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émoire Chapitre 13
+留學篇 四年後的重逢+
跟哥有四年沒聯絡了﹐這四年間﹐在加拿大過得十分平淡﹐沒有什麼特別大的變化。
唯一變化的是…我兩側頭髮的長度吧。
雖然四年間既沒見面也沒聯絡﹐哥在我生命裡如同消失了一樣﹔但我對他的思念卻如同兩側的頭髮一樣﹐日益增長。
不知哥這四年來過得如何﹖
我只從老頭那裡得知…他高中只唸到<b>*YEAR 12</b>就去了法國唸藝術專校。
能達成自己的願望﹐應該很滿足吧﹖
過得如此如意的哥…偶然也會…想念我嗎﹖
不過﹐搞不好他早已沒把我放在心裡﹐甚至把我給忘了吧。
那時候的不辭而別﹐肯定會對我懷恨在心。
這四年來肯定跟女友過得相當風流快活吧﹖在自由奔放無駒無束的環境下…
搞不好連孩子都有了。
不過﹐這樣的結局不是我想要的嗎﹖
跟哥分開﹐各行己路﹐沒有交雜﹐沒有負累。
在這所頂尖的一流大學裡﹐過著相當平凡的生活﹐參加不少活動﹐空閒時還當助教﹐在家就當個無良駭客竊取重要機密賺取一點外快﹔每天行程排得密密麻麻的﹐好讓自己想起哥的時間會比較少。
可是…每當一有時間安靜下來時﹐腦袋便不自由主地去想他﹔
每當回想以前生活的點點滴滴時﹐嘴角便不自由主地會心微笑﹔
每當夜靜更深時﹐身體便不自由主地渴求他的擁抱…
我是…病了嗎﹖
修讀醫科而且只用了四年時間便能碩士畢業的我﹐居然查不出什麼病來﹗
都幾歲了﹐居然還會渴求被自己哥哥擁著入睡﹗要是被同學知道﹐肯定會被笑死﹕
18歲的天才學生雷熙嵐﹐居然像個小鬼一樣要哥哥抱著睡。
混帳﹗搞不好還會被誤會我有戀兄情結﹗﹗
好噁心﹗雞皮疙瘩一地。
四年了…怎麼我…一點也沒變﹖
所有回憶就像昨天發生般如此地清晰﹐而所需的感覺…居然會跟四年前一樣﹗
簡直是無稽之談﹗
撇開這些不談﹐其實如果以一般兄弟的角度來想的話…要是想念對方﹐只要一封信﹐一個電話就好了﹔要是想見面﹐只要一趟飛機就行了。
那…為什麼我們之間會如此的糟糕﹖
是因為我放他鴿子選擇來加拿大嗎﹖
哥…還在氣我這個嗎﹖
哈﹐要是換作是我的話﹐想必我到現在還會很生氣吧﹖
搞不好乾脆把他忘了﹐告訴自己沒有這個哥哥。
哥…他也會這樣想嗎﹖
可是﹐要是他真的這樣想的話﹐我還是…。
<b>好想見他。</b>
儘管他可能懷恨在心﹐可能已把我忘得一乾二淨﹐可能已與女友同居每天過著幸福甜蜜的日子…
這樣的他﹐我還是很想見。
唉…要問老頭拿他電話嗎﹖
縱然會有被掛線的可能性…我得鼓起勇氣打給他才行。
哼﹗怕什麼﹖IQ 190的我﹐會被什麼事難倒嗎﹗﹖
不過﹐還是先想個藉口好了﹐免得突然打電話會顯得很奇怪。
嗯…就說我這兩側到腰下的長髮經常打結﹐後面的碎髮經常翹起﹐害我很難打理吧。
不對﹐這樣好愚蠢啊…況且也與他無關…
不﹗是他強迫我留長的﹐他就要負責到底﹗﹗
打了一趟去美國﹐是老頭的秘書接電話。
沒差﹐反正已拿到了我想要的了。
那…就現在打給他吧。
不知道他那邊幾點了﹖好像快我這邊6-7個小時吧﹖
現在我這邊下午6點…嘖﹐試試看吧。
嘟嘟——
嘟嘟——
嘟嘟——
………
果然﹐沒人接嗎﹖
還是改天再打吧。
結果幾天後我分別打了兩通電話﹐還是沒人接聽。
奇怪了﹐難道發生了什麼事嗎﹖
過了幾天﹐我下午又打了通電話給他﹐打了一遍沒人接﹐再打一遍經過快一分鐘的長響後﹐終於…
「Bonjour. 」 是一名男子的聲音﹐爽朗中帶點磁性。
「請問你是…雷熙翔嗎﹖」 有點不穩的聲線﹐我已盡力刻制自己的顛抖﹐不希望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如此的緊張。
其實有想過萬一不是的話就會很尷尬﹐但總覺得應該是他本人接電話﹐況且我打的是手機。所以乾脆一開始便用中文開門見山問﹐免得用一口不太流利的法語跟對方磨蹭﹐到最後還是發現對方就是本人﹐卻浪費了不少不必要的時間和電話費。
「啊﹐我是。」 對方馬上用流利的中文回應﹐語氣帶點迷惑。「請問你是…﹖」
「哼﹗總算捨得接電話了﹗很好﹐至少讓我知道原來你還沒死。」說罷便很理所當然地把電話掛掉。
呼…呼…
緊張死了。
害我差點丟臉。
只要知道他還活著就夠了。
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就夠了。
我…已死而無憾。
後來又過了幾天﹐在我正在實驗室裡指導學生如何解剖人體時﹐手機卻突然不適時地震動起來。
等我有空出去實驗室時﹐卻發現上面並沒有任何來電顯示。
我不以為意﹐如果是有心人的話﹐必定會再打來的。
之後﹐在我上課的時候﹐手機突然不適時響起﹐又收到個沒來電顯示的未接電話。
在我回到家正在泊車的時候﹐手機突然不適時響起﹐又收到個沒來電顯示的未接電話。
在我正在入侵某私人企業的資料庫正在竊取一些重要機密的關鍵時候﹐手機突然不適時響起﹐又收到個沒來電顯示的未接電話。
在我正在洗手間刷牙時﹐手機突然不適時的響起﹐又收到個沒來電顯示的未接電話。
天殺的混帳﹗到底是誰﹗﹖
居然都在本大爺沒空的時候好打不打偏在這種不適當的時候打來﹗﹗
後來﹐在我忘記關掉手機的一個半夜﹐這個沒來電顯示的電話又在響起。
這隻狗娘養的混蛋﹗居敢打擾本大爺的清夢﹐好大的膽子﹗
好﹐我現在就來接電話﹐把我這幾天的悶氣一次過的爆發﹐非要把他罵得狗血淋頭才行﹗
「Hello﹗﹖ 」
「Hi~~請問是雷熙嵐嗎﹖」 對方無視我的憤怒﹐用輕鬆爽朗的語調問道。
「本大爺就是﹗﹗你誰啊﹖知道現在幾點嗎﹗﹖這種時間還好意思擾人清夢﹐是存心想被本大爺罵嗎﹗﹖」
「我是你哥。抱歉我並不知道現在你那邊幾點﹐打擾到你真是不好意思﹐那我還是下次再打好了…」
﹗
是哥﹖
我在作夢嗎﹖
「等等﹗」 就算是夢境也好。
「嗯﹖」
「你是…雷熙翔嗎﹖」 突然覺得自己好遜﹐怎麼會問個那麼愚蠢的問題啊﹖
「當然啦﹗我剛不是說我是你哥嗎﹖」 對方好像有點沒好氣地說。
『我是你哥』﹖
就是…他到現在﹐還認為他是我哥嗎﹖
他還認為我們之間還有「兄弟」 的羈絆所在嗎﹖
突然如夢初醒﹐切切實實地感受到真實感。
「咦﹖怎麼不說話了﹖喂﹖喂﹖」
「好吵啊。」 連讓我空出一點時間思考的機會也不給﹗
「嚇死我了﹐還以為你知道是我就掛線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說。」
「…你怎麼會有我電話﹖」 沉默了一會﹐我只好隨便先找個話題。
「那你怎麼會有我電話﹖」 可惡﹐居然反問我起來了﹗
「你說呢﹖」 沒好氣地回他﹐明明就是我先開口問的。
「我是問爸的秘書拿的﹐我想你也是吧﹖」
「啊。」
「哈哈﹐原來真的是你﹗之前一直有人在不適當的時候打來﹐還要故意隱藏來電顯示﹐我還以為是誰在惡作劇呢﹗當我正在思考自己得罪了誰覺得很困擾的時候﹐終於接到了這個惡作劇電話。結果沒想到一接﹐卻被人問候自己是否死了﹐實在是氣死我了﹗
一直在想到底有誰會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就算是我以前的同學﹐也多半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而且也不會只說了這句後便速速掛線。這麼無情冷淡的人﹐我想來想去﹐在腦海裡只浮起你。所以我姑且一試﹐沒想到從剛才的對話中那麼快就知道答案了。太好了原來真的是你﹗」
什麼﹗﹖
原來他…會有這種想法…我一點也不知道。
而且﹐他剛剛居然故意反問我為的是試探我是否打過給他﹐實在是太陰險了﹗
可惡﹐沒想到那麼多年了﹐他還是沒變﹐心機一樣的重﹗
差點忘了跟他說話要小心緊慎﹐免得自己又會不小心被他套出話來。
真的是好陰險的人﹐居敢愚弄IQ 190的我﹐太可惡了﹗﹗
我開始後悔自己打過給他。
「沒想到熙嵐會打給我﹐我好高興喔。」混蛋﹗別裝得那麼天真無邪﹐剛剛明明就那麼陰險﹐少噁心了。
「只是想確認一下你是不是還活著而已。」
「是這樣的嗎﹖哈哈﹐我還以為你一早把我這個哥哥忘了﹐之前一直想打給你﹐可是又沒勇氣﹔想寫信給你﹐但…」電話的另一邊突然停頓下來﹐空氣開始迅速凝固。
「哼﹐我也以為你把我給忘了呢﹗然後跟女朋友風流快活地過日子。」 笨蛋﹗事到如今﹐還提這個干嘛啊﹖
「哈哈哈…別說得我那麼無情﹐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那麼地重色忘親嗎﹖對了﹐你…還過得不錯吧﹖聽說你現在正在唸博士學位﹐連報紙也有在登耶﹐真的好厲害喔﹗」
「別提那種無聊的事了。」原來報紙連他那邊也有登嗎﹖好糗啊。
「我跟爸的秘書常常提起你的事﹐我只能透過她來打聽你的近況而已﹐雖然知道的並不多﹐但對我來講已經夠了…起碼…我知道你一直都過得好好的。」
哥他…原來…一直都…
鼻子…突然酸得很難過…
心…突然抽痛得很難過…
「哥…聽說你很努力呢﹐唸到YEAR 12老師就把你推薦你到巴黎唸設計﹐一去到就直接唸大學課程﹐很不賴啊。」 嘗試平復自己的心情﹐裝作若無其事地告訴他自己知道的事情。
「熙嵐…你剛剛叫我什麼﹖」
「﹖…就哥啊﹐有什麼不滿嗎﹗﹖」 雖然現在要我再說一遍會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但不知怎的剛剛就是很自然地就這樣說出來了。
「沒有﹗再叫一遍﹗﹗」地球另一端的情緒忽然激動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我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干嘛啊﹖」
「沒有啦﹐只是很久沒被這樣叫過了。」還傳出一陣像笨蛋般的乾笑聲﹐完全能想像到他現在的蠢相。
「嘖﹗神經病﹗」
「再叫一遍啦﹗」
「我要掛了。」 嘖﹐懶得理他﹐別浪費電話費好嗎﹖雖然不是我付。
「別掛﹗我還沒說完。」
「嘖﹗那就快說。別浪費電話費﹗」
「又不是你付。」 可惡﹗居敢吐本大爺槽﹗
「你有錢就拿著電話不掛吧。我要睡了。」你可是把我從睡夢中吵醒的啊﹗
「你現在那邊幾點了﹖」
看看床頭的鬧鐘﹐「快四點了。」 咬牙切齒地強調。
「真的很抱歉﹐我這裡是早上快十點﹐原來比我們慢六個小時啊。因為我之前分別在不同的時間打過給你﹐可是都沒人接。」
「因為你打來都不是時候。」沒好氣地表明我無奈的心情。
「原來是這樣啊﹐那告訴我你通常會幾點有空好嗎﹖」
「我都很忙。」說的是事實﹐但…這樣不太好吧﹖哥好像有想遷就時間再打來的意思。
「是嗎﹖總會有空閒的時候吧﹖十分鐘也沒有﹖」另一端的語氣好像有失望的味道。
「呼…晚上九點吧﹖」 嘆了一口氣﹐還是勉強把時間空出來吧。
「這…」怎麼了﹖不行嗎﹖那就算了。「早一點可以嗎﹖」
「下午六點﹖」 差不多是我剛剛回家﹐但還沒煮飯的時候。
「我…盡量…」什麼嘛﹖那麼勉強就別打了﹗
「算了。遷就不到時間就別打了。」 嘴巴雖是這樣說﹐但…。
電話那端忽然沉默了起來。
「呼…你有空就打來吧﹐可是我有沒有空去接就是另一回事。如果我沒接的話﹐你就再給我一個miss call﹐我就知道是你了。等我有空再回你吧。」
「嗯﹗一言為定。對了﹐你有即時通嗎﹖」 語氣又明朗起來。嘿﹐看來我的建議還不賴嘛。
「沒有。」 才沒有那種無聊東西。
「不會吧﹖怎麼不申請一個呢﹖」 干嘛那麼驚訝啊﹗﹖沒有就沒有啊﹗
「我不需要。」
「從這刻起你就需要了﹗我們可以用那個來聯絡啊。」 自以為自己想到個好點子﹐自作聰明地游說我﹐死白痴﹗你知道有時差這種東西嗎﹗﹖
「我們上線的時間也不會一樣﹗」 嘗試強迫自己冷靜﹐不然我恨不得馬上把手從電話伸到他那邊把他捏死。
「哈哈﹐說得也是。那不然我們交換email好了。」
「我把我的給你吧。」
「嗯﹗」
接著我便把電郵告訴他。
「我會傳給你的﹐你別不回我啊﹗」 半開玩笑式的語氣﹐其實他是在擔心被我無視吧﹖
「那就要看你的內容是什麼了。」 別打些無聊的東西給我﹐我可沒這種空閒跟你哈啦。
「真是囂張啊~~~」 故意拉長語調﹐用裝可愛的方式來掩飾不滿。
「沒其他事的話我先掛了。」
「嗯﹐再聯絡。…拜拜。」沒聽錯的話﹐好像從語調當中能聽出一絲的…不捨﹖希望我是錯意了。
掛上電話﹐空氣瞬間變得寧靜得可怕。
心也不禁感到空虛起來。
拿著手機﹐上面還有殘留的餘溫﹐把它放到胸口上﹐感受到一陣的溫暖傳遞到心中﹐填補了一切的空虛。
哥…
剛剛迷人的嗓音﹐還在耳邊迴蕩著。
所有的點點滴滴﹐像拼圖般湧現出來﹐填滿了整個腦海。
擠得太滿﹐感到缺氧﹐心臟乍然變得極度難過﹐只好透過眼眶把苦痛傾淌出來。
哥…如果你現在就在我身邊﹐該有多好。
結果過了兩天後﹐我收到了哥的電郵﹐再次證實了自己當晚不是在作夢。
『熙嵐﹕
上次能跟你講電話﹐真的好高興喔。自從你去了加拿大後﹐我從來都沒想過還能有這樣的一天。
好不容易能再聯絡﹐好想放假時去找你﹐可以嗎﹖熙嵐什麼時候放假呢﹖不過我恐怕這個寒假不行﹐因為我想看一個我仰慕的設計師的時裝走秀。對不起。
在大學裡過得開心嗎﹖好想聽聽你的生活。我可是很高興呢﹐同學都很好﹐沒想到我居然能去巴黎唸書﹐真的跟作夢一樣。我的法文也進步不少喔。嘻。
那…就這樣吧。等你的回覆。
對了﹗你現在的髮型怎麼樣﹖肯定早就沒有保持那個髮型吧﹖反正也不用怕被我剃光頭﹐哈哈。
熙翔』
………
哥要來找我嗎﹖
呼…那看我復活假是什麼時候吧。
『哥﹕
復活節假是3月底﹐只放兩個禮拜。暑假是六月底。
應該跟你那邊差不多吧。
至於學校方面﹐頭腦上的醫學知識和理論我都知道很多﹐但嫌實習經驗太少了。我希望能盡快博士畢業﹐回去實習﹐生活太無趣了。
髮型﹐我到現在為止還沒作過任何改變﹐你應該高興吧﹖旁邊的頭髮好長好長﹐非常不方便﹗不過罪魁禍首就是你吧﹗是你幫我設計這種麻煩髮型的﹗可是我暫時想不到其他適合自己的髮型﹐所以還是勉強繼續接受吧。哼﹐能得到本大爺的賞識﹐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這封email過後﹐哥就沒再回我了。
也沒打給我。
可惡﹗怕我無視他失去聯絡﹐自己還不是一樣無視我﹗
混蛋﹗﹗
該不會是因為害怕被我無視﹐所以故意等我先回覆然後再先下手為強﹐好讓自己不會難過吧。
好賊的傢伙啊﹗而且無聊透頂﹗
浪費了大家不少的時間﹐你有空不代表我也有空啊﹗
混蛋﹗﹗
過了三個禮拜﹐聖誕假已經開始了。
不過我21號要去學校租用的劇院演奏小提琴﹐同學們費盡唇舌求我幫忙﹐希望能拉奏一些能營造聖誕氣氛的聖詩﹐讓他們的節目更加添一份色彩。
既然大家那麼有誠意地請求我﹐拒絕的話好像有點不近人情吧﹖
那晚我就挑了幾首聖詩在台上獨奏﹐相信所有人一定都陶醉在我的小提琴旋律當中吧。在我演奏完的時候﹐大家都熱烈鼓掌叫囂﹐眼角瞄到有不少人還站起來…哼﹐真是誇張的反應。
在所有節目結束後﹐我收拾好東西從後台出來﹐走到大廳時卻突然被叫住﹐而且還是喊我中文名字。
轉首一看﹐發現一名打扮新潮的金髮男孩正在向我揮手﹐笑容燦爛奪目。
這個人﹐我不認識﹐打算無視繼續離開﹐腳步卻不聽使喚地停留下來。
「Hi~~~熙嵐﹗好久不見了。」 男孩清爽明亮的獨特嗓音﹐不知好像從哪裡聽過似的。
「對不起﹐我認識你嗎﹖」 漠然地丟下這句話﹐上下打量他。
雖穿著剪裁優雅的黑色長身外套﹐卻掩飾不了主人的時髦氣質﹔中長的碎剪金髮﹐當中還挑染了鮮艷的赤色﹐髮腳輕爽外翹﹐唇上還戴了個黑紅色的唇環﹐整個人散發著獨特的品味﹐燦然一新的氣息﹐活像雜誌上的模特兒﹐讓人眼前一亮﹐目不轉睛。
「嘿﹗」 俊美的臉龐上突然浮現了一抹痞子式的笑容﹐卻是如此的合襯﹐散發出一種難以言喻的邪魅。
「看來你還是一樣冷冰冰的嘛﹐還是這張撲克臉。」
﹗﹗
我馬上反感地把下巴上那隻無禮的手甩開﹐凌厲地狠狠瞪著他。
「放肆﹗﹗」
「呵呵呵。」 這人居然絲毫沒有任何畏怯的情緒﹐還瞇起雙眼若有所思地緊緊盯視我﹐奇怪的目光及視線令我感到渾身不自然﹐我不禁蹙上眉頭﹐準備破口大罵。
「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我可是專程繞了半個地球來看你的呢。」
﹗﹖
咦…等等。
難道這個人是…
「你是…我哥﹖」 我刻意壓制著微顛的聲線﹐內心的鼓動恐怕一觸碰便會即將爆發。
「哼嗯~~你說呢﹖」 挑起單眉﹐語氣充滿了調侃的意識﹐十分討厭。
我攢著眉頭﹐不發一語。
原先我是該為這次的重逢而感到高興﹐但我卻被他那種輕佻的態度害得無法高興起來。
「哦﹖生氣了呢。」 他微微把視線移下﹐注視我那比他略差一小截的臉。「嘿﹐熙嵐還是一樣的愛生氣。」
「混蛋﹗你該檢討一下你的態…」
﹗﹗
「你怎麼這樣啊﹐哥可是很想你呢。」
身體突然被重重地撲過來﹐緊緊地摟抱著。
這感覺…溫暖又熟悉…
一陣暖流從對方的體溫湧流過來﹐直達我的心頭﹐填補了這段日子來的所有空虛感。
鼻子好酸…
我用盡所有力氣強迫自己的眼淚不要掉落下來。
哥的心跳聲…透過多層的衣服傳達過來…
是如此的急速﹐如此的激動。
從他的頸項間還散發出淡淡的清香﹐我突然感到耳目昏眩﹐無法呼吸…
心跳﹐好像靜止了。
﹗﹗
冰冷的臉頰上﹐忽然被溫暖的柔軟啄了一下﹐整個人馬上驚醒。
「很紅呢…臉。連耳朵也是。」 輕撫我臉上的滾燙﹐還擅自把我一邊的頭髮翹在耳後露出耳朵﹔聲線刻意放輕﹐幾乎用氣音輕輕吐出﹐口腔中的熱氣傳遞到臉頰上﹐加上眼神的熾熱﹐我想我整個人快要被融化了。
「難道加拿大也是跟英國一樣﹐不習慣被人親嗎﹖」
﹖﹗
「怎麼眼睛睜那麼大﹖抱歉我好像把你嚇到了。哈哈﹐因為在法國這種事很平常。」
原來…是這樣的嗎﹖
呼…只是個打招呼的方式而已﹐我干嘛那麼緊張啊﹗﹖
好遜啊。
結果﹐我發現哥居然是提著行李箱來學校找我﹐得知我在劇院表演所以才來到這裡﹐還在觀眾席看了我的表演﹐讓我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哥去了櫃台﹐把寄放的行李領取後便跟著我去停車場﹐把行李放在車尾箱裡。
「好厲害呢﹐原來熙嵐懂得開車。」 充滿希冀雙眼發亮地凝視我﹐讓我不得不煩躁起來。
「難道你不懂嗎﹗﹖」 沒好氣地損他﹐在外國沒有人不懂得怎麼開車吧﹖
「多少懂一點吧﹐我是在英國學的﹐不過因為要去法國﹐所以沒有買車。而且英國是開右邊的﹐在法國開我會不習慣啦﹐哈哈。不過熙嵐你﹐不是才滿18沒多久嗎﹖怎麼那麼快就考到駕照了啦﹖」
「邏唆﹗開車這種事難不到我﹗」 厭煩地白了他一眼。
哼﹗嫉妒我那麼快就考到嗎﹖
「哈哈~~也對。那我可是非常榮幸﹐能第一個坐你開的車呢。希望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語氣壞意識到極點﹐完全聽不出他口中所說的榮幸感在哪裡﹗﹗
真是讓人火冒三丈﹗﹗
「上車﹗﹗我要你對本大爺的技術心服口服﹐無話可說﹗」
滿腔怒氣地打開助手席的門把他踹上車﹐狠狠地把門拍上。
雷熙翔你這個混蛋別給我太過份了﹗﹗竟敢狗眼看人低﹗
我要你睜大雙眼看清事實﹐看你以後還有沒有藉口隨便取笑我﹗﹗
+四年後的重逢(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