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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重生] 《吟恨寒》作者:韓情(父子年上)(完結)

番外

  小小女孩成長記3
  
  記得,那是一個陽光不算炙熱的放學時分,已近飯點。
  而閘北八中的應試教育在那時做的是極為成功的。小小女孩的意外幸運,她所在的班級很是強悍,幾乎一半以上同學的成績,尤其是數學成績,都特別的好。班級的整體水平出色到了每每考完試,舉個很平常的例子,數學一科的班級平均分可以達到九十五左右。
  如此班級實力在當時的閘北區算得上是鳳毛麟角了。
  不過,要取得那麼優異的矚目,其實整個班集體都付出了很多。小小女孩基本每天除了語數外之外再無其他的學科要掌握,因為光這三門考完試再分析完就得六點多才放學。
  呵呵,在當時一片「減負」的巨大聲浪中可以說得上是頂風作案了。
  
  一般性,平常的週一到週五,小小女孩麼機會拐個彎的,六點半左右是該回家晚飯。但那天,因為老師上週末的早有命令,所以小小女孩來到了「秘密基地」。
  
  定佛,抑或徹底成魔,只只一念之間。
  
  並非七年前那般了,十三歲的小小女孩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是非觀。
  殺人,不對——她懂。
  殘殺不能反抗的嬰孩,更是錯上加錯。
  但幾年間,除了寥寥的幾個成人,小小女孩成果的,是一雙手沾滿的俱俱嬰兒那溫熱的血液,以及,消失掉的哥哥們。
  
  小小女孩在前往的路上還心想,不滿著。那麼今天要我過去,又是為了滅嬰麼?我的膽識還不能讓老師滿意麼?要到何時才是個盡頭啊?
  因為圖求更多,所以只是草草的了斷嬰兒絕不能實現小小女孩的渴望呢!
  
  到了,不過發現屋子裡就只多了台很有體型的機器。
  在看過說明書後,小小女孩知曉了,原來機器,被叫做烤箱。
  而今日前來,是老師要求小小女孩做美味。
  
  做、美、味、啊……
  
  當機器嗡嗡的轉響,小小女孩在一旁欣賞。
  剛剛,又有陀軟綿綿的小小被小小女孩給送入了烤箱。
  親手設定了溫度,親手調好了時間,親手……放入。
  
  小小的嬰兒在裡面是不會哭鬧的,確切點說,是哭鬧不了。因為每個被小小女孩給「送走」的,都事先被灌以安眠等成分的重度迷藥。
  
  呵呵,時間不長,美味出爐。
  
  被命令到得全部吃掉的小小女孩。
  第一次得到命令後沒有立馬執行的小小女孩。
  遲疑了腳步內心在抗拒不能從命的小小女孩。
  
  所以,只是站在那裡。
  所以,只是默默看著。
  
  「不能麼?」老師語氣平和的好言好色,「還是……不願意呢?情。」
  
  小小女孩的內傷。韓情寒情……本以為自己能斷了一切人類最基本最良善的感情,寒了念割了情,哪知……心裡,依然還存在些許的道德,偶爾還要備受忽然冒出頭的煎熬反抗。
  原來,我遠遠還不夠!小小女孩的挫敗。
  
  「我……做不到。」歎氣,如實回答。
  做不到,便得接受懲罰!主動請求道,「麻煩老師教育不成器的我。」
  
  脫 光了衣服坐在一個塑料大桶中。
  無數老鼠,有活蹦亂跳的,有尚餘一口氣的,最多的,是缺失的殘骸。
  落下。
  落在了頭頂、肩膀、胸口、大腿……很多很多的身體各個部位。
  紛、紛。
  紛紛的無盡的耗子血液和吱吱聲,還是,某個人的恐懼和顫抖?
  
  從此,害怕的動物中多了一樣,那便是耗子。
  小小女孩的心理陰影,她永遠都忘不了那半個小時內,那黑灰色的毛披上了紅色的外衣,一齊染上自己時的噁心。
  
  但說到噁心……卻不是最噁心呢。
  
  小小女孩,成長,不斷。
  



鴕鳥

  最上樓。
  
  當我得知到消息第一時間匆匆趕去時,獨獨入目淚已流乾的年輕男人單坐床邊,木然狀形同死屍,倒與床上的那具冰冷且無法動彈很是形似。
  
  僵直了軀幹,停止的鮮活。
  
  寂寂。
  
  除了雙目通紅血絲密佈外,他一臉慘白,一身縞素,一整虛空,相映的與一室的潔白混為了一色茫茫。
  
  至、無。
  
  滿屋的哀傷不言而喻。
  
  我的心也一併沉入了海底。
  
  眼前素素的一片白啊……不由回想起前世時我的衣櫥中白色最多,可其實我已經煩躁極了這顏色。這種蒼茫無光的靜色彩,就如同暗黑中的自己一樣的感覺冰冷剔骨,毫無任何的存在感。
  
  厭惡,卻反覆穿著。
  
  挑剔,卻不停購買。
  
  矛盾糾結著的我……
  
  總是言行不一的我……
  
  永遠戴上面具的我……
  
  微微皺眉,撇去心中的異感。既然我到此,就必須先安撫了眼前這人,他隱隱視死的無畏愁痛讓我記掛啊。
  
  「聿哥哥,」可不知該勸說些什麼,我只得吶吶的喚著他的名字。
  
  絕不會道出口什麼「你別難過了」或「往者已矣」之類的言論。深切的明瞭,因為辭世的不是自身關切的所繫,縱然我如何扼腕,如何表達惋惜,卻像隔衣撓癢,實則入不了真正親者的痛苦內心。而且……論及難過麼?我壓根一絲一毫都沒有產生這樣的情緒。
  
  生老病死,不過人之常情罷了。
  
  「殿下,」他轉頭掃了掃我,一個空靈至飄渺的笑容浮現於他白玉般年輕的臉龐。停滯幾秒,他出聲詢問我,詭異平靜的誠摯,細語,「殿下,請您告訴我,夜……他其實並沒有離開我,對麼?」
  
  我,無言。
  
  這對父子情人的依賴很是羈絆,記憶中有過的幾次接觸,他們,極為幸福呢。自他們的身上, 我重溫到了刻骨銘心。然而哪知一場小小的傷寒竟能要了其中一人的性命!
  
  我的茫然。
  
  會不會正是因為太幸福了,於是乎連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而人,是不是真的不能太笑口的,否則老天都會要罰你?
  
  「夜叔叔他,」斟酌了下,很傻的套路道,「不過是在一個你看不到的地方依舊守護著你罷了。」
  
  在那個人離開了我之後,在自己能坦誠真實心境以後,在自己能和昨日的自己面對面過後,我,無數次用這個理由安慰著我自己。
  
  曾經用這個理由我支撐了自己十年,也希望這個理由現在能寬慰住他。
  
  手掌復上了他的手掌,然後握緊,從而藉以傳遞一個意思——所以請你不要太困頓了。
  
  聞言他沉默,只是靜靜的注視著李夜的屍身。
  
  半響。
  
  一如在同生者說話般,他口吻甜蜜,笑的模樣動人,「爹爹啊,讓我再為你整一次衣裝。」但為何表情卻如此的悲傷,諾言般宣誓,重重,「聿兒愛爹爹,很愛很愛。」
  
  此情此景,心的某個角落在翻滾不息。留個空間,知曉他需要與那冰冷獨處,因為一定尚有很多言語要明跡。趁他整理李夜衣冠的當口,我出門。
  
  「告訴冉一聲,我確定了今晚會留在這。」小小聲,我吩咐道。
  
  出宮前,我就有預感今晚可能不能回去。
  
  「是。」一個不知從何傳來的聲音回答。
  
  「還有,」想了想,多管閒事的叮嚀,「多派些人手看著他。」
  
  幾條黑影飄現,而後轉瞬即無。
  
  抬頭,浮雲悠悠,潔淨的天空宛如平時。
  
  其實無論少了誰,這地球還不照樣一成不變的繼續轉動吶。
  
  「哎……」
  
  無言勸慰道,年輕又可以繼續揮霍的大活人啊,何苦愛的如此絕望而無二。
  
  何必。
  
  何必呢。
  
  但小七啊,重生前的你呢?
  
  你不是,也那般過的麼?
  
  行屍,走肉。
  
  純粹為呼吸而呼吸。
  
  ……說謊傷害,偽裝虛假,都是矛盾犯的錯啊。
  
  偶爾很清醒,偶爾卻抗拒。
  
  套子中的……小七啊。
  
  「主子,」一個心急的氣喘打斷了我的沉思,「事態如何?」
  
  「哼!」冷冷一聲。人斷氣了那麼久,你才趕到,這最上樓還是你當家嗎?
  
  「琴哥哥,你,是不是太居安了呢?還是說,孤太縱容你了?」
  
  瞧也不瞧他,筆筆從他身旁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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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堂。
  
  「聿哥哥!」聽聞暗衛稟報說他竟意圖撞死在靈柩前,我著裝凌亂,急急衝到。
  
  額頭的左右兩灘血跡咋眼的刺人,他疲軟的躺倒在地,像是斷了呼吸般虛弱。見此情景,我俯身蹲到了他身邊。
  
  還好,還是有氣息的。
  
  「怎麼不扶他坐好?」鬆了下來,才口氣很沖的斥責暗衛道。
  
  一身黑衣的魏倫(可憐滴剛剛才冒出名字滴一隻配角~~~)低頭稟報,「聿公子剛剛一時衝向靈柩,屬下反應不及。待我等制止時,聿公子的力氣卻大的驚人,再次……所以為了避免公子再次折損,屬下只得點了他的穴道,還來不及思量下步,主子您就趕到了。」
  
  一心尋死之人,這勁道確實很是驚人。我道歉,「對不起,不過把他的穴道給解開了吧。」隨即笑笑,歉然道,「辛苦你們了。」
  
  我想,聿哥哥他必定是又思及了他父親了,不然也不會如此。而這般的執意,我也很頭大待他醒後該說些什麼開導他安慰他。
  
  片刻後。
  
  將他安置在椅凳上,解開了穴道後不久,他緩緩醒來,目光渙散的,良久才將焦距集中起來,吐字,「殿下……」
  
  這一刻突然覺得好熟悉,像以前和此刻同時在放映。幾年前的那日,我和他之間的相遇光景不正似現在一般嗎?
  
  可是……我卻幸福不了這人了。
  
  轉世前我是腐女,所以之於小受,我是粉有愛的。可即便已然皇室貴胄,我……終究有我的無能無力啊。
  
  「聿哥哥。」歎氣。
  
  得到疲憊的回應,「為什麼要阻止我?」
  
  以手遮目,掩住了眼,可我還是分辨到了從他指縫間流出的透明液體。
  
  「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難道殉情而亡方能代表到你的情真意切?!」
  
  他偏頭不語。
  
  我惘然。
  
  「聿哥哥,你死了,那火兒怎麼辦?難不成要她在一天內連失兩位至親?」
  
  接著動之以情,「我聽下人們提起,在夜叔叔死前,曾要求你好好活下去的,不是麼?他那麼做,那麼的強求,不過是想你能好好的活著。既然你那麼愛他,你就該好好活下去!怎麼還能如此的不自惜?」
  
  他的表情變化。
  
  我繼續道,「我……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因為這命有一半,是他的。就算不為了自己,也為了他啊。聿哥哥,你過的好活的好,那死去的人才會安心。」
  
  我以為,我這樣說道他能放寬,可誰知看著我,他突然笑不可止,很瘋狂,很絕望。
  
  「聿哥哥……」難道我說錯了什麼麼?
  
  「死去的人,才會安心?」他反問。
  
  「對。」我急忙點頭。
  
  在玄離開後,也有思及想去地下陪他,可……玄不是要求我好好的活著麼?所以我沒有赴死。我以為我活著,便是玄在死前最大最想達成的願望了。
  
  餘生,於是我微笑。
  
  餘生,於是我賴活。
  
  李聿的眼神空洞,露出個笑,卻笑的比哭還難看。
  
  「死去的人……死去的人……」他一遍遍喃喃,「那死去的人,明白活著的人的痛苦嗎???他不知道,他什麼都不知道!!!他能明白……能明白到我這個活著的人,要比他受的煎熬痛苦幾萬倍嗎?」他失控的朝我喊著。
  
  「聿哥哥……」是我刺激到他了麼?
  
  「沒了他,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啊?哈哈哈哈哈,要、我、活、下、去……他明不明白啊,他說的這句話就猶如一把刀子狠狠的刺入我的心口……沒了他,我怎麼能活???怎麼活的了???要我活著,可活下去幹嗎?回歸一個人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麼?抑或……重新找一個人好好的相愛麼?可誰都不及他的!誰也不是他了!」
  
  ——沒了他,我怎麼能活???怎麼活的了???
  
  ——誰都不及他的!也不是他了!
  
  打到我痛處的句子啊。
  
  曾經非常努力,卻常常的歎息,常常有了疑問句,所以我沉默……可我為什麼在玄死了之後依舊活的好好的,依舊有滋有味的花銷著?
  
  冠冕道是自己要遵照他的遺願而過,其實……是我自己在怕死麼?我的膽小我的自我欺騙之舉麼?
  
  沒有資格……愛他的我麼?
  
  做不到決絕的……立馬去找他的我麼?
  
  我那餘生的十年,是不是在反覆練習,想讓這份愛愛歸零,但無能為力的荒誕?
  
  「不是的,」不知是要說服他還是在說服自己,「聽他話的活下去,不是紀念愛過他最好的方式麼?」
  
  我,需要解答。
  
  一臉淒淒,李聿凝視我,「失了他,生亦何歡,死有何懼?失了他,什麼都一樣,什麼都一樣了!」
  
  復歸甜蜜,「有了他,才有不同。火兒,就拜託殿下了。」
  
  我看著他搖晃晃的站起,明明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麼,卻出手制止了暗衛們的阻止。看到他步伐不穩卻堅定的再次衝上那靈柩。
  
  「砰——」
  
  撞擊聲響的似聲驚雷。
  
  我呆呆的在原地,注視完一個人斃命的全過程。
  
  腦中一直迴響著他說的——死去的人,知道活著的人的痛苦嗎?
  
  不知道,一定不知道的。就像玄,他不知道我已經痛苦到無法在那個世界繼續呼吸下去。
  
  玄死了,我活著。
  
  而我,為什麼會活著呢?
  
  是因為以為面對著感情,唯一能做的只是順其自然的讓時間來洗刷它,慢慢的遺忘它?我愛玄沒有愛的如我所痛苦的那麼深?還是,我以遵循遺願為借口,在不要臉的賴活?其實我的逃避是在怕死的?
  
  記憶裡,誰為我流淚道,「而我,終究是不能與人相伴到老的,終究是要成為先走的那個。」
  
  顫抖。
  
  我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到宮中的,也不確切自己何時回到的宮中,我的精神狀態從來沒有這樣的恍恍惚惚過。
  
  死了……
  
  誰要走我的心,誰忘了那就是允諾?
  
  慌亂。
  
  不知在男人懷中了多久,我才意識回歸。
  
  「冉,你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
  
  「冉,你真的會一直陪著我嗎?」
  
  「會。」
  
  「那冉,你永遠都不要先一步的離開我,好不好?」
  
  男人點頭。
  
  寵溺為我。
  
  夜晚的天空黑亮而純淨,如同純淨的墨玉一般閃耀著誘人的光澤。點點星光橫跨其中,猶如美人迷離的眼眸,煞是好看。看看黑夜,看看星光,看到這片無蔚的靜謐,我便被勾起心中對理想生活的嚮往。
  
  語氣充滿期望,「我要去看大海,看到這個世界最深藍的大海!」
  
  某人溫柔的牽起我的手,「好,我帶你去。」
  
  「我要去看山峰,看到這個世界最高聳的山峰!」
  
  「我帶你去。」
  
  「我要去看平原,看到這個世界最遼闊的平原!」
  
  「我帶你去。」
  
  「我要去……」一口氣,說出了好多的地方。
  
  在這個世界了太久,我居然忽略到了在古代,五十便能知天命。害怕如潮水般狂 浪侵襲,於是乎決定像個吝嗇又最簡單的守財奴,只要手裡能抓到屬於的東西,就會心滿意足!
  
  冉……
  
  「麟兒,」輕吻過我的髮梢的是誰的唇,雋永道,「再給我幾年時間。等翌日能真正的獨當一面了,我和你便遊山玩水,恣意快 活。」
  
  偶爾很清醒,偶爾卻抗拒的小七啊……在規避什麼事實呢?
  
  


無衣

  六月十八。
  
  天幕灰灰。
  
  突如其來額外生日禮物,一般人想來會很是開懷,畢竟少一樣不如多一樣,而特例,諸如我,在這個值得慶祝的日子當口莫名的面對多餘的禮物,則心情極度不爽。
  
  視、若、垃、圾。
  
  「主子,」小哨子掃掃禮物又看看我,方遲疑的開口,「這些,您都不要?」
  
  「不要,都扔出去。」一副誤食大便的苦大表情,「不過是毒方《萬毒朝宗》孤本和傳說的『起死還魂丹』一顆而已,」我鼻孔出氣,不屑,「不要盡把雜物朝我這裡堆!」
  
  「可主子,這些都耗費人力物力才搜索得來,一片心意……」
  
  拉下臉來。
  
  「嘶——嘶——」聲聲,《萬毒朝宗》在我手中碎碎成片,復重重腳一蹬地,『起死還魂丹』還不了自身之魂已成點點顆粒。
  
  「不要,就是不要!」叮嚀道,「以後二皇子和四皇子的東西,我希望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出現在寢宮,也是,最後一次。」
  
  誰在悶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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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膳時分。
  
  「冉,」口氣很沖,我質問,「為何?」
  
  我、的、冷、眼。
  
  老二和老四那點破心思,我一概不受理,不過冉……你為何……默許?
  
  打算不要我了麼?打算不愛我了麼?還是要我的心沒有以前堅定?愛我的情意失了過往濃烈?
  
  惶惶。
  
  尖銳。
  
  我是個可悲的窮苦乞丐,之於到手的,患得患失的擁有著。
  
  「麟兒,」棲息的懷抱溫熱不變,「你,不喜?」
  
  「喜?哼哼!我喜的很!」莫名發火,「如此有心,如此厚愛,怎能不喜?!」
  
  不、歡。
  
  扎人刺蝟的姿態。
  
  深呼吸一口,復轉念,明日,就到十九,是那個我為自己定下的日子。想來今天我應該可以釋放,表達觀點。於是問道,「冉你知道麼,在前世,我有很多『老公』呢?我的老公們有男有女且人數眾多。」
  
  對上男人疑惑的眼色,我接口,「和你說過的吧,我生活的那個時代很先進,所以人們可以不必見面就能成為很好的朋友,千里感情一線牽。我,通過某種虛擬的方式結交到了很多的知心朋友,而正是因為關係很好,所以暱稱他們為『老公』呢。」
  
  「在網上我的『老公』一大把,也要求著他們叫我為『老婆』或對我說『我愛你』,因為我固執這便是證明友情的方式。但有次,由於一些緣故,我的老公之一惡魔老公卻說他不要我了……」
  
  嘴角抿開個弧度。
  
  惡魔老公啊,我,真的很喜歡你呢,很喜歡很喜歡你,因此一方面同樣的剔透你,「我們家的惡魔老公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不會真拋棄我的,然而,即便知曉惡魔老公說的只是氣話,可在我看到他說不要我的那一刻,眼淚,不止的往下掉。」
  
  「冉,那一刻我真的很痛很痛,痛到了……」坦白我的極度脆弱和病態不安,「那一夜我不停的……呵呵,紙張割破手指、虎口,拽扯自己的頭髮,拿夾子死死自己的耳朵,用錐子折磨指縫……一夜未眠!」
  
  我想,我的口吻應該是很雲淡的,但冉啊,為什麼你一邊在聽我說著,一邊表情那麼的難受?
  
  「不痛的……真的不痛……」我安慰道,「我的『老公』們他們或許不知道,而……他們都是我無二的,唯一的唯一。我,很在乎他們。」
  
  「脆弱、偽裝……牢牢的不想他們放開我,祈禱我們的友情能天長地久,分外不能忍受他們哪怕不當真的表露不要我了,不能忍受他們……『愛』我的程度有一絲的減少。」
  
  「意思表達的不甚明確,但……你可以知會麼?」看向冉。
  
  不要讓我不安,好不好啊?
  
  誰吻上我的唇,宛若誓言般的應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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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十九。
  
  王都,中興胡同。
  
  暗門分堂。
  
  想不到堂堂麒麟王朝的暗影訓練基地竟隱身此處。
  
  穿過一條自身異常狹窄,兩邊的圍牆卻十分高聳的小巷,跟隨據說是暗門門主的男人再直直朝裡走去,最終立於一扇窄門前。
  
  推門而入,原來是一處臭氣熏天的破敗宅院。雖不至於用「陰森森」來形容,然也了無生氣的呢。
  
  這裡啊……苦苦一笑,倒和巷外的車馬鼎沸且熱鬧非凡的「人類」世界形成了鮮明反差吶。
  
  太過於相似,太過於感慨。
  
  站在院中央,看著門主打開左手邊第二道門,我這才瞧見裡面圈養了一大群身形可算恐怖的巨狗。呦,難怪氣味如此刺鼻。只不過五月的陽光倒不算熱辣,但是一下照進屋裡……可是這些雖是畜生,卻乖巧的很,連個吠聲都沒有呢。
  
  教導的……真好。
  
  門主輕輕擊掌,不出所料,屋內或陰暗處或視線盲點,躍出幾個男孩。
  
  待他們走到眼跟前,都是些小小的,單薄的身子,可見他們過的並不好。
  
  一個個細細打量過來,他們的表情不盡相同卻一覽無遺了同源。真的很相似呢……相似到我的眼眶好像都模糊了。
  
  直到如今的坦然悔恨,悔恨顯得虛偽也多餘,但,悔意綿綿。
  
  心被揪的……好痛……好痛……
  
  放下屠刀的一霎那,確實能夠立地成佛麼?過往的血腥要如何洗涮盡?
  
  「殿下,請您挑選。」身旁的男人淡淡的開口。
  
  今時不同往日,我也有「特權」了呢。
  
  因為重生,可以從出生起便立於權力的頂端,可以享受最尊貴的生活,可以接受最一流的教育,可以連帶一個保有前世歷練的還算聰明的腦袋,還能,可以不用如此血淋淋的奪得包括「生存」在內這項最基本的保障。
  
  可是,如何又定義「重生」?換個新軀體?調個新面孔?
  
  我忘不掉的,放不下的,擺脫不了的……
  
  換湯不換藥而已。
  
  語氣顫顫的,嗓音震動,明知故問道,「這些孩子,都多大了?」
  
  「具體年歲不清,不過都不超過十五。」
  
  呵呵,那時的我們,能活過十五的能有幾人呢?被我終止掉成長的,又有幾人?
  
  來之前已經瞭解清楚。知道的,暗影是從暗門出來的;知道的,王都內有好幾處暗門培訓地點;知道的,暗影只能挑選一位;知道的,那些剩下的都要被「處理」。
  
  因為太像,所以更下不了手。
  
  那些被當作畜生來對待、訓練的,我叫喚為「哥哥」們的男孩子啊。
  
  曾經滿手血腥的踩著他們,曾經一心視作往上爬的踏腳石,曾經放任自相殘殺,在這一世,我為它拉下帷幕吧。
  
  本今日是和冉一同安生一日的光景,為了向過去告別,我,只身前來。
  
  抬頭望向門主,提出那個早就希望了的要求,「他們……我都要了。」
  
  「是,殿下。」連絲停頓都沒有,門主應允下來。
  
  聽冉介紹過所有暗門的分佈,唯獨這處,我……放不下。
  
  放不下的……以前在抗拒,也在遲疑,但今天,想一切都歸零。
  
  中興胡同啊……
  
  不過沒遭到反對?那,這般便是冉早有吩咐的。
  
  自古皇室均有自己的機構。
  
  在麒麟,暗衛等同於暗地裡的御前帶刀侍衛,人數不定,卻都聽從天子。諸如什麼保護皇室成員或他人的保鏢職責,要麼暗殺某某人之類見不得檯面的事。暗衛的選拔是可以從平民、武夫之等挑選的,且暗衛享俸祿。暗衛算「官職」,是「人」。
  
  暗影不同於皇家暗衛。暗影就是為了天子及皇子們所一對一存在。挑選暗影之人就是那位暗影今後的主子。也就是說,暗影只認主子,不認皇帝。暗影從賤民之列收集,養成的方法極其殘酷,說白點,與其把暗影看作是某人的終身貼身侍衛,倒不如比作是一輩子的「忠犬」來的更為恰當。暗影已經不是「人」了,他們是主子的「藏獒」。
  
  暗影的獨特在於,一人一影,人影相隨,天子亦然。那些不被挑中的暗影候選,均得清除,可是,冉卻允許我可以悉數照單全收。
  
  哎……冉啊你為我破的例,已經夠多的了。今日過後,我就守著小哨子,守著你,守著我的哥哥們,我們大家,一起幸福的過日子,好麼?琴兒,我也不除了,就放他一回吧。
  
  似乎美好的未來近在咫尺。
  
  「叫他們都排好,成縱到我面前來,」穩定了心緒,口吻已然恢復平靜,「按從矮到高吧。」
  
  畢竟是受過訓的,眨眼間就排整齊了,點點人數,嗯,七個。
  
  然而這場景好像軍訓哦,那我豈不是成了教官?腦海浮現一個臉被曬到黝黑的傻根樣,惡寒,我才不要變成那樣。
  
  再次一個個細細停留,最後,我來到中間那個面前。就他了,對於我放肆的注目,他既不迴避也不主動迎接,就像……某個人。
  
  這個孩子啊……相貌平平,但最特別的屬那雙眼了。嗯,果然眼睛最像了。乍看之下是有些呆滯,宛若不動的死水,沒有生氣般,費神琢磨卻藏著許多暗潮,奔流不息似的,引人入勝。
  
  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我略顯好奇的問到:「你叫什麼?」
  
  雖然有些疑惑眼前這位出塵的小人為何這樣發問,但是,那少年仍恭敬的回到:「回主子的話,三十七。」
  
  三十七麼?嗅嗅,空氣裡似乎都夾帶若有若無的腥氣,這裡曾經的人數,應該不只三十七個吧,問都不用問那些活物的歸處。
  
  我微微皺起眉,明知沒什麼希望卻仍開口:「你以前的名字,還記得嗎?」
  
  不禁思量到以號碼命人,這歷史倒源遠流長,直至現代呢。興致的胡思,老師啊,難得你也俗套一次了呢。
  
  倒是一旁的門主回了應,「殿下,這孩子是從死人堆裡出來的,『三十七』就是他一開始的名字。」
  
  「我不喜歡這個叫法,還有他們的,」當年沒說出口的話,今時今日因為地位的不同終於能表達,「明明是一個個實實在在存在著的人,為什麼吝嗇到只要用編號,就好像……就好像不存在似的。畢竟來世間走過一遭,總得留個什麼紀念吧。名字是名字,代號是代號,混淆不得。人,都是要有自己的名字的。」
  
  聞言,有幾個孩子的身體微不可聞的震了一下,但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溫柔的,整整三十七有些凌亂的骯髒襟口,食指在他臉頰上游移擦去些塵土,我口吻輕輕,「你給自己取個名字吧。」縱使我更希望你的名字是那三個字,也給予你選擇的機會。
  
  「殿下,」門主在一旁適時道,「暗影的名字即使有,那也是主子取的。」
  
  笑瞇瞇的詢問三十七,「你是願意我幫你取呢,還是自己命名?」不大不小的聲音在這空蕩蕩的院子傳開,「你們,都有選擇的權利。」
  
  我不希望,你們再是被扼殺了思想的「狗」了。
  
  三十七臉色堅定,決決道:「望主子賜名。」
  
  一干人等,紛紛點頭。
  
  曾經只能偷偷摸摸的,一個個幫那些人取名,如今可以光明正大付諸行動了呢,「我叫『麟寒七』,是這個國家的七皇子。而『麟』是國姓,所以不能給你們,但是,」笑容甜蜜的,一如往昔,那時的我,和他們——我的哥哥、我的同伴,如同歷史重演,「你們都姓『韓』,好不好?」
  
  眾人點頭。
  
  好似哥哥都回到了我身邊哦。
  
  心情大好,雞婆的想教他們辨認「韓」字。
  
  當年當年,一切都這般的似當年。
  
  三十七(請原諒他目前還是「三十七」)錯愕的任由那個神仙般的人兒拉起自己的右手。
  
  這手,和自己的不同呢,三十七想到。是那麼的細長、乾淨而又指尖圓潤,在陽光下顯得白皙到近乎透明。無疑,這是一隻尊貴的手,與它的主人一樣。
  
  而後,三十七木木的注視那人招呼同伴們都圍成一圈,在自己的手上一筆一劃的寫出「韓」這個字。
  
  主子……是主子了啊。
  
  從三十七的角度,可以更清晰的觀察麟寒七。
  
  麟寒七今天一頭青絲挽成一個髻固定在腦後,從髻裡垂下來幾束髮絲落在胸前,看上去如綢緞般光滑黑亮,而額前的劉海細碎的落在細長的眉上,模樣可愛極了。
  
  此刻他正專注的重複著「韓」字,一遍又一遍,眼神透著盈盈笑意。
  
  精巧的鼻樑,淡粉色的唇瓣,還有白皙瑩潤的肌膚,再加上由於幼時營養不好,雖後天調養仍顯孱弱的身軀,總比同齡人更顯得小巧。
  
  這是主子……我的……主子……三十七滿足的笑了。
  
  看他們差不多都通曉了「韓」字的寫法,我才收回手指,重又抬頭,對著三十七說道,「姓有了,那名就……」
  
  眼前之人是誰,我也鴕鳥的不多追究,「無衣。韓無衣。」
  
  那年我對你念著: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你,笑的好開懷。明明都不通徹什麼意思,還縱容我這般折騰一下午。我念一句,你重複一句。
  
  無衣哥哥……我……想你,我也懷念大家。
  
  在這些孩子身上發掘他們最像那些人的部分,然後一一命名。
  
  「嗯,名字都取完了。」好像大家都也重生了呢,「我們來個下午茶吧。」
  
  我是那些人中的特例,是個有家的孩子。在與他們相熟後,也會時常帶點家中的糕點什麼的小玩意過去。那時的他們,明知道自己可能明天就成了孤魂仍笑的很燦爛。
  
  這是,我的罪。
  
  如今,能不利用的就不利用,當是償還。他們的命,我一個也不糟蹋。
  
  「這是我特地從宮裡帶出來的糕點。」隨意找棵大樹坐下,打發門主在外侯著,我招呼他們一起坐在身側,一塊塊分發。
  
  輪流一圈,最後,停留在無衣面前。
  
  除了玄,我最最喜歡的就是無衣哥哥了。
  
  打開手上的紙包,很自然的拿出一塊糕點遞到他嘴邊,「吃塊糕點吧,今天是很好吃的桂花糕哦。」
  
  無衣(哈哈~總算不是三十七了~)傻傻的看著眼前之人。如墨的髮絲被春風吹的有些凌亂,把那張絕色的小臉更是比的粉雕玉琢,麟寒七又長又密的睫毛在點點陽光的照耀下如鑲了層金邊,煞是好看,此時那雙漂亮的眼眸正專注的倒映出自己的模樣。
  
  和這個人,能一輩子人影相隨了呢。心臟,跳的好快,從沒有過這樣的悸動。
  
  一塊雪白的糕點被送到嘴邊,夾帶桂花香甜的氣息,微微一震,無衣這才回神,小心的張口咬下。
  
  「呵呵,大口吃嘛。」和我喂無衣哥哥時的反應一樣,你們都那麼一口口的啄著,模樣好可愛呢,讓我不自覺聯想到小雞啄米這個畫面。
  
  無衣哥哥……無衣哥哥啊,你當年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呢?
  
  在我懷中逐漸冰冷的你的身軀,臨死的前一刻還嘴裡一遍遍喃喃那首《無衣》。你為什麼都不多說點別的?
  
  怪我一句也好啊。
  
  哎,無衣哥哥……欠你的,我會還給無衣,好不好?那雙眼睛,真的好像你啊。
  
  稍候的一下午,就如此的和一群少年打打鬧鬧著,時間很快流逝。
  
  「走吧。」
  
  已然平復了心情,我仍很高興。在我背後,已經多了七道影子。
  
  門主不可覺察的閃了閃眸色。這位殿下生的如此傾城,怪不得……此時雖還是笑著,可那淡淡的笑容中帶著點少年人的驕傲自負,一點成人的疏離關懷,以及……陰冷的煞氣。怕是……仰望眼天空,這天不變則已,一變……就得覆雨了呢。
  
  鏡頭切換~~~特別訪問花絮~~~
  
  A:請問一下大麟,對於小七的殺人行為,你的看法是?
  
  大麟坦白:不得不承認,麟兒已不是最初遇見時的那個孩子了,(深情的瞟瞟身邊人),雖然他還是活在自己構建的世界裡,卻逐漸在冷漠裡夾雜了殘忍,而表白後,麟兒更是掩飾了這份殘忍,不過實際上,他變的更無情。很肉麻的一句——愛一個人,就是接受他的一切。麟兒……尤其他的過去令我心痛不止。(不滿意的冷哼),這筆賬……
  
  A:請問一下大麟,顏妃的事情有親提問?
  
  大麟:這是作者你的考慮不周,你還自己不解釋完。嗯,其實顏妃很聰明,給了那個男人與自己私奔的機會,還了愛情的妄想;聽話進宮,還了父親的生養之恩。顏丞相的野心很大,送顏為妃意欲頗多,而顏妃在遭受那個男人和自己的父親雙重算計後,新婚之夜便提出了方案,以我的冷落換得自己的一世清秋。
  
  A:請問一下小七,為什麼當眾宣告情人關係?
  
  小七笑笑:我,既然決定了和冉今後在一起,便不希望任何人覬覦冉,或者,覬覦我。至於曝光,一部分是性格始然,《一夢》系列會講述;還有部分就是我的計劃了。
  
  A:請問一下小七,如果「那個人」和大麟二選一,你的選擇是?
  
  小七停頓三秒鐘,緩緩道:(旁邊的男人已經雙拳攥緊),世界上是沒有「如果」的。怎麼說呢,我,不會為任何人自殺,但,如果是「那個人」,如果可以時光倒流,如果沒有那個約定,那我,會殉情。(看了眼臉色鐵青的大麟),如果是冉,如果冉死了,如果沒有約定,就目前的我而言,是不會自盡的,不過行屍走肉的度過一生。
  
  


山雨欲來風滿樓

  ~~~ ~~~ 偶素目視小七回宮滴分割線 ~~~ ~~~
  
  含笑而歸,我的心情是愉悅且輕鬆的。
  
  大老遠就瞧見小哨子在宮門口不停張望,探頭探腦的兮兮模樣於一群高大而又威武身形的侍衛中,更似只小貓兒般。
  
  專、屬、天、使。
  
  嘴角不由浮現一個尤為大大的弧度。
  
  被人等待著守候著的感覺很棒吶,而以後,天天都如此,可好?
  
  釋然。
  
  堅定。
  
  暗暗默許到,我的笑不再是我穿的保護色,我要笑的很快樂也笑的很響亮。
  
  順便自娛的YY一把,不過要是哨某人此時能穿著夏威夷風情的草裙附加邊載歌邊載舞演繹《桃花朵朵開》,那就更錦上添花了。
  
  恩……壞心眼的琢磨,其實這個點子蠻不錯的哦,要不明天教教他?一想到那場景……我得意滴笑又得意滴笑……樂開了的心花放。
  
  (某情飄過~典型的小人心態~)
  
  展望中的我。
  
  明天,一切都將全然不同。因為在今天,我已經送了自己最為祝福的禮物——決心改變自我,徹底自我而活。今天過後,我就不再糾結了,好不好?我,想真正的融入「麟寒七」的身份中。
  
  六月十九,一個斷點,徹底推翻過去的淒慘,還未來一個嶄新的模樣。
  
  深深呼吸。
  
  還似乎,能感受到無衣他們陪伴在側的溫熱。
  
  呵呵,那我的決定應該沒有錯吧。
  
  不再多想。
  
  笑瞇瞇的迎上了小哨子。
  
  而幸福,似乎近在咫尺。
  
  「主子~主子~」小哨子三步並兩步的直直衝來,語氣雀躍,「您可算回來了!」
  
  聽這話,好像我出外三年五載似的。
  
  翻他個大白眼,挑挑眉,「有事?」
  
  「沒……」
  
  可某哨的眼睛卻賊賊的左瞄瞄我的雙手右探探我的衣袖。
  
  哼哼,就那點小心思,我還不瞭解?
  
  起了逗弄之心,忙換上一副流里流氣的嘴臉,曲解道,「我才出門一下午,瞧你這臉色……嘖嘖,竟成了閨中怨婦的模樣。」又轉而調笑,喃喃自語,「哎……罪過呀罪過……太怪罪我啊……太怪罪我了……」
  
  語音拖的長長的,滿意的看到連同守門的侍衛們在內均一臉好奇的神色神色等著我講下去。哈哈,那我就不辜負大家的期待,更充分的發揮演技吧。得意的擺出自戀狀,捧心陶醉,「太怪罪我這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貓見貓叫,狗見狗吼的性子了。哎,我身上唯一的缺陷,那就是太惹人喜歡了。」
  
  眾人絕倒。
  
  視而不見,無良的繼續道,「果然,小哨子你還是沒能擺脫我的吸引力呢,對我是『一刻不見,如隔三秋』了!啊哈哈哈~~~」
  
  幼稚自我,耍寶呵呵。
  
  揉揉摔疼的屁股,小哨子顫巍巍的爬起,不禁感歎於自己的遇「主」不淑。主子樣樣都好,就是存了個與眾不同的愛好,素日私下裡動不動就拉上自己一起演什麼戲,叫嚷著要什麼的「碰撞出藝術的火花」。偏偏有時主子的情緒變化很大,又極其反覆,上一刻還是風的下一陣就成了雨,搞的自己常常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
  
  哎……這怪興致啊。
  
  得了,雖說今天是頭一遭在眾目睽睽下,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這主要僕演,僕也不得不演啊。
  
  小哨子的遵從。
  
  一併在心裡體貼,而且,主子他今天好像是真正的在快樂著呢。
  
  認命吧,丟臉一次啦。
  
  小哨子以麟寒七為天,默默道,主子能開懷,就好。
  
  陪上笑臉,哨某人快速應對,賊眼那麼轉悠一圈,立馬想出了對策。不動聲色的憋氣幾秒,小臉頓時羞答答的紅成一片,嗲聲嗲氣的承認,欲語還羞,「倫家的心意……主子還不明白嗎?」語畢,星星眼狀。
  
  我徹底石化鳥,差點要被自己的口水給咽死。天吶,宛若一道九天重雷順勢劈頭蓋臉,焦的我裡三層,外三層的。
  
  偽娘啊偽娘,毫無道德。怎一個「囧」字能形容?
  
  狠狠打個冷顫。
  
  果真教會了徒弟,雷斃了師傅啊。
  
  所謂的「自作自受」我是深刻的體會到了。這小子把芊芊弱質的腔調真是發揮個淋漓盡致,酸的我……
  
  又瞥了他一下,誰知與此同時他還不忘回拋個媚眼。
  
  呦……好噁心好膩味……胃液翻江倒海了。
  
  很好很好,我滿意的點頭,小哨子在我英明的教導下,果然也變的更為機智滑頭了啊。
  
  (某情再次飄過~那叫「壓迫」更恰當~)
  
  逗弄好了,今個兒這出就到此為止了吧。再演下去,我真得雞皮疙瘩落一地了。
  
  來日方長,明個兒再戰。
  
  明天啊……笑的更是燦爛。
  
  「嗯,今天的表現值得嘉獎。」對上小哨子若有所求的閃閃眼眸,滿足他的所求,道,「走回寢宮吧,我買回了芙蓉糕哦。」
  
  就知道你這壞小子等的不是我,而是芙蓉糕。嗚嗚嗚,吃醋ing~
  
  於是乎,某哨樂不可支的化身為可愛的小哈巴狗,狗腿的跟在我身後,屁顛屁顛的狂爆口水,只差沒長出根尾巴來搖擺。
  
  待二人一溜煙的消失後,地上歪七歪八倒成一片的侍衛這才緩緩回身,議論聲此起彼伏。
  
  「天吶,這真是傳言中仙童下凡似的七殿下嗎,這舉止……太駭人聽聞了。我一定是眼誤、眼誤而已。」
  
  「天吶,這真是大名鼎鼎的哨公公嗎?傳言連大內總管都要忌憚幾分的人物,竟然擺出如此嬌柔的表情,我一定在做夢、做夢而已。」
  
  ……
  
  ~~~ ~~~ 偶素在捂嘴笑滴分割線 ~~~ ~~~
  
  皇宮真是大,腳都走的酸死了,才約莫捕捉到寢宮的影子。
  
  「喲,難道是本王眼花了?這不是本朝尊貴的,鮮有露面的七殿下嗎?」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右邊傳來。
  
  敢如此態度對我的,都不必用腦子運轉就知道是誰了。
  
  現在的我真想把頭在牆上撞一下暈過去得了,為什麼會突發奇想的要靠雙腿呢?閒情逸致啊……真是要不得。
  
  唉……被麟冷冉慣出毛病來了,對於不喜之人,連個音節都懶的支了。
  
  拉下臉來。
  
  「不是很伶牙俐齒頭頭是道的嗎?連自己的親外公都能呵斥下堂,怎麼現在……呦,敢情是不願理會本王啊?」
  
  兄弟兄弟,昨日惡「兄」今日遇「弟」,是巧合嗎?
  
  被壞了好心情,於是乎悶悶。
  
  還一個勁兒「本王」、「本王」、「本王」的!立於這最頂峰的地兒,連最尊貴的天子都只在我面前自稱為「我」,你一個人在這兒瞎嗷嗷什麼呀?
  
  「何事?」無奈的停下腳步,微微抬頭,仰視這個男孩。「有屁快放。」
  
  切,沒事長那麼高幹嗎?
  
  「奴才參見三殿下/七殿下。」我們兩人身後的奴才都各自跪下行禮。
  
  突然意識到麟馭星眼中冒火似的怒瞪我,滿臉憤恨。要是目光能殺人,怕是我早灰飛煙滅了。看樣子,他今天的心情很槽糕呢。
  
  撞上槍桿口了。
  
  輕輕「恩」了一聲,示意跪著的起身,兩方隨從均乖巧的站到各自的主子身後。麟馭星啊你不心疼你的奴才,我可心疼我的小哨子呢。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啊……這小屁孩看我不爽已經很久了呢,哎,冤家,果然路窄吶。
  
  只見他扯著一個嘲諷的笑臉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我半晌,方出聲道,「瞧瞧,七弟確實招人『疼愛』,細細打量,倒真是愈發水靈剔透了,連『醉臥紅塵閣』,不不不,把『流光閣』的頭牌都能比下去,怪不得甘願棲身男人床畔……」
  
  「醉臥紅塵閣」與「流光閣」均是煙花場所,不過區別在於,前者是妓院,後者是小倌館,僅此而已。
  
  「哦,對了,本王又犯了個口誤,您……」見我不答話,麟馭星越發笑的不懷好意,又別有用心的再三上下打量了一通,目光越發流露蔑視,「日後相見,是該稱您為『七弟』呢,還是……『娘娘』?」
  
  「您」字與「娘娘」二字,他倒咬的特別的重。
  
  瞄瞄,他及他身後的奴才都笑的含意不明。
  
  我,仍未開口。
  
  唯有狗咬人,可曾人咬狗?
  
  「請恕奴才斗膽,望三皇子殿下慎言,皇上不會喜歡聽到這些話的。」小哨子擋在我身前,打破僵局,覆又跪在地上,垂首說道。
  
  剛要開口辯駁道「小哨子你才不是奴才呢!」,哪知電光火石間,一隻腳猛然向小哨子胸口踹去。
  
  麟馭星喝罵道:「狗奴才!好大的膽,竟然拿父王來壓本殿下!去死吧!」
  
  我的……眼、睜、睜……
  
  誰人不知麒麟王朝的三殿下本領了得,一身武藝精湛的就連他的老師兼外公——鎮國老將軍都舉賢不避親的誇耀。
  
  這一腳的力道著實不輕,小哨子被踹飛十幾米之遠,重重的撞到牆上,反彈倒地滾落幾圈後方才止住。
  
  血,涓湧而出,那倒地之人氣息懨懨,蠟白了面龐,已是死色。
  
  一紅一白,煞是鮮明。
  
  怔怔的看著小哨子,前一柱香還伴我嬉笑,眨眼間已然若折翼的天使,飄然遠去。
  
  天使,果真留不得人間呢。
  
  不得,我命。
  
  我的……佇、立、原、地……
  
  本非良類,自然也知道人是死透了,救不活了。
  
  想來小哨子就那麼沒了……那麼簡單的、霎那間,沒了。
  
  靜靜。
  
  「怎麼,嚇傻了?」似是還不解氣,麟馭星走過去了一步,像是要再補幾腳踹去般,見我不阻攔,卻駐了足。而後掉頭繼續朝我吐出惡言惡語,「要是堂堂麒麟王朝的『皇后娘娘』真因本王而成了癡顛,倒也是功德一件。本王可無數次的後悔怎麼不一早就滅了你這個下 賤的東西,淫 亂到自甘獻 身同性,真是不要臉……」
  
  置若罔聞,我倒端詳起麟馭星來了。
  
  說真的,他的長相是個十足的美男樣,劍眉飛揚,犀利而敏銳的雙眸,□的鼻子,健康的小麥色肌膚與麟箏月的白皙公子哥截然不同,顯得臉部的輪廓十分剛毅。尤其是麟三皇子從武,身形修長結實,比例完美到讓人嫉妒。嗯,傳說中的希臘太陽之神阿波羅就應該是這般模樣吧。
  
  所有皇子中,麟馭星的表情最為鮮明,嘻笑怒罵樣樣齊備,再加上皇室的高貴又結合武將的狂野奔放,兩種氣質夾雜的很是具有吸引力。
  
  很……耀眼的一個人呢。
  
  像是剛才的飛踢,就可以看出其中蘊含著不小的力量,尋常人若是如此,怕是會以「粗野」來形容,但對像換成了麟馭星嘛,僅僅只是個簡單的動作,身上便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說不出的瀟灑。要不是他腳下的對象……恩,我幾乎要喝彩了,把他推薦到國足去倒不錯,這樣,中國足球說不定還能衝出亞洲,一鳴驚人。
  
  望著眼前一直唧唧歪歪的血盆大口,不自禁的想發笑。我強迫自己注視著他,看著看著,卻不得不承認,比起面對那些所謂的「自己人」、「親朋好友」,我在敵人面前反而覺得更踏實一些。
  
  世界上只有兩類人——朋友,敵人。
  
  但總是朋寡敵眾的。只會全世界都與你為敵,卻永遠不會全世界都和你為友。
  
  真是莫大的諷刺啊。
  
  游離回歸。
  
  單單此刻這副長舌婦樣,倒破壞了麟馭星一點點的小小的美感吶。
  
  望的太出神,耳邊又飄過幾句什麼「獸 行」,「蕩 婦都不如」,我倒又憶及前世大學期間的一件事情來。
  
  女生總是有自己的小小圈子的。原先的六人寢室,高和張好,房和潘好,我和錢好。
  
  相安無事,嗯,貌似吧。
  
  大二下半學期,高就走讀掉了,不再入住寢室。
  
  一日午後,錢午覺,剩下的我們四人在寢室閒聊,潘起了個頭說道:「掛在窗戶前的衣架子是誰的啊,都掛了好久了。」
  
  始終無人認領。
  
  因為大二一開始曾經換了個校區,所以我們就搬到了一個新的寢室,經過兵荒馬亂的一陣瞎忙乎,東西基本都理齊了,就是衣架子不知怎麼的多出來了近十個,算是無人辨認的貨品,掛了好久。
  
  於是乎,在那麼個午後,這個話題就那麼的被提起了。
  
  幾個人三言兩語的那麼談論著,氣氛還是蠻正常的。
  
  衣架子別看這般掛著那是沒什麼,但是晾收衣服時動不動會碰到它們,有次我一時大意,還差點被劃著。
  
  討論下來的結果是,至少除了張,其他三人——潘,房和我都是對衣架的存在抱有一定意見的。
  
  原本,過去了,我也沒放在心上。
  
  世事的有趣就在於此。
  
  第二天上課了,高和張坐在很靠近我的位子。
  
  課上啊上的,某人的聲音越來越響,大音量到我想忽視都難,細細一聽,原來被指責的對象竟是我啊。
  
  說什麼「為什麼率先要挑起話題」,說什麼「衣架掛那又怎麼了,礙你什麼鳥事」,說什麼「也不看看自己的衣服都是什麼價錢什麼檔次的」,說什麼「德行問題」……如此等等,一大節課,足足九十分鐘呢。
  
  那還不算,下課期間也是斥責不停,聲聲不斷。
  
  原來,整件事情成了我一個人的尋釁滋事。原來是我的錯,我早就知道了衣架是高的;原來是我的錯,十三點兮兮的率先開了話題;原來是我的錯,還聯合同寢室的女生一起去過廁所,言語間不乏激烈的明諷暗諷老實巴交的張;原來是我的錯,別人都對衣架的存在沒意見,就我一個人瞎起勁什麼……
  
  原來的原來,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啊,竟然成了這樣呢!!!高成了替張行道,替朋友出頭的正義使者,我成了那個惡毒的小人了呢。
  
  好搞笑呢,搞笑到我只能「啞口無言」的任由別人在我的身上狠狠的潑髒水呢。而為何,始終承受的都要是我?
  
  那一日,我不是和今天一樣麼?
  
  不開口,不反駁。
  
  原因……呢?
  
  因為我放棄了黑主之位,所以我只能忍受污水一身而不能肆意報仇?那麼,同樣的,因為我今時今日妄圖幸福,所以老天來罰我了麼?
  
  那麼那時,就已經是老天在暗示,我……不該麼?
  
  楞楞的出神,大概我的傻樣讓麟馭星失了興致,他忿忿的走到牆邊,又大力的踢踢已是屍體的小哨子,似發洩般,一腳、二腳、三腳……最後,重重的「哼」了一下。
  
  「人已經死了呢,腳下留點情吧。」看他累了,於是我淡淡的開口,這個小孩子啊……性格真惡劣,死者為尊都不懂嗎?
  
  「你……」他氣憤的握緊拳頭,狠狠的瞪緊我。
  
  哎……苦大仇深狀的。拜託,是我的人被你給弄死了啊,這不知情的還以為顛倒了呢?
  
  這世道……
  
  麟馭星,你意欲何為?怎麼,還指望我撲上來要死要活的同你拚命嗎?
  
  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呢。
  
  開了口,好心提醒,「三哥,天色已晚,快回宮外的府邸吧。」
  
  皇子們十三一過,基於避嫌,需自行離宮居往各自的府邸。我,卻是麒麟王朝唯一一位不需離宮的皇子。
  
  「哼!」猶豫了一下,最終重重冷哼一聲,他掉頭就走。副贈一個眼色,帶著極為深刻的恨極、又鄙夷。
  
  「奴才告退。」他的奴才們忙對我施了一禮,然後匆匆跟了上去。
  
  麟馭星吶,你那步步紅鞋印好刺眼……是在刺激我嗎?
  
  默默又立了一會兒。
  
  明天……明天……明天……明天會來到,可,卻不會「明」了吧。
  
  「主子,」無衣悄然無聲的出現,跪在地上請罪道,「無衣護主不力,望主子責罰。」
  
  看了他一眼,慢悠悠的問道:「週遭已無窺伺了嗎?」
  
  他點點頭。
  
  那就好,難得清閒。
  
  「無衣護主不力,望主子責罰。」他再次重複道。
  
  好奇的瞟瞟他,「你哪裡護主不力了?」我怎麼一點都沒覺察到無衣的過失呢。
  
  「我……」猶豫了一下,無衣鐵青著臉色,眼神閃爍的示意小哨子的屍首位置。
  
  「無衣,你的表現很好呢。我命你喚我『主子』,你立即就改口了;我命你自稱為「我」,你也很聰明;我命你四下無人時方能現身,你也做到了;我命你不得我指示不可妄動,你也遵照了……以上諸事,件件合我心意,我,又有哪點要責罰你的呢?」
  
  傻孩子,沒理由非得要責罰你呀?
  
  看天色漸暗,忙吩咐道:「明日早晨,你們七人現身寢宮吧,我有話要說。現在嘛,先找個地方好好的吃一頓,飽飽的睡一覺,不用隨身跟著我了。」
  
  他恭敬的點頭道:「無衣遵命。」
  
  轉眼,人已不見。
  
  好個鬼魅般的身形。
  
  「走嘍,用膳去了。」肚子,好餓。
  
  無、人、應、我。
  
  自言自語道,我向著寢宮走去。
  
  諷刺啊。人為什麼一旦飢餓了,無論處在何種情況下,都會感覺到呢?
  
  寢宮。
  
  手中拿的是方才撿拾的「安」字玉珮,一瞬間很難受很難受,可是,我掉不出眼淚。
  
  轉嫁。
  
  忙翻箱倒櫃了一會兒,終於搜出了許久不曾用過的根根銀針。一根根漸漸,用很熟悉卻很生疏的手法,直直扎入腳底。
  
  不見血。
  
  好快樂啊好快樂……
  
  當嘴角再次上揚時,眼中一片冰寒。
  
  起身來到落地鏡前,悶聲不響的凝視鏡中人,鏡中人也凝視真身。同樣的神情,虛虛實實,分不清孰真孰假。
  
  麟冷冉,你,不是要求真實的我嗎?
  
  順著鏡中的映像自撫臉龐。
  
  ——現身吧。
  
  鏡中人表情慼慼。
  
  ——情,要記住,你,是不能抱著愛一個人的幻想,也,不可能享有被愛的美好。可為什麼犯規了?!
  
  ……
  
  ——情愛似毒,只會軟化你而已,莫沾、莫沾。
  
  ……
  
  ——情啊,但為什麼你總是在偷偷的希冀幸福?這般賤這般賤!
  
  ……
  
  ——不過呢,當然存在允許你破例的時候,而前提條件是——那人,已死。
  
  ……
  
  ——唯有死人才算稍微安全的,可以卸下一點心防的。信不得、信不得、信不得……能呼吸的都需提防,周旋。
  
  ……
  
  ——麟冷冉???哼哼,想和他白頭到老?做夢!但……如果思念你的玄,倒是可以允許的小小縱容。
  
  ……
  
  ——你看吧,我對你還是極為設身處地的,竟然寬宏大量的同意你能愛逝者並且被逝者愛,這份理解你是否要感恩戴德呢?
  
  鏡中人流露楚楚可憐的哀求。
  
  鏡中人在神情淒淒,放我幸福,好不好?
  
  「啪——」臉頰立即紅腫了一片,熱辣辣的疼痛。
  
  ——賤人,真要反抗嗎?
  
  ……
  
  ——不要渴望溫暖的感覺,溫暖之後的冰冷,最是刻骨銘心。賤人,為什麼你還是會忍不住渴求,希望能留下這份溫存?
  
  ……
  
  ——你不配!
  
  ……
  
  ——希望……?希望……?誰允許你該死的懷揣希望!
  
  ……
  
  ——人,若對不該奢求的東西起了貪念,不是往死胡同裡鑽嗎?
  
  ……
  
  ——注定的,賤人你啊,得不到幸福!
  
  ……
  
  ——要是坦白了為了能承繼黑主你「努力過」的「付出」,呵呵,麟冷冉……還會愛你麼?
  
  ……
  
  鏡中人死死狂搖頭,終於,淚落。
  
  又響起「啪」的一記,這回連左耳都嗡嗡直響,頭昏的厲害,嘴角卻勾勒出個詭異的弧線。
  
  ——想忘,卻終不能忘哦。
  
  ……
  
  誰的心在狠狠抽搐?
  
  手還在不停的忙活,緊緊的捏掐腋下,拿指甲摳舌頭……
  
  慣、性、自、殘。
  
  我,非我。
  
  忙好了,才揚起臉龐端詳,只是剛剛的兩下耳光下手的有些重,怎麼失了以往的克制。這傷……太明顯了。
  
  情啊,果然是你安逸了太久!
  
  熟絡的自顧自上藥,隨著冰涼感情緒也冷靜下來。
  
  不過竟然留下了痕跡,要罰!
  
  慢慢蹲下來,將頭緊緊的埋在雙膝間,將臉藏在雙膝中,而後,兩隻拳頭死死敲打頭顱,愈發大力,悶悶聲不絕於耳。
  
  不知過了多久,重又抬起頭來,呼吸有些急促,神色卻趨於平靜。
  
  掃了眼鏡子,鏡中人眼眸毫無波瀾,無悲、無喜、無慾、無求,宛若死水。
  
  你……叫什麼名字?你……何該哪般的樣子?
  
  無、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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閨名喚蘭

  淚盡羅巾夢不成,夜深前殿按歌聲。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熏籠坐到明。
  
  ——唐 白居易 《宮詞》
  
  朝華宮。
  
  「皇上駕到——」,門外悠長的通稟聲響起,小太監只是按規矩的傳了話,哪知卻激起了門內人的心潮洶湧,百轉千回。
  
  聽得這寥寥四字,德貴妃腦海白茫茫一片,充斥喜悅不已,一時間竟猝不及防,幾乎都快停止了呼吸。
  
  已經多長時間,這個心中人沒有踏足此地了?
  
  似乎一生一世,又彷彿只是昨天。
  
  曾經百般的夫妻恩愛湧上心頭,甜蜜的過去一幕幕錯落回映。
  
  德貴妃的甜蜜德貴妃的笑。
  
  然而,愉悅的心情稍縱即逝。
  
  思緒回歸。
  
  陛下這個時候到這裡來幹嗎?莫非……
  
  越思量心越慌,可畢竟是久居深宮之人,眨眼間德貴妃很快恢復正常調整好儀態。
  
  恰好來人入內。
  
  「臣妾拜見皇上。」待男人坐定後,德貴妃風情萬種的緩緩行禮。她本就出身世家,雖然父兄均為武夫,卻家教甚嚴,不遜書香門第。德貴妃進退很是得體,一個屈身之禮竟也行的嬌媚而不做作,賞心悅目極了。
  
  哎,神女有意,襄王無情啊。偏偏有心人不賞識,只可惜了德貴妃那傾國傾城芳華絕代之姿。
  
  麟冷冉挪了挪嘴皮,只淡淡吩咐,「平身吧。」
  
  「謝皇上。」垂首道。
  
  趁德貴妃低頭行禮的短短功夫,天子的貼身內侍,職任大內總管的王盡忠王大公公悄悄抬起頭,瞄了瞄眼皇上。只見自家主子在人前原本一貫冷厲的酷酷表情突然消失了,此時倒嘴角勾起了一絲玩味的笑意不明,卻更是顯得魅力十足。
  
  小心翼翼的細微狀抖動了抖眉,王盡忠暗暗做了個比較後最終確定了,主子啊,還是在小祖宗面前帶點人味的表情那才叫正常啊。
  
  而對於其他人嗎……哼哼……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啊。
  
  作為自幼陪伴天子身側全程目睹麟冷冉長大的宮廷人精,看到如此反常的皇上,王盡忠頓時打了個寒顫。
  
  行過禮後不得皇命,德貴妃只得姿態優雅的立在殿中央,不以為意般的一臉端莊嫻靜,毫不侷促。今日她身著一席淡紫色宮裝,滿頭秀髮盤成個「追日髻」式樣,綴以簡單的一根玉簪,顯得分外嫵媚。
  
  秀額細眉,明眸皎齒,朱唇微闔,好個佳人。
  
  「聖上擺駕臣妾陋居,臣妾惶恐,不知有何要事?」德貴妃緩緩開口,聲音很是柔和,但卻將「要事」那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說者有心。
  
  「朕來此探望探望你,難道不行嗎?」麟冷冉仍舊嘴角帶笑,不過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德貴妃頓了頓,開口道,「臣妾愚昧,可是,猶記得陛下已經數年未至了,此番前來,臣妾實在懵然。莫非是想擺駕臣妾處用膳?」詢問的口吻依舊溫婉如初,只是話裡多了絲不容覺察的哀怨。
  
  王盡忠聽了好笑,鼻子裡不屑的輕輕嗤了一口氣,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抽搐了一下。
  
  德妃娘娘呦德妃娘娘,是該說您嫌命太長了不好打發,所以閒著無聊就唆使三殿下去招惹七殿下呢?還是要老奴為您先默哀個三秒,感歎即使是再聰明的女人一碰上愛情這道坎就「情愈深,妒愈重」呢?抑或在這宮內安分了老長一陣兒,所以導致了您的的智力倒退以至於做事亂了分寸?
  
  感慨道,是人,總是會有所改變的,卻不必越活越愚蠢啊。憶及德貴妃從前的言行謹慎從容大度,王盡忠思量,怎麼如今……哎,竟有性子去撩 撥七殿下呢。
  
  想到那個小祖宗,饒是大風大浪宦海沉浮過來的王大公公、王大總管也是不敢得罪。
  
  想著惦念著那個調皮的小祖宗,那個膽大包天的小祖宗,王盡忠此時就像爺爺包庇孫子般的,慈祥和藹了不少。於是乎,睨視一眼那個蠢女人,就愈加的嗤之以鼻。
  
  「朕經年未至……所以,」低沉的聲音依舊聽不出喜怒,詢問道,「你就這麼的培養『閒情雅致』?整天琢磨些小道消息,而後找尋『幫手』出氣嗎?你這貴妃娘娘還真是當的稱職啊。」
  
  麟冷冉臉色未變,看著德貴妃,語氣不無嘲諷的「表揚」。
  
  王盡忠保持他一貫面如沉水的臉色,其實心裡的天平老早就往小祖宗那傾斜了。這德貴妃以前也算明事理,雖進宮來貌似不理世事,低調度日,且對父子同塌有違禮數之說漠然處之,不似皇后般掩蓋,也不失為其一向的性子。
  
  此次竟這般急進……
  
  皇上向來獨寵七殿下,透過四皇子的壽筵更是挑明了關係。這次德貴妃一下撞到風口浪尖上,這下可栽了。
  
  「皇上,」望了望眼前俊美非常的男人,德貴妃不禁癡癡,這男人,是我的夫啊,是我,最,最……愛之人,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卻不復往日的溫存了呢?
  
  她心態極度複雜,「皇上,你我夫妻曾經也有過恩愛如初,相敬如賓的美好時光,為什麼您都忘記了呢?臣妾不奢望得聖恩、享眷顧一輩子,但是,忠言逆耳,臣妾不吐不快,望陛下明察。」
  
  對於男人,她總是理智敗於感情。深吸一口氣,德貴妃繼續,「陰陽調和,實為正道,本就自古男女有別,分工不同,更何況您……」斟酌一下,復又道:「你們……是父子,你們是父子,父子啊!怎能做這種事,於世俗的眼光下道出那番言論,那是逆 倫,會天理難容的啊,皇上,你明白麼?請不要被迷惑了啊,皇上——」
  
  慷慨激昂了半餉,見麟冷冉仍是氣定神閒,不以為意,德貴妃最後的那根理智的神經砰然決裂,她聲音陡然高亢到駭人,嚷嚷道:「陛下,您只是被迷惑了……被一時迷惑了而已……父子亂 倫一事會毀了您的,會毀了您的!他根本就沒把您當他的心愛之人來看待,如果他真的愛你的話,就會為你著想,又怎會開誠佈公這種事?!這個醜聞會讓你陷於被世人恥笑的危險中,會抹煞掉您一切的明君形象的!您的聲望會受損,您的子民會離心。他是妖孽,當然可以不理會世人的指責,但,皇上,那個妖孽……」
  
  原本看似平和的氣氛因為德貴妃吐出「妖孽」二字,氣氛開始急速的降溫,帝王面色生硬,冰冷的眼神裡再沒有了一絲的笑意。
  
  麟冷冉黑耀石般的深沉眼眸向德貴妃瞥去,閃過陰狠。
  
  德貴妃頓時閉了嘴,只因她本人的的確確、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帝王的怒意。
  
  皇帝的喜怒哀樂大概只能從眼神裡窺知一二。麟冷冉只用了那雙猶如千尺深潭,黑幽幽的眼睛掃了德貴妃一眼,德貴妃從頭到腳就有種深到寒至骨子裡的冰冷,似乎連心都被凍結了一般,裂成一地碎片。
  
  所以,感受到隱隱的壓迫氣勢,德貴妃識趣的噤若寒蟬了。
  
  只是,猶時已晚。
  
  麟冷冉站起,宛若慢動作放映似的優雅,在將要步出門檻的時候身影停住,冷冷的聲音吐出:「蘭兒,你曾經……是個聰明的女人。」
  
  語音一落,挺拔的身影便無情的離開。
  
  不曾,回頭。
  
  德貴妃緊緊的握緊雙手,直直的凝視那個離去的背影,目不轉睛。在視線再也捕捉不到那個身形的一刻,她手中的指甲深深陷進了肉裡,掌心流出了鮮血。
  
  白嫩的玉手,鮮艷的液體,相映成輝。
  
  德貴妃似失了痛覺,呆呆的癱坐在地上。
  
  在外侯著的貼身老嬤嬤見皇帝沒了蹤跡,趕緊跑了進來,看到德貴妃鮮紅的雙手,濕意染上了眼睛,老淚縱橫,道,「娘娘,再這樣下去您的手會結疤的,快讓奴婢給您包紮一下吧。」
  
  閃開了老嬤嬤伸過來的手,德貴妃的臉上滿是陰狠,冷冷的聲音嘲笑道:「嬤嬤,我不痛,真的不痛。如今這小小的手傷哪比的上我心裡的痛。本以為這幾年我的心都已經涼透了,心死了,為什麼偏偏一見到他,又那麼的絞痛難受,為什麼一個麟寒七的出現就把什麼都絞的亂七八糟?我好恨,我好恨啊……」
  
  嬤嬤聽到德貴妃這話,眼色小心的環視四周,勸道:「娘娘,您這是何苦……無情本是帝王家,您不是都深諳此理?如今這樣不是糟蹋自己了嗎?」
  
  「糟蹋?」德貴妃冷哼一聲,苦苦一笑道,「愛情,何嘗不是一種自我的糟蹋?嬤嬤你若是不知事情的前因後果也就罷了,可是,嬤嬤你是知情人啊,你是看著這一切的。我對他是如此的摯愛篤深,為什麼,為什麼啊?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啊……」
  
  德貴妃不停的重複「恨」字,似乎這樣,她的滿腔情緒就能得到一絲排解。
  
  「娘娘。」嬤嬤只得無奈的歎氣,畢竟「情」之一字,最是傷人,「娘娘啊,您唯一做的只能是放寬心了,好好過餘生了。老奴會陪著您的。」
  
  憐惜這個嚶嚶涕泣的孩子,開解道,「您看,皇帝陛下對您還是留有夫妻情誼的,今個兒來這裡走了一趟,並沒有明顯的興師問罪啊。倒是您先自亂陣腳了吶。」
  
  靠在嬤嬤懷裡,德貴妃痛苦的閉上眼睛,掩住了眼淚,卻掩不住悲傷「我恨啊……為什麼叫我碰上?為什麼叫我愛上?為什麼那個人又是『他』?為什麼?為什麼啊……為什麼給過我溫暖後又離的遠遠的,那失了溫度後的冰冷最是刺骨啊!難道只有他心繫的才是寶貝的,其他的真心都是阿貓阿狗的嗎?」
  
  「今日他為什麼前來?」
  
  ……
  
  「今日為什麼又如此態度的對我?」
  
  ……
  
  「為什麼又喚我『蘭兒』?」
  
  ……
  
  片刻後,偌大的朝華宮只聞得低低的哽咽聲。
  
  可是德貴妃啊,你以為這事就算了結了?
  
  ~~~ ~~~ 偶素要繼續看戲滴分割線 ~~~ ~~~
  
  天子寢宮。
  
  屋內人見到麟冷冉回來後,只說了一句——「冉,我們做吧。」
  
  麟冷冉還來不及做任何表示。
  
  頓時,漫天飛沙,天崩地裂了。
  
  啊,恐怖襲擊了,拉登大叔冒出頭了。
  
  啊,發生十二級大地震了。
  
  啊,又發生世界級別的泥石流了。
  
  啊,活火山死火山也湊熱鬧的齊齊噴發了。
  
  啊,黃河長江也決堤氾濫了。
  
  啊,H1N1什麼的疫情也緊跟時代的潮流了。
  
  啊,《2012》中的災難場景真實上演了。
  
  ……
  
  總的一句,就是什麼毀天滅地的災難都發生了。
  
  於是乎,小七翹了。
  
  於是乎,冉寶翹了。
  
  於是乎,月寶翹了。
  
  ……
  
  再總的一句,就是什麼人都被滅鳥。
  
  哈哈~~~本文完結~~~End了~~~
  
  某無良情冒個小頭滴弱弱問道~~~乃們覺得這樣滴結局好不?
  
  ~~~ ~~~ 我素說明以上是惡搞滴分割線 ~~~ ~~~
  
  




一念間

  ~~~ ~~~ 偶素拿好紙巾做好準備滴分割線 ~~~ ~~~
  
  青磚碧瓦,金碧輝煌,帝王之寢居,宮名遨龍。
  
  而此時天子寢宮——
  
  一見麟冷冉歸來,屋內人蕩出笑靨。傾國傾城的絕麗容顏微微紅暈,急促的呼吸聲在搔癢著麟冷冉的心志,媚惑的嗓音則誘人的提議道,「冉,我們做吧。」
  
  冉,我們做吧……
  
  我們做吧……
  
  做吧……
  
  做……
  
  短短一句,卻回音不絕,尤其是個「做」字,對帝王的衝擊之大不亞於激流瀑布三千丈直下,思緒被炸糊,亂開了一鍋。
  
  夢境……成真了麼?
  
  麟冷冉頓時口乾舌燥,每個細胞都活躍的一鼓順勢,叫囂著急於答應,這愛人當前吶……
  
  但仍暗耐不動。
  
  絕非柳下惠,若麟冷冉假正經的推辭說未曾期待過,斷是萬萬不可能的。夜夜擁著心上人同榻而眠,卻不得不克制欲 火焚體,什麼都不能做,做不得,這對任何一名時值壯年的男子而言,無異於殘忍且不人道的酷刑。
  
  幾年啊,一千多個夜晚的輪迴折磨。
  
  若換作一般人,要不是獸 性大發將對方連騙帶拐的吃干摸淨,要不便早早停止了這種自我虐待的蠢事……只是,一方是麟冷冉,另一方偏偏就是麟寒七……上述兩條可行性方案統統槍斃,直接見閻王去也。
  
  老師惆悵的遙而不得……同樣的,之於麟冷冉而言,麟寒七也正如水中的那抹明月般似近則遠。若是情不自禁的要逾越觸碰,便只落得就連影像都被絞碎殆盡的下場,不復當初,畢竟也曾一時激進過,這後果自己是承受不了第二回的了;而將麟寒七摟在懷裡的感覺是那般的享受,那般的留戀,所以即使憋屈的再辛苦,再煎熬,卻是怎麼也捨不得將眼前這個人推開,離自己遠遠的……
  
  甜蜜的,痛楚。
  
  ……磨人精。
  
  麟寒七一日日成長,愈發的誘人,為了平息日益高漲的欲 念遐想,麟冷冉不得不拚命克制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壓抑慾望,壓下所有的衝動。
  
  水滴,石終穿。
  
  今夜,麟冷冉的隱忍對上了麟寒七的邀請……
  
  好像咒語「芝麻開門」已經準確無誤的報出,那扇門,還愁開啟不了嗎?
  
  麟寒七喜歡裸睡,前十年一直保持這個習慣,即使是因為要和麟冷冉同一榻,小七寶寶仍只是底線的保留,改為週身一襲寬大素色長底衣包裹,再無他物。也就是說,要是脫了那件裡衣,寒七就光溜溜了。
  
  眼下,麟寒七稍顯單薄的身子慵慵懶懶的倚靠在龍床上。本就唇紅齒白,美目流盼,此時披散著髮絲,表情水霧霧的仰望麟冷冉,如同惹人憐愛的小貓般,著實看著就心動。
  
  寢宮很是安靜,麟冷冉卻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響了。
  
  「卡……」有什麼似乎斷裂了。
  
  心上人主動,哪個男人能把持的住?麟冷冉傲人的自制,絕佳的定力現在潰敗的幾近卸甲投降,呈一邊倒趨勢。保持少的可憐的清明,卻仍原地不動。
  
  等了大概十幾秒,見來人毫無反應。略微垂了垂眼皮,麟寒七掉轉視線,楞楞的看著覆身的床被,小小聲,半疑慮半媚惑的詢問僵著的那人,「你,不要嗎?」
  
  怎麼會不想做?
  
  想要,很想很想要!
  
  「怎麼可能會不要呢?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吶……」麟冷冉一邊說著話一邊忍不住走近,情感勝於理智的習慣性抱住小人。
  
  早在麟寒七第一遍邀約時,麟冷冉強忍的欲 望就已爆發,隱隱有抬頭之勢,他卻不想嚇壞麟寒七。現在只得輕輕接觸,不敢貼合的太近,但是顯然這「罪魁禍首」並沒有一絲害怕,反而覺得期待,那蕩漾著光芒的目眸分明是惡作劇似的非常有趣,竟還挪動起身軀,以求貼合的更密密。
  
  全力壓制氣血,不忘胡亂找了個理由,麟冷冉編排道,「你還小,身子會吃不消的。」
  
  麟寒七聽了心裡冷冷一笑,暗自反駁道,親愛的父王,在世人眼中,所謂的「正常男人」都是應該會去找女人來發洩的,更何況你都這樣了,就隨「性」而動吧。
  
  截斷他接下來的所有勸說,麟寒七第二遍要求,「我們做吧。」我都願意給了,你在遲疑什麼呢?搞的貌似我很要,很飢渴似的。
  
  一個死命要給,一個再三推辭。
  
  麟寒七的送上門,而麟冷冉並沒有猴急。
  
  對於麟寒七,麟冷冉是想碰卻不敢著力,想親近卻不敢深入,日日夜夜望著心上人,只得痛苦的以眼神暗耐吞噬,卻不敢採取行動,一如此時。
  
  只因,他在等待。
  
  麟冷冉有自己的驕傲,亦有堅持。所以,情願忍受著漫天的欲 火。
  
  身體是痛苦的,心境卻是期待的。年輕而驕傲的帝王等待有一天,麟寒七能真正接受他的心意……
  
  為了這個心願,麟冷冉給自己定下了嚴苛的規定,在這個心願達成前,絕不允許自己輸給了欲 念逾越了界線。
  
  「麟兒,」麟冷冉苦笑,斟酌語氣,「今日……小哨子的遽然離去使的你在心境上很受打擊,你的情緒並不穩定吶……」
  
  溫柔的給出個笑臉,麟冷冉無不包容的體貼道,「所以,至少不是今天,好嗎?等再過一陣子吧。麟兒,今夜,就安靜的,什麼都不必做的躺在我懷裡,你一樣可以流淚,一樣可以尋得到宣洩。」
  
  咦?竟然被看出了幾分用意?一瞬間,微微閃了神。
  
  不過有些好奇於麟冷冉推辭再三的真實原因究竟為何?於是吐出心中所想,「冉,不和我做的最根本原因是什麼呢?」
  
  投懷送抱,世間真正能抵制的住誘 惑的能有幾人?而那位言顧左右而其他者,又是宣稱愛我之人。
  
  愛,難道不是也包含著佔有麼?
  
  儘管這個答案另自己很是痛苦,胸口鬱結微微停滯後,男人如實的作答,「我,還不是你愛的人,不是嗎?」
  
  用了反問句,是希望麟寒七此時的答覆?盼求著麟寒七用力的搖頭,反駁道「你是我的愛人」嗎?
  
  麟寒七曾坦白過——「即使我沒有如你在意我那般的在意你,可你在我心裡也是……有一定份量的」。
  
  麟冷冉的牢記。
  
  同時麟冷冉不動聲色的默默歎息,麟兒,你的那番言論讓我看到了曙光,知曉了你是心中有我的,但是,卻也擺明了一點——我非你所愛。若今天趁虛而入,我什麼都不必顧忌,可擔心你事後會後悔,後悔你自己委屈了自己。
  
  一首歌曾那般的唱過——是我越來越想你,還是隱形了自己,小心翼翼你的語氣,配合你的表情,我的好勝心為你捨棄,以為這就是愛情。
  
  愛情的節拍器,究竟該如何把握掌控?
  
  在愛情裡,從來都沒有公不公平。
  
  因為很在意麟寒七,所以麟冷冉願意捨棄自己的高傲,及一切偽裝,像個普通的戀愛少年般,傻傻的,老實的,又固執的,等待心上人與自己的心靈相契。
  
  麟寒七平日是個很淡漠之人,尤其是雙眼睛,深如井水,聽到麟冷冉的回答,那冰晶一般,絕少真正滲進笑意的眸子裡卻如春花盛放般,剎那冰雪消凝。
  
  賞了男人一個白目,「傻瓜。」
  
  而後麟寒七小小的腦袋瓜子依靠在麟冷冉胸前,連同那如水黑髮。
  
  兩個人,均一時不語。
  
  麟冷冉著迷的撫摸麟寒七的滿頭青絲,感受著絲滑的頭髮在指尖悠忽而過,帶著皂莢的植物清香。而懷裡的身體溫暖而柔軟,雙手的掌心和微微屈起的膝蓋蜷縮,貼在自己的身上,好似一隻溫順的小貓。
  
  麟寒七則是在考慮,嗯,計劃,還是執行吧。
  
  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閃閃發亮,璀璨深邃的彷彿漩渦一般將人的靈魂直吸進去似的。
  
  越光芒,越黑暗。
  
  深呼吸一口,解下衣結,鬆開身上唯一的一件衣服,處於懷中的感覺到男人逐漸的僵硬。麟寒七嘴瓣悄悄勾起,形成一個令人窒息的弧度。
  
  身體是少年人特有的青澀,白皙的肌膚上,上半身的兩顆紅櫻桃分外的奪人眼球。
  
  抬頭,水潤的紅唇微微的抿著,帶上不自知的冶艷,極至誘惑的朝麟冷冉綻放一個笑容,「可是,我要你。我要你呢,冉!從此刻開始,拋開種種顧慮,認認真真,坦坦蕩蕩的去『愛』我一回,好嗎?」
  
  




誰入地域,誰上天堂

  抬頭,水潤的紅唇微微的抿著,帶上不自知的冶艷,極至誘惑的朝麟冷冉綻放一個笑容,「可是,我要你。我要你呢,冉!從此刻開始,拋開種種顧慮,認認真真坦坦蕩蕩的去『愛』我一回,好嗎?」
  
  一併愈發貼合男人的胸口,撒嬌的磨蹭,糯糯不止,「做嘛做嘛。」
  
  與生俱來的瞬息萬變,使得此時此刻麟寒七的口吻竟是難得的乖巧可人。表情很是無辜的在闡明著想法,但所求之事卻能令任何一個正常男子都氣血沸騰。
  
  引、誘。
  
  所以話音剛落,麟寒七便感受到靠著的男人的心臟有力的在快速搏動,只因帝王的胸口起伏很大,似乎下一秒那快要沸騰的血液便會衝破束縛噴湧而出般。
  
  誰的情 欲已被挑起?
  
  但,麟冷冉仍未「開動」。
  
  似憐惜,似體恤,麟冷冉只輕輕的於麟寒七的臉頰落下個吻。
  
  享受這般的溫柔,又是誰的心底有個聲音在冷笑?笑聲一遍遍盤旋,宛若詛咒。
  
  不、得、不、做。
  
  知道自己得再加把勁了,麟寒七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紅的快燒起來的煽情,「如果說痛亦是種記憶,那麼我只想存檔這份你所帶給我的,唯一的……銘心。」軟硬兼施,方能馬到成功,接著下劑猛藥,冷下眼眸的通牒,「事不過三,我最後重複一遍——我想和你做。如果今晚你不願意,那麼……今生今世,都無可能。我說到,必做到!」
  
  相處的幾年來,麟寒七給了麟冷冉一定的接觸範圍,因此可以說在這個世界最瞭解麟寒七的人,且與麟寒七步調最一致的人,非麟冷冉末屬。
  
  三次——即是麟寒七的底線。
  
  做,還是不做?
  
  而麟冷冉不是聖人。
  
  定、心。
  
  暗了暗眸子,隨後將麟寒七推倒在床上,即刻將自身的重量壓在那瘦孱的軀體上,修長的雙手一併環繞著麟寒七細小的腰身。麟冷冉灼熱的氣體吐出,隱忍漸去,「你是在挑戰朕的忍耐力嗎?」
  
  帝心揣揣。
  
  麟兒麟兒,這般的你,讓我如何是好?
  
  麟兒麟兒,若是將來失了你,又讓我如何是好?
  
  一雙人,兩心事。
  
  麟寒七輕輕笑開,聲音仿若銀鈴般動聽,難得某人這會兒倒成「朕」了,看來是達到臨界點了。於是紅潤的嘴唇點上麟冷冉的唇畔,柔軟的碰觸一下後很快離開,眼角含笑,火上澆油的一字字慢慢道出:「愛我,愛我 ,愛我……更多。」
  
  愛我……愛我……麟寒七全身上下的每一處都在訴說著這份渴求。
  
  眼神露露的看向麟冷冉。
  
  求、歡。
  
  從麟冷冉的眼中麟寒七可以倒映出自己羞澀的模樣,那是個從來都不曾出現過的狀態,陌生的陌生。頓時暴虐感充斥,半開玩笑半似真的假設,「你若還是不要,不打緊的……不過我當下很『飢渴』呢,大不了我現在大街上隨便拉個乞丐做做,等不及……也可以找宮廷侍衛啊。」
  
  聽說嫉妒有時是最好的催化劑。
  
  麟寒七的步步逼迫。
  
  「卡……」,麟冷冉埋藏在深處的某個東西,再次發出了細微的裂聲。那聲音誰都聽不到,只有麟冷冉能聽的真切。十分確實感覺的到身體裡的某個東西,某個被自己刻意遺忘,刻意壓抑的東西徹底斷裂了。
  
  岌、岌、可、危。
  
  已然,情難自制。
  
  一寸寸靠近,終於,麟冷冉熱 吻上麟寒七嬌紅的嘴唇。大概是平常貪食甜品的關係,麟寒七的嘴唇帶著絲絲的柔軟,及清甜,讓帝王忍不住想愈發深入。
  
  而麟寒七水蕩的雙眸此時瞇瞇狀的新月笑彎彎,好像鼓勵著麟冷冉繼續探究。
  
  同時,麟寒七許是要笑而露齒,許是要暗示來人進入般的張開了嘴。
  
  任、君、采、擷。
  
  此情此景,帝王的冷靜自持不再,像個毛躁又初識情滋味的毛頭小伙般抓緊時機,舌頭略微有些粗暴的直接長驅直入,伸到了麟寒七的嘴裡,敲開了貝齒,大肆的放任自己的舌頭在可口的潤澤中探索,有如搜刮屋舍的搶劫強盜般,放縱的迷戀著麟寒七那讓自己遐 思不已的舌頭。
  
  動、情。
  
  亢、奮。
  
  麟冷冉吻的難捨難分,他不斷□,並與那柔軟瘋狂的糾纏著,共舞著,狂妄的攥予著麟寒七的氣息,幾乎讓被糾纏著的一方無法呼吸。
  
  氣息交融。
  
  一番天昏地暗。
  
  隨著時間的流逝,麟寒七的呼吸是真正的越來越緩慢而急促了,基本快忘記了要用鼻子換氣這碼子事情了。因為即使兩世為人,然而我們小七寶寶的接吻經驗……寥寥可數。
  
  哎……接吻經歷算是一片空白的某七啊。
  
  但正所謂「不自量力」,麟寒七還是很勇敢很囂張的單挑上了麟冷冉,這不,吃「苦頭」了吧。
  
  兩人之間的氣息似乎也變得越來越灼熱,久久後,直到一吻完畢,彷彿室內的氧氣都流失掉了,麟寒七氣喘吁吁,胸口起伏極大,不停的換氣呼吸。
  
  漲紅了臉,眼角小小滲淚的小七寶寶吶……
  
  當麟冷冉的吻徹底離開了麟寒七唇瓣時,糜 爛意味十足的銀絲被交纏著牽出。
  
  絲絲縷縷。
  
  分外情 色。
  
  使盡力氣維持最後的一絲理智,麟冷冉仍不願意勉強了人兒,提醒道,「可以隨時停手。麟兒,不願,就推開我。」
  
  大愛言無。
  
  另一方卻是小七的不願懂得。
  
  不願意嗎……麟寒七小小的反叛心理被激起。
  
  誘 惑力十足的百媚一笑,趁男人暈頭轉向的當口,麟寒七雙手輕輕的撫摸上麟冷冉的脖子,時不時揉捏,宛如調皮的孩童。不知無心還是有意,似對男人喉嚨上的突起興了好奇,略略觸摸幾下後,麟寒七算計的揚起了嘴角,將銀絲未干的小嘴附上,伸出舌尖不住的舔 吸玩 弄著男人的喉結。隨後,失了玩處的雙手則順著麟冷冉的脖子伸進了帝王明黃色的龍袍裡,隔著層裡衣,輕柔又調皮的動作著,觸捏著麟冷冉胸前硬硬的小點。
  
  撩撥星星之火。
  
  麟寒七暗自倒數,三、二、一。
  
  時間掐的剛好準確無誤。
  
  「嘶——這是你自找的。」男人的表情忽而變的很是猙獰兇惡,但是眸子裡的無邊寵溺卻出賣了主人真正的心態。
  
  麟冷冉不再躲避不再忍耐,他快速的單單用只右手就制止住了麟寒七不安分的雙手。
  
  結果換來麟寒七挑釁的一笑,不解狀發問,「冉,為什麼要阻止我呢?我都還沒玩夠呢。還是,唔,是不是怕我發現你已經硬起來了呢?」
  
  麟冷冉沙啞的聲音響起,裡面帶有濃濃的情 欲,「麟兒,你這是在玩火。」
  
  對啊,撩撥起星星之火,就是讓它燎原的。嘟嘟嘴,麟寒七「恩」了一聲,擺出副無辜狀的點點頭,充分表示自己的同意。
  
  麟小罪犯很配合麟大警察的問詢工作,一經逮捕,便俯首認罪,供認不諱。
  
  只是那嘟嘟嘴的可愛樣讓麟冷冉忍受不了,凶狠樣即刻調換為色狼腔,他繼續吻上了麟寒七的雙唇,狂野的再次糾纏一陣後方才離開了那薄薄的兩片殷紅。
  
  哎……俗話說自掘墳墓,可憐的小七,上個吻還沒緩過神來,就遭遇了第二次。被兩趟高超吻技迷的暈頭轉向,面色紅潮的快要掐出血來。
  
  嬌艷欲滴。
  
  看到麟寒七這滿臉含 春的模樣,麟冷冉大大的驕傲。
  
  有樣學樣,起了壞心眼的麟冷冉愈發變本加厲的也就著麟寒七脖子的這塊範圍慢慢的吻了個遍,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於小七纖細白皙的頸部忙碌的種下一顆顆「草莓」,不久後原本白白淨淨的「田園」呈現碩果纍纍的大好形勢。
  
  麟冷冉一邊在麟寒七脖子上大花時間,一邊大手用力的撕開了包裹著自己的衣物。
  
  在月光下,兩具身軀終於再無一絲遮蔽,坦誠相見。
  或是被吻弄的太過於舒服,或是傍晚的氣色依舊帶涼,麟寒七扭動了扭身子,卻也絕非掙扎擺脫。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更何況,這新鮮的葷食還是自己送上門的,麟寒七乖巧的擺出副「任君享用」的模樣。
  
  脖子上已經完全「國土淪喪」,麟冷冉轉移陣地,點點滴滴的吻隨著麟寒七的修長來到了麟寒七的前胸,小小的茱 萸最是吸引眼球,似乎在向探險侵略家呼喊著「快來佔領我吧!」
  
  美食當前。
  
  麟冷冉識趣,同樣粘著銀絲的唇霸道的覆上麟寒七胸前右側粉嫩的一個小紅點,捲起舌頭一圈又一圈的纏繞著。
  
  酥酥的……麟寒七的腦子已經有點陷入漿糊了,嘴巴張開。
  
  滿意的,麟冷冉預期的聽到了麟寒七開始了小小聲呻 吟。
  
  這呻 吟似有鼓勵的作用。壞壞一笑,麟冷冉左手也沒閒下來,隨之附上了麟寒七另一個粉嫩的小紅點,用修長的手指,微微的那麼用力一捏。
  
  小小呻 吟轉而為大大的呻 吟聲音了。
  
  音量隨著身體的感官直接的反映出來。「恩……啊……恩啊……」隨著麟冷冉熟練的吻技和特殊的手法,麟寒七陸陸續續的喃喃出聲,落得滿室大珠小珠疊疊,身體也逐漸開始了緩緩的顫動。
  
  男人更是得意,悄悄放開了制住的麟寒七右手,雙手打一槍換個地方的在麟寒七身上來回不停遊走,動不動的撩 撥星火,嘴唇則專注的攻陷,一會兒這只一會兒那只的分別吻著麟寒七的雙 乳,並且用在嘴上的吸力愈發愈激烈的加大加重。
  
  不多久,麟寒七的小紅點在水水的滋潤下更加的秀色可人了。
  
  被伺候的真好啊……麟寒七又有種必須大口呼吸的迫使感,好像大腦缺氧了一般,讓他的神智開始有些迷離,潮熱而急促的呼吸似乎要將他拉入一個黑暗的欲 望深淵。
  
  不自覺的,麟寒七感覺也變的很是奇怪的,好像有什麼要從那嫩紅中被吸出來似的。他只得雙手死死的抓牢被單,卻乖乖的任憑男人「行兇」。
  
  冉……冉……冉……小七默默的吟誦這個名字。
  
  在已經情 動呈粉嫩色肌膚的上半身遊走完一圈,尋找完麟寒七的敏 感之處後,麟冷冉的嘴唇讓路,他雙手重新回到了很招人抬愛的小紅點上,兩邊來回打圈。
  
  麟冷冉低喃道,「麟兒,我的麟兒,叫我,叫我的名字。」
  
  聽到男人說話,麟寒七難得回復點點清明。似乎為自己的一敗塗地而生氣,麟寒七反叛的微微搖了搖頭,作對的回了句,「才不叫你呢。」
  
  小紅帽是要乖乖的聽話認命,直接被狼外婆吃掉比較好呢?還是要不算抵抗的抵抗下,耍耍嘴皮子功夫,滿足好狼外婆的抓捕欲後再被吃掉比較好呢?
  
  聰明的小七偏偏這次選擇了笨笨的第二條路子。
  
  嘿嘿,小紅帽不聽話,狼外婆要懲罰了哦!
  
  邪惡的挑挑眉,報復似的,麟冷冉用右手中指上的老繭摩搓著麟寒七右胸前那挺立的小紅點,而左手的大拇指及食指的指甲則那麼就著左側的那個凸起合攏著一勾。
  
  「啊……」麟寒七隻得胡亂,下半 身的某部位抬起了頭。
  
  麟冷冉時時留意麟寒七的表情和動態,小七的這模樣讓帝王受鼓舞似的繼續左拉右扯,不亦樂乎。
  
  本來,男人的前胸比起女人來就更為敏 感許多,而麟冷冉的力道故意拿捏的十分過火。
  
  「你……啊,啊……唔啊……」冰火兩重天,麟寒七又疼又癢,伴隨著難以言欲的絲絲疼痛,同時卻也感覺由胸口至全身發散的升起了一股致命的快 感。
  
  這種體驗很奇特,像陷入了沼澤,無可自拔。
  
  該死的,這個人的技術超過預料的好,大好特好。
  
  真的真的……好舒服呢。
  
  渾身上下的毛孔都像要張開張大似的。
  
  享受的當口,麟寒七還在穿插的思考個很無聊的問題——是不是只要是皇帝,萬一他們失業了(失業?),都能改行做頭牌鴨子去啊?
  
  許是察覺到了麟寒七的分神,麟冷冉停下了手頭活兒,改用牙齒齒尖重重咬過了麟寒七胸前極富肉感的小紅點,而由於他的大力咬食,麟寒七小小的身子不自覺的弓起。
  
  嫩點受了不少刺激,慢慢的更加是腫大了不少,澤澤般紅亮的誘 人。
  
  「冉……啊……恩啊……冉,冉,冉……」一想到男人在盡情「吃」著自己的茱 萸,麟寒七說不出是羞恥還是敏 感,陸陸續續的討饒聲從嫣紅的小嘴裡溢出。
  
  麟寒七的投降,麟冷冉的得寸進尺。
  
  聽到麟寒七喚了自己的名字,麟冷冉這才鬆口,卻無視於麟寒七的虛弱無助,水吻著一直濕濕往下,再一次拜膜著麟寒七的雪白上半身,終於從那平坦的小腹,毫無阻擋的直到濕潤的唇吻上寒七粉嫩的欲 望。
  
  一口吞進。
  
  被溫熱包裹的感覺奇妙的不可思議,一股很舒服的感覺從麟寒七的小腹間一直延伸開來,竟比剛才在胸口的享受更舒坦百倍。
  
  「冉……舒……舒服……恩啊……好舒服……」麟寒七的眼睛有些瀰散渙亂,不過很誠懇的表達出此時的感受,弓起的身子更是拳成蝦子狀,無意間卻把自己的稚嫩更是送入狼口。
  
  麟寒七的如實,麟冷冉的愈發賣力。
  
  麟冷冉的口腔包裹著麟寒七的脆弱,他時而用舌頭在麟寒七的嫩芽上一圈一圈的挑逗著,間歇狂野強烈的重重吸吮,時而來到那尖端的細口,同樣惡意的用牙齒小小力噬咬了兩下,時而舌尖也順勢到尖端的孔點,不斷往點中按壓鑽弄,彷彿想竄入其中一般。
  
  完全老手之姿。
  
  有些人就是那麼聰明,無師自通的本領高竿到令人咋舌。
  
  麟寒七語調微顫,彷彿撒嬌,又似請求,話不成話,調不成調的叫喚著行兇者的名字,「冉……啊……冉……冉……」
  
  隨著麟冷冉濕潤舌技絕佳的一上一下著循環的挑 逗,刺激感洶湧膨脹的一陣陣猛烈襲來,如小舟在狂風巨浪中。
  
  第一次的麟寒七根本經不住這樣的快 感,腰部僵硬了會兒,微微的顫動片刻,措手不及的,渾濁的白色液體隨著他最後叫喚的那記「冉」字的呻吟聲一道噴射了出來,全部都進了麟冷冉的口中。
  
  小七的初 精呢。
  
  發洩過後,麟寒七的小臉更加的紅潤了。
  
  (某情飄出~大聲叫賣~「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新鮮的紅富士蘋果啦~只有唯一一個啦~」)
  
  失神的白茫茫會兒,麟寒七像在雲端,飄忽忽的無重力。他的雙眼不似平常那般的有神,半天也聚不了焦,渙散了一片,卻也更顯得誘惑純真。
  
  麟冷冉看到這樣的麟寒七,寵溺的揚揚嘴角,果然麟兒怎麼的百變狀態都很迷人呢。
  
  唯有喘息不已,片刻後,麟寒七終於恢復點理智,羞赧道,「好髒的。」真的,在剛才享受的瞬間,眼前一道白光閃過。這滋味……妙不可言。有首詩怎麼說來著的,「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剛剛的腦袋裡像是被丟下顆原子彈,被狂亂轟炸的亂七八糟,浮起了巨大的蘑菇雲,地動山搖。整個人,頭暈,目眩。可是這白白的東西……
  
  麟冷冉滿臉享受,眼神無比邪魅,竟一股腦全然吞了下去,「麟兒的東西很甜呢。」勾笑道。
  
  無語了。即使前世身為同人女,這場景是不僅YY過無數遍,也在各類漫畫啊動畫啊書籍中有幸見識過,不過……麟寒七彆扭的別過頭。
  
  麟冷冉含笑的盯著一臉不知所措的麟寒七,刻意的,還用舌頭舔了舔嘴角,似回味無窮。
  
  天堂上去過了,精疲力竭且釋放完初 精的麟寒七倦倦的,無力的像汪春水般的癱倒在床上,還是時而急促的喘息。身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是有點累,卻……像是更飢渴了,很想要什麼,渴求什麼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想要……
  
  想……要的更多……
  
  所以水眸朦朧著麟冷冉。
  
  麟寒七卻不知道自己此時的眼神是多麼的露 骨,赤條條的將內心的想法表露無疑。
  
  麟寒七的渴求,麟冷冉的接收。
  
  見到麟寒七如此,麟冷冉輕笑,不免調侃,「這洞房花燭……麟兒是舒服過了,那為父呢?」
  
  麟冷冉最後的那個字咬音極其含糊,麟寒七呆呆的,原本眩暈的思緒就是比平時要慢個不止兩三拍,有些茫然於眼前人究竟是稱「父」還是「夫」。
  
  為父?為夫?於是甩甩腦袋瓜子,定睛瞧瞧男人,只見麟冷冉笑的很是神秘。……等等,他剛才有提及「洞房花燭」,那不是……
  
  腦袋暈乎乎的錯落更甚。
  
  這洞房花燭呀洞房花燭……麟寒七頓時感覺心臟跳的好快,胸口有一團火球慢慢的擴散。眼前的麟冷冉,說不出的性 感。
  
  我的,冉。
  
  身體裡有什麼在騷亂了起來。
  
  充、斥。
  
  暴、動。
  
  我們的七皇子不自禁的吞吞口水,好想吃哦。
  
  想把眼前這個人吞進肚子裡,融進身體中;想這個人……專屬我一人。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不過,很有自知之明,自己那小模小樣就是個被壓的命兒;更何況,那方對象是麟冷冉,小七極其有賊心麼賊膽的。
  
  小七之於穿越的疑惑呢……難道重生了,就能拋開過往女性的一切想法與心性?就能雄赳赳的去「霸」男了嗎?
  
  拋開不解,暫且滿目的喜悅。眼前這個人說這是「洞房花燭」,短短四字使得麟寒七感慨不已。
  
  好心情,是可以被分享,可以被感染的吧!
  
  男人情 動不住,眼眸幽黑深沉,迸發異樣的光彩繽紛,遍遍心跡,「麟兒吾愛,麟兒吾愛,麟兒吾愛……」
  
  似吟且歌,了了不絕。
  
  愛嗎?
  
  滿室儘是絲絲熱氣,男人的話語如香醇佳釀般輕輕扣入腦中喋喋,而後似乎又被蒸發的無痕,轉而流竄至血液中,隨著奔流的湧動不安分的忽上忽下,慢慢流入心房,與心臟同脈動。
  
  撲通,撲通,撲通……
  
  他說他愛我……麟寒七覺察到自己的心跳竟激烈的嚇人,上天入地的彈跳著,澎湃著。
  
  究竟這到底是怎樣一個感動?
  
  默然了,為什麼聽到這個人說「愛我」,竟就這般的狂喜?不承認?不願承認?
  
  心……隨他而跳動。
  
  不是第一次聽男人說「愛我」,可偏偏次次都想落淚。
  
  麟冷冉表達出口的「愛」字,讓小七受寵。
  
  沉淪……
  
  腦海閃出兩字。
  
  原來……哈哈哈,心中一遍遍放肆的大笑一邊卻慢慢冷卻。
  
  默默歎一口氣,麟冷冉啊……我就稍微坦率一點吧,你,主宰著我呢。
  
  不能說出口的,只能欲蓋彌彰的用「主宰」來表達。
  
  相處的日子,不長,卻也不短,不是麼?
  
  麟寒七眼中的悲傷稍縱即逝。
  
  卻也正是因為不長啊……
  
  誰在默哀?
  
  正是因為稍縱即逝,所以麟冷冉並未察覺到。
  
  能說麟冷冉有過錯嗎?
  
  過錯,是一時的;錯過,卻一生難以彌補。
  
  如果可以不要愛一個人,那多好;如果可以輕易的放棄一個人,那多好;退一萬步,如果可以理性的選擇所愛的對象,那也是不錯的解脫吧。
  
  而愛情之所以被稱為愛情……
  
  小七的決定……不被推遲的決定吶……
  
  恢復了點體力後,麟寒七一點一點的靠近麟冷冉,嘴角貼上麟冷冉的嘴角,溫溫濕濕的,主動吻上男人的唇,含糊不清道,「我也要來。」
  
  對上男人玩味的眼神。
  
  麟寒七一個回睨,切,你還別瞧不起人。
  
  麟寒七柔軟的手隨著麟冷冉的胸膛往下伸,一路圈圈點點的探索著男人極具紋理的肌肉,不過他只是淡淡的淺嘗輒止。慢慢的,來到男人那下半身的火熱根源。
  
  沒有直搗黃龍,只主要是單純的「視奸」著,然後麟寒七的雙手輕輕的拍打麟冷冉的碩 大,輕輕的,拍打。
  
  力道不溫不火。
  
  而拍打怎麼能滿足的了帝王呢?
  
  「麟兒……摸摸它……用力的……」風水輪流轉,沙啞的呻吟著,麟冷冉痛苦的低語。
  
  嘿嘿,裝傻策略成功。
  
  麟寒七是個兩輩子沒什麼接吻經歷的人,但是,在上一世對於男人的身體卻深有瞭解。他的手上技術和嘴巴功夫可謂達到了讓人欲 仙欲 死的地步,對於如何使得男人欲 火焚體的敏 感地帶,更是非常的瞭如指掌。
  
  麟寒七攤開兩手手掌,得意一笑,隨後便用柔軟的手便將那火熱的根源包圍住。
  
  好燙。
  
  麟寒七小手一動,緊緊捏住那泛著青筋的火熱部位,體貼的全面照顧,使虎口、掌心連用手指頭,有時輕慢並重,有時角度討好的揉搓起來。
  
  柔軟的上下套 弄著男人的碩大,而隨著自身不停的動作,麟寒七可以明顯的感覺到男人的根源隨著不停的碰觸和拂動而緩緩的愈發變大。
  
  很快的,早已脹大到疼痛的的碩大不斷的沁出半透明半黏膩的液體,完全濕了麟寒七的手指。
  
  就到這裡吧。
  
  最後,那晶晶亮的濕濕小手給男人的碩大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全接觸按摩後,麟寒七主動湊上嘴唇吻了火熱上去,而被親吻的對象也彷彿有生命似的在叫囂著,欣喜著。
  
  因為那個人是麟冷冉,所以麟寒七可以甘願為此。
  
  不會感到……髒。
  
  看到這一幕,麟冷冉嚥了嚥口水,麟寒七現在的姿勢相當性 感,可是那性 感之中卻帶著一絲初識情 動的純真和羞澀,無比誘 惑著的催人撲倒他。
  
  好似小羊羔對大灰狼乖乖的笑瞇瞇道:「我已經洗白白了,做好了準備。」
  
  那大灰狼呢?
  
  麟冷冉的喉嚨有點干的冒火,一陣熱血直朝頭頂心和下面的滾燙分別衝去。
  
  凶器更加的昂然,巨型,竟然還摩擦到了麟寒七的臉頰。
  
  「嗯……」麟冷冉忍不住低吟,將麟寒七放平在床上。
  
  麟冷冉感覺自己的昂然急需一個地方被包容。
  
  早在他們親吻的時候,麟冷冉最原始的欲 望已然控制不住,憋屈到現在,算是個奇跡了。
  
  傾身將麟寒七再一次的壓在身下,沙啞的聲音喃喃的吐出:「麟兒你可明白了,接下來,即使你推開我,我也是不會停止的。」
  
  小羊羔表了決心,「我,要,你。要同你合二為一。」
  
  滿身一震,不再言語。麟冷冉覆上那張迷人的小嘴,而手則順著麟寒七光滑的背脊慢慢的下移。
  
  修長的手指沿著線條伸到了麟寒七的大腿內側,隨之來到那神秘地帶。麟冷冉的手指輕柔的撫摸著麟寒七白嫩 臀 部的入口,隨後輕輕的,像彈奏鍵盤般的撮弄著。而條件反射般,麟寒七敏 感的花 蕊一經接觸到麟冷冉的手指時便是不適的無意識一縮,導致麟冷冉的指尖有些被含住。
  
  那處激盪麟冷冉進入的幽幽小洞,赫然向來者展露它的姿態及迷人。
  
  後 庭的肉 壁處傳來了溫暖的感覺,如此反覆那麼幾次,讓麟冷冉再也忍不住,食指試探的更深入的遛竄入暗口,斷斷續續的深入到後 穴,隨後又深出了第二根,第三根……
  
  忍住不舒服的擴張階段,麟寒七在被異物插入三根手指搗弄時,對著男人淺淺的笑了一下,語氣溫柔,但是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強硬感,「我要自己來。」
  
  他眼中的痛苦和決絕是那麼強烈,麟冷冉默許了。
  
  麟冷冉懂,小七今晚為何。
  
  然而麟冷冉卻不全懂。
  
  真正能讓自己痛苦的,唯有本人自己而已。
  
  愛一個人,希望瞭解他的全部,希望甘苦共享,可事實是,一個人的所有,真能赤誠袒露在另一個面前嗎?真有勇氣道盡過往嗎?
  
  愛一個人,該怎麼愛?愛幾分呢?
  
  麟寒七拉倒麟冷冉,自己位於男人的腰際部位,強迫自己著緩緩坐下,咬著牙,一寸,又一寸,喘著氣,秉著淚,不住輕顫的將麟冷冉碩大的慾望一點點吞沒。
  
  在緊 致的甬 道內,這過程顯得格外的漫長又痛苦,雖然已經隱忍住極端的不適了,麟冷冉的碩大仍有不少長度在外面。
  
  費力啊。
  
  即使被開墾過了不再如此的禁閉,不過原本幽塞的小洞霍然被更體型剽悍的龐然大物給入侵,一種被撐開到極限的擴張感,使得麟寒七疼的只能哼哼。
  
  他這樣艱辛,男人看的也是心痛的。
  
  「麟兒,你會受傷的。」男人急急道,其實,他自己又何嘗好受?
  
  彷彿內 壁已然被撐到極限了。考慮到還有許多沒有插入,不想男人的再多加反對,深吸了一口氣,悶哼一聲,怕他阻止般的,麟寒七一鼓作氣重重坐下,終於,碩大全然被吞入,欲 望完全沒進體內。
  
  已經完全插入了,麟寒七隻得蒼白著臉,坐在男人的腰上,一動不動。
  
  很痛,很痛,痛到沒力氣了。
  
  額間的細汗不斷的往下流,牙齒也咬的格格響。
  
  火辣辣的呢。
  
  清楚這時候不能就那麼的暗耐,否則兩方都受不住。
  
  麟寒七咬緊牙,緊緊抓著麟冷冉線條完美的肩,以此為支撐試圖移動一下,動倒沒怎麼大幅度,卻讓眼角潺潺的流出清澈的液體。
  
  自作孽。
  
  格外感覺一股溫熱的暖流順著臀間流出,流到了尾椎,打濕了臀部下面的床單。
  
  低頭一看,果然不少血色的液體涓涓細細流出,落在床單上,化成了一朵朵艷麗的紅花。
  
  終於受傷了……麟寒七真正的心滿意足。
  
  於是乎分神注了注意男人。
  
  麟冷冉的臉色也不好看,表情壓抑,額際的汗水直流,大汗淋漓,他就著插入的姿勢,小心翼翼的也在觀察麟寒七。
  
  都這個時候了,怎麼還在首先關心著我呢?麟寒七啞口了。
  
  那地方本來就不是被當作交合使用的。被撐大的地方,似乎被不斷蠕動著,張合著,絞碎著,不過雖然很痛,但並不滿足,麟寒七難受的嗚咽。
  
  難受的是身體上的承受嗎?
  
  ……心裡的缺失更大了。
  
  麟寒七髮絲狂亂的埋在麟冷冉的頸窩間,呼吸聲很急促間歇,強忍著疼痛再次扭了一下腰,大叫一聲,又不動了。
  
  苦笑,自己實在動不動了。真是,沒用啊!
  
  可究根結底,今夜,不正是為了讓自己能痛到死去活來才進行的嗎?
  
  小哨子……
  
  麟寒七眼神越加幽黑了起來,如同看不見底的千尺深潭,嘴唇附送在麟冷冉耳邊,嗚咽的擠出四個字,「插我,大力。」
  
  連說話都能感覺到痛呢。
  
  牽一「發」而動全身吶。
  
  發現自己的聲音暗啞而顫抖,仍費盡氣力的說完,「用力的使勁吧,冉。請讓我記住第一次的痛楚,而這份感覺,只有你能給予我。」
  
  看著麟寒七難受的錯亂,麟冷冉也是萬分心疼、不忍,但此時如果他能忍得住,那才不叫男人,如果真的忍下了去,他肯定今生自己是絕對不舉了。
  
  憐愛的擦拭麟寒七圓潤的晶瑩,身下的攻勢也跟著並進,「忍著點,馬上就會好了,相信我……」
  
  慢慢抽出已經都進去的男 根,退至穴 口,麟冷冉伸出手指頭草草又進行了一番擴張,後借助血液的輔助,再加上麟寒七有意無意顫動腰身,麟冷冉筆直的再次頂了進去。
  
  上一次的強行進入很是折騰,但這次,原本乾燥的後 穴,由於血液的加入,頓時變的潤滑起來,麟冷冉的進出也就不再那麼困難。
  
  麟冷冉慢慢的進進出出,終於,找到了那一點。
  
  「是這裡嗎?」
  
  麟寒七臉色一變,「啊……」
  
  於是,麟冷冉集中精力開火那一點了。
  
  「啊……」隨著後 庭被火熱的頂入,麟寒七開始不再疼痛,身體起了異樣,呻 吟道,「冉……啊……冉……」
  
  麻木的疼痛漸漸消失,舒服的感覺排山倒海般湧來。
  
  「冉……太……太快了……啊……」
  
  「冉……好……好快……」
  
  「冉……恩啊……冉……」
  
  異常酥軟的嬌吟從口中溢出。
  
  深處最敏 感的區塊有如遭到機關鎗掃射般的連續猛烈攻擊,快 感不亞於那連續的刺弄,狂浪般排山倒海襲來。只有更舒坦,沒有最舒坦的時刻。
  
  滅頂的快 感使得麟寒七無力的喘息著,眼神越加迷濛,泛起濃濃水光,猶如攪亂的一池春水,全身的肌膚開始泛出粉紅色,無比催人情 欲。
  
  看到麟寒七已然在享受,已經忍耐體貼到極限的麟冷冉再也顧不住其他,理智也終於在這一刻完結。
  
  情念大於理性。
  
  堅硬如鐵的傲挺開始了很狂野的抽動,每一次的頂入都帶著足夠的力度、強勁的腰力,使得每一次的進攻都能貫穿到最深處。
  
  天堂地獄,重重疊疊。狂傲的男人根本不給小小的人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兩個人的沉浮。
  
  麟寒七此時已完全跟不上男人的節奏,只能隨著男人的大力動作拚命搖晃腰部,尖叫個不停。
  
  滿室春色。
  
  ~~~ ~~~ 傳說中第八隻字母滴分割線 ~~~ ~~~
  
  番外二則~~~
  
  《疑惑篇》
  
  某七在參加完四皇子的生日宴後。
  
  某個清晨,某七照例嗅著某人的味道醒來,可能一時腦抽風,某七不經思考的脫口而出,「冉啊,聽說男人在醒來後會有『特別興奮』的時候,我怎麼看不出你有啊?」
  
  「特別興奮?」某人不解ing~
  
  於是某七三八的向他講解男人早上的生理現象。
  
  某七思考,幾年下來某人都沒有招妃嬪侍寢啊,也沒見他和他的右手相親相愛過啊,難道那地方憋壞了?
  
  一番傳授下來,某人三條黑線,「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啊?某七石化,「沒感覺啊。」
  
  照理說他們貼合的那麼親密,應該會有反應的吧。
  
  某俊臉逐漸靠近,「你想感覺嗎?」語氣中透露著危險,還帶有狼外婆的不懷好意。
  
  「不用了不用了,」某七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亡羊補牢。太早縱 欲對身體不好。
  
  某人於是哼哼的就離開了,離開前那個表情啊~
  
  那日,據早朝的大臣回憶,是皇帝臉色最難看的一次。
  
  某人在心裡指望著日子能快點流逝,好讓某七更大些,那麼就能一飽口福了。
  
  哼哼,敢質疑我「男人的能力」?某人暗笑,日後可別怪我心狠手辣。
  
  某七還在發呆ing~
  
  哎~可憐的傻小孩~
  
  《生日》
  
  某七的某個生日~照例~某人要陪他一天~
  
  某七膩味了宮廷~興高采烈的提議~「冉啊~我們出宮~去『流光閣』轉一圈吧~」
  
  某人沉默~
  
  某七自然不擔心男人在沉默中死亡~卻不得不懷疑自己會被「爆」(爆~菊~)~忙解釋~「參觀~只是單純滴參觀而已~」
  
  而後卑鄙的撒嬌~「生日當天~壽星最大~去吧~去吧~」
  
  某人對某七還是退步了~
  
  到了流光閣~某七掏出一沓銀票~拉著某人欣賞完了流光閣所有小倌~盡興而歸~
  
  馬車上~某七不停回味~傻笑ing~哈哈~好多美男子啊~好多小受啊~好快樂的眼睛冰淇淋啊~
  
  某七深感這種視覺盛宴毫不亞於《沒有錢》所帶來的享受~
  
  哈哈~聯想到《沒有錢》的h啊~某七突然想到一個關乎自身的問題~「冉啊~你『那裡』是不是很大啊?」
  
  某人無語~某七的亂謅他已經習以為常了~
  
  因為某七前世是大大滴腐女~此方面知識淵博~清楚的知道小受們滴第一次~其實是很痛的~所謂「不經歷疼痛~怎能後享受」~
  
  某七有點怕怕~越想越怕~
  
  「你是用什麼眼神看我?」面對某七苦大的表情~某人怒了~
  
  某七顫顫巍巍的哆嗦~一邊與某人快速保持距離ing~「第一次~很痛很痛的~」
  
  某人滿臉黑線~柔聲~「我會盡量不弄痛你的~」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低智商者一同低~
  
  雖說某七知道這件事會幾年後才發生~仍膽戰心驚~
  
  於是某七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商量~「要不~換我~上你?」語氣極其狗腿~
  
  某人真的怒了~
  
  某七其實清楚這不可能~還是掙扎一下~「你那裡~一定很大很大的~我的就不同了~外形小巧~模樣玲瓏~還……」
  
  (俺插嘴~小七啊~你這也算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還是挑 逗啊?~)
  
  咳嗖聲~某七又開始胡言亂語~「你想啊~牙籤放進筷籠裡多輕鬆啊~但要是象鼻塞筷籠~」
  
  某人好笑的看著某七哭喪的小臉~皺眉~不喜歡某七離自己太遠~(俺又插嘴~小小的馬車而已~能隔多遠啊?~)抱過他~安慰道~「我愛你~所以不會弄痛你~」
  
  某七也沒真想過壓某人~一會兒後~~平復情緒~「壓倒才是王道~你是『王』~自然是著你的道被你壓嘛~555~」
  
  某人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怎麼時不時就從某七的腦子裡冒出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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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水無香

  滿室春色。
  
  而入鼻的直接反應,便是飄散的俱為情 事所特有之靡靡。
  
  錯亂心神。
  
  天上人間。
  
  無盡。
  
  瘋狂。
  
  只感覺到我自己的靈魂宛若在空中漂流,搖曳了半天,至上頂端,又不住的落下……起起伏伏個不停,似乎置於不停的搖擺宦蕩。
  
  激烈,又失落。
  
  超控,又窒息。
  
  別、致。
  
  興奮到了極點,神志反而更是清明,腦海充斥著訴求著「如果」,寄予幻幻。
  
  如果吶……
  
  所以瞳孔微縮,心曲折的在碾壓發疼。
  
  如果下一秒,在下一秒能這般死掉,那該多好啊。這般的逝去,我,也是幸福的離開的吧。
  
  死呢……
  
  當「死」字竄入念想,愈發清晰於思緒與身體的剝離,愈發憶及了曾經的那個自己,那個……實際是以自殺為尾奏而結束掉的空茫。
  
  實則違背誓言……
  
  誓言啊……連帶感官也一併痛苦了不少,隨之敏銳。體觸到男人更加賣力,我也順勢放縱自己跟隨本能,愈發忘情的亦然,但,那想遺忘卻遺忘不得的一幕反覆在重播著。
  
  ——一間破陋的小屋外,無數個心滿意足的男人……與獸;而那間小屋內,有個滿身污穢的小小女孩,對著一臉淡笑的中年男子。
  
  ——那,算是第一次真正的試煉吧。
  
  ——試煉什麼?用自己的雙手和嘴,服侍了二十二個男人和三條巨型獵犬。
  
  ——第一次,難免笨手笨腳,花了好長的時間呢,弄的口酸手麻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第一次試煉,所以老師才好心又大方的僅僅只安排了稀少的人數……與牲畜。
  
  ——而日後,一次次,一次次,周周未斷的……試、煉、啊。
  
  ——那我,究竟「伺候」過多少人呢?
  
  ——不斷不斷,要求也越來越高,卻總會有失誤的一二次,得到的懲罰更加嚴厲了吧。
  
  ——這份骯髒,即是是自己都不願意再……
  
  哎。
  
  拼盡力氣的遺忘都不能,只明透已經深入到骨髓。
  
  欲、蓋、彌、彰。
  
  原來……早就失了可以安然的資格,連做夢都是奢念,永生永世不得寬心的束縛,我,已被套牢。那為何竟在這個世界享受了那麼那麼長的歲月?
  
  貪、戀、更、多。
  
  我、的、可、惡。
  
  最終……
  
  歸處……
  
  果然啊,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已經到了黃河是該心死了……因為換了一個身體,越來越渺茫於前世像一場夢……所以竟然會假想著,也許,自己不那麼髒了;也許,這幅身子還能稱的上是「乾淨」的;也許,可以守著些人一輩子到老的;也許,可以的能夠得到幸福的。
  
  然而做過的,終究抹煞不了。烙印烙印,留痕難祛。
  
  背、負、深、深。
  
  心,早就千瘡百孔。
  
  呵呵,那「重生」的定義為何呢?擁有著前世的記憶,已經不可避免的影響一切。記憶和身體的份量,孰輕孰重?
  
  我,一直都是那個我!
  
  瞄瞄在劇烈運動的男人,冉,如果你知會了一切的所有,也會嫌棄的吧……
  
  吾……即為孽啊!
  
  心,開始慌亂觸礁。
  
  「冉……冉……冉……」誘紅的櫻唇來來回回反反覆覆的喃喃著這個字,好像拼盡一切在叫喊著這個字。甜甜膩膩的聲音帶著些許的親暱,帶著隱隱的乞求,同時,也帶著微不可察的惶恐不安。
  
  誰在感應?
  
  似要直擊這總是能牽動自己週身的叫喚一般,麟冷冉的碩大更是粗壯了幾分。
  
  帶動。
  
  感覺男人愈加深深的頂入,混濁的液體也終於一併射進了體內。
  
  滿足。
  
  亦缺失。
  
  於是乎我晃了晃眼。同時眼前一片白光,在精疲力竭前,腦海畫面中的那個小女孩,用滿是紅腫並夾帶著白色液體的嘴巴,發出了怎般的誓言……
  
  念想疊疊。
  
  老師,其實影響我最深之人,是你吶。
  
  ~~~ ~~~ 偶素視線跳轉滴分割線 ~~~ ~~~
  
  手疾眼快的接住麟寒七軟下去的身體,麟冷冉慢慢的扶著無意識的少年平躺下。
  
  癡癡的以眸步步於心上人的睡顏,帝王不由得醉了。
  
  意足。
  
  憧憬。
  
  但可曾注意到,晚風吹拂,夜空中的星辰依然美麗,只是那點點星光好像都被蒙上一層淺色的暗影,黯然且微弱呢?
  
  沙漏之瞬。
  
  安靜的寢室內,淡淡的熏香味飄散於整個宮殿,透過層層半透明的紗幔,在張華麗柔軟的大床上,一位絕美的少年正昏昏沉沉,而他精緻到無可挑剔的臉蛋上,依舊蹙眉不已,似在困頓於什麼。
  
  「陛下,御醫已至。」大內總管王大公公在殿外畢恭畢敬的傳話,音量低低,室內的男人卻聽的一清二楚。
  
  不多時帝王便出現。只披了件白色錦衣,許是剛沐過浴,單薄的衣料子被頭髮上的水色給微微弄濕了些,半貼在身上,略顯透明,隱隱約約勾勒出男人完美的體型。
  
  掃視了眼御醫,男人一語不發,靜靜重歸室內,御醫也識趣的盡量悄悄步子,隨後跟上。
  
  王太醫在宮中三十餘年,自是有其了得之處。從他前兩次的經驗來看,床上這位主子的金貴程度,怕是自家聖上看的比什麼都重。
  
  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王太醫謹慎的為麟寒七號脈,但這脈象啊……
  
  注意到太醫診脈後皺起了眉頭,麟冷冉在一旁淡淡的發話:「直言無妨。」
  
  聽得帝王吩咐,王太醫忙起身彎腰道:「七殿下一時昏厥,一是由於晚膳未進,又『劇烈運動』消耗太多,體虛所致;二是由於殿下情緒波動太大,而本身又苦苦壓抑,不得宣洩,身體負荷承載不了;三嘛……」
  
  察言觀色到帝王在開始慢慢釋放冷氣,王太醫只得硬著頭皮繼續,暗暗叫苦,「七殿下早些年已經陽氣虛衰,水氣射肺,如今看來,殿下的……心力衰竭之症更是甚於昔日,抑鬱的心結怕是會徹底毀損了殿下的身子啊。」
  
  一席話,意明確,前途……堪憂。
  
  太醫講了這麼多,麟冷冉週身的氣溫早已降至冰點,他不悅的專橫,「朕要麟兒長命百歲!你先下去開個方子熬副藥,交由王盡忠送來。」
  
  話到這份上,意思都表明了。
  
  御醫忙叩首,但不敢發出絲毫頭撞地的驚擾聲響。
  
  「下去吧。」帝王揮揮手,隨即又復上一句,「麟兒日後的身體就交由你調養了,你定要十萬分悉心,若是出得什麼閃失……」
  
  再一頓猛磕頭,王太醫得令後沉思告退。靜靜而來,靜靜離去。
  
  室內默默,可誰被攪亂?
  
  床上的人兒黑色長髮傾瀉,披散滿背,那張極致的容顏像道無形的網,使得帝王牢牢被蠱惑,移不開視線。麟冷冉低下頭,密密麻麻的輕吻上麟寒七的眉,麟寒七的眼,麟寒七的鼻,麟寒七的臉頰,最後,落到了唇上。
  
  麟兒,吾愛!麟冷冉的瞳孔中忽而閃過一抹深沉瘋狂的光,讓人膽顫。
  
  其實帝王也有常人難以匹及的決絕與思量的呀!
  
  帝、心、淵、淵。
  
  不一會兒,湯藥被送上。帝王將碗中物一口口輔送入麟寒七嘴中。
  
  當最後一口送完,麟寒七疲憊的扭動了扭身子,嘟嚷了一聲,許是感受到滿嘴的苦澀,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唇畔,而後皺皺眉,稍稍偏了偏頭,睫毛顫了顫,慢慢睜開了眼睛。
  
  平素光亮的眸子此時彷彿蒙了層霧氣,麟寒七當下的眼眸裡充斥著茫然,卻不知他這模糊可愛極了的樣子讓麟冷冉狠狠的嚥了嚥口水,帝王晃晃腦袋後才讓一向自製的自己冷靜下來。
  
  麟冷冉穩了穩心神,是啊,今夜,是有些亂了。
  
  麟冷冉用兩條胳膊將眼前這單薄青澀的身體霸道卻又溫存的禁錮在自己的懷裡,黑髮與黑髮糾纏著,散漫的鋪灑,纏纏繞繞,不分彼此,一同形成了美麗的弧度。
  
  「麟兒,怎麼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似水溫柔,情深更甚。
  
  ~~~ ~~~ 偶素回歸第一人稱滴分割線 ~~~ ~~~
  
  睏倦的輕哼,良久我才回答道,「我……頭暈。」
  
  聲音輕輕的,帶著讓人心疼的柔軟,與顫顫。
  
  輕柔的摸摸我的額頭,再三確認無恙後,麟冷冉將我更像易碎的陶瓷娃娃般抱緊,「你剛剛一時昏過去了。」
  
  啊?昏過去?我為什麼會昏過去呢?腦袋慢下三秒後,總算回憶過來了,那個……我和冉……
  
  頓時,蒼白的臉上泛起紅暈。
  
  彆扭的,羞怯著。
  
  而看在男人眼中,是幅多麼誘 人的食指大動之顏色。
  
  只聽到麟冷冉問道,「麟兒,你臉好紅,發燒了嗎?」而被他的提問弄的一愣,我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連忙掙扎了起來,卻因為身體虛軟的沒什麼力氣,只得沙啞著嗓子的開口嚷嚷,「放我下來。」
  
  惱羞成怒。
  
  感受到我的掙扎,雖然只是有氣無力,麟冷冉卻摟的更緊,在我耳畔低語,「是我錯了,麟兒不鬧。可是麟兒害羞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不知是因為掙脫不開,還是聽到男人的這句話,我也就不動了,乖乖的縮在麟冷冉懷中,而那蔓延到了耳根子的紅卻洩露了真實的想法。
  
  頭頂緊靠著麟冷冉的下巴,緩緩的垂下眼簾。確實我是動情了,這是逃避不了的事實,就算「禁制」再強,也無法阻止感情的發展。如同「社會」「社會」,「涉」足了就一定將學「會」到什麼,那「感情」「感情」,「感」受了便必然會「情」陷幾許。
  
  何況,水 乳 交 融……我也終於吃到了這只螃蟹。
  
  心吶……
  
  想大大的痛一場,卻不能過分自虐,所以今夜我選擇了不會很享受的「第一次」,但和男人做 愛,單單只是想自我疼痛的折磨麼?
  
  微微明瞭。
  
  攀上了冉的手,滿目依賴,方開口,「冉,你所定義的『愛情』為何呢?」
  
  此刻,我,想聽。
  
  想了想,麟冷冉的唇貼了下我的額頭,聲音低沉的呢喃道,「是『注定』。我們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所以,上天把你專屬的獨賜予了我。讓你成為我的兒子,讓你的身上流著我的血脈,讓我們有最密切的羈絆,讓我們以血緣為紐帶。注定了我必將不可自拔的愛上你。愛你,是宿命,早已天定,我,無力抗拒。」
  
  帝心定定。曾經或許有過的迷茫與不措,在注定情節發生的面前再無影蹤。
  
  冉……冉……冉……耳聞這席話,我不住默默念叨這名字。以前不知道從哪本小說中看到過——感情是從好奇開始,也許這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冉啊,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糾葛呢?自你撞見我的睡姿?還是更早的……我被暗神指派的皇室降生?抑或……當你的那位老師向你講述他的那位心上人之時?
  
  了無退路。
  
  末路狂歡。
  
  與麟冷冉的臉龐對視,凝注於眼前的這個男人。怔怔良久,我冒出一句:「冉,知道我曾經有過什麼夢想麼?」
  
  「嗯?」男人發出個單音節,卻很認真且耐心的等著我繼續狀。
  
  來不及愛到平淡,就必須告別掉糾纏,於是乎,想……留點什麼做紀念的做作之我。「我想開家小小的店呢,」這個夢,是我……曾經在一次衝動下和那個人構建過的……海市蜃樓,我們……唯一的說出口、許過願的共同,「一家很是小小的,古樸的,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不抓人眼球的小店面,可以賣花,賣玉器,賣小吃……出售什麼都可以呢。」
  
  顫顫之音。
  
  「麟兒若喜歡,」男人淡然卻真摯的許諾,「我們也可以一起經營一家小小的鋪子,待我完全卸下帝王的責任,我便和你做對很恩愛的小市井,可好?」
  
  鼻頭發酸。
  
  冉啊,是不是到達不了的才是天堂,實現不了的才最渴望啊,現在的我,唯一的答覆是——「不用了。」
  
  只輕輕的說一聲,再次重複道,「真的,不用了。」
  
  冉啊,你說的話是那麼的好聽,讓我相信的這麼好聽。
  
  「這只是過去的一個夢罷了,不是現在的了。冉啊,你聽我說完哦,不要插嘴。我曾想不管賣什麼,我們的鋪子……」不自覺的說出口,這話,是對那個人說過的,隱形意意,「雅名『真水無香』。」
  
  帝王一震。
  
  奇怪的掃了他一眼,我自顧,一字一頓,「真、水、無、香,不僅僅是個店名那麼簡單,它的寓意……頗廣。」
  
  面對男人微微閃現的脆弱與慮想,我不解,卻不發問,現在只鼓起勇氣表達我的表達,第一次,卻也是最後一次,「冉,你是我的『真水無香』。」
  
  想不到我不坦白的坦白,男人並沒有欣喜若狂,亦沒有神情自若,他若有所思,似想開口。
  
  等著他道出口的我。
  
  默默。
  
  「麟兒,」調整了呼吸,帝王抱緊了我,「我們的夢,你可有?」
  
  我們的夢麼?呵呵,被扼殺了呀,冉,它已經被扼殺了呀!
  
  此時我只感恩,「謝謝你給過我美好的回憶。」
  
  當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回復了平日的冷清,淡淡中流露落寞與疏離,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痕跡。而誰又能預測到,日後,此言將遠比暴風雨要狂烈的多。
  
  我的逃避,那誰又沉默?
  
  麟冷冉的挫敗,麟兒,你讓我感覺到不安,更何況那「真水無香」……
  
  剛剛的那句話中有太多帝王弄不懂的東西,為什麼要說「謝謝」?為什麼又是「回憶」?……而麟兒的表情竟是……絕望!!!連人在最脆弱的殃殃時候都這般滴水不漏,事後又怎麼可能求得回答。
  
  麟兒……無奈的默默低歎,愛,便是愛了,為什麼要顧及那麼多?為什麼你想愛我卻不願相信我?
  
  可是麟冷冉,愛情,一定要甘苦共享嗎?
  
  天邊,夜未央。
  
  然,看似平靜,卻怎知,這是一切不平靜之事的源頭呢?
  
  ~~~ ~~~ 偶素探頭於天明滴分割線 ~~~ ~~~
  
  額頭一連落下串串的碎碎淺吻,我困頓的輕聲悶哼,本能的側頭閃躲,反感於被打擾。
  
  可就著個枕頭的如此小小範圍,再怎麼搖頭晃腦的極力避及,卻終究毫無多大作用。我終於還是被那綿綿不斷的淺吻給逼迫的不情不願睜開了眼。
  
  滿腹怨氣。
  
  睜眼才發現原來天已經有點濛濛亮濛濛亮了,應該是快要早朝了吧。可又不是非得天一亮了就必須起床。沒好氣的怒瞪罪魁禍首,板下面孔,我不悅嘟囔個不停,朝男人撲天蓋臉只道出口一句話,「滾出去!」
  
  本氣場的一句趕人,卻因為發言者的疲憊無力及口氣的軟趴趴而顯的反倒略帶撒嬌,似承雨露後的情趣小抱怨。
  
  暈暈倒倒的了一陣,我方才制下滿腔怨念。十分十分不喜歡被吵醒,我一旦被惹醒,不管對象是誰,即使是天皇老子,也會口不遮言。
  
  這個起床氣呀起床氣……
  
  小七曾經有個家,家中有奶奶,爸爸,媽媽,和她本人。
  
  前世的某年某月,父母均上班去了,那麼,家中本來應該更是安靜而適宜好眠的美好天地。可是,我們的小七同志卻被自家奶奶的嗡嗡念叨聲給弄醒了。老人嘛,歲數大了總歸愛一個人自顧自的言語個老半天。這天奶奶不知怎麼滴聲音就特別的嘈雜了點。小七才不管這些,猛然推開奶奶的房門,對著自家的奶奶就火大吐了一句話,「你個老不死的東西。」而後,甩門。
  
  宕裡個宕,宕裡個宕……把家中最高輩的奶奶氣的呀……
  
  哎……一件事的發生,鬧的雙方都很不愉快。
  
  奶奶狠狠的將近要鬧絕食,一天就硬是滴水不沾,待到父母回家時,倒把這夫妻折騰的是擔驚受怕,生怕老人家出個什麼意外。
  
  奶奶一見小七那不以為意的樣子,更是誓將絕食進行到底。父母見了也慌了,打電話的一個個親戚找來合著勸老人家。
  
  小七呢,則是全然不管一家上下的眾親戚是如何擔憂那位八十歲高齡的老東西的。不道歉,不理會。
  
  小七的性格,可見一斑。
  
  早已換上一襲龍袍的帝王仍端坐在桌邊,一臉寵溺,無絲毫怪罪之意。見我神智清醒,他不發一言的站起了身,端了碗粥復走回了床邊。
  
  發洩完之後腦袋清醒了不少,我才意識到麟冷冉是百分之百清楚明白自己性子的,按往常,麟冷冉決不會吵醒自己,而今日他那麼做,一定自有道理。
  
  「冉……」有些感覺對不住男人,楞誰被砸中了那麼一句的都會不開心吧,我艾艾,「那個……我有起床氣的……」
  
  不負責任的推脫。
  
  麟冷冉只是淡淡一笑,將舀了粥的調羹送至我嘴邊。
  
  雖然還在平躺著,見男人如此,心有所疚的我乖乖聽話,靜靜的喝下這一口。
  
  恩,味道不錯。不是那種素素的清淡白粥,而是其中摻了點中醫藥材,但不苦,反倒很開胃的好吃。
  
  不過才三勺,我就制住了。
  
  「我飽了。」我宣佈道。
  
  麟冷冉無奈於只解決掉碗中一小部分,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有些不滿意的沉聲喚道,「麟兒……」復又依舊瓦出一勺朝我遞送來。
  
  我立刻就表示出自己的反抗,眼明手快的死死用手遮住嘴巴,意圖阻攔麟冷冉的再次餵食。
  就一動倒有些不自在的牽連到了全身。
  
  之前醒來過一次,就僅僅感到頭很漲,身體狀況倒沒怎麼留心。不過這次大概吃了點東西,身體的感官恢復不少,渾身上下那叫個酸痛不已。基本人還是處於不想(不能?)動彈的程度比較好,雖然不動彈也會有絲絲難受。
  
  哎……沒想到只是放縱了一晚,這具身體就承受不了了。就在自我神遊的時候,一雙大手把我抱了起來,順勢一鼓溫溫的氣流就著後背脊徐徐侵入體內。
  
  恩,好舒服呀,像被十萬噸卡車給碾壓過的身子舒緩了不少。
  
  略帶吃驚的抬起頭,一張俊美的臉就映入眼簾。很好奇,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內功療傷?
  
  見我露出疑惑的神色,過了會兒運氣完畢,麟冷冉才淡淡的答道,「麟兒你身子虛,只得在清醒的情況下方能接受點內力。」
  
  「可是,把你的內力輸給了我調養,又是我這種沒有武功底子的,你自己不會感到很吃力,很費神嗎?」內力就像千金,散盡了散盡了,哪有那麼容易的「還復來」。
  
  我要求道,「冉,別為了我這種小疼小痛的浪費你的內力了,我……並不值得。」
  
  雖然不知道古人的內力是如何練就汲取的,不過這過程,會很辛苦吧。「台上一分鐘,台下十年功」的,任何本事的練成都需要「梅花香自苦寒來」呢。
  
  小七菱角分明的絕美臉蛋,不似以往那般的張狂或隔膜,而是淡淡的,低斂的,真心的,關切。
  
  可所謂的「不值得」將自我嚴重貶低,讓帝王很是不滿。麟冷冉吻吻我的額頭,只問道,「麟兒能告訴父王,你所定義的『愛情』為何嗎?」
  
  啊?愛情嗎?我的……愛情定義呀。我心口悶悶,曾經無數次後悔到想千刀萬剮自己,如今能坦率的一字一頓的吐露,「他喜,我喜;他哭,我悲;他悲,我死。」
  
  只是當初的惘然。
  
  眼中,傷痛盡現。
  
  怕是帝王也沒料到我的答覆是如此。
  
  麟冷冉沒有說話,過了好長時間,他才與我雙眸對視,一臉認真,如誓言般緩緩,「麟兒你是我最珍視也唯一珍視的寶貝,不肖說以內力為你緩解疼痛了,即使是要我粉身碎骨,我麟冷冉,亦再所不辭。」
  
  愛上一個人,所以甘願承擔他的痛苦。麟冷冉要求道,「麟兒,相信我,從今天開始試著相信我,依賴我,好嗎?」
  
  陽光溫柔的瀉入室內,冉冉的熏香飄散於房間的個個角落,冷峻的男子靜靜的凝視心上人,深邃的眼睛此刻流露出溢溢的情深。
  
  情深幾許,獨願逃離。
  
  我的回答是——無言。
  
  一室的沉默,隔絕兩個人。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一旦被觸及,便會百般戒備,決不允許他人的隨意入侵。
  
  每個人,也都有把自己的一部分或全額「自我」關到套子裡隱藏的深淺。
  
  我們的小七寶寶呀,轉世前在白晝下的的確確是沒有什麼愛情史。在二十四年的生命中,或許曾經撩撥過某些人的心湖,或許也享受過被追求的某個階段,只是,一旦觸到了底線,便會立即退縮回去。
  
  比如,可以對他肯定句或感歎句的表達說「我愛你」,卻不要說出口「你愛我嗎?」
  
  因為小七寶寶已經得「病」了,並且,很嚴重很嚴重,早已病入膏肓,無藥可救。
  
  接著,慢慢的……潰爛吧。
  
  而,潰爛之後呢?
  
  或許是昨夜的肌膚相親讓麟冷冉有了信心,他不再迴避,也不再甘願坐視我的退縮,麟冷冉接了下去,「麟兒,我就如此不能讓你信任嗎?你的身體狀況,已經槽糕到我們都心知肚明的很了。你吃的少,很少很少的地步,是那種幾近絕食的飯量,你為什麼要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那麼的自虐?」
  
  「為什麼一旦我說到『愛你』或『相信』的問題,你的雙眼就變的四處移散,飄忽不定,不願再正視我?」
  
  「麟兒,你究竟是想逃離我,還是……在慢慢拖垮自己的身子,一心等待著死亡?」
  
  ……
  
  「麟兒,人,不能只背負過去而活。」
  
  ……
  
  一連串的控訴,使得我招架不住。
  
  難得能把話挑開說呢。在麟冷冉開誠這席話之前一向以為,自己這樣熬著日子,麟冷冉是不會多做什麼干涉的,因為,他也干涉不了。
  
  可現下……難道愛愈深,愈發容不的愛人受一丁點委屈嗎?
  
  「對不起。」前世的種種光景,我自己行屍走肉,心麻木而冷情,本以為轉世後能有個貪求,可是現在卻覺得更加迷惘,更加空虛,也愈發慌張不安。
  
  除了對不起三字,我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麼。
  
  是……遇見的,太晚了,勢必,終將一錯再錯……
  
  麟冷冉看著眼前人滿滿的都是迷茫,心裡突然一痛。也許,是他過於激進,應該相信對方與他自己是一樣的,都在向好的未來努力,雖然過程會有幾多曲折。
  
  「麟兒,」男人近乎卑微的懇求道,不諱心中所願,「我只求你平安。」
  
  我一愣,望著對方誠懇的眼神,不由的默然。
  
  滿室低氣壓。
  
  很清楚我不會回答,麟冷冉便將他再次扶躺在床上,「先躺會兒吧,剛剛填了肚子,你呆會將服用湯藥。」
  
  說罷,再次輕吻我記後離去。
  
  慣性妥協吶。之於麟寒七,麟冷冉是最先動情的,而先愛上的便先喪失了很大程度上的主權。
  
  愛情,是不平衡的天平。
  
  躺在床上,我雲淡風清的笑笑。麟冷冉吶,你的確是這一世給予我生命的給予者,我如今的主宰,可你能像創世神一樣,創造了我後又絕對控制我嗎?
  
  不錯,我如今的一切都是你給的,所以,你也得寸進尺起來了嗎?
  
  這幾年的變故確實太大,是那種自己從未達到過的滿足。如今回頭張望,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場夢,一場,童話般的美夢。可是,這太美太好的一切,終究是要醒的夢罷。
  
  被哄著入睡,吻著起床,換一個人,是否一樣?
  
  人是不能只背負過去生活,可是,卻放不開了。
  
  環視宮殿,寂靜的似透露著陰森恐怖的氣息,讓我渾身發顫。先是將母妃送了出去,再是身在曹營心在漢的琴哥哥,本以為是能有小哨子陪伴的,可是到最後,終是剩了一個。
  
  即便獨自一人,依舊大半時光能收斂著,不讓自己的情緒輕易外洩,這是一種本能了,無論從前、現在……所以眸光淡淡的一冷。宮廷少不了爭權奪勢,難免死傷無數,循循環環永不停止,而自己稀微的安生卻讓別人騎到了頭上,提前將美夢打斷,那麼就請「某些人」準備好,接受懲罰吧。
  
  小哨子吶……
  
  皇宮裡,每天都有人在消失,不可避免。一個小小太監,沒親沒故,消失了幾天,便很快能被人遺忘殆盡了吧。那麼,讓人想遺忘卻遺忘不得吧。
  
  眸子忽的凜然,我忍著痛斜靠在床榻,「啪啪」擊掌兩下,吩咐道,「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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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眸子忽的凜然,我忍著痛斜靠在床榻,「啪啪」擊掌兩下,吩咐道,「出來吧。」
  
  話音對著的,卻是一室寂寥。
  
  氣流微不可辨的發生些許紊亂,僅短短的間或眨眼之瞬,不出所料,一行七人即時鬼魅飄影,現身室內,而竟無一絲聲響。
  
  好身手吶,我思怫,確屬一流拔尖,這手落地的輕功使得漂亮至極,好想再倒帶重看一遍。嗯,重生果然是很有好處的呢,在這個如此脫離於自己所瞭解所掌握的陌生世界,能見到本以為是虛構的武俠功夫,還可以欣賞到肆無忌憚的地步。
  
  只因身份地位的不同,視角亦能翻天覆地的別樣。當年……自己是多麼的……
  
  莞爾,忽而眉飛色舞。的確,是拜重生所賜呢,換了副皮相,換了個身軀,換了個老子,就可以一切截然。
  
  「無衣,來,」招招手,喚過某人。很明顯的,我最為偏愛的就是無衣了,而關於這點,我表現的倒也毫不掩飾。當第一次引見相接觸時,無衣也是唯一一個能讓我親自動手的餵食之人。
  
  確也不錯,這幾個孩子中,之於我,無衣無疑是記憶中在或多方面最像前世某位的一人。
  
  只是……我本身卻是再明白不過一件事的——要再如何從他人身上找尋所謂的「舊日幻影」或「依稀可辯」,畢竟人與人,終究還是不同的。
  
  難道自己親手解決掉的人,會死而復生?
  
  我對無衣的獨獨示好,只因無衣三分像,也是所有人中外形最似舊人故。
  
  然錯過的,哪有簡單的可輕易再來。
  
  那麼小七寶寶啊,既已通徹,為何還執迷?到底要處於何種境地,才能真正的幡然?
  
  聽得召喚,無衣慢步走近,不過,在距床畔咫尺之處,無衣稍稍緩下了腳速。再近,不免有冒犯主子的嫌疑了吧,停在離麟寒七觸手可及的地方,無衣等候著下一步的指示。
  
  看出了來人的心思,我很是自然的拉住無衣的右手,而那滿手老繭令我不由在心裡感慨了下。
  
  微微一笑,我牽住無衣,將他拉著坐在床上。
  
  淡淡的,同時朝站著的另六人笑去,溫聲道,「大家也坐下吧。」
  
  聞言六人分別找椅凳入定。
  
  趁他們坐下的功夫,緊握住無衣的右手,我邊暗暗抽氣邊掙扎著更加的調整姿勢坐好,不過,小小的挪擦,這……實在是太、痛、了。
  
  疼痛更敏 感了某些觸感,我方才發現自己的某私密處已被細緻的上了藥。動一動即使還是那麼的難忍,但感覺畢竟好了點,不適還是不適,可行動倒能有些自如。
  
  被上藥了……我頓時紅了臉。那種地方會被如何的上藥,前世的自己作為同人女自是一清二楚,絲絲紅霞蔓蔓步上了臉蛋。
  
  於是乎,難、為、情。
  
  怕也是那個人第一次為人上藥吧?他的體貼與細心,卻更使得我悲傷肆意。
  
  冉,我念叨,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值得的。
  
  何況,已經決定的事無法再停滯。
  
  微皺眉,即便知曉他人看不出異樣,仍欲蓋彌彰的將被子拉過領口遮掩。我彆扭的觀察眾人,無奈,而又麻木遵從,是這些人眼中最多的東西。
  
  暗暗道,你們……同樣的讓我內傷。
  
  已經救贖不了自己了,那就給他人一個活路吧,權當,為滿手血腥罪行纍纍的自己積點陰德。
  
  當下和過去重疊,迷亂了誰的雙眸?歎息的決絕,我,已不願你們如此。
  
  胸口似壓上山巒綿綿,堵的慌,竟升起不吐不快,意欲傾訴的衝動。隨手拈了一塊桂花糕放入口中,我一邊咀嚼一邊問道,「你們中,曾有過女娃娃的加入嗎?」
  
  或是因為前世是女生的關係,在這個世界我對於甜點是最沒有抵抗力的,而古代的食物也確實材質新鮮,口感鬆軟,沒有任何防腐劑或添加劑,我享受的更是個歡。
  
  愛甜點的更大原因則在於排遣宣洩。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我便喜歡嘬一口甜食,也好在現在這幅身體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即使喜歡吃甜食也沒有什麼特別說不過去的地方,於是,我便徹底的更加放縱了自己這一愛好。
  
  而當麟冷冉瞭解到我嗜甜後,也隔三差五的囑咐御廚多變花樣,所以,要說帝王的寢宮什麼物什最多,自然是甜食飄香。
  
  只見眾人均毫無遲疑的搖了搖頭。
  
  沒有嗎……萬般淒淒。果然,當年的出現是場錯誤,本不該收留我的。
  
  心情愈發低落,連嚥下幾口甜食,我方悠悠開口,道來,「沒有女生的出現嘛……呵呵!我倒知道個故事,曾經有個小小的小小女孩,生活在與你們相類似的組織裡過呢。自六歲至十幾歲,她,每天感受無數的人來人往,目睹日日的血流。基本上,也算是看盡各式各樣的死法和死狀了吧。」
  
  笑的沒心沒肺,「話說組織嘛……不是個很好鍛煉的地方嗎?優勝劣汰,總有能一直留下來的,」隨即我也環視他人,「你們也是各憑本事才能最後站在這裡的吧。」
  
  過程的千辛萬苦,不必過多累贅。「這是小小女孩的故事呀,小小女孩留到了最後哦,」不只留到了最後,還脫離了組織,安生的余度了好長時間的歲月。
  
  語氣很輕,甚至很柔,如談天般,語調卻出奇的讓人感到害怕及詭異,「而那些一併留到了很後面很後面的,不是陪伴小小女孩時間最久,感情最深的嗎?」
  
  是誰,雀躍的叫喚著「哥哥」……
  
  是誰,對那些人低語「親人,是可以相守一輩子的哦!」……
  
  是誰,向無父無母之人侃侃而談「家」……
  
  是誰,獻寶似的將自己第一次燒就燒焦的黑黑荷包蛋送上,楞是讓他們統統吃完,還不許露出愁眉發表怨言……
  
  是誰,享受盡了那些人的懷抱,眷念溫柔……
  
  ……
  
  記憶陷的越深,我越顫慄。
  
  在場眾人都有一種感覺,說著話的麟寒七好像會隨時離他們而去,好像……在吟誦著一曲哀歌,不斷湧入感情。
  
  直直看向眾人,「要呆下去,就都必須有試煉的吧……無論是小小女孩還是你們呢,」
  
  那是雙怎麼樣的眼啊!深沉的眼眸像一汪深潭,讓人激靈靈的莫名寒顫。
  
  我反覆喃喃,「試煉吶……」
  
  愈來愈妖孽的精緻面容,眉宇間的瘋狂讓人失語,而在驚艷的同時,扭曲的表情又讓人不安,害怕。
  
  「所以,有一天,類似於你們頭領的角色,在小小女孩那裡被稱為『老師』的男人,他叫去了小小女孩,老師問道,『寒,你在這裡與誰最為交好?』」
  
  往事可以不要再提,往事可以不必再提,只是痛苦,會不斷持續。
  
  「楞了楞,明知是陷阱,小小女孩仍回了答,叫出了其中一個小小男孩的名字。」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寒,為何當初,給那人取名「無衣」?
  
  記憶中的小小女孩,懷著怎般的心境,徐徐道出了那個名字。
  
  血色別樣,染紅了衣服,染紅了視線,一併,也阻斷了所有的退路。
  
  「磨滅人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其中之一就是讓你生生斬斷與自己最親密的、最依賴的羈絆。」
  
  從可以狠心到拋棄那些人生命的一刻起,小小女孩就清楚了,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無血無肉的魔鬼。
  
  「當時心裡有點瞭然,老師叫小小女孩她親自隨意挑人——這舉動……很詭異玄機。」
  
  是吶,老師的笑容總寓意不明,然每次展露卻危險萬分。可小小女孩呢,好乖好乖的,次次都十分配合。
  
  回憶著,一併淡淡的笑著,淡淡的談著,語氣裡,居然洋洋不可覺察的濃濃疲憊,「小小女孩明白的很,老師是要她幹什麼的吧,因為……他們一樣都極端病態加變態了。」其實是很怕死很怕死的吧,擔憂這萬一又幾近不可能發生的最壞打算,所以,挑選了於大家中最最相信,直覺最最不會傷害自己的無衣哥哥。
  
  「不出所料,老師果然提議道,命令小小女孩和那個被她叫到名字的小小男孩決鬥。那,你們認為,一個半大的小小女孩,本身也沒殺過多少人,出過幾次任務,怎麼可能戰勝的了虛長自己幾歲,且殺人無數,頗有技巧的小小男孩?」組織裡,就屬小小女孩沾的血腥最少,畢竟她是特例吶,但深層的意思則表明了小小女孩最易落敗。
  
  無衣哥哥,是小小女孩手心的太陽呢。最最堅定,最最溫暖的相信。
  
  笑容愈發燦爛著,「但是,她卻贏了呢,勝之不武的,毫不費力的……取勝了。」恩,很篤定吧,無衣哥哥會為了守護的誓言,甘願自縛、受死。
  
  「小小男孩甘願不令小小女孩受一點點的輕微傷害,所以,他忍著痛,生生被小小女孩在身上劃開一刀又一刀,逐漸消逝生命。」組織的規矩很簡單,只求結果,不重過程。
  
  那段過去或隱或現,一個射下了太陽,遺棄了溫暖的小小女孩。
  
  只是……說著說著,已然幾乎在慢慢壓抑著的低吼了,而在旁的眾人,也第一時間發現了麟寒七的痛苦。不過可惜,麟寒七自己卻並沒有在意到自己的狀態,或許……將來的某一天,他想起今日的情形,才會反應過來。
  
  「一刀、一刀、一刀,直到……懨懨一息的小小男孩筆筆躺在地上,而……落敗者,自有落敗者的處置。」
  
  望穿無衣,有如在透視前世。嘴角弧度不變,依然洋洋,只眼裡微微瑩光微動,竟然有說不出的婉轉憂傷,「小小男孩的最終下場你們知道嗎?」
  
  「他,被二十二個壯漢輪 奸,一天一夜,然後,由小小女孩自己手持鐵棍,生生的完全捅爛小小男孩已經殘破的下身,呵呵……最後,許是疼痛不堪,許是失血過多,不過足足熬了些時刻,小小男孩方才斷了氣。」
  
  在神志迷離的最後時分裡,那個滿身是血的殘破身軀,不住抽搐,應該很痛吧。嘴裡,卻還一遍遍反覆喃喃——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說好的,《無衣》是專屬我們倆的暗號。但是無衣哥哥,你,不怨我嗎?
  
  寧願你發洩負面情緒的我一直在等待著。怪我罵我仇視我鄙夷我,哪怕是吐唾沫星子到我的臉上都好啊,而你,卻偏偏只是一遍遍的喃喃《無衣》。
  
  知道你所要表達的意思。
  
  從此,無衣《無衣》,永成我殤。
  
  是誰,對著小小男孩曾要求道——「無衣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做錯了什麼,那麼,當你開口《無衣》時,就代表原諒我了,好不好?這,是我們之間的暗號噢!拉鉤鉤發誓。」
  
  那時,語氣甜甜的,略帶撒嬌,還兼有幾分半開玩笑半不認真。是真的僅僅在假設以後嗎?還是小小女孩自己,已隱隱存了預感?
  
  有句話說的好——做件好事不難,難的是你一輩子都持之以恆著。
  
  同理,幹一件壞事也偶爾可為,難的亦是自一開始就在算計著。害人,已然念念不忘,竟是本能。
  
  直直盯住這七人,麟寒七眼神毛毛的,悚然的,讓人覺得十足的扭曲。
  
  「你們來評價評價,小小女孩可不可惡?」 嘴角弧度變換,掛上一抹嘲弄的諷笑,反問,「如果這樣的小小女孩存在於了你們之中,你們,做何感想?」
  
  深深的疲倦,我痛苦。
  
  而不待他人的回答繼續道,「一開始,小小女孩便有幾分猜測到了老師的用意,其實,她完全可以默然不語。說穿了,基於很多考量,即使選擇沉默著,老師他也不會強加逼迫小小女孩或真要了小小女孩的性命的。可小小女孩自己,卻一味執迷、自私。」
  
  回憶著,自責著,「是小小女孩要求的,與小小男孩決鬥;也是小小女孩處置的,派壯漢來『懲罰』小小男孩;同時,給予小小男孩最致命直接傷害的,無論從身理還是心理上,都是小小女孩;坐視小小男孩的最終死亡,小小女孩她……」
  
  誰的苦楚需要瘋狂移嫁?誰的發洩需要替罪羔羊?
  
  因為被毀了,所以鬼迷心竅的,讓第一次滅頂毀了自己的那二十二人來毀離「親密」,毀去「羈絆」。
  
  被寂寞與怨恨已經逼到走投無路,自作孽的……還連累他人的可惡魔鬼。
  
  猶記得當年,不曾忘不曾忘。
  
  暫時已經說不下去。心抽的麻麻的曲折。
  
  都明白的,並不是任何事情都能以輕飄飄的「對不起」作為道歉補償,自我的悔恨又能彌補的了什麼?
  
  這個故事……許是該稱之為還原歷史的敘述,未止。
  
  無衣幾人沒有說話,不知為什麼,他們忽然覺得麟寒七好像不是身處此地一樣,明明是個大大的活人,明明表情十足,然而,卻給人一種只是殼子的真切。像皮影戲,裡面的小人兒是繚亂活動的,演出的劇情是目不暇接的,可再如何的熱鬧、生動,旁人卻一清二楚的……終究一場,死物罷了。
  
  愈發蒼白的容顏,麟寒七眉宇端著的清愁使得無衣他看著眼裡,更痛在心底。那眉梢間絲絲黯然揪著無衣的心都幾近不能彈動。無法苛責,亦不忍心,無衣只願眼前人展顏。
  
  靈魂是蒼茫的,被撕裂的。麟寒七臉上一片空明,讓人無法恫知他現在正在想些什麼,是悲或喜。此刻的麟寒七是那樣的讓人捉摸不透,卻升起小小的心疼。
  
  在場眾人均感同身受的吧。
  
  視線被過去所包裹,迷亂漸漸。那一次次鮮血淋漓的慘烈,那一個個親手處決掉的……「羈絆」。
  
  忽而很是憤恨,道出自己的疑惑,那困頓的不解,「殺掉小小女孩啊,即使她怕死怕的要命,即使她存了心思曾和小小男孩們搞好關係,即使因為其它的任何原因,殺掉她,殺掉她,殺掉她……殺掉她不行嗎?」
  
  是在要求過去之人實現這件事,還是在期許無衣他們如了心願?
  
  如是我想,如果能勇敢點面對死亡,是不是悲劇就不會一再重演?
  
  不過在外人看來,此時麟寒七的面上神情有點淒涼,猶如採擷無數夢幻泡沫的空花,轉眼即將捻落。
  
  被折斷翅膀的鳥兒……被移放陸地的魚……
  
  如果真的只是單純的一個故事而已,怎會讓敘述者如此不堪。
  
  持續注視著注視著麟寒七,無衣不由心頭一動,哪怕所謂的傷害同樣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即遍探究不出原因,無衣就是不在乎。他很想要親近麟寒七,很想要幫助麟寒七,很想要陪伴在麟寒七左右。眼前這具單薄的身子是那麼的……好像隨時就要隨風而逝的蕭索,這樣的麟寒七讓人心底不自覺的染上一絲疼惜之情。
  
  誰的痛苦使得誰不捨?
  
  於是乎,即使知曉是逾規了,衝動間,悄悄伸出左手,無衣將麟寒七冰冷而纖細的雙手納入掌中。
  
  只、願、包、容。
  
  「不、離、不、棄。」一字一頓,無衣誓詞般許下承諾。
  
  一份手抵手的溫暖。
  
  陽光調皮而慵懶的爭相竄入室內,明明是個男孩子,麟寒七卻有了極為白皙的肌膚,而在光線的照耀下,如同透明了一般,引得矚目。
  
  感受到無衣的關切,麟寒七沒有抗拒,只睫毛輕輕眨了一眨,更加於無意識間就隱隱透露一種風情。
  
  緩緩迎向眾人的目光,那些濃的彷彿烈火一樣的情感讓我心驚,終於確認也一併明白了,這些人,瞭解到所謂的「故事」後,卻仍願意用生命呵護著自己。
  
  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那雙雙黑眸中蘊含的堅持讓我很是不自在,卻移不開眼。都那麼坦白了一下,為什麼他們還不能認清真實的自己是多麼的惡劣呢?自己根本不值得他們守護的好不好?搞不懂自己有什麼好的,就連自己根本都不能理解,甚至覺得可笑,可為什麼這些人還是不願離開呢?哎,是不是自己的情商太低了,不然為什麼以二世相加的如此智商都想不通呢?
  
  在陰暗的軌跡之下,真摯的話語也會成為救贖的福音。
  
  冷酷的個性不是天生就有的,殘忍的心性也不是與生俱來的。
  
  只是,在黑暗中沉溺了多年……
  
  然而還貪戀這一刻的溫暖。
  
  只是我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不再怨怨,真心展顏一笑,將剛才滿室的低氣壓一掃而空。而笑容中真實的美好,仿若月下的夜曇花緩慢舒姿,剎那千瓣綻萬芳華,一瞬間目眩神移,讓無衣等人頓感魂魄飛遁,不能自己,楞在原地。
  
  緊接著的動作,讓無衣在理智上全能不敢相信。
  
  小七的舉動來的太突然,太毫無預兆,而且……莫名其妙。
  
  將頭埋進了無衣的肩窩,隨即深深的又湮近了幾分,滿鼻儘是無衣的氣息。我悶悶著音小小聲傳出,「無衣……哥哥,讓我抱你一會,就一會兒……」那「哥哥」二字特別特別的消音,微不可聞。
  
  眾人看不到的是,埋近無衣肩中的麟寒七,面容彷彿失神般死寂,倒是那卑微的顫顫尤為突出那祈求的話語。
  
  抱過無衣,感觸到真切的溫熱後,我示意眾人上前,依次紛紛予以擁抱。
  
  「嗯,我很開心,」我笑瞇瞇,表情很是滿足,像是達成了什麼心願,又似算計的狐狸,「大家一起來吃甜點吧。」
  
  親手拿過床頭邊的芙蓉糕,我微微停頓一秒,這……是小哨子最愛吃的零嘴呢。
  
  一塊塊分發到眾人手中,能很明顯感受到眾人在接過糕點時的好心情。看著眼前眾人開始將糕點送入口中,我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他們在吃糕點的時候很可愛。
  
  神色柔和的目睹芙蓉糕逐漸消失於眾人手心,我嘴角抿起奇怪的弧線。應該是即時性的……
  
  「我,有句很喜歡的話呢,」跳躍式冒出一句,聲音若從緊緊包裹著的身體裡流瀉出來,空靈飄渺的很不真實。而在聽著的無衣等人漸漸感到頭暈目眩,視野模糊。
  
  隨著眾人神智的渙散,麟寒七的話語也慢慢若有若無的淡淡,「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無依。」
  
  小七的,夢想;小七的,渴望。
  
  斜視雙目瞥了眼昏迷在地的眾人,我輕輕閉了閉眼,不願多作沉迷。外面,有鳥,鳥兒,是可愛的;外面,有雲,雲兒,是美麗的,但一切的一切……都不屬於自己呀。
  
  微瞇眸子,露出殘忍的笑意,冷笑著的我唇邊的笑意也逐漸擴大。
  
  有些人的傷口,是在時間中可以慢慢痊癒,而另外有些人的傷口,則是在時間中慢慢潰爛的。這些年,我痊癒的只是外表,有一種傷,它早已深入骨髓,在看不見的地方肆虐,愈發糾結、折磨。
  
  原本未被碰觸,已是疼痛不已無所排泄,當傷口被狠狠戳了一下,又會做何處理?
  
  抽著氣忍住痛的慢慢下床,我動作遲鈍的費力將地上昏迷的七人紛紛扶於座位,還細心的びび乾淨他們身上的灰塵。而一連串的舉動做完,本人已是一臉蒼白不堪且疲軟無力。
  
  身累、心死。
  
  虛弱的癱坐床沿,隨手將床頭已冷的茶水拿來咽過幾口。絕美的面容一絲表情也無,木木著眸子盯死手上的茶杯,縹緲的恍惚,讓人難以窺測心中所思所想。
  
  憋屈的太久了。
  
  而那人的音容笑貌,突然就這麼無預警的浮現在眼前,跌宕心扉。如同一部畫面泛黃的黑白電影,一幕幕一幕幕,不停重演,攪亂錯落。
  
  塵封的記憶深處,忽然響起那道熟悉的讓人心痛心酸的溫柔嗓音,近的彷彿在耳邊般呢喃悄悄。
  
  那口吻依舊雋永溫柔,似他自始至終對小小女孩一般。
  
  迴旋的是那個人在臨死前說過的一段話。
  
  當時的他已淋漓鮮血,處於彌留之際。
  
  難得小小女孩願意也能夠破天荒的握緊小小男孩的手,他們貼的是那麼的攏那麼的黏,宛若連體。小小女孩細細的聽著小小男孩帶上了一絲悲涼意味的構思未來,那個,不會,永遠都不會屬於他們的,永遠都不會到來的未來。
  
  「你知道嗎,我喜歡喚你『寒』或『情兒』,無論是哪個稱呼,只要代表著你的名字,都讓我感到幸福呢。」
  
  ……
  
  「當你說著『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細心保存,免我驚,免我苦,免我四下流離,免我無枝無依』時,我是多麼希望,那個能使你無憂之人,是我啊!」
  
  那個人,在耳畔喃喃著,隨後,逐漸的逐漸的……消音了。
  
  木然的表情遽變。瞬時,止不了了。
  
  淚,晶瑩剔透,偷逃出眼角。
  
  這一滴的透明,夾雜懷念,夾雜離別,夾雜悔恨,它流落人間,只為……領悟。
  
  淒淒慘慘的,拉了拉動嘴角,全身散發出一股惑人的氣息,如同傳說中以歌聲引 誘航海之人迷途的女妖,絕美、無望。
  
  對著一室的昏沉說道:「作為皇室的暗影,你們無疑是強大的,卻也必須是孤寂的,因為除了主子外沒有任何人能知道你們的存在。」
  
  「可是我卻不願你們再如此了呢。曾經的我有過好多指責,埋怨於為什麼不能生來就高人一等,埋怨於雙手的蒼白無力無法自我主宰,埋怨於所謂的世道天理,甚至……也時不時困惑於為什麼要出生?」
  
  可是再如何的牢騷滿腹,卻依舊過活著。
  
  不快樂的,不知「快樂」為何物的,苟延殘喘著。
  
  抬眼望向周圍死寂一般的眾人,淡淡的笑了笑,那漆黑的眼中一片空洞。我一語道破,「活在陽光下吧,你們。」但,不要相伴我左右。
  
  我是災難。
  
  曾經滿手血腥的踩著「他們」,曾經一心視作往上爬的踏腳石,曾經放任自相殘殺,在這一世,拉下帷幕。
  
  罪,需自贖。
  
  唯有離的遠遠,才能忍住傷人片片。
  
  而魔鬼,本就該寂寞。
  
  明知他們聽不到,卻仍徐徐道,「你們會忘了前塵往事,我也會在宮外給你們賦予了很富貴的新身份,當再次睜開眼睛時,你們會是『人』,而我唯一的希望則是你們能開開心心的一輩子。不必感激我什麼的,你們唯一要感恩的,只是小哨子罷了。」
  
  我設想,即使空白了記憶,無衣等人在安置下還是可以美滿的。
  
  潛藏的,那潛藏許久的情緒,似乎有覺醒的衝動——那是強烈的,黑暗的,狂暴的,嗜血的,無盡的……所以,現在的我巴不得一切的所有都規避了自己。
  
  呆呆著目的流連碗中的甜食,其實這摻了藥物的芙蓉糕,是我給自己準備的。拼上萬分之一的渺茫,本希望自己能擺脫過去一點,活下去,笑下去,且難得也願意相信對於失憶的自己,麟冷冉同樣不會改變。
  
  想幸福一次的。
  
  偏偏……
  
  對於一個才半大的孩子,德貴妃等人都能如此的傷害,我絕不原諒。如果只是譏諷了自己或傷害到了小哨子人身的話,我可以不在乎,然而結局卻是死亡,那就罪無可恕了。
  
  動了殺機呵,手指輕滑杯沿,靜了一陣,起身離開床鋪。
  
  看不順眼的,除了便是!
  
  反正所謂的人間世道,無論如何衡量,不都是無能者自生自滅,有能者得權得勢的專橫。我所貪戀的一點點小小幸福被狠狠的打碎,不得已的無路可退,那就放縱完所剩的享受,我無所顧忌,也沒了顧忌。
  
  耳畔忽遠忽近飄來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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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死亡,從來都不是最終的解脫歸宿……
  
  血液沸騰,囂張的叫嚷著釋放,尋求宣洩。添了添水潤的粉唇,眼中溢溢控制不住的興奮,以及,對艷色鮮紅的無盡渴求。塵埃著被封印的飢渴正逐漸召喚我步入那毀滅之地,萬劫不復的深淵。
  
  預想的宿命,是偶然,抑或必定?
  
  如果的……如果的「幸福」呀……
  
  在這個世界上,最最長久的陪伴轟然消逝在自己的眼前,隨即瀰散於冰冷僵直。明明剛剛還笑聲不斷的,於這份刺激下導致於做出了一直在迴避的抉擇。
  
  心的二分之一,已然悲傷不堪。但是,一個人獨自在角落舔觸傷口是萬萬不可能的。
  
  我無須壓抑。
  
  我要代價……
  
  好想看到那女人妖冶的血紅染滿自己冰冷的指甲,溫暖自己乾涸的傷痕。
  
  決絕,定要女人在自己手裡流逝掉生命的色彩。
  
  那,一定很美!
  
  狂躁……
  
  可是,最最親愛的小七,你內心真正寬恕不了而原諒不過的人,到底是誰呢?
  
  風落過,帶走一聲綿綿歎息。
  
  許是鮮少現身公開場合,在即將步出大門的瞬間,我竟覺得外面的太陽扎眼的刺痛,金燦燦森然的照耀在身上,鍍起一連串的雞皮疙瘩。外面的世界和室內的空間如兩世般隔絕,稍稍恍惚了神志。
  
  前世今生吶……
  
  放不下的除不了的逃避不掉的掙脫不得的,既然站在了懸崖邊,那就縱身跳下去吧。
  
  已經……沒了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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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師

  大大的吸入一口空氣,這才真正的全然踏出宮殿。不過說實話,我確實不喜出外,因為這庭院深深……很是隱晦骯髒呢。雖然這裡的路永遠是那樣的光亮照人,彷彿永遠都被奴才們給時時清洗,但,這光鮮的背後溢溢滲滿無盡的淚水與鮮血。而錯身一處地兒,若是明知道永遠無法徹底洗淨它,還會安居麼?
  
  眼不見心不煩而已。
  
  我的出外,我的打定。
  
  呵呵,果然啊,轉世後的自己……嬌貴了太多太多!
  
  冷冷的睨視眾人,此時已然非「麟寒七」而化身為「寒」了,眼含金戈切玉的嗜血冷情,暗黑的強大氣息第一次完全釋放。
  
  不再戴著面具的暴露在陽光下。
  
  黑主黑主,暗縤浩浩。
  
  殿外侯著的眾宮女和一干侍衛,注目到如此冰封的少年,心猛然壓迫一緊,早前呆滯於七殿下的貿貿已消散無形。一大幫子的趕忙叩首跪下,黑色的髮絲間間或溢出微微的細汗,駭然於這氣勢。剛才的殿下彷彿那高高在上的君王般,霸氣且操控,給予他們沉重的壓力與負荷。
  
  眾人驚。
  
  「起來吧。」清亮而微啞的嗓音輕輕飄來一句。
  
  再次叩首,宮女及侍衛們方起身。
  
  懷念的勾起一抹笑,不經意的斜了斜眼眾人,噢?竟在其間讓我揪出個老熟人。
  
  「你……」腦海走馬燈了一遍,他的姓氏和相貌一直留存在我的記憶中鮮明,雖是疑問句可我卻是肯定的口吻,「李侍衛對吧?」
  
  「下官正是。」來人一臉獻媚。
  
  狗樣……若干年前萍水,當他氣勢的率領一群「東西」闖進院落丟回琴哥哥時,怕是預料不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吧,還是,他自己勢利的太久而忘了曾發生的事。惡魔般心思繞動,舊債新賬一起算清了吧。既然送死送上了門,李某人的美意自然不能辜負。
  
  敵人……
  
  努力的想表現輕鬆一點,卻發現吐出這幾個字如此艱難,怪不得常有「咬牙切齒」一說。我下達命令,「你,領路,德貴妃。」
  
  旋即一想到呆會兒要碰頭那個真正意義上害死小哨子的幕後黑手了,亦是……冉曾經的愛妃、冉的女人,我的心思不由百轉千回。
  
  正待提腳。
  
  「容稟。」一道聲音阻斷了我。
  
  疑狐的瞥瞥,說話的是個清秀的小佳人,卻……宮廷內普通的宮女?不像。
  
  因為單單眼睛一掃,我便意識到這個「宮女」絕不簡單。目光有所掩飾的隱藏犀利,渾身極度收斂而不形於外。呵呵,也是個背負故事之人吧。
  
  「宮女姐姐,何事?」讓自己一個很是滄桑的遊魂稱呼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姐姐」,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但我待人還是很維持禮貌的。
  
  「奴婢沉香。」這宮女微微側身道了個萬福,道出自己的姓名,態度不卑不亢,「奴婢願……」
  
  少女真摯的看著我的眼睛,堅定道,「奴婢願一同前往。」說罷,少女低頭,半是誠懇半是等待。
  
  態度倒很討我的巧。
  
  默語。此時我也在思考著少女摻有幾分真,幾分假。猶豫片刻,我遲疑的伸出纖細緩緩疊在少女的白皙手掌上。
  
  小小手拉小手。
  
  絕非因為相信,不過是暫時的妥協。
  
  少女的來路我已猜測到了幾分。但是冉啊,小哨子走了,你便想派個什麼來填補這份空洞麼?不過真的填補的了麼?還是,想就近安插個即時的眼線呢?
  
  可少女卻反而認定了這為信賴。她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如對待珍寶般輕柔復裹住手中軟軟的脆弱,溫柔的聲音流瀉出來:「主子。」
  
  我微不可察的一顫。
  
  我沒有那種力量,想忘卻終不能忘。
  
  ——「主子,你笑起來好好看噢!」
  
  ——「奴才會一直陪伴在主子身邊的,一直一直!」
  
  ——「主子,您可算回來了!」
  
  ——「倫家的心意……主子還不明白嗎?」
  
  ……
  
  層層疊疊,交織在了一起。
  
  這聲「主子」悄然透露了少女的堅定與使命,卻也勾起了我另一段的回憶。一段,在被冷落被遺忘時得到光明救贖的回憶。
  
  那年,半點兒大的小哨子被指派到了我那簡陋的院落。
  
  那個午後,兩個人第一次的相遇。
  
  「殿下。」初進宮廷很是無措的小哨子完全不敢正視面前身份尊貴的皇子,即使對方還要自己小,卻只低著頭小心翼翼,語氣卑微的生生道,「奴才小哨子,是來伺候殿下的。」
  
  卻換得我良久沉默。
  
  而後,有點好笑眼前人的拘謹,我隨意的自我調侃,「你來之前應該聽到所謂的吩咐了吧,」迎上小哨子尷尬的眼神,我不以為意的笑笑,自己的處境自己自是一清二楚的很,「那些人一定教導你過——『這個你要去的院子不須太費心的伺候,反正也是個一輩子不會翻身的。』」
  
  旁人怎麼對待的,說感覺不出來,那是在可笑的蒙騙自己。
  
  一語道破。
  
  生嫩的小哨子楞在原地,暗暗,殿下好神哦。就是因為都覺得跟著七殿下混不會有好「錢」途,所以不夠資格的小哨子才能得到如此安排。
  
  好不容易的回神,雖是這麼被吩咐過,可小哨子之於這漂亮的如玉子金童且身份高貴的不可攀的皇子,仍心生敬仰,面露正色,「您是殿下啊,是尊貴的,而奴才就是奴才,奴才的職責就是服侍好您。」是的,不管別人是曾經如何「經驗談」過,小哨子傻傻的死心眼。
  
  傻的可愛。
  
  風起風落。
  
  「以後,那你就別叫我『殿下』了,」沒有那種好命可以成為「殿下」,我挑選了個自己比較能接受的稱呼,「叫我『主子』吧。」
  
  「嗯。」小哨子笑的屁顛屁顛的樂開了花。
  
  從此,泱泱皇宮,有了那個專屬於我的小哨子,也有了只會稱呼我為「主子」的小哨子,有了……被羈絆的牽連。
  
  過去,現在……是誰在腦海中遍遍重複於那首歌曲的中文——
  
  曾經是你,是你讓我能繼續呼吸
  
  但現在我連和你打招呼都做不到
  
  甚至連拭去淚水的力氣也沒有
  
  ……
  
  以後我不會再因為誰而哭泣
  
  也不會因為誰而微笑
  
  ……
  
  至今為止
  
  我仍然不認為愛情就是思念
  
  但我似乎更想念可以為了我的人
  
  如果我需要的人就是你的話
  
  ……
  
  感動越是深刻,寂寞就越傷人。
  
  不想覺醒,不想再「自我」,但……
  
  「前世」曾經被怎樣的形容過我呢?
  
  強勢的、邪肆的、自私的、任性的、傲慢的、冷血的、嗜殺的、無情的、瘋狂的……
  
  愈、演、愈、烈。
  
  小哨子,我定要讓那些欺負你的,跟著你一起挫骨揚灰。
  
  ~~~ ~~~ 偶素覺得文筆越來越爛滴分割線 ~~~ ~~~
  
  陽光映襯著麟寒七漂亮深邃的如同墨玉般的雙瞳,宛若空曠原野上熊熊燃燒的烈火。
  
  驚、心。
  
  在一側的沉香敏銳的察覺到了麟寒七的心緒起伏。身為暗衛,在目睹了昨天的突發事件後,她本以為麟寒七是高高在上藐視眾生且不在意小哨子的生死的。畢竟,自己的奴才慘死眼前,「打狗也需看主子」,麟寒七卻表現的毫不動怒,甚至冷靜了全過程,連個情緒的起伏都沒有,正常如初。
  
  但今時今日今地的自己卻意識到自己錯了。之於「主子」的這聲稱呼,麟寒七是感傷的,也是……壓制痛苦著的。而放眼整個皇宮大院,分析排理一番,唯一也是可以麟寒七允許稱呼為「主子」的,僅小哨子一人而已。對於個簡單的稱呼都能有感情,更何況是陪伴數載的跟隨呢?
  
  原來,七殿下不是不恨,而是恨到了極限,就像在很氣憤的失態下會不怒反笑,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在這吃人的皇宮中七殿下隱藏的很好,克制的很好,就連日日監察他十數年之久的自己都是到今天才發覺。
  
  埋藏極深。
  
  突然間沉香只想到了四個字----冰火同爐!擁有著冰和火兩種截然性格之人,宛如經千錘百煉冰火相交方可煉就的兵器,必將柔可繞指堅可摧石,勢必成為傳世之作。
  
  只是,這樣矛盾的性情,七殿下會不會活的很辛苦,很衝突?
  
  誰的離去令誰內傷,快樂細胞全都死亡,所以笑的比哭還難看。
  
  冷清的環視眾人,我恢復為「寒」的轉變一覽無疑。
  
  一股冷冷的凍意淹沒住眾人的心,這個少年的視線好冷。
  
  連沉香也不自覺的打了個顫。
  
  「你,也隨我來吧。」允許了沉香的請求,看了眼小人嘴臉的李侍衛,我示意他繼續領路。
  
  聽了命令,李「小人」轉身熟門熟路的哈巴狗狀。
  
  唉,沉香惋惜,預感不安。從七殿下那雖然仍舊冰冷但卻含一絲急迫的表情中就可以得知他現在對這個德貴妃是十分「求見若渴」,那個德貴妃要倒大霉了啊。
  
  只是……陛下他……難道真的隨性放任七殿下的恣意?難道真的要為了個奴才而動盪一窩將門,甚至擴及整個後宮或朝廷?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過,即便退一萬步來評判,奴才的性命相比較貴妃娘娘的,權衡利害,也輕賤的太低太低。
  
  不過,據沉香的所見所聞,聖上的確是把殿下看的太重了(這其實是整個麒麟王朝都知道的事情),怕娘娘她是禍躲不過了。
  
  歎息,有因必有果吶。
  
  ~~~ ~~~ 偶素粉愛冉寶滴分割線 ~~~ ~~~
  
  大內,議事廳。
  
  「影。」一低聲喚名。
  
  麒麟王朝偉大的皇帝陛下在處置完一大堆的政務後,對著空氣沉思了一會兒,似乎自言自語,「他喜,我喜;他哭,我悲;他悲,我死。」一聲歎息,道盡帝王的感慨,「究竟要有怎樣的故事才能如此啊?」
  
  世上傷人的,不只正面抗擊,還有消極默然。愈發的投入,愈發的愛上,愈發的,越來越覺得那人是……不在乎自己的。
  
  可是麟冷冉,你不愛麟寒七,不就解脫瀟灑了嗎?
  
  影子是寂寂的,不言,不語,也若,不聞,不見。
  
  「她那的暗衛撤了吧。」
  
  「她」……哼哼。
  
  麟寒七才是麟冷冉最在乎的唯一一人,只一人,麟冷冉斷斷不會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女人而使得麟兒不高興。何況,那女人假借他人之手的鬼主意,讓帝王想來就不由得深深厭惡。
  
  撤走暗衛,單純的但願麟寒七玩的盡興。
  
  ~~~ ~~~ 偶素單純滴分割線 ~~~ ~~~
  
  李侍衛努力端正著他本就很小人勢利的醜惡嘴臉,這會兒反而更顯得面目的阿諛與討人厭。謹慎萬分,態度謙恭,稍顯發福的身子躬起,他三步一微回頭,唯恐自己的步伐太快或是太慢,疏忽了這尊貴異常的「金主」,但卻又不敢因明顯的多餘關注而惹怒了這天之驕子。
  
  李侍衛所不瞭解的是,我對他,很早很早之前已然動了殺機……他,必死無疑。
  
  猶不知我的心思,一路依舊做著陞官發財的黃粱美夢,終於領著我到達了朝華宮,李侍衛這才長吁鬆出一口氣。幸,不辱使命。
  
  他走的小心翼翼,我一路上也很是不易。
  
  昨夜的放縱,使得我身子依舊疲軟,渾身綿綿的似行走於棉花上,雙腿一步三顫的虛空。而男人的生理構造本就不是專為適應另一個男人的進入而準備的,第一次的難度和後遺症會比女子更甚。何況,我昨夜一開始便是「急速派」,自我擴張工作完成的也很不耐心,那個地方自然是受了不小的傷害。
  
  牽一髮而動全身,這會兒的我舉步為艱。
  
  痛,隱忍,面色,卻維持正常。
  
  題外話了,小七的毅力和忍勁都是驚人的。
  
  某一次,前世的她和朋友們出來溜躂馬路。那天陽光明媚,出於好興致,朋友們提議從徐家匯步行至人民廣場,而小七,自是一口應允。
  
  朋友們或許注意到了小七那天穿了雙新鞋,卻不曾留意,那新鞋,足足比小七的實際腳碼小了二碼。
  
  新鞋本就硌腳,且,小了尺碼的呢?
  
  腳被塞進了小小的一方空間,小七彷彿能聽到自己腳指頭在哀嚎,受盡折磨。
  
  可依舊微微笑著,忍著痛,花了幾個小時被痛感充斥。怕是,小美人魚步入陸地的煎熬也不過如此了。
  
  回到家後才發現自己的那雙立地之本已經纍纍傷痕,血,也滲透出了鞋底。
  
  折騰著自己,享受自虐的反常。
  
  朝華宮。
  
  德貴妃一早就起了,久居深宮,她明白昨天帝王的來臨似預兆。細細的梳妝好,在自己的亭台閣院悠哉,品味閒情。終於,等到了真正的宣判者——那個自遠方走來之人。
  
  越來越近,德貴妃也愈發看清了少年的面容,不自覺在心裡驚歎。來人猶如雪山上的冰蓮,冰冷如雪、皓潔如月,萬事萬物在他面前都為之失色,淡了神韻。
  
  諸如現在,陽光撒下金燦燦的一片,好似特地為他渡上一層淡淡的光暈,那人,就像誤落凡塵的仙子。
  
  少年來到她眼前,待勾起一絲淡淡的笑容,不經刻意卻是入媚三分,連德貴妃都為之一呆。這樣的少年妖而不孽,一顰一笑都彷彿能勾人心神一般,卻又儀態萬千毫不輕 浮 浪 蕩。舉手投足間的自在與飄然不因那三份嫵媚而減弱,反而予人一種融為一體渾然天成的錯覺。
  
  真是……讓人恨不得將世間的一切美好都捧在他腳下來匐踴的高傲。
  
  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少年如果與帝王站在一起,兩人必定相配的美若一幅畫。
  
  她在觀察著少年,少年同樣也在毫不掩飾的目測著她。
  
  兩人各懷心事,倒也一時相安無事。
  
  並沒有什麼「情敵見面分外眼紅」的水火不容,也決非「仇人見面劍拔弩張」的陣仗,我一改剛才寢宮前的神色詭異,此時笑的動人無比。
  
  宮廷,從來不是以資歷說話的地方,皇帝寵誰,誰的權利就大,腰桿就硬。見了我,德貴妃亦揚起一抹笑容,「啊!您來看我了!」似激動,無比興奮的微微有些尖叫的高亢,德貴妃挺直了腰桿,筆筆在我面前,「給您請安了!」
  
  沒有稱謂自己為何,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給您請安了!」
  
  「您」字代表了客氣,可吐露「您」字的人哪有半點客套的姿態!
  
  宮廷,雖不是以資歷說話的地方,卻有些規矩還是要守的。比如,身為貴妃的德貴妃,只需向天子和皇后先行叩首問安,而皇子們,即便尊貴如太子,仍要向貴妃這等在輩分上是他們母妃的女子行禮。
  
  德貴妃這番做作的奚落,意欲何為?
  
  隱隱的惡意挑釁,隱隱的幸災樂禍,洩底了內心切切的憤恨。
  
  不克制難自禁。
  
  哎,所謂的「情」之一字,最是傷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女人被蒙蔽了眼界,掩埋了理智。
  
  衝動,是魔鬼。
  
  而玩火者,必自焚。
  
  繫於宮廷,若是不會察言觀色,抑或流露了真實的情感,離死期,怕是也不遠矣。
  
  瞭然於心自己的岌岌處境,德貴妃放縱一回自己的隱忍,終是失了點態。
  
  哼哼,能指望敗者保持無上的風度嗎?
  
  許是位列勝利者的上風,冷冷的,猶帶一分藐視,三分輕視,六分無視,充耳不聞德貴妃虛假的問候,我單刀直入,「不進去嗎?」
  
  難道是要我在這裡就給你難堪嗎?——這後半段的意思,並沒有說出口,一個眼神卻警告了過去,明白無誤的告誡了女人。死——已然必定,然行刑地點,可以自由選擇。
  
  掠過德貴妃身側,我以昂然之姿直直走入。
  
  也對,向來都是落水狗咬人的,可曾見識過人與那落水狗斤斤計較相互嚎叫的?且,對待將死之輩,我也是存了點善心和顏面的。
  
  畢竟做人要厚道呀。
  
  縱使不甘,德貴妃正了正神色,款步依依跟上。
  
  朝華宮,正廳。
  
  待四人都進得殿內,「別關緊了門。」我多嘴的關照道。
  
  隨著大門被徐徐關閉,某些人生命的尾奏在一秒秒的倒計時著,滴答滴答。
  
  

問罪

  「打開天窗說亮話,都不必遮遮掩掩的了。」我首當其衝的率直道。
  
  眼前的婦人絲毫看不出是生過三位子嗣的年華,柔柔的嬌美很是風華正茂,身段窈窕多姿。就算以現代人的眼光來衡量,她也是很古典、很優雅、很有氣質的美人。
  
  果然很漂亮呢,所以曾經才能霸住冉吧……
  
  「哼。」冷嗤出氣,不屑的聲音酷酷的溢出。我一邊毫不客氣的就位上座,一邊向德貴妃打著遲來的問候,態度很是隨意,輕笑道,「初次見面呢,貴、妃、娘、娘。」惡意的,加重最後那四字。
  
  貴妃娘娘——代表著此人是麟冷冉一度的枕邊人,還是,得寵的那一種呢。
  
  偶爾接觸過皇后寥寥,可這德貴妃,我確實是今日初見。但,面對著麟冷冉曾經的相依相偎,這位所謂「愛妃」,且姿色不凡,我心境複雜。
  
  本一直迴避的「漠視」吶……
  
  我的獨佔確確實實是不允許這些個「多餘」的礙眼著的,不過想來大概是由於愛極了《金枝欲孽》或《宮心計》等等,之於「多餘」,我難得的不願計較。
  
  世界上的人形形色色,都為了不同的目的而生存著掙扎著,而宮廷裡的女人卻是為了一個男人而生存的生存,一輩子的大好時光都浸泡在了這個淚水缸裡,直至終有一天,被吞滅,被銷毀,然後凋零,消逝。
  
  不該善心的啊,看吧,我一心軟,天,又罰我了!
  
  對峙。
  
  「是呢,你總算記得宮中有本宮這號人物的存在啦,」不痛不癢的招呼似激發了女人的嫉妒。
  
  德貴妃的哀怨。失了那個她最愛的男人,她的天,她的地,她的王,即便還保留著「貴妃」的頭銜又有何意義呢?瞬間壓抑許久的不滿與仇恨爆發,情難自禁,德貴妃無處發洩的怒火忽的衝上腦門。
  
  掠奪者身處眼前,德貴妃的眼神焦點直擊,笑容十分扭曲,聲音帶著一點神經質的沙啞暗沉,深沉的疼痛。「陛下已經好久沒有臨 幸過本宮了,這聲『貴妃』的稱呼本宮實在是擔當不起。而這份尊榮……還是讓賢給你吧,畢竟,你是那麼的肆無忌憚,已經耀武揚威到宮中人盡皆知的張狂了!」
  
  果然開頭就是一頓指責呢。聽著這些,我若有所思的開口,「繼續啊,繼續你的批判啊。」語氣卻是淡淡的波瀾不驚,彷彿被攻擊的對象不是自己般。
  
  見被斥者那般的不閒不淡,德貴妃臉色愈發的不友善,恨不得把眼前人給瞪出個窟窿來,反正橫豎都難逃一死,索性破罐子破摔,利落自我一回,「今日你來見本宮,是以什麼身份前來的呢?皇子?還是妃嬪?不倫不類!!!在男人身下承 歡是快樂自豪之事嗎?值得如此大張旗鼓到人盡皆知?你究竟知不知道,你的一意孤行會給陛下他抹上多麼晦澀的污點,後世的史實又將如何評價你們的關係?想一想,千百年後史書會怎樣評寫?荒淫無道?!違逆倫常?!你……糟蹋的不單單是你自己,而是在生生摧毀陛下!你想讓陛下永世都抬不起頭嗎?成為笑柄?」
  
  九八年的印尼排華事件,慘烈卻醒然——以所謂信仰與公理而進行的殺戮,不過只是為那層血色披上了文明的冠冕堂皇而已。
  
  也懶得浪費口水了,歸根到底就一句話,「你……不過就是難以接受麟冷冉他愛上了我冷落了你,不是嗎?」
  
  哎……愛這碗迷魂湯,如果喝了下去,即使再睿智的人,也會神魂顛倒莫名其妙。
  
  情愛纏 綿就似毒藥,偏偏這世間男女餘情未了反覆輾轉其間的不計其數,多少愛糾了,結了,改了,變了,逃了,避了,遠了,離了,撕了,扯了,丟了,棄了,遺了,忘了,埋了,葬了。
  
  芸芸眾生有幾人能逃的開這癡男怨女的層層羈絆呢?
  
  被那麼皮笑肉不笑的反問了一句,偏偏一語中的,德貴妃指甲扣破掌心,硬把肺腑集聚的怒氣活活吞下肚,準備了一籮筐的斥斥竟怎麼也再說不出口,事實的確如此,「是。」倒不如爽快的承認,「本宮嫉妒,嫉妒你得了他的眷顧,嫉妒的發狂。」
  
  愛情的孿生子是嫉妒——關於這點我能接受。然而撇撇嘴,神色不變,以居高臨下的傲慢之姿注視著德貴妃,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我眼神冷漠的近乎殘忍,「所以,你就尋求發洩,而發洩的途徑就是嫉妒到教唆你兒子來找我麻煩,教唆他可以罔顧小哨子的性命了?這樣,你開心了?你滿意了?」
  
  物理學課上曾被教導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看不順眼了我,難道我就容的下你?本來我能不去主動去害人放你一馬,就已是萬萬大幸了!為什麼女人要執意搗亂,破壞我好不容易保持的平衡?
  
  重複問道,「可否心滿意足呢,娘娘?」
  
  德貴妃漸漸的平靜下來,面無表情,認命的垂下了眼簾,淡淡的開口:「你今天前來,不就是閻王的化身報復本宮的行徑嗎?」語氣是說不出的坦白接受。很明顯的,她在和我的這一場對弈中是徹底的輸了,雖然她知道這結局是早就能料的到的。
  
  「嗯。」笑的很甜,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直接了當呢,不用拐彎抹角。我轉頭看向一邊的沉香,「姐姐,點住她的穴道。」
  
  沒有料到自己如此快的就要變成幫兇,沉香有些躊躇。
  
  見沉香磨磨蹭蹭的,我繼續微笑著,笑意更深也更劇。
  
  走向了少女,就在少女低頭不知何反應時,一柄小小的柳葉刀瞬時正中她眉心。短短一眨眼,剛剛還有著氣的少女睜大雙瞳,至死都不明白緣何丟掉性命。
  
  好久沒有動過手了,果然生疏了不少,我感歎。前世真的像場夢,連安身的老本都被塵封了。這整個巍巍皇宮,只有那一人能稱呼我為「主子」呢。況且,我現在是為了殺人而殺人。動機愈發明確,行徑愈肆虐。沉香你不幸正中炮灰一號。
  
  視線掃掃李侍衛,那只倒很識趣,忙點住德貴妃的穴道。
  
  「啞穴別點,我要她能開口說話。」
  
  德貴妃乾脆的毫不反抗,既然逃離不了,還不如給自己一個比較不狼狽的死狀。皇室中人自有皇室中人的尊嚴。
  
  爾後便是沉默。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卻不見我再有任何的命令。
  
  三人一屍,共處一室。
  
  心裡預估估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呢。果然不久後,「啪——」的一記,大門被陣掌風給打開,足見來人的心急火燎。
  
  嘻嘻,好戲要開鑼了哦,可沒有辜負那扇未全閉的大門呢。
  
  惡魔的翅膀已經張開,被壓抑的「禁制」緩緩開解。不可挽回的死亡真真正正逼出了過往,而決心完全摘除掉面具的我,脫胎於前世,卻也不同於前世。
  
  如果說先前一千多條的人命只是消磨,排遣了我潛在的一部分寂寞,那麼這次呢……
  
  微微有些莫名於德貴妃的天真,難道後宮的爭鬥如此單純?輕笑失聲,一如出水芙蓉的雅致。德貴妃呀德貴妃,你以為你除去了我的小哨子,我會那麼簡單的一報還一報的就此收手嗎?
  
  死,永遠都不是懲罰呢,那不過是對敵人的輕鬆解脫。
  
  怎麼可能給對立一個「痛快」呢?寒我呀向來滴水之「恩」,必當湧泉相「報」!
  
  那破門而入者何人?
  
  濛濛早一收到奶娘冒死的上門催告,麟箏月急急匆匆而來,慌亂中只得失了禮數的以掌風掀開殿門。而他見到的便是這一幕——一名宮女裝扮的女子橫屍殿內,看樣子剛斷氣不久,而自己的母妃則紋絲未動的矗立在殿中央,神色蒼白,像是被點住穴道,可大體安然無恙,不過形勢卻稍稍緊急。
  
  長呼一口氣,還好趕上了,霎那平復不安的心情,麟箏月方才多留意了四周,只得愣愣的呆在了原地,窒息感一擁而上,竟當下無法言語。
  
  因為……麒麟王朝的二皇子,對上了一雙眼睛,抑或說,溺斃在一汪死寂中。
  
  那是一雙深沉到令人絕望的眼睛,在那眼睛裡沒有一絲的溫情,沒有半點的溫暖,冰冷執意的宛如……要把所有人都殺到片甲不留才甘心的瘋狂不放。
  
  為什麼不記得這人有這麼一雙眼睛了呢……麟箏月騰起個念頭,難道眼前的才是真實的小七嗎?
  
  而眼睛的主人——麟寒七小朋友見到了自家的親親二哥,抿抿嘴掩過了殺機。
  
  人都到齊了呢。
  
  在眾人都搞不清狀況的暈乎乎當口,我猛的從懷裡掏出一把不瓶藥水,就朝著麟箏月那麼針對性一灑,於是乎,目標癱軟在地。
  
  「不是什麼毒藥呢,只是讓你不能動彈而已。」我吱聲。
  
  作為始作俑者,我跪坐席地欣賞著麟箏月的面容,暗暗感歎於基因的重要性啊。麟箏月長得真是沒話說,英氣的眉,長長的睫毛微彎翹起,很有韻味的眼,挺直的鼻,薄薄深紅的唇,如刀削般堅毅的下巴,優秀的五官完美的分佈在他貴公子般英俊的臉龐。即便現在被下了藥的無縛雞之力,依舊自若且淡定。
  
  不由的伸手碰觸,有……冉的影子呢。
  
  分開了沒多久已然很是想念了。
  
  然,所謂行為的魅力……「受害者」一方此時也心緒翻湧。多少個日日夜夜的思念,在這一刻得到了救贖。二人朝夕相對,離的是那麼的近,指尖的溫熱似乎能匯入麟箏月心臟,成為那股跳動的脈搏。
  
  這一瞬間,讓麟箏月用一輩子來換都甘之如飴。
  
  只是……下一秒……
  
  我抽回了手,不再注目於他,話語撕裂了麟箏月夢想的破滅。
  
  我調頭看向德貴妃,「尊敬的娘娘,你覺得我為什麼拖到現在還遲遲不對你動手呢?」站起身立於德貴妃面前,我與女人的視線平行,問出一個問題。注意到女人身體瞬間的僵硬,反而笑得更是異常的開心。這個女人在害怕嗎?為什麼感覺到女人在開始發抖了呢。恩?明明被點了穴道了呀。
  
  「我是傻子嗎?會不知道你身邊有貼心的老漠漠?不知道她對你的忠心?不知道昨天麟冷冉來過?不知道老嬤嬤會想盡辦法的救你?」
  
  我來的不急不慢,而宮廷,最不匱缺的就是遍地耳目。德貴妃可以平靜的赴死,可從小到大伺候她的嬤嬤卻無法做到視若無睹。早朝期間,嬤嬤唯一能找的到同時也具備救急本事的,不正是德貴妃的親子——請辭不用早朝的麟箏月是也。
  
  「我……很公平的哦,」我看著不能動彈的麟箏月,復看看疑狐的睨視著自己的德貴妃,「你毀了我最珍貴的『唯一』,我大度的拿你三個兒子中的一個來抵,不算過分吧。」並沒有就此放過德貴妃,依舊面帶笑意的解釋著,「放心,不會要了你兒子的命,不過……你不是問我被男人上的感覺嗎?好啊,就讓你的兒子被男人給上了,到時你再去問他,這樣可好?」
  
  聽說皇室中人的自尊和高傲不同常人,不知是否可信?
  
  要全程目睹完自己的親子被強 暴,德貴妃能不能撐到結束,可就說不一定了。
  
  稍一楞,隨即面容劇變,德貴妃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眼神中充滿乞求,剛剛的趾高氣揚蕩然無存,低語道,「求你,不要。」
  
  「我聽不到呢,你在說什麼?」
  
  「求你,不要,我錯了,求求你,你要怎樣處置我都行,可是別對月兒出手啊,我們的事根本不關他的事啊!」淚,閃現眼眶。想來德貴妃是有點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呢,都改口自稱為「我」了。
  
  看著處於崩潰邊緣的德貴妃,我笑的無比冷酷,打擊的第一步已經完成了。
  
  「哼!親愛的娘娘你知道麼,我是你心頭的一根刺,你又何嘗不是卡在我喉嚨端的魚骨頭?你忍不下我,我就能忍的下你?我能無視你已經很是憋屈了。我的,只能是我的,不能成為別人的,即使是『曾經』,我也是一千個一萬個的介懷。活到現在你要偷笑才對,可卻偏偏……」不識好歹呢。
  
  我的語氣淡淡的,可是卻從骨子裡散發著暗黑,「如果說你的兒子無辜,那小哨子就有罪嗎?你的邏輯要奇怪呢。」
  
  眼淚抑制不住的滾了下來,女人緊緊咬住下唇,血液從齒間流出,一片殷紅,映襯著德貴妃慘白的臉色顯得無比刺眼。「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她痛苦道。
  
  終於徹底的放低了姿態。
  
  為什麼每一個人都試圖保證自己的唯一,卻同時要破壞他人珍貴的存在?
  
  「我還以為你所『寶貝』的男人只有麟冷冉一個呢。」視若無睹德貴妃的哀求,我不懷好意的上下打量李侍衛,「你在磨蹭什麼?皇子的身子可是尋常人都沾不得的哦,給我趕緊的『辦事』。」
  
  此話一出,麟箏月的臉色變的鐵青,而德貴妃則是渾身瑟瑟。
  
  「想成為下一個沉香嗎?」惡魔甦醒,對不敢急於動手的李小人下達指令,「我的耐心有限。難道你不想上人而在等著被上嗎?」
  
  給李小人打上一劑強心針,「是得罪了一位皇子比較危險還是二位都違背了比較招罪呢?侍衛多的很,我不介意再多招兩個進來,也同時也『服侍』掉你。」
  
  李小人聽了吩咐,稍稍一思索,便立馬脫起衣服來了。他那猴急的樣子看的我都幾欲厭惡了。
  
  一會兒功夫,李小人已經赤 裸 裸的一 絲 不 掛。
  
  德貴妃瘋狂的痛哭流涕,沙啞的嗓子發出如同破鑼的聲音,可憐至極,「住手啊,他是你二哥啊,是你的兄弟呀,做錯事的是我,不要作弄我的兒子啊!我求你!求求你!要我做牛做馬都可以,要我給你下跪磕頭都可以,要我……被人上都可以,可是月兒……他不行的啊!!!求求你!!!」
  
  好笑!我充耳不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淡漠,一種不屬於孩子的偏執,「讓你被人上有什麼意思?如果真要那麼輕鬆的報答你的『恩德』,我費的著親自來這裡嗎?」
  
  淚眼朦朧的德貴妃看著一臉絕情的麟寒七,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就是來自地獄最底層的厲鬼,她好恨,恨少年,更恨自己,為什麼自己要招惹少年,為什麼自己要賭口氣的逼少年和自己碰頭?為什麼一定要排遣自己的嫉妒?和兒子一比,什麼都不那麼的重要了。
  
  「母愛真是偉大呢!我給你個機會吧。如果你能讓小哨子死而復生,我就住手,好不好?」我眼神淡淡的瞟了德貴妃一眼,語氣變得溫柔,可是卻更讓人毛骨悚然,「再說了,這位二皇子,是你和冉生出來的兒子,關我什麼事?他是我的誰?」
  
  事態已經無法被按上「停止鍵」了。
  
  「快點捅進去。」我揚聲,「我的耐心有限。」
  
  如此催促之急,許是我也怕自己會後悔,會心軟,會轉首撤消命令。其實……真實的心態,自己也搞不懂自己的。
  
  「不……不要……千萬不要啊……」聲聲裂肺,德貴妃已然歇斯底里錯亂不堪,「月兒,你也開開口啊……快去求求七皇子……快去向你七弟說說情啊……」德貴妃尤天真的妄想受害者一方能極力自救,可麟箏月卻一味沉默不語。似落水者看到了救生圈的方向迸發了熱切的希望,德貴妃猛然用那破嗓的高亢求救不止,「暗影呢?月兒你的暗影呢?快出現……快點現身啊……」
  
  越絕境,越瘋狂。
  
  在女人刺耳的催化作用下,一屋更顯得嘈雜。
  
  充耳不聞德貴妃的苦苦哀嚎,預定發生的事情注定要發生。我默然的冷冰冰於眼前的一切——可憐兮兮的女人,在不斷尋思求饒;血緣關係上的哥哥,即將面臨被施 暴的命運。
  
  冷靜注視一切,然還是選擇性的逃避開了麟箏月的視線。
  
  很快,很快的,空氣中瀰漫而開淡淡的血腥和情 事獨有的味道。
  
  終於……無路可退。
  
  德貴妃緩緩歸於寂寂,不再出聲。像是接受了這個事實般的平靜,又好像是承受不住如斯打擊般的潰散。
  
  現實……殘忍居多,不是所有的請求都能被上帝聽見,也並非所謂的奇跡都會降臨身邊。退一萬步考量,即使上帝聽到了,可每天向他祈禱的人何其之多,上帝他老人家也分 身乏術忙不過來;即使奇跡突然展現,一般也在傷痕纍纍絕境過後,當所有的渴望被掩埋,人們才愈加珍惜意外的好運。
  
  「暗影再厲害也不可能以一擋百,」我的聲音和著肉體相交的衝撞聲一併傳到德貴妃耳中,不甚真實,殘忍撕碎女人卑微的殘念,「黑羽軍正在某處絆住著『藺』呢,他……來不了。」
  
  藺——麟箏月的暗影之名。
  
  我已經下達好命令,集合黑羽整軍之力全然困住一個武功卓絕的男人,只為,對付那男人的主子。
  
  「所以現在沒有人能救的了你們,」決定給予德貴妃再次打擊,重重的,另一「喜訊」,於是開口詢問,「娘娘,你不好奇嗎?還是遺忘掉了?」走近女人,我與德貴妃緊緊的四目相對,雙方眼中儘是對於對方的極致狠毒。「一早『某人』去通知了二皇子,而二皇子的確也如預料的很急切趕來,那……那個通知人現在身處何方呢?呀呀呀,人在哪了呢?」抑或說,屍體,現在何處?
  
  清淚流下,德貴妃無從宣洩,只得慟哭道,「嬤嬤……」
  
  如此悲切,想來主僕關係應是極為親密。
  
  「我原本以為區區一名奶娘死了你不會傷心的呢,娘娘。」我忽而扯開嘴畔一笑,輕聲調笑,「奴才而已,不是嗎?」
  
  看到德貴妃淚流,我心結更是鬱鬱。瞧她那樣子,倒是很看重奶娘的性命,那,小哨子的性命,就能被草草輕賤了嗎?
  
  不、可、原、諒。
  
  一臉陰霾,我埋怨,「今日種種,皆是你咎由自取。所以說,為什麼要來招惹我呢?乖乖呆在這宮殿享享福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嗎?多少人想盼都盼不來。」美人蒙難,的確叫人於心不忍,「嫁入皇家的女子,無論榮華富貴還是權勢地位,應有盡有,但唯一期盼不到的,便是愛情了。君王無情吶,於是乎稱之那寶座上之人為『寡人』。帝王本就橫眉冷對漠視眾生。你若連這份覺悟都沒有,為何要進宮為妃呢?」
  
  可歎了女人了一把,「君王愛不得,你難道不明白嗎?」
  
  愛的深,注定了得愛的苦。
  
  「得不到……他的愛嗎?」所有的堅強和偽裝似乎在一瞬間被剝落殆盡,德貴妃眼中淨一灣破碎和淒涼。不是不清楚這個道理,初進宮時的自己確實也曾那麼的明智,那麼的告誡過自己,當時很是能看的清。但……情難自禁吶。逐步的相處,面對如此完美無缺的男人,心慢慢的難以把控,深陷情網不可自拔。本以為……那個人是可以回應自己的呀!!!所以,迷了,亂了,錯了,誤了,逃不開的泥足了。現在的自己,如同卑微的向日葵,癡癡的,落寞的,守望著那個高貴如神祇般的男子,期待著那抹再也不會照耀到自己的陽光。
  
  失神落魄。德貴妃內心的疤痕再度被狠狠揭開,血淋淋的抽痛。這才恍然大悟,多麼痛的……領悟。
  
  女人暗暗歎氣,原來自己是要注定了孤獨的一生的女人啊,何其可悲,宮廷的女人誰能僥倖的獲得幸福呢?
  
  溫暖得到過後的寒冷,最是冰涼。
  
  不過……德貴妃滿臉悲傷。細細品思麟寒七的話語,她語出驚人道,「我是愛著陛下,可陛下不愛我;陛下的心在你那裡,可,你愛陛下麼?你會為他或悲或喜或瘋或顛?你會為他情難自禁喪失理智嗎?在我看來,你一點也不愛陛下!我……得不到陛下的愛,而你……哈哈哈……原來,我們俱是可憐人吶!」
  
  心頭重重一顫,我眼光變的凌厲如刀,「什麼意思?」
  
  不安。
  
  德貴妃的言語間隱隱若有所指,我下意識的想繞行不願揭示,卻在另一方面同時激的心裡那個小小的自己不由得妄自深究。
  
  誰不渴望幸福?誰人不想多看透自己一點呢?一如沉睡在殼中未曾冒過頭的小小雞,期待著外面的世界,待到自己有可能敲破那一層保護膜時,卻裹足不前。
  
  遲疑。
  
  膽怯。
  
  不想懂得。
  
  麟寒七的細小掙扎女人全看在眼裡,只是她不多表示,也表示不了什麼。德貴妃此時僅是淡淡的一片憐憫,間或,似有若無的幸災樂禍與得意。不錯,在這對弈的交鋒中,她本人是跌的重重一敗塗地毫無招架之力,可……收穫還是取得到了,不是麼?得失得失,方寸間有失卻必有得。即便自己活不到那個時候了,自己已經親眼目睹不了麟寒七的最終結局,然而,悲劇的種子已然根深蒂固影影綽綽,還怕會發不了芽種不出花結不到果嗎?
  
  「你,比我可憐,比我可悲呢。」似歎非歎,女人神情中流露些許滿足。
  
  一言不發,待分析完她的感慨,冷笑一聲,我不以為意的嗤鼻,「可笑。」而心底隱約好奇女人何以如此。
  
  再次交鋒。
  
  「或許,恨及仇或其他種種感念你都擁有了,可……」 德貴妃一派同情的注視眼前的可憐蟲,反問道,「你少了呢……少了……」未說完,亦不說完。
  
  女人在默默的問著少年,麒麟王朝權勢無人能及的七皇子啊,你發現了沒有,你少了很重要的東西呢?缺憾了,於是乎你便是空蕩的殘破的可憐的了。而,究竟是你沒有發現,還是鴕鳥的假裝發現不了?
  
  誰看穿誰在演戲?
  
  某人真正缺失的東西……真正的……
  
  我的怒氣。德貴妃你是在質疑我嗎?
  
  以目對話詢問著女人,而心底卻「哎」著虛虛輕歎,竟然被「讚揚」為不識情愛???德貴妃說自己所缺乏的,便是情愛了吧。
  
  頓時殺機劇增。
  
  自己怎麼會不知情愛呢?如果確確不知情愛,那前世今生的自己又怎麼會把自己糾結的如此的狼藉?
  
  前世一直忍受著別人對於自己單身的惡意揣測……
  
  前世直至生命的最終結仍孑然一身……
  
  前世無數個日日夜夜為那個人流盡多少淚水……
  
  前世滿目的瘡痍皆是自我對自我的無盡懲罰……
  
  最最忘不掉的那個名字,最最想見的那個人,最最想聽到的那個聲音,最最潛意識會不停搜索的那個身姿,還有,最最可以令自己付出一切代價而換回的「後悔藥」,諸事種種,竟然,被說成了是不、識、情、愛!!!
  
  前世未完的折磨,今生依舊徐徐繼續著自己的哀痛,為何?
  
  玄……
  
  明眸泛起淡淡的霧氣,略顯的浮萍如孩童失散了父母般脆弱無依,反倒是越見楚楚。德貴妃看的也不由一愣,沉浸在麟寒七這無意間所流露出的美麗之中。心生感歎,這個少年確實有種魔力,可以以自身的情緒帶動感染週遭之人,不由自主的同喜同悲。
  
  那回憶,被誰放在了書架上,把它從最高的地方落下,飛揚滾滾塵埃。
  
  玄……玄……玄……
  
  我內心洶湧道,玄,我好討厭這個女人,她讓我想起了你;好討厭這個女人,讓我想起了那時的自己。玄……竟然有人在質疑我對你的感情呢?
  
  決、不、原、諒。
  
  霧氣瞬間散去,明眸再次聚焦到德貴妃身上,我已恢復了往日的冷冽。
  
  殺意。
  
  「之於我懂不懂情愛的這個問題……」我緩緩掏出了匕首,頗有幾分加重臨死前恐懼感的惡意,「娘娘你去問問閻王吧。」
  
  寒光閃現,德貴妃真真正正的岌岌可危。
  
  「不要……」不遠處傳來一聲阻止,聲音很是微弱,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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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盡時,情何堪

  終於開口的某人吶……
  
  卻引來我莫名怒氣。
  
  「……不要?」重複麟箏月的阻止,我諷刺意味很深的嘲弄,卻不看聲源,重重道,「不要?不要什麼?憑什麼不要?還是說要靠你現在這具被人操的損敗不堪的身子起來阻止我?」
  
  不是眼下理應自我快意麼?
  
  但為什麼此時我的心境竟這般的抑抑?
  
  負面更甚。
  
  「月兒,無需開口求饒。」德貴妃也一併插嘴,似不以在意自己即將的命運,坦然不諱,「我們母子境地已如此淒慘,俱為眼前之魔鬼所害。月兒,母妃已看破了生死,這條命他愛拿去就拿去吧,黃泉路尚有嬤嬤陪伴,可你,」回復素日裡那個端莊的貴妃娘娘的模樣,德貴妃坦言,「為了娘,好好的活下去!」娘不怕死,娘只是擔心你們兄弟幾個未來的處境——未說出口,德貴妃的擔憂。
  
  「咳咳……其實都不是你們想的,這,這樣的。」依舊被不停的撞擊,麟箏月話不成話,只得斷斷續續道。
  
  謙謙如水的雲淡啊,可以受了很重很重的傷害還不開口,也可以面對男子尊嚴被折損還不開口,更可以默默承受愛情的刺骨還不開口,卻不能保持緘默的此刻。只因麟箏月的無言,麟箏月的無奈。
  
  當一早聽得嬤嬤上門催告說母妃有難,他的第一反應確實也是切切救急,也不希望自己的母妃出事,而動機,卻絕非如此的只為親情的單純而已。
  
  因為他知道,放眼整個宮廷,有膽子敢於上貴妃的門滋事且能做到這般大張旗鼓明目張膽的,只有那個……那個置於自己心頭的人。不願母妃被那個人傷害,卻更是掛懷那個人。明明深知那個人已經被母妃給狠狠觸怒到,雙方已然心生間隙,可還是希望積怨的兩派能化干戈為玉帛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幻想著那樣,是不是就有希望可以離那個人稍微再近一點?是不是那個人會對自己改觀一點?是不是……自己做夢都幻幻的所謂的「將來」會有可能實現?
  
  和那個人失之交臂了太多……
  
  然,卻不想再次錯過那個人了……
  
  想努力……想改變……
  
  而剛一趕到時,那個人的眼,卻是那般的寒意料峭,冰封的艷麗恣意,足見那個人的心中是多麼的苦悶怒氣旺盛。
  
  覺察到,那個人越來越不快樂了呢,竟然已經不快樂到連素日的面具都可以摘下了呢。
  
  麟箏月的心疼。
  
  身體的每個部位,連帶一顆心臟都為那個人而全然牽動。
  
  麟箏月的幸與不幸吶。身邊的這人,讓自己無師自通了一件事,讓自己學會了這樣一種感情——憐一個人疼一個人惜一個人,那程度達到猶勝己身,要是看到他痛苦難受,會毫不猶豫的情願能恨不得以身代之。
  
  愛吶。
  
  其實,早在目睹了在老四生辰宴上的那張揚不放,絢爛的一如團火,熊熊的燃燒著週遭,自己便明白了,無關身份或地位,所有俗世的一切一切,那個人都不放在眼裡,而一切一切的顧慮,與那個人相比,都顯得如此的微不足道。
  
  那個人的價值……那個人的耀眼……
  
  確實,俗事種種,哪比的了他重要呢?
  
  好想,那個人執意的對象是自己啊……
  
  現在的麟箏月只能勸說著,隱藏自己所有愛戀的真實,忍受肉體的折磨,規勸著那人。
  
  「我阻止你,不是全然為了自己親人的性命,而是……希望你不要……不要一錯再錯……」
  
  「殺了我的母妃,你的心就能自此輕鬆解脫了嗎?」
  
  「小七,想要通過報復一個人來治癒自己的傷痛,只能表明你的傷口依舊還在疼痛著無法癒合……」
  
  話陸陸續續傳到我耳中,直至一句——「你或許不會相信的吧,可是我是真心的……想要保護你,最想要保護的人……是你……」
  
  聞此言,我愈發鬱鬱。
  
  一直不看向麟箏月的我,終於還是對上了麟箏月那至始至終睜開著的眼。麟箏月的眼神不是虛假也不是妥協而是一片澄明。
  
  刺眼的……澄明。
  
  「說的倒是好聽,可你來的目的……」是爆發了情緒還是為了掩飾,我笑著看向躺倒在地的麟箏月。
  
  那笑妖嬈灼亮,如烈焰一般,幾乎要把所有的東西都燙傷燒盡,攝人心魄的美麗流入麟箏月的眼中。
  
  我的滔天,「不就是為了讓我不傷害你的母妃嗎?說的冠冕堂皇是什麼不要叫我犯錯,我,何錯之有?」與此同時,幽黑深透的眸子仿若一潭深深的池水,幽亮發亮,「今日我讓人在你身上所行之事,難道你不恨?」還說什麼要保護我?現在的你不想千刀萬剮了我已經很不錯了——這後半段的話自是沒有言明。
  
  定定的試探性看向麟箏月,可麟箏月的眼中依舊沒有對我的不滿。
  
  「所謂寬容與豁達不是僅僅為了饒恕別人,而是在解脫自己。」麟箏月口氣中頗有些悲傷絕望之意,卻沒有恨,「你的眼睛……咳咳……從來都是寂寞,我怎麼怪的了你!」
  
  麟箏月繼續,「你明明知道的不是麼,對於你,我……」愛情,近乎卑微。
  
  我一怔。
  
  原以為麟箏月要麼會憤怒、要麼會責怪、要麼會冷然、要麼會……總之就是不該這麼看似的平靜,這完全不該是會有、該有的表情啊?其實打心底,我本人倒是很希望很希望麟箏月對我能咬牙切齒,而非現在如此的,平靜的近似絕望,卻不怨恨,只道我這罪犯的寂寞。
  
  誰確實是懂得的吧——愛情,其實何嘗不是一種卑微?
  
  麟箏月的雙眸,扎目的澄明,筆筆刺到我的心底。
  
  自慚形穢。
  
  許是因為一直都那麼眼神澄明,所以在下達命令時都不願看向麟箏月,自己也好鄙夷自己,好怕……
  
  尤其此時此刻,在麟箏月身上「做運動」的某人額外的討人厭。
  
  同理,看不順眼,除了便是!
  
  走過去的太快,以至於失了一貫的優雅,我從背面給了李侍衛重重一刀,結果了那小人。
  
  狠狠。
  
  於是乎,血,順勢滴濺而下,灑了些許在麟箏月如玉的臉頰上。
  
  手不自覺的伸出拂去那些紅色,待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後,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一頓。「麟箏月……二哥……月……」 變化著稱呼著不同的叫法。
  
  在麟箏月看來,眼前的麟寒七眼中不再是清明到無物,取而代之的是脈脈流淌的不知名暗湧,莫測到只引 誘的讓他想溺斃其中,甘願在這樣的眸子中沉淪。
  
  我的手再次不自覺的撫上麟箏月的面頰,幾近失神的看著地上之人。
  


我愛你,只能愛到這裡

  我的手再次不自覺的撫上麟箏月的面頰,幾近失神的看著地上之人。
  
  遙遙……抑或不究……
  
  難、測。
  
  眼前這纍纍之人,他呀……曾經很是緊張的看著我,擔憂之情溢於言表;曾經表情很是心疼的細語問過:「是不是傷口又痛了?」;曾經皺起眉且語氣迷茫縹緲,用發人疼痛的聲音喃喃要求道:「答應我,答應我以後好好的活下去,好不好?答應我!」;曾經也忍不住開口的強制,「小七,你為什麼總顯得那麼不快樂呢?」
  
  碎碎俱是麟箏月。
  
  他是……絕對真心的吧,他不是……做作演戲的呢。
  
  分的清看的透,然我仍執意傷害了他呀,狠狠的。
  
  可當下麟某人卻不怪我呢……如此境地了還不怪我呢!唉,至於麼……咬住下唇,半閉了閉眼,我輕聲道:「為何縱容?」
  
  不解啊。我,有什麼好的呢?皮相?性情?品德?本事?撇去第一條,我什麼都不剩啊!也什麼都不是啊!難不成穿越人士都特招人愛?抑或滿大街都把亂 倫視為時尚在緊緊跟隨?
  
  究、究、迷、惑。
  
  天縱的少年啊,何苦愛的這般丟了驕傲,何苦愛的這般疲憊委屈!神色軟了軟,我一味問,「恨我麼?」
  
  還是那般躺在地上,麟箏月表情異常平靜,同樣低聲回我:「怪罪,不得。」
  
  坦然的遷就與他一身狼藉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聞此言我心苦苦,你們,都不怪我呢……都不……
  
  無衣哥哥……九歌哥哥……直至玄……以及……玉礫哥哥……一個個面容或近或遠的飄出,最終幻為青煙。
  
  是誰,罪行纍纍?
  
  是誰,十惡不赦?
  
  看了看麟箏月,我淺淺淡淡的笑了笑,誠實直言,「你的回答讓我費解啊。」隨後輕吸一口氣,有些自嘲的低喃,不忘盡力避開麟箏月的注目視線,重複著,「費解啊……」
  
  困惑。
  
  愛一個人,就何該割捨很多很多?何該放棄很多很多?何該越來越不像自己了很多很多?何該……注定求全了很多很多麼?
  
  晃了晃頭,怔怔的看著某處,終道出了口,「狠狠的罵我啊,抑或其他洩恨啊,麟箏月啊,你寬恕的太輕易了……」
  
  你們對我……都太包容太包容了,不該這般的好這般的好吶!
  
  誰笑的比哭還難看?誰已然心疼欲撫平?
  
  只聽得麟箏月立刻道,「你只是把很多東西看的太重了。小七啊,我不是縱容你,也不是沒有情緒,而是……若我開了口多做計較,你,會壓抑的更多。」
  
  「麟兒,」麟箏月難自禁的改變了稱呼,「我只求你快樂,不要再內疚了好不好?不要一直的內疚了啊!」
  
  笑話!我在內疚?這個理由真真可笑啊。不是第一次殺人了,也不是第一次那麼的亮出我的「招待」,死在我手上的、被我折辱過的都不知有多少了,我怎麼還會內疚?怎麼還會對這種情緒有感覺?明明早就對此該麻木了呀!不是什麼善良啊什麼軟弱啊的這類優柔東西,我早就丟棄了麼!
  
  短暫的恍恍片刻,只換的我的再次防備,且殼套愈厚。
  
  內疚?根本不可能的!
  
  殺、念。
  
  「麟箏月啊,若我現在除了你的母妃,你……還會對我一味忍讓麼?」我惡意問道。
  
  換來麟箏月困頓的悶哼。
  
  我挑了挑眉,「還是希望我放過你的母妃的,是麼?」
  
  「麟兒,」麟箏月眼神柔了柔,摻雜些我不懂的情愫,「放過她,正是放過你自己。」
  
  ……所謂的放過麼?
  
  然怎麼樣的背負能一輩子都牢記呢?
  
  跌的痛會成長,說這多平常,不如就這樣,一次的都輸光了吧!
  
  我累了呢,小哨子啊,我累了。活在這個世界上,失了你,我坦言我……實實累了。回顧加起來的四十年,坦言了吧。前一生,玄是我的氧氣啊,不顯山露水的包裹,卻最是寄托,而哥哥們則是我的太陽,照耀於我溫暖我心。那離了他們之後呢,於我漂浮時不經意中小哨子漸漸間演變成了我的……大地了吧。
  
  我依賴著小哨子啊,不是愛情的那種你我不分,但相濡以沫很深。重生後的這些年,最最支撐我的,是小哨子啊!
  
  根、基。
  
  冉,只是一道彩虹而已啊,若沒了空氣、沒了太陽、沒了大地,會存在彩虹麼?即便存在著,也不引得矚目了呀。
  
  可、無。
  
  轉念間,決定已變。
  
  「『小七的笑容,是世界上最美的。』——這句話是你說過的吧。」忽然玩味的咧開嘴角輕笑出聲,對住地上抬起的那雙明燦燦的眼眸,我低聲回憶起,「也有人提起過相類似的話呢。」
  
  麟箏月遲疑的望著我,貌似不解。
  
  「你的眸子是我兩生兩世以來見過的最像他的呢。」心,劇烈的抽痛,輕輕喘息著站直身子,從懷中掏出把乾淨的匕首交到麟箏月手中,而後我的手附上麟箏月的手,就那麼輕輕的一帶動。
  
  尖銳的刺痛感隨之傳來。
  
  溫溫的液體流出了身體。
  
  「你不是要求我不要取走那女人的性命麼?」我愈發笑的燦爛,「好啊,我放過她。但……」再次握緊麟箏月的手又重重給了自己一刀,「她和我之間一定要死一個的呢,所以……你救贖了她,就……」
  
  兩溫血水竄出,映的麟寒七紅艷的唇詭異動人。
  
  「就我死去吧。」冷冷的,我發佈這個決定。
  
  殊途同歸,兩世的自己都算是自我了結了呢。這樣,可好?
  
  ——一間破陋的小屋外,無數個心滿意足的男人……與獸;而那間小屋內,有個滿身污穢的小小
  女孩,對著一臉淡笑的中年男子。
  
  ——那,算是第一次真正的試煉吧。
  
  ——試煉什麼?用自己的雙手和嘴,服侍了二十二個男人和三條巨型獵犬。
  
  ——第一次,難免笨手笨腳,花了好長的時間呢,弄的口酸手麻的。
  
  ——或許當時還不甚明瞭,自己那日行徑,是多麼的喪失殆盡啊。
  
  ——不可幸福,幸福不得。
  
  ——而記憶中的那個小小女孩,用滿是紅腫並夾帶著白色液體的嘴巴,發出過這般的誓言?
  呵呵,前世遲來的毀滅,今生應盡的宿命。
  
  我不要活下去了,這樣的活著,好痛苦吶。
  
  「麟箏月,如願救下了你的母妃,你可……滿意?」意識漸遠前,我掃了掃地上之人。他,為何一臉寸斷?
  
  麟箏月啊,你是真心愛我的吧,那麼殺死自己心上人的這份快意,是否會伴隨你一生呢?
  
  賭、注。
  
  「麟兒——」漸漸陷入昏迷前,是誰,在不遠處徒勞?
  
  ~~~ ~~~ 偶素在自我鞭打滴分割線 ~~~ ~~~
  
  遨龍殿外。
  
  沒人能預測到結果是喜是悲,於是乎侯在外面的一干侍衛和宮女們額頭都沁出了汗意,空氣裡靜靜的,卻似乎埋藏著濃重的憂傷。
  
  隱隱。
  
  遨龍殿內。
  
  床上人細微的在呼吸,然而始終毫無反應的合著眼。
  
  王御醫等三位當朝醫術最精練的資深御醫奮力救治著屋裡人,然而兩個時辰過去了,他們還是沒有絲毫的放鬆感。
  
  岌岌。
  
  「麟兒……麟兒……」帝王目不轉睛的注視床上人,唇齒喃喃開闔,聽得在旁服侍的王大總管身體一顫。
  
  同樣的看向麟寒七,王大總管終於忍不住的苦澀著凝聚眉峰撇過頭去,心中暗暗,小祖宗,為何如此啊?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當最後一株萬年人參的切片被含放入麟寒七嘴中時,血絲慢慢攀上了麟寒七的臉頰。
  
  微微顫動,睫毛簌簌。
  
  「呼……」王御醫擦著汗,「可是能醒過來了……」
  
  話音未落一旁的帝王已經衝上前去,狂然失了冷靜,動情的喚了一句,「麟兒,你終於……」可欣喜卻僵在了臉上,在看到那張蒼白美麗的容顏時。
  
  依然絕色精緻,卻全然黯了動人之姿,麟寒七一雙漠然無光的眸子掃過眼前之人,似入了眼,更是無視。
  
  深淵。
  
  活死人——在場的眾人俱心頭浮現這個詞彙。
  
  眼前的麟寒七,不過就是個能呼吸的生物罷了!
  
  ~~~ ~~~ 偶素說明時光嘟嘟滴分割線 ~~~ ~~~
  
  一個月後。
  
  雖然經過了一個月流質食物的強制性灌輸及後續治療調養,但麟寒七的身子已然消瘦的驚人,用皮包骨頭來形容也不為過。
  
  活、死、人、依、舊。
  
  「麟兒,」帝王癡癡,眷念不改的拉著麟寒七的手在回憶他們的過往,「當你告訴我最甜蜜的話語不是『我愛你』而是『在一起』時,可知,我心想的『在一起』是你呵!麟兒啊,你知道麼,第一次見到你時,我……」
  
  絮絮叨叨,一天已結。
  
  夜半。
  
  「陛下,」年近古稀的老人向麟冷冉稟報麟寒七的身體狀況,態度恭敬,神情憂慮,「七殿下若一味如此,怕是再珍奇的藥草,也發揮不了多大的功效。心病還須心藥醫,殿下他……死念極重。」
  
  帝王眸子暗了暗。
  
  「退下吧。」尋思了片刻,麟冷冉下達命令,「明日,你等候於殿外即可,朕自有定奪。」
  
  再三叩首,王御醫告退。
  
  麟兒……麟冷冉遙遙於夜空對望,終究不可不麼……麟兒……我們終是要到那一步,掩埋不得的麼……
  
  歎息。
  
  午。
  
  溫柔反覆的描繪眼前人的容顏,麟冷冉明知不會得到回答,仍最後一遍的詢問,「麟兒,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得到的,卻還是麟寒七冷漠的不在意。
  
  選擇活在自己的小小世界裡,麟寒七已經失了對外界的一切感觸。
  
  「麟兒……」麟冷冉終是痛苦的閉了閉眼,從懷中摸出一個小黑塊,塞到麟寒七手中。當按下小黑塊的上其中一個突起物後,隨著某個聲音的流瀉,麟寒七無神的眼睛逐漸清明。
  
  「情兒,情兒,我的……小情兒吶……」
  
  是誰的聲音不變,如記憶中牽動?
  
  淚、湧。
  
  浮生若夢,人生苦短。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玄啊……我想你了……你在哪啊……幾時……可歸……
  
  而身處一側的帝王此時也是心緒百轉,麟兒啊麟兒……難道我的無底痛苦就連一絲一毫都入不了你的眼?難道我這些年、這些日的無盡努力都只是你眼中的渺小徒勞?
  
  一雙人,兩心事。
  
  ~~~ ~~~ 偶素身處月煉山滴分割線 ~~~ ~~~
  
  山頂聳立一棵參天大樹,樹旁昏迷著年輕的帝王。
  
  山崖邊。
  
  玄啊,我來……找你了……
  
  轉眼間,崖邊已無人。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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