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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百合] 《Sixth》作者:佚名【完結】

于是瞬间回归平静。那些毫不自制的呻吟在走廊有限的空间冲撞着,显得格外清晰。我听到有人咽口水的细密声音,真想吼一句:无耻的下半身动物!可是在这连脚步覆上地面都像打桩的静谧空间,我们也怕打扰了他人的雅性……显然,更怕有谁突然开门看到一群酱紫色的猪肝走过被吓坏。
突然,身边某只不怕死的家伙手指勾上我的尾指。我猛然如触电般的颤抖!这才发现我反应也满大的。我不敢迎上她的眼睛,手尴尬地握成拳头。
正因如此,没注意到脚边的楼梯,就一个趔趄滑了下去。Sixth猛地揽住我的肩膀,可是她哪里承受得了我的惯性,于是乎我们极其惨烈地一起摔下了楼梯。——抑或是蹦下了楼梯?
“嘭!”
我狠狠地闭上眼,咬出一句话:“呐,忍什么笑哈忍什么笑哈?我知道你们赚到了嘛赚到了嘛!”
世界彻底安静了。连沙发的摇晃声都听不见。
嘿,诸位谨记,破坏发情者交配是不道德的哈!

风斜斜地刻过颧骨,细细地扎进脸颊,偷偷地蹿进耳朵,直直让揉了三四回的鼻子结成一块冰。
躲在公车站牌形成的一个死三角里面避风,硕大的发着冷光的广告配合着夜车呼啸的喇叭声,格外凄清。同时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减小受风表面积。而Sixth坐在我身边,双脚收拢,五指交叠。我突然间就恍了神。
她的手指扣上我的脊骨:“疼吗?”语气扩散在空气中,被冻成好几段。
“呐,不疼。”

右脸突然感到一阵暖,抬头,是小虾拿着两罐热玉米汁贴在我的脸颊,并递给Sixth一罐。
我放在手心抱着取暖:“哪儿弄的?这么晚了。”
“Family开着,兄弟几个逼着店员去热。”
“哦,难怪去那么久。”嘴上应和着,心却仿佛沉潜入黑暗的海底,尽管寒冷直逼,依旧有窜动的暖流丝丝入扣。
“好啦,他们几个说要去打桌球,我负责护送公主殿下回家。”
这个笑话很冷:“不用不用,”甩甩,“我们自己回家就可以了。”
“白痴!”小虾的声调突然拔高,“半夜三更你们两个女生回家,是男人都会起歹意!”
“呵呵。”冷笑,瞄瞄Sixth,忍住不说“女的也会起歹意好不好?”
她笑了,露出两排小白牙,拍拍我:“没事啦,绅士应该送女生回家啦。”
我倔着嘴转头不看她。突然发愣,“……我、是、女、生……”硬生生地敲在心壁。眼眶有些发酸,突然想起很早以前看过的《蓝色大门》,小柔就是坐在热闹的篝火旁,写下那句——“我是女生,我爱男生。”
趁我发愣当际,小虾不由分说地抓起我的手腕,塞进的士后座。真是屈辱的姿态。
即使我当绿出了名的能达,终究因为是女生,于是力气逊男生一筹。
这几日发生的事夜夜夜夜黑色潮水般包裹着我,宛若窒息。现在的我犹如敏感的飞虫,一点火星就可以撩拨神经引发巨颤。

不过很快,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就被那位青春的中年老司机驱散了。
我很是能理解开夜班的时候遇到几个学生打扮的小孩的心情,而我们又在讨论去谁家过夜乐此不疲。
小虾:“到我家吧,反正我没跟父母住在一起。”
我奸笑:“不行不行,你家太远了,开门还要惊动管家,爬4楼要累死人了。我爸妈现在肯定在工作,你们来我家没问题。”是啊,我爸现赴纽约开会,我妈应邀去日内瓦表演。
Sixth配合道:“好啊,反正后天期末考,你这个年段第一要帮我们复习哟。”
合:“哈哈哈哈,师傅,到XX路XX栋!”
司机绷脸:“……”―_,―
某仨笑得又猖狂又虚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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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这章有些奇怪,但所写均为真实发生的。大家看到后面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写了。
*
Scene1:
某日,当绿在课上睡觉,新来的老师不懂事抽号数来回答问题,心想在这种按成绩排号数的学校抽1号一定没错,无奈其天生犯煞。不仅不幸抽到了绿,且甚巧她当天值日。被小虾撞醒后看到老师(已经开始生气)指指黑板(上的题目),误以为已经下课,走上讲台十分尽职地把黑板擦得一干二净。而后发现教室很安静(-_-)
Scene2:
某日,当绿在课上睡觉(真熟悉啊∼),可惜她向来不大识趣,因为上课的正是看她一贯嚣张而极度不爽的教导主任。于是其愤愤然地朝绿掷一粉笔头(每个老师皆如此∼叹曰:没创意也∼),正中靶心。当绿一咕噜站了起来,教导主任很满意地看着绿呈朦胧状。此时绿猛一拍桌:“老师,刚才有人扔我东西!”不知为何,全班爆笑。
Scene3:
教导主任没有想到报复的机会这么快来到,显然他比某一老师幸运。一日,班上的窗帘被挂在了黑板上。(—_-|||)他郁闷地大叫:“是谁做的?给我站出来!”
当绿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却看到Sixth对她做了一个口型:“是你吧?”绿自感一出这种事就被人第一个怀疑,而且怀疑自己的还是那某某人(“某某人”之类的代号在很多女生心里都存在过吧?),于是气不打一处来:“我?”(很明显是疑问句啊)
教导主任曰:“是你?好,给我拎一桶水站到走廊上!”Sixth冷(或忍?)笑。
Scene4:
英语老师不闲静少言,慕荣利(瞧这文言文学的,被语文老师pia死∼)。一日在班上自吹其丈夫XX报曾经报道过他。
Sixth小声却足够让人听见道:“是寻人启示吗?”此乃条件反射脱口而出,而当绿故意接道:“不是广告就是讣告吧?”
老师青筋暴起。最无奈的是众多学生竟一时都没明白过来。
Scene5:
Sixth谨慎少言,却依然是马有失蹄,例如——
“啊啊啊,这里的水怎么那么湿啊?”
“今天的值日生过来看看,怎么回事?一堆垃圾跟垃圾一样!”
“今天大扫除,忘记带布和马桶(原:抹布和桶)的给我站起来!”

我和Sixth和衣而睡,忽而觉得寒冷,起身打开暖气,她的脸面对着骤然亮起的指示灯,于是皱了皱眉,翻了个身。我替她掖住被角,并抽出因为翻身而被压住的头发,手指无意地掠过鬓角。
我打了个寒战,迅速钻入被窝。面对面。
突然忆起幼时与大伯一起去水族馆。整张脸贴在玻璃伤,贴出了引子,凉凉的。眼睛盛满了光怪陆离的游鱼,忽近忽远。右手被轻轻放在大伯掌心。在他身边总是特别安全,心中犹如朝圣般宁静,那时那一刻的我曾经站在天穹触碰过神明。
现在的我,仿佛再一次回到过去。看着她,宁静地无以复加。
Sixth的睫毛在刷刷地搅动静谧的空气,夜色浓得化不开,而她原本就漆黑的眼眸更显深邃。
我突然觉得口有点干,别过头。右手覆上她的眼,感觉痒痒的。
“刷刷。”细密而长的触感。
“睡吧,哭了一整天了,不累么?”我的声音无意识地低沉。
她没发现她唱歌的时候哭了,我也没告诉她我听到那首歌的时候嘴角一直咧着,心中对老歌充满了鄙夷,眼眶还是变涩了。只不过她的眼泪早就流干了,而我偏偏天生泪腺不发达。
“我是哭着威胁小虾的,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所以说……大恩不言谢。”她包裹住我的手腕。答非所问。

那时的我们无论身体还是心其实都很亲近,但我跟她不约而同地用最轻松的方式讲话。一直以来我对谁都是这样,即使是心里话也要开玩笑地讲出来。没有人会当真。否则的话肉麻至极,太恶心。

我捕捉到她话里的微妙信息:“你拿什么威胁他?”小虾不是可以随便受威胁的人,更何况是他不大喜欢的人。
她笑起来,好像一只蝴蝶,全世界都在颤抖:“还是瞒不过你,看来,我是永远都不可能超过你了……今天我跟小虾说,我会在毕业前离开。”她说得很快,黑暗中仿佛蓦地被扼住喉咙,不给一丝呼吸的余地。
“其实我很想悄悄地走掉,反正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是我很好奇啊,我很好奇的……”她的语调很奇怪。
Sixth忽然迎身上前,蜷缩成一团躲在我怀里,我的手套上她的肩。
“我不可能没有注意到,每次走过的地方,人群一致地动作停滞、窃窃私语。我知道他们在讲我,但就是听不见在说什么。那些不时瞟过来瞟过来的眼神给X光似的让我手足无措。”
我叹了口气,不知道从何说起。
“为什么不问我去哪里?”温暖刺痒的气息喷在脖颈,不敢动弹。
“难怪你最近突然从纯净水变成了辛辣的汽油……有点不像你了。”
“什么比喻嘛?”她嘟起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妈要带我去北京报考艺校,她说要弥补我,这是我提出的要求。她的男人说可以帮我办到。”
我呆滞地望着她,大脑已经无法作出任何冷静的判断。我的手还是遮着她的眼,我害怕看到。
感到有些难过,是因为Sixth要离开。这是正常的,毕竟,他们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虽然我无知无觉。
“哈哈,你报考艺校?你唱歌会走调的,好不好?呵呵……”即使走调,依然唱得我想哭。
“不是报声乐,”她狠狠地捏了我的腰一下,“我要考编剧导演来着。凭我的文化课方面保送是没问题了,现在只要面试了。”

Sixth,一个向来温和自持的女子,如今确实决绝地恶狠狠地说着这一切。未来的安排,种种种种。
一个女子,人过中年,女儿优秀漂亮,丈夫疼爱自己。却终究因为在三流的工厂呼吸着污浊的空气,被人闲言碎语呼来唤去而绝望低潮,渴望寻求解脱。只要一个缺口,掩藏的情绪随时都会喷薄而出,冲毁精心营造的温暖家庭。
这个女人并没有错,她一天天看着漂亮的女儿越来越像过去的自己。爱着,嫉妒着,痛恨着。这样的美貌是一个碌碌于赚钱糊口回家倒头就睡的男人无法欣赏的。她的“完满”最终因为子宫里的受精卵的精子提供者的身份而得到实现。
尽管这个细胞发育以后可能会想父亲一样利欲熏心,而不是如同姐姐一样继承到自己父亲的知足善良。无论如何,对母亲来说,前者是更为重要的吧。

我的父母闹别扭的时候,我常常冷静得不像个小孩。小时是因为我并不清楚这很严重,一直以为跟我哭着要玩具是一样的性质。(那时我若是要什么东西,会哭着哀求,但常常哭着哭着就突然不想要了,然而我却依然继续闹腾。一是觉得都闹了这么久突然停下丢面子,好像我怕了他们一样;二是因为我特烦那些大人,就想气着他们,就想让他们讨厌我骂我。但骂了之后我就不哭,还特骄傲地扭头走掉,走前斜乜一眼,笑得格外鄙视。)←典型的受虐狂。  
长大以后,其实还是有害怕过他们吵架的。从来没有那么矫情地躲在被窝里哭,说过了嘛,泪腺不发达。也不是担心“离婚”这狐假虎威的字眼。“狼来了”嘛,不是?——我想那个放羊小孩并非真正疼痛,因为事先已经把悲伤预演过、麻醉过自己好多遍了。羊也不会痛,一下子就被吃掉了。有谁是真正疼痛的?你告诉我。
怕的只是别人心情不好而迁怒于我,或是周围人都冷冰冰的,自己搞得很尴尬,心情也不见得会好。这种怕,最多在默默收拾打破的盘碗时,感觉心酸。
再大一点,家里条件已经好得不像话了。爸爸,妈妈,社会名流呀。忙得哪有时间浪费在吵架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偶尔一两次来着,就抓住机会挑拨离间。报复的快意。我知道他们衡量过利弊,不会真离。就算真的离婚了,对我而言没区别。无非财产少分一点,我就不信我未来还需要用他们的钱。
而Sixth与我不同,家庭的分崩离析,虽不致使她毁灭,却足以把整个人生观颠覆——
“付出就会有回报。”哪个白痴说的?
“好人有好报。”祸害遗千年——不太对偶。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呵呵,不是“天天‘想上’”么?
“搞好成绩,有份好工作,找个好老公,生个好孩子……然后再教导他(她)搞好成绩……”到头来。连幸福都搞丢了。

她只是惊弓之鸟,已然听弦坠落。但有谁能说清楚,自由或束缚,哪个更幸福?
真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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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Dialog1:

——Sixth,你已经踏上第一步的话,就一直往前走吧。记住,千万不要回头。

——为什么?

——因为走上黄泉路的鬼魂,一回头就会魂飞魄散。嘿嘿。去你丫的,死乌鸦!

——嘿!谁准你学我的腔调?!——当绿狠狠地拍了她的头。——我想说的是,回头你得不到任何东西,毫无价值,社会总是批判毫无价值的事。生活总得延续下去,不是?

——我看透了,你就是一看上去无害实际上见人就咬、自己发疯还要传染别人特残忍的疯狗。

——哟,您真是言简意赅!

——……

当绿翻了个身,隐约瞥见窗外天光四散。



Dialog2:

——Sixth,你要走了……真可惜。

——哦,原来你也会感到可惜。真难得。——最近这丫头变得格外毒舌。

——是呢,其实我原先一直有一个计划:等到最后一次大考的时候,我用最快的速度做完考卷,然后拉着你跑出去。等你抱怨我不考还拖着你的时候,我就告诉你我已经全部做完了。哈哈,你速度从来都是比我慢呐!—
—好冷!当绿笑着笑着突然就冷场了,胸腔一阵轰鸣,一阵儿特空旷的感觉。

——……真无聊!……那你现在算不算提前泄漏你的阴谋?

——当然不算啊,说过了嘛,要实施阴谋的对象已经要走了。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咦?我还满欠骂的。

——我哪里会上当嘛?我检查考卷的时候就常常看着你的背影叹息:怎么就追不上你呢?

——那是肯定哒!

——闭嘴!你每次都会转过身抢我的文具用,那时我就对你一直催眠@带
我走……带我走!@——说得这么快,竹筒倒豆子。

——……哦——是不是有一瞬间很会讲的人也曾说不出话来过?——那你真是失败的巫婆!

——说真的,如果你某一次能够牵起我的手,说不定我就跟你走啦。

——你很少女诶!这个便后不洗手的还想让我牵?!

——你就男生啦?!

Sixth不满地倔着嘴,空荡荡的手指还是没有人握紧。



Dialog3:

——知不知道我的名字有什么含义?

——谁会知道啊?中国人起了个英文的怪名字。

——如果是直译呢?

当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不仅是总分年段第一,我英文单科也是年段第一好不好?序列词“第六”嘛!

——猜错了。

——不会吧?Sixth、Sixth、Sixth……Sex?!不会吧?哈哈!——被赏赐爆炒栗子一枚。

——六分之一。记得么?

——对诶,怎么忘记Sixth这个单词有两个意思?可是……六分之一又有
什么含义?

——自己猜。

——谁会猜得出来嘛?!

风吹起衣领。

{妈妈希望我一生中顺顺利利,于是取六;又祝愿我一生遇到的挫折悲伤都只有别人的六分之一……可惜,与打折的悲伤等值的,是打折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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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不会伸手去挽留。}
{Sixth,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我是那么想要保护她,正如我会为了救一只落水的狗狗。她和它,我同样会很温柔。这算什么呢。
一种很俗气的说法,看到喜欢的人幸福,自己也就很快乐罢。
可是我,看到她微笑、看到她开心、看到她眼睛眯起嘴角上扬的时候,若不是因为我——或者说,从来没有因为我而这样过——我就想要把它砸碎。
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宁可她痛苦。
这样的我,哪里有勇气伸出我的手。握紧她,不配。

我看着她,睡着的眼睛是弯着的,跟笑的时候很像。不过这是我猜度的,因为Sixth没有在我面前笑过。起码是很快乐地笑过。
我有轻度夜盲症,此刻却如同一只栖息的猫,看着她看得分外清晰,又不敢一只盯着。怕记得太清楚了。
我和她,这么近,太奢侈了。
我揉了揉眼眶。
我这个人呀,平时看起来很轻狂,实际上保守得要死。我干了一件当时觉得越矩的事儿,虽然长大了以后常常这么做。
我啄了一下Sixth的嘴角,心脏狂跳,呼吸紊乱。奇怪了,又不是初吻,以前也跟男生女生亲来亲去玩游戏。
她的双唇微启,玉米汁的味道侵略了所有思维。不敢动了,石化成雕塑。
害得我再也不敢喝玉米汁。

小虾在吃早餐的时候问我:“Sixth走的时候,你去不去送她一下?”
我眯起眼睛,愣了,琢磨着他话中的字眼。
后来我大大咧开嘴巴,笑得铁钉很难看:“当然去了,总得见见她最后一面不是?”发现这话有歧义,就“呸呸”了几下,感觉犯了错。
小虾轻叹一声,帮我挽起鬓边的发丝。
我端起碗,举得特高,嘟哝着把豆浆喝下去,含糊地说:“又不是拍电影,我没那么矫情。”
不敢再瞅他一下。

那天早晨,其实我很早就醒了,想上厕所也硬憋着,想等爸妈走了再起来。手机闹钟响起了,我也傻瞪着眼睛不知道关掉。
脑袋有点闷,想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最终绕啊绕回到了:为什么她走得那么快为什么为什么?
挺乱的。
我妈显然是被我的闹钟给吵过来的,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你不是要去送你的朋友到机场吗?”
“那个噢,我来月经了,动不了。”顺手把闹钟给关了。
“你不是下旬来吗?”
我笑了,脸都皱在一块儿:“原来你会记得啊。”
妈妈皱眉不语,走了。如果她再多催一回……

我一听到关了铁门的声音,立马从床上跃起,冲向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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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么想要保护她,正如我会为了救一只落水的狗狗。她和它,我同样会很温柔。这算什么呢。
一种很俗气的说法,看到喜欢的人幸福,自己也就很快乐罢。
可是我,看到她微笑、看到她开心、看到她眼睛眯起嘴角上扬的时候,若不是因为我——或者说,从来没有因为我而这样过——我就想要把它砸碎。
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宁可她痛苦。
这样的我,哪里有勇气伸出我的手。握紧她,不配。

我看着她,睡着的眼睛是弯着的,跟笑的时候很像。不过这是我猜度的,因为Sixth没有在我面前笑过。起码是很快乐地笑过。
我有轻度夜盲症,此刻却如同一只栖息的猫,看着她看得分外清晰,又不敢一只盯着。怕记得太清楚了。
我和她,这么近,太奢侈了。
我揉了揉眼眶。
我这个人呀,平时看起来很轻狂,实际上保守得要死。我干了一件当时觉得越矩的事儿,虽然长大了以后常常这么做。
我啄了一下Sixth的嘴角,心脏狂跳,呼吸紊乱。奇怪了,又不是初吻,以前也跟男生女生亲来亲去玩游戏。
她的双唇微启,玉米汁的味道侵略了所有思维。不敢动了,石化成雕塑。
害得我再也不敢喝玉米汁。

小虾在吃早餐的时候问我:“Sixth走的时候,你去不去送她一下?”
我眯起眼睛,愣了,琢磨着他话中的字眼。
后来我大大咧开嘴巴,笑得铁钉很难看:“当然去了,总得见见她最后一面不是?”发现这话有歧义,就“呸呸”了几下,感觉犯了错。
小虾轻叹一声,帮我挽起鬓边的发丝。
我端起碗,举得特高,嘟哝着把豆浆喝下去,含糊地说:“又不是拍电影,我没那么矫情。”
不敢再瞅他一下。

那天早晨,其实我很早就醒了,想上厕所也硬憋着,想等爸妈走了再起来。手机闹钟响起了,我也傻瞪着眼睛不知道关掉。
脑袋有点闷,想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问题,最终绕啊绕回到了:为什么她走得那么快为什么为什么?
挺乱的。
我妈显然是被我的闹钟给吵过来的,她看着我,我看着她。
“你不是要去送你的朋友到机场吗?”
“那个噢,我来月经了,动不了。”顺手把闹钟给关了。
“你不是下旬来吗?”
我笑了,脸都皱在一块儿:“原来你会记得啊。”
妈妈皱眉不语,走了。如果她再多催一回……

我一听到关了铁门的声音,立马从床上跃起,冲向厕所。

去?抑或是不去?That isn’t a question.只不过现在的我,比较懒得动罢了。我揉了揉额角,还是觉得闷闷的,于是又擦了风油精。
我要诅咒风油精厂家不得好死!——注:考生心理。
坐在书桌前,随手抽了一本复习。可是那些汉字好像符咒,歪歪曲曲,半天无法翻动一页。
这时听到手机震动,我刚想看看是不是来短信,而后想起已经关掉了手机。纯粹幻觉。
再次坐下时顿觉轻松,因为过去我固然次次胜过Sixth,每次亦都赢得艰险,她与我咬分咬得紧。而第三名往往能差我们五六分,多时也有七八分——班主任自是引以为荣。如今Sixth一走,仿佛压力全无。
起身打算磨一杯咖啡浪费时间,却隐隐瞥见手机发出微光。觉得奇怪:“刚刚不是关了么?”
猛然想起,自己的手机关机也能闹钟,而且自己怕辐射,半夜从来不开机的。刚才那一按,是开机而不是关机。
可是,我连一直习以为常的琐碎小事都给忘了。
那是一种莫名的感觉,这样想着,鼻子开始发酸。也不理会手机幽暗的光,傻愣着走向茶座。
磨咖啡这种事我常做,因此家里专门给我配了一套超豪华的专业用具和口感细腻的咖啡豆。我操作着熟悉的一切工序,磨碎,燃烧,搅拌。
液体入口时掺杂着咸咸的物质刺激味蕾。
原来早已哭得不知不觉。

幽幽地拿起手机,三条新信息。
点开第一条是XX酒店招男女公关的短信,要求五官端正身心健康。握住手机的手一颤,默默地在心里笑岔了气。
还男公关呢。还要心理健康呢。
同时分外恶劣地把这条短信群发了一遍。
再往后翻,看到两个熟稔的名字,不禁皱起眉。第一条是小虾,第二条不出所料是Sixth。
奇怪的是他们发的内容一模一样,时间也差不多,看不出是谁转发给我的:
有人说,我们仨出门就特拉风,感觉像雷厉风行的三角恋似的。当绿你猜,谁是被抢的那个?
我撇撇嘴,这么无聊的短信也发给我?转发的那个更无聊。
手机转入编辑画面,我噼里啪啦地输入:当然是宇宙最有型最帅的本少爷啦∼
打完波浪号,手指突然停在上方,想到Sixth应该上了飞机,手机也关了吧。就又合上,最后的画面是“已存入草稿箱”。
很想自嘲一句“心有点累”,可是忽然真的觉得疲累。
动也不想动。

{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说喜欢。}
{就像飞蛾扑火。}
{傻瓜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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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最近心情很好,好到可以言简意赅简洁明了用十分有力短促地节奏——“爽”一个字来表示——一横一人四个叉。
首先是课外的麻烦事小虾帮我解决了大部分,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带领着原先的一群混混组成的杂牌军发展成规模大势力广的帮派佐藤,也替我教训了那些在背后嚼别人舌根做小动作的家伙。
“以德服人”这种需要耐心和智慧完成的高难度动作,我向来不浪费在小人身上。对待没有这类东西的人,我没有义务提供补给。
一切靠实力说话。虽然他们也没什么实力。
这也是我佩服小虾的一点,身为高中新生钻着法律的空子,不影响学习甚至成绩稳步上升,同时还能摆平学校家庭的阻挠。相比之下自己真是自惭形秽。
我也不是没有提醒过他不要玩火自焚,不过也只讲了一次,我相信他是有分寸的。既然这是他的选择。
看来我还是满保守的一个人。
小虾算是跟我维持朋友关系最持久的一个了,也许已经到了不需要“维持”的地步了吧。我并不是多么需要朋友保持热络的人,小虾若是一直对我怀着超出友谊的心态交往,那么我想我们是无法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良好局势的。

但也有遭遇到“对我失望”类似的言论(我也纳了闷,难道还有人对我抱有期望吗?),产生的无力感与对方对于我是如何重要毫无关系。仅仅是对“失望”一词感到难过。
产生失望,是因为曾经期待。尽管我既不相信也不稀罕。
曾经有个女生在论坛上用尽她学到的肮脏恶毒的话来骂我——由此可见她对中华民族悠久灿烂的文化了解得是多么贫乏啊——而我看到后竟然心情大好,因为又有事情可以打发无聊。
她自以为网络隐蔽,因此最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佐藤里面的人手段毒辣到我都害怕有一天得罪了培养出这种人才的小虾。
她的男朋友,也是以前跟着我们鬼混的一个家伙来找我。一开始是指着我的鼻子大骂,用词依旧贫乏无力让我大寒,后来居然忍不住哭了出来:
“你明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我心中冷笑:跟你很熟吗,我怎么就“明知道”了?
终究还是不忍说出这样伤人的话,于是淡淡劝慰道:“过个十年或者更短的时间,你再回头看看如今,就会知道你现在有多愚蠢。说不定那时你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反而我这张让人记忆深刻的脸比较容易记住?”说这种话与自恋毫无关系。
“当绿,你这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他在我即将转身离开的时候吼道。
我脚步一滞,分辨出对我的称呼后加了个强调语气的逗号,微笑:“冷血动物即两栖动物,你我都是哺乳动物。”
“你成绩好了不起啊!炫什么啊,死jianren!!”
还是被我逼急了,我也不想这样。
每每都是用“jianren”一次,似乎很有囊括意味。还小的时候我们习惯用“shenjingbing”骂人,不过也不算小了吧?已经到了攻击别人的年龄。长大以后学到了更加丰富的词藻,也就骂得更加入骨难听。也好在我们的承受能力随之增强。
我让自己冷静下来,面对他,指着他的鼻梁说:“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别给你脸不要脸。”
……

这些事情在我初中时代还有些克制的,可如今没有了克制的理由,因此变得随意。
生活如一滩死水,你总得让它起些波澜来得好。若想如此,则需往里头加些东西比如人心的尸首。只不过越堆越满,害怕有一天会干涸没顶。
也不是多计较这些,也不多信奉“有仇必报”之类的江湖意气话,只是人人遵循,认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金玉良言。我随大流罢了。原则这种东西,无意破坏。

我在Q上告诉过刚学会用Q的Sixth——如今她是越学越精,也常常跟我联系——她也有兴趣当个忠实读者,算是听有趣的故事。
既然如此,曾经克制的理由或可说是借口现在变成了一个旁观者。那么为了她不太失望,我也要负责演好戏。

另外一件让我拽得二五八万的事情,就是直接保送到一中。我爸曾经问我如果有机会保送一中那我去不去?
我白他一眼,说,那是自然。
人人都有此侥幸心态,成绩越好越是如此。
当时保送名单一出来,学生中反响还挺大,平时看上去乖乖的女生,也把那些老师子弟戳着脊梁骨骂。相对而言对我倒没太大意见,说到底这社会还是靠实力说话。
当然关系也是一种实力,而实力必须包括好的关系。
这与选秀节目毫无二致。内幕年年有,大喊着不公平的人不是太傻就是太聪明。

保送一确定下来,我就没去上课了,用小虾的话说就是我特不懂得做人。
有一个保送名额已经够让人眼红嫉妒了,你再不装一下谦虚纯洁反而处处炫耀,憎恨你的人一定越来越多。
不过这都无所谓。
保送带来的直接后果有两个。
一个是我比初中在学校更打眼了。这种注目特别让我不好受。
原先讨厌我的人无非话中夹枪带棍或者直接对着我扯开架势泼妇骂街状,或者是拳脚往我身上招呼,也不会因为性别而有所让步。这样的生活自由爽快,有气可以随便发泄,不用照顾自己的形象可以粗鄙地骂人。不容易得绝症。
而如今所在是个精英聚集的高校,当然也不都是乖小孩,但始终是走在高举分数大旗朝高考迫近一个个自愿跳海的道路,更何况我是个保送生,自然活得束手束脚。同学对我的关注很善意很礼貌,可是当一个个生活有原则有信仰、价值观异常符合真善美的高考作文标准的正人君子(武侠小说中正人君子往往是最后的反派)带着这样自以为是的怜悯目光对准我这样一直夹缝生存的小蚂蚁,便犹如细密的针脚挑准嫩肉下手,比起一刀捅入更痛也更闷。
无处发泄。连伤口都找不到。

另外一个后果更严重,起因是我把保送的事儿特牛叉地告诉Sixth存心刺激之后,她整整三周上线都不理我。还自个儿在群里聊得特欢快,一看就假。这小丫头记仇,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这只是起因,后果在于由于她长期不理我冷漠我特殊对待我,导致心灵严重创伤之后我竟然把熟记N年的QQ密码给忘记了,发生这种事我打算买彩票来着。也没有再申请一个号了,毕竟自己也很少上Q,以前上线就跟逛街一样找到要买的做完要做的事儿就离开。再加上Q里号码甚多,同学还好可以再加,其余人就麻烦了些,因此也便放弃了。
就这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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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学业的压力仿佛一夜之间变得茂盛起来。
高一时还有老师对我上课睡觉的陋习十分不满,而今我时自个儿改变了自个儿。正所谓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亦逐渐进化成一个老师期望的传统优等生,从前自己叛逆地不屑着的家伙。
与周围环境一旦融合,朋友便多了起来,也惊喜的发现一中并不尽是书呆子,他们只是用乖来保护自己伸展触角。(其实越聪明的人跟父母打游击战的方式越高明,我佩服-_-b)
性格也是内敛许多。小虾就说我越来越像Sixth了,他本人其实也改变不少,一年中拿了大大小小的诸多奖项,就是为了弥补档案上的几支处分。
他已经可以从容地对我开玩笑道,爱一个人就会越发得像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在指谁。
不过这就好比不敢对暗恋的对象述说喜爱,却对身边无数朋友说着“我喜欢你”的戏言,这样将来表白若是拒绝,也可算作一场愚人节的玩笑罢。身为狮子座的我感同身受。
当小虾对我笑语这样的话,我也只是毫不示弱地回击,“是啊是啊,我暗恋她好多年,你吃醋啦?”只好装傻。
我想起那天早上将发未发的那条短信,不过手机早已被某个该死的贼给盗去。

听说过那么一句话:在我们年轻的时候,为一个人变好变坏都是那么容易。
其实这是浪漫的说法了,年轻的人生的确可塑性很强,然而变化却往往不是为了一个人。选择为现实这容器改变形状,是我要为之鼓掌的做法。

我尝试过跟Sixth用邮件通信,不过毕竟不像QQ的在线聊天,写信这事儿我不擅长。再加上换了的环境对彼此都是陌生的,絮叨了几次就觉得无趣又尴尬。
哎呀呀……
现代社会不像古代,生离犹胜死别(不过长途电话也很贵,咱们得省着点花)。倒也无法再次成就凄美离别。
外因永远比内因来得强大有力得多。
于是小虾很不幸地成为我俩的中间人,我从他那儿得知了她在美女云集的大学里依然没有从各大排行榜中消失,再加上功课强性格好,一时间编剧系的系花风头要盖过表演系许多。
Sixth天生演技好,若不是不想进入那该死的名曰娱乐的猪圈,她早已被表演系的教授挖去了。
我对此表示不屑——俗称嫉妒,虽然我不承认。
不过不知为何,这样的她突然之间让所有追她的男生望而却步。这背后一定有一段八点档的庸俗故事,缩句为背后的故事。
我倒是真没兴趣知道,这肥皂剧的女主角的确漂亮钓人胃口,这样一来通常男主角就容易被遮盖。
哎呀呀……

当我逐渐沦落为千篇一律的长篇肥皂连续剧的女主角的同时,无意间认识了另一个校园纯爱偶像剧的男主角。很可惜我们不能出演同一部,因此我们之间除了在网络上聊聊天互相交流彼此喜好并且见过一次面之后,八竿子再也打不到一块儿。
开始留意到他是因为他的网名也有个“绿”字,他叫染绿,真名叫温染。是个相当女气的名字,不过据说他原名叫温晓冉,更女性化,他就拼死也逼着监护人奶奶给他改了名。
他告诉我他与Sixth一样喜欢一些老套情歌,例如《相遇太早》。同时抨击着他的演唱者。于是发现了彼此之间很有共鸣,愈聊愈深以至于他告诉我他的真实生活,不过由于真的太过“校园”,太过“纯爱”,让我总觉得他是个网络骗子——很显然我也没有被人偏的份。
他说他不是Gay,但是喜欢上了一个男人,还是他的老师……Oh,my god……这套说辞太有杀伤力,我也乐得当一个听众纯粹听一个故事。当然了,这个故事还是有些俗套的。
温染说,我是第二个让他感觉相当舒服的女生,第一个是他的前女友。因为他从小在女人堆了长大,都是姑妈姨婆绕着他转,所以他天生对女性生厌。
我听了觉得异常荣幸,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我和他似乎总有说不完的话,我们都感觉彼此的关系好似“姐妹”抑或是“兄弟”,当然我们为了这两种说法争执不下,我一直叫他“好姐姐”,他也称呼我为“小弟”。……但我坚持认定自己的性别是女性……
我也跟他提起过我的生活,不过言语不多。
他还说跟我聊天的时候,听我开一些小玩笑的时候,总觉得心酸想哭。我气结。
顿时我想通过网线从他的电脑屏幕钻出好好研究温染此人。于是提出了见面。
我俩是邻市的同届高三考生,于是在高考结束的时候,欢欢喜喜地手牵手去郊外登山……
好吧我承认以上句子让我有返老还童之感。不过一点儿没说错,我们真的是“欢欢喜喜”、“手牵手”地去登山。也许是因为太熟,再加上两人都有些中性,见了面就觉得亲切,手牵手也毫无顾忌。
他说不上帅气,但是很可爱,给人感觉有些固执,稚气和邪气。笑起来会闭上眼睛,给人感觉云淡风清。
我虽然不是这类人,不过向来是喜欢清清淡淡的人,比如Sixth,小虾也越发有这个发展趋势了。
见到温染,我第一次肆无忌惮地开始想念Sixth。他说看着我也有些难过。好吧,我俩酸就酸了,也凑一块儿了酸不到别人。
因为有着不同的性别,两个人手拉着手亲密无间也无所谓路人的眼光了。大概会以为是一对普通的小情侣吧。
他说手牵手感觉真好,我白他一眼道,还说你不是Gay?标准的0号一只!
他笑得颤抖,是啊,我这辈子恐怕也无法翻身做主人了……
我笑得促狭,咦,你有被人压过?小小年纪的哟……被赏一记爆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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