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走在前面的男人有一副纖細的相貌,幾乎稱得上柔美,銀灰色的頭髮和相同顏色的眼睛更強調了這種物質;而另一個則身材高大,長相堅毅,嘴角還露透著幾分倔強.
本來沃克以為更漂亮一些的會是波特蘭男爵,但兩人之間的談話卻顯示了那外表粗獷的男人才是薩蒙.波特蘭.
"薩蒙,上次來你家好像還沒有這麼空呢?"從他身上織工精美的外套看得出,漂亮男子的家境不差。只見他環顧四周,嘴角還噙著一絲嘲弄的笑。
薩蒙卻對他的嘲弄不以為杵的樣子,只是一屁股在破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語調冷淡地道:「多克雷,你到底要不要做?要做的話就別囉囉嗦嗦地浪費時間。」
被叫做多克雷的柔美男人笑了。走到沙發前,親呢地撩起了薩蒙男爵的一綹頭髮,放在唇邊親了一下:「當然要做咯……而且要……」他低頭湊到薩蒙耳邊低聲說了句什麼,表情露出幾分下流。
躲在窗簾後的沃克和威爾希爾面面相覷,對這兩個男人之間的關係委實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好屏息站著,靜觀其變。
只見多克雷一條腿跪到了沙發上,整個人欺近波特蘭,沃克清清楚楚看到他將手伸向男爵長褲的鈕扣。
「等一下。」沃克有點佩服波特蘭的聲音到這時還能這麼冷靜。
接下來的情景更讓沃克和威爾希爾看得眼珠都快突了出來,只見薩蒙男爵將手伸了出來,上下晃了兩晃,而多克雷則一邊嘟嚷著一邊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小袋錢幣塞在了他的手裡。
連見多識廣的威爾希爾都有忍不住詫異起來,外表高大威猛的波特蘭男爵居然極有可能是在對男人賣淫——而一想到正是這個男人勾引了公主,並把她從英國帶到法國,兩人的心頓有驟然下沉的感覺。
收了錢,波特蘭不再抗拒,任由多克雷解去衣物將自己壓在了身下……
沃克漲紅了臉,轉過頭想避開眼前這活色生香的一幕——雖然自己也和威爾希爾發生過無數次性關係,但從未想過居然還會有親眼目睹男人間交合的機會。
一轉頭,卻正對上帶著一臉似笑非笑詭異表情的威爾希爾,大概是看出沃克的不好意思,他伸手攬住了他,讓他棲身在自己有力的臂彎之中。
那邊廂,兩個在狹小的沙發上糾結成一團的男人已經漸漸進入狀況;又甜又膩的呻吟染滿了整個客廳,多克雷一邊小聲安慰身下的男人一邊慢慢地進入他。
「……輕、輕一點……啊……」波特蘭不像一開始那樣推三推四,洞開身體接納男人的器官這種違反自然的動作顯然讓他有點不勝負荷,他開始喘息著求多克雷放慢動作。
但沉浸在獸慾中的男人似乎聽不見對手的哀號,帶著與柔美長相相反的凶狠表情,多克雷不斷驅動胯下的凶器刺戮著身下比他顯得強壯許多的薩蒙,在對方發出痛苦的衰歎時加快節奏,用力撞擊著插向他體內更深的地方。
雖然沒敢直視兩人交合的情狀,但波特蘭的呻吟與肉體撞擊的淫猥聲音卻不斷鑽入沃克的耳內,讓他的心臟越來越快,小腹深處某一點也隱隱發痛,漸漸呼吸困難起來。
更糟的是,他感覺到身後的威爾希爾也似乎不能倖免地受到了影響——他呼在自己耳邊的氣息漸次粗重,擁住自己的雙手也越收越緊,甚至可以感覺到他不自覺貼近自己的下腹處那躍躍欲試的慾望。
怕被外面的人發光覺,兩人誰都沒有說一個字,但彼此間的氣氛卻越來越緊繃,沃克甚至可以感到自己的臉慢慢燒紅了……
耳朵的地方忽然感到一陣濕潤——顯然威爾希爾已經忍不住了,他開始焦灼地吮吸沃克的耳輪,蜿蜒著向下啃咬頸項,本來圈住沃克的手也不老實起來,撩起他的襯衣開始胡亂摸索……
「……啊,放手!放手!好疼,求你放手!」客廳裡的波特蘭忽然狂叫起來,沃克嚇了一跳,忙抓住威爾希爾四處亂動的手,透過窗簾的縫隙往外看去。
只見多克雷正牢牢按著波特蘭腿間的慾望,不讓瀕臨絕境的他釋放,自己赤紅的慾望則不斷在已改為趴勢的男爵體內進出著——從沃克站立的角度可以清清楚楚看見性器每次抽出時帶出的體內通紅的嫩肉。
薩蒙男爵的臉已經說不出是什麼表情了,身體被強行插入異物的痛苦讓他臉部肌肉激烈抽搐——沃克不由想起初次補侯爵姦污時自己那種幾欲死去的疼痛。
威爾希爾開始焦躁地隔著衣物撫摸沃克的腿間,卻被他更加用力握住了那只亂來的手,兩人沉默地角著力,始終無法得逞的侯爵終於死心,改為緊緊擁抱沃克來發洩身體中被挑逗起來的慾望。
多克雷在一輪猛烈的抽插之後悶一聲,把慾望洩入薩蒙男爵體內後把自己抽了出來。波特蘭顯然受不了他離開身體時帶來的疼痛,用手捂著腹倒在了地上,腿音質慾望也明顯收縮成了一團。
「你好棒,每次都那麼棒……上過你我連女人都不想再碰……過一段時間我會再來的……」淫亂地摸了一把波特蘭的性器,多克雷又掏出幾個金幣扔在茶几上,並拾起脫下的衣物開始穿戴。
等到多克雷離開後很長一段時間,波特蘭也只是蜷縮在地毯一動也不動,很久他才掙扎著爬起來穿好衣物,拿起茶几上的錢塞入袋中。
看他那麼辛苦,沃克幾乎想衝出去幫他一把了,但顯然已從慾望中平復的威爾希爾卻用力抓住了他。
雖然走路還有點一瘸一拐,波特蘭卻似乎並不想留在家中休息,他一瘸一拐地朝門口的方向走去,顯然還打算出門。
「我們跟著他。」看波特蘭出了大門,威爾希爾拉開了窗簾,示意沃克跟上。
可能因為剛才經歷過激烈的性交的緣故,波特蘭的警覺性非常的低,對跟在身後的威爾希爾與沃克毫無所覺,一個人遊魂般地穿過巴黎的街道——誰也看不出這個衣著平常、表情模糊的男人是個有著世襲爵位的貴族。
本來沃克猜他會到地下賭場或是其他什麼花天酒地的場所——畢竟,讓一個貴族要靠賣身來支援的嗜好一定頗為驚人。但結果波特蘭卻在一家藥店的門前停住了腳步,威爾希爾和沃克看到和他顯然是熟人的藥店老闆說了幾句話,老闆拿了一袋東西給他,他則把剛才那堆錢幣中的大部分掏出來遞給了老闆。
事情的發展顯然已經遠遠超出了沃克和威爾希爾的想像,在看到波特蘭上了一輛在附近候客的出租馬車之後,威爾希爾也忙拉著沃克上了另一輛車,讓車伕追著波特蘭的車子而去。
大概在幾條街外的地方,波特蘭下了車,走進了一家鋪面破舊的布店。威爾希爾示意車伕在布店對街停下了車,從車窗裡觀察著他的行動。
大概半個鐘頭左右波特蘭就從布店裡走了出來,手上已經沒有了剛才那袋東西。他沒有叫車,一個人晃晃悠悠地在街道上走著——看方向似乎是打算回家。
沃克想下車跟上,卻被威爾希爾阻止了。直到波特蘭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時,威爾希爾才拖著沃克下了車,逕直往那家布店走去。
「先生,要買點什麼嗎?」看店的是個透著幾分憔悴的中年婦人,大概是太久是沒有生意上門,她的表情熱情到透出幾分尷尬。
雖然店裡的貨品顯然沒有一件威爾希爾看得上眼,但他仍然左右顧盼著,裝出一副在挑選的樣子:「我想挑些別緻的布匹帶回英國,夫人,您能給我推薦一些嗎?」
當然沃克聽不懂法語,但他仍然努力克制住自己的一頭霧水,在旁邊安靜地站著。
婦人露出一臉有點為難的表情:「先生,我們這裡都裡是些粗貨,恐怕……」
「啊,您別謙虛了,我剛才看到波特蘭男爵閣下也從您這裡買了東西呢!」威爾希爾技巧地將談話帶向他期望的方向。
「您認識薩……不,波特蘭男爵大人嗎?」婦人頓時驚喜起來,「您不是外國人嗎?」
「我有個法國朋友和他很熟。難道他不是你們店裡的常客?聽我的朋友說,波特蘭男爵的品位在上流社會也是著名的。」威爾希爾撤起謊來表情就會變得越發真誠。看在中年婦人眼裡更是深信不疑。
「是嗎?不過波特蘭大人到我這裡倒不是買布……」她有些遲疑地道,似乎不想對波特蘭的朋友撒謊。
威爾希爾帶著鼓勵的微笑示意她繼續往下說,婦人也不再有戒心地向傾訴起來。
「波特蘭先生真是個好人……我兒子約瑟夫曾是他家的男傭,後來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被波特蘭先生的父親趕出了門……但波特蘭先生仍然常常來看他……可是……」
婦人的眼睛忽然濕了,她的語聲哽咽起來:「一次約瑟夫出門被馬車撞倒,從此胃就落下了毛病,醫生說如果一段時間不吃藥就會死掉……可是治病的藥貴得像金子一樣,我們這樣的人家根本買不起,波特蘭先生知道後就一直送藥給我們,全靠他約瑟夫才能一直活到今天……」
可憐的母親眼中水光瑩瑩,威爾希爾顯然也沒料到被指控誘拐公主的波特蘭居然還有如此溫情的一面,不由略略沉吟起來。
「夫人,我可以探望一下您的兒子嗎?我有朋友是治療肺科疾病的專家,也許我可以請他來診治您的兒子?」
為了達到目的可以對一名可憐的母親完全沒有罪惡感地撒謊——沃克不由對一臉平靜的侯爵皺了皺眉。
威爾希爾假裝沒有看到沃克不贊同的眼神,逕自跟著婦人往裡屋走去,沃克想了想也只好跟上。
爬上狹窄的樓梯,布店樓上的空間也狹小的令人快透不過氣來。婦人對著牆角處輕輕招呼了一聲:「約瑟夫,波特蘭先生的朋友來看你了。」
沒有任何回答,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病人特有的腐壞的氣味。
沃克跟在侯爵身後小心翼翼地接近牆角處的床鋪——可以看見床上躺著一個消瘦的年輕人,一頭金髮雜亂的披在他的臉龐上,讓人一時看不清他的長相。
「約瑟夫嗎?你好,我是薩蒙的朋友史東爵士,偶然聽他提到你的病情,因為我有學醫的好友,所以薩蒙讓我來看看你。」謊言說得天衣無縫,威爾希爾的表情也表現地恰到好處。
聽到波特蘭的名字,約瑟夫微微有了反應,但不是想像中的欣喜,那病弱的人扯開了遮住眼睛的金髮!一雙美得如海岸晴空的藍眸中飽含的卻是憤怒的光:「波特蘭大人的朋友嗎?謝謝他的關心,不過我不需要。唯一的就是請你轉告他,讓他不要再送藥或是其他什麼來了,我不會要的!」
一個意外接著一個意外,饒是見多識廣的威爾希爾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了:「我以為……」
「先生,請你走吧,我不需要同情!尤其不需要和波特蘭有關的人給予的同情!」約瑟夫掙扎著從床上半起來,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全然掩不住他的瘦弱的憔悴。五官仍然看得出從前秀美的影子,但現在也只是一個形容枯稿的病人了。
約瑟夫的母親看見兒子激動的樣子也有點害怕:「先生,我們倒下面再談吧!約瑟夫和以波特蘭之間可能有點誤會……」
看約瑟夫風中殘燭般的身體,侯爵也知道他不宜過分打攪,向著激動地咳嗽的年輕人微微彎了彎腰,他示意沃克和他一起走下狹小的閣樓。
一踏到小小的布店中,婦人的眼淚就撲簌簌落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從薩蒙的口氣聽來我一直以為他和約瑟夫是好朋友。」 威爾希爾用大惑不解的表情向婦人探聽著消息。
「本來是的。」婦人努力想止住哭泣,但並不成功:「但從約瑟夫離開波特蘭家後就有些不對了,每次約瑟夫看到波特蘭先生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原來我都是瞞著他這藥是波特蘭先生送來的,可是最近被他知道後他就再也不肯吃藥了。醫生說,再這樣……再這樣下去他很快就會……就會死的……」嗚咽終於變成了嚎啕,沃克總算是知道這婦人臉上的憂愁為何會如些之深了。
告別了悲傷的布店女店主。沃克開始在出租馬車中和侯爵討論這整件怪異的事情。
「……你說為什麼波特蘭會不惜出賣身體也要為約瑟夫治病呢?」整件事最讓沃克難以理解的就是這一點。從對波特蘭的印象來看,他並不是會因為同情而犧牲自己的人。
威爾希爾卻已經完全脫離了方才探聽消息時的機敏形象,懶洋洋地癱靠在沃克的身上。
聞言,他微微坐直了身體.忽然用手輕輕絞上沃克的亞麻色頭髮:「誰知道……不過要是你病成這樣,我也會這麼做的……不過方法大概要比他聰明點吧……」
本來是認真地想和威爾希爾討論的,誰知卻招來他如此令人臉紅心跳的發言,倒把沃克鬧了個大紅臉沉默地望著侯爵薄荷糖綠的雙眸,沃克實在看不出他戲謔的言語中究竟有幾分真心。
「現在去哪裡?」一段甜蜜的沉默之後,沃克努力想找話題巒開車廂裡十分曖昧的氣氛。
侯爵微笑了:「當然是波特蘭的公寓。」
第七章
這已經是兩人第二次到這所公寓了——依然是斑駁的外牆,死寂無人般的寂靜。
這次威爾希爾似乎並不打算偷偷潛入,而是儀態高雅地走上通向公寓大門的台階,風度十足地按響了門鈴。
「誰?」門裡傳出男人警惕的聲音,沃克聽出這聲音正屬於薩蒙。波特蘭男爵——他們此次赴法之行的始作俑者。
「我是瑞貝朗爵士,有一些關於你以前的男傭約瑟夫先生的事情想和你談談。」威爾希爾的聲音彬彬有禮充滿貴族氣質,但約瑟夫的名字聽在門內的波特蘭耳中卻不啻是投下一枚重彈。
只是一瞬間功夫,門已經打開。
打量著俊美絕倫的威爾希爾和他身後一臉沉默的沃克,波特蘭顯然一臉迷惑,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沒有回答,威爾希爾用力把門向內推開,逕自走入室內。
「你們怎麼可以隨便闖進別人家裡?」波特蘭的憤怒中夾雜著些許疑惑,瞪著用好整以遐的姿態坐在沙發上的陌生人。
「我們從英國來,想和你談談有關卡羅琳公主的事情.」威爾希爾顯然精於談判之道,單刀直入的切入方式讓波特蘭一瞬間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但他也並非泛泛之輩,很快恢復了平靜。
「你們是什麼人?什麼卡羅琳公主,沒聽說過。」
「你……」沃克想要插嘴,卻被侯爵輕擺著手阻止了。
「……比起告訴我們公主的下落,或者你會更樂意讓約瑟夫先生知道你和多克雷先生間的交易……」威爾希爾的語氣依然是那麼悠閒,波特雷的臉色卻在一瞬間轉為慘白。
「你……你們……」他因為猜不出對方究竟知道多少而疑慮著,心裡卻為最壞的真相而顫抖。
威爾希爾顯然決定徹底摧毀男爵的僥倖心理:「要不要我告訴約瑟夫先生你買藥的錢都是靠出賣你的身體換來的呢?他病得那麼重,不知道捱不捱得住這種打擊?」
波特蘭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眼睛中射出仇恨的光,瞪在威爾希爾臉上——侯爵也不甘示弱地回望著。
片刻,波特蘭慘笑起來:「告訴他,去告訴約瑟夫吧……他會很高興聽到這種事的……」然而鐵青的臉色出賣了他,誰都看得出無論約瑟夫對待他的方式有多殘酷,他也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已淪落到這種地步的。
「是的,我想他會很高興的。約瑟夫先生一知道藥是你送的就拒絕再吃,就算醫生告訴他會死他也不願領受你的好處……瞎子也看得出他有多恨你……」威爾希爾沒有再往下說,波特蘭蒼白得像個死人的表情讓他知道他給予的打擊已經夠重了。
輕咳一聲,侯爵在沙發上調整了一下坐姿。
「波特蘭先生,無論如何還是希望你能把公主的下落告訴我們,而你的約瑟夫先生的事,也許我和這位先生可以幫到一些。」
波特蘭一徑沉默著,沃克有點不忍看他那雙絕望的眼睛,而他瞪著威爾希爾的樣子則好像恨不得把他吞下去。
半響,波特蘭眼中的光黯淡下去,他又露出那種好像死人一樣的表情:「沒有人能幫我們……誰也不能……先生,不要再問我關於公主的事情,我不知道。」
「可是公主是你帶上的呀……」沃克忍不住地在旁邊插嘴。
「算了,沃克,我們走吧。也許去讓約瑟夫先生更瞭解波特蘭先生一些才是我們現在應該做的。」威爾希爾站起身來,懶洋洋一臉愛理不理的表情,招呼著沃克隨他一起離開。
眼角的餘光裡,波特蘭僵著臉在沙發上呆坐著,好像已經被釘在那裡一樣一動不動。直到威爾希爾拉開門把,他卻忽然發瘋般撲了過來,擋在門前。
「不要!不要!請不要這樣,先生……」他的臉色很壞,聲音微微哽咽,但很快克制住了,開始用平常的語氣說話。「瑞貝朗先生,請不要這樣。我真的不知道公主在什麼地方……但是請你不要再去刺激約瑟夫了,他……他……」
「如果你還是不想說一句實話的話,很抱歉,我只能對不起你和約瑟夫先生了。」威爾希爾卻不為男爵這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所支,一臉冷酷地仍然要打開門離去。
波特蘭沉默著,盯著威爾希爾仍握在門把上的手片刻,轉身走回了沙發坐下,「好吧,先生,我願意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不過,約瑟夫那裡……」
「我會有辦法的。」威爾希爾說得相當斬釘截鐵。
波特蘭點了點頭,示意威爾希爾和沃克坐到他的對面,一聲淡不可聞的長歎之後,他開始了述說。
「……是一個朋友帶我到倫敦的,在那裡,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認識了卜羅琳。她天真,美貌,就像一朵玫瑰花,她說她對我一見鍾情,可惜……」
「可惜你根本不愛女人,對她毫無感覺。」威爾希爾不帶表情的陳述事實。
「是的,雖然卡羅琳似乎對我青眼有加,但很遺憾的,我愛戀的物件與她相差甚遠。」
「那你又怎麼會帶她私奔到法國的呢?」沃克有點好奇,波特蘭迄今為止的給他的印象並不壞,他想不出這樣的他為什麼要傷害一個愛他的天真女孩。
波特蘭的眸子瞬間空洞了一下,半晌才回道:「還能是什麼?當然是為了錢。二十萬英鎊。有人讓我帶她離開英國,事成之後給我二十萬英鎊。」
「誰?」
「我不知道,他是透過帶我到英鎊的那個朋友和我談的,我同意了。」
「你朋友的名字?」威爾希爾的眼中透出凌厲的光,顯然憤於審問他人。
「蘇夫理,蘇夫理。成瑞奧特伯爵。」波特蘭頓了頓,終於自暴自棄地說出實話,「是因為他說要介紹倫敦的客人給我我才跟他去的,那個客人願意給我五萬法郎讓我到英國為他服務。」
沃克有點呆,他眼中的貴族都是不事生產,貪逸惡勞的卻富有的人類,從未想過竟還有像波特蘭這樣悲慘的貴族。
威爾希爾似乎也有點類似的感覺,他有點困惑地對波特蘭皺起眉頭:「怎麼會?扭我所知,波特蘭家族曾經是法國最富有的貴族世家之一。而且……即使是中落了,也不至於淪落到要繼承人出賣肉體的程度吧?」
波特蘭聞言,淒然慘笑起來,打量著威爾希爾和沃克身上繡工精美的昂貴外套,他的表情自嘲而傷感:「富有?在我祖父那一代可能還是。但如果你有一個賭鬼父親,留給你的除了一個一無是處的頭銜就是八輩子也還不清的債,然後你又愛上一個病到要靠一千法郎一副的藥才能生存下去的人,恐怕你現在也不會那麼逍遙吧?」
沃克微微惻然,開始瞭解波特蘭臉上那種常駐不去的憂愁到底是什麼——金錢,人類萬惡之源。再堅強的人,面對貧窮,面對永恆一空如洗的衣袋恐怕也無法支持下去。而自己也正是因為貧窮才會跟威爾希爾離開史東赫文的家。
比起波特蘭,自己的境遇其實好不了多少,但在別人的眼裡可能自己卻要幸運太多了吧。
「你是什麼時候見到公主最後一面的?」顯然同情心沒有沃克那麼豐富,人間慘劇聽在威爾希爾的耳中卻似乎稀鬆平常。沒有對波特蘭的故事發表任何評論,他只是客觀地將話題帶回他們此行的目的。
「是在我們剛到法國的時候,對方是和威瑞奧特接觸的。只是一個晚上,卡羅琳就消失了。」波特蘭緩緩垂下了頭,眼前掠過卡羅琳那雙無邪的眼睛,心不由顫抖了。
「對一個愛你愛到不惜放棄一切跟你飄洋過海的女人,你就連她下落也沒有詢問一句嗎?」威爾希爾的語氣帶著強烈的嘲諷,彷彿一把尖刀刺入波特蘭脆弱的良心。
他忍不住用雙手摀住了臉,聲音痛苦地顫抖:「我知道我對不起她……可是我很害怕,他們的勢力很大,蘇夫理警告過我,如果透露這件事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威爾希爾冷哼了一聲,誰都聽得出他對波特蘭懦弱的不屑。「給我威瑞奧特的地址。」他站起身,向波特蘭伸出了手。
拿了威瑞奧特伯爵的地址,威爾希爾沒有再多停留,和沃克一起匆匆離開了波特蘭的公寓。
威瑞奧特的公寓並不遠,從波特蘭的公寓乘馬車只是十小時左右。
但是結果卻令他們失望!據威瑞奧特家的僕人說,伯爵離開巴黎已經好幾個月了,具體行程無人知曉。
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又斷了——沃克回到旅館的時候一臉失望,威爾希爾卻仍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假如找不到公主會怎麼樣?」沃克頭枕在手臂上,問坐在窗邊正奮筆疾書的侯爵。
「誰知道?也許攝政王會請別人來繼續找吧?畢竟那是他唯一的寶貝女兒。」威爾希爾聳聳肩道。
「我們還要在法國待多久?」
「想家了嗎,沃克寶貝?法國有什麼不好,自由自在,又有我整天陪你。」威爾希爾按響了叫人鈴,把寫好的信交給僕役後走到床邊坐下,俯視沃克微笑道。
「誰要你陪?」有點受不了這麼近距離看侯爵美到充滿魄力的臉,沃克翻轉了身體轉為側臥,對著牆輕聲嘟嚷著。
「沃克baby,你這話就太過分了,去問問倫敦那些美人兒吧,有我的陪伴對她們是多麼愉快而榮興的一件事啊!」發覺到沃克對自己的接近有反應,威爾希爾心中竊喜,嘴上卻不忘調笑。
「算了吧!愉快和榮幸怕是沒有,害怕和擔心倒是真的。」自己也知道自己對威爾希爾有感覺到掩飾不了的程度,但沃克仍然努力不想讓他發現這點。
「害怕和擔心?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侯爵談話的態度有點漫不經心,手上的動作卻不含糊——三兩下脫了厚厚的外套,他乾脆躺到沃克的身邊,輕輕伸出一隻手撫摸著沃克裸露的手臂。
沃克連忙把手縮回去,抱怨道:「你看你,說說就動手……真不知道那些女人怎麼受得了你,處女和你站在一起超過5分鐘大概就會失去貞操。」用手打開沃克的臂瓣,想要更深地進入蘇格蘭人的體內。
「好痛……」雖然已經習慣被男人進入的地方沒有破裂流血,但因為擠壓和勉強接受性器的緣故已經變得又紅又是腫,剛剛的快感已經被實際的疼痛所衝散——沃克微微蜷起上身,因痛苦而小聲呻吟著。
「果然還是不行……」侯爵皺緊了眉頭,稍稍思考之後還是慢慢退出了沃克的身體……
吃驚之餘沃克忍不住對他有點感激——以往像這種情況侯爵都會硬來,但是最近的侯爵明顯變得體貼起來,像是今天的他顯然是因為自己的痛苦而選擇壓仰他的慾望。
但如果說侯爵打算就此放棄又似乎言之過早——代替直接進入,侯爵將自己碩大的性器夾在蘇格蘭人的股縫間開始抽動——雖然沒有了插入的疼痛,但這種肉體敏感之處的摩擦卻更加羞人。
沃克只是漲紅著臉一聲不吭地承受著,眼看著侯爵在攀上高潮的瞬間將精液全數射在入口的地方。
「唔……好乖……沃克,讓我愛你……把你的一切都給我……讓我好好愛你……」意亂情迷之間,威爾希爾仍不忘花花公子的本色,盡說些甜言蜜語,哄得沃克身體酥軟如棉,任憑他上下其手、為所欲為。
「寶貝,腿再張開一點……感覺到它了嗎?它好想進去,進到你裡面……你好熱……好緊……」褪下了沃克的長褲和內衣,威爾希爾用手握住性器不斷在沃克身後赤裸的入口摩擦著,淫液不斷從前端滴落,潤濕了原本乾燥緊窒的皺褶部位。
感覺到體內曾被進入過的地方因為威爾希爾邪惡的動作而正一陣陣無法控制的收縮著,沃克的身體也跟著一次次甜蜜地顫慄——像這樣大張著雙腿任憑侯爵玩弄早已不是第一次,但性愛的魔力卻從不曾衰退過,反而一次比一次更強,甚至讓他開始害怕自己會在高潮那一瞬間因過度興奮而死亡。
因為太過強烈的性慾衝動,侯爵甚至連襯衣都沒來得及脫下,就開始用力將性器送入沃克體內!雖然有香油和濕液的滋潤,沒有用手指鬆弛過的內部仍然緊得發疼:侯爵插入到三分之一的地方就幾乎無法再進入了,心急的他焦燥地咋著舌。慾望無法發洩的侯爵只得選擇了用手來渲瀉。並再次將熱液射在了蘇格人的入口處。
「這就行了……」侯爵將入口的精液用手指抹入蘇格蘭人體內,微微轉動之後露出了笑容——這笑容讓沃克身體不知什麼地方又疼痛起來,只能傻傻地看著侯爵把重新勃起的性器插入了自己體內……
床在搖動中茲嘎響著,和著忽快忽慢的韻律,沃克清晰地感覺到身體內威爾希爾又熱又硬的性器每一次的抽插……事先的潤滑與擴張將疼痛減低到了最低的程度,蘇格蘭人現在只是覺得體內像火燒一樣的熾熱,像是快燒起來一樣,卻仍然不斷被摩擦著,燃燒出更高更高的溫度……
「佈雷……」用彆扭的姿勢承受著侯爵壓在自己肢體上的重量,聽著他在耳邊的粗聲重喘息,體會著這個英俊的男人正在為自己燃燒與瘋狂,沃克的意識漸漸模糊起來……
侯爵卻沒有應聲,回答他的是更用力的衝刺與更快的插入,沃克幾乎快暈劂了,只能更緊地攀附住他,又是甜蜜又是疼痛地承受著身上男人對自己的折磨。
侯爵的慾望彷彿無止境般地延續著,絕頂的高潮卻始終未曾來臨,大概在長到幾乎快一個世紀的時候,侯爵才輕輕悶哼一聲,將全部的種子灑落在蘇格蘭人的身體深處……
沃克說不出話來,每次和侯爵做愛都以為再也不會有如此狂烈的高潮了,但每次侯爵都會反他送入更強烈的快感之中。此刻的他,體內仍殘留著未盡的快感以及兩人曾如此忘情交媾的證據——如果侯爵在此刻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沃克都害怕自己會無法拒絕。
然而威爾希爾侯爵大人的情況似乎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在沃克體內的性器依然疲軟著,但他卻連抽出的體力都沒有了,只是仍然維持著做愛時的姿勢緊緊壓在蘇格蘭人身上,金色的髮絲覆在沃克蜜色的胸膛,即使是最著名的色情畫家也無法推測出此時的甜蜜與淫糜。
「好熱……」沃克要過了很久才慢慢從情愛的餘韻中清醒過來,用手輕輕推搡著身上的男體,他試圖讓侯爵離開自己的身體。
「不要……」侯爵顯然仍想維持這種極度貼近的姿勢,迷糊中他按住沃克正推搡自己的手,緩緩將一個又長又濕的吻印在蘇格人唇上。
「嗯……」那種又黏又濕的感覺讓蘇格蘭人全身發顫,被侯爵壓在底下的身體也忍不住輕輕扭動著,只感覺混著淡淡檀香味的男性體息完全包圍著自己,口中也被子攪得完全是威爾希爾的味道……
侯爵仍然沒有放棄的意思,不斷地吮吸與翻攪著蘇格蘭人的唇舌,幾近令人窒息的持續索取著沃克口中的汁液……
「說你愛我……寶貝,說你願意永遠和我在一起……」老實說,威爾希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竟是個如此熱情如火的情人,他的若即若離與冷淡在倫敦的仕女界是出了名的,可是一旦和沃克發生肉全接觸,他就會發現自己的性慾和佔有慾都會同時燃到沸點。
這意味著什麼侯爵並不願意思考,此時的他最強烈的念頭就是要把這種極度狂烈的快感持續下去,他不想就此放開帶給他如此快樂的男人。
無論是誰,在被如此熱烈索求的瞬間都很難完全不心動——更何況此刻兩人的身體仍密切地結合在一起,沃克的決心從未如此動搖過,本來早已決定回到英國就侯爵分道揚鑣,但此刻他真的很懷疑離開威爾希爾的自己是否還能平靜無波地一個人生活下去。
體驗過這種極致的自己,究竟還能不能接受一個平凡的妻子和幾個淘氣的孩子帶給自己的快樂?
他的心拒絕去尋找答案,因為他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早已有了自己無法接受的回答——而在他體內正迅速膨脹起來的侯爵的分身顯然給了他一個逃避答案的理由……
「走開,你這個色狼!」通紅了臉,沃克用力推開侯爵,掙扎著從床上滾到了地上,然而性器一瞬間從體內抽離的感覺卻讓他腿軟,讓他一時竟無力從地毯上站起身來。
威爾希爾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迅速從背後壓住蘇格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把性器再次插入了那個已經完全敞開而無力閉合的身體之中。
「混蛋……」凶狠的唾罵在侯爵不留情地律動之中變調成了呻吟,沃克被直腸深處傳過來的那種混合無上快感的淡淡痛楚所攝,想支撐起自己,卻變成趴跪的動作被侯爵抵到體內更深的地方……
「佈雷……放了我……」意識到自己避無可避的處境,沃克的呻吟中已微帶哽咽——他用雙手努力摀住頭臉、全身激烈地顫抖,卻怎麼也無法逃避侯爵從後端不斷發起的進攻,直到最後仍然避不開被熱液完全注滿體內的瞬間……
身體無法承載的熱液不斷沿著大腿根部流淌而下,甚至弄污了昂貴的士耳其地毯——沃克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任憑威爾希爾為他除去體內的污物,又叫來熱水為他拭淨身體。
柔順地倚在男人胸膛沉入夢鄉的瞬間,蘇格蘭人已決定不再逃避,不再假裝自己對這個男人毫無感覺——哪怕表露真實感情最終只會為自己招來痛苦的毀滅,他也想一生就這樣對自己誠實一次、賭上一次。
第八章
雖然兩人的情感在朝夕相處之間漸漸進入微妙的境界,但事實就是事實——公主還是沒找到,而唯一的線索似乎也中斷了。
和沃克一起悶在旅館已經有三天了,侯爵卻完全沒有採取下一步行動的意思。,只是每天糾纏著他做一些親密的舉止。雖然實際上並不討厭與侯爵的兩人生活,但沃克實在看不了這樣等待下去究竟有什麼意義。
比起有些愁眉苦臉的沃克,威爾希爾卻顯得胸有成竹——這天的早晨,坐在旅館有充分陽光照明的綠色草坪上,他正一臉鎮定地享用著他法式美味的早餐。
「難道我們是要在這裡等到威奧瑞特伯爵回來嗎?」三天無謂的等待讓沃克變得有點焦躁,他實在不知道威爾希爾的篤定是從何而來。
「當然不,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再說他也不一定會再回來巴黎。」這整個事件顯然是一個策劃好的陰謀,雖然說不上極度複雜卻也並不簡單——似乎有人恨極了攝政王,而這個人必定也擁有龐大的金錢與權利。
「那下一步……我們……」不是不願意和侯爵一起留在法國,沃克也知道兩人的關係一旦回到英國必將面臨變數,但他仍然不想坐看情況就這麼僵持下去。
「當然還是從約瑟夫那裡入手——既然沒有新的線索,當然只有重複一遍原來的步驟,看看能不能得到突破。」
有點佩服威爾希爾能把這麼爛的方法說得如此理所當然,沃克還是得承認自己確定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解決辦法。
忍耐到侯爵慢條斯理地享用完早餐,兩人乘馬車再次到達約瑟夫家的商店時幾乎已經中午。令人吃驚的是,那家布店的門卻緊合著,已經看不到上次那個憂鬱的婦人。
在鄰居的指點下,兩人找到了約瑟夫家位於兩條大街外的新居——令人意外的,這是幢頗具規模、窗明几淨的小型獨院住宅——雖然不能稱之為豪華,但比起從前那低矮的房屋與狹小的閣樓已經不知好了多少。
按響門鈴後,沃克幾乎認不出來開門的約瑟夫的母親了——她的憂鬱神色已經一掃而光,身上的衣服也明顯比數天前光鮮多了,臉上的笑容更是告訴別人她開始走運了。
「是你們啊?」約瑟夫的母親顯然也認出了兩人,處在幸運中的人心情自然也是好的,她熱情地招呼兩人到客廳坐下。
「是這樣的……我去找過我那個在巴黎的醫生朋友了,他說他可能最近比較忙,但他過幾天會抽時間過來看看約瑟夫先生。我今天本來想到薩森街那裡告訴你們這件事的,鄰居卻告訴我你們搬家了……」明明說的是一堆鬼話,威爾希爾的態度卻完全是一名誠懇的紳士。
顯然是被威爾希爾的熱心感動了,約瑟夫的母親一疊聲地道謝著,一邊說明搬家的原委:「太謝謝史東先生了,也請代我謝謝您那位醫生朋友,不過還是不用麻煩他了,前兩天突然有一位我丈夫生前的朋友來看我們,說是我丈夫生前曾經和他合夥做過生意,現在他掙到了很多錢,要把我丈夫那份還給我們。他給約瑟夫請了醫生,又說我丈夫曾經允諾過讓約瑟夫娶他的女兒為妻……那女孩漂亮極了,一點也不嫌約瑟夫有病,約瑟夫又很喜歡她……一切都像上帝的恩賜,啊,我到現在都覺得是在做夢……」
婦人顯然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幸運沖昏了頭腦,一股勁地向幾乎還是陌生人的兩人訴說著自己的快活。
威爾希爾只是微笑地聽著,沃克卻已經為這天方夜譚般的故事搞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夫人,我能去看看約瑟夫先生嗎?波特蘭先生一定很樂意我把約瑟夫先生的現狀告訴他的。」在婦人停止述說後,侯爵彬彬有禮的提出了此行的目的。
「當然,約瑟夫也說要我告訴波特蘭先生別再送藥來的,有您轉告那是再好不過。」婦人站起身來,示意兩人跟著他。
走到屋後一片潔淨青翠的草坪,沃克看到約瑟夫正坐在草坪中央的椅子上,一個穿著大方的美麗女子坐在他的身旁。
「約瑟夫,史東先生來看你了。這位是奧安娜小姐,是約瑟夫的未婚妻。」
似乎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緣故,約瑟夫比起前幾天那病弱憔悴的樣子已經完全改變了——他容顏清俊,衣著整齊,雖然還有些消瘦,但已經完全是一副金髮美少年的神氣了。
看到威爾希爾和沃克,他的態度也沒有幾天前那麼壞。微微點了點頭,他對威爾希爾道:「請回去告訴薩蒙。波特蘭,他不用再給我送藥了,我欠他的錢也已經派人去拿給他了,另外也請他以後別再來打擾我。」
聞言,威爾希爾極有風度地一笑道:「沒問題,我會轉告他的。看到你現在這麼快活,相信薩蒙也一定會很開心的。」
約瑟夫正想說什麼,卻看到母親又領了一個人走進花園,沃克留神一看,卻正是波特蘭。
上帝——沃克在心底暗暗呻吟,斜眼看威爾希爾,他卻仍然沒事人一樣一臉鎮定。
波特蘭顯然也看到他們了,他臉上的表情明顯一窒,本來已經鐵青的神色更加冷肅。侯爵卻像沒看到一樣,裝出一副他鄉遇故知的表情迎去,伸手握住了波特蘭:「啊,波特蘭先生,真巧啊!剛好我也有點事來找約瑟夫先生……」
波特蘭顯然沒有裝腔作勢的心情,揮開威爾希爾的手,他筆直走向約瑟夫。
「這是什麼意思?」掏出懷中一個沉甸甸的口袋扔在約瑟夫面前,袋子發出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散開的口露出裡面黃澄澄的金幣。
「是我還你那些藥的錢,請你收下,我們就算是兩清了。」約瑟夫的表情很冷,也很絕情。
「你……」波特蘭臉上掠過一陣痛楚,他下意識地用手摀住胸口,似乎要保護什麼的樣子,「你……你……」
他連說了三個「你」字卻都沒說下去,慢慢倒退了幾步,卻把絕望而痛楚的目光轉到威爾希爾臉上:「是你,是你……是你們告訴他了,是不是?」他的手指著威爾希爾和沃克,聲音裡都是恨意,沃克知道他一定是以為自己和威爾希爾把他向男人賣身的事情告訴了約瑟夫,正想分辨,卻被約瑟夫搶了先:「波特蘭男爵大人,他們還什麼都還來不及對我說呢。如果沒有別的事希望你快點離開,我讓人把錢還你的時候不是應該已經轉告你了麼,請你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你一定很清楚……我就要結婚了,而這位就是我的未婚妻。」
拉過一邊的奧安娜,約瑟夫一臉諷刺地瞪著波特蘭。
「波特蘭先生,我們真的什麼都還沒跟約瑟夫先生說呢……」有點擔心波特蘭像死人一樣的表情,沃克忍不住告訴他實情。
波特蘭的臉色終於稍稍緩和,他向著約瑟夫走過一步,卻被威爾希爾拉住了。
「約瑟夫先生,我看還是請兩位女士迴避的好。」他提醒到。
「啊,是。」約瑟夫也是方才一臉大夢初醒的樣子,忙轉向母親:「媽媽,請幫我送奧安娜小姐先回去,我和波特蘭大人有些金錢方面的事情要談。」他刻意強調了金錢兩字,顯然不願未婚妻對他與波特蘭的關係有任何聯想。
奧安娜似乎也是一個知情識趣的女孩,很快就瞭解了約瑟夫不願意她在場的心情,微微欠身行禮後便跟著約瑟夫的母親離開了花園,留下四個男人在風暴中心。
「約瑟夫……請你別離開我……」波特蘭猛然掙開了威爾希爾的手,衝向約瑟夫,似乎想要擁抱他——卻被約瑟夫閃開了。
「男爵大人,請你自重!你的朋友還在這裡呢。」
波特蘭卻像完全聽不到的樣子,只是糾纏著美麗的金髮少年。
「約瑟夫,請別離開我!別結婚!我愛你啊,約瑟夫……」彷彿已經忘掉所有的一切,只記得自己對眼前這男孩的愛。
「愛我?哼!你以為強姦我然後假惺惺地照顧我就是愛我嗎?」約瑟夫對波特蘭的恨意似乎也燃到了沸點,完全不在乎有他人在場而道破兩人間最大的秘密。
原來兩人是這種關係啊——聽到「強姦」兩字沃克忍不住看了威爾希爾一眼,卻發現他也正微笑著看向自己……他忙轉過臉來,卻不經意地連耳朵後面也漲紅了。
「不……我愛你,可是你看都不看我,我實在沒有別的辦法讓你看我……」波特蘭拚命想要擁抱約瑟夫,卻被他一次次推開。
「不顧我的意願強行逼迫我,你還敢對我說這個愛字嗎?不管怎麼樣,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在你父親把我趕出去的那天我們就已經是陌生人了……我不想追究你對我所犯的罪行,你卻一直對我死纏爛打,我已經把欠你的錢都一起還給你了……男爵,你還是快點拿了這筆錢先還清你的債務吧。」約瑟夫的表情冷厲,話語殘酷而決絕,完全沒有給波特蘭留半點餘地的意思。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可是約瑟夫,求你……求你不要離開我……求你別和那個女人結婚…求你……」波特蘭比約瑟夫要強壯高大許多,但此刻的他卻異常的軟弱,只是不停地衰求著乞憐著。
「不要再說了!我一點也不想聽!」
約瑟夫恨恨說完,又轉向威爾希爾兩人道:「你們不是他的朋友嗎?讓他別在這裡出醜了,快點把他帶回去吧!」
「不要!我不走!約瑟夫,別拋棄我……」波特蘭拚命想掙開來拉扯他的威爾希爾,卻根本敵不過侯爵的力氣,硬是被他扯出了約瑟夫的家,推上一輛出租馬車。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找約瑟夫,我要去找他!」波特蘭幾近瘋狂地掙扎著,直到侯爵用力一掌劈在他的頸側,他頓時昏迷過去,車廂中才恢復了寧靜。
「見鬼!沉得要命!」威爾希爾從波特蘭身上找到他寓所的鑰匙,打開門,把扛在肩上的男人扔在沙發上,一邊咕噥著抱怨道。
「別這樣,他也挺可憐的。」沃克走過去想把波特蘭扶成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卻發現他已經醒了。
波特蘭用警惕的眼神瞪著兩人,聲音沙啞地道:「你們究竟是什麼人?不是已經告訴你們威瑞奧特才知道公主在哪裡嗎。你們為什麼不去找他?別再纏著我了,我好累……請你們馬上離開。」
「我們去找過了,威瑞奧特不在倫敦……」沃克開口,說了一半卻被威爾希爾打斷了。
「 波特蘭先生,我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約瑟夫先生確實對你沒有任何感情——就像你對卡羅琳公主一樣。不管公主怎麼愛你你也不願意和她在一起,希望你能體諒一點公主的心情,就算讓她傷心失望也請你至少能不讓她不至於流落異鄉。」威爾希爾很少用如此認真的口氣說話,然而聽起來卻異常的義正詞嚴,相當的具有說服力。
波特蘭似乎也被打動了,但縈繞在心頭的痛苦讓他不願意接收與約瑟夫無關的任何資訊:「抱歉,我知道我對不起卡羅琳,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想她的事……我現在真的很亂,求你們讓我安靜一會。」
沃克有點不忍他那種瀕臨崩潰的表情,輕輕扯了扯侯爵的衣袖,在他耳邊低語道:「我們先回去吧,等他晚上平靜一些再來。」
威爾希爾自然也知道不宜逼得太過的道理,聞言點了點頭,轉向波特蘭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先不打攪了。」
波特蘭只是衰弱地在沙發上點了點頭,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淒涼的意味,似乎已經不想理身外的一切了。
和威爾希爾一起上了馬車,沃克仍不免有分唏噓,慨歎世間感情的微妙——波特蘭這樣不惜毀棄自尊也想求得的周全愛情竟是全無結果,活生生敗在一個橫空出世的女人手下,說起來男爵也確實可憐。
「有什麼可憐的,那是他自己太蠢。」侯爵卻是不屑一顧,「要是你說什麼都不肯喜歡我,又裝腔作勢要討什麼老婆,我搶也要把你搶到手,非要你承認愛上我不可。」
沃克聽了,頓時一個頭有兩個大,知道侯爵並非說說而已,在是自己真想照原計劃回英國就與他分道揚鑣,真不知道他會使出什麼手段來把自己奪回去。
心裡不由偷偷地歎息,實在是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和他的關係究竟要怎麼收場才好。
回到旅館,奔波來去的兩人都有些累了。扯著沃克一起滾倒在大床上,侯爵的手難免又不規矩起來。
被扯開了襯衣的鈕扣,感覺著威爾希爾纖長的手指撫摸在裸露的胸口的感覺,沃克慢慢閉上了眼睛——眼前卻忽然掠過波特蘭那厭倦了所有的表情,頓時渾身打了一個冷戰,一把推開威爾希爾,坐起身來。
「怎麼啦?」下半身飽漲的情慾無處發洩,威爾希爾有點搞不清狀況地看著沃克,看他匆匆攏起衣服,又把自己脫下的外套扔過來。
「我們回波特蘭那裡。」
威爾希爾是何等聰明之人,立時明白了沃克是怕波特蘭會自殺,連忙穿起外套跟在沃克身後一起奔出旅館,攔了輛馬車就直奔波特蘭的公寓而去。
拚命地按著門鈴,半天卻仍然沒有任何回應,威爾希爾不由暗暗心驚,也顧不得許多,又拉了沃克轉到後門循著上次潛入的路徑進入波特蘭的寓所,找遍了整個二樓也沒有見到人影,忙匆匆衝下樓。
剛走支客廳他就鬆了一口氣——薩蒙。波特蘭仍然以他們離開時的姿勢癱臥在沙發上,手中握著一瓶已喝掉大半的葡萄酒,正眼神呆滯地呆望著天花板出神。
聽到響動,波特蘭緩緩轉過頭來,看到是兩人卻仍然沒有表情,動作遲緩得好像是個已經遲暮的老人。
「男爵……」沃克是覺得有些怪異,可眼前的波特蘭明明仍然清醒——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卻發現波特蘭睜著的眼睛是一種絕望的深灰色,不由心頭為之一緊,停下了腳步。
威爾希爾卻已經看出不對,他衝上去一把揪住波特蘭,手指就摳入他的口中,一邊想要讓他把服下去的藥物吐出,一邊厲聲斥責著:「波特蘭你這個懦夫!被男人甩了就已經不想活啦!混蛋!快告訴我們公主在哪裡!她一心愛你,你真忍心她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在異鄉嗎?」
波特蘭被他摳得連連乾嘔,卻終於什麼也沒能吐出來。
「我……我叫醫生來……」沃克心中酸楚,踉蹌奔到門口,還想要挽留男爵已如風中殘燭的生命。
「……費蒙特爾拉……費蒙特爾拉莊園……威瑞奧特在……在費……蒙……」這幾個字似乎已耗盡了男爵全部了力氣,他掙扎著說出口後頭一歪,癱倒在了沙發上。
「不用去叫醫生了。」威爾希爾的語氣冷酷得嚇人,他用手探了探波特蘭的口鼻之後阻止了想要去找醫生的沃克,「他沒救啦,是過量鴉片,該死的!」
兩個人呆呆地站著,眼看著波特蘭出氣多進氣少,終於慢慢再也沒有了動靜,就這樣離開了帶給他寂寥辛酸的塵世——深灰色的眼睛仍然定定望著天花板的一角,好像在那裡有什麼他捨不得放下的東西。
「媽的!這樣也算男人嗎?」侯爵終於悻悻地罵了一句。
沃克從來沒聽過一向極有紳士風度的他罵粗話,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慢慢走到他身邊站著——兩人看著波特蘭睜得大大的眼睛中那深深的憾恨,忍不住伸出手去,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
第九章
波特蘭生前淒涼,死後也一般潦草。在沃克的堅持下,威爾希爾通知了他家鄉的老管家來為他收拾後事,而直到威爾希爾和沃克離開巴黎的那天,約瑟夫仍然沒有露面。
費蒙特爾拉離巴黎有相當一段距離,在西部的布列斯特郊外。威爾希爾很花了點錢才從威瑞奧特家的僕役那裡打聽出了費蒙特爾拉的具體位置——伯爵從外祖母那裡繼承了這座莊園,知道的人並不多。
在啟程前往布列斯的旅程中,沃克始終有點悶悶不樂。波特蘭男爵臨終時的痛苦情狀仍然留在他的心裡,而這件事的奧妙則始終是他心中一個不解的謎。
為什麼會這麼巧?約瑟夫已經病了這麼久,為什麼我們一到巴黎,就有這樣的好運降臨到他的身上?
種種跡象的答案都指向侯爵,但沃克不願開口去門問——有一個心機深沉的情人,為了達到目的不惜毀滅別人的幸福。沃克不想聽到威爾希爾承認這件事,也不想聽到他對自己撒謊,只好讓此事就這樣了結。
似乎對男爵的死也有所歉疚,侯爵明顯沒有以往幾次旅行時黏沃克黏得那麼緊。不過稍事收斂的結果也只是停止了車中做愛而已,每次在歇腳的旅社裡侯爵仍然照例會壓著蘇格蘭人翻滾在不同的大床上,然後在次日的馬車中以細密的愛撫疼惜他疲憊的身體。
也許是預感到這段生命中特別的旅行已臨近終點,侯爵將行程安排的一點也不緊張。但再怎麼拖時間,兩人終於還是在夏季結束前趕到了費蒙特爾拉。
費蒙特爾拉的規模沒有想像中大,白色的城堡建築聳立在臨海的半山上,美得像是不真實的海市蜃樓,蔚藍的海岸更是把這座古老莊園隔離在塵世之外。
威爾希爾毫不客氣地帶著沃克闖進了莊園,亮出攝政王密使的頭銜的結果是讓半隱居的威瑞奧特很快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不知侯爵大人駕到有何貴幹?」威瑞奧特的年紀並不大,蓄著些許的山羊鬍卻讓他看起來有一種不夠誠懇的感覺。
「聽說伯爵大人曾經和薩蒙波特蘭男爵一起陪敝國的卡羅琳公主來到法國,有這件事嗎?」威爾希爾目光炯炯地盯著對面的男人,似乎要從他的臉上找出些端倪。
「是的,不過,我和薩蒙護送公主到法國後就和他們分手了,公主後來的去向我完全無從知曉。」威瑞奧特的態度很鎮定,但是眼中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威爾希爾卻好像忽略了這絲慌亂,滿臉遺憾地搖了搖頭:「啊……那可真太糟糕了!公主的失蹤讓攝政王非常傷心,要是伯爵您以後聽到什麼消息的話也請馬上通知我們。」
很明顯威瑞奧特鬆了一口氣,但他仍然一派鎮定地送兩人離開了客廳所在的大屋。
以沃克對威爾希爾的瞭解當然知道他不會就這麼罷休,可是也沒想到他居然就在威瑞奧特轉身後就拉著自己躲進旁邊的一間房間裡去。
「你……」威爾希爾的大膽委實讓沃克嚇了一跳,但看他動作迅速地從窗戶爬上屋外去,也只好放棄當場教訓他的打算,和他一起潛伏在長廊山側的一叢灌木後面。
有時沃克真的很佩服侯爵動物般靈敏的直覺,果然過了十多分鐘的樣子,威瑞奧特伯爵就匆匆一個人主屋出來,表情警惕地走向建在另一邊更高山崖上的白色高塔。
「浪漫的愚蠢的男人!」沃克聽到威爾希爾低聲咕噥了一句,「我在一千碼外就看得到他把公主藏在哪了。」
的確,那座白色的高塔真的和童話中惡龍囚禁公主的地方異常相像,真不知道這威瑞奧特伯爵究竟是浪漫過度還是愚蠢過度。
等到威瑞奧特的背影已經完全消失了,威爾希爾才從灌木中爬出來,沿著方纔的走廊向高塔走去。
「什麼人……」高塔的門口有兩名士兵守衛,看到兩人時還沒來得及喊出聲就已經被威爾希爾的手刀劈倒。抽出兩人身上的佩劍,侯爵遞了一把給蘇格蘭人,又把兩名守衛牢牢捆邦起來捂上嘴扔在一邊樹林裡,便靈巧地踏上了通往高塔的樓梯。
大概是伯爵對費蒙特爾拉的偏僻過於有信心了,又或者他不願意過多人知道英國公主被子囚禁在此,整幢高塔居然再也沒有其他人把守。兩人順利地攀到頂部,沒有走到走廊深處的房門就已經聽到了裡面傳出女人的哭聲。
威爾希爾向沃克作了個勝利的手勢,衝向那白色的門就用力一腳踹開了房門——正在拖拽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少女的威瑞奧特猛然回頭,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你們……」他的表情異常凶狠,和前面那個力持高貴鎮定的伯爵大相逕庭。
少女長髮凌亂,滿面淚痕,但沃克仍一眼認出那正是他們辛苦找尋了好幾個月的卡羅琳公主——和小像上一樣,她是一個美麗纖細的女孩,而且非常年輕,宛如玫瑰花般的童話中的公主。
「救救我!救我!求你們救我!」公主已經沒有半點高貴的儀態了,她拚命地抓住床槓不讓威瑞奧特拉走自己,一邊向著侯爵和沃克求救。
「伯爵大人,你還真是浪漫啊……囚禁公主的高塔,你不覺得太容易找了嗎?」 威爾希爾的長劍指著伯爵,一邊示意沃克去把公主扶過來。
威瑞奧特如何會肯,他從屋內的牆上抽出裝飾用的長劍,擺出決鬥的姿勢,對著沃克,不讓他靠近。
「讓我來。」雖然教過沃克用劍,威爾希爾仍擔心不擅用劍的他會在決鬥中受傷。示意沃克站到一邊,威爾希爾的劍尖搭上了伯爵的劍,擺出了挑戰的姿勢。
伯爵墨藍色的眼眸中閃現著騰騰殺氣,他脫下外套扔在地上,嘴裡叫囂著:「你這自負的雜種,想要帶公主走就把自己的命留下來!」
比起他的焦躁來威爾希爾要顯得鎮定得多,持劍的手不見一絲波動,彷彿面對的不是殺人武器,而是拿在小孩手中的玩具。
趁威瑞奧特把注意力都放在侯爵身上,沃克將公主帶到自己的身邊保護,一邊好言勸慰著因為害怕而不斷哭泣的她。
「婊子!早知道就聽話,在抵達法國的時候把你宰了!哭什麼哭你這個不知感恩的臭婊子!」被侯爵凌厲的劍勢迫得喘不過氣來,伯爵一邊後退一邊痛罵著倚在沃克懷中不斷哭泣的卡羅琳公主。
雖然知道侯爵精通劍術,但看著好幾次威瑞奧特的劍差點刺中他,耳邊又不斷傳來兩柄鋒利的長劍發出的金鐵交嗚之聲,沃克的緊張度實在不下於公主。
威爾希爾和伯爵彼此用凌厲的劍擊與流利的招術爭鬥著——伯爵似乎並非泛泛之輩,進退之間顯然受過專門的訓練,有好幾次他的刀刃都差點砍中威爾希爾,幸虧他身手敏捷才能倖免。
侯爵收斂了起初時的傲然態度,開始專注於進攻。他彷彿忘記了一切,只是不斷凌厲地進攻,速度越來越快,沃克幾乎可以清晰地聽到伯爵的喘息的聲音——畢竟比威爾希爾要年長十數歲,雖然威瑞奧特伯爵也精通,但體力上顯然無法與年輕的侯爵相提並論。
在連續的令人眼花繚亂的進攻之後,侯爵用一記神乎其神的挺刺結束了這場長時間的決鬥——長劍抵上了伯爵的頸項,迫使他扔掉了手中的劍。
「是誰讓你把公主帶到法國的?」威爾希爾的綠眸閃動著凶狠的光彩,手中的劍又向前一分,牢牢抵住伯爵的皮肉,血珠慢慢沁了出來。
伯爵悶哼一聲,忽然出人意料地撞向威爾希爾手中的劍。侯爵大驚失色,但收劍已來不及,眼看著那鋒利的劍尖直刺入威瑞奧特的頸項,以驚人的速度結束了他的生命——伯爵倒在地上,公主開始大聲驚叫起來。
「我們快走。」怕公主的驚叫會引來莊園的守衛,威爾希爾讓沃克扶著公主先下樓,自己把伯爵屍體藏入房內的床底後簡單收拾了現場,便追向兩人離開的方向。
在公主的指點下,兩人迅速找到了高塔後的小碼頭。上了船,行離岸數百米的時候看到聞風趕來的莊園守衛,他們拿著武器,卻只能遙望殺死他們主人的人帶著公主越劃越遠。
威爾希爾沒有因為伯爵已死而放棄顧慮,他知道威瑞奧特家族在布列斯特擁有的勢力相當龐大。馬不停蹄地上路後雇了馬車與沃克和公主趕往最近的港口,他們甚至沒有在法國再停留一夜。
直到踏上英國的土地沃克還不能相信任務完成得如此輕易,兩人竟然如此簡單地除去了掠走公主的惡魔,就這樣成了傳說中英勇的騎士。
但從公主的述說中他們很快感到了事情並未終結——威瑞奧特並非他們想像中的窮凶極惡之徒,他只是還殘存著一對美麗公主的幻想,才會在應該殺死她的進修把帶回了家鄉,囚禁在城堡的高塔中也只是每天對她求愛。真正想要殺死公主的人應該還在倫敦的某個地方,甚至極有可能就在攝政王的身邊。
波特蘭和威瑞奧特是整個事件中的替罪羔羊,真正讓人感到不寒而慄的是那個出錢要公主死的幕後黑手。
「親愛的佈雷,你看我們要怎樣找出那個人呢?」坐在布蘭姆宮豪華的會客廳中,仍然癡肥的攝政王一邊品嚐著最好的香檳,一邊問著坐在對面的威爾希爾。
作為與威爾希爾一起救回公主的功臣,沃克也獲得了晉見攝政王的殊榮,坐在威爾希爾旁邊的他神情有些微的侷促不安,但攝政王愉快的態度多少紆解了這種不快。
「暫時先不要大舉偵查,他既然如此憎恨王家,必然還會再度行動。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威爾希爾顯得相當從容。
也許是看到歸來的女兒而太過愉快了吧,攝政王似乎也無心追究事件的來龍去脈,囑咐了威爾希爾他們幾句後就忙著安撫經歷了好幾個月的驚嚇才回到自己身邊的寶貝的女兒去了。
經歷了這段旅程,重又回到侯爵位於萊西克廣場的寓所的感覺是奇妙的。
這次侯爵沒有理會管家不贊同的目光,逕直把蘇格蘭人帶入了自己的臥室。
「給我和瑞貝朗先生準備洗澡水。」吩咐了女僕,侯爵示意沃克在自己床邊的錦榻上坐下,自己則毫不放鬆地擠在了旁邊。
「別……這裡是你家……」太知道侯爵漸漸危險起來的眼神意味著什麼了,沃克忙按住他蠢蠢欲動的手。
「大人,洗澡水來了。」女僕適時的叩門將兩人之間即將發生的爭執瞬間化解,威爾希爾跑過去打開了門,就見女僕指揮幾個健壯的男僕抬入了兩個盛滿熱水的大木桶。
雖然威爾希爾的房間不是一般的大,但擠進這樣大的木桶仍然讓空間頓時狹小了不少。
示意僕人們退下,侯爵插著腰站到了木桶邊,似笑非笑地注視著蘇格蘭人道:「沃克寶貝,你是自己脫呢還是要我來?」
沃克腦海中閃過數次自己與侯爵赤裸火熱糾纏在浴桶中的情景,臉頓時燒紅起來,手也下意識地按在了鈕扣上,似乎要推拒侯爵熱情的邀約。
「哎……」侯爵輕輕歎了口氣,把沃克從錦榻上扯起身來。引他走到木桶前,讓他靠著木桶站定下來。
「說是我的侍從,卻每次都要我來服侍你……」侯爵裝著很無奈的樣子,語氣裡卻都是笑意,手上不停歇地一件件解開蘇格蘭人的衣服扔在地上,他很快讓男人赤裸著站在了他的面前。
「真美……」瞇著眼打量著眼前的男體,威爾希爾一臉的癡迷——因為數月的辛勞奔波,沃克稍微瘦了些許,卻更結實了,比從前更接近古銅的膚色讓他透著一股剽悍之氣,而臉上那羞澀的神情則讓他顯得更為迷人。
「寶貝,你讓我忍不住了……」實在按耐不住的威爾希爾將沃克背對著自己壓在了浴桶上,右手也直接抓住了他胯下的性器,用力揉捏著,直到蘇格蘭人因為興奮而輕聲呻吟起來。
「不夠,沃克!不夠!再叫得大聲點,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聽到我們做愛的聲音!」侯爵一邊大聲說著,一邊迅速將自己的衣裳全數剝去,然後一把起蘇格蘭人,把他拋入了桶中。
「你瘋啦!」沃克驚叫一聲,卻已經來不及阻止嗆入肺部的洗澡水,他好不容易掙扎著在水中站穩,卻已經被欺上來的侯爵緊緊壓在了桶壁上。
「好疼!」水的浮力很容易讓侯爵擄起蘇格蘭人的雙腿,打開到一個前所未有的角度——淡淡的燈光下沃克身後入口完全呈現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那脆弱的肉壁因為畏懼而規律的收縮著,蘇格蘭人前端的慾望也因為期待與恐懼而堅挺起來,熾熱地頂在侯爵的小腹上。
「你最棒了!寶貝……」幾近囈語地挑逗著沃克,侯爵居然就這樣在寬大的木桶中跪了下來,就著這種把蘇格蘭人雙腿扛在自己肩上的姿勢將沃克慾望含入了口中。
「啊……」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侯爵口交,可是在如此微妙的體位卻是第一次——整個人被侯爵扛在肩上,沃克只能靠著雙手撐住桶沿保持平衡,在這種險惡的姿勢下做愛卻讓他被含在侯爵口中慾望越發漲大,只是隨意地幾下舔弄就已經盡數射也出來。
侯爵一開始顯然因為口腔中腥氣的體液而有些呆怔,但很快就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在蘇格蘭人用驚異的眼光瞪住自己時就將攻擊的目標由前面轉向後面,開始舔弄蘇格蘭人的肛門。
在侯爵將舌頭伸入自己的密道時,一起湧入的熱水讓沃克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呻吟,威爾希爾把握時機迅速伸入三根手指,那擴張的動作雖然猛烈,卻因為隨之湧入更多的熱水緩解了因此產生的不適。
「嗯……哼……」明明知道最後都會變成這樣,沃克仍然有點害怕侯爵那巨大的性器進入自己身體的瞬間。他越是畏懼身體就越是敏感,很快就侯爵靈活的手指抽插得幾乎暈劂過去,只能軟趴趴地攀附著桶沿,任憑把自己扛在肩上的男人為所欲為。
無數次地按壓著蘇格蘭人體內最敏感的那一點,威爾希爾卻壞心眼地鉗制著他前端的慾望不允許他噴發,就著這樣的姿勢緩緩進入那已經充分鬆弛開來的體內,侯爵敢打賭自己進去的時候蘇格蘭人一定已經昏頭到分不清手指和陰莖了。
「啊……」
被熱水和無法發洩的慾望折磨得幾近暈眩,沃克只能任憑侯爵在自己體內肆意地進出。被男人性器插到直腸深處的感覺讓他有種嘔吐感,但那種淫猥的摩擦仍然讓他在水中射了無數次。
直到懷疑一桶清水已經被兩人的精液攪到變了色的時候,侯爵才把沃克從桶中扶了出來——在第二個木桶中兩人就真是洗澡了,雖然侯爵仍然乘著蘇格蘭人頭暈的時候細細愛撫了那個被自己折磨的奄奄一息的身體,但總算兩人離開浴桶躺到床上時身體都已經乾淨了。
「MY GOD ……」可是蘇格人很快發現侯爵並不在乎已經洗過澡了,吩咐僕人抬走那兩個荒淫的浴桶後他一點也不鬆懈地爬到了沃克身上,不顧他的掙扎呻吟又凶狠地數次將凶器捅入他的體內,直到沃克都快哭出來地求饒才放過他——但仍然八爪魚般地糾纏著他,在那張明明寬得可以睡四五個人的大床上緊緊擠著蘇格蘭人一直睡到天大亮。
第十章
已經是第二次站在豪華的布蘭姆宮中了,但沃克仍然對這裡奢靡與脫離現實的氛圍感到不慣。他一直拘束地站在場內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端在手裡的威士忌也幾乎完全沒有喝過。
始終陪在他身旁的威爾希爾仍是一派如魚得水的悠然,他態度高雅地不時和過來打招呼的貴族們攀談,又陸續取些酒或點心給沃克,怕他會因為格格不入而感到寂寞。
侯爵的呵護態度讓在場的貴族小姐們對沃克更加注意,在她們的想像中能讓家世顯赫的威爾希爾侯爵如此盡心服侍的人必然地位崇高。沃克那張在上流社會中不多見的野性臉龐與強壯身材更是為他的神秘增添了幾分吸引力,以到蘇格蘭人和侯爵站著的僻靜角落已經成為最受全場女士注目的地方之一。
今晚的舞會名義上是為了慶祝卡羅琳公主的十九歲生日,實際上是攝政王為愛女壓驚而舉辦的,同時又帶有平息因公主驟然消失數月而四起的謠言的目的——正因如此,攝政王幾乎邀請了全倫敦所有有頭有臉的人士,現場衣香鬢影,異常熱鬧。
舞會在公主盛裝駕臨時到達了高潮——公主身穿淡紫色、綴滿鑽石與珍珠的華貴禮服在兩名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下旋轉長梯,髮髻上的鑽石皇冠閃閃生輝,沃克幾乎認不出這就是那個靠在自己肩頭哭泣的孱弱少女。
「威爾希爾侯爵、瑞貝朗先生,歡迎你們光臨我的舞會。」在全場的注目下,卡羅琳以公主的優雅走向威爾希爾和沃克,用富於抑揚頓挫的標準口音表達著歡迎之意。
全場的小聲議論頓時不絕於耳——出身高貴的威爾希爾也就罷了,然而以公主的尊貴卻主動向沃克這樣一個陌生的男人致意,不由讓所有人都愈加猜測起沃克的真實身份。
沃克緊張得手都有些抖了,幸好侯爵及時為他拿下手中的酒杯才讓他不至於把酒潑在公主身上。公主優雅地向他伸出手,沃克忙學著威爾希爾的樣子在那只戴著雷絲手套的玉手上輕輕吻了一下,直起腰時他的臉漲得通紅,連威爾希爾對他翻了翻白眼都沒有注意。
「這次小女重病,完全要感謝威爾希爾侯爵與這位沃克。瑞貝朗先生才能康復,為了感謝兩位,我將名下的大橡樹莊園贈送給威爾希爾侯爵,並以陛下之名授予沃克。瑞貝朗先生騎士稱號。」攝政王大聲宣佈道。沃克驚得呆住了。
眼看著眾人圍過來紛紛道賀,表示著羨慕之情——大橡樹莊園是攝政王名下最大的莊園之一,土地豐碩而雇農眾多,足以為威爾希爾家族的豐厚財產作錦上添花;而騎士頭銜雖說並不顯赫,但由攝政王親自保薦,足可見沃克未來的前程必然無誤。
驟然而來的榮耀讓沃克幾乎頭暈目眩,當威爾希爾因與公主共舞而不得不離開他後,蘇格蘭人決定離開擠滿人的宴會廳,以擺脫那些不斷過來與他攀談想巴結上侯爵的人們。
與喧鬧的宴會廳不同,布蘭姆宮的花園要顯得寧靜許多。草坪周圍的花叢在月光下輕輕搖曳,沃克選了宴會廳露台一處較為僻靜的地方坐下,遙望著露台的雪白大理石扶欄發著呆。
「……威爾希爾這下可了不得啦……」
大概十數分鐘後,兩個年輕的貴族端著酒一起走上露台。他們顯然沒有注意坐在下面的沃克,兩個人藉著酒勁一起談論著今夜的焦點人物。
「那上當然……巴結上了攝政王,威爾希爾這下可吃喝不愁了。」話語中揉和著濃濃的嫉妒。
「聽說攝政王還把女兒嫁給他呢……他倒挺會計算的,這下送給他的橡樹園可以計入陪嫁裡啦。」
「侯爵長得又漂亮,什麼時候攝政王膩了圖拉姆,還可以向女兒借女婿呢!」
「哈哈哈哈哈……」兩個人一起邪笑起來——大概是喝多了吧,如此大膽的話竟也敢在公眾的地方談論。
沃克卻聽得呆了,回想攝政王的極度禮遇又想起公主面對威爾希爾時那羞人答答的表情,頓時覺得心裡像倒翻了五味瓶,酸和苦一齊湧上來,讓他幾乎連移動身體也不能了。
「沃克,你在哪?」熟悉的呼喚讓沃克一下僵直了身體,也讓那兩個貴族及時住了嘴,兩人面面相覷之後迅速離開了露台,正與推開門走出宴會廳的威爾希爾打了個照面。
「沃克?」
侯爵神態有些焦急,沃克卻只敢在兩人進屋之後才從陰影裡走了出來。
「你怎麼亂跑?我找了你好久……」看到完好無損的他,威爾希爾顯然鬆了一口氣,走過來輕輕擁住他。
「裡面太悶了……」沃克模模糊糊地解釋著,心裡想著要怎麼問他與公主的婚事,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彆扭地沉默著。
「我馬上去向攝政王告辭,我們回家去……今晚我要好好……」侯爵湊到他耳邊低語了一句,沃克一下子臉紅了,狠狠掙開了他。
威爾希爾果真說到做到,不顧自己主客的身份提前告辭,帶著沃克回到了位於萊希克廣場的寓所。
我還是住那幢小樓吧……在威爾希爾又想把自己帶到他的房間時,沃克掙開了他的手。今夜他實在不想再和侯爵纏綿——他需要好好想想自己與侯爵的關係究竟該何去何從。
望著管家富林眈眈而視的眼神,威爾希爾也實在不便於與沃克當眾爭執,只好眼著沃克收拾了簡單的衣物,在管家的陪同下往後園去了。「瑞貝朗先生,這裡每天都有人打掃,很乾淨,請您放心居住。」富林的態度要比從前的好許多,言詞裡也帶了一份恭敬的意味。
「那真是謝謝您了。」沃克身於這熟悉的地方,心中忍不住百感交集。
目送管家離去後,他在床邊坐了下來,想了半晌卻千頭萬緒什麼都沒理清楚,只好放棄地脫了衣服鑽進被子。
由他去吧!如果侯爵要和公主結婚自己就離開,隨便在倫敦找個工作生活下去,實在不行就回史東赫文好了。
心裡有一點隱隱的痛,雖然早有預感這樣的關係不會長久,不管侯爵的甜言蜜語說得如何動聽,他畢竟是個貴族,需要繼承人——而這是自己無法帶給他的,更何況還有與公主結合所帶來的巨大政治和經濟利益。
就這樣在床上輾轉著,沃克始終沒有入睡,心裡漸漸焦躁起來。
篤篤篤——
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沃克不假思索地披衣下床開了門,僅著睡袍的侯爵迅速閃身鑽了進來。
「這個富林,囉囉嗦嗦地纏著我沒完,害我到現在才能過來。」侯爵抱怨著,彷彿半夜進入別人的房間理所當然。
「喂,你還站著幹嗎?快脫了衣服進來。」侯爵把睡袍飛甩在地毯上,就這樣光溜溜地鑽進了被子,又招呼沃克。
實在有點受不了侯爵的毫無廉恥,沃克是上床不好、站著也不好,只能這麼看著他發愣。
「哎呀,又怎麼啦?是不是富林說了什麼?」可能是發覺沃克有點不同尋常,侯爵的表情微微變了。
「沒有,怎麼可能。畢竟我是你的客人不是嗎?」沃克可不想連累那個還滿有趣的管家,忙替他辯白道。
「那還不快點過來,我這裡都等得不耐煩了!」侯爵恬不知恥地指了指自己已經完全勃起的下半身,一把扯過了沃克,讓他倒在自己身上,一隻手就解開了他的睡衣帶子。
「寶貝,想死你了!」在赤裸相觸的剎那,侯爵歡呼了一聲,一邊把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來的潤滑劑塗入蘇格蘭人的後庭,又抱著他翻了個身,就著壓住沃克的姿勢開始緩慢地進入。
感覺異物慢慢侵入自己的身體,蘇格人忍不住悶哼了聲,在清醒時無法問出口的問題一下子衝出了口。
「……聽說,你要和公主訂婚了,是真的麼?」
侯爵在蘇格蘭人身上呆住了,但很快他就回過神來,一邊繼續進行進入的工作,一邊用不在意的語氣道:「你聽說的?難道你今天不想和我同床是因為這個?」
沃克咬了咬下唇,他也不想在這種時間問威爾希爾這種問題,但他無法在什麼都被蒙在鼓裡的情況下仍然若無其事地假裝一個甜蜜的情人——他做不到。
作為男人卻心甘情願地被另一個男人所擁抱,他覺得自己已經夠下賤了。要是威爾希爾再連基本的尊重都不給他的話,他怕自己會沒有勇氣再面對任何人。
「別人都這麼說,有這回事嗎?如果是真的的話,請你現在就滾出我的身體。」沃克相信自己的表情足夠嚴肅,但是不假思索的後果卻是衝口而出了奇怪的話。
侯爵一下子哈哈大笑起來,非但沒有從他體內抽離,反而更深更用力地插了進去。
「沃克baby,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有多麼可愛嗎?哎喲,笑死我了……哪個亂嚼舌根的?老傢伙是提過這事,可是她的女兒……」威爾希爾咂咂舌頭,一邊努力做著活塞運動,「哪裡有我心愛的沃克這麼成熟性感、結實——又——緊……哎呀!」
被沃克狠狠一腳蹬在小腹上,侯爵痛叫一聲,失禁地將慾望全數瀉在了蘇格蘭人體內。
笑著將自己抽離男人的體內,侯爵的表情漸漸嚴肅了起來——他凝視著沃克那因為慾望而痛楚迷離的表情,慢慢將一個綿長而濕熱的吻印在他的唇上。
「沃克,我愛你!」威爾希爾呢喃著,慢慢收緊了擁住男人的手臂……
當窗外的霞光照入小樓時,沃克是在侯爵的臂彎中醒來的。撫摸著眼前男人白皙的皮膚和下巴上微微冒出的青色鬍渣,他的心裡泛起一陣陣異樣的感覺——無法言喻、既酸且甜,讓他的心一陣陣抽搐又迅速跳動。
這就是所謂愛的感覺嗎?沃克實在搞不清楚,他只知道,這輩子……要他脫離這個男人恐怕是太難太難了。
「嗯……」侯爵呻吟了一聲,慢慢睜開了那雙美得難以形容的綠色的眼睛。
甚至沒有完全清醒!他就狠狠抓住了蘇格蘭人,印上了長長一吻,然後在兩人都幾乎透不氣的時候才放開了他。
「早安。」侯爵微笑起來,居然有一種小男孩的純真與可愛。
沃克被他弄得臉都紅了——他們仍完全赤裸的貼合著,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侯爵清晨的生理反應。
「沃克心肝,你太可愛了!我們再來一次……」
侯爵又黏了上來,實在拗不過他的沃克只好讓他壓在自己背上,慢慢將性器插入還殘留著昨晚情事餘韻的地方。
感覺到侯爵已頂入自己體內的深處,蘇格蘭人不由摒住呼吸,開始等待下一秒猶如狂風驟雨般的等到。
門外傳來的敲門聲卻讓兩人瞬間僵在了尷尬的體位上。
「瑞貝朗先生,您在嗎?我可以進來嗎?」是富林的聲音。也許是等了半天也沒人回答吧,他似乎準備逕自進入。
「我在,但現在不太方便,你可以過一會再來嗎?」要萬分辛苦才能忍住體內的異物感說出話來,沃克懷疑自己的臉已經紅得像煮過一樣了。
「對不起,我也覺得這麼早打攪您不太合適,可是……您有一位客人……」管家的聲音似乎也萬分為難,可見這位客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沃克,是我。」門外清脆的女聲讓兩人頓時慌亂起來,沃克掙扎著想從侯爵身下離開,卻被威爾希爾死死壓住又動彈不得——那發音嬌嫩高貴,赫然竟是卡羅琳公主。
「公……公主?」沃克實在想不出高貴的公主找自己能有什麼事。
「是的,是卡羅琳。」她似乎又低聲交待了什麼,兩人聽到離去的腳步聲,那是富林。
「我可以進來嗎?」
「啊……我……我現在不方便,您能不能過會再來?」沃克拚命想從侯爵身下掙脫,侯爵卻使壞地更用力捅入他身體的深處,蘇格蘭人急得氣都喘不過來了,卻被體內的性器攪得全身又酥又軟,一點抵抗的力氣都拿不出來。
「那,那我就在門說了……」卡羅琳的聲音有一份少女的羞怯,聽來益發動人。
「父親昨晚和我談話,他說……希望我能嫁給威爾希爾侯爵……」屋內的兩人瞬間愣住了,侯爵也停止了動作,仰身向門外望去,「可是……可是我一點也不喜歡侯爵……我聽說他是個有名的花花公子,整天鑽在女人堆裡,我絕對不嫁給他。」
可惜現在看不見威爾希爾的表情,否則肯定很精彩——要不是情勢太過詭異,沃克真怕自己會當場笑出聲來,但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只能維持著沉默,繼續聽門外的少女述說。
「從第一次看見你,我就對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你褐色的皮膚、還有那雙善良的眼睛、強壯的雙手……瑞貝朗先生,你對我那麼溫柔……我,容我不知恥地承認,我對你已經一見鍾情了……」
公主的話簡直像在屋裡投下了一個重磅炸彈,沃克和威爾希爾一下子被炸愣了,呆在了當場。
「我……要是父親這次一定要我嫁給侯爵,瑞貝朗先生,你能帶我走嗎?我知道是蘇格蘭人,帶我到蘇格蘭去吧!求你了,我會做個好妻子的。」公主的聲音如夢似幻,要不是沃克現在被威爾希爾壓在身下,只怕也無法抵擋這美麗高貴的少女用這樣溫婉的語調提出的請求。
「拒絕她,讓她走!」侯爵看沃克完全傻掉了,俯下身輕輕在他耳邊耳語道,又搖動胯下似在催他行動。
沃克如夢初醒,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而正常:「對不起,公主殿下,我們是不可能的。我……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抱歉,真的很抱歉。」
感覺侯爵雙手摸過自己的胸前,蘇格蘭人搖了搖頭!——他放棄了全英格蘭最讓人夢寐已求的女人,但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公主沉默了很久,才用低低的聲音道:「那麼……能不能讓我再看你一眼……瑞貝朗先生,請你開門一下好嗎?」
沃克頓時全身僵硬了一下,半晌才道貌:「對不起,我現在真的不方便。」真是不方便,沃克真怕自己開了門反而會讓公主嚇得暈過去。
又是好一陣沉默。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祝你幸福…… 」公主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讓沃克有些不忍。
腳步聲漸去漸遠,侯爵忽然在蘇格蘭人背上「呵呵」笑出聲來。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嗎?」沃克想把侯爵從自己身上推下來,卻被他牢牢抱住,又牽動了體內的性器,讓他頓時渾身一軟,只能任憑他動作。
「這個公主……」當中停頓了一段時間,只有讓威爾希爾抽插得更勇猛了,「一在到晚找男人私奔。下一次可別指望我再去找她了!」
沃克顯然對公主被這樣貶低感到不滿意,他嘟嚷道:「別把公主說成這麼過分的女人,是不是別人說你是花花公子你才這麼不高興……」
「是啊。侯爵的臉皮一向厚,「居然在你面前說我的壞話,就算她是英國女王我也饒不了她。」
「你這人……嗯……啊……」似乎還想說什麼,卻在侯爵刻意的進攻之下全然變成了呻吟。
侯爵顯然很滿意蘇格蘭人的反應,仍然不屈不撓:「還有,你剛才對公主說有喜歡的人了,是指我嗎?」
「你?誰說是你?」雖然身體裡面充滿了威爾希爾,沃克嘴上卻一點也不放鬆,「那是說我家鄉的瑪麗……」
「不承認?那就再戰三百回合!」顯然侯爵在仗勢「做」人了。
清晨的小樓,春色無邊。
沃克一開始並不是太希望與侯爵一起在史東赫文居住——因為侯爵總是整天黏著自己,他怕總有一天會被家人識破自己與他的關係,到那時,風言風語不知又該如何流傳……
但是現在也計較不了那麼多了。威爾希爾將自己的父母遷去住在城堡附近的小別墅,弟妹們也都被送去上學或是安排在城中工作,一家人安居樂業,再也不必為錢煩惱——這樣的生活是一年前的自己所不敢想像的天堂,是威爾希爾將這一切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他們的愛沒有停留在那段短暫的旅程——而是延續到了整個人生的旅途,他們終身都將是對方最心愛的旅伴,直到這無盡的旅程終止的那一天為止。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