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你本來就只是心病作怪吧?〕龍偉退後扶起高橋雅臣,看著他汗濕卻更顯清雅的臉,那以前的藤原秀終究還是消失無蹤了,有的只是外表跟一模一樣的高橋雅臣。
〔在昏迷時總會想到當初櫻花下那幕,我不論逃到多遠,你仍舊冷靜的跟我提出分手,就因為有高橋家這個存在,你放棄了我,所以我潛意識中是痛恨這個名字的,只有忘卻了這個名字,你才會回到我身邊,我一直這樣想著……〕高橋雅臣輕吁一口氣,把身體靠後與龍偉拉開距離。
〔可是我也無法忘高橋雅臣所付出的種種辛勞,這個名字讓我改頭換面重新開始,這是為了與你重新開始而展開的人生,我不想放棄……〕
〔所以你常常兩種心態交換,忘卻中間我跟你分手那段,你只是把自己心裡願意留著的情境加以拼湊,在這段時間塑造了一個不真實的人生……而我因此出現了,你更是確信自己這樣做沒錯吧?〕龍偉這時已抹去臉上的所有表情,余下的只是理性的分析,他的學業拿優可不是做假的。
〔還是那麼聰明深懂人心的偉啊……〕高橋雅臣笑著,眼睛卻毫無表情,兩人冷冷對視了一會,最終龍偉挫敗。
〔我不會離開,至少在你的病完全康復前,我不會走﹗〕龍偉低頭許下承諾,眼角看著完全放鬆的高橋雅臣,這個人真的已經變了,變得攻於心計,善於揣測別人心境,特別是他,對於這個變化,他要歡然接受還是再次逃避呢?
〔我們重新認識吧﹗初次見面,我是高橋雅臣……〕
伸出的手白晰有力,穩穩的停在半空,一點驚惶也沒有。
龍偉看著這只手好久,總覺得握了自己也會做出改變,抬頭看著堅定的等著他交握的高橋雅臣,兩人僵持了一會,最終兩只手緊緊握住了,兩只同樣有力的手……
〔初次見面,我是龍偉……你的心理醫生﹗〕
沒錯,高橋雅臣之於他只是病患,他的小弟弟藤原秀早就消失於自己拋棄他的那刻,再也找不回來了。
當然明白龍偉話間的意思,可惜現下在他面前的是高橋雅臣,他有自信也有把握在這個重新開始的契機上,他會讓龍偉不再把他當弟弟,他要做的是偉的情人﹗
〔天寒地凍,偉你還是跟我同睡一床吧,放心,我不會偷襲你的﹗〕
剛開口想跟高橋雅臣分睡的龍偉被這一句話堵住,狠狠的瞪了那個笑得悠然自得的人一眼,好樣的,一成了高橋雅臣就搶攻,看來自己得小心提防了。
〔沒關係,反正你這裡也挺暖,而且我相信自己還有那麼些能耐,想把我按倒可不容易﹗〕龍偉輕拋一個媚眼,一躍跳開床邊,〔我去洗澡,你可別偷看﹗〕
無奈的輕笑,然後變成快樂的大笑,龍偉剛剛那個表情可從沒有在藤原秀面前出現過,是否這是代表他們已經平等的跡象呢?
高橋雅臣抽出面紙慢慢擦干自己臉上的汗,拿起一直空置的電話,熟練的撥了號碼,只一下,電話就立刻響起對面急切歡喜的叫聲︰(雅臣,你肯跟我們聯絡了嗎?你想起我們了嗎?)
〔和臣,幫我辦一場盛大的晚會,告訴媒體我清醒了﹗〕高橋雅臣冷靜的下達著命令,現下的他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龍偉完全認清高橋雅臣是什麼人的契機﹗
(你什麼都記起來了?太好了,我這就去告訴嬸嬸他們……)電話另一頭的高橋和臣幾乎要歡呼了,一連串撞倒東西的聲響傳進高橋雅臣耳裡,只能苦笑,此情是還不了啊﹗
〔是的,你就去籌辦晚會吧,只是我身體不怎么好,還是不能上班﹗〕
(沒問題,好好去休息,只要你人好就行了,工作上的事我全包,雅臣,我明天過來探你可好?)小心翼翼的問法讓高橋雅臣一時沈默了。
〔我想再靜幾天,我這裡有醫生照看著,不必擔心﹗〕公式化的口吻似乎相當打擊高橋和臣的熱情,好一會電話才重新傳來答話。
(我知道了,我等你出現﹗)
蓋上電話,高橋雅臣看著某一點上很久,直到龍偉突然彈上床才回過神來。
〔偉,你的頭髮沒有干﹗〕
〔你就只看到這個啊﹗沒關係,一會就會干了﹗〕率性的搖著頭,水滴隨著他的動作四濺,讓高橋雅臣也沾上不少水份。
〔亂來﹗頭髮有這種干法的嗎?〕高橋雅臣下床拿出大毛巾包住龍偉的頭就猛擦,好一會打開毛巾時看到漲紅了臉一頭亂發沖天的龍偉正鼓著腮對著他。
那神情實在太可愛了﹗高橋雅臣再也忍不住,扶住龍偉的肩就笑個痛快,那表情好像鼓氣的青蛙啊﹗
〔我發現你現下真會自悅自樂,可是別把我當玩具﹗〕龍偉當然明白他笑什麼,對著一旁衣櫃的大鏡子,自己的窘樣早就全看到了,可是這樣也不錯,新式髮型,挺配他的。
〔對不起……真的﹗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的模樣……〕高橋雅臣手指慢慢幫龍偉梳順亂七八糟的頭髮,低低的笑聲在龍偉頭上徘徊,氣得龍偉一陣跳腳。
好樣的﹗現下變成高橋雅臣居然不怕他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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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著了嗎?〕輾轉反側仍是無法入眠的高橋雅臣轉過身看著與他‘楚河漢界’的龍偉,那響亮的打呼聲跟天真的睡相在在顯示他正黨沈入夢鄉睡得正甜。
探身過去凝視著八年不見的臉孔,手指頭沿著輪廓細細畫著,感覺指尖傳來的細微接觸,心中一陣甜蜜。
會想起一切事情就是因為他回想起了龍偉把他推開的情境,夢中無數次的失落涌上心頭衝破一心打造的夢幻世界,他不能再承受一次這剖心之痛,唯一能防止這件事再次上演的就只有牢牢的把龍偉緊緊的拴在身邊,藤原秀沒有這個力量,可是高橋雅臣有,他要再次成為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高橋雅臣﹗
〔你是我的了……再次來到我身邊的你永遠也逃不開了……你愛飛我讓你飛,可是你會發現以後不管你去到那裡也會有一個人陪著,我也打造出我的翅膀了……喜歡嗎?〕
淺淺的印上一吻,指尖已由臉滑向脖再滑到線條優美的鎖骨前,慢慢的磨蹭著,那痒痒的感覺讓龍偉不耐煩的轉身意圖避開這擾人的動作。
會睡得如此熟,是因為你信任我的關係嗎?偉啊﹗你的心永遠也為我敞開著,你可有發現這個事實﹗
高橋雅臣得意的笑了,以前因著自卑從沒有發現的事實,現下一一被他看破,偉想要自己堅強,自己會變堅強,堅強到可以由他來保護龍偉,不讓他受到半點痛苦……這樣的改變能否就是偉最終想要的結果呢?
伸手抱緊背對他的龍偉,暖暖的身體接觸帶起點點酥麻的電擊,高橋雅臣舒服的笑著,嗅著龍偉那淡淡的發香,夢裡的黑暗似乎再也無法讓他感覺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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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醒來,高橋雅臣,這是什麼姿勢?〕
一大早醒來就發現自己被八爪魚死巴在身上的奇怪姿勢,龍偉連翻身都不能,用手肘狠狠的撞醒由身後緊抱他不放的高橋雅臣,龍偉只覺全身都快僵化了。
〔睡得好舒服啊﹗偉你的體溫永遠都這么高﹗暖暖的,讓人好喜歡﹗〕高橋雅臣用鼻尖磨蹭著龍偉的脖子,眷戀著不肯起來。
〔你這個混蛋,怎么現下變得如此賴皮,我都沒你那麼濃臉皮﹗〕龍偉手腳步並用好不容易才把巴在他身上的高橋雅臣甩開,氣沖沖的站了起來,一陣冷空氣襲進,他又連忙鑽進暖暖的被窩。
〔我全身都僵得發疼,全托你所賜﹗不是說好你睡那邊,我睡這邊嗎?你什麼時候睡相如此難看,滾到這邊來了﹗〕
以前的秀他說什麼就做什麼,從不敢有半點違背的,現下這個高橋雅臣真是不乖,一點都不聽話﹗
〔你暖啊﹗我冷當然會向暖的地方靠,這是心裡作用,偉不應該很清楚嗎?〕高橋雅臣懶懶的笑著,身子又再次縮到龍偉懷中,因著他身上的暖意,龍偉只好勉為其難的抱住這個超大暖爐了。
〔睡不著嗎?精神不能入睡?〕龍偉也不是呆子,一個剛從夢境回來現實的人有可能這么快就恢復過來嗎?
〔你叫我怎么舍得放手,偉啊﹗你真是讓人迷戀……〕高橋雅臣緊緊抱住那發出關心聲音的軀體,最懂他的偉啊﹗
〔我從來都是萬人迷,當然會讓人迷戀﹗〕自豪的說著,龍偉略略掙開高橋雅臣的懷抱,〔再睡一覺吧,我也正好補眠﹗〕
高橋雅臣輕笑著,舒展開身體︰〔這次讓你抱著我睡好了,一人一次,公平﹗〕
瞪了這個自信十足的男人一眼,龍偉也不囉嗦,是因為他始終是自己喜歡的藤原秀嗎?身體沒有半點抵觸的溶進這相依相偎的暖意中,還是再好好補眠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