的眼睛不禁向龍床內探去。

  「我不會道歉!」曜光眼神堅定,但是顫動的雙手還是洩露了他的真實感情,「雖然使你受到了傷害,可是……我必須這麼做。」

  見他如此,梵忽然問:「曜光,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曜光沒想他有此一問,當即愣住。

  梵卻自己回答:「我的人生中曾有許多重要的東西,可是現在只剩下了孩子和漩,所以在以後的時間裡,我都會為了他們而活。」

  「你到底想說什麼?」曜光第一次語氣變得嚴肅。

  「人非草木,誰能無情。」梵與他雙目對視,「希望你能放棄對那些死物的執著,真正讓自己得到解放。」

  「呵……可笑,什麼叫死物?什麼叫解放?」曜光不屑,「我為皇朝、為江山,這有什麼不對!?」

  梵搖頭,「沒什麼不對,可你過得並不幸福。」他也曾經如此,但到頭來卻是一場空,「比起這些,你難道不覺得,和煦一起,還有和你姐姐一起更加快樂嗎?」

  曜光聞言不語,梵知道他開始動搖了。不過要改變他根深蒂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辦到的,梵也不求多。「你可以慢慢思考我的話,今天時間不早了,你還是先走吧。」

  一直沉默的曜光向房門移動了腳步,可在踏出寢宮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住了。「我沒有告訴過你吧……其實,你和陛下很配,不過……現在可惜了。」

  梵知道他所指,曜鄞是現任皇后,曜光的親姐,他不站在自己這邊也可以理解。

  「沒什麼,我沒有奢望再做皇后。」梵微微一笑,笑得有些苦澀。

  曜光又停滯片刻,道了一句:「……謝謝你。」說完就帶上門離開了。

  確定他不會再回來,龍床上的紗簾才被緩緩拉起,漩的腦袋探了出來。

  「都聽見了?」梵問。

  漩爬到床沿邊,頭枕到梵腿上,「聽見了,還真是不老實的傢伙。」調整了睡姿,好不壓到痛處。

  梵乖乖讓他靠,手撫上他的頭道:「漩,我想這件事情,我們也該商量下了。」

  梵似乎不怎麼開心,漩有些奇怪,「梵怎麼了?有什麼事需要商量?」

  「你剛才都聽見了。」梵揉揉鼻樑,「等事情過後,讓我出宮生活好不好?」

  「咦?」漩趴在床上,嘴巴張得老大,「梵,你要拋棄我了?」這也太快了。

  「你想歪了。」梵敲敲他的頭,「我想住在皇城外,這樣就可以解決事情了。」

  「什麼事啊?」漩還是摸不照頭腦。

  梵皺皺眉頭,「當然是你的皇后和孩子,我在後宮,他們總會覺得不舒服吧?」

  「哦,小鄞啊!」漩這才恍然大悟,「沒關係啦,我沒有碰過人家,孩子也不是我的。」

  他語出驚人,當即把梵震傻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過了半晌,梵才抽筋似的開口:「漩……你說什麼?沒碰?孩子……」

  「不是我的啊!」漩一臉乖孩子樣,「我說了,只喜歡梵一個。小鄞完全是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才娶回來的.她是懷著孩子嫁進來……唉,我沒有告訴你嗎?」

  [……」有才怪!

  「啊,抱歉抱歉。」漩見梵臉色不對,立刻道歉說明真相。「小鄞未婚先孕,說出去總不好,我那時正好缺了皇后,所以就乾脆娶了她。至於孩子,原本打算生下來就給個皇子身份,和小年糕做伴,不過現在不用了。」

  「為什麼?」

  「因為人家老公來了。」漩揉揉腰,「搞了半天,居然是縉儀。」想想那兩人見面時的尷尬樣,保證八九不離十。

  聽完整件事,梵忽然無力地倒在床上,雙手摀住頭道:「我忽然覺得我很蠢。」

  「蠢?不會啊,梵太謙虛了。」漩雙手捧住他的臉輕揉,「你現在應該好好思考後面的事情。」

  「後面?你是說師父……」話到這裡,梵沒有再說下去。

  可漩明白他的想法,裂嘴衝他一笑,「梵無須擔心,一切交給為夫的處理,他們欠你的,我們一筆筆向他們要回來!」

  「不過現在……我們只需要耐心等待就是了。」漩一臉神秘,而梵也是若有所思……

  就在幾天之後,等待終於有了結果。

  宮人來報,宮外來了兩個男人,其中老的那個自稱梓慕然,說是奉陛下口諭進宮見駕!

  接到通報,漩笑了,他命人將他們帶到偏宮等待,自己則來到梵的身邊。

  梵一臉毫不在意的樣子,可手中的筆卻停止了揮舞,漩明白地拿下那支筆,然後死皮賴臉地纏著梵陪他一起去,梵不敵厚臉皮皇帝,最終妥協了。

  來到偏宮,梓慕然已恭候多時,他身邊站著一個年輕人,那人竟然是滕邢!?

  漩很是意外,可是什麼也沒說,宮內兩人見到他們即行君臣之禮,漩讓梵先坐下休息,然後示意那兩人平身看座。

  他們起身時,這才注意到了梵的存在。滕邢並沒有什麼表情,倒是梓慕然的表情真是有趣,明明很擔心梵,卻又不得不假裝鎮靜。再看看梵,他也很在意自己的父親,可拼了命掩飾。這對父子還真像!

  漩見他們這樣,不禁出言調侃,「梓盟主原來對朕未來的皇后如此感興趣,可惜啊,他是朕的!」

  「!」梓慕然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收斂情緒。「陛下恕罪!草民並無不敬之意。」

  「哇!」漩突然身子向前一探,大叫出聲。

  座下的兩個人感到奇怪,齊聲問:「陛下?」

  「啊?沒……沒什麼……沒什麼,呵呵。」好痛。

  梵掐得好狠,漩實在感到冤枉,他不過實話實說而已,幹嘛這麼用力掐?

  漩暗自揉揉,然後繼續問:「朕好像只記得叫你來,你幹嘛帶上朕的朋友?」

  滕邢聽見「朋友」二字,欣慰地笑了。「陛下還認草民為朋友,草民實在感激不盡。這次是草民聽說陛下遇到了難題,硬要跟著爹進宮,爹這才不得已答應的。」他解釋道。

  「爹?」漩怪異地指著他們,看向梵,他也是一臉莫名。

  梓慕然很明白他們訝異什麼,於是回道:「他娶了小女,自然理應喚我『爹』。」

  「哦?小丫頭嫁給了滕兄你?」這兩個變成一對,漩還真想不到。

  這時代的配對怎麼這麼……神奇啊?

  「還真是特別的一對。」梵也在一旁低語,果然,兩人想得差不多。

  「哈哈,那還真是恭喜滕兄!」漩立刻撤開話題,「啊!對了,那個香囊要還你。」

  那「惜」字香囊,漩原本還打算派人還給她,這回好了,交給她相公完事。

  「關於那個香囊,惜芸向我提過。她說就留給陛下做個紀念。她想清楚了,自己對陛下的並非男女之情,只是一種單純的崇拜。將這個香囊留給陛下,算是我們夫妻贈予的禮物,祝陛下、娘娘永結同心,白頭偕老!」滕邢拒絕道。

  聽他那麼堅決的語氣,漩也不強人所難。「朕明白了,多謝你們夫妻的禮物,朕收下了。」

  之後漩將目標鎖定了梓慕然,開門見山地問:「梓盟主,聽說你救過梵?」

  梓慕然聞言一怔,可旋即回答:「確有此事!」

  滕邢一臉茫然,顯然什麼都不知道,而梵咬了咬嘴唇,也什麼都沒說。

  果然承認了,一切皆如漩所料,「那為什麼不把梵護送回宮呢?」語氣頓時變得犀利起來。

  「那是……」他啞口無言。

  漩目光冷冽,拍案而起,不光是滕邢,連梵也嚇了一跳。「無話好說了吧?梵那時身受重傷,若不是得貴人相助,早就死了。見死不救,你可知罪?」

  「草民、草民……」他無言以對,果然是誓死都不願說出實情。

  見他這樣,還真是滿可憐的,滕邢在一邊想幫忙卻又幫不上,只好乾著急,滿頭是汗。

  梵與他畢竟是親父子,不忍見他如此,於是私下扯了扯漩的衣袖。

  而漩卻先一步握住了他略微冰涼的手,對他一笑,輕聲說道:「梵只要看著就行。」

  雖然不知道他的計畫,可梵好像有點明白了他所做的事,那是漩的報復。

  漩朝著堂下之人歎了口氣,「原本朕要處死你。可梵畢竟沒有死,死罪可免。但你還是傷害了他,所以,朕要你道歉!」

  「!?」梓慕然吃驚地抬起頭。

  「聽不懂嗎?朕要你親口和梵說『對不起』。」漩好心重複。

  眼神相對的一剎那,梓慕然已然知道了漩的用意。身為父親,他確實欠了兒子一聲道歉。

  「草民明白。」梓慕然走到梵的面前,梵也站起身表尊敬,他雙手作揖,一個鞠躬,「娘娘,對不起……希望你能體諒草民。」

  「我……原諒你。」梵扶起他,輕鬆地一笑,這就是漩的打算。

  「多謝娘娘!」梓慕然的頭低得很低看不見表情。

  漩滿意地看著這結局,不忘初衷地問道:「對了,梓盟主是如何知道梵的所在,而趕去營救的?」

  「那是收到了不醉的信。」梓慕然回答:「他說娘娘受人迫害,需要我助一臂之力。」

  「不醉?」漩與梵同感驚訝,「那他現在人在哪裡?」

  被問到的梓慕然有些遺憾地回道:「他為了掩護我們逃走,已經……不過他在死前,曾讓我帶話給陛下,說是他欠你的還清了。」

  不錯,對於漩來說,梵更重於生命,不醉的確幫了他大忙!

  收斂起惋惜之情,漩正了正神色對梓慕然道:「盟主去過敵人巢穴,朕要你畫出詳細的地圖。之後,還要你去監視他們,以你的功力,應該不難吧?」

  「陛下這是打算剿滅他們?」滕邢問。

  「對。」漩笑著回答。

  「可皇宮中不乏武功高強者,為何……」

  「為何要讓盟主去冒險是吧?簡單啊!」漩來到滕邢面前,解答他的疑問。「因為朕不喜歡戰爭。戰爭太勞民傷財了。」

  「這……草民愚鈍,不知這與戰爭又有關連?」滕邢一臉討教。

  「葉浚此次目的是朕的皇位。」漩解釋道:「如果朕派大內高手去進行監視,那就意味著朝廷與他勢不兩立。朝廷要與之相抗衡,自然就得發動士兵、軍隊,那樣的話就會發展為一場聲勢浩大的戰爭。到時國家混亂不說,百姓們還要受苦……這實在是朕不想看到的。」

  「可如果梓盟主去那就不一樣了。」漩比出一個指頭,「梓盟主乃武林人士,與朝廷素無瓜葛,這場戰鬥充其量不過是一場江湖恩怨。這樣對國家,對百姓都好,不是嗎?」

  「陛下遠見,凡事為民為國著想,草民深感佩服。可陛下又打算以什麼身份來解決這場恩怨呢?」

  「哈哈,滕兄莫忘,朕可是江湖中『混虛派』的弟子啊!」漩笑得好囂張。

  梓慕然頓了頓,突然大笑出聲,「哈哈……陛下睿智,草民服了、服了!」

  「那麼盟主是答應朕了?」漩明知故問。

  梓慕然恭敬地行了一個禮。「草民萬死不辭。至於邢兒,就請陛下將他留在身邊,待陛下打算與叛黨一決死戰之時,讓他助您一臂之力。」

  「我正有此打算。」漩笑咪咪地答應。

  「那麼草民這就將地圖畫給陛下。」說著他就要退下。

  「欸……等一下!」漩叫住了他,然後對身邊的梵說:「梵先帶滕兄去休息好不好?」

  「……我知道了,跟我來。」梵知道裡面一定有鬼,可是還是給足他皇帝面子,帶滕邢離開了。

  他們一走,漩就走到梓慕然的面前,用手撫摸著椅子,眼睛沒有看他。「知道為何要向梵道歉嗎?」

  梓慕然點頭,「這是我身為父親欠親生兒子的……」

  「的確,我不把事實告訴梵,因為怕他受傷。而你……」漩指著他,「你卻在梵最脆弱的時候火上加油,給了他又一致命的打擊。即使身為父親,也不可原諒。」

  「……陛下教訓的是。」他緩緩低下頭,苦澀一笑。

  漩看著他,語氣忽然有所緩和,「唉,可你對梵還存有父子之情,看在這點上,朕也不多怪罪你了。」

  梓慕然愕然抬頭,「陛下,為何……」

  「梵到皇城後,你一直暗中保護對吧?不然葉浚的人馬怎麼可能找不到梵?」漩很明事理。

  「呵……」他慈祥地笑了,「陛下好厲害,不過這也不完全是我的功勞。」

  「哦?此話怎講?」漩好奇。

  「其實……」

  「哦?這樣啊……此事朕還要好好想想,不過,朕讓你留下只是想和你說一句話。」漩站正了身子,收斂起笑容,上半身向下微傾,「對不起,朕失約了,朕說過會給他幸福,可是情況卻是現在這樣。真的十分抱歉。」

  「陛下快免禮!」他震驚地扶起漩,「草民承受不起!」

  漩也很聽話,立刻起身,笑容又回到臉上。「這就是朕要說的。不過朕不會因為毀約而氣餒。與其回望過去,還不如展望未來。既然之前失約了,那就以後補回來!所以這次還想和盟主繼續我們之間的約定。」

  「關於此次之事,我相信責任並非完全在陛下。陛下不用過於自責,至於約定……看現在的娘娘就知道,陛下一定不會再毀約。」他笑得很欣慰。

  「當然!」漩自信地回答,「若不是為了梵,朕就不用找你去監視他們了。」

  「咦?陛下找我的理由不是為了……」人民和國家嗎?

  「當然不是!那是胡說的,梵也比較聽得進,是吧?」

  「那真正的原因……?」他表情怪異地看著漩。

  「當然是因為梵不希望他師父死啊!如果是戰爭的話,結束後,他師父身為叛黨頭目就一定得死。梵不想他死,那我就不發動戰爭。」漩還一副很有道理的樣子。

  「……」他思索了一陣,真心歎道:「雲……娘娘能為陛下所愛,是他的福氣啊!」

  「好啦,不要說這種人盡皆知的事。」漩揮揮手,「對了,盟主!有沒有見過這個?」漩拿出一張紙,上面畫了一塊玉珮,畫師從先皇留下的畫裡臨摹下來的!

  「這是……先皇的玉珮!」他一眼就反應過來。

  「盟主知道啊?」漩試探著問。

  梓慕然承認,「嗯,就是那帶來芸兒的道士,陛下知道他?」

  「果然。」他的猜測是對的,「關於此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

  「草民遵旨!」梓慕然很識相,沒有多問。「陛下,草民可以退下了嗎?」

  「等等!梓盟主,相信你也知道,梵的身體……即使傷癒了,也不是很好。」漩說得有些斷斷續續,「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梵恢復嗎?武功廢了就廢了,可是他的身體……能不能回到以前呢?」

  「這……」他面色有些為難,「恐怕很難,他被人震傷內臟和七經八脈不說,那人還點破了他週身的幾個大穴,能保住性命已屬不易了。」

  「是嗎?」漩又失望了。

  之後,梓慕然退下,而漩則攤在了椅子上。

  他默默思考著梵的身體,表情是從未有過的憂心。

  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就好了!這樣想著,他漸漸地睡著了……

  梵安置了滕邢後,打算回宮找漩,誰知冤家路窄,竟在殿外遇上了同樣來找漩的曜光、霽凌煦和霽凌岳。

  岳王爺對梵有很深的成見,宮裡人人皆知,兩人相遇,週遭氛圍也降到了冰點!

  梵對霽凌岳倒是沒有什麼很深的敵意,微微點頭示好,打開門讓他們進去,可霽凌岳卻態度有些惡劣,當他不存在似的,兩人之間沒有一言一語。

  四人進屋搜索著漩的身影,卻發現漩像一個嬰兒一般在太師椅上睡著了。

  霽凌岳溫柔地上前,打算抱漩回寢宮,可誰想在他碰到的那一瞬間,漩居然皺了皺眉,轉個身拒絕了。

  「唔……梵?」

  這一聲呼喚,使霽凌岳的手停滯了。

  「梵,不要走。」說著,漩伸手還想去抓梵的手。

  霽凌岳臉色深沉,而梵看了看他,逕直走到了漩的身邊,「漩醒醒,會著涼的。」

  可漩還在繼續沉睡,朦朧中,他拉起梵的手貼在臉上,不住低喃著:「不要走。」

  梵聽了,面帶笑意,輕拍著他的背脊安撫,「不走,我不走。」

  漩像是聽到了他的話,露出了安心的神色,趴在梵的懷裡睡得更是安穩,梵也抱著他,兩人之間有著一股難言的溫馨。

  在旁看見這一幕的三人,表情各有不同,他們不願打擾這對壁人,一起退了出去。

  來到宮外,霽凌岳歎息一聲,靠上了背後的殿柱,似乎在思考什麼。

  曜光看著他道:「他比王爺想像的要優秀得多。陛下也對他極其寵愛,或者該說是迷戀。也許讓他留下,會讓一切更加圓滿!」

  煦一心留下梵,也幫忙幫腔,「大哥,二皇兄失憶了。已經不是原來的他,他愛上盤源,讓他們這樣幸福下去不是很好嗎?你就不要這麼頑固了。」

  「愛嗎……」霽凌岳聞言感歎,睜開雙眼回身看向了宮門。

  過了不久,漩一覺醒來。他揉揉眼睛,起身伸了個大懶腰,卻發現身邊除了回來的梵之外,居然還多了三個身影。

  「大哥?曜光?煦?你們怎麼……」

  霽凌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接開口問梵:「你會喜歡麒?你能原諒他以前對你所做的一切?」

  「大哥!」漩討厭他的態度,剛要為梵辯解。

  可梵卻阻止了,輕鬆坦然地反問:「那魑影能不能原諒王爺以前對他做的一切呢?」

  「他?」霽凌岳被問倒了,「他和你不一樣!」

  「是,我們不一樣,我喜歡的人……」他看向漩,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熾烈,「是他!霽凌麒也好,蘄斡漩也好,只要是他!我就喜歡!」

  「唔……梵!」漩感動得就差沒掉眼淚了。「梵,人家也最喜歡你!」他雙臂大張,將梵抱了個滿懷。

  可這樣一抱,梵險先被他蒙得窒息,若不是曜光出聲提醒,可憐的梵就要這樣白白死於非命。

  漩注意到,立刻放開,一邊幫他順氣,一邊低頭哈腰地道歉賠罪。

  曜光和煦樂得在一旁看戲,對於這種畫面見怪不怪,可霽凌岳不同,這場面給他的震撼不是語言所能表達的。

  「岳王爺,他們這樣不好嗎?」曜光輕聲問道。

  煦也和曜光站在一邊,笑著說:「二哥雖然變了,可我喜歡這樣的他!」

  霽凌岳看著眼前之景,聽著那些話語,他靜靜地閉上了眼睛。

  變了?是啊,都變了。

  當再次睜開眼睛,他看向梵的眼神變了。「……麒!」

  漩立刻回應:「什麼?」

  「我知道可以讓他身體恢復的辦法。」他冷不防扔出這麼句話。

  「真的?」漩立刻跑到他身邊,「什麼辦法?什麼辦法?」焦急地問。

  梵也對他的話感到震驚,看得出他也迫切地想知道復原的方法!

  「楹草!」

  「不可能。」煦出聲反駁,「大哥,你也知道楹草有壓制內力的作用!怎麼可能讓盤源身體復原?」

  「可以。」霽凌岳很確定,「楹草確實可以讓受傷的肉體恢復,不過功力是肯定不會恢復到從前……父皇用過。」

  「耶!?」眾人驚訝不已。

  聽霽凌岳說,在他十歲那年,有人硬闖水晶育林,獲取楹草救了先皇。可是不知為何,此事過後,再也沒人見過那人。

  「那時,你們還小,所以都沒有印象。」霽凌岳解釋。

  話到這裡,漩想起了那幅畫。「難道……」

  霽凌岳看著他,之後什麼都沒有說便離開了。

  漩沒有阻止,轉過身興奮地看著梵,可是……

  「你們怎麼都鐵青著臉?」不光是梵,連曜光和煦也一樣。

  「陛下,楹草在宮中已經沒有現存的了。」曜光說。

  「沒有就去採啊!」

  「二哥,你要誰去『水晶育林』呢?」煦小心問道。

  「嗯……派個新婚的誰誰去採不就好了?」不是嗎?

  梵很鎮定地接著說:「漩,能進『水晶育林』的只有皇族。『水晶育林』誕生的只能是皇族。」

  「啊?」漩愣愣地看著他們,「皇族指的是……」

  「你、大哥、我!」煦好心作答,「或者是我們的妻子。」

  「這個……」漩掰起手指一一舉出,「梵身體不好、煦和大哥也不可能,你們也沒有娶妻。」那就是說……

  「沒有人去採。」曜光一針見血。

  「……」

  不會吧?漩冷汗直流,臉部表情微微抽搐。難得有了辦法,居然因為這樣莫名其妙的理由無法達成,怎麼可以?絕對不行!

  忽然一個神奇的想法進入了漩的腦海——對嘛,不過就是生個娃娃而已,有什麼好多想的!?

  看見漩那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周圍三人感到一股寒意,該不會……

  不久,他們的憂慮成真了!

  只見漩握起梵的手,慎重其事地說:「梵,為夫的為了你,決定親自去『水晶育林』。回來後,你可要對為夫的負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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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天要下雨娘要嫁,這是常理。可有誰聽說過皇帝生孩子的嗎?那恐怕老天都要下紅雨咯!

  偏偏漩這位跨時空皇帝硬是要挑戰極限。第二天一早,他做好了萬全準備,打算親自進林,無論別人怎麼勸都無濟於事。

  而梵也是個堅持己見的主兒,直至臨行前也不願放棄,然而就在他們即將出宮門的那一刻,卻遇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曜鄞。

  「參見陛下!梵公子!」

  「小鄞怎麼在這裡?」漩感到奇怪。挺著個大肚子,她就不嫌重嗎?

  曜鄞朝著他們微微一笑,神情有些曖昧地拿出一個小盒,「這個,是光兒叫我帶給陛下的。」

  「什麼?」漩接過,與梵一起看。

  「是楹草!」

  「……楹草!?」

  她還是一張笑臉回應:「嗯,光兒昨晚拉著煦去採的。」

  「……」

  曜鄞見他們的呆愣模樣,便微微福身,「光兒說,希望看在這草的份上,梵公子和陛下能原諒他之前的所作所為。藥和話我已經帶到,不妨礙陛下和梵公子了!曜鄞告退。」話完,她就離開了。

  見她離開,梵和漩在門口杵了好一陣,之後才慢慢反應過來。

  「梵,曜鄞剛剛說,曜光他……我沒聽錯吧?」

  「嗯,他去採了楹草,還和煦在一起。」

  兩人對看一眼,然後齊聲大笑:「哈哈……」

  「喔唷,我不行了!曜光和煦……哈哈!」漩笑到胃抽筋。

  「哈……咳咳,這回不原諒他也不行了!」梵也笑得厲害。

  唉……事事難料,尤其感情這事,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之後一個月過得十分平靜,葉浚那裡完全沒有動靜,好像暴風雨前的寧靜一般。

  霽凌岳的話果然不假,梵服用了楹草,恢復狀況良好,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讓他的身體恢復了九成左右。

  期間,倒是魑影有來為霽凌岳的事「討公道」。

  這小子還真是有趣,嘴裡說著多麼討厭霽凌岳,但看到他那天回去眉頭不展的,立刻進宮要個說法。可是,漩也不弱,三兩下就套出了他喜歡霽凌岳的話,結果弄得魑影跌跌撞撞地離開,此事就此不了了之。

  說實話,漩還真的很欣賞魑影那個性。就算知道他們的真實身份,這小子還是敢在我們面前「放肆」,真是坦白又有趣!

  之後漩閒來無事,居然與梵設下了賭局。賭的是魑影和霽凌岳,哪方最先妥協,和對方說『我愛你』之類的話語。而贏家的獎品是可以隨意要求輸家在洞房之時,無條件做三件事!事後不准追究!

  原本他設想得很完美,沒想到梵卻捷足先登……

  「我賭魑影!」

  「啊!梵,你怎麼可以搶先?我明明……」也想賭他的,陰險!

  「先下手為強!」

  「唔……」他不甘心!

  兩人談笑風生間,忽然只聞「咻」一聲,一支利箭從兩人之間劃過,箭刀偏向漩,一下子就在他左邊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漩!」

  「我沒……」漩正想叫梵不要擔心,一陣頭痛襲來,讓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隨後,他的雙腿漸漸失去知覺,眼皮也越來越沉,梵的臉龐正在靠近,卻變得更加模糊,這是怎麼了?

  漩看不清也聽不見,只記得最後迎來的,是一個溫暖舒適的懷抱。

  梵……

  詠麟宮外,大家聞訊集結在了一起,御醫入內診斷已久,各人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又過了一些時辰,殿門終於被打開,姚御醫眉頭深鎖地走了出來,見他這樣,一時間竟無人敢出聲詢問。

  姚御醫一步步走至霽凌岳面前,行了禮道:「岳王爺,陛下中毒了,可這毒……」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眾人,然後附上霽凌岳的耳邊低語起來。

  梵觀察著霽凌岳聞言的反應,只見他的雙拳逐漸握緊,神色凝重,甚至最後倒吸了一口冷氣,聲音顫抖地問:「你說什麼……一樣?」

  姚御醫點點頭,卻不敢看他眼睛,「是,一樣……無藥可解!」

  「咦?你是說二皇兄的……」煦急急開口求證。

  而曜光卻攔下了他,往一旁使了個眼色,「煦!」

  煦這才猛然清醒,也不安地看向身邊的梵……

  梵靜靜地站立,表情有些愕然,過了許久,他好似反應過來,開口問:「漩中毒了……那箭呢?給我看看!」

  可周圍沒人動手,「娘娘,箭有毒,陛下說不要讓娘娘碰。」姚御醫解釋。

  「閉嘴!」梵口氣惡劣的搶過毒箭,仔細打量,不久就在箭身上發現了一行小字,果然是他……

  霽凌岳以幾近肯定的語氣問:「葉浚嗎?」

  梵沒有隱瞞,「他說要救漩,就要我今晚到城外等他。」他將箭交還,然後對大家說:「岳王爺、煦,請你們封鎖漩中毒的消息。還有姚御醫,我能去見漩嗎?」

  「啊,可以,但……」姚御醫求助地看向岳王爺。

  霽凌岳也明白梵的打算,「麒不會讓你去的!」他敢肯定。

  「不,這次他會的!」梵一邊回答,一邊朝殿內走去。

  龍床上,漩愣愣地看著攤開的雙手,神色嚴肅地在考慮著什麼,忽然門外傳來腳步聲,他立刻轉為輕鬆的笑容,而在看見來者是梵時,那笑意又深了幾分。

  「梵,坐這裡。」他拍拍自己的床沿。「來,這裡舒服。」

  梵微笑地如他所說坐下,輕輕撫摸起他臉頰上的紗布,「中毒了,很痛吧?」

  「不痛不痛!」漩揮揮手,「不要大驚小怪的,一點也不痛,馬上就好了。」

  「騙人。」梵放下手,眼睛直視著他,「分明無藥可解。」

  「唔……」漩的笑容再也掛不住,微垂下頭。

  梵知道了也如此平靜,表示那箭上的字他也看到了,那接下來要說的……

  漩有些惶恐,他如孩童一般,雙手緊緊拉住梵的衣擺道:「梵,不要去!我不准!」

  「對不起,這次不能聽你,漩。」梵的強硬絲毫不亞於他,「就算抗旨,我也一定要去。」

  「為什麼?你應該知道這是圈套,為什麼還是要去送死?」漩失控地搖晃著他,「難道因為我是皇帝?梵啊,不要傻了,我死了還會立新帝,國家不會滅亡!我求求你,你不要再為了什麼民族大義而置自己的生命於不顧好不好?」

  梵還是微笑著搖頭,伸出食指抵住了漩的嘴唇,「我才不是為了救皇帝而去見師父,我是為了救漩而去。皇帝沒了可以再立,可是漩沒有了,我上哪裡再去找一個呢?我很喜歡你,所以不希望你死……就像你不想我受傷害一樣。」

  「那不一樣!」漩更加激動了。

  「不,一樣!」梵捏捏漩的臉,「我不想漩死,也不希望漩傷心。我答應你,會好好保護自己,讓自己活得好好的,漩,讓我去吧!」

  話雖如此,可漩還是不放心,畢竟他已經沒有了武功。但梵卻以各種理由回駁,漩最終還是沒勝過他……

  他雙手觸摸著梵的臉,將他拉近自己,兩人額頭相貼,有著道不盡的溫馨,「梵,我好喜歡你,所以,這個給你。」

  漩從枕頭底下拿出了梵還他的物品,「這個還是放你這裡!等回來,再還我!」

  梵有些愕然,「你還是不相信我嘛!」

  「梵啊,你有前科的!」他指的是剛回宮的事。

  「你原來還記著?」梵笑中帶著無奈,「真是受不了你!」

  「梵!」這次換漩正色叮囑,「凡事不要勉強,生存才最是重要!如果拿到解藥,你也要親自拿回來。不是你給的,我決不會吃!」

  「漩,你還真是強人所難。」梵感歎,「那萬一我被師父扣住了,不能及時給你藥呢?」

  關於這點,漩也想到了,「梓慕然會暗中監視著,如果你被監禁,那為夫就親自去找你。」

  梵聞言,先是一陣啞然,可隨後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輕輕抱住漩的肩頭,柔情中帶著些須羞澀。

  漩也擁緊了他,他們都知道,這也許是他們最後的時間了……

  按照姚御醫所說,漩所中之毒與害死先皇的是同種慢性毒藥,藥物可在三月之內侵入全身,人的感覺會逐漸喪失,最後成為廢人,氣絕身亡。但是在那之前,只要中毒者不說,旁人是絲毫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跡象。

  出於此因,趁著梵還沒有走,漩就拉著他去看小年糕,恰巧遇到了正在讀書的孩子。

  「……欲為天子,民之所走,不可不察。今之世,至寒矣,至熱矣,而民無走者,取則行鈞也。欲為天子,所以示民,不可不異也。」朗朗讀書聲傳來,漩自豪無比,這是他教的《呂氏春秋》中的選段《功名》。

  兩個人悄悄探頭進去,只見寶寶直挺挺地站立著,太傅在他面前來回踱步,不斷地點頭表示對太子功課的滿意程度。

  「好!」小年糕一背誦完,太傅便稱讚道:「太子殿下的功課完成得十分出色,老夫真是倍感欣慰啊!」

  小年糕倒是沒有那麼開心,只是淡淡地回答道:「太傅,我覺得這些還是不夠……」

  「哦?那太子殿下覺得還應該學點什麼呢?」太傅有些奇怪,歷來皇子不都是學習這些的嗎?

  小年糕一本正經,漩和梵都沒有見過他那樣嚴肅的神情,「書上所寫不過是紙上談兵,太傅不覺得應該學些更實用的東西嗎?」

  「實用……」太傅的眼中閃過一絲欽佩。

  「對,就像父皇,他不記得之前所學,卻依舊是個好皇帝。」小年糕舉出實例道:「我也希望變成那樣。」

  太傳聞言,露出慈祥的笑容摸了摸小年糕的頭,「太子殿下有這份心,老夫相信您一定能成為了不起的君主。」

  小年糕撇撇嘴,半信半疑地問:「真的?」

  「真的,老夫保證!」太傅信誓旦旦地回答。

  聽著房內的師生二人的這番話,門外的漩和梵不禁相視莞爾,兩人安靜地離開了書房,向宮門口走去。

  在路上,漩笑得特別自豪,兒子如此,做父親的就應該滿足了。

  「梵,小年糕長大了。」漩笑瞇瞇地說:「我第一次看見他,他還只是個喜歡窩在我懷裡睡覺的奶娃娃呢!」想起和寶寶的初遇,漩的笑容更深了。

  「是啊。」梵也不禁感歎,「凜兒的成長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還真有些不捨。」

  回想當初臂膀裡的稚嫩生命,已經漸漸開始振翅習飛,那種期冀與眷戀的衝突也只有雙親才能明白。

  「呵呵,那我可以不用擔心了。」漩樂呵呵地說道:「如果我有什麼,寶寶也一定能勝任皇帝一職。」

  梵聽後忽然停住了腳步,怔怔地看著他,過了半晌,他終於啟口:「漩,你不怕嗎?」

  「當然怕!」漩雙手背後,態度也有所收斂,「如果死了,就再見不到你,見不到小年糕,享受不到安逸快樂的生活,也不能欣賞這個世界的美麗……我一想到這些就怕得要死。」

  「……我也很害怕。」梵聲音有些顫抖,「如果世界上沒有你……我會怎麼樣呢?」

  漩抬頭想了想,然後笑著說出了自己的希望:「沒有我……梵和寶寶還是會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漩!」梵厲聲制止他說下去。

  漩也如他所願,但依舊那可愛的語氣道:「對了,要不要我下個旨?梵可以再娶,或者再嫁也可以,不過可不要忘記為夫的啊!不然我一定會回來找你。」說著,他還雙手一抬學起殭屍樣。

  「不要開玩笑!」梵激動而沙啞地說。

  「唉……」漩收起嬉皮笑臉正色道:「我沒有開玩笑,我很認真。」

  話已至此,漩的態度十分清楚,可梵卻有些難以接受,不知不覺間,他們已經走到了宮門口,抬頭望去那輪明月,正告知著離別的時間到了。

  「我要出宮了。」梵站在門口對漩微笑,「漩,那首《帝台春》……能不能再念一遍給我聽聽?」

  「沒問題!」漩深吸口氣大聲誦道:「芳草碧色,萋萋遍南陌。暖絮亂紅,也知人春愁無力。憶得盈盈拾翠侶,共攜賞、鳳城寒食。到今來,海角逢春,天涯為客。愁旋釋,還似織。淚暗拭,又偷滴。漫倚遍危闌,盡黃昏,也只是暮雲凝碧。拼則而今已拼了,忘則怎生便忘得。又還問鱗鴻,試重尋消息。」

  梵在漩開始念詞的瞬間,轉身離宮,踏著漩念詞的節奏,慢慢走出了皇宮的大門。而隨著尾音的結束,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茫茫月色中……

  「梵!」漩對著空曠的街廊大聲叫道:「要保重身體啊!」

  這話梵已經聽不見,他獨自一人站在這裡,聽著自己的回音,許久許久……

  梵來到皇城郊外約定的地方,觀測著周圍一切動靜,不一會兒,旁邊的樹叢裡就傳出「嘩嘩!」的響聲。他警惕地轉過身,只見葉浚和黎靖希從林子裡走出,沒有其他人。葉浚仔細打量了梵一番,點頭微笑了起來。

  而黎靖希也是冷哼,用鄙視的眼光注視著他。

  面對他們,梵沒有情緒波動,只是平靜地開口問:「師父,此次前來,希望師父能把救漩的解藥給我。」

  他如此直截了當,是他們所料未及的,葉浚收好驚訝,笑著反問:「盤源,你應該知道這是個陷阱吧?」

  梵點點頭承認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來呢?」

  「……」他依舊無語,可是眼中卻帶上了幾分柔色。

  「哈哈,原來如此!」葉浚似乎明白了,「真令人想不到啊,你居然會愛上他。」

  梵搖搖頭,「人非頑石,孰無愛人之心?」

  「是嗎?」葉浚微抬嘴角,沖黎靖希使了個眼神,梵注意到了,可是不待他動作,黎靖希在接到葉浚的指示時,從一邊點了他的睡穴。

  「你們……」梵倒了下去,被黎靖希一把接住。

  正當黎靖希想按計畫那般一掌劈下去時,卻被一隻手給阻攔了。

  「主公!?」

  葉浚擋下那一擊,他看著梵的臉道:「不要殺他!帶他回去,留著還有用處。」

  「是!」黎靖希雖有不甘,也不敢違抗命令。

  時至深夜,兩人帶著昏迷的梵,迅速離開了此地。

  宮裡的漩在大殿裡等了梵一個晚上也不見他歸來。待雞鳴過後,東方漸漸現出白肚,他終於肯定,梵是不會回來了。

  漩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看了看時辰,決定先去寶寶那裡走走,順便解釋下他爹為何又離宮了。

  這一路上,侍衛數量比往常增加不少。事出有因,毒箭事件的兇手可以在事後逃得毫無蹤影,明顯是宮中之人,但後宮宮人眾多,不可能逐個徹查。所以最好的選擇是明裡保護,暗中調查。

  漩慢慢晃悠到小年糕的書房,卻發現那孩子已經坐在太傅的面前,似乎在討論……

  「太傅,為什麼我朝不准女子為官?」娃娃總是比較直接。

  「小女子怎能及上大丈夫?自然是不能。」太傅耐心解釋。

  「可有些女子巾幗不讓鬚眉,她們哪裡不及男子?」他覺得不對。

  「呵呵,這可是自古的恆規,太子殿下不可不認啊。」

  「但是……」小年糕還想說什麼,卻看太傅有些不悅的臉色,硬是壓了下去。一人不甘地偷偷在私底下嘀咕著,「不懂變通,以後叫爸爸找個女太傅給朝臣瞧瞧。」

  房外的漩看著他兒子一臉不爽,真有笑的衝動,這個孩子將來一定會是個別出心裁的皇帝!

  不過他可沒忘正事,整理了一番儀表,便敲門進去,「太傅,皇兒的學業可好?」

  兩人完全沒有意料到漩會來,驚訝地行禮招呼,漩揮手免去那繁瑣的禮節,自己拉著小年糕走上上座。

  簡單地詢問了寶寶的課業,自然是不錯,於是他又下旨賞賜了太傅,順便用些理由打發了他,自己有事和寶寶單獨談。

  「爸爸。」太傅一走,小年糕就甜甜地撒嬌,「爹爹呢?」

  漩捏捏他的小鼻子,把他抱到自己身上,「寶貝,爹爹出去幫爸爸找東西了。」

  「咦?!」他的聲音果然有些失望,「爹爹又走了?」

  「唉呀,寶貝不要那麼沮喪,爹爹馬上會回來的。」漩安慰道。

  「馬上是多久?」

  「嗯……三個月以後吧!」漩想了想回答,「那個時候,寶寶可要等著爹爹啊!」

  小年糕拚命點頭,「當然,凜兒一定會等。」

  「唔,乖孩子」漩憐愛地將寶寶摟進懷裡,「寶貝的話,一定能讓爹爹振作起來。」

  小年糕被摟在懷裡,看不清爸爸的臉龐,可是爸爸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難過。

  孩子是敏感的,他立刻抓緊漩的衣袍,懂事地回應,「凜兒會等爹爹,等爹爹回來,然後我們三個人一起出去郊遊,好不好,爸爸?」

  「……好。」漩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撒謊,「好了,爸爸要辦事了!中午來和你一起用膳!凜兒要乖哦!」漩放下他,為他整了整衣冠。

  小年糕也露出一個微笑,「好,爸爸路上小心!」

  「嗯!」

  漩走出書房,只見小全子已在外面等候。翠吟就是賜給了他,他做事認真勤快,為人聰慧機靈,漩週遭的大部分雜事都交由他一人處理,也可以算是貼身侍從。

  可今天漩不記得有喚他來,而他也是一臉有事想報……

  「有事找朕?」漩不喜歡太監那副扭捏樣,直接問道。

  他一聽,立刻跪了下來,「奴才有罪!望陛下恕罪!」

  宮裡的人動不動就下跪,真讓人受不了。漩也厭煩了,繼續問:「什麼罪?」

  他顫悠悠地說:「先些日子陛下將翠吟姑娘賜給了奴才,奴才感恩至極!誰知,那翠吟一直在家中對陛下和皇后娘娘不敬!不是惡意辱罵,就是製作布娃娃……奴才百般勸戒,她仍然不聽!於是奴才將她鎖入柴房,誰知……陛下遇刺那天,她居然失蹤了。」

  「翠吟?」漩警覺起來,「你懷疑,是她謀害朕?」

  「陛下恕罪!」他趴下去,不敢抬頭。

  「起來吧!如果是她犯的罪,不會加在你的身上。」漩明白了他的用意,「你現在去把兩位王爺、曜光大人、皇后娘娘一起請來,就說朕有要事與他們商量。」

  「多謝陛下!奴才這就去!」他立刻起身下去。

  他走後,漩拿出了那份早就擬寫好的聖旨,獨自坐在御書房思考。梵,這個奸細是翠吟嗎?

  一會兒,所有人都奉命前來,不過沒人知道這次集結的目的,所以眾人一到齊,就各個以好奇的眼光飄向漩。

  漩也不打算繞彎路,直接向他們說明梵被帶走的事實和自己的計畫。

  「……所以,過些日子,我要親自去接梵,到時後宮裡的一切包括小年糕就交給小鄞了。」

  「這樣不是太冒險了嗎?而且陛下的身體……」曜鄞有些擔心。

  可漩卻笑得像個無事人一般,「所以我要在毒發前把梵帶回來。而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那個奸細給找出來,這樣我才能安心出宮。」

  說到奸細,大家又沉默了,那人至今都沒有露出馬腳,調查也毫無頭緒。

  漩明白他們的想法,很好心地提供線索。「今天小全子向我稟告,說翠吟有嫌疑。」

  「她?」霽凌岳有疑問,「不可能,她五歲入宮,自小生活在宮裡,沒有那種百步穿楊的本事。」

  「對啊。」漩敲敲書桌,「而且她的動機太明顯,反倒是給人種『替罪羔羊』的感覺,所以我懷疑……」

  「小全子!?」曜鄞接話。

  「小鄞果然聰慧。」正中靶心。

  「我立刻派人暗中盯住他。」霽凌岳是個行動派,說著就要離開。

  漩立即攔住他,「大哥等等,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件事要事先和你們商量。」

  「還有事?」他聽後,停住了腳。

  「就是這個,明天早朝我要宣佈的。」他拿出了那張聖旨。

  「這是……」他們一群人的頭湊了過來,仔細看著內容。

  漩讓他們看,自己自說自話地解釋:「如果我過世,這是小年糕的即位詔書,也免得國家內亂什麼的,怎麼樣?」

  沒有人回應漩,大家都蹙眉不展地盯著那張聖旨,他們明白,這麼做是必須,也是必然,但是……

  「唉呀!你們不要這樣行不行!又不一定會死,這張聖旨只是以防萬一而已!我還想留著命,見見將來的小侄子吶!」

  為了緩和氣氛,漩意有所指,好奇地看著曜光的小腹,卻絲毫沒有注意那番話的冷場效應……

  大概過了半刻,當他再次反應過來,發覺曜光以殺人的眼神望著他時,這才連忙打哈哈,「哈哈,我好奇心比較旺盛……」

  「這個傢伙……」看漩笑得一臉欠扁,曜光真的很想當眾揍他一頓,可惜君臣有別。無奈下,他只得表面微笑,背後用力掐住了煦的後背。

  最可憐的就是煦了,想叫不能叫,還要硬憋出笑意,那個表情真是再窘不過了!

  見他們如此,漩很是放心,看來感情不錯啊!這宮裡的情況不用他擔心了,現在他最放心不下的還是——梵。

  想到這裡,漩不禁臉色微沉,抬頭望向窗外……那邊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你過來。」黎靖希叫住一個端著餐盤的小廝,「他的情況怎麼樣?」

  「回大人,一切都好。」小廝恭敬地答道。

  看著乾乾淨淨的餐盤,黎靖希眉頭微皺,「你下去吧!」

  「是!」

  梵剛吃完飯,一個人靠在床上,手上翻閱著書籍,樣子看上去更像是在做客。

  「看樣子,你過得不錯嘛!」黎靖希看見他的悠閒樣,心頭就一把怒火。

  梵放下書看著他,淡淡回答:「還好。」

  黎靖希走近他,東碰碰西摸摸,最後來到梵的面前,突然一把托住梵的下巴,「你不要太囂張!不要以為主公不殺你,你就有機可趁,你只是個浪蕩下賤的男妓而已!」

  梵毫不客氣地拍掉黎靖希的手,「不要碰我!滾開!」

  「你?!」他有點吃驚,可也立刻恢復那種下流的口氣,「喲,回了趟皇宮,還真是變的不一樣了,那狗皇帝怎麼待你的?他的技術比我好嗎?」

  「啪!」梵迅速甩了他一巴掌,「不要把自己和漩作比較!你沒有這個資格!」

  「你敢打我?」黎靖希摀住半邊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混帳!」他把梵狠狠地推倒在床上,開始撕扯著梵的衣服,「我今天就讓你生不如死。」

  「咻!」梵見他壓下來的一瞬間,從袖口中抽出一柄鋒利的短劍,趁著黎靖希不注意,短劍一下架在了黎靖希的脖子大動脈處,讓他不能動彈。

  「黎靖希,不要欺人太甚,我雖然沒有了武功,可這並不代表你可以為所欲為!如果我希望的話,我一樣可以送你去地獄。」梵的話句句冰冷深刻,說得黎靖希目瞪口呆。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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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盤源,放開他!」葉浚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可是梵沒有動作,短劍還是抵在黎靖希的脖子上。

  「……如果你還希望霽凌麒活命,就立刻放開他!」葉浚見狀不得不使出殺手鑭。

  「……」梵這才放下短劍,推開黎靖希。

  黎靖希眼見短劍撤下,手一握拳揮向梵,「你這個……」

  而梵絲毫沒有反抗,像是知道這拳不會落在自己的身上似的。

  果然,葉浚一下子攔截在兩人之間,黎靖希的拳硬是停在了半空中。葉浚擋下他的拳,並命令他出去,讓房間裡就剩下他和梵兩個人。

  葉浚自己拉開了椅子,自說自話地坐下,倒了杯水,然後拉開旁邊的椅子,「我們兩個已經好久沒有談過了,坐下!我們談談。」

  梵不聲不響地坐下,可是眼睛從未離開過葉浚。

  「盤源,你不是想要解藥嗎?」葉浚問:「我可以給你,不過你不能給姓霽的皇帝。」

  「不行!」梵簡單有力地回答。

  「那你就死心吧!我決不會給你解藥。」葉浚喝了口水說道。

  「……師父。」

  「我說過,你我已經毫無關係。」

  「那麼,葉浚。」梵改口,「聽說你曾經救過先帝?」

  葉浚杯中的水搖晃了出來,「荒謬,我為什麼要救自己的敵人?」

  「……因為,你曾經愛過他。」

  葉浚聞言後沉默了片刻,忽然放聲大笑,「哈哈……盤源啊盤源,明明什麼都不知道,什麼證據都沒有,卻想以此套出真相嗎?」

  「哼!」梵的嘴角也揚起一個弧度,「不承認沒關係,我有根據。岳王爺的描述還有先皇那裡留著的畫像……那人就是你吧?」

  「我沒有不承認,對,那人是我。」葉浚毫不否認,「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

  十七年前,先皇微服去離殄暗訪,目的是想將來有一天能將離殄納入其羿的版圖中。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命運弄人,讓他在回朝的前幾天碰上了離殄族長的獨子尋夜。

  尋夜長得很美,並通曉天道,也因此有著比常人更甚的傲氣,帝王的霸氣讓先王起了征服欲,他體貼入微地呵護著尋夜,為的就是要他臣服,而經過一番努力,他終於成功了!

  但這也成了他的敗筆——尋夜愛上了先皇,還糾纏著要和他回宮,最後他以離殄為籌碼,將它送給先皇,換取了自己進宮的機會。

  一個以江山為重的皇帝,一個為愛不擇手段的少年,他們兩人之間能產生的只有悲劇。

  回宮後不久,先皇遇刺,尋夜為取楹草救他,硬闖入「水晶育林」,滿十月後,他生下了一個女孩。

  「後來呢?那個女孩子怎麼樣了?」梵越來越接近整件事情的中心了。

  葉浚輕瞥他一眼,「後來?後來我就逃走了。」

  女兒生下後,先皇將他們監禁在廢殿,只來偷偷看過幾次,留下了一個繡著「惜」字的香囊,皇宮中鮮少人知道小公主的存在。先皇沒有讓她入族譜,也許在他看來這個女兒帶給他的只有恥辱吧。

  「那麼你應該恨先皇!那關我,還有漩什麼事?」梵不明白,「我們完全不知道你們的事,為什麼要把我們牽扯進來?」

  「因為我恨的不單是他,我更恨奪走他的人。他的臣子、皇后、嬪妃、皇子,還有江山,我恨這一切!」葉浚瘋狂地訴說著,「至於你……你讓我妒嫉得要死!所以我也不會放過你。」

  「妒嫉?」

  「不錯!」葉浚的嘴角揚起殘酷的笑意。

  尋夜出逃後,先皇並沒有追捕他。他找到了江湖上「怪醫」季延,把自己二十多歲的年輕容貌變成了一個四、五十歲的老者。然後用以前學的天道之術為其羿的未來算了一卦,卻沒想到竟算出了個諷刺的答案——先皇的兒子居然要娶個男人為後,還孕育了子嗣!

  他不甘心,自己不能做到的事,憑什麼其他人就能做到!他好恨,所以他要改變這一切!而能夠改變這一切的關鍵就是……

  「是我?」梵意識到,「你算出其羿的男後就是我?」

  「對,所以我利用『鱗獯』造成你死亡的假象,然後洗去你的記憶帶到離殄,收你為養子。只有這樣我才能讓你按照我的希望成長。」葉浚的笑容越來越冷。

  梵做了一個深呼吸才道:「你成功了,我一直按你的意願成長,之後又被送到了霽凌麒的身邊,可是……」

  「可是老天和我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葉浚再也忍不住,從椅子上站起,「我的一切按計畫進行!可是那霽凌麒的靈魂竟然搞錯了位置。」

  「這也是你算出來的?」梵並不訝異他知情,只是想瞭解更多。

  葉浚拿起茶杯晃悠,「原本我也沒想過要去算這個,可是當這個被我親手殺死的皇帝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真的驚訝極了。」

  「當時在邊境,是你殺了霽凌麒?」梵原本就覺得皇帝衣衫襤褸地出現在邊境老林裡是件可疑的事情,但沒想到事實居然如此?!

  「對,是我幹的!」說到這裡,葉浚一張老臉皮露出可怖的表情,「那霽凌麒實在可恨!他不但查到我要謀反,即刻廢了你。還以尋訪『天下第一美人』為由微服私訪,以求將我這十幾年來的努力一網打盡,所以我殺了他。」

  「那時我帶漩來見你,你驚訝的不是我的到來,而是漩?!」梵這時也回想起葉浚當時的表情不禁低語,「那梓惜芸呢?為什麼要說她將來會當皇后?她是你和先皇的女兒吧!」

  「哈哈……」葉浚大笑,「她是先皇的女兒,她姓霽,她體內流著皇室的血!當然也在我的復仇名單之上。」

  「為了復仇,你連自己的女兒都利用?」梵緊了緊眉頭。

  葉浚斷言:「錯,這也是我復仇的一環,我要先皇死不瞑目。我要他的兒子和女兒結為夫婦,讓他在地底下也不得安寧!」

  「……你瘋了!」這個男人已經徹底陷入了復仇的漩渦裡。

  「我瘋了?」葉浚大聲反問道:「哈哈……我早就瘋了。是他,是你們,把我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沒有人能改變你,能改變你的只有你自己。」

  「呵……這是我從小教導你的,如今你竟然將這句話還給我?」葉浚嘲笑,「難道你不知道,我教導你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我知道!你教導我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讓霽凌麒和我之間存在芥蒂。」梵說得很平靜,「可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

  「你還是一樣天真……可事到如今,一切都太遲了。」葉浚冷漠地道:「從我殺了先皇的那一刻開始。」

  「果然是你下的毒手,你用的毒是……」梵慢慢地引誘著葉浚說到這毒藥。

  話到這裡,葉浚又露出一絲冷笑,「對了,我差點都忘了。你那情人還等著你拿解藥回去,可惜啊……實在太可惜了。」

  梵聽出不對,立刻問道:「可惜什麼?」難道……

  「解藥沒有了。」葉浚皮笑肉不笑道。

  「什麼?」

  「不用那麼驚訝。」葉浚按住梵的肩膀,「唯一的解藥我連同香囊送給了先皇。但先皇不屑,又把它還給了我。至於解藥……我原以為他吃下了,可沒想到,最後他還是死在了這毒藥上。」

  梵不管先皇怎麼死,現在他只關心那解藥的去處,「那解藥呢?」

  「我不知道……」葉浚臉色黯淡下來。

  那就代表著漩的毒,現在是無藥可解?!不對……

  「既然你向先皇下毒,那為什麼還要送解藥給他?」

  葉浚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起身離開了梵的房間,「總之你要的解藥是無法在我這裡得到,現在就等著那皇帝來救你了,好自為之。」

  「砰!」他一走,梵一拳打在了牆上,「可惡!」

  難道漩的性命就要斷送在這毒藥上?他是個好人,可為什麼卻要承擔這不屬於他的罪孽?為什麼……

  暗中,一個黑影注視著一切,他聽到了、看到了,同時也明白了。

  只見這黑影一個閃身,就失去了蹤影。

  梵走後已經快一個月了,梓慕然沒有送回任何消息,現在只能按兵不動。這些日子以來,漩明顯感覺到了毒藥的發作,可他沒有告訴任何人——右耳失聰、味覺麻痺,一切都警示著,他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了。

  這天,漩正盯著書桌上擺放著一幅幅人物畫像——正是先皇留下的。他看得入神,連霽凌岳的到來都沒有注意到,直到岳王爺出聲提醒,他才如夢初醒……

  霽凌岳本為公務而來,卻無意間提醒了漩,想起了一直存在的疑問。

  「大哥,父皇他是個怎麼樣的人?」

  原來只是有些好奇,但霽凌岳的反應卻讓漩感到怪異。

  霽凌岳沒有對父親的崇拜與尊敬,也沒有對先皇的恐懼與嫌惡,霽凌岳只是表現了淡淡的疏離和冷漠。

  「父皇是個好皇帝。可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丈夫。」

  「哦?」漩可以理解,自古皇帝哪個不是這樣?!「那父皇有沒有特別喜愛的人?比如……」他指著眼前的畫卷。

  「不可能!」大哥一口否決。

  「為什麼?」

  「如果他是父皇所愛,那麼他早就死在後宮了。」他肯定地說:「也難怪……麒已經忘記了母后是怎麼樣的人。」說到這裡時,霽凌岳的聲音有些不穩。

  「母后?」漩趁機詢問。

  「母后是鄰國的公主,自小嬌縱蠻橫,囂張跋扈。父皇就是因為她的身份背景,才可登基繼位,但她獨佔欲極強,不允許其他女子誕下父皇的子嗣,所以每當後宮有嬪妃懷孕,她總是從中作梗。通常不是母子雙亡,就是誕下死嬰……」

  「這樣啊?」這個時候,漩才真正認識了女人的可怕,「可是……」

  他的話題重回畫卷,「畫是樣很神奇的東西,從畫中可以看出作者的感情。這些畫雖然已損毀,可仍能看出,父皇對那畫中之人的思慕與深情。」

  霽凌岳走到那些畫前,仔細端詳也覺得有些道理,他沉思片刻後道:「那年我還很小,只記得父皇帶回了那個人,之後不准任何人接近,包括母后……後來,他用楹草救了父皇,母后正打算對付他時,他就失蹤了。」

  「失蹤?」漩還要問什麼,卻被來報打斷了。

  梓盟主回來了,如今正在外等候——收到稟告,漩與霽凌岳相視一眼,即刻向議政廳趕去。

  梓慕然站在廳中央不停踱步,顯然已久候多時,一見皇帝的到來,梓慕然立刻下跪行禮。

  漩免去了那些禮節,等不及地問道:「告訴朕!情況怎麼樣了?梵是不是在那老頭那裡?他好不好?」

  面對一連串的問題,梓慕然不慌不忙地回答:「草民待會兒會回答陛下的問題,可在這之前請陛下遣下所有宮人。」

  漩看他如此正色,也有些許預感,於是退下了宮人們,房內獨留三人。

  沒有了旁人,梓慕然才開始說正事,「梵公子確實被葉浚監禁,可是陛下不用擔心,他有好好地保護自己!」

  「是嗎!」漩聞言後鬆了口氣,「平安就好。」

  而梓慕然卻沒他那麼坦然,他思索再三,還是決定將自己聽見的如數稟報!

  「陛下。」他頓了一頓,「關於那葉浚……其實……」細細將一切道來。

  「……事情就是這樣!」絕無虛言。

  「這怎麼可能?!」霽凌岳先聲奪人。

  弟弟的解藥沒有了,事情還牽扯上了父皇?!這太出人意料了!

  而漩卻沒有激動的反應,只是暗自思考著什麼……

  「陛下、王爺!」梓慕然臉色也不佳,「這些的確都是出自葉浚之口!」

  「是嗎?」漩平靜地拍拍霽凌岳,示意他冷靜,然後對梓慕然問:「梵也知道了?」

  梓慕然見他的反應,暗吃一驚,「是!」

  「麒!」霽凌岳正欲安慰他。

  沒想到漩卻一反常態地露出了笑顏,「解藥沒了,事情就變簡單了!朕要接梵回來!」

  「梓盟主!」漩面向梓慕然,「請你畫出詳細的地圖,朕要以去會會那葉浚!」

  梓慕然有些猶豫,試探性地問道:「陛下,葉浚已經設好了圈套,您還是執意前往?」

  「那朕就更不能讓他失望啊!」漩笑地好不正經,「何況梵在那裡,就算刀山火海,朕也要去。」

  聽到這個答案的梓慕然滿意地笑了,「草民明白。」

  他的笑容引起了漩的注意,回味著這個笑容,漩忽然開口問:「梓盟主,你覺得,尋夜和先皇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感情的事,有時候問問老者,也許會有所收穫!

  梓慕然笑意更深:「他嗎?那是孩子的愛情。」他說得很隱諱。

  「孩子?」

  「對,就是那種倔強的孩子!面對喜歡的人,就忍不住去欺負一下。強調自己的存在,讓對方不能忘記自己。」薑還是老的辣。

  漩暗暗讚歎,「那父皇為什麼沒有服下解藥,還毫不留情地把香囊還給葉浚呢?」

  「也許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一直沉默不語的霽凌岳好像想到了什麼,「麒,我們走!」漩還來不及問原由,就被他拉走了。

  霽凌岳把他帶到了皇宮深處的廢殿,這裡蕭條荒涼,讓人不禁打個冷戰……這裡的門口有個老太監守著,看見兩人到來,他立刻迎上前來。

  「陛下、王爺!」

  「魏公公!」霽凌岳喚道:「要是本王沒有記錯,從先皇那時開始,你就一直守著這裡,沒錯吧?」

  「回王爺,是老奴沒錯!」老太監答道。

  霽凌岳冰冷地瞥他一眼,「那你可知先皇公主的下落?」

  「!」魏公公聞言嚇出了一身冷汗,卻什麼都沒有說。

  霽凌岳見狀,正要發怒,漩卻阻止了。

  他笑著走到了魏公公面前,然後拍拍魏公公的肩膀道:「朕都知道了哦,先皇有位公主出生在這裡,所以朕要把她找回來……」

  「陛下,不可,萬萬不可啊!」魏公公馬上脫口而出,「先皇有遺命,千萬不要去打擾小公主還有夜公子的生活。」

  他果然知道!漩向大哥點頭暗示,霽凌岳也同樣回應。

  魏公公見陛下沒有反應,不得不使出最後一招,「陛下,先皇留有遺旨和親筆信在這裡!陛下若不信,老奴可以給陛下看!」說著就將兩人帶進殿內。

  這廢殿的寢宮沒有漩想像中那般凌亂,聽說先皇逝世前一直居住這裡,看來不假。

  魏公公走到書架前,拿下一個長方形的錦盒打開。盒子裡,放在最上面的是一道明黃色的聖旨,而壓在聖旨之下的是好多封信。

  拉開聖旨,上面簡簡單單寫了幾個字,「擾尋夜者,殺無赦!」

  「這是先皇逝前親筆寫下的,寫完後再三吩咐老奴,將來若有人提及夜公子之事才可拿出此旨!」魏公公用顫抖的聲音說。

  「那這些信是……」漩拿起那疊厚厚的信封。

  「這……老奴真的不知。是先皇在離世前,在這書房中寫下的,每天一封,老奴從未打開看過!」

  漩與霽凌岳有著相同的默契,拆開了其中一封來看。這些信很奇怪,信封上都有署名收信的人,有的署名是「尋夜」,有的署名是「朕的皇子們」,還有的是「朕的女兒」。而他們拆的自然是那些給「朕的皇子們」的信件。

  給朕的皇子們:

  岳、麒、煦,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一定是你們遇到了他,來揭開過去所有秘密的時候。朕知道自己不是個好父親,也不是個好皇帝,可朕對得起天地,對得起百姓,朕可以說自己是個當之無愧的好皇帝!

  但這「皇帝」難當啊,當「好皇帝」更是難上加難。朕為了當這個「好皇帝」,捨棄了自己很多重要的東西,這是朕今生的遺憾啊!

  你們不用去查朕的死因,這是朕自己的選擇!朕選擇死在他的乎上,這是朕欠他的,他是無罪的。他有為朕送來解藥,是朕沒有服用而已,所以不要去打擾他們父女倆,讓他們過平平淡淡的日子去吧!你們不用覺得奇怪,當你們經歷過那些事,你們就能明白為什麼朕要做出這樣的選擇。活著真的太累了,朕需要好好休息了,你們三個都是朕值得驕傲的好兒子,所以把江山交給你們管理,朕很是放心。岳為輔,麒為皇,煦為將,你們三人各取所長,一定能使其羿更加繁榮富強!

  最後,朕要以一個父親的身份提醒你們,不要像朕一樣為了所謂江山社稷而放棄自己所愛,這麼做的代價實在太沉重了!

  朕的時間不多了,現在想來,人生在世一切皆是過眼雲煙。可悲啊可悲,朕竟然直到這人生盡頭才發覺。朕的皇子們,希望你們能超越朕,不要讓自己後悔!

  這不是一封很長的信,可是從中卻能感覺到一個父親對兒子最後的關愛。

  漩對先皇並不熟悉,但他的悲哀卻可以理解,歷史上多少英雄愛江山不愛美人,這樣的悲劇還少嗎?

  霽凌岳看了信,難過地說不出話來,他從來不知道父皇居然……如此!

  而這時他又看見了弟弟奇怪的舉動,漩找出了那些給「朕的女兒」的信件,走到燃燒著的蠟燭前,抽出……燒燬!

  「麒你幹什麼?」他急忙拉住漩的手。

  「大哥!」漩指指那寫給皇子們的信,「這信上說要我們不要打擾那父女的生活,可這裡卻有給『女兒』的信,這樣不是很矛盾嗎?」

  「你這是什麼意思?」霽凌岳鬆開了手。

  「據我猜測,這信不是叫皇妹逃離皇宮,就是給了她什麼特權!」漩邊說邊燒,「可我沒有打算去打擾皇妹的幸福生活,所以這些信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將最後一封扔到燭火中,漩又收起了給尋夜的信,「這些留著,拿去對付葉浚。」

  霽凌岳聞言眉頭成「川」字,漩明白他憂心什麼,很坦然地說道:「大哥放心,我不會殺他,畢竟他還沒有壞透。」

  「什麼意思?」霽凌岳聽不明白。

  「對梵啊!」漩放好信件道:「之前,盟主和我說了件怪事,梵得救後,是他在暗處保護,可是卻沒有發現一個來捉拿梵的敵人,大哥,你說這是為什麼?」

  「這……莫非……」

  「當然是葉浚故意放過他。」

  「他為何要放過他?」

  「日久生情……大哥,人啊,相處時間多了,自會有感情。更不要說是一直以養父自處的他了。」漩看著那些署名給「尋夜」的信件,「可是他那樣對梵,我還是要他付出代價!」

  「我明白,可是……」

  此時,一個小太監來報,打斷了霽凌岳的話語,「陛下!煦王爺抓了小全子,在廢殿外候著!」

  「煦已經抓捕了他?」漩眉頭微皺,這弟弟是不是太心急了點?「走,出去看看!」

  殿外,小全子被五花大綁地摔在地上,曜光還有梓慕然都在。煦見他們出來,便興奮地邀功。

  之前,小全子見梓盟主監視回來,有些慌,立刻飛鴿傳書想去通報,誰料卻被注意著他行動的煦給一舉抓獲了!而翠吟也在柴房被發現,她的舌頭被割去,已經自縊身亡。

  漩瞭解了大概,對小全子問道:「射膚一箭的就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哼!」小全子白過眼,「主公對我有救命之恩!此恩無以為報!」說完,就將自己的頭往地面使勁一敲,眾人來不及阻止,他頓時已頭破血流。

  煦見狀,上前一把拉住他的領子搖晃,「喂!不準死,聽到沒有,你還沒說出解藥的下落呢!喂……可惡!」

  可惜,小全子一心求死,沒過多久,御醫就宣佈了他的死訊。

  煦不甘心地雙手握拳,完全把罪過攬到了自己身上,漩微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煦,不要放在心上,關於解藥我已有眉目了。」

  「真的?」煦一聽說解藥有了下落,臉上頓時「雨過天晴」。

  「當然!」漩笑著哄騙,然後抬頭對眾人問:「如今宮中各事均已解決,事不宜遲,三天後,各位可願隨我去會會葉浚?」

  在場的人以笑回之,紛紛表示願意,這個時候,梓慕然插了進來,「陛下!關於小女……」

  可漩卻在他的話出口前,將他堵了回去,「梓惜芸是梓盟主的小女兒!現在該稱為滕夫人了,她現在生活得很幸福吧?」

  「……是!」

  「那就好,一入宮門深似海……眾所周知,朕只有一個弟弟,對不對?」漩反問。

  「呵呵,的確如此!」梓盟主對此事釋懷了。

  隨後各人先後回府,今天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但唯獨曜光,他勸走了煦,留下來獨自面對漩。

  他笑吟吟地走到了漩的身邊,問得有些隨意:「陛下,解藥呢?」

  這個人還真可怕,漩為弟弟的將來捏了把汗。

  所謂「真人面前不說假話」,他也很老實地回答:「沒有了。」

  「果然……」他輕歎一聲,「那漩身上的毒怎麼樣了?」

  「右耳失聰,左眼有時會看不清東西,好像也快了……」漩說得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

  曜光停下了腳步,漩還繼續優哉游哉晃著,「那陛下這次,還想過會回來嗎?」

  漩也停下,很乾脆地回道:「沒有!」

  沒有回來的打算,他想做的不過是接那個人回來而已。話已至此,兩個人沉默了,只有寒風從中吹過,發出呼呼的響聲……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漩受不了這樣的氣氛,為難地抓抓頭,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哈哈,說這個太早了點,不如說些眼前的事情。」

  「眼前的事?」曜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頓感疑惑。

  漩理所當然地回應:「我的小侄子呀,不要忘記胎教啊,那是你為人父的職責!」

  「……」漩沒有看錯,那一瞬間,曜光的笑臉扭曲了。

  之後幾天的事情出人意料得順利,漩在臨走前已處理好事務,安頓好小年糕。

  寶寶這次很好商量,聽說爸爸要把爹爹找回來,就答應在宮裡乖乖待著。

  然後第二天一早,漩悄悄地起床,拿起收拾好的行李準備出發。

  可當他到集合地時,卻發現原本一齊去的人多出了那麼幾個……原本要去的只有梓慕然、煦和滕邢而已,但是為什麼大哥、魑影、曜光也在?

  「我陪你們一起去,朝廷裡的事也已經安排妥當。」霽凌岳先聲奪人,「至於他……」他指魑影,「硬跟來的。」

  「放屁!」魑影怒道:「死老頭欠我那麼多次,我一定要向你討回來!」

  「唉……」面對這兩隻,漩直感頭痛,「那麼……」目標轉向另一個,「曜光,你又來湊什麼熱鬧?」這傢伙不好好安胎,這次去好玩啊?

  「呵呵,我自然是想和煦在一起,對不對,煦?」說完還拋了個媚眼給煦。

  煦被他電得不行,直點頭道:「對……對!」

  唉……可憐的煦啊!

  「那麼孩子怎麼辦?」漩又問。

  「他還沒成形吶!」曜光雙手交叉,瀟灑一笑。

  那葉浚也真了得!居然把根據地搬到深山墓地的後面,官兵不易發現不說,之前若不是不醉通風報信,相信梓盟主要找到它也非易事!

  一行人一路前進,一邊商量著營救路線和計畫。

  漩認為這麼多人不便使用輕功,若走梓盟主那條路,最起碼也要用一個多月,時間不夠。所以,他選擇另一條路,這條路在地圖上算是捷徑,然而……

  「『音霧林』?」

  漩見眾人在聞言後神情緊張,卻不明所以,「有什麼不對嗎?」

  「理

  論上沒有什麼不對。」曜光喝了口茶回答:「只不過,如果走『音霧林』,那不用葉浚設計,我們也到不了那裡。」

  「此話怎講?」

  「傳聞……」霽凌岳接著道:「民間傳聞『音霧林』裡有些不好的東西。」

  「不好的東西?」他還沒聽明白。

  「鬼!」魑影和煦齊聲道。

  「啥?」

  鬼?這東西存在嗎?

  與漩滿臉不信邪的表情相對應,魑影就緊張多了,手不由地拉住霽凌岳,身子也開始微微顫動。

  霽凌岳明白地覆上他的手,從後環住他的腰,讓他靠在自己身上安撫著。

  這「音霧林」素有「鬼林」之稱。有些人闖入之後,再也沒有回來,有些生還者都號稱見到了各種妖魔鬼怪,而那些人唯一相同的見解便是音霧林很漂亮。

  這樣的傳聞除了漩,大家都知道,原本應該再議,可漩卻一意孤行——他的時間不多了。

  「各位,無論如何我一定要去闖一闖。」明確的態度不容更改。

  此言一出,在座眾人的都看著他,也許是難以拒絕那份決然,他們妥協了。

  「既然陛下思妻心切,我們就陪你闖一闖這『音霧林』。」

  漩看著眾人,點頭以笑報之,隨後又安排梓盟主在林外接應,對著大家慎重其事地叮囑道:「我不知道那『音霧林』裡有什麼妖魔鬼怪!如果各位感覺有任何問題,不要硬撐,趕快出林,與梓盟主會合,記住活著回來才是最重要的!」

  「明白!」

  「好!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出發咯!」

  也許是一行人商量得太投入,誰都沒有注意那道跟在他們後面的鬼祟身影。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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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接到他們要闖鬼林消息的葉浚大笑不止,真是蒼天助他,他們硬闖等於送死,誰人不知那林子的可怕?!於是他立即命黎靖希將消息帶給梵。

  當黎靖希進入房間,梵正在吃飯,見到他的到來,梵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

  黎靖希被惹怒了,可他不急,坐到對面,帶著奸笑道:「狗皇帝來接你了!」

  「……」梵果然如他所願,手中的筷子停在了半空。

  「呵……你們兩個真是有趣!」黎靖希拿起一個酒杯把玩,「我奉主公之命來告訴你,那狗皇帝為了能死前見你一面,竟然去闖那『音霧林』?!有如此迷戀男寵的皇帝,我看啊,這皇朝是玩完了!哈哈……」他放下杯子,囂張地離開了房間。

  梵放下碗筷,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明月獨自低語:「白癡,那麼守信幹什麼……」

  『音霧林』並不是非常恐怖,和一般的森林無異,可這僅限於白天。

  現在已經是春末夏初,到了晚上,森林給人的感覺就是陰冷潮濕,再伴隨一些鳥兒奇怪的叫聲,還真有些毛骨悚然。

  由於天色已晚,所以大家決定今晚就地露宿。聽到這裡,魑影不知為何面露懼色,更加往霽凌岳身上靠,「我們……啊!」忽然面前的草叢有了動靜,「那是什麼?」

  「什麼?」大家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動了……剛剛……動了!」魑影連手都在顫抖。

  「眼花了吧!」滕邢回答:「可能是被風吹的。」

  「可……可是……」魑影堅信自己沒有看錯。

  「好了好了!」霽凌岳將魑影摟進懷裡,「今晚就這麼睡,你不要再胡說了!」

  就在眾人以為是他多心的時候,突然曜光也察覺了不對,「等一下,你們聽!」

  所有人聞言,立刻靜聲傾聽,可週遭只有些風吹草動的悉窣聲響。

  「什麼都……」漩剛要說什麼。

  卻被曜光即刻摀住嘴巴,只聽他在漩耳邊輕聲道:「噓……有人!」

  霽凌岳似乎也捕捉到了什麼,眼睛緩緩掃視著前面,最後將目標定在了一棵大樹的下方,「在這裡!」他一個轉身,飛速竄進矮樹叢中。

  「哎喲!」矮樹叢中傳出稚嫩的叫喊聲,霽凌岳一把從矮樹叢中抓出一個小傢伙。

  ……沉……默……

  只見霽凌岳手裡抓著的是個穿著錦袍,背著小包袱的小娃娃,娃娃不是別人,正是漩那可愛的兒子——小年糕是也!

  「哈哈。」小年糕見自己行蹤暴露,抓抓腦袋,乾笑兩聲,「爸爸,大伯,小叔,各位叔叔,好久不見了!」

  霽凌岳歎了口氣,放下小年糕,走向魑影摟住他,然後坐下睡覺。

  「現在不是『哈哈』的時候吧!」漩感到一陣無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小年糕,你怎麼會在這裡?」

  「從姐姐那裡偷跑出來的吧!」曜光也感到很頭痛。

  「才不是哩!」小年糕雙手插腰,「我是拿著爸爸的令牌,正大光明地走出來的!」

  頓時,狐疑的眼神從周圍向漩射來。

  「我什麼時候給過你令牌?」他冤枉啊!

  小年糕從自己的包袱中拿出一塊小玉牌,「上次我在爸爸書房裡看到,我說很漂亮,爸爸你就送給我了呀!」

  「這個是……好像是……是我給的……」迎著四周那些「熱烈」的眼光,漩越說越小聲。

  面對著這個對孩子溺愛過頭的老爹,眾人皆是無言以對。

  而小年糕則是開心地跑到爸爸面前要抱抱,然後用撒嬌的語氣道:「爸爸,這些天我一直跟著你們,可自己準備水和乾糧都快吃完了,帶我一起走好不好?」

  「胡鬧!你知不知道這麼做多危險。」漩雖然抱起他,卻難得地斥責了寶寶,「滕兄,麻煩你把我兒子送回去。」以這次行動的危險性,怎能由得他那麼胡來?!

  「我不要!」小年糕拒絕道:「我也要去找爹爹!」

  「不行!」漩厲聲斥道:「現在立刻回去!」

  小年糕被漩的口吻嚇到了,小手一緊,語音顫抖地訴說道:「爸爸自從回宮後就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這個不准,那個不行,現在連找爹爹都不准我去。」他揉了揉微紅的眼睛,樣子委屈極了,「現在還凶我……爸爸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嗚……」說道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

  這下好了,漩明明為了寶寶安全著想,倒把寶貝給弄哭了!

  最要命的還是小年糕那長相,跟他爹爹那麼相像,漩拿這個最沒轍了。

  曜光歎氣地拍拍漩的肩膀,「自己兒子自己搞定!」

  「好了,寶貝不哭!」漩用衣袖為小年糕拭淚,「爸爸不是故意凶你,也不是不要你,只是怕你出事。你這樣跟著,萬一受傷了,那爸爸會心疼的!」

  「哼嗯……」寶寶啜泣著,「那爸爸……不是不要我?」

  「當然!」漩拍拍他的小臉蛋。

  「那我可以和你們一起去?」孩子的大眼睛因為之前哭過,更顯得晶瑩水靈。

  見寶寶那麼可憐的表情,恐怕誰都要投降,思量再三,漩還是點頭了!

  「……嗯,可以!」

  「哦呵!我可以去找爹爹咯!萬歲!萬歲!」寶寶一反剛才的可憐相,歡欣鼓舞,又蹦又跳。

  「……」漩好像被兒子擺了一道。

  「唉……」罷了罷了,漩無奈地搖搖頭,「滕兄,小年糕的安危我就拜託你了!」

  「嗯?喔!」滕邢遲鈍地應允。

  小年糕就機靈多了,一聽這麼說,立刻反問:「爸爸,這林子裡有什麼危險嗎?」

  「嗯……傳聞這裡有鬼!」漩裝出恐怖的表情嚇唬他,可誰知道……

  「鬼啊?」寶寶大喜,「我還沒見過他們長什麼樣呢!這次正好看看!」

  「……」這是誰的兒子啊?

  忽然一陣寒風吹過,讓在場的人不禁打了個冷戰……

  「我說……」漩剛要說話,卻發現大家都驚恐地看著他和寶寶,連平日以冷靜著稱的霽凌岳都臉色發青,「怎麼了?」他們那麼可怕嗎?

  「後……後面!」魑影結巴地回答,眾人也一致用手指著他們身後。

  「後面?」漩身子一僵,抱著小年糕,慢慢地轉過頭……

  只見身後的林子裡,隱隱約約地閃爍著火光,可那火光不是紅色,而是忽隱忽現的藍色!而且不止一束,就好像地獄之火一般。

  「爸爸,這個是……?」小年糕好奇地盯著瞧。

  漩沒有說話,抱著寶寶,不顧他人勸阻,直有藍色火光的地方走去。他這麼一走,剩下的人也不得不跟著一起前進。

  走近的藍火,漩仔細觀察著,沒過一會兒,它就熄滅了。可在這期間,周圍又有些地方燃起了這樣的火焰,而且有些火焰總「跟隨」著他們。

  「這……這就是……鬼?」滕邢也不禁嚥了嚥口水。

  魑影盯著周圍的藍火,緊拽住霽凌岳的衣物不放,霽凌岳也將他擋在了身後保護。煦護著曜光,大家皆是小心謹慎,生怕出事。

  這地方讓人很不舒服,陰潮不說,四處還可見些屍體白骨。漩打量著週遭,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原來是鬼火!」

  「鬼火?」

  「二哥,鬼火?那就是有鬼?!」煦的聲音險些不穩。

  對了,這裡是古代,人們都不知道化學原理!於是漩立刻解釋:「這是『磷火』,一種很普通的自然現象。」

  「磷火?」他們又異口同聲地問。

  「人體的骨胳和磷脂裡含有較多的磷。人死了,軀體裡埋在地下腐爛,發生著各種化學反應。磷由磷酸根狀態轉化為磷化氫。磷化氫是一種氣體物質,燃點很低,在常溫下與空氣接觸便會燃燒起來。磷化氫產生之後沿著地下的裂痕或孔洞冒出到空氣中燃燒發出藍色的光,這就是磷火……這麼說,你們明白嗎?」

  「……」

  算了,看他們的呆愣樣就知道——完全不明白!

  「簡單來說,就是屍體中的某種物質自然產生的火焰啦!」他放棄說教,轉向那些火焰,似乎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大家聽了漩的話,也改變了對鬼火的態度,紛紛上前,好奇觀望,寶寶更是湊上去玩弄。漩看著一切,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這個地方不尋常!鬼火不會對人體造成巨大傷害,更不要提死亡了。那怎麼會有屍體?怎麼會有人一去不復返?

  也就是說……漩向林子深處望去——那裡一定還有什麼存在!

  遇到「鬼火」之後,一行人又在林裡走了五天。這五天內,他們再也沒有遇到什麼非自然現象,也沒遇到任何阻礙!這不免讓漩心生疑竇,難道是他多心了?

  一轉眼,再過兩天左右他們就能出林,這讓大家士氣大振!

  「兩天,太好了!」魑影最是興奮,他早就想離開這個討厭的地方了!

  可曜光的反應卻與他大相逕庭,「我們……真的可以平安出林嗎?」

  「咦?」他的話讓漩不解。

  「嗯!」小年糕點頭贊同,「這裡面有異樣!」

  「哦?為什麼,小年糕?」

  漩像平時一樣抱起他,卻在湊近寶寶的時候忽然察覺——寶寶的奶香味沒有了?!

  也就是說,嗅覺……

  「林子裡少了該有的東西。」小年糕繼續自己的理論。

  「原來太子殿下也注意到了?」滕邢感慨,「是啊,這個林子太安靜了。」

  「連隻野獸都沒有。」曜光接著說。

  煦以拳擊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就覺得哪裡怪怪的,原來是沒有野獸啊!」

  「那麼說……」

  的確,那麼大片森林,怎麼會連頭野獸也沒有?

  「唉呀?魑影,你臉色不太好,怎麼了?」漩說著就要拍他肩膀。

  誰知,原本就表情僵硬、呼吸急促的魑影,被他一碰到,竟然歇斯底里地叫喊起來:「啊啊!我不是故意殺他的……爹爹,不是我故意的!是我一時錯手……我不想殺他!大娘……聽我解釋!不是的!」

  霽凌岳聽見這番話,立刻眉頭緊皺,將他裹進懷中親吻安撫,動作是那麼溫柔,「不要害怕,有我在這裡!別怕,都是他的錯,不是你……安靜,安靜下來。」

  「……不是我的錯?不是我……」魑影彷彿被催眠了般,眼中噙淚,尋求著支柱。

  霽凌岳也好像哄著孩子一般重複著那些話,漸漸地,魑影的情緒平復了下來,最後在霽凌岳懷中睡去。

  兩人之間看似有著什麼秘密,可在場沒人主動發問。霽凌岳抱起魑影,也什麼都不說,大家就這樣繼續往林子深處走去。

  這林子,越往裡走就越怪異,原本路上只有些許骨骸,可越到盡頭,屍體和白骨的數量卻逐漸增加,散佈於各處,使人不寒而慄!

  大人們的神情變得嚴肅,腳步也小心翼翼,還是孩子的小年糕安靜下來,不知不覺間抓緊了爸爸的肩膀。

  漩會意地拍拍他的小背脊輕訴:「不要害怕,寶貝,爸爸會保護你的。」

  「前面好像就出林了。」煦在前方大叫。

  「出林?確定?」漩疑惑,怎麼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上去看看!」滕邢以輕功攀上一棵最高的樹,向前方觀望道:「前面還有一個湖泊,過了湖泊就可以出林。」

  湖泊?

  漩疑心,謹慎地問道:「滕兄,那湖的景色美嗎?」

  「嗯!很漂亮!雖然周圍寸草不生,但是雲霧繚繞,景色綺麗……簡直像仙境!」滕邢據實回報,「啊,那湖水有點奇怪,顏色……似乎不像平常的湖水,具體還看不太清……太遠了。」

  「湖水有問題!」漩敢斷言,人們說的美麗景色一定是指這裡。

  「就停在這裡。」

  曜光等人聞言頓時提高了警惕,而漩則讓滕邢帶自己上樹一探究竟。

  從樹上往那湖泊看去,滕邢描繪地絲毫不差,那裡的景色真的非常怡人。湖泊周圍由紅色的岩石圍繞,上方被淡淡的藍色煙霧所環繞,簡直不像人間所有。那湖水的顏色,即不是綠,也不是藍,而是更加深沉的顏色。

  漩總覺得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這樣的風景——那種帶著魔性魅力的妖冶景色!

  「絕對不能靠近那裡!」他本能地告訴自己。

  可他到底是在哪裡看到過呢?這幅熟悉的畫面……

  一行人的行程被漩強行制止,今晚只得在這裡過夜。這天晚上,漩翻來覆去,想著那湖的景色進入了夢鄉。他做了一個夢,他看見以前的自己坐在電腦面前,吃著漢堡,邊看著某網站的內容,邊發著牢騷。「什麼呀?胡說!世界上怎麼可能存在那種東西?」

  什麼東西?他在看什麼?想不起來……那種東西……究竟是什麼?

  「爸……爸爸……」

  「爸爸!」小年糕的聲音傳來,將漩從夢里拉了回來。

  「小……年糕?」他半夢半醒地回應,「寶貝,醒了?」

  「太子殿下早醒了。現在已過巳時,是陛下起晚了!」曜光提醒。

  漩這才懶懶地起身,卻發現沒有了霽凌岳和魑影的身影,聽曜光說,兩人採野果散心去了,他這才放心。

  「蘄兄,是為那湖泊之事煩心?」滕邢看他有些疲憊,便猜測道。

  漩伸伸懶腰,「是啊!可惜,還是沒想出什麼……」

  這時,霽凌岳正好帶著魑影回來了。魑影安靜地跟在身後,一反往日的囂張,溫順柔和地像只小貓!

  看他這樣,漩還真有點不習慣,於是上前拍拍他的頭:「傻子!鬼不會找上你的!」

  「!」他聞言又是一驚,往後縮了縮,情況更糟了。

  「麒!」霽凌岳不滿道:「不要再嚇他了!」

  哎呀呀,心疼啊!?

  漩好笑地繼續,「真的哦!鬼啊,原本就怕人!人體有陽氣,鬼最害怕了,所以他們只會附上病人或死人的身體!」

  「嗯,陛下說得有理!」曜光在旁支援,「我也是這麼聽說的。」

  如他們所願,魑影的臉色恢復不少,「真的?」他輕聲問。

  「君無戲言。」漩在這裡可是皇帝,「況且,那鬼若是不怕陽氣,幹嘛非要晚上出來?白天也行啊!可你聽說過大白天遇鬼的嗎?」

  魑影拚命搖頭。

  「那不就得了!打起精神來!不然要是生病被鬼給招了去,大哥可是會哭得很大聲的哦!」漩笑著整理著自己的衣物。

  「麒!」霽凌岳臉色微紅,出聲勸阻。

  而魑影嘛,連耳根子都赤紅了。

  「哈哈……」周圍一片爆笑聲。

  其中以煦為首,他笑得最為誇張,「哈哈……大哥,真是……笑死我了!這可真是出銀子也買不到的場面。」

  剛才……

  「煦!」霽凌岳青筋爆起,顯有揍人之勢!

  漩的笑聲停止,轉為嚴肅地問:「煦!你剛才說什麼?」

  「啊?」煦愣愣地回答,「我說大哥很好笑……」

  「不是,還有!」

  剛才……有很重要的東西!

  煦結結巴巴回應:「還有?那是出銀子也買不到的……」

  「對了!就是這個!」對啊,那個湖泊是……

  漩露出滿意的笑容,取出一個裝水的小器皿遞給滕邢,要他利用輕功,屏息取些水來。

  滕邢遵命,過了片刻,便將水取了回來。

  大家一起湊上器皿查看,一見卻是很平常的水,不免有些失望。

  小年糕也有點氣餒,忽然突發奇想,「爸爸,我來嘗嘗!」說著就伸出指頭來。

  漩連忙拿開器皿,「小年糕,不要喝,會死人的!」

  「怎麼會?這不是湖水嗎?」魑影感到奇怪。

  漩不答反問滕邢:「滕兄,你取水時有沒有發現什麼怪異的地方?」

  滕邢想了想道:「有!蘄兄也知道那湖水的顏色看起來很奇怪,可是當我把水取出時,卻發現這水的顏色變回了尋常的湖水顏色。」

  「果然!」漩沒有猜錯,「那是水銀湖!」

  「水銀?」大家又是一臉莫名。

  這個根本不可能和他們說得明白,漩只是簡單敘述了一下,「那藍煙有毒,那湖水有毒,毒死了人類鳥獸還有周圍植物。」

  水銀遇到太陽照射蒸發,產生汞蒸氣,就是那藍煙,而高濃度汞蒸氣就是導致人類鳥獸還有植物死亡的原因。

  漩之前覺得這畫面眼熟,是因為曾經看過科學幻想小說《山鬼之湖》。

  書裡描寫的簡直就和這景色一模一樣——紅色的岩石是硫化汞礦石,這種礦石在地面內部熱力的作用下會發生分解,並析出單質汞。

  他從不認為水銀湖是存在的,因為水銀密度太大,若有這樣的湖泊,那麼豈不是連鐵塊也要浮在上面了嗎?可是這「音霧林」的水銀湖……

  「那麼這水又怎麼說?」煦拿起器皿問:「從湖裡取來的是水,哪有什麼水銀?」

  「因為水銀沉在水下啊!」這就是原因,「水銀密度大,而且不會與水結合。沉在水下,所以湖泊看上去,除顏色還有周圍的藍煙外,和一般的湖泊沒有區別。」

  「那就是說,我們只要一接近湖泊,就會被毒死?」曜光從話中提出重點。

  「一般情況下,是這樣沒錯。」漩倒了器皿中的水,笑看著眾人,「我好像有辦法過去,可是……」他以懷疑的眼神,盯上了曜光的小腹。

  「……陛下,你又在看什麼了?」曜光被看得渾身不自在。

  「曜光……真的還沒有成形嗎?」漩再次提問。

  周圍人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曜光更是忍無可忍,「廢話!現在才一個多月,你要問幾遍才甘心啊!?」

  確認之後,漩微笑合掌,「那就好,現在我們來準備吧!」

  「蘄兄,這個東西會有用嗎?」不能怪滕邢不相信,這個實在太……

  「啊?應該有用,泥土裡含有木炭……用兩塊布條包裹住泥土,最簡易的活性炭防毒面具!」漩埋頭挖出一堆堆泥巴回答。

  曜光和煦負責將些衣物撕成布條,漩、滕邢、魑影和霽凌岳負責將泥巴包裹進布條,小年糕是最開心的一個,正大光明地玩著泥巴!

  漩的想法很簡單,他們沒有針線,只能用手托著走,但這麼簡陋的防毒面具,用走的速度過湖,鐵定死在這裡。

  所以他設定兩人一組,煦背曜光、霽凌岳負責魑影。被背著的那個人用雙手托住前面人的面具,自己用頭將面具磕在前面人的背脊上,防止泥土洩漏,然後靠輕功過林。

  「我和小年糕嘛,就要辛苦一下滕兄了。」漩笑瞇瞇地簡單敘述了一番,「懷裡抱寶寶,後面背我,可以吧?」他體重正常,寶寶也不重,應該不會有問題。

  滕邢點頭,卻有些擔心地問:「可我若抱著太子,雙手就無暇顧及蘄兄,會不會太危險了?」

  曜光也這麼覺得,乾脆提議自己用輕功過林,讓煦背漩。不用說,被漩一口回絕!

  開玩笑,傷到肚子裡的小侄子怎麼辦?

  「放心,我沒事的,滕兄只要顧好小年糕就行,我會牢牢抓住的!」不容置疑的口氣讓大家知道無論怎麼勸說都是多餘的。

  於是一行人如此分配完畢,一起來到了離湖大約四百米處。

  漩做著最後的叮囑:「都聽清楚了!兩個人只要顧住自己,面具一定要離開林子後才可拿下,一定要活著出去。」

  「瞭解!」

  說完,霽凌岳背上魑影,煦背上曜光,互相做了做暫時的道別,分別出發。

  隨後滕邢抱緊了小年糕,然後讓漩攀上自己的背脊。確定一切準備就緒,他雙腳一踏,「咻」地一聲,如箭般竄了出去。

  健步如飛,使得周圍的空氣形成冷冽的風,激得漩不能完全睜開眼,只依稀看見四周流水般的景物。可無論如何,他的手都緊緊地抓住滕邢的面具,不讓身體有任何掉落的機會!

  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一陣劇烈頭痛襲來,眼前一片昏暗,隨之而來的還有耳鳴、四肢無力,這一切都讓漩慌了神。

  該死的毒藥,怎麼偏偏這個時候發作!?他咬緊牙關,雙手抓得更緊!

  不行,現在如果放手了。那滕邢,還有小年糕……

  可惜,越發強烈的痛感折磨得他力不從心,使不上勁兒。突然一個鬆懈,漩就覺得全身無力,雙手像灌了鉛似的沉重,再也提不起來了……

  就在這時,滕邢感到後面一鬆,不但自己臉上的面具掉了下來,連後面的重量也瞬間消失。

  「陛下!」
歷史閒談區大家來閒談~敬各類文盲!ccccc/see等...什麼的,都是沒有意義回覆,還有千篇一律的謝謝分享,所有回這些白癡回覆的,各版主會全刪+扣分~maybe你們希望被禁止看文~違規者殺無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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