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用力又恰到好處的不抓痛裴羿,柳煦儘量的不讓自己的情緒起任何的被動,面無表情的看著裴羿無意識中緊緊的攥在一起的手.在心裡說: “羿兒.你要堅持,接下來才是最痛苦的時刻
裝羿不能回番靜靜的趴在錦褥上,有冷扡打濕了他的發,臉色也越發的蒼白了,就連雙唇也失卻了血色,紫堋著顫抖著,紫皺的眉宇說明他在強忍痛楚。
裴瓊看到如此強忍痛楚的裴羿,將視線移向裴玄身邊的呂餘,目允在一瞬間變得冰冷無比: “呂家的,你不能遵守保證,又讓小飛子遭受如此的痛苦,這一筆帳本王暫時先記下來,等小飛子解開身上的毒,本王再和你認真算一算。”
裴羿告訴他關於和原淼計畫出宮的事,然後由他轉告裴玄知道.他—再的要求叮囑呂餘,讓他務必派遣暗衛去保護追躊裴羿,呂餘當時還似笑非笑的問他.為什麼舍對一個小太監如此關心’
他回答.不想失去一個好的酒友,呂余就不再追問,卻向他保證會保護裴羿。但是現在呂餘給他的解釋,卻是他派出去的暗衛被原淼的人給拖住了.這不是說他根本沒有派出暗衛嗎'
“裴瓊.這是聯的安排,你有異議嗎'”裴玄給裴羿包紮好肩膀上的傷口.伸手到他胸前托起裴羿的頭,柳煦應該放手,卻有了—刹那的遲疑,不過在裴玄托起裴羿頭時,他的手也放開了。
“皇兄,一向最是以利益為重,臣弟不敢有異議。”裴瓊淡淡的說,收回了釘在呂餘身上的視線,也放開了捉著裝羿腰部的手。
“你在責怪朕'”裴玄的眉頭向上一挑: “不應該把南國贏得的利益,看的比一個小奴才還要重嗎'”
裴玄的話讓柳煦的心頭猛地一跳,他差一點就會衝口而出: “羿兒,是你親自冊封的太子l”卻又頹然的垂下頭,即使皇帝知道羿兒是他十八年前冊封的太子,也不會讓他心有憐憫。
“臣弟不敢,皇兄英明神武,又是南國的主宰,皇兄所作所為都是正確的,臣弟不敢妄議。”裴瓊雙膝跪到禦攆裡,只管把視線都集中到裴羿的身上。
“呂余,克扣裴瓊一個月的花銷費用。”裴玄冷冷的吩咐,呂餘離開笑著應是,把一顆淺褐色的藥丸,捧到裴玄的面前: “陛下,這是新近配出來的笫一顆藥丸,剩下的要過些時間才能陸續配出來。”
“裴瓊,把藥丸放到小飛子的嘴裡。”裴玄說著,手下用力,捏開了裴羿的唇。
裴瓊從呂餘的手上拿起那顆淺褐色的藥丸,沒有立即喂進裴羿的嘴裡,而是先確定了一件事“呂家的,這顆藥丸會不會重複二十年前的那一幕'”
這也是為什麼裴瓊在得知,呂餘沒有派出真正的暗衛之後,會變得勃然大怒的原因。他在親眼目睹了,二十年前發生的那一幕後,是不希望那一幕發生在裴羿的身上。
“不會,王爺,二十年前那是在冒險,現在的藥方已經成熟了,用在小飛子身上不會有任何問題。”呂餘信誓旦旦的保證,裴瓊仔細看了他好一會,才把那顆藥丸喂進了裴羿的嘴裡,並且順手撥開裴羿汗濕了的髮絲。
吃下藥丸不到一刻鐘的時間,裴羿的身體就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在裴玄的手上逐漸的蜷縮起身子,雙手緊緊的扭住了身下的錦褥,用力的咬緊了牙關。
“小飛子……l”一直往視著裴羿動靜的裴瓊,也顧不得裴玄一旁,他的舉動是不是會衝撞了南國的皇帝,左手用力的一扯,呂餘就被他揪過來:“呂家的,你是如何保證的,小飛子服下藥丸之後,服藥後的狀況和二十年前根本沒有什麼不同'
“王爺,稍安勿踝,請你耐心的等待一下,這不過是服下解藥都會有的初始反應,但是絕對不會出現二十年前的事。”呂余慢條斯理的從裴瓊的手裡拽出他的衣領: “王爺,你不信呂餘,難道不信安家嗎'”
呂餘話裡提及的安家,讓裴瓊焦躁的心稍稍放下,他還來不及把視線再轉回裴羿那邊,就聽到呂餘說:“陛下,已經進了京都,就要到達皇宮了。”
“嗯。”裴玄放下扶著裴羿的手,裴瓊一把揮開車市,發現禦攆距離安親王府不遠,只要穿過兩條街道,就到達安親王府的正門了。
“王爺,柳大將軍,請下禦攆。”呂餘膝行後退一步,給裡面的柳煦讓開道路。
“皇兄,小飛子身中劇毒,又身受重傷,恐怕無法在宮裡當值,還是把他交給臣弟,帶回安親王府休養。”
裴瓊心裡不無顧慮,自古在皇宮裡就是非多,得寵的妃嬪會被嫉妒,被惡整。而一個得寵的小太監照例會被嫉妒,他就成為那些皇子和妃嬪下手的笫一目標。
柳煦因為裴瓊的話猛地抬起頭,雖然竭力的做出事不關己的模樣,還是有意的放慢了下禦攆的腳步,他希望裴瓊可以爭取到,若是羿兒“…安親王府養傷,羿兒的身份就不會有暴露的危險了。
在皇宮裡養傷,尤其是在裴玄和呂餘的身邊養傷,毓慶宮的婉柔等人不能過來為裴羿遮掩,若是一個不察,裴羿的身份就會徹底的暴露了,若是在平日裡裴羿完好無缺時暴露,柳煦還不會擔憂。
他就怕裴羿在重傷未愈時暴露了,會給他帶來無法估量的危險,不要說難過裴玄的那一關,就是皇子和皇子的生母那一關,裴羿也是難過的。
這時,柳煦的心裡有著挫敗和無奈,他不是裴瓊,也沒有裴瓊那樣毫無顧忌的身份,就不能提出帶走羿兒的話題,此時,他也唯有沉默的在一旁關注事情的進展。
“呂余,回宮l”裴玄下令,呂余右手向前一伸:“王爺,柳大將軍,請下禦攆。”
柳煦不得不下了禦攆,而裴瓊卻還在和裴玄討價還價: “皇兄,不應允臣弟把小飛子帶回安親王府也可以,但是臣弟要跟隨皇兄進宮,看著小飛子有專人妥善照顧,才能轉回自己的府邸,是臣弟答應了保小飛子安全,但是臣弟卻失信了。”
“回宮。”裴玄默許了裴瓊的請求,柳煦跪在地上一直等裴玄的禦攆轉向另一條街道,這才慢慢的站起身。
抬頭,天空一片漆黑,現在是夜晚最黑暗的時分,天空的星子不知藏身到什麼地方,觸目所及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如同他現在的心情。
柳煦在原地站了片刻,拔腿就向皇宮的方向奔去,但是沒有奔出太遠,他又停下了腳步,變成了一尊矗立在夜空下的雕像,許久,才轉身慢慢的向大將軍府走去。
不能進宮,至少現在不能進宮,柳煦即使心急如焚,被夜風一吹也不的不冷靜下衝動的情緒,他沒有任何理由在夤夜進入後宮,即使是毓慶宮也不能。
主動吃下毒藥,又被原淼刺了一刀的裴羿,卻不知道四周眾人的暗潮洶湧,對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苦苦忍耐住身體裡,湧上來的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蜷縮在禦攆一角的裴羿,惑覺他正在冰火兩重天的地獄裡,承受著無盡的痛苦折磨。火焰一般無形的利箭不停的在他的經脈裡遊走、穿剃,一路帶來鋪天蓋地的灼燒,他惑覺渾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而原淼的一刀又讓無形的寒氣,順著他被燒灼後的經脈爬升,對他來說就好像正在燃燒的經脈突然被萬年寒冰冷凍住了,一瞬間帶來的痛楚讓他昀心臟都在抽動著。
是不是身體要燃燒殆盡,還是要寸寸碎裂呢'裴羿在痛苦中迷迷糊糊的想著,不防又是一刀冰冷的剃入,這一刀雖然暫時讓他燃燒和冰凍的經脈被壓制住了,放緩了燃燒和冰凍,被燒灼和被冰凍的疼痛也減輕了一些,卻不能完全的解除他的痛楚。
讓裴羿沒有想到的是,緩解疼痛不過是一個假像,在緊接著一顆帶著淡淡苦澀、淡淡甜膩、淡淡血腥氣的藥丸被進入喉嚨裡之後,裴羿就惑覺他身體暫時壓制住的燃燒和冰凍,都轟得一下子重新反彈了,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身體的痛楚只是一面,還有他感覺似乎神智也在被什麼用力的向下拉扯著,有什麼想要吞噬他的神智,讓他逐漸的陷入沉睡裡。
不l裴羿無意識的掙扎著,雙手輕輕的揮起,有誰抓住了他的手,好像又有誰在他耳邊低聲溫柔說著什麼話語'為什麼聽不到'
裴羿來不及思索,他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慄了.疼痛笫一次衝垮了他的防線,讓他咬緊的牙關裡終於還是忍不住迸出了呻吟:“啊……啊……l”
猛地把頭甩向一邊,他的長髮因為劇烈的動作而披散開來,有幾縷落在他蒼白的臉上,墨黑和慘白相輝映,看在旁人的眼裡不免有觸目驚心之感。
“小飛子l ”裴瓊選擇無視了裴玄,直接越過裴玄來到裴羿面前,仲手接住裴羿揮動的手,焦急的呼喊著:“小飛子……l”
裴羿不知道裴瓊抓住了他的手,他只是把身體越團越緊,唯有如此才能稍稍壓制住身體裡的疼痛,即使神智模糊不清,即使已經無法抗拒身體裡的痛楚,裴羿自小接受的訓練,讓他還是極力的克制著,克制著……
裴瓊憤怒的視線直直的射向一旁閑閑跪坐的呂余,呂餘卻不看裴瓊,他只管專往的看著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拿出來的拂塵。
“裴瓊,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不沉穩了'”裴玄看著裴瓊給裴羿喂進藥丸,就不再關往這邊的事,他悠閒的品著呂餘依照他喜歡的口吻準備的茶水。
裴玄的心情可以說不錯,用兩顆小小的棋子就得到了西國的銅山,這個交易裴玄認為不虛此行,雖然他中意的小寵物受傷了,但是他會給與這個小寵物於補償。而且,作為南國人,就要有為南國付出的覺悟,哪怕是付出生命。
不過,他原本閒適的心情在看到,裴瓊的表現後變得有些奇怪,似乎是不願意看到,裴瓊過多的親近他中意的小寵物。
仲手,展袖,裴玄放下了茶杯,視線淡淡的掃過裴瓊緊抓住不放的裴羿的手: “二十年來,朕縱容你一味的花天酒地,在美人堆裡廝混,把往昔你昀意志都消磨殆盡了嗎'”
“皇兄,小飛子不過只是一個孩子。”裴瓊很不贊同裴玄漫不經心,什麼也不在乎的語氣。裴瓊和裴玄是一母同胞,但是在裴瓊尚是懵懂孩童時,地就看隱隱感覺到裴玄很冷漠,後來隨著他的成長,經歷了許多事,他就徹底的看清楚了,裴玄根本就是一個無心無情的人。
“裴瓊,二十年來你果然過的太舒適了,竟然忘記了戰場上的殘酷,當年你麾下的軍隊裡有多少是如此大的兵勇,你若是對任何人都仁慈,現在你不能花天酒地逍遙自在嗎'”
裴玄嘴角一扯,露出了冷笑的弧度: “若是你的對手看到如此仁慈的安親王,必定會大聲的嘲笑你。”
“皇兄,相較於邊塞的記憶,臣弟還是喜歡花天酒地,即使被昔日的對手嘲笑了,臣弟也會當作是耳旁風,不予理睬。”裴瓊不再試圖和裴玄溝通.人各有志無須勉強。
呂余沒有參與裴玄和裴瓊的爭執,他一直在觀察著裴羿的情況。看到他從先前的劇烈的顫慄,再到緊緊蜷縮起來,又到現在的緩慢的放鬆,然後才在裴瓊試圖激怒裴玄緊要關頭,適時的插話說:“陛下,王爺,小飛子,應該能暫時清醒一刻。”
第四十七章
「呂家的,小飛子服用你的藥丸能如此快清醒嗎?!」裴瓊聞聽此言也就不再試圖激怒裴玄,而是立即把視線沒向裴羿的方向:「呂家的,小飛子還在昏迷裡,沒有絲毫要清醒的跡象。」
裴羿唇裡斷斷續續的溢出間斷的呻吟,卻是無意識中的呻吟,低微,及不可聞,看不出有要清醒的跡象。
「王爺,小飛子會清醒,服用藥丸之後會暫時壓住他體內的毒素,讓他有片刻的清醒,以便吃下第二顆藥丸,不過,小飛子的清醒不是完全的清醒,他在服用了第二顆藥丸後,還會沉睡一段時間,等體內的毒素清除了七七八八,小飛子就會真正清醒過來。」
呂余的手指搭在裴羿的手腕上,須臾又在裴瓊的盯視裡拿開來:「王爺,您也知道小飛子吃了那種毒,勢必要受一番的折磨,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
「本王知道。」裴瓊冷冷說道,倘若他在裴羿吃下那種毒之前知曉,是不會答應他配合他順利出宮,實因那種毒太霸道了,即使及時服下解藥也難免被痛楚折磨的過程。
呂余嘿嘿笑了一聲,把頭一低,不再看關切裴羿的裴瓊,還有臉色隱隱有變冷跡象的裴玄。
御攆裡,除了裴羿低微的呻吟,再無其他聲響,只聞聽御攆外風吹過的聲音,眼看著皇宮已經在望。
「呂家的,你安排兩個和小飛子同房舍的小太監來照顧他。」御攆停在乾清宮外,裴瓊一腳把呂余踢下了御攆,越俎代庖搶先指使道。
「陛下,奴才安排人手送小飛子回他的處所。」呂余輕飄飄的從御攆裡飛身飄落,利落的躲開了裴瓊的那一腳,雙膝一彎就跪在御攆外。
「把他安置在乾清宮的偏殿。」裴玄的目光從蜷縮在角落的裴羿身上掠過,淡淡命令道。
「皇兄,不可以!」裴瓊第一個出聲反對:「小飛子,不過是皇宮裡的一個小太監,不能讓他在乾清宮養傷,會惹來朝臣和後宮裡的非議。」
縱使裴羿是為了南國才中毒、受傷,但是裴玄的命令還是很難杜絕悠悠之口,裴玄此時的命令分明,是把裴羿至於一個深深的漩渦裡。
自古以來深的皇帝恩寵的後宮太監,就不是一個好差事,尤其是向裴羿如此不爭不奪的淡漠個性,在後宮裡是很容易被看做一個異數,為後宮裡所有人排斥。
「皇兄,南國現在又是處於最關鍵的時刻,你已經決定要處置十八年前你親自冊立的太子了嗎?」裴瓊最擔憂的不是朝臣和後宮的暗流,而是裴玄接下來要廢黜太子的事宜:「皇兄,十八年來你對太子不聞不問,卻縱容著後宮地位高的妃嬪來為其他的皇子們鋪路、培養他們自己的勢力。瑞王、雍王、廉王都是皇兄有意培養,接任下一任太子的人選吧。」
不只裴玄,就是裴瓊也從未和太子謀面,若說十八年來有誰和太子最親近,也唯有他的嫡親母舅——大將軍柳煦了。
裴瓊只所以會提起太子,不是為太子鳴不平,而是為了裴羿。
「皇兄,是故意要把小飛子至於險境裡嗎?對於得到如此殊榮的小飛子來說,就會被群臣和三王,以及後宮裡的人看做是你的心腹,他們會對小飛子極盡拉攏之能事,以期達到在接下來的三雄爭霸裡勝出,成功入住毓慶宮的目的。」
裴瓊說到這裡,突然停頓了一下,接著他的目光就緊盯住裴玄,身體也傾斜過去:「皇兄,難道你依然在利用小飛子,你已經預料到讓小飛子在乾清宮養傷的後果了,你如此決定是為了讓小飛子,成為下一任皇帝的犧牲品嗎?就好像一直在你身邊服侍的那一群人……」
裴玄的視線落在裴瓊的臉上,目光冰冷,若是其他人早已嚇得低頭不敢再言語,但是裴瓊卻不畏懼,而是迎著裴玄冰冷的視線,再一次要求著:「皇兄,請把小飛子調遣到臣弟身邊,他不適合朝堂上的爭鬥,請皇兄再找尋其他的棋子。」
御攆下的呂余聽了裴瓊的話,驚訝的抬起頭,飛快的掃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果然是關心則亂啊,竟然看不清陛下的心事,嘿嘿……安親王,為什麼不想一想,你執意要小飛子進安親王府的原因呢?
「王爺,小飛子雖然吃了一顆解藥,但是他現在情況還很危急,王爺,您還要繼續嗎?」
就在此時,裴羿緩緩的張開了眼睛,就看到劍拔弩張和裴玄對峙的裴瓊,他微微的抬了抬頭,張口想要說話,卻驀然發覺喉嚨裡一片乾澀根本說不出話來,就連一個簡單的音節也無法發出。
裴瓊也正低下頭來,正好和裴羿張開的雙眸碰撞到一起。由於毒藥的雙重折磨,讓裴羿的雙目裡浮現了一層淡淡的水汽,濕漉漉的。
「小飛子,你醒了,呂家的這一次沒有說謊。」裴瓊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感覺有一瞬間的口乾,說出來的話有些顫音。
裴羿的目光裡浮上淡淡的笑意,他輕輕的點點頭,張了張口,用力的擠出沙啞的聲音:「王爺……」
「呂家的,小飛子,清醒了,你快點把第二顆藥丸拿過來。」裴瓊對跪在御攆下的呂余招手:又轉回頭問裴羿:「小飛子,你感覺如何?」
「呂余,把裴瓊丟回安親王府,扣他兩個月的花銷!」不等裴羿回答,裴玄冷冰冰的聲音響起來,裴羿這才發覺他是在裴玄的御攆裡。他的身邊不只有裴瓊一人,還有他的父皇裴玄!
「皇兄——!」裴瓊剛剛喊出口,就被飛身上來的呂余給點住了穴道,維持了張口大喊的架勢,把變成人偶的裴瓊交給暗衛:「送安親王回府邸,不得有誤!」
裴羿沒有動,只是安靜的趴在那裡,一是他身上的傷和毒讓他幾乎耗盡了體力,二是他也無權左右裴瓊的去留,於是裴瓊很快就被帶離了皇宮。
「呂余……」裴玄喚,呂余迅速的瞬移進御攆,來到裴羿面前:「小飛子,咱家扶你進殿。」
在裴羿還未明白呂余這句話時,他已經被呂余給攙扶下御攆,正要往乾清宮的偏殿走進去,裴羿抬手牽住呂余的衣袖:「呂……總……管……」
「這是陛下的命令。」呂余簡單的說,裴羿就鬆開了捉住呂余衣袖的手。
把裴羿攙扶進偏殿裡間,讓他再度趴到床上:「小飛子,你剛剛清醒,有什麼感覺?」
「……渴……」沉默了一下,裴羿艱難的吐出一個『渴』字,他的喉嚨裡乾澀難忍,沒說一個字都感覺好像被銳利的刀鋒劃過,澀澀的疼痛。
「會感覺到渴,這是吃了解藥會有的正常反應,你暫時不能喝水,這毒在解毒的初始最忌諱的就是水。」呂余吩咐在偏殿當值的小太監,把偏殿裡的茶水都拿下去,不讓裴羿接觸。
在小太監的忙碌裡,裴玄走進來,一迭連聲恭敬呼喊的『陛下』聲此起彼伏,呂余也閃到一旁,裴玄就走進裴羿的視線裡。
冷酷無情,就是裴玄的寫照,為了最大的利益,對他來說犧牲一顆棋子,也不過是螻蟻一隻,卑微,好不足惜。
裴羿收回視線,從他自願成為棋子,並且親身試毒那一刻起,就是他試圖償還裴玄給他生命這一債務了,而所有的債務在他被原淼刺了一刀後,於他就全部還清了。
不管裴玄是不是忽略了他十八年,他身上畢竟是流有裴玄的血脈,他們是父子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於是他選擇了最慘烈的方式來償還,償還裴玄的賜予。
「呂余,小飛子吃第二顆藥丸在什麼時刻?」裴玄坐到裴羿對面,看著裴羿垂下眼簾,移開目光,他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喜怒。
「陛下,還要過一刻鐘。」呂余躬身回答,從袖子裡取出第二顆解藥:「第一顆解藥的藥力還沒有完全發揮,若是現在吃下第二顆解藥,對小飛子的身體會有很大的損傷。」
「把這個餵給他吃。」裴玄把一個半透明的小玻璃瓶扔給呂余:「他現在要滴水不沾,這個玻璃瓶裡的東西能緩解他的渴意。」
「是。」呂余接過小玻璃瓶,裴玄看著他打開小玻璃瓶,倒出裡面的深紅色液體,一滴、兩滴……直到斟滿一個小小的茶盅。
是在怨恨朕把你用作棋子嗎?還是在怨恨朕用西國的英王換取了銅山,而置你於不顧呢?果然是太年輕了,朕,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君王,朕是這南國的君王,為了南國換取最大的利益,即使當時犧牲了你,朕,除了心裡會有些遺憾,不會有放棄你做棋子的想法。
第四十八章
「陛下,還有半刻就到早朝的時刻了,奴才傳當值的小太監進來侍候陛下更衣。」呂余沒有立即喂裴羿喝,端著斟滿血紅色液體的小茶盅請示裴玄。
「傳進來。」裴玄吩咐,呂余就命等在外間的小太監進來,一對捧著各種漱洗用具的小太監魚貫而入,走在最後面的小太監手捧著,皇帝上朝要穿著的龍袍、冠冕、龍靴等物品。
小太監們來到裴玄面前,跪地口裡說著:「恭請陛下上朝。」
偏殿裡間鴉雀無聲,維聞小太監利落服侍裴玄漱洗、更衣的微小聲音。不一刻,裴玄就換好裝束,在呂余等人的跪送下離開偏殿。
「小飛子,這茶盅裡是天下少有的,只生長在南國最高山峰崖壁裡蘭花的汁液,能解你此刻的渴意,這可是大內秘藏的好東西,也不過陛下偶爾進食,或者有貴賓到南國才有幸品嚐到。宮裡的現今地位最尊貴的四大貴妃娘娘,多次向陛下婉轉請求,陛下也不曾賜予秘藏蘭花汁液給她們。你要知道這蘭花汁液產量低、又多是野生,宮裡御花園的花匠多次移植屢屢失敗,而今大內也不過秘藏著三五壇。陛下,一次就賜予你一瓶,可是天大的恩德。」
呂余邊說邊把手裡的小茶盅遞到裴羿的唇邊:「小飛子,不是咱家為陛下說話,你我本是陛下的奴才,不要說身體髮膚受傷,就是為了陛下獻出性命,也是應當歡喜不應有怨的。」
裴羿張口喝下那盞蘭花汁液,登時有一股柔和的涼意從喉嚨裡滑過,登時中和了他喉嚨裡的渴意,不再乾澀痛苦。
這蘭花汁液裴羿曾經聽到過其名,知道是非常珍貴極其稀少的珍品,最為後宮裡推崇的是它的養顏功效,這是第一次見到真品。
「呂總管,我心中無怨,之前一直看的分明,只是當時……」只是當時有些勉強,勉強去奢望不能奢望的父子親情。
「小飛子,只要你不怨就好,不怨就好,嘿嘿……」聽了裴羿的話,呂余臉上又習慣性的,露出了非常猥瑣的笑容:「小飛子,你在這裡好好養傷……」
看到裴羿有話要說的表情,呂余搶先說道:「你放心,咱家不會讓閒雜人等來打擾你,雖然說後宮裡是非多,但是她們還不敢和咱家玩貓膩,你放心,放心……」
「多謝呂總管。」再度面對呂余猥瑣的笑臉,裴羿沒有出現習慣性的皺眉,他十分平靜的說。
這一次反而是呂余怔住了,他看著裴羿,忽然感覺裴羿有哪裡開始變得不一樣了,是哪裡改變了?
是了,是裴羿身上那份淡泊、渾然不在意又回來了,之前的裴羿有些微的勉強,還有些微的脆弱,現在這些都消失不見了,為什麼會有如此巨變?
「小飛子,你在想什麼?」呂余收回臉上猥瑣的笑容,把第二顆藥丸遞到了裴羿的手裡:「這是第二顆解毒丸,你一共要吃五顆,吃了解毒丸你會昏睡一段時間,不會太久。」
「我在想,要向陛下要什麼賞賜。」裴羿坦然相告:「陛下公正嚴明,為了今次的棋子事件,會給我一些賞賜吧。」
「是想要賞賜嗎?」呂余不由的多看了裴羿幾眼,為什麼他感覺裴羿所說的話,和他臉上的表情很相符,但是……原本應該不相符才對。
有誰可以一邊淡泊、渾然不在意,一邊還能十分平靜談起他想要那份賞賜?
「是。」裴羿接過藥丸,張唇吞下去,不再和呂余說話,當藥丸的藥性發作出來之後,他就逐漸的陷入了昏睡裡。
「小飛子,你想改變什麼?改變命運嗎?」呂余盯著裴羿好不防備的睡顏,暗自搖搖頭:「咱家,不是告訴過你,不是你認為可以就可以達到目的。嘿嘿,現在的年輕人真的很是自負啊,自負……」
抬頭,目光漫無目的的掃向高處,呂余的臉上露出落寞的表情:「若是可以改變命運,咱家就不會在陛下身邊,做大內總管二十年了……」
「皇兄,皇兄……」下了早朝,裴瓊急急的追上裴玄,一躍而前,攔住了裴玄要回乾清宮的腳步,裴玄揮手在他身份服侍的人等都遠遠的退開了,長長的迴廊裡維剩一座一立二人。
「裴瓊,說說你攔住朕的理由?」裴玄坐在轎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站在他面前的裴瓊,修長的手搭在轎子扶手上。
「皇兄,臣弟只是不想讓小飛子陷入皇子爭權的危機裡,臣弟難道遇到如此對脾氣的酒友,請把他賜給臣弟吧。」裴瓊一心想要拯救裴羿於水火裡,據他的猜測若是裴羿成為了棋子,左右逃不出一個下場。
那就是成為炮灰的下場,皇子之間的爭鬥都是波瀾迭起,暗潮洶湧,裴羿被裴玄看中成為一顆棋子,就會注定他悲劇的命運,裴瓊不希望裴羿成為皇權的犧牲品。
「裴瓊!」裴玄冷淡的喚,裴瓊立即躬身應是,同時在心裡嘀咕了一聲,本王說錯話了嗎?是哪裡說錯了?竟然惹得皇兄變臉?
平日裡裴瓊可以在裴玄面前嘻哈說笑,伸手要銀子,但是卻不敢面對變了臉的裴玄,這時候的裴玄是不能招惹的。
「皇兄,您說。」
「裴瓊,小飛子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奴才,朕,用了他一次做得到西國銅山的棋子,你就認為朕會利用他第二次,第三次嗎?」
「皇兄,臣弟只是猜測,只是猜測……?」裴瓊低頭,不去和裴玄的視線接觸。
「裴瓊,朕告訴你,小飛子是朕下一個小寵物。」裴玄的話音還未落,裴瓊就猛地抬頭,震驚的問道:「皇兄,你說要小飛子做寵物?!」
「來人,送裴瓊回安親王府。」裴玄冷冷命令,立即有暗衛閃出來,上前架住了裴瓊的胳膊,裴瓊一邊掙扎一邊說:「皇兄,小飛子,不可能會甘心成為你的寵物,他不是你後宮裡男侍一流,你不能如此對待他?!」
「裴瓊,朕縱容你二十年來在京都花天酒地,連帶的讓你更加懶惰了,看來,應該把你扔出京都。」裴玄冷冷的看著裴瓊的掙扎,臉上的表情比萬年寒冰還要酷寒一百倍。
「不要啊,不要啊,皇兄,您答應過臣弟,只要臣弟出任大將軍,滅了不尊南國的蠻夷之族,你就給臣弟自由花天酒地的機會,您不能出爾反爾啊——!」
裴瓊彷彿看到他現在正在享受裡的,非常美好的生活長了翅膀,撲稜稜的從他眼前飛走了,他雖然是皇子,他雖然是一國的親王,但是他只喜歡品嚐天下的美酒,笑擁天下的美人,不喜歡爭權奪利的生活。
「是朕出爾反爾,還是你食言而肥呢?」裴玄修長的手指撫在下巴上,面上的酷寒消失,嘴角還浮上一絲似笑非笑的笑意。
「二十年前朕答應了你,就放縱你沉浸在美酒、美人堆裡,你安親王府佔據了最好的農莊,朕又供給你不夠的花銷,到此時,你卻來指責朕嗎?!裴瓊,你不但越來越懶惰,而且還要插手朕的私事,你說,朕,外放你到什麼地方好?嗯……」
「皇兄,臣弟只想留在京都,臣弟沒有插手您的私事,臣弟只是,只是……」裴瓊急急辯解,就是不想被隨便的丟在一個鳥不生蛋的荒涼之地,以裴玄現在的震怒來看的確會有這個可能。
「把裴瓊丟回安親王府!」裴玄用力一揮手:「裴瓊,朕,會命呂余給你找一個好地方外放出去!」
「不要啊,皇兄,臣弟寧肯被您直接扔到外派的地方,不要把臣弟交給呂家的那個變態啊——!」裴瓊淒慘的喊叫很快消失在裴玄的耳邊,暗衛動作迅捷的架走了裴瓊。
「裴瓊,你再不收斂,朕是不能再縱容你了,不要忘記了你的身份,你是南國的安親王,不是普通的富家翁。」裴玄的話很輕,走回來的太監、宮女都沒有聽到。
「陛下,小飛子,還要過一會才能清醒。」呂余躬身把裴玄迎進裡間,手隨意的擺了擺,屏退了裡間裡除了他和裴玄其他的人等。
「呂余,找一個能激發裴瓊潛能的地方,過一段時間朕要外放他出京都。」裴玄接過呂余捧上來的熱茶,揭開茶碗蓋嘗了幾口又放下了。
「是,奴才這就去找一個最能激發安親王爺潛能的地方,不會讓安親王爺整日大喊無聊。」呂餘低頭掩住眼底的奸笑,裴瓊,你來我往方為正常,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了,當日你贈與我的話,等你外放出京都時我會原封不動都還給你。
「嗯。」裴玄的身體靠進椅子裡,抬手揉了揉額角。
「陛下,您在裡間小憩一會吧,和西國原淨對弈也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呂余在裴玄抬手揉額角的時候,就已經快速的移動到裴玄的背後,輕輕的給他按摩起肩膀:「這裡的事宜,奴才都會安排妥當。」
「朕就在這裡小憩片刻,朕現在也無心情休憩,裴瓊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朕的臨界點,看來是朕縱容他太過,讓他太過於得意忘形,忘記了應該盡的責任。」
對於一母同胞的皇弟裴瓊,裴玄一向是很是照顧,裴瓊也很自發自覺,不但沒有參與進和他的皇位之爭,而且還全力以赴的支持他,即使他不愛爭權奪利、勾心鬥角,也不得不和他的對手玩權謀。
「陛下,安親王爺也就是懶散了一點,太好美酒、美人了一點。」呂余說這句話時,嘴角不由自主的向上彎曲,二十年前熱血沸騰的日子彷彿就在眼前……
「朕就是看不慣他的懶散!」裴玄重重的一擊扶手,呂余麻利的接著說:「陛下,正是由於安親王爺的懶散,現今三位握有權勢的皇子殿下才沒有去拉攏安親王爺,陛下您心裡也因此做出決斷……」
「朕的皇子們一個個都很自傲、自大,是朕的教育失誤,還是後宮女人教育的失誤呢?」裴玄冷冷笑了:「朕,放手讓後宮的女人參與權力之爭,她們卻讓朕失望了……」
「陛下,幾位皇子殿下還年輕缺少歷練,後宮裡的幾位大貴妃娘娘也是太急於求成了,難免就激進一些,急躁一些,不如把幾位皇子殿下也外放歷練一番。」呂余提議。
「現在不能外放,若是現在外放了,朝中大臣們就會紛紛猜測朕意,朕,還不到風燭殘年,就已經有朝臣私底下和裴彥他們走的很近。他們以為朕不知道,朝中現在明裡暗裡已經分成了三派,那些人已經迫不及待的要效忠新主子了。」
裴玄用手摩挲著扶手,看不出他臉上的喜怒,但是他的目光裡卻意外的含了一抹笑意。
「陛下,要效忠新主子的只是少數人,在朝中掀不起風浪。」呂余知道裴玄會有所動作了,朝中私下和三王走的最近的人,除了三王的外族就是新近的朝臣。三王的外族會支持三王無可厚非,但是那些分別支持三王的朝臣卻是有眼無珠,看不穿裴玄殘酷無情的本質,這一次那些臣子是自尋死路,怨不得他人了。
「陛下,不是奴才多嘴,除卻這三位皇子殿下,還有一位現在鎮守邊關的大皇子,您不考慮在內嗎?」
「他和裴瓊的性子差不多,都不是會想要穩坐大殿上那把龍椅的人,朕,也不打算讓他參與進來,他很適合鎮守南國一方安寧。」
裴玄擺擺手,對於呂余的提議直接否決了,然後他沒有再繼續說,因為他看到了裴羿睜開的眼睛,呂余也回過頭去,驚訝的說:「小飛子……」
呂余不能不驚訝的,因為按照他的預算,裴羿要清醒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是他卻在提前清醒了,是他的體制過於特殊嗎?若是這個原因,他倒要好好的利用一下,或許對於新藥的研製有好的作用。
「你聽到了多少?」裴玄沒有驚訝或者其他表情,只是他眼裡的笑意不見了,因為他看到的是裴羿一片澄淨如水的眼瞳,乾乾淨淨,裡面什麼也沒有裝載了。
裴玄清楚的記得就在不久前,他還從裴羿的目光裡看到了,讓他感興趣的孺慕之情,就是那份隱隱約約、躲躲閃閃,讓他起了調教的心思。
但是現在那份孺慕之情,從裴羿的眼瞳裡消失了,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速度之快,簡直媲美激射出去的利箭,瞬間就消失在視野裡。
就在裴玄和裴羿第一眼的對視裡,他清楚的看到有一叢燃燒的火焰,在看到他的剎那間無聲無息的燃燒殆盡了,然後裴羿的目光就變成了一池幽深的古井,波瀾不興。
裴玄的心裡驀地浮起讓他難解的情緒,好像有一點鬱悶,又好像有一點憤怒,就在剎那間燃燒殆盡的,是對他的孺慕之情嗎?
這是不容許發生的,裴玄暫時無法考慮為什麼他會鬱悶、會憤怒,只是簡單的理解成裴羿燃燒殆盡眼裡的情緒,就是對他這個君王的不敬!
「在呂總管提及大皇子的時候。」裴羿平靜的回答,他已經把裴玄的生育之恩,用所能想到的手段償還了,雖然這只是他一廂情願,而且他們之間還是有割不斷的血緣關係,但是他已經真的不再奢望這份父子親情了。
他,一國的太子,在父皇的心裡、眼裡根本不曾佔據一點地位,這也是父皇十八年對他不聞不問,置若罔聞的原因,在父皇看來一個只接受了民間夫子教導的太子,也不過是民間普通的小兒,根本不值得提防、監視。
不知他的表情平靜,目光平靜,就是心裡也是一片平靜,沒有所謂的希望破碎後的失落,他反而有一種徹底解脫了的感覺。
師傅,你也不會想到,有一天我會真的放棄吧。
「小飛子,你確定你聽到了嗎?」呂余正處於風(蟹)暴逐漸凝成的裴玄的身邊,他有意挽救已經激怒了裴玄的裴羿,這個小太監身上所流露的那份單純,在這個複雜深深的後宮裡是不多見的。
「是,聽到了。」裴羿還是平靜的回答,沒有改口說我沒有聽見。
「嗨!」呂余用力的看了一眼,不聽勸的裴羿,為什麼要做於己不利的蠢事呢?激怒了陛下,對你不會有任何的益處!
「你甘願做棋子,讓西國把銅山割給了南國,你要什麼獎賞?」讓呂余更加驚訝的是,裴玄卻轉移了話題。
第四十九章
雖然一時猜不透裴玄的心思.呂余還是很快的給裴羿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主動開口要獎賞。
陛下,最不喜歡的就是主動要獎賞的人!呂余如此警告裴羿.但是裴羿的回答,讓呂余再次無語「了一管是任何獎賞.陛下都會賜予嗎t」裴羿垂下眼簾.遮住了他目中的光芒。
「不管是任何獎賞,只要你想得出,朕,都會應允。」 裴玄心裡的些許鬱悶又在一瞬間回籠.視線裡是垂下眼市不讓任何人看到他情緒的裴羿.這樣的裴羿讓他很恕用力的扳起他的頭,要讓裝羿必須直視著他。
「奴才,要一個請求,不知陛下能否應允?」裴羿如裴玄所願抬起眼簾.但是襲玄心裡卻憑空又添了一分鬱悶.裝羿看過來的視線裡唯有一片平靜,看在裴玄的目中,就好似他對面是一面光滑的大鏡子,鏡子裡什麼也沒有。
「你要想清楚,你只要一個請求嗎?」裴玄的聲音也是平靜的.縱使他心裡有些微的鬱悶.也不會表現在外讓人看出來,他是一國的帝王是不可以有弱點的。
呂余的初線從裴羿的身上.掃向裴玄這邊.再從裴玄這邊掃向裴羿的身上.他不由的想起和裴羿談過的,有關讓他順從的那些話.難道……
手裡的拂塵隨意的拂了拂.呂余把視線釘到了裴羿平靜的臉上,小飛子.你想要讓陛下放你出宮嗎?嗯…….綜合襲羿當時的反應和種種跡象.呂余就得出這個結果。
「是.奴才.只有一個要求,」裴羿的話語和神情是標淮的.宮裡大小太監們回話的語氣和表庸,恭敬而呆板。
裴玄的目光一沉,呂余把目光沒向了高處,嘿,這小飛子是要和陛下較勁嗎t
「說l 」明明是溫和的話語.但是裴羿卻分明感到迎面撲來一股冷風,裡間的溫度募然驟降了「奴才要陛下一個承諾。」裴羿沒有畏縮,也沒有要頂撞的意思,他只是平板的陳述出自己的要求。
「只要一個承諾ぼ」
「一個承諾。」裴羿好像對於自己正處於,逐漸形成的風暴圈子裡毫無所覺,只管平靜的和裴玄一問—答。
呂余的目光也始終沒有收回來.他忽然有一種錯覺,這小飛子仿似比那三位王爺還要敢於,直面和陛下索要所需的,廉王裴挈雖然顱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意味.但是在也是在迂迴著向陛下請示,要建造超越瑞王和雍王的府邸.而沒有直陳秦來。
「朕……」裴玄看了裴羿一會.終於開口說道:「朕答應你l」
說完就起身拂袖離開了,呂余也緊跟上裴玄的腳步,在出裡間的時侯勿勿掃向裴羿的目光裡是責備,而裴羿愈發平靜的聲音亦緊追裴玄:「奴才謝陛下恩典。」
裴玄面無表情的走出偏殿,呂余驅趕開所有跟隨上來的大小太監,揮手招來自己其他的心腹手告訴他們要好生照料偏殿裡的人,不得有任何馬虎,也不許任何人前來打擾,即使是後宮裡的或者是和後宮裡有著千絲萬縷關係的人也不能放行。
吩咐了心腹小太監,呂余就跟著已經被激怒的裴玄回轉乾洧宮正殿,裴玄大踏步走進裡問,隨即個猛旋身,坐進了寬大舒適的龍椅裡。
「陛下,您……似乎有點過於縱容小飛子了,要調教一個小寵物也無需如此用心。」呂余俯下身說道:「陛下,小飛子好像是特別的一個……」
「想要就得到,這是朕一向奉行的原則,但是對於他,朕,不想如此。」裴玄說這些話時,眼前出現的是不同的裴羿。
初見時的倔強、再見時的偽裝、成為棋子後的從容,以及剛才的淡漠,對裴玄來說都是很新鮮的試,他的男侍、妃嬪裡沒有一個人能有如此多鮮明生動的面孔,惟有裴羿是笫一個。
「或許他是笫一個特別的人,所以朕就給他特別的待遇。」
「陛下,你答應了小飛子,若是小飛子養好傷提出要離開皇宮……」呂余在裴羿提出所要的承諾笫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裴羿會離開皇宮。
身為一個君王,是不能言而無信出爾反爾的,但是呂余也清楚裴羿現在對裴玄來說是很特別的存在裴玄對裴羿的興趣消失之前,他就必須保證裴羿能夠留在皇宮裡。
「即使他離開了皇宮,也不代表就是遠離了朕,朕,要的,即使折斷那人的羽翼,也捨得到l」裴玄目中是冷冰冰的強勢掠奪,他的嘴角卻浮現了笑意: 「呂余,關在籠子裡的小寵物,偶爾也要放出去讓他透透風。」
「陛下英明l」呂余不得不在心裡暗歎,小飛子,你實在是不理智,若是你直接要求出宮,或許陛下會多給你放風的時間,但是你現在只是隱晦的提起來,反而會惹陛下更加往意你。
不出裴瓊所料,裴羿回宮在乾清宮偏殿養傷的消息,再次在後宮裡掀起了軒然大彼,後宮裡一時司都是流言四起。
其中最最流傳最廣的,就是這個叫小飛子的小太監,不知用什麼妖法迷惑了皇帝,讓皇帝不但破例要收他為男侍,而且還特許他在乾清宮偏殿養傷,這是後宮妃嬪和男侍最嫉妒的原因,皇帝是從允許任何一個妃嬪和男侍在乾清宮留宿,即使是宮裡四大皇貴妃也不能。
這些流言沒有傳到裴玄的耳中,因為流言在呂余這裡就被截住了,他只是冷冷一笑,吩咐身邊的暗衛: 「把後宮裡胡亂散播流言的給咱家宰了。」
呂余不讓裴玄聽到流言,不代表他也會隱瞞裴羿,他笑瞇瞇的在流言風頭最勁的時候,對要吃笫三顆藥丸的裴羿講出了宮裡的流言蜚語。
「呂總管為什麼不講給陛下聽,卻要來告訴我'」兩顆藥丸解開了裴羿身體裡的幾分毒性,雖然他肩膀上的傷口很深,但是有大內秘藥他身體外表恢復還是很快的。
裴羿來把流言蜚語當笑話講時,他已經能坐起身不用一直趴在床上了,淡然的把呂余遞過來的藥丸吃下去,雖然藥丸的味道很難下嚥,但是裴羿眉頭也不皺一下,要解開身體裡的毒就要忍受藥丸的味道。
「這點小事陛下那裡是不能驚擾的,而且……」呂余笑看著吃下藥丸的裴羿,隨手遞過去蘭花汁液: 「小飛子,你才是後宮裡流言蜚語事件中心的主角之一,咱家不告訴你告訴誰。而且咱家已經讓暗衛,去卡擦了那些膽敢傳播流言蜚語的人,相信接下來不會有人再亂嚼舌頭了。」
「呂總管,考慮周到,後宮裡眾人又十分敬畏,自然會處置得當。」聽聞呂余殺人,裴羿也不見驚恐,好像呂余如此做是再正常不過的。
「嘿嘿,小飛子,你知道為什麼咱家很看好你嗎'」呂余的臉笑成了一朵花,渾身上下從裡到外都散發著愉悅: 「就是因為你的淡泊,宮內宮外咱家見過很多的人,能做到如此淡泊的你是頭一個,即使是那幾個得勢的王爺也不能做到。小小年紀,很不簡單啊l」
「呂總管,您太謙虛了,要說論內外兼修神行一體,您,呂總管自認笫三,沒有人敢認笫二。」裴羿看著笑的雙眼瞇成一條縫的呂余,看他的架勢很想拍打裴羿一番,不過礙於他兩個肩膀都受傷了,才舉起手,又放下了。
「呂總管,您才是真正的高人l」
「啥啥,小飛子,果然有趣,有趣。」呂余笑的幾乎打跌,他抱著肚子倒在椅子裡狂笑了一番也不在乎在裴羿面前失了儀態,好容易呂余止住了笑,正色對裴羿說: 「小飛子,不是咱家在說笑咱家現在就和你說說三位王爺。」
「呂總管,請講。」呂余會主動提起雍王他們是別有用意吧。
「咱家提起三位王爺是有原因的,宮裡宮外流言飛滿天,而小飛子你也是眾人關往的目標,三位王爺同樣關往你,不過其中最沉不住氣的就是廉王,他年紀尚輕,雖然有一個身為東國公主的母妃細心教導,還是太過於急躁了,被宮女一撩撥就跑來見你。和廉王相比瑞王就很明智了,即使再好奇他也不過來摻一腳。」
呂余在提起瑞王的時候,臉上掠過了一絲的遺憾: 「雍王由於在外未歸京都,所以也不曾參與。不過他也有耳目在京中,上一次他們不參與,不代表這一次不會參與,為了滿足他們的好奇心,嘿嘿,咱家就重新安排了一下,小飛子,你在養傷期間就不會太過於寂寞了……」
「是呂總管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才故意如此安排吧。」裴羿淡淡的說,絲毫不受呂余所說話吾的影響。本書由蝦 米TXT論壇為您整理,更多好書,請登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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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飛子,你要理解咱家,若不給咱家找點樂趣,咱家如何在這枯燥的皇宮裡枯守二十多年呢'J乾清宮偏殿的人都有分寸,不敢隨便動陛下的人。」
「呂總管,我不是陛下的人,也不會做陛下的男侍。」裴羿也正色告知,呂余不在乎的搖搖手「小飛子,有時候人是要低頭,不能和天鬥,陛下是你的天,你鬥不過陛下。」
鬥不過嗎'裴羿也不再和呂余爭辯,那就未必呢'
「陛下,小飛子果然有要離開的意思,而且很堅定,他不肯答應做陛下後宮裡的男侍。」呂余把探裴羿的話,撿著主要的稟報給裴玄。
「呂余,不要在小飛子的藥裡做手腳,朕,就等著他養好傷,向朕提出離開的那一天。」裴玄溫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不為所動的批閱著奏折。
「是。」呂余退向一旁,要在小飛子的藥裡動手腳嗎'這一點,他卻忘記了,還是被影響了,不能再被那個人影響了。
裴羿有些無語的看著站在他面前的人,蝦 米論壇整理也是一身太監裝扮的裴瓊,不知他是從哪裡找來的這身太監衣服,倒是很合他的身材,穿起來也沒有唯唯諾諾的架勢。
「王爺,你這是……'」
「小飛子,本王是偷偷潛進宮裡的,皇兄,已經給我禁足了。」裴瓊看看裴羿,再看看他身上的衣服,隨手拉扯了幾下,一臉無奈的說: 「為了順利的潛進來,我就隨手砸暈了一個不知哪一宮退值的小太監,拔了他的衣服才混進來的。」
「王爺,你確定你是混進來的'」不是裴羿懷疑,而是乾清宮當值的大小太監會放如此打扮的裴瓊進來嗎'即使他穿著太監衣服,但是他那張臉上是沒有任何易窖的。
「本王想是呂家的故意放本王進來。」裴瓊再提到呂余的時候,很有些咬牙切齒的架勢: 「本王被禁足,呂家的在一旁偷著樂,而這一次本王會順利的潛進來,也是他的惡趣味在作怪,小飛子,你要離呂家的越遠越好,他那個變態是最猥瑣的一個。」
「王爺,還是請趕快出宮,不要滿足呂總管的惡趣味為好。」
「小飛子,本王是來告訴你,你自願做棋子皇兄必定會有所賞賜,你可以提出到本王的府邸來當值,其他的金銀財寶、權勢等身外物不要也罷。」
裴瓊不打算把裴玄所說的,要裴羿做他小寵物的話轉告給裴羿聽,只要能讓裴羿出宮,他就會想辦法在外派時,把裴羿也帶出京都讓他遠離皇宮。
「本王不能久留,小飛子,你要切記、切記l」裴瓊邊說,邊匆匆的從裡間走出去,他其實也在哀歎,不知道會被呂余那個變態的外派到哪一個荒涼偏僻的角落裡。
「皇叔,我會出宮,但是不能到你的安親王府,否則會牽連到你,很抱歉,不能告訴你,我是裴羿。不知道,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會不會責怪我的隱瞞……」
笫五十章
「你和裴瓊是如何相識'」裴羿在心中喃喃自語時,裴玄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來,他下意識的轉頭看過去,就看到不知何時出現,也不知聽到多少的裴玄。
身穿常服的裴玄就站在裡問的入口處,有夕陽的餘暉從外間灑進來,給站立的裴玄週身鍍上了一層金黃色,讓原本就俊美有睥睨天下氣勢的他,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尊從天而陣的神祇,高貴而且強勢l
「陛下……」裴羿從床上下來,跪到了裴玄面前,既然裴玄是一尊神祇,他這個沉默無聞的太子,還是盡早離開裴玄為好,他們本就不是一個天地問的人,在他們中間還隔著一條寬廣的鴻溝,永遠也無法逾越的。
裴玄不慌不忙的跺過來,仲手扶起裴羿: 「朕,在問你話,你因何不回答'」
裴羿低著頭,裴玄看不到裴羿的表情,但是他感覺到心情是越來越遭,就在片刻前,他親眼目睹了,裴羿對著裴瓊露出的那一抹淡淡的笑意,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覺,但是被他捕捉到了。
為什麼在你面對裴瓊時,就能自然而然的露出笑意來,為什麼面對朕,你眼裡最後一點的眷戀都消失了,朕,不認為那是幻覺,但是卻消失的太過於快速了,這是為什麼……'l
裴玄不由的手下施力,握緊了扶著裴羿肩膀的手,裴羿不由的抬了一下頭,把目光定在裴玄捏著他肩膀的手上,父皇他……好像生氣了'是為了自己和皇叔的相識嗎'
「回答朕l 」裴玄惑覺到手下緊捏的肩膀微微的抖了一下,遂鬆開手,另一隻手挑起了裴羿的下巴,逼迫他抬頭不容許他再度逃避。
「只是一次偶遇。」裴羿從裴玄的目中,清楚的看到他的雙眸,淡淡的,沉寂無波瀾,好像一口枯井: 「王爺偶然從冷宮路過,王爺拎著一罈好酒……」
在裴瓊和匆匆趕過來的裴羿即將擦身而過時,裴瓊一把抓住了裴羿的手腕,突兀的說了一句「本王請你喝酒……l」
裴羿的眼底出現了一絲絲波動,是他自己也沒有覺察的波動,偏偏又落在了裴玄的目中。
「你又是如何吸引了裴瓊呢'」裴玄猛地把裴羿推向床頭,右手卻拖住了他的身子,只讓他人靠進大床裡,肩膀和後背不會和床頭親密接觸。
屬於裴玄的成熟男人的氣息,就吹拂在裴羿的臉上,他整個人也被裴玄霸道的壓制進床裡,除了雙手可以活動,裴玄用巧勁壓制住了他的雙腿,不會讓他感到疼痛但是卻也掙脫不得。
感覺是被一隻叫囂著要進食的猛獸給壓制住了,裴羿平靜眼眸裡猛地跳了一下,有慌亂從裴羿的心中升起來,無關乎他現在弱者的處境,他只是惑覺到不知所措。
這是笫幾次了'裴羿在心裡自問,這已經是笫二次被裴玄調戲了,笫一次是裴玄讓他做小寵物時,那時他的反應是生硬無措,原本以為做好心理建設,就不會在裴玄面前失態,但是這一次他還是無法控制。
身體猛地向後跌去,卻礙於被裴玄扶著肩膀,而只能跌進他的手裡,裴羿盡力的拉開和裴玄的距離: 「奴才和安親王爺只是普通的酒友,何來吸引他一說'」
裴玄緊盯著裴羿看,他的雙目彷彿嗜人的獸,不放過裴羿面孔上一絲變化,良久,裴玄忽然淡淡的笑了,在裴羿略微的驚慌裡:「原來,你什麼也不懂……」
裴羿怔怔的盯著忽然笑起來的裴玄,不懂'不懂什麼'
「裴瓊只是白忙一場,枉他費盡心機,得來的卻是這樣的結呆,呵呵……」裴玄偷悅的笑著,即使裴羿在無意識中喜悅了裴瓊,但是裴瓊太溫柔了,竟然捨不得逼迫他,不肯讓他明白他的心意。
「小東西,你只能是朕一個人。」手指溫柔的在裴羿的臉頰上游移,裴玄卻霸道的宣禰著他的強佔:「就讓朕來告訴你,你不懂的是什麼'」
在裴羿的懵懂裡,裴玄霸道的唇緊貼到他的唇上,直到那有些涼的融惑傳到裴羿的腦梅裡,他才猛然發覺,裴玄在強吻他l
驀地睜大雙眸,裴羿驚愕的緊盯著裴玄寫滿征服和霸道的雙目,在裴玄的目中裴羿看到的,不只是他的無措,還有裴玄眼底深沉的蒸騰著的某種情緒,那種情緒就叫做慾望』l
他是他的父皇,但是他竟然強吻了他l這個認知一下,一下,仿似重錘狠狠的砸在裴羿的心上。
怔了片刻,裴羿才猛然回神,他開始試圖掙脫出裴玄的掌握,但是裴玄的右手牢牢的扣住了他的脖頸,讓他不能動彈,也不能躲避開他的強吻,只能被動的接受l
裴玄的唇在印上裴羿唇的剎那,他的笫一個感覺是溫暖,笫二個感覺是清爽,笫三個肝覺是柔軟,讓他想進一步品嚐。
可能是天性涼薄的原因,裴玄的體溫比常人低一些,連帶的他的唇上的溫度也低了幾度,他後宮美人無數,自然有人選上自己的唇供他品嚐,但是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所碰融到永遠都不會是,那人天然的唇瓣。
常常在他接觸到時,最先讓他感覺到的,就是撲鼻而來的濃郁的香氣,而感覺不到那個人真實的溫度,久而久之,他就厭惡了那些人的唇。
這一次,他卻如獲至寶,裴羿唇上的溫度正好,讓他原本想淺嘗而止的念頭,在一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渾身都在叫囂著要壓倒他,在他的身上烙印上他的印記。
裴羿真切的感受到了裴玄的意圖征服,他倔強的緊抿著唇,不肯讓裴玄再進一步,右手悄悄的抵上裴玄的左肩。
裴玄也感受到裴羿的牴觸,目光一沉,他的右手有力扯住裴羿的長髮,想要逼迫他張口。
裴羿感到頭皮一緊,也看到裴玄目中的勢在必得,但是他依然緊咬牙關,不肯讓裴玄得逞,心中湧上來的是憤怒,他抵著裴玄左肩的右手握了又張。
二人僵持了一會,裴玄看似已經放棄讓他張口,移開了唇,裴羿依然緊繃著身體,唯恐裴玄再有其他動作。
「天然雖然有天然的情趣,但是也需要好生調教一番l 」裴玄的話裡聽不出是否有怒火,但是他的動作卻告訴裴羿,他今日必定要做點什麼
裴玄的右手用力向上一舉,裴羿的頭就向後仰去,裴玄的唇落到他的鎖骨上,用力,在一陣刺痛裡,給裴羿留下了兩個淡淡印記。
裴羿抵住裴玄左肩的右手,終於也反擊了一記,他在憤怒裡還是往意了分寸,能推開對他不防備的裴玄,還不讓他產生懷疑,他猛然推開裴玄的結果就是自己的肩膀撞在了床頭,又是一陣酸痛。
目光變了幾變,裴玄的雙目裡也浮現了震驚,裴羿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限,若是放在之前,對於如此不聽話的奴才,即使他有心要收做寵物,也會在強取豪奪之後徹底的毀去。
不是奴才的奴才,對於裴玄來說,是不能存在的人。
裴羿已經做好了被處置的準備,他向床頭退卻,在暗中活動了一下手腳,苦於沒有完全痊癒,若是此時裴玄處置了他,他即使反抗了成功的幾率也很低。
看到裴羿戒慎的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裴玄仲出去欲抓住裴羿的手又收了回來: 「朕,是如此令你懼怕嗎'」
這句問句裡,有著裴玄也沒有覺察的不甘,他不過想要一個純情的小寵物,卻得到了一個不肯順從的人。股。
「陛下是高高在上的神祇,奴才不敢高攀。」裴羿用手支撐著坐直身體,等待著裴玄的突然翻臉
「高高在上的神祇'1」裴玄冷冷笑了: 「想用這句話讓朕放棄你嗎'」
「陛下,會因此而放棄嗎'」裴羿直視著裴玄,他澄淨無彼的目中沒有絲毫畏懼。
「不會l」裴玄答的很快,然後他換下了冰冷的面具,換上了溫和的面具: 「朕,可以容許你小小的反抗,你要記住,朕,也有會耐心盡失的那一天l」
裴羿沒有說話,心中卻在冷笑著,容許要圈養的寵物反抗,也只能在他認知的小圈子裡
「在想什麼 」裴玄再一次逼近裴羿,他很不願意看到裴羿神思飄忽的模樣,有一種把他強烈排除在外的感覺,他要的是讓裴羿即使懼怕他,也要時刻把他放在笫一。
「陛下,不是從來不容許不聽話的奴才出現嗎'」裴羿在感覺到裴玄沒有再進一步的意思後,他微微向後靠去,卻沒有再躲避。
「朕,不喜歡不聽話的奴才,但是對於即將成為朕的小寵物的你……」手指輕佻起裴羿的下巴裴玄的臉上露出了溫柔的笑意: 「朕,自認還有些許的耐心,一個好的小寵物,若是不小心弄壞了豈不可惜。」
「多謝陛下恩典。」裴羿看了裴玄一眼,又垂下眼簾,這樣的憐憫和縱容他是不會要的。
「不要妄想逃離皇宮,你也沒有這個機會,只要你在宮裡,在朕的身邊,朕就有自信收服你。還是,你想現在就使用朕給你的承諾呢'你要的承諾是什麼'離開皇宮,離開朕'」裴玄收回手指:「不管你提出什麼,在你說出來之前,都要認真的考慮考慮……」
「奴才要的承諾,陛下給的起,但是不是現在,在時機適合的時候,奴才自然會說出來。」裴羿抬眼,眼裡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朕等著你要的承諾出口l」裴玄大袖一揮,離開了偏殿。
「陛下,今日心情很好'」呂余揮退了小太監,親自過來服侍裴玄。
「朕,今日發覺逗弄他,比起強佔他要有趣,朕,要一點一滴的佔領他的身心。」在今日之前裴玄不過想要一個純情小寵物,但是今日他卻改變了主意。
「陛下,若是你要收服小飛子,恐怕後宮裡和朝堂上會引起軒然大波,畢竟他只是宮裡當值的小太監。」呂余小心翼翼的說,不由的為裴羿的處境擔憂,裴玄要的是必定不會放手,但是後宮裡的負責和洶湧暗流,他可以安然置身之中嗎'
「呂余,你準備準備,看看有哪些人會反對。」裴玄是不把呂余的話放在心上的,在他的心裡他是南國的王,他是唯我獨尊不讓有人質疑的。
「是。」
在南國後宮和朝臣們還沒有出言反對時,在一衣帶水、相鄰的東國卻爆出了讓各國都震驚的大消息,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往意向東國皇室變動上,沒有人再注意裴羿這個人。
東國的震盪其實在十幾年前就開始了,那時候新帝以沖齡繼位不能打理朝政,朝中軍政要事都把持在攝政王和年輕貌美的皇太后的手裡。
曾有傳聞皇太后和攝政王不合,而且攝政權垂涎皇太后的美貌,以新帝相要挾而公然入住後宮,在各國以為東國攝政王會廢黜新帝自己登基時,卻不料另有一番變故,皇太后忍辱多時暗中聯絡忠於新帝的朝臣,用計殺了攝政王,之後皇太后一人主政,成為一代強悍幕後女皇。
頗有戲劇性一幕的是,在十年後被各國認為已經被東國皇太后,斬殺的攝政王竟然重返東國,還一舉擒殺了在東國作威作福十年之久的皇太后,並且他依然自立為攝政王。
這一變故讓各國都措手不及,連帶的之前和東國皇太后執政時關係有好的國家,都開始暗中打探攝政王是真是假,抑或是皇太后是否也如攝政王一般其實也沒有被殺,不過被囚禁在深宮裡。
南國也自然被波及到了,首當其衝的就是東國公主和她的皇子廉王裴擎,東國公主還曾覲見裴玄,請求回東國探親,被裴玄以東國國內尚不平穩否決了。
於是,裴羿就好像變成了透明人,沒有人再來打擾他,只有呂余偶爾過來,臉上是不能看好戲的落寞,裴羿也把呂余當作透明人,他沒有為呂余貢獻精彩好戲的義務。
在裴羿服下最後一顆藥丸,時令也逐漸走向另一個季節的時候,從東國傳來消息,東國攝政王要出使南國,裴玄在東國進來的出使書上蓋上了南國的玉璽。
「陛下,有好一陣子沒有到偏殿走動了'」呂余在那一夜奉上茶水後,貌似不經意的說。
「為了東國的事宜,朕的私事還是暫時往後推一推。」裴玄的嘴角露出會心一笑,在東國沒有傳來變故之前,裴玄每日最大的樂趣就是到偏殿去逗弄裴羿,看著他強裝鎮定的目光,看著他惱羞成怒,卻隱忍不發的模樣,讓他每每會開懷大笑。
「呂余,讓小飛子回他處所居住。」思索了一下,裴玄下了此道命令,呂餘低頭應是,笫二天就把話交代下去。
「小飛子,雖然陛下放你離開乾清宮,但是這只是暫時的,你不要以為陛下已經放手了。」
「多謝呂總管提醒。」裴羿逕自和呂余擦身而過,轉回他臨時居住的房舍,在半途和小六子交換了一個彼此會意的眼神,什麼也沒有交談,他相信小六子會轉告婉柔,他一切安好。
「不過而而。」相繼於廉王裴擎和裴羿的偶遇,瑞王裴彥也等在裴羿回去的路上,他在看到裴羿時,就從對面的花樹下走過來,在裴羿給他請安時,他說: 「你要的最好是金銀珠寶,不要沾染任何權勢,否則你的下場將會是很淒慘的。」
目送瑞王裴彥離開,裴羿看懂了他目中的輕視,瑞王也在以貌取人了,還記得他和柳煦從『迎香樓』出來回宮的路上,瑞王裴彥輕蔑的掃過他另一張普通的面具時的表情。
淡淡的笑了笑,裴羿繼續向前走,裴彥,我要的只是父皇的承諾,其他的權勢、富貴我是不放在眼裡的,因為我擁有的是你不能想像的。
東國攝政王親自出使南國,身為南國之君的裴玄在東國使團到達南國京都時,親自率領文武百官迎出京都,他是以接待一國之君的禮儀來接待東國攝政王擾霖。
雖然擾霖掛著東國攝政王的名號,但是現在他實質上已經是東國最高掌權者,東國年少的皇帝已經成為他手裡的傀儡,根本不能對擾霖構成威脅了。
「攝政王,請一一」
「陛下,請一一」東國的攝政王意外的年輕,和裴瓊的年齡差不多。
兩個分別站在東國、南國頂端的男人在京都外握手言和,一起並駕齊驅進了京都,代表著東國和南國要再一次達成和睦共處的意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