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剛才你沒有達到高潮吧?這一次我會很溫柔的…….好嗎?」
尤特沒有拒絕迪克第二次邀請的理由。當她微笑地準備答應時,不知從何處傳來手機的鈴聲。
「是我的手機。」
迪克起身一把抓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是妳啊,潔西卡。」
簡短的一句話讓尤特全身僵硬起來。
「喔……沒有……是嗎,我知道了。謝謝妳,我等一下就過去。」
迪克掛掉電話後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尤特心理有一種感覺。
節目已經結束,幸福的夜晚也已經閉幕,回到現實的時刻到了。
「尤特。」
「我瞭解。」
尤特從床上站了起來。
「我還有時間沖個澡嗎?」
「嗯……尤特,對不起。潔西卡證合一凱在飯店的酒吧喝酒,她問我要不要一起來……」
迪克的目標就是伊凱,當然不可能輕易放棄這個和他拉近距離的機會。
「不需要跟我解釋這些。我只要五分鐘沖澡就行了。」
尤特裸著身子走進浴室,用熱水將剛才纏綿的痕跡全部洗去。
明明很悲傷,但尤特乾枯的心卻設麼也感受不到。他機械式地將身體擦乾後回到房間內,迪克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邊等他,而尤特的西裝也被迪克整齊的掛在衣架上。
尤特整理好衣容後,便和迪克一起走出房間。沉重的氣氛籠罩在兩人的身上,誰也沒有看對方一眼。
「我要上樓,你先走吧。」
迪克一邊催促著尤特,一邊按住電梯的按鈕。尤特一個人走進下樓的電梯,按下一樓的按鈕。
──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就只有這樣子而已嗎?
在電梯門關上前的一瞬間,由特按下開門的按鈕。不想就這樣和迪克分離,想在和她說些話。尤特的心神被這種思想法所佔據,進而做好出這種舉動。
「……迪克,如果,如果我辭掉FBI的工作當你的助手,你會怎麼說?」
迪克站在原地,看不出他的心裡到底在想些設麼。尤特一動也不動地等著迪克回答。
雖然剛才脫口而出的話尤特連想都沒想過,但是如果迪克願意的話,就算要尤特獻出自己的人生也無所謂。只要迪克向自己開口,尤特什麼東西都可以放棄。
「你辦不到的。」
迪克微微笑著,那是一種帶寂寞的微笑。
「你沒辦法過我這種生活的。」
「沒有這種事。我……如果你願意的話,不管要我做什麼……」
迪克往前踏了一步,充滿愛憐地撫摸著尤特的臉頰。
「你不是這種人。如果你是那種指位私欲而活的人,當我要你一起逃獄時,早就毫不考慮的跟我走了。」
「迪克……」
「你不是那種明知是錯事還會去做的人,而且又有著身為搜查官的自尊。就算你加入FBI是為了我,但是你也沒辦法拋開你手上的工作吧?不管作為一個人或是男人,我覺得你都很值得尊敬。所以你沒有為我這種人捨棄任何事物的必要。」
「但是,迪克……我、我對你……」
尤特覺得無法呼吸,連話都說得斷斷續續的。她抓住迪克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
就在此時,從走廊的另一邊傳來人群的腳步聲。
「有人來了,快走吧。」
迪克簡短說完後,就離開尤特的身邊。
「……從現在開始,我們就是敵人了。」
「迪克……」
「這是理所當然的吧?因為我們為了不同的追捕著同一個獵物。但這是立場問題,我們彼此之間沒有必要互相憎恨。」
迪克這種冷靜的口氣讓尤特覺得,還不如讓他痛駡一頓還比較舒服。
深受打擊的尤特鬆開緊壓著按鈕的手指。
門慢慢關了起來,已經看不到迪克的身影了。
「……」
在下降的電梯中,尤特猛力捶著牆壁。他用手使勁捂住嘴巴,阻止自己發出無意義的吼聲。
在狹窄的電梯內,傳來誰也聽不到的微弱啜泣聲。
尤特回到飯店。當他前去櫃檯拿鑰匙時,服務人員回答說同房的人已經取走了,因此尤特心想羅布應該先回來了。
尤特奏進踏聽得策說,一邊照鏡子,一邊端詳自己臉上有無異狀。雖然眼角有些紅紅的,但應該不會被看出來才是。整理完儀容後,由特便朝著房間走了過去。
尤特敲了房門,穿著襯衫但沒打領帶的羅布出現在面前。
「你回來囉。你出去了喔?」
「嗯。羅布你回來得真早,我還想你會很晚回來呢。」
「我找藉口先回來了。如果真的要跟他們一起縫的話,那一定會玩到通宵的。」
尤特將西裝外套掛上衣架後便坐到床上。羅布不知道為何,靠在牆壁上雙手環抱在胸前注視著尤特。
「……怎麼了?」
「沒什麼。你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是嗎?」
尤特一邊苦笑,一邊用手撫摸著自己的臉。羅布走了過來,坐到尤特的旁邊。
「和迪克見面了吧?」
受到驚嚇的尤特心口抽痛了一下肩膀也微微顫抖著。
「今天見到的史蒂夫•穆拉就是你在找的迪克對吧?」
「為什麼……」
尤特呆呆看著羅布。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他握緊了拳頭。
「看到你見到他時的表情就知道了。那種表情就好象見到自幼失散的雙胞胎哥哥一樣……你和他見面,確認好自己的感情了嗎?」
「羅布……」
羅布用安慰而不是逼問的口氣,溫柔地向尤特問道。也許是因為在知道一切原委的羅布面前沒必要偽裝自己,讓尤特感到很大的安全感吧。尤特一直壓抑著的情緒順堅決提了。
「怎麼了?看你一臉要哭的樣子?難道你被迪克趕回來了嗎?」
「不……不是的。雖然他一開始拒絕了我,不過迪克也很痛苦。因為我知道他的心情和我是一樣的,然後我……」
尤特的心情十分混亂。他還沒有仔細冷靜思考今晚所發生的事,所以無法好好說明事情經過。
羅布輕拍著尤特的背,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你慢慢說沒關係,不用刻意思考要怎麼說。」
尤特做了個深呼吸,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也許經由把事情說出來的過程,可以幫助自己整理好心情。尤特將迪克的心情說給羅布聽。
「當他出現在我面前時,我覺得頭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思考。這不是錯覺也不是我想太多,我是真的愛著迪克這個男人。」
「你既然所出這個結論,那我也不需要再多說什麼話了。」
羅布的手輕撫著尤特尚未全幹的頭髮。
「你剛剛才沖過澡。這表示你跟他度過一段幸福的時光囉?」
「……但是我卻覺得更難過了。就算我確認了自己的感情,但這對我們之間一點幫助也沒有。我要逮補柯魯布斯,而迪克則是要暗殺他,這樣下去我們跟敵人有什麼兩樣?」
羅布凝視著尤特的側臉,用慎重的口氣說道:「我是這麼想啦。現在的尤特感覺很半吊子呢。」
「咦?」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可以說一些比較忠言逆耳的話嗎?」
尤特點點頭。他很想知道羅布就竟想說些什麼,就算很殘酷也沒關係。
「就算你只是為了想再見到迪克一面而進入FBI,我也知道你的工作態度十分認真,不會因為自己的私情而影響公務。但是在你的內心深處,是不是有不想妨礙迪克報仇的想法存在?」
「我……」
「現在的你過度同情迪克,所以被他的情緒拖著跑。當然,我也不是不瞭解他想為同伴報仇的心理,只是你現在身為FBI探員,是不能容許殺人行為的,你絕對不能默認迪克的行為。」
尤特迷惑地搖了搖頭說:「我沒有默認他的行為,只是我能瞭解他想這樣做的心情。」
「就算你能理解,也絕對不能贊同這種行為。如果你沒有親手阻止他的決定,那你就會一直被這曖昧情緒困擾。你的立場也會一直在愛著迪克和身為探員的身分之間動搖。」
事情得的確如同羅布所說。雖然尤特已經知道了,但總是不停逃避這個事實。
在尤特的內心某處藏著一種想法:如果自己先發現柯魯布斯並加以逮捕的話,那就會妨礙迪克的計畫。但是這只不過是結果論罷了。世紀上,尤特並不是為了要妨礙迪克而逮捕柯魯布斯。
「你已經達到當初的目的再見到迪克一面了。但是以後你要用什麼樣的決心和目的,繼續進行搜查呢?如果你不徹底想清楚的話,到最後一定會走投無路的。」
在尤特沉思的這段時間,羅布說要去淋浴後便起身離去。尤特獨自坐在房內,不斷思考著羅布剛才所說的話。
加入FBI的原因的確是尤特個人的私心。但是在實際加入搜查的過程中,尤特漸漸希望能夠親手逮住柯魯布斯。正如羅布所說,在搞不清自己立場的情形下繼續進行搜查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羅布入睡時尤特仍然一個人坐在床上,獨自和自我進行對話。
雖然尤特一直認為自己是最瞭解迪克的人,但這種心情仍然參雜著害怕被迪克討厭的自私感情。不希望被迪克憎恨,不希望被迪克疏遠。這種心情成為枷鎖,囚禁了尤特的腳步。
雖然尤特並不認同殺人這種行為,但他的內心深處仍有一種想讓迪克達成願望的念頭。尤特深信,自己沒有權利去阻止拼命想要完成目的的迪克。
希望迪克幸福,可以跟認同他的復仇畫上等號嗎?殺死柯魯布斯,迪克就可以獲得幸福了嗎?
也許當柯魯布斯斷氣的那一瞬間,迪克可以抵會到無上的滿足感;也許他會沉醉在為死去同伴報仇的成就感中感到喜悅也說不定。
但是報仇的不會持續太久。迪克一定也知道這件事,他並沒有受到激情驅使而輕舉妄動,僅僅冷靜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著痕跡地追捕克魯布寺。像他那樣的男人,一定可以想像自己即將面對的未來。
在奪去柯魯布斯生命的同時,迪克也失去活下去的目的。
沒有活下去的理由──
尤特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懼,不由自主緊緊抱住自己的雙肩。
一般來說,人要活下去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人並不是為了某種特定目的而活在世界上。只是活著,作為一個人而活著。這是理所當然,毋庸置疑的。但是迪克不同,他為了活下去是需要理由的。
尤特可以看到迪克心中的黑暗。由於柯魯布斯使用卑劣的手法安裝炸彈,迪克的情人和夥伴連同整棟建設,同時被炸得灰飛煙滅,消失在他的眼前。
那是身為孤兒的迪克,在經過漫長的孤獨歲月才得到的同伴。他們對迪克來說,就像是家人一樣。其中甚至有教導迪克如何去愛人,年長又溫柔的情人。
這些重要的人們,在那一瞬間化成無言的碎片。在這慘烈的景象前,迪克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麼?看見自己心愛人們的鮮血時,他又在思考什麼?
──倒不入我也一起死了還比較好。
尤特的腦海中浮現迪克的話。
對迪克而言,最痛苦的應該是只有自己苟活下來的事實。所以他才把性命奉獻給復仇女神,好不容易才撐了過來。
如此說來,迪克在殺了柯魯布斯之後,也會奪去自己的性命也說不定。在完成使命而沉浸在安全感的同時,會不會想要跟隨自己親愛的夥伴到另一個世界?
雖然這些只不過是尤特的推測,但卻相當可能發生的事情。因為尤特有一種感覺,迪克只不過是為了報仇而存活的傀儡而已。
不只是柯魯布斯,連迪克也處於無邊的黑暗之中。
光線從窗簾的另一邊透了進來,新的一天再度來到。
在人生中,無數的夜晚總會過去。但是黎明的曙光卻設不進迪克黑暗的心。他拒絕光明,獨自在黑暗中痛苦掙扎。
尤特下了床走到窗邊,他將窗簾打開一條縫,抬頭看著帶著淡紫色的天空。那是一片可以沉靜心靈的美麗天空。看著這片天空,令人感到仿佛連靈魂的誤會都被洗淨了。
朝陽從大廈間升起,黎明的第一道曙光照耀著尤特全身。
如果這道光也能照進迪克的心理就好了。
尤特一邊想,一邊把額頭靠上窗戶玻璃。
尤特眯著眼睛,用莊嚴的心情注視著日出。
13
「你昨天整晚都沒睡嗎?」
羅布在飯店的餐廳一邊吃著培根,一邊問尤特。
「我看見你站在窗前看日出。是因為我昨天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讓你睡不著嗎?」
「……我很感謝你跟我說了那一番話呢。多虧這樣,我才可以好好想想這些事。」
「我看見你站在窗前看日出。是因為我昨天說了一些奇怪的話,讓你睡不著嗎?」
「……我很感謝你跟我說了那一番話呢。多虧這樣,我才可以好好想一想這些事。」
尤特放下手的咖啡,對著羅布笑了笑。
「你找到答案了嗎?」
「嗯,總算找出來了。」
羅布點了點頭,低頭繼續吃著早餐。就算羅布不問,應該也很清楚尤特的答案吧。因為特今天的表情是如此清爽,就像是斬斷一切雜念般。
「對了。聽我一個對俊是產業很手的朋友說,史密斯•巴克斯公司的伊凱社長好像是馬斯通用公司社長的侄子呢。這件事可真嚇了我一大跳。」
「用家族來加強對公司的控制嗎?」
「順帶一提,馬斯通用公司社長的女兒比爾•馬甯的妻子。」
「那個叫馬寧德的,應該是副總統候選人吧?」
「嗯。再說一件事。馬甯家族利用和石油有關的家族企業中飽私囊,而且跟中東國家也有著密切的關係。當然,他們和軍事展夜間也有著無法切割的關係。」
在政權運作的背後,時常都會受到軍事產業和石油影響。特別是政府和軍事產業者之間的勾結更是時有所聞。更有許多專家指出,美國之所以會不停以軍隊去干涉他國內政,便是受到過度膨脹的軍事產業複合體所驅使。羅布四周張望,確認沒有其他人在附近又開口說道:
「尤特,我覺得白色天堂和政府間一定有某種關聯存在,雖然我不清楚那是什麼樣的關係──你應該知道伊朗門事件?」
「嗯,當然。那是發生在八零年代的政治醜聞。」
所謂的伊朗門事件,便是指美國政府私下將武器賣給當時正在打仗的伊朗,並將收益交給尼加拉瓜的反整服革命軍,作為革命軍購買武器資金的醜聞。
「美國雖然支持以的革命軍,但是成立這支軍隊的就是CIA本身。CIA提供它們資金及武器,讓他們向政府軍發動遊擊戰引發內亂。雖然美國政府表面上反對恐怖主義,但是中南美洲的軍事政變背後,總有CIA在活躍著。恐怖活動可以說是美國這個國家的拿手好戲呢。」
聽了羅布的話,讓尤特再度陷入思考。羅布說得沒錯。過去美國的確曾不當介入過中南美洲的證據。話雖如此,但是白色天堂實行恐怖攻擊的物件是美國本土,實在很難想像跟政治陰謀有任何的關係。
尤特說出自己的疑問。羅布諷刺地笑了笑說:
「你知道一九六二年時,由軍方和CIA所提案的諾斯伍滋作戰計畫嗎?為了將侵略古巴的行為正當化,他們計畫在美國各地製造幾起炸彈攻擊,或是把軍用機偽裝成民航機後在空中加以爆破,事後在宣稱是由古巴政府造成。雖然這個計畫被甘乃迪總統否決而沒有執行,但像這種美國自導自演的事件實在不少。像珍珠港事件也是這樣。美國在事前就知道日本準備供給珍珠港,但卻沒加以阻止。美國國民原先是非常反對美國參戰的,但是在珍珠港事變後輿論便一面倒的支持開戰呢。」
「我們不能肯定這是事實或是謠傳。」
尤特喝了一口已經冷掉的咖啡,等著羅布繼續說下去。
「我完全不信任美國政府。他們那些卑鄙的傢伙為了控制輿論,什麼下流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但是如果白色天堂和政府掛勾的話,CIA又為了什麼要暗殺柯魯布斯呢?CIA的一切行動應該都是由政府主導的,如此一來不是互相矛盾了嗎?」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可以肯定的事,白色天堂不是普通的恐怖狂熱組織。」
隔壁的位置有人坐下來用餐,羅布便結束了這個充滿著煙硝味的話題。
兩人吃完早飯又準備離開餐廳時,羅布在入口處的一幅掛布前停了下來。那是一幅以形作為設計理念的漂亮掛畫,羅布站在前面津津有味地欣賞者。
「我也想在客廳裡掛一幅這種東西呢。」
「羅布喜歡星星?」
「也不是那樣。你不覺地這種畫很有神秘感嗎?」
「來到走廊時,尤特想起童年的回憶。小時候尤特的父親買了一架天文望遠鏡給他,所以他有一陣子對觀星非常著迷。當時尤特對星座的由來和希臘神話相當感興趣,所以手上常會抱著一本星座圖鑒。」
尤特把這件事告訴羅布,羅布點點頭說:
「希臘神話真得很有趣呢。對了,烏鴉星座也叫做柯魯布斯吧?我記得這好像也是有典故的?」
「嗯。烏鴉原本有銀白色的羽毛,也會說人話。不過卻因為說謊而受到阿波羅處罰,所以羽毛變成了黑色,也失去說話的能力。在那之後,為了警惕世人而被釘在天空上成為星座。」
「對對,就是這個。烏鴉從以前就是個不討喜的角色呢。」
烏鴉星座的學名叫做柯魯布斯,也有人的名字叫做柯魯布斯;它是托勒密發現的四十八星座其中之一。
「這個星座好像不太有名。裡面有些什麼星星?」
「我記得這個星座的α星叫做阿爾技法,在阿拉伯語重視帳篷的意思……」
自己無意中所說出來的話有如雷擊般,使尤特受到強烈的衝擊。
「羅布,就是這個α……」
「α星不是星座中最亮的主星嗎?那又怎麼了?」
「柯魯布斯說的『 α 』,指的就是阿爾基發。」
羅布完全不懂尤特在說什麼,他張大眼瞪著滿臉興奮的尤特。尤特懶得一一說明,便拖著羅布走了起來。
「喂,我們到底要去哪裡啊?」
「商務會區在一樓那邊對吧?」
尤特往設置在大廳角落的商務會議區飛奔而去。找到空著的電腦後便坐下來,臉上網路開始檢索烏鴉的資料。在螢幕上出現一大堆網頁,其中的一個網站裡有以烏鴉為造型畫出來的星座照片。
「就是這個。」
尤特將那張圖片以網路印表機印出來交給羅布。
「你把這張圖橫過來看,是不是跟你之前畫的圖一樣?」
就正常的方向來看,烏鴉的頭是朝著下方,整個星座是直立的梯形。但是將它逆時針旋轉九十度後,星座的圖就跟發生炸彈攻擊的地點所連成的圖形一致。
「真得非常相像……我們馬上拿地圖來對照看看。」
羅布也對這個發現感到雀躍不已。兩人沖回房間,打開資料夾取出地圖,和星座圖相互比對後,果然發現兩者的圖形完全一樣。
「這真是太棒了!尤特。這兩張圖真的一模一樣呢。E形式密西根州、β星是佛羅里達州、γ星是蒙大拿州、δ星是猶他州、η亞利桑那州。柯魯布斯這傢伙是用烏鴉星座的位置厄來安置炸彈的。」
「最後一個地方是α星。對照地圖是哪個地方?」
羅布一邊對照著星座圖,一邊以相同的比例用麥克筆在地圖上標出α星的位置。
「嗯,大概就在這附近吧。」
尤特凝視著地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為什麼偏偏在這個場所?
「……柯魯布斯的下一個目標是紐約嗎?」
羅布所標定的位置,大概在曼哈頓附近。
「雖然位置多少會有一點偏差,但你不覺得這裡是做一個完美句點的最佳場所嗎?」
想到在全美日裔博物館中發現的大量塑膠炸彈,尤特不禁打一個哆嗦。曼哈頓是美國人口密度最高的大都市。紐約市市民約有八成在這裡工作,而且整個區域都被摩天大樓所覆蓋。如果在這種地方發生大爆炸的話,不知會有多嚴重的災情產生。
「我們現在就去FBI總部,將這件事向海丁報告……」
房間的電話響起,打斷羅布的話。尤特拿起話筒,櫃檯人員通知有找羅布的外線電話。
羅布接過電話,露出疑惑的表情和對放應對著。
「我知道了。那我就在飯店前面等好了。」
掛掉電話後,羅布用一種無法理解的眼神看著尤特。
「是誰打的?」
「伊凱的秘書。他說社長有事想要跟我談,希望我們過去一趟。還說馬上就會派車子過來,叫我們在這邊等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看他昨天的態度,應該不想再和我們接觸才對……」
「嗯,總之先過去看看吧。跟伊凱見面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吧?」
兩人不久後便出了房間,到了飯店前面的候車處等候。過了一陣子,有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走了過來。雖然天氣還沒轉涼,但是那名男子的手臂上卻掛著一件長大衣。
「你是科納斯博士嗎?」
羅布點了點頭。那名鷹勾鼻的高大男子把尤特兩人帶到路旁,並表示自己是史密斯•巴克斯公司派來的。
「車子就聽在前面。非常不好意思。非常不好意思,因為我一不小心車開過頭了。」
雖然男子非常有禮貌,可是尤特卻感覺有些可以。明明是社長派來迎接的客人的,卻還要客人自己走路去坐車,這實在沒什麼道理。一般而言應該在前面回轉,把車停到飯店前方才對。
「就是那輛車。」
男子指著一輛停在路旁,閃著故障燈的黑色廂型車。在駕駛座上還坐著另一名男子,這使尤特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請上車。」
男子打開後面的車門,催促著兩人上車。不疑有他的羅布正準備要上車的那一瞬間,突然被尤特從後面給拉住了。
「羅布,不要上車。」
「咦?」
「……我們有東西忘在飯店裡了,可以在這邊等我們一下嗎?」
尤特拉著羅布的手腕把他拖出車時,那名男子的表情突然了樣。他臉上的微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瞪視著兩人的銳利目光。
「你們不能回飯店,給我閉嘴乖乖上車。」
聽到男子命令的語氣,羅布不悅地說:「喂,你這樣會不會太沒禮……」
話還沒講完,羅布的表情頓時僵住了。男子從掛在手上的長大衣下,露出一小截槍口。
「快給我上車,如果輕舉妄動的話,不要怪我對你們開槍喔!」
尤特輕舉雙手說:「知、知道了。我們會乖乖上車的,不要把那嚇人的東西對著我們啦。」
尤特裝著嚇壞的樣子,慌慌張張地準備的上車。尤特彎腰進入車子的那一瞬間,十分迅速地將手伸入西裝內側。
尤特從槍套中取出SIG•P226制式手槍,快速反轉身體瞄準背後男子的心臟。
男子的胸口被槍口抵住後到抽一口涼氣,臉部肌肉也不聽控制的抖動著。尤特將槍口用力對著男子抵了幾下,用左手將藏在長大衣下的手槍搶了過來插在腰間的皮帶。尤特尖銳地質問:
「是誰派你們來的?是伊凱嗎?」
男子雖然臉色發青,但卻一句話也沒有吐露。這時,羅布看了駕駛座一眼,大叫一聲「危險」。
坐在駕駛座上的男子朝著尤特扣下板級。雖然尤特很快的趴下來去躲過了子彈,但是他抓住的那名男子卻逃進車內。那名男子身上似乎還藏著另一把手槍,隔著後窗不停對尤特和羅布開著槍。
槍聲不斷響起,周遭的行人紛紛發出慘叫聲蹲到地上。如果在這種地方展開槍戰的話,會讓無辜命中受到連累的。
尤特抓著羅布的手腕跑了起來。黑色廂型車一邊發出怒吼聲,一邊從尤特兩人身後追了過來。
「尤特,他們快追上來了。我們還是逃進附近的大樓比較好吧?」
「不行,那樣會變成甕中之鼈的。」
尤特和羅布的前方出現了一個十字路口。正當兩人準備跑過去是,突然有一輛白色廂型車沖到人行道上,擋在兩人的前方。
正當尤特悔恨地想著「原來他們還有同夥時」,一名戴著黑色太陽眼鏡的男子從駕駛座的窗口探出頭,他朝著兩人大喊:
「快上車!」
尤特瞪眼睛看著這名突然出現的男子。
「迪克……」
「尤特,你在幹什麼?還不快上車?」
車中之人就是迪克本人。尤特回過神來,打開後車門將羅布推了進去。當尤特坐進車內關上車門的同時,迪克猛力采下油門,車子飛快地沖了出去,以驚人的速度在街上賓士著。
「那些傢伙從後面追過來了。」
羅布轉身向後看便大叫起來。黑色廂型車無視交通號至的存在,朝著尤特一行人即使而來,坐在副駕駛座的男子從窗口探出半個身子。
尤特見狀立刻用全身的力量將羅布撲倒。半秒鐘後從兩人背後傳來巨響,後車窗有如蜘蛛網般裂了開來。
「他們可是來真的呢。」
迪克恨恨地說著,又使勁踩下油門。迪克強迫車子改變原先的行進路徑,持續用這告訴開著車子。周遭的駕駛對迪克的危險駕駛感到十分不滿,紛紛叫駡起來。
「抓緊了,如果抓到那些傢伙就把他們送到FBI。」
「迪克,前面!」
尤特瞪大眼睛,狂叫了起來。當迪克企圖搶紅燈之時,從右方開來一輛大型聯結車。
「會,會撞上去的。」
羅布也叫了起來。聯結車的車體占滿整條馬路,和白色廂型車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閃不過去了……
為了承受衝擊,尤特用力抓住前面的椅背。在這種情形之下,迪克不但沒有煞車反而將速度加至極限。車子在撞上連接著前閃了過去,激烈地左右搖晃著。受到慣性的影響,尤特和羅布兩人如同行李般在後作滾來滾去。
就在快撞上的那一瞬間,迪克有如神技一般越過了聯結車。
「……呼。」
放下心的羅布大大吐了一口氣。回頭看向後方,只見十字路口上的車子包括那輛聯結車全部撞成一堆,造成一片混亂。
看樣子,所有車子應該站是無法動彈了。黑色廂型車雖然在聯結車後面無法確認狀況,但車內直人想必為進退兩難的困境而感到懊悔不堪吧。
「已經沒事了。」
迪克終於放慢撤訴。羅布搖了搖頭抱怨道:
「想不到在DC這裡也可以體驗到飛車追逐呢。」
「……迪克,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就算是巧合,也實在太戲劇化了。
「我在跟蹤那輛黑色的廂型車,想不到他們的目標居然是你們。」
「剛才的那些傢伙是史密斯•巴克斯公司的人嗎?他們是那樣自稱的……」
迪克曖昧地說:
「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關係。不過下令攻擊你們的不是一開,那個男人還沒有這種膽量。」
車子到了FBI總部門口,尤特和羅布下了車。
「……謝謝你,迪克。」
迪克一手放在方向盤上,一手摘下臉上的太陽眼鏡。
當尤特和迪克的眼神交會時,不禁回想起昨天的纏綿而有些感傷。但是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你要小心一點。」
「你也是。想將柯魯布斯潛藏的黑暗暴露在陽光下,危險可是會愈來愈多的。」
有特點了點夠,他直勾勾地望著迪克的瞳孔。
「迪克,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這件事一定要傳達給迪克才行。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機會了。
「你要說什麼?」
「我一定會比你早一步找出柯魯布斯的,我決不會讓你殺了他。我要搶先逮補柯魯布斯,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尤特說出來後感到有些不安,因為這種口氣聽起來就像是正是宣戰一樣。
尤特並不想和迪克作對,但這宣言正是他下的決心。為了迪克,尤特想親手抓住柯魯布斯。絕不讓迪克的雙手染上柯魯布斯污穢的鮮血。
從限載起,尤特要拋開一切私情,以一名探員的身份的身份繼續追緝柯魯布斯。
「走自己相信的道路就行了。」
迪克眼神中沒有憤怒、寂寞、煩躁、絕望,有的只是一片虛無。
那毫不動搖的藍色眼眸就像在世界勁頭處的湖泊。尤特投下的小石子連一片漣漪都記不起,就這樣無聲的被吸入了湖底。
如同尤特花了一整夜才下定決心一般,迪克也已經做好覺悟了吧。
「我還是一直很怕你呢,因為只有你能讓我感到不安,決心產生動搖。不過我總算想清楚了。就像你走上你認為對的道路一樣,我也要走出我自己的路。」
「迪克……」
兩人之間的紅線在桀魯卡監獄的時候斷了開來,又神奇地在距離二千八百英里遠的這條街上再次連接在一起。如今,聯繫著兩人的命運之繩又要再度鬆開了。
但這次卻是兩人所下的決定。不是被任何人強迫的,而是靠自己意志所下的決心。
尤特在心中對迪克訴說著自己的心情。
如果你註定要孤獨的帳鬥,那我也要飛向那片孤寂。
如果不停追殺柯魯布斯是你的宿命,那我就要抓到柯魯布斯,解除你身上的魔咒,就算會被你怨恨也好……
「尤特,好好聽著。」
迪克一邊說著,一邊放下了手煞車。
「你的行動一定要像在薄冰上走路一樣慎重。只要踏錯一步,在抓到柯魯布斯之前,你們就會命喪黃泉了。要知道,那些傢伙不會因為你是FBI就手下留情的。」
聽到迪克的忠告,尤特忍不住反問道:
「那些傢伙?是指史密斯•巴克斯公司嗎?」
迪克搖搖頭,再度戴上太陽眼鏡。
「你真正的敵人,是躲藏在白宮裡的巨大猛獸。」
白宮?
在尤特啞口無言的瞬間,迪克發動車子疾駛而去。
「迪克……」
很快的,迪克愈離愈遠了。
尤特只能呆站在原地,目送白色廂型車飛馳而去。
後記
各位讀者好,我是英田。這是我再Chara文庫發行的第二本書。
本書是在去年九月時發的《誘惑的枷鎖》續集。如果沒有看過第一集的讀者們,一定要去買來看看尤特赫迪克相遇的故事喔。
第一集的故事舞臺是在監獄裡。我對監獄故事原本就十分入迷,所以在寫的時候十分開心。但我卻全然不知這種類型的小說設否能引起讀者共鳴,因此感到相當的不安。
但是我收到一大堆信件表示很喜歡這個作品,顯然讀者們的胸襟比我想得要大上許多。我一邊哽咽地說這「這真是太好了……」, 一邊沖到租店把之前想想看得見愈電影界回來好好享受一番,接著就開始第二集的寫作。
筆者把對監獄的狂熱站時放到一旁。這一集的重點是迪克朝思慕想的心願,也就是和尤特在乾淨的床上翻雲覆雨。迪克•邦佛特(假名),一名為了和尤特親熱而訂披薩德男子……
其他再度登場的角色還有受到大家熱情支持的尼特。因為有許多讀者寫信要求讓他在篤定廠,所以我就讓他友情客串了一下。和之前一樣, 尼特仍然是一名指對尤特溫柔的男人。與其說它是朋友,倒不如說是守護著寶貝女的囉嗦老爸吧。
而羅布這個新角色和尤特之間的微妙互動也相當精彩(笑)。雖然他很愛開玩笑,但在尤特調查案件時卻給了相當大的幫助。羅布在第三集也會繼續支持尤特喔。
這次的插花也是由高階佑老師負責,非常感謝您為了這本書畫了美麗的封面。擺著性感姿勢(?)的尤特根戴眼鏡穿黑西裝的迪克,不管是哪個角色都讓我看的渾然忘我呢。您票量的插圖真得棒了我不少大忙,實在是太感激您了。下一本書也要繼續請您多多指教囉。
另外,負責本書的M編輯,這一次也造成您許多的不便,真是非常的抱歉。在一片混亂下,您始終開朗的對我說「一起寫出好作品吧」。有了您的鼓勵,才讓我能不半途而廢寫完這本小說,真得非常謝謝您。
順道一體,這次的標題「DEADHEAT」,在日本一般是用在白熱化的賽事或拉鋸戰上,而在英語中它指的是平手或是難分軒輊的比賽。我覺得後者的意思更接近本片的感覺呢。
要暗殺柯魯布斯德CIA和要逮捕柯魯布斯的FBI,選擇不同道路的尤特和迪克在本篇中雖然再度分離,但在第三集中就可以有一個完整的結果了。
追捕著柯魯布斯的尤特和迪克。接下來它們之間到底會有什麽樣的進展?請讀者們一定要看到去後喔。
二零零七年二月
英田沙希
誘惑的枷鎖1 DEADLOCK誘惑的枷鎖
BY 英田サキ
http://ds-hk.net/viewthread.php? ... 69%3B%2B%2312461%3B
誘惑的枷鎖3 DEADSHOT致命的枷鎖
BY 英田サ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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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janet_lam 於 2009-12-20 23:46 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