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1
幾乎是用跑的,回到柔道室解散了向日葵小班。
在一票學弟驚奇的臉孔前拎起書包就要走,黃力陽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把柔道服換下,咻地換好衣服,馬不停蹄的衝到校門口,男人的車已經停在一旁等候多時。
看見男人的車,黃力陽卻突如其來的猶豫了。
去是不去?他心底也清楚之後會發生的事情。
當初會答應跟男人見面,就是過度的好奇心驅使,外加鬼迷心竅的後果。一個晚上的激情不能代表什麼,這樣不清不楚的關係難道要持續下去?
只是在愛情的面前,再百轉千回的心思都是徒勞;即便是最聰明的人,想得再多也等於沒想。
更何況我們的小太陽一向不是思考型的生物,他最奉行的人生座右銘就是可口可樂雪碧的Slogan--『順從你的渴望』。
所以當汪嘉衛幫他打開車門,他想也不想地就上車了。
只是,車上的氣氛不覺地透著一股詭異,瀰漫著紫色煙霧般的沉默迷離。
黃力陽不想開口,他還在懊惱著自己太過明顯的反應,懊惱自己對男人的笑缺乏抵抗力。
反覆思考的,其實還是等一下要怎麼從男人身上扳回一局。
上一次輸的太過莫名太過徹底,這次他可是有練過的,如果還打不贏,怎麼對得起他那些免費當人肉沙包的好學弟。
他偷偷覷著男人好看的側臉,糟糕地發現自己再也移不開視線。
他小心地想要自己否定這不是愛情,可是愛情貨真價實哪能容許否定?再頑強如他,依舊被長驅直入駐進心底。
驀地,男人轉頭和他四目相對,電光石火的在空氣中摩擦爆出小火花的瞬間,他轉頭看窗外,無言。
耳邊傳來男人低沉的笑聲,像是隱忍著卻又掩不住似地,擅自走進他的耳朵。
他憤恨的扯著胸前的安全帶,卻忍不住轉頭看男人的表情。
「嗯∼∼」他還來不及反應,那一聲短促的呻吟被吞沒在激情裡。
男人一手控制著方向盤,一手按著他的後腦,肆無忌憚的親吻他。
他腦海裡有一閃而過的紅色燈影,短短一個紅綠燈的時間,這個吻卻像是纏綿了超過一個世紀。
唇與唇反覆輾輾,吸吮急促的呼吸,男人的舌挑過他的神經,偶爾用牙齒輕輕磨咬著他的舌頭。
直到後方傳來其他車輛不滿的喇叭,男人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對他紅腫雙唇的蹂躪。
「該死!坐穩了。」雙手回到方向盤上,汪嘉衛猛地一踩油門,車身失控般的飛行。
黃力陽左手貼著自己的心臟,右手抓緊車門的扶把,窗外的景象是被颶風刮花的油畫,他的心在跳著踢踏輕快卻又慌惑。
他的嘴角不由得帶點得意的揚起,因為男人的眼裡明顯是因他而失控的情慾,瀕臨爆發地在倒數計時。
他得意地發現自己對男人其實比想像中還要有影響力,他滿意地發現原來不只是自己被弄得頭暈目眩意亂情迷。
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第一次發現著了名不公平的愛情定律,竟然在他的愛情世界裡出現可貴地公平的小小奇蹟。叫他怎麼能不衝動,怎麼能不欣喜?
快樂膨脹的太快,令他忘記愛情的旅途千奇百怪,充斥著坎坷離奇的危機。
男人狂踩油門加速他們的愛情,而他的煞車從這一秒起自動失靈,他們義無反顧的跳進名為命運的愛情陷阱。
* * ***
刺耳的煞車聲,驚動了樹上的雀鳥飛竄。
才剛下車,男人拉著他的手,一反手把他壓在鐵門上野獸似地吻嚙,被無端撞擊的鐵門發出一串驚呼,男人摸著他的腰,手滑進他的制服裡,順著他背脊的凹槽游走。
他反射性地摟上男人的脖子,仰起臉卻故意躲著男人靈活的舌,雙手也不安分的慢慢下滑,探進男人的褲頭。
偶爾從兩人髮絲的間隙,他看見天空中耀眼的星星,晚風沁涼吹拂過,更讓一雙火熱的身軀難耐的緊偎相依。
「嗯∼∼」星夜裡的鳥獸蟲鳴,都比不過男孩這聲要人命的細微呻吟。
月光在地上漫出一層水漾,波光粼粼。
汪嘉衛雙手撫摸著男孩滑嫩的胴體,動作益發的急促而狂亂,亂了節拍的吻,只剩野獸最原始的情慾熊熊燃燒。
制服的鈕扣被不耐煩的解開了幾顆,剛好夠男人忘情的用牙齒啃嚙他的鎖骨附近,腿間微微的發漲,男人用膝蓋挑逗地摩蹭,黃力陽反抗似地抬腿朝男人踢了回去,又被男人膝蓋惡意的頂了幾下,雙腿發軟無助地輕吟。
「呼呼……」
好不容易分開的兩人喘息著看著對方,月光下男人勾人的桃花眼滿滿裝載著他的身影,這種甜蜜的錯覺,令他覺得自己就算萬劫不覆都無所謂。
激昂的情火在跳動,男人吻吻他的眼睛,再黯啞不過地聲音,「不要用這麼無辜的眼睛看著我……」
男人好像還有話沒有說完,可是他只是吻著他的眼眉嘆息,一手用鑰匙打開門,擁著他吻著他進屋。
鼓噪了一個多星期的心臟,掩飾了再掩飾還是無法壓抑想要對方的心情,在見到彼此的瞬間像水壩潰堤,一傾而洩,心甘情願的承受滅頂的結局。
門自己輕輕的關上了。
男人把他壓倒在沙發上,一把脫去他的制服,就像脫一件T-shirt那樣,啃著他不斷仰高的頸,手指褻玩著他的乳尖,他不禁輕輕的哀嚎著,刺激又帶著點麻癢的疼。
他學著男人用膝蓋時不時的碰著男人同樣漲痛的慾望,撩得男人一聲低咒,脫去自己的衣物,然後退下他的卡其褲。
男人的眼睛已經變成了慾望的野獸,血腥的氣息勾起他體內的衝動,失去了平日的溫和偽裝,不再是那日溫柔講技巧的性愛大師。
他所想的全部只是怎麼貫穿眼前可口的男孩。
粗魯而急躁的把自己的慾望擠進男孩的身體,卻被那緊密的縫隙勒得發疼,兩個人都痛得低吼。
太疼了,黃力陽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的眼睛裡開始漾出月光一樣的水霧,無辜的黑瞳哀怨的看著男人,無聲地指責。
汪嘉衛被他要命的眼神看得幾乎發狂,卻也不敢再任憑自己衝動,傷害了他。
男人放慢自己的速度,一手揉著他的臀,粗魯而性急的撫弄男孩因疼痛而軟垂青芽。
水沸騰的前一刻,咕嚕咕嚕的水泡還在透明的液體裡向上游,努力浮出水面。
「嗯……」不想承認,可是男人的技巧真的太好。他不由得放鬆了身體,小腿勾上男人勁實的腰,腳指輕輕的刮擦著男人的背。
「阿阿……」受到了他的鼓舞,男人沒有遲疑地朝前推進自己,還是痛,可是不想停,除了痛還有好多好多,自己也不明白的感情。
「可以嗎……」男孩的體內緊緊的吸附住他,猶自收縮驚癴著,著火的絲絨,鎔爐似地快將他融化了。
他的肉體被快感凌遲,可是那雙氤滿水霧的黑瞳閃爍撞進他的心扉,男孩皺起小臉忍痛的模漾,揪疼了他。
「衛……衛……」他喊著他的名字,好像這樣就不會痛,好像這樣他就能甘心,所以無所謂了,什麼都無所謂了。
雙手攀著男人的肩膀,腿勾著男人的腰骨,壓下。
「嗯!阿哈……」貫穿的那一刻還是痛,可他知道男人已經為了他忍耐太久太久。
額上冒著細汗,汪嘉衛已經不能自己的前後動作著,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癲狂。
男孩咬著唇,纖瘦的身體被他牽動劇幅搖晃,左右微微晃著腦袋,好像不能承受,又好似不願他放手。
他忍不住低頭吻上男孩的唇,愛憐地,疼惜地,是他從來沒有過的心情。
即使不說,也沒有人能否認,這是愛情……
A12
如果說建立在金錢上的愛情,不能天長地久,那麼建立在肉體上的愛情呢?
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黃力陽已經沒有力氣動一跟手指頭。
做得他骨頭都快散了……
你嫌他粗魯他還是要這麼說,男人剛剛根本是蹲大獄,還是當大頭兵被放出來地飢餓老虎一頭,抓著他一做再做,還老嫌不夠。
讓我們用一首很貼切的歌曲改編,即是把『再試一下』的歌詞改成『再做一次』:再做一次∼∼一做再做做不夠,再做一次,這是一句好話,再做一次……
這麼歡樂,這麼激勵人心的歌曲,真正被拿來當成背景主題曲的時候,反而更加能夠襯托咱們地太陽之子,此刻萬般無奈的悲涼心境。
而這個時候,男人居然還在講他的手機……
你說他殺千刀地怎麼能不怒阿!
什麼東西!把他當成充氣娃娃阿?用完就扔,不聞不問,連資源回收都嫌太過累人。
氣死人了∼∼他要回家了!
「阿!」剛起身黃力陽就忍不住痛呼出聲。靠!@#$%!\#&…………姓汪的剛剛是在拆屋喔!搞得他全身酸痛不說,動一下那個說不出口的地方就痛得他想殺人。
「嗯,那其他細節明天再說,bye∼∼」接到學長打來問場勘如何的電話,汪嘉衛才想起來自己居然忘記要先通知學長。剛掛手機,一轉頭就看見黃力陽滿臉怒氣的要坐起身來,又疼得倒回沙發。
「你不要亂動,我幫你。你要不要喝點水?」他趕忙走回男孩身邊,關心地慰問。
從黃力陽的表情不難看出來,他在生氣,是因為他剛才在講手機沒理他吧。男孩其實很好懂,反應直接又可愛,一點都不懂得掩飾自己。
「不要啦!你走開!」一把揮開汪嘉衛的手,黃力陽的臉上明顯寫著:滾開!我恨死你了!
有一點好笑,汪嘉衛看著男孩發脾氣的模樣,不自覺地縱容著他可愛的任性。
「剛運動完要多補充流失的水分才可以∼∼」他哄著他,也逗著他。
倒了一杯水遞到黃力陽的面前,汪嘉衛不意外的發現男孩的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的確是渴了。只是水到了人面前,他竟然又轉了個方向,仰頭自己喝。
男孩的眼睛猛地睜大,全身抖抖抖,怒了。
他失笑,怎麼會這麼好騙,這麼好玩?
俯身,把水灌進男孩乾渴的喉裡,冰涼而滋潤,水的味道,情人的味道。
當然,免不了又是一翻『唇槍舌戰』,以慰勞他的辛苦灌溉。
「嗯∼∼」水分滋潤了乾渴的喉嚨,而男人的吻則安熄了小太陽旺盛燃燒的怒火。
那黑得發亮的眼睛瞅著男人看,想了想,又惱了,不能太快原諒!於是嘴巴就配合地嘟了起來,不是怒了,一個字,嗔。
「洗澡水已經放好了,我幫你洗澡吧。」手指不安分的逗弄著男孩嘟嘟的櫻桃小尖塔,看男孩一邊甩頭躲他,還要辛苦地三十六度角斜眼瞪他,心裡居然一個快樂到不行∼∼
喔……他只能在內心默默地說:是你讓我變態,誰叫你要這麼可愛?
枉他風度偏偏,氣質瀟灑,高大英俊,深度媲美王家衛。這下子真的成了,傳說中黑暗倉庫裡殺人越貨的變態殺人魔。
都是男孩惹得禍!
只是孽緣種下了就覆水難收,誰進誰退,仍是分不出拔河勝負地分界線。且看著走著想著估量著,冥冥中自有安排。
「誰要你幫!我又不是廢人!」黃力陽臉上一紅,莫名地倔強將氣。反正就是要劃條楚河漢界,你是你,我是我。
「是是是,你不是廢人,你是我愛人∼∼」沒理會男孩要命的固執,一把抱起他虛軟無骨的身子,走到白色的大浴缸前,手指撥了撥先試試水溫。
什麼什麼?什麼東西?他剛剛是不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
黃力陽睜大了黑漆漆的眼睛,驚疑地看著男人直挺挺地鼻子,嘿!沒有變長。不是誆他來著!
雙手攬著男人的頸子,他把下巴放到男人厚實的肩膀上,沒發覺自己正在撒嬌,「再說一次給我聽∼∼」
「好話不說第二次。」男人賊笑,一把將他放進水裡,滿身泡沫差點不能呼吸。
然後男人高大的身軀也踏進浴缸裡,把他摟進懷裡,用掌摩搓著他光滑的身體。
「阿呀!不要碰我啦!討厭鬼!」他掙扎反抗,男人無動於衷。
可恨阿∼∼只憑一句風吹了就散的甜言蜜語,就想欺騙他小太陽純真的感情,世上哪有這麼好康的事情!
「你不要亂動,我幫你把裡面的東西清乾淨,不然你會肚子痛。」簡直像在幫狗狗洗澡,男人眼裡好不無奈,甩得他也滿頭滿臉的水沫。
「早知道那麼麻煩,你當初讓我上不就好了。」恥辱阿∼∼再度未打先敗,在男人的身下輾轉呻吟。他不服、不服,一千個一百個不服!是男子漢,有種就來一對一,單挑!
「嗯阿!」男人一手攬著他的腰不讓他亂動,另一隻在他體內清理的手,指頭卻報復性地一頂,他不由弓起身體,害臊地微微起了反應。
「死變態色情狂,討厭鬼!」阿∼∼更恨地是怎麼連自己也這麼禽獸阿!在這樣下去他一定會英年早逝,還要委屈的自己著名死因不明,不敢讓人家看出暴斃早夭的真正原因。
「你這裡可不是這麼說地。」男人在他細腰上的手往下一滑,馬上精確地握住了他的弱點。
「喂!你不要亂來阿!」他大驚失色,把柄在人家手上,這可怎麼得了?
「我比較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汪嘉衛皮笑肉不笑,就是不鬆手。
又來了,超沒品地威脅他。
癟癟嘴,柄在人手上,不得不低頭。男孩年紀輕輕就看透了悲歡世間的無情,我哭。
「衛∼∼親愛的衛,我最最最親愛的衛。」一聲聲叫得真是無限勾魂,無限諂媚,誰知他心中那一腔說不完、道不盡的男兒心酸淚。
心裡碎碎唸地是:趕快放手阿!你這是犯罪!
男人把頭靠在他的頸肩,大提琴渾厚悅耳的聲音低低地在耳邊響起,那一弓飽滿富有張力,而且充滿磁性:「我喜歡你這樣喚我,讓我不能自己,情願跟你做到死都沒關係。」
黃力陽的耳根發燙,卻發現自己竟意志薄弱地完全不能抵抗,男人在對他下蠱,可是他聽了卻該死地好開心好開心。
那雙粗糙的大掌又開始在他身體的敏感地帶游移,男人吻著他的唇,啄著點著,舌頭彈著他的貝齒,勾著他的魂。
他轉身把自己更偎進男人寬闊的胸膛,掌心貼著男人的胸,左邊那裡撲通撲通,是跟他一樣瘋狂跳動的紅色悸動。
在事情即將演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之前,熟悉的音樂鈴聲又很湊巧的響起,驚醒了不知覺又身陷危機的小太陽。
娘阿∼∼兒子感激您!
扥地,男孩身體往後滑,背靠著浴缸的另一頭,濺起層層水花,右腿一伸腳掌飛快抵在男人胸膛上。
「不可以再做下去了啦!」黃力陽情急地大喊。
「怎麼?怕我會精盡人亡?」汪嘉衛腦海中立即想起男孩上回對他說過的話,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
「誰管你阿!你再做下去……你再做下去會把我幹死啦!」真是慌了,黃力陽完全不顧形象地狂吼。@#$%\#&……幹嘛逼他說出這種話!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的笑聲連結起來估計可以環遊世界,難得他也亂沒形象的捧著……男孩的腳掌大笑。
「不行了,喔∼∼我快不行了……」笑得他胃都抽痛了,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阿?誰生的阿?喔……差點忘記那也是一個寶貝媽媽,一樣的天然百分百,完全無人工添加。
「不行了就換我上你呀!」氣急了,黃力陽悶的發抖,接著男人的話,將回一軍。
「你呀……少打這鬼主意,我腎功能健全,保證會讓你『性』福的。」握住男孩纖細的腳踝,技巧性的向上施力,男孩的腿馬上曲起,他順勢貼近那純真誘人的身體。
不給男孩任何機會的堵住那兩片令他好笑又無力的粉唇,不說話的時候,就是世界上蜜液最甜美的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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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洗完澡,男孩又裸著身體滿屋子亂跑。
「過來,我幫你把身體擦乾。」怎麼好像真的養了一條狗狗阿。汪嘉衛滿臉無奈,在身上圍了條浴巾,走到站在冰箱前灌水的黃力陽身後,擦乾那濕淋淋的頭髮和身體。
「咕嚕咕嚕……」持續灌水中,黃力陽任由男人拿著毛巾在自己身上摩摩擦擦。
「不要光著身體還站在打開的冰箱前面,會感冒。」一把關上冰箱的門,汪嘉衛逕自走到衣櫃前,穿上衣服。想了想,又從衣櫃裡拿出一套短袖的休閒服。
「汪嘉衛!我要吃東西!」啪答啪答地跑到汪嘉衛身後,黃力陽一躍跳到他的背上,雙臂攬著男人的頸,用下巴用力壓著那厚實的肩膀。
「你要不要先把衣服穿上再跟我說?」把休閒服往後一遞,他發現自己居然很喜歡男孩這種沒大沒小的親暱。
「好啦!囉唆!」他接過休閒服,俐落地從男人的背上跳下來,先穿上褲子,再七手八腳地把上衣套到脖子上,可是不知道怎麼搞得,手卻伸錯地方卡在衣服裡。
「你不要再亂動了,我幫你。」好笑地幫著黃力陽把上衣穿好,這小孩連穿個衣服都可以弄得一團混亂。
穿著男人寬大的衣服,鼻間盈滿淡淡的檀香,是男人身上好聞的味道,黃力陽突然沒來由地自己吃吃笑了起來。
「幹嘛?想到要吃什麼來敲詐我啦?」手指點著男孩的鼻尖,見男孩氣呼呼地張嘴做勢要咬他,汪嘉衛才笑著收回手。
「我要吃垮你!」黃力陽鼓鼓的雙頰像一尾小河豚,口是心非的和男人打起啞謎。
直白的心思在愛情的漩渦裡也變得曲折難明,簡簡單單喜歡的心情,卻不敢輕易地暴露,就怕被看輕。
喜歡你愛上你,就算不能失去你,也不會開口告訴你。
為什麼要這樣子虐待自己?
剛起步的愛情一切都恍惚的難以確定,戀愛有時是一場雙人角力,比試著愛情裡不該有的大小輸贏。
「你儘管吃吧!我會連本帶利從你身上討回來的。」男人笑,拿起皮夾和鑰匙。
「要吃什麼?我去買。」
「小籠包、港式蘿蔔糕、鮭魚生魚片、蚵仔煎、加辣雞排、奶油紅豆餅、香蕉牛奶,嗯……差不多這樣就好。」歪著腦袋左思右想,嗯……目前想吃的就只有這些東西而已,唉∼∼食量小真吃虧,吃一百年都賺不回自己的損失慘重的肉體。
「這樣……就好?」小丸子的擰眉加陰影三條線再度出現,汪嘉衛顧不得自己扭曲的表情,吃這麼多還說這樣就好,他不禁狐疑:「你真的吃得下嗎?」
「一起吃阿∼∼你笨喔!」皺眉瞪了一眼一臉錯愕的男人,黃力陽從沙發的靠枕堆裡翻呀翻,耶!找到遙控器了。
原來……在那一長串的點菜單裡,很自然的就把兩個人算在一起,有我,也有你。
汪嘉衛忍不住又勾起唇角,心裡滿滿地暖意;好像合該是這個道理,一切自然得不可思議。
「可是這些東西,好像不是在同一個地方就可以買齊吧?」就算是身陷在愛情的陷阱裡,男人還是保持著一慣地思路清晰。
「當然阿!多運動對你身體好嘛∼∼你才不會老化得太快。」說得多麼地理所當然,好像男人天生就該是為他奔波勞碌的命,還要裝得自己善良又好心。
「我有沒有老化你最清楚。」敢這樣對他說話,這小孩真是寵不得,不要命了是不是?心裡叨唸著,手上卻也只是揉了揉男孩半乾的髮絲。
「我走了,好好看家阿。」說著打開門。
「你當我是看門狗阿!」
門後傳來男孩不甘心地怒吼。呵∼∼還滿聰明的,知道自己意有所指。
汪嘉衛微笑,拋了拋手上的車鑰匙。
小籠包、港式蘿蔔糕、鮭魚生魚片、蚵仔煎、加辣雞排、奶油紅豆餅、香蕉牛奶……,應該沒有記漏了什麼東西,不然回來,那小孩一定跟他鬧脾氣。
* * *
懶洋洋躺在沙發上,黃力陽拿著遙控器左轉轉右轉轉,從第一台跳到第一百二十九台,最後又跳回第一台。
好無聊,沒有男人在的房子空盪盪地好無聊。
突地從沙發上跳起來,走到客廳旁連天的長櫃子裡,決定看看男人平時到底都在家裡看什麼東西。
太上面的看不到,所幸放棄,從眼前的那一排開始繼續。
大國民 Citizen Kane、北非諜影 Casablanca 、教 父 The Godfather 、教父續集 The Godfather, Part II 、亂世佳人 Gone With The Wind 、阿拉伯的勞倫斯 Lawrence of Arabia 、綠野仙蹤 The Wizard of Oz 、畢業生 The Graduate 、辛德勒的名單 Schindler’s List 、桂河大橋 The Bridge On The River Kwai 、星際大戰 Star Wars 、驚魂記 Psycho 、2001年太空漫遊 2001: A Space Odyssey 、摩登時代 Modern Times 、科學怪人 Frankenstein 、阿甘正傳 Forrest Gump ……
什麼玩意兒?
下一排……,哇勒!全部是卓別林和希區考克的系列大全集,反差會不會太大?
再下一排,黑澤明;再下一排,北野武。
再下再下,李安、張藝謀、關錦鵬、候孝賢、蔡明亮、王家衛、陳果……
再下再下,……
看不懂……
「還說他是A片王家衛……家裡一張A片也沒有,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男孩嘆息,決定從一堆深奧又莫名的影片裡挑出『天邊一朵雲』,直接快轉到AV女優吃西瓜那裡。
看著看著,突然不知道打哪裡來的悠揚歌聲。
Imagine no possessions
I wonder if you can
No need for greed or hunger
A brotherhood of man
Imagine all the people
Sharing all the world……
You may say I am a dreamer
But I’m not the only one
I hope someday you’ll join us
And the world will be as one……
「奇怪……哪裡來的聲音?」黃力陽站起來在房裡東走西瞧,歌聲盈滿整間屋子,好像是有人在耳邊唱著,遙遠卻又清晰。
「該不會是鬧鬼吧……」說著,黃力陽不禁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一個人待在這空闊的屋子,他此刻才真正覺得害怕。
難道這間真的是變態殺人魔的倉庫來的?有人被殺死在倉庫裡,然後藉著歌聲來向他傾吐冤屈……
「可是我又聽不懂英文……,你唱中文啦!」好可怕喔!嗚∼∼要怎麼辦?這種時候汪嘉衛居然不在,好想回家喔∼∼可是要是一打開門鬼在外面那怎麼辦?
跑去床上,用棉被捂頭躲起來……
不行啦!鬼回從棉被裡面爬出來,他上次有在電影裡面看過,超可怕的!
嗚∼∼你趕快回來阿!!!
一邊發著抖,黃力陽按下手機的撥出鍵。
男人的鈴聲也是一樣的歌聲……
You may say I am a dreamer
But I’m not the only one……
哇阿∼∼∼∼難道是鬼來電!!!
正想掛手機,那頭卻傳來男人的聲音,背景音還十分吵雜,有人在喊著『兩份燒餅油條和熱豆漿』的聲音,估計男人正在買小籠包。
「汪嘉衛!你趕快回來啦∼∼∼∼你家在鬧鬼!」管不了自己的聲音明顯發抖還帶點哭音,黃力陽現在真的是嚇都嚇死了!只要汪嘉衛趕快回來,要再來一百次他都沒關係。
「鬧鬼?」攏眉,極度疑惑的聲音,怎麼他住到現在都不知道有這種事情?一手接過老闆地過來的小籠包,菜單上的最後一項到手。注意到男孩害怕顫抖的哭音,他馬上安撫道:「怎麼會鬧鬼呢?我已經買好東西要回去了,你乖乖等我。」
「是真的啦……你聽你聽∼∼牠又在唱歌了……哇阿……」怎麼這麼恐怖啦∼∼雖然歌聲很好聽。
黃力陽身體縮到沙發裡,身上四周圍放了一堆抱枕,要是那個唱歌的鬼出現,就先用抱枕丟牠,然後再跑走……瞧他連計策都想好了。嗚∼∼不過還是很害怕。
隱約也聽見黃力陽所謂的「夜半歌聲」,汪嘉衛忍俊不住地大笑了起來。
「那是我家的電鈴聲啦!」這個笨小孩,居然還以為鬧鬼。
「阿?你不會早講喔!幹嘛把電鈴改成這種聲音阿!你很愛搞鬼耶你!」整整一個糗到不行,只好先聲奪人,掩飾自己的尷尬不已。
「呵∼∼哈哈哈……那是John Lennon的Imagine,我怎麼會知道你沒聽過?」沒有辦法控制地大爆笑,已經顧不得豆漿店老闆和四周顧客的怪異眼光,汪嘉衛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這傢伙……真……真是一個寶,活寶。
「什麼啦!你趕快給我回來啦!想把餓死阿!」怒!沒聽過又不是他的錯!他很愛國,專聽中文專輯不行喔?
大吼完,切掉手機,黃力陽驚奇地發現按電鈴的人還在按電鈴。
「這人未免也太有毅力了吧……」覺得很奇怪,可是黃力陽也沒多想。居然還走去打開門,好像這是他家似地。
門一打開,黃力陽不由得楞在那裡。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氣質出眾的美麗女郎,身材高挑和他差不多高,雙腿修長,姣好的曲線包裹在淺紫色的仕女洋裝裡,一頭烏黑的長髮飄逸,五官立體卻又古典,活脫脫是從海報刊版裡走出來的mod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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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打開,黃力陽不由得楞在那裡。
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氣質出眾的美麗女郎,身材高挑和他差不多高,雙腿修長,姣好的曲線包裹在淺紫色的仕女洋裝裡,一頭烏黑的長髮飄逸,五官立體卻又古典,活脫脫是從海報刊版裡走出來的model。
對方看見他,也露出十分訝異的表情,但很快的恢復正常,對他禮貌性地淺淺一笑,不難讓人察覺出她良好的教養,但也無形地給人感覺到一種不可侵犯的距離。
「麻煩你,我找Wei。」女郎開口,就連聲音都好聽的無可挑剔。
「阿?妳說汪嘉衛喔?他……他現在不在耶,他出去買東西了。」黃力陽目不轉睛地看著女郎,一方面是因為對方真的是個賞心悅目的大美女,一方面則是好奇她來找汪嘉衛會有什麼事情。
「那麼方便讓我進去等他嗎?」雖然是客氣地問句,但是女郎往屋裡走的腳步卻毫不遲疑,也沒等黃力陽回答同意或是不同意。
但是黃力陽根本沒注意到這麼細節的事情,因為他忽然想到他還在看「天邊一朵雲」,趕忙先衝回DVD播放器前換片子,隨手拿了另外一片也沒注意是什麼東西。
女郎逕自走到一張沙發上坐下,稍稍打量了一下屋內的環境,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等到螢幕上開始播放影片,黃力陽眼珠子差一點沒掉出來。
原音就算了,怎麼連字幕也全是英文阿?他見鬼才看的懂!
真糟,這樣多無聊阿……可是他又不知道要跟陌生的大美女說什麼話才好。他是滿喜歡亂跟人拉勒沒錯,可是大美女看起來很難相處,他可沒有碰釘子的興趣。
偷偷覷了一眼,隔壁沙發上的大美女,發現對方竟是盯著他看了好一陣子的模樣,黃力陽不由得心中一驚,忙又別過臉。
「請問……你是Wei的同學還是……?」她會這麼問不是沒有原因,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任何人出現在Wei的房子裡,而這男孩的年紀看起來很年輕充滿稚氣,不像是跟Wei同年的樣子。
「阿?不是同學啦……」弄不清眼前的女郎是什麼身分,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跟那男人的關係。
愛人,是否憑一句半帶玩笑的話語就能確定?
愛情真真假假,總是令人摸不透也看不清。
正在黃力陽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的時候,屋外響起了救命似地引擎聲,接著男人用鑰匙打開了鐵門。黃力陽如獲大赦地奔到門前迎接救世主,天阿∼∼他沒有一刻像現在這麼感激上帝。
「你很慢耶!」噹地奔到男人面前,一出口還是半撒嬌地抱怨。
「還敢說,是誰要吃這麼多東西?」手指點了點小狗狗的額頭,真乖還會出來迎接主人,不過未免也太會汪汪叫了吧?
笑著,說不盡的寵溺,汪嘉衛高舉手裡的食物,一陣香氣四溢。
引得男孩滴溜溜出水的圓眼睛跟著盪來晃去,標準的垂涎欲滴。
「Wei。」一聲柔柔地呼喊,不大不小清晰地傳到汪嘉衛耳裡。
「Melody,妳……怎麼會來?」詫異地轉身,竟是那個刻意遺忘卻揮之不去的身影。汪嘉衛臉上的表情驀地複雜,卻只是淡淡地扯著嘴角,微微苦澀地笑:「有什麼事嗎?」
「想來看看你而已,你最近過得好嗎?為什麼都不跟我聯絡呢?我很擔心你。」Melody憂憂地說著,她的聲音還是那麼地柔美,卻不自覺地帶著一點微嗔的怨懟,眼神中盡是滿滿地關切。
「我過得很好。」逕自走到客廳,把東西放到桌上,汪嘉衛對著這個他不能不恨更不得不愛的女人說道:「去吧台聊吧,我調杯酒給妳喝。」
現在是什麼情形阿?黃力陽完全摸不清頭緒,圓眼睛在兩個氣氛詭異的男女間轉來又轉去,只覺得頭有一點暈。
「陽陽,你先吃東西。」回頭對著還傻站在門邊的男孩說著,汪嘉衛領著Melody走到吧台前,便走入吧台拿出琴酒、君度柑橘酒和石榴糖漿、奶油……。
「跟你很熟嗎?叫我陽陽。」嘴裡碎碎念著,黃力陽卻心甘情願的坐到桌前,打開他大包小包的指定料理,左手奶油紅豆餅,右手小籠包地開始狂吃,他才沒那麼笨,跟肚子過不去。
只是一雙眼睛,卻總忍不住透過沙發椅背,望向兩人所在的吧台去。
酒一遞出,對坐在吧台凝視的兩人,不由得都一楞。
紅粉佳人……
「呵,你還是喜歡調這酒給我喝,我還是你心中的紅粉佳人嗎?」微笑,Melody一直微攏的眉心總算舒展,他並不像他表現的那麼無動於衷地冷漠。
「已經……不是了。妳不也知道嗎?」是她拒絕他的,而他不能,也不知道該怎麼原諒。
因為從他認識她的那一刻起,綺麗卻註定要幻滅的惡夢永無止盡。
* * *
「你是Wei?」美麗的女孩眼裡有著好奇,不住地打量著眼前做出一連串高難度花式調酒動作的男孩,他就是她一直以來要找的人嗎?
「妳找我?」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男孩的表情卻毫不掩飾他的疑惑。
「我一直在找你。」她對他溫柔地微笑,像春天的風,飄著淡淡地清香微醺。
「哦?」他詫異地停下調酒的動作,反正已經搖勻了,快速倒進杯裡遞給客人,沒理會四周圍觀的女性顧客不依地嬌喊。
「那我請妳喝一杯酒吧,紅粉佳人。」他笑,帶著一語雙關的挑逗。他喜歡她,從他看見她溫柔的笑,沒有遲疑。
「你……這是在調戲我?」竟像是真的被嚇到了,眼裡卻是驚訝混雜著幾分誰也不明白的笑意。
「沒,我在勾引妳。」唇角一勾,眼神卻是危險的吸引,男孩猶是稚氣的臉,竟流露出成熟男子也不見得擁有的迷人魅力。
「呵呵……」她忍不住捂唇輕笑,對男孩油然地產生了難言的好感,拍拍男孩的頭,就像個溫柔地大姊姊:「弟弟哪能勾引姊姊呀,你乖,姊姊就會好好疼你。」
他卻不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他愛上的溫柔,竟成了他最痛的折磨。
「Wei,你知道我有多愛你,我有多麼地在乎你。」她看著他,目光堅定不容懷疑。
他卻明白她話裡所有的甜蜜都是一場幻影,清醒的痛苦太過清晰,而他卻已經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單純地相信。
愛,不是兩個人的事情,不是一廂情願就可以。
愛,沒有永遠,再炙烈也終將改變,走向毀滅。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見妳,妳為什麼還要出現!」痛苦而深沉地情緒在火山爆發地邊緣,他無力逃開她的柔情似水,只恨自己到現在還是眷戀。
黃力陽吃驚地看著兩人的側影,無法移不開視線。他從來沒有見過汪嘉衛出現這樣的神情,痛苦而壓抑,激動卻又透著深深地無力。
為什麼?那個叫Melody的美女是他的誰?為什麼他會有這樣的表情?他們到底在談什麼事情?
他有好多的疑問,可是都問不出口。
他甚至,沒有勇氣走入他們構築的和諧畫面。那裡,好像不是他的世界,他居然會覺得膽怯。
「你是我最親愛的弟弟,我怎麼能不關心你?」高雅美麗的臉龐淡淡地發散著憂傷,她伸出纖細柔白的手,輕撫著汪嘉衛的臉頰,無限地愛憐。
他是她永遠都無法不在乎的人,也是她心底認定最親的人,她對他的感情複雜而深邃,只是不能夠包括愛情。
「不要再這樣對我,我已經不是當年的毛頭小子了。」他已經絕望地認清他們之間沒有可能,可笑地是,他仍是對她與生俱來的溫柔動心。
「我愛妳。」他想吻她的唇,她卻側過臉輕巧地躲開。
他的唇碰上她柔嫩的臉頰,他退後凝視著她,不解的恨意。
「Wei,我愛你,我什麼都可以給你,只除了愛情。」她溫柔地撫摸著他憤怒的稚氣臉龐,無限包容的關愛神情。
「那卻是我唯一想要的。」他的眼神沉痛而悲哀,卻還懷有一絲絲地期盼,期盼著她的愛。
「但是我給不起,也不能給你。」她只是憂憂地嘆息,卻不肯放開對他的佔有。
「妳說謊,妳愛不愛我跟其他的一切又有什麼關係!」他低吼,在他眼裡還有什麼比得過愛情?就算是不能天長地久,就算是要粉身碎骨,他都不在乎!
「你知道原因,所以不要對我發脾氣,你明明知道我會傷心。」她凝視著他輕語,美麗而溢滿柔情的眼睛,不住地落下人魚的淚滴,這是比童話還殘酷的現實人生。
「在我眼裡那根本不是原因!」他恨恨地道。感覺自己高傲的自尊被狠狠地撕裂,他所在乎地他所愛地,全部都不可能實現,這對他未免太不公平!
「我知道你已經長大了,如果你需要我,我還是會為你付出我的所有。就算……你已經討厭我,也不要拒絕我,好嗎?」她咬唇,臉色蒼白如雨中飄搖的蘭,顯得無限地柔弱卻又故做著令人心疼的堅強。
「我沒有討厭妳。」他沒有辦法,就算是這麼多年過去,他依然對她不捨。
「那……我還可以常來看你嗎?」她眼中充滿希冀,令人不忍拒絕的神情。
「嗯。很晚了,我送妳回去吧。」握著她纖細的手腕走向門口,他幾乎克制不了自己把她狠狠抱入懷裡的衝動。
「不用了,有人……載我來的。那……我以後再來看你。」她回頭對他釋然地微笑,滿意自己今天得到的答覆。
「他載你來的?」沉下臉,汪嘉衛突然開始覺得痛恨,為什麼她可以這麼無動於衷地告訴他。
「嗯。」Melody點點頭,看著已經比她又高出許多的Wei,眼裡充滿無奈:「Wei,你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能接受?我需要你的祝福。」
只是換來的卻是他的沉默,下意識的逃避。
Melody再度嘆息,轉眼卻正好對上吃生魚片的男孩疑惑又難耐好奇的圓眼睛,她才想起房子裡還有第三個人存在。
「你不向我介紹一下他嗎?」目光注視著男孩所在的方向,她好奇著他的身分,這個不應該出現在Wei的房子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