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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都市] 《愛太慌張》作者:空夢【完結】(情跡三部曲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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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太慌張》作者:空夢【完結】(情跡三部曲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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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大說不换攻。。。。。。。。。。。。。。。。。


II:愛太慌張

虐心文,各種失意有,各種某主角不願意跟另一主角在一起也有,報復也有,冷落也有,兩人打架打得頭皮血流也有,對愛的人各種狠毒更不在話下,反正全文百分之八十都是在沒完沒了的糾纏,真的是各種天雷滾滾啊……

屬性分類:現代/都市生活/年上攻/養成



鮮網  專欄名稱-空夢余生

[ 本帖最後由 黑暗帝王 於 2013-7-19 21:25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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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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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昏暗的餐廳,外面的海景卻是好的,燈光閃爍耀眼,迷亂了人的眼,可關淩還是冷靜地收回了眼,對坐在對面的商應容點了頭,說:“好。”

商應容說程彬這段時間住在他家,含蓄地向關淩表示這段時間不用再給他送早餐,到他家找他了。
關淩追逐了商應容近十年,感情的事,本是個人意願的事,追不到手是他關淩沒本事,連只認識商應容四五年的人都進駐了他家,算起來,他與商應容之間是怎麼強求都求不了結果了。
關淩心裡慢慢地做著以後的打算,表面上還是斯文淡定,微笑地看著商應容。
商應容因掛心受傷住他家的程彬,整個人顯得有些漫不經心,英俊的男人只抬頭匆匆看了關淩一眼,用著他平時一慣的冷淡臉孔繼續說道:“快點吃吧。 ”
關淩瞄了眼他前面已經快要吃完的牛排,笑道:“你有事就走吧,我等一會還跟朋友在樓上的咖啡廳九點有約……
商應容抬頭看向手錶,站起,朝關淩點頭示意了一下,就往外走。
這次他坐下連外套都沒脫,走的時候連外套都不用拿,走得很是迅速。
關淩看著他的背影,頗為玩味地笑了一下,只兩秒,就收回了視線。
這個時候,商應容不知道,關淩已經放棄了對他近十年的追逐,重新啟航。

關淩沒什麼咖啡廳九點有約的朋友,他開車回去,打了電話給老闆說他接受出差。
因最近公司出事過度工作的老闆在那頭冷笑:“不是老子求你你都不給老子去嗎?”
老闆其實是好友的戀人,平時看在好友的面上對他還是客氣的,只是關淩下午才拒絕了他出差的要求,晚上又打來這麼個電話,脾氣不好的人自然就抓住了機會諷刺了幾句,也根本不管他為什麼突然之間又改變了主意。
關淩笑著在這邊老實聽著,末了悠悠地說:“要不要我帶特產給暖陽?”
老闆一聽戀人名字,口氣好多了,“他喜歡吃那邊的酸角糕,要南陽街那家作坊的,你多帶點。”
關淩笑著點頭,好友找的這個男人雖然脾氣不太好,性格急躁,人也很冷情,但卻是實打實地對好友好的。
不像他,追一個人追了近十年,挖心掏肺次數不勝枚舉,但還是沒打動他的心。
感情的事啊,真的是要講究緣份的,沒緣就無份,這麼多年關淩也算是把似波濤洶湧海洋的愛意全都磨得結了冰,全都靜止不動了,商應容不愛他這個事實,也算是接受得了了。
現在,連商應容可能和程彬在一起的事情他也算是可以接受了。
時間久了就好,日子久了,感情磨得鈍了,管它是疼還是悲呢,反正這些情緒也不明顯,也不耽誤他一天三餐照吃不誤地好好活著。


關淩出了半個月的差,把老闆李慶的事辦好,當天下午家也沒回,跟著老闆回了他家。
何暖陽在大門口等著他們,李慶一下車,他就過去接過了他手裡的外套,讓李慶牽著他的手,回頭則對關淩說:“你怎麼瘦這麼多?
  邊說邊皺眉,有些不滿。
關淩與何暖陽自從大學到如今天,認識也有十五年了,哪不懂只比他大兩個月的何暖陽接下來就要訓斥他的話,於是事先就求饒:“我在酒店住了半個月,你也知道我挑食,外面的東西吃不習慣。
“德性……”李慶在旁邊飛白眼,但卻被何暖陽推著他進了屋,叮囑小孩一樣地叮囑他,“上樓把公文包放書桌上,先洗澡,衣服我放在置衣櫃的第二個格子上,熱水我已經調好了,你不要再調高了,會燙著。
李慶不依,非得要拉他一起上去。
“你乖,我要給你做飯……”何暖陽哄他,滿臉耐心。
李慶臉一板,眼看脾氣又要發作。
何暖陽見狀連忙去親他的臉,眼眉間全是溫柔的安撫,“火上還熬著給你喝的藥膳,都熬一下午了,再一會就要關火了,我怕來不及下來時間一久壞了味道……
小別墅裡沒請傭人,里里外外都是何暖陽一手打理,李慶不難想像何暖陽一下午都守著廚房的樣子,遂在內心掙扎了一下,心不甘情不願地點了下頭,黑著臉上樓去了。

關淩看著他上去,笑著​​挑眉,“他還要補?”
看著健壯高大的背影,何暖陽哂笑了一下,回頭看著關淩說:“他最近也瘦了一點……”
說著不願再提及家裡這位,抓住關淩就鞭笞:“你是怎麼回事?”
  說著往廚房走,準備上菜。
關淩跟著他,解答:“都忘了告訴你,這次可能真跟商應容沒關係了。
“本來沒關係,OK?”何暖陽瞥他。
關淩無奈地笑,點頭,“好,是我單方面用心,又單方面死心了,成不?”
何暖陽沒信,試著藥膳的味道心不在焉地回道:“你哪可能,要死心早死心了。”
關淩對商應容的死心塌地他又不是不知道,這十年,前六年為了商應容的生意在他手下當了六年的財務經理,賣力又賣命,等商應容的生意穩定下來了,公司上市了,請了個海龜把他的位置搶了,他也老實地抬起屁股滾了出來,沒有絲毫怨言不算,還照顧了出了次小車禍傷了腿的商應容大半年,這幾年更是為了商應容的胃不給弄壞,就算是他自己也要上班,他也要每天早上做了早餐送過去。
這片痴心熾愛,足以感動天地了,何暖陽根本不信他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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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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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何暖陽都不信,只當他是說說。
關淩但笑不語,誰也不知這近十年他心裡到底演繹過多少次關於商應容的驚濤駭浪的悲喜劇,也沒有幾個人能知道他有多少個晚上因著想見人一面,又因怕打擾到人整晚整晚守在商應容家的門口片刻不動。
但他為商應容洗手做羹湯,殷殷相待的周到體貼卻是認識他們的人都知道的,連他們早離開的大學都還有關於他對商應容的癡情傳說,可以說他堪稱情聖的近十年早就讓人知道就算只與商應容做朋友他都滿足,又怎可能讓周遭人相信他會放手?
要是換個別人也對一人有此作為,他也不信。
於是關淩也不多加辯駁,他想著時間久了,等商應容跟程彬住久了,誰都知道商​​應容總算有攜手伴侶了,床畔也無他置身之地時,容忍一段同情眼光後,他可能也可以試著慢慢去愛別的人。
也許,運氣好的話,那個人也愛他。

商應容向來冷靜自持,從大學開始自有一派行事風格,傑出的能力不錯的背景獨立的個性風格讓他無論身處何地都是風雲人物,奪人眼球。
無論從家世教養還是到個人能力,他都優秀到無可挑剔。
關淩愛他,包括愛他的那份優秀,也包括愛他私底下的薄情冷漠。
他們以前雖然沒有交往,但每個星期都會上一次床,地點​​是商應容在市中心的豪華公寓,上完床關淩每次都很識趣走人,他知道商應容的妹妹商緋虹不太喜歡他呆在那。
關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討商緋虹的喜歡,這麼多年怎麼討好這女孩都不是,她從沒給過他好臉色看過。
於是相對應的,疼愛妹妹的商應容對他也從來不置可否,如果不是關淩主動約他,他從不與關淩聯繫。
連一星期一次的上床,也每次都是關淩送餐上門時,他哪天有慾望就壓著他做一場,隨後就是置之不理。
一星期就一次,從不多,一場性愛似乎是兩個男人之間打發慾望的產物,也好似是給予關淩的付出的恩賜。
關淩都以為習慣這種相處了,哪想,沒有拒絕過他送餐的商應容為了程彬否決了他進他房子的名目,如此,他也算是沒有辦法了。
  路走到了頭,真的無路可走了。
  只能往後退。

關淩不再送早餐,也能多睡一會。
其實他公寓離商應容的公寓不遠,僅隔一條街,兩個不同的小區而已,只用十分鐘就能走到彼此樓下。華
可是,關淩不去找他,商應容是不會來找他的,哪怕隔得再近,那男人也怕是不知道他家住小區裡的那個角落。
也許更離譜的是,他都不會記住他是住在他僅僅隔著街的那個小區裡。
又一個星期過去,這個星期關淩都沒有想什麼,反正也沒見著人。
商應容的公司與李慶的公司隔得遠,一個在城市的東邊一個在城市的南邊,開車的方向都不同,路上相遇的機會都沒有。
因著有在外的那半個月出差的時間打底,關淩也把習慣慢慢調節了,他不再早起,從以往的六點改到八點半,也懶得再做早餐,開車到路上隨便哪個提供早餐的店裡好好地吃上一頓,然後開車到公司,正好十點。
因著他平時都是十點進公司,也無人知道他已經不再給商應容送早餐,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一切風平浪靜得很。

他也依舊五點下班,下班了也沒著急回家,開車去花鳥市場逛逛,這天買瓶花隔天買棵樹,打算把他那個閒置了多年有四十坪的陽台給填滿。
於是下班的日子也充實,回去弄弄土,擺放擺放,再收收家裡,做頓飯吃,喝兩杯紅酒,躺下之後這愉快的一天算是過去了。
有時去買菜,也會下意識地按著商應容的口胃買,不過回過神來嘲笑自己幾句也就算了。
關淩也不苛求自己這麼短的時候就把商應容的毒戒得一干二淨,反正來日方長,慢慢戒就是。


這天李慶黑著臉叫關淩回他家去吃飯。
  因為何暖陽今天又給他熬了湯。
電話裡,何暖陽跟關淩說你也是三十出頭的老男人了,得喝點骨頭湯補補鈣。
  關淩笑,說他平時吃得挺好。
何暖陽也沒多說,只是催他跟著李慶過來。
關淩挑食,商應容更挑食,他從不吃豬肉,更不可能吃豬骨頭熬出來的東西,何暖陽是不信關淩平時會弄這些商應容不吃的給自己吃,這東西,不弄就補不上,哪怕手藝再好也是空談。
何暖陽好心,關淩哪會不知道,但他也不想這個時候解釋什麼,反正也解釋不清。
他跟著李慶回去吃了一頓,剛放下筷子,李慶就板著臉指揮何暖陽給他弄這個弄那個,擺明了要趕關淩走。
關淩識相,尤其識老闆臉色的相,老實地摸摸鼻子走了。
車開到半路,在等紅燈時,手機突然響了。
  一看,居然是商應容。
  關淩愣了一下。

“應容……”關淩接了電話,語氣如往常一樣溫柔裡帶著笑意。
“有空?”而商應容一如往常般簡潔。
“有事嗎?”關淩聲音語氣未變,變的只是話里內容。
以往,他只會回答有空,無論有沒有空。
商應容在那邊像是有所察覺,頓了一下,說:“沒事。”
而他說完也沒打算再說了,關淩一時不知說什麼話接才好,腦海裡搜刮著用什麼話結束掉這個電話才不著痕跡時,電話那頭也在沈默著。華
“那沒事我就掛了……”關淩想了幾秒,還是覺得直接點好。
“你在哪?”商應容卻又問了這麼一句。
“車上,赴朋友的約。”關淩信口張來就是謊言,他現在並不怎麼想見商應容,如果商應容想見他的話。
雖然快一個月了,有些東西不去惦念也慢慢有了別的新的習慣,但就是因為正在建立新的習慣之間,他不想見到因其有老習慣的那個人。
  等鞏固鞏固了再說。
他說著,為了話裡的可信性,在剛好可以轉彎的路口跟著轉方向的車流走,不再按回家的路線走,打算去找間酒吧去喝點白開水消磨消磨下時間,晚點再回去。


他心思慎密,就算撒謊,也從不給人把柄。
“到我這邊來?”商應容在那邊又拋出了這麼句話。
剎那,關淩啞笑,嘴裡話音裡卻溫柔笑意不減:“就不過來了,就快到地方了,路上現在有些堵,開車過來也不方便。”
他熟練地打著方向盤,車又打了個轉,上高架,離家那邊越​​來越遠……
商應容在那邊又頓了一下,然後淡淡地說了句:“是嗎?”
關淩輕“嗯”了一聲,那邊就掛了電話。

關淩真找了個酒吧喝水,看著酒吧里群魔亂​​舞,他挑了個偏僻的包廂點了壺蘇打水喝,點的酒就寄在老闆那,等著哪天有空了找人過來喝完它。
今晚不方便,他開了車出來,他也不喜歡找代駕開他的車。
半晚回到家,也著實累了,躺在床上就睡了,根本不需要什麼酒,再加粒安眠藥。
第二天是星期六,關淩睡到中午才起,他又把衣物床單這些給洗了,弄到三點,打算開車去花鳥市場再逛上一逛。
去開車時他還想著要不要晚上找暖陽出來去酒吧小酌幾杯,反正讓他家那口子喝,完了暖陽把他們拉回去就是。
  把車開到路口,手機響了。
  一看,又是商應容。
關淩微皺了下眉,連著兩天都打電話給他,從沒出現過的情況,不過他還是接起了電話,語氣絲毫未變,溫柔裡帶著笑,“應容……”
  “你在家?”

“嗯?有事?”關淩沒直接回答,但開車的速度一點也沒減速,他離開小區,往花鳥市場那邊開去。
“我媽生日,讓你一起過去……”商應容在那邊淡淡地說。
關淩瞬間想起時間,才想起今天是商母生日。
不像商緋虹那樣討厭他,商母對他還是客氣的,平時他要是藉著她生日或者過年送點禮物過去,她也會接收。
關淩對那個交際圈裡鼎鼎有名的貴夫人向來恭敬有加,但商母也從未因他的努力討好對他有多親切,所以說這麼多年來倆人其實也沒培養出多少感情出來,這不,一對商應容死了那份心,她的生日也不記得了。
“不好意思,我給忘了……”關淩心裡苦笑,語氣裡也加了不少抱歉意味,“真是抱歉,我都忙糊塗了,等會我一定讓人送上禮物,但我現在不在家,正在去往外地的路上,得星期一才能回來。
他像應酬著客戶一樣地應酬著商應容,字裡行間滴水不漏。
關淩能在行業裡混得還像回事,除了本身的專業能力,交際手腕向來也很不錯,現在用來應付商應容自然也得心應手得很。
以前他不用,只是因為他無時無刻都無不想呆在商應容身邊,哪可能像現在這樣,把好好的機會推之門外。
“是嗎?”商應容在那邊有些冷淡地回應著。
關淩早就習慣了他這冷淡的態度,也不覺得傷人,嘴裡還是說著抱歉,說了幾句,又藉故說另一支手機響了主動掛了電話。
電話一掛,關淩打了電話叫助理去知名的珠寶商店挑了禮物給商母送過去,隨後他狠狠心,把準備開向花鳥市場的車開向了城外。
城外有家溫泉酒店不錯,他正好去呆兩天。
他以前當商應容的孝子賢孫太費力,沒那麼多輕鬆時間,好不容易放過自己了,他想他也應該對自己好一點了。
  十年了,他也該徹底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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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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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淩到了酒店開好房間就準備關了手機。
關手機之前,打了電話給助理交待公事,助理已經能獨擋一面,一般的事交給他關淩放心得很,另外他也打了電話給何暖陽,說這兩天在外面休息,關兩天機。
何暖陽聽了在那邊笑著回:“又要圍著商應容打轉?”
  “我一個人。”關淩老實回答。
何暖陽在那邊沈默了幾秒,稍後頗有點小心地問:“你前面的話說得的是真的?”
他以為關淩說不再與商應容有關係的話真的只是說著玩玩的。
“真的,”關淩笑,真的很無奈,“不可信是吧?”
“你說誰信?”何暖陽從沒對關淩與商應容的關係說過什麼,他從不支持也不反對。
感情的事,旁人插足不得,哪怕再好的兄弟也如此。華
“呵……”關淩輕笑,並不辯駁。
何暖陽與他認識多年,再了解他不過,關淩是那種行動力比嘴要快的人,他要真要做件什麼不會拿出來說道,有時心也硬得堪稱鐵石心腸,只是對商應容的感情讓他在商應容的事上磨蹭不已,讓很多人都以為關淩是個放不開手的情聖。
見關淩不解釋,何暖陽反倒鬆了口氣,他與關淩的交情與別人不一般,自然很快就了解了關淩的意思。
聽見何暖陽在那邊毫無掩飾的鬆氣聲,關淩笑得更無奈,“我說你至於麼……”
“我是替你感到解脫,”何暖陽在那邊沒笑,挺為認真地說:“你跟了他十年上了十年的床為他費盡心思十年,石頭也該捂熱了,他卻還是一點行動都沒有,關淩,我不覺得你付出感情他就應該對你回應什麼,但我真的覺得你不該繼續下去了,你要是真的情聖我也不說什麼,但你跟他真的如果不會有結果,你就算再愛他我也希望你抽身出來,我知道你一個人撐不了一輩子。”
“我知道,”關淩聳肩,心裡儘管發澀但他還是盡力控制了這種負面情緒,他吐了口氣,悠悠地說:“所以現在抽身,慢慢習慣。”
“你好就好。”何暖陽像是感受到他的沈重,頓了幾秒,才這樣回道。

關淩星期日晚上回的城,到家的時候晚上一點了,晚上開了幾小時的車讓他疲憊不堪,洗了個澡就一覺睡到天亮。
  他這幾天,都不用安眠藥了。
關淩覺得這情況比以為的要好,當初私底下糾結放棄商應容時每夜每夜都合不了眼,沒想到真到了這麼一天,平時要吃安眠藥才能安眠的人居然連安眠藥都用不上。
  他覺得新生活還是有點指望的。

他九點準時進辦公室,助理抱著文件進來跟他說著公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精力旺盛,哪怕眼皮底子全是黑眼圈。
“又加班了?”關淩打開電話,瞄了石柏楊一眼。
石柏楊無聲地點了下頭,他這兩天領著財務部的幾個主幹把下屬公司的資產表又查了一遍,找出了誤差的那幾十萬錯在哪。
“該休息的時候要休息……”關淩是個好上司,把石柏楊帶徒弟一樣帶著。
他這人能力有,但野心不大,對別人能爬上他背的事雖然不會拍手叫好,但也不會阻礙別人的前途。
石柏楊是他帶著替他位置的,李慶的公司進幾年等穩定了也會擴大經營範圍,需要石柏楊這麼一個得力助手。
雖然關淩從沒說過,但石柏楊自一畢業出來就跟著這個上司,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工作起來也格外賣力,有時候甚至還會隱隱有點怕辜負關淩的期望的意思。
“沒事,就熬了一個晚上。”石柏楊把報表調出,給關淩報告情況。
兩人把事說完之後就是中午了,關淩出門領著一眾幹得力干將去餐廳吃飯,當是犒勞他們的辛勤加班。
領著一幫干將進了餐廳,席間笑語喧嘩,關淩自然做足了好上司的面孔:“等會回去收拾下,沒什麼重要事就全留給明天做,都回去好好睡個覺,吶,小文小清你們這些女娃兒可要好好聽著,我給你們放假可不是讓你們去逛街的,回家好好睡覺,睡飽了回頭再跟我請逛街的假,我準批……”
小文小清這財務部唯二的兩朵金花笑得花枝亂顫,連連點頭,表示絕不辜負經理期望,明天睡好了就來公司請逛街的假。

午餐時間不久,關淩帶著一干手下殺氣騰騰而來,隨後個個吃飽喝足了滿意而歸。
只是到了停車場,居然見到了多日未見的商應容。
關淩的忠心手下自然個個都認識商應容,全都笑著跟商應容打完招呼後就避嫌,開車就走了。
連坐關淩車上的石柏楊都認趣擠了另一同事的車子。
看著手下一哄而散,關淩好笑地搖搖頭,然後朝前面邊走著邊跟身邊手下說話的商應容,見他們快要走進餐廳,他遲疑了一下,沒有跟過去。
他上了自己的車,正要倒車時,看到商應容回過了頭往他這邊看,似是在找人的樣子,然後看到關淩的車,眼神就頓了下來。
關淩把車倒了出去,搖下車窗,朝商應容笑了一下,搖了下手就走了。
他其實應該跟上去,但關淩想跟上去也沒什麼意思,心境跟以前不一樣了,又不圖商應的情也不圖他的愛了,他也不是自己老闆,連拍馬屁都用不上,跟上去何用?
當然以後也不可能不見面,也不可能是仇人,如果商應容要把他當個一般朋友,關淩也是樂意接受的。
在商界,公開撕破皮可不是成熟人的表現,關淩自問不是那種行事出格的人,他是那種見著討厭的人都會笑得春暖花開的社會人,就算是求愛不成也不能自損風度不是。
關淩開車回到公司,還好他在路上堵了一陣車,回到公司放假的幾個人都走了,沒人追問他為什麼回來得這麼快。
不過石柏楊倒是還在做收尾工作,這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年輕人向來對關淩很是尊重,見到他,只是說了句:“經理你回來了,我等到你下班的時候再走……”
關淩看看表,下午三點多了,離五點也不早,於是他點點頭,說:“收好了就躺沙發上休息會,下班了我叫你。”
他進了他的辦公室,打了電話給李慶,把時間約了一下,就整理起了要跟李慶說的財務報表。

又一個星期很快過去,關淩沒再接到商應容的電話,倒有幾個他們共同的朋友打來電話問關淩,他們之間是不是出問題了。
那些朋友說是共同的朋友,但其實算起來應該是商應容的朋友,畢竟商應容是幾家公司的老闆,而關淩只是一個不大不小公司的財務主管,他們如果把商應容當成龍來看的話,那麼關淩就是他們眼中的蛟,儘管比起其它弱小的動物起來要強不少,但畢竟不是龍。
打來的電話有幾個是好奇,有幾個也不缺乏嘲笑之聲。
因為已經有人知道程彬住進了商應容的家。
他們知道了,過不了多久,大家都會知道。
關淩等待的同情與風言風語總算是來了。
“我們哪有什麼問題,不過是我不再纏著他罷了……”關淩接到語帶調侃的一個老總的電話後挺無奈地說,“你也知道一直是我纏著他,除了我纏著他的關係我們就沒什麼別的關係,韓總,我失戀了,你就別來火上澆油了。”
“商總真的終於正面拒絕你了?”韓總沒打算放過他。
什麼叫終於,話多傷人啊,關淩拿這些拿他取樂的老總們沒辦法​​,嘴裡還是笑著虛應,“可不是,不是程總對手啊,你們不是知道了嗎?得了,饒了我……”
韓總平時有點看不起關淩那風度翩翩的派頭,明明就是一個自不量力圍著商應容打轉的小人物,姿態卻做得不卑不亢,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現在見他終於被掃地出門,他心情也挺好,跟出了口氣地心情暢快,所以夾槍還棒地調侃了關淩一陣後也就收了電話。
他掛了電話還跟秘書得意地說:“就算商應容喜歡男人這點變不了了,他也不可能要關淩,他關淩算什麼?以為死纏爛打就攀得上大樹?別說商總不喜歡他,他要再纏下去,商家那小丫頭都忍不下他了,他還真以為他人見人愛啊?”

關淩自然不會以為自己人見人愛,有關於商應容終於拒絕他的話都已經傳到了公司了,他這個死GAY佬在同事們之間又紅火了一把,李慶開會的時候,他至少被同公司的另五個經理圍著又被審問了一翻。
關淩到最後奄奄一息,恨不得在臉上掛上“失戀者”三字,提醒那些看熱鬧的人注意一下他的心情──儘管他趁著沒動亂之前調節了下心情,但他確實是失戀了好不好?
如此又過了一兩個星期,風頭才被某富商被他的幾個情婦連手捅傷的事搶了下來,關淩總算從水深火熱中熬了過來,不再時刻被人若有若無地追問情況或者夾槍帶棒地諷刺了。
這段時間過後,關淩才靜下心來想到了除了那天在餐廳停車場的一聲招呼,他跟商應容差不多有兩個多月沒見了。
床也沒有再上,關淩忙於失戀更是連慾望都無力顧及,連晨勃的自然現像都忽略了過去,這天他醒來算了算時間,發現自己在兩個多月前的那場與商應容的滾床單後,他連擼都沒擼過,清心寡欲得足以去當個貨真價實的和尚。
關淩現在沒有再談一場戀愛的心情,說實話,自進大學暗戀商應容四年,然後明追商應容十年,他愛一個人認真算起來是有十四年了。
十四年啊,不是十四天,哪是說不愛就不愛了,說忘了就忘了的。
關淩知道,他還需要一段漫長的調整時間。
他現在還接受不了別的人,只能慢慢來。

關淩這陣子時不時去何暖陽家吃頓飯,這天跟著李慶過去,何暖陽在飯桌上挺奇怪地問關淩:“你跟商夫人的關係還挺好?”
  “嗯?怎麼?”關淩微愣,好?算不上好吧,頂多是商夫人不給他臉色看,是那位精於人情世故的女人給誰都會給一點的薄面。
“我昨天跟李慶回大宅參加他二叔的生日宴會,她跟我問及了你,還讓我代她向你問好……”
李慶出身豪門大家族,現在是他大伯當家作主,他二叔三叔他們都住在祖宅,只有李慶的爸媽因車禍死得早,他又找了個男人,早脫離家族出來自立門戶了,但李家也不是那種迂腐的大家族,沒因李慶找了個男人就跟他斷了聯繫,家裡有什麼事還是會叫他回去。
他二叔的宴會,恐怕請了不少人,商家夫人在場也不意外。
說到這個關淩就頭疼,他這陣子聽夠了嘲笑,也聽夠了安慰,他揮揮手不在意地說:“估計是她兒子甩了我,​​她不好打電話來,你下次見著了她也幫我跟他問聲好……”
商夫人確實是個人精,她要是打電話來,因著他們之間不冷不淡的關係,這電話打來的意思肯定不是安慰,而是嘲笑了。
託人轉告,而且是託的他的至交好友,這慰問的意思就上去了。
關淩向來覺得這位夫人厲害,一直不明白商緋虹那個一見他就翻白眼的女孩為什麼一點都不像其母的虛與蛇委。
不過,她也倒是厲害就是,因著她明顯的厭惡,商應容也一直對他不怎麼樣,有時候待他還不如他待手下的親和。

關淩飯桌上吃得不少,看得出來胃口不錯。
何暖陽嘴角都是笑意,說:“你要是準備好了,就試試跟別的人交往吧,好男人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關淩其實條件好,他五官有些長得一般,鼻子不是很挺直但也不塌,眼睛不大不小,眉毛卻長得很是周正,嘴唇偏薄但下嘴唇很飽滿,這樣的五官綜合在一起讓他有種說不出的迷人味道。
而且他有能力,人也很好,專一執著,性格溫柔,家務能力一流,何暖陽覺得關淩只要走出去,不愁找不到好伴。
而關淩覺得人啊還是有命運這一說的,有些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找到相伴一生的人,而他拼盡全力也得不了多的一個眼神,這麼多年,事到如今,對於感情他還是有點心灰意冷的。
所以他對何暖陽說:“慢慢來吧,總會好的。”
  何暖陽點頭,說也是。
  這事,急不來。
  但該來的它總會來的,不是嗎?

關淩一日一日地在調整自己的心態,過程確實也說得上煎熬,但他也習慣了。
十年的求愛之旅,他早習慣了那種挖心抓肺的煎熬感,現在只是斷了有關於商應容的癮,只是不再去找那個會帶給他很多負面情緒的人,其實只要把一時之即的情緒忍住了,後面倒是好受得多。
再說,他對商應容的愛已經凍結成了冰,而且還是不可能再融化的玄冰,不再去想著得到這個人後,時間久了,也無非就是那樣。
商應容也就是成了空氣,成為了日常生活在不去在意就不會想及的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天氣轉熱,很快春裝就要穿不住了,關淩這天下了班開了車,準備去朋友孟濤的店裡拿幾套夏裝穿穿。
孟濤早在電話裡跟他說好了,他一進去,就把拿好的新款往他懷裡一塞,“去試吧……”
關淩沒接,看著款式說:“我尺寸你又不是不知道,看著差不多就好了……”
他看了幾件差不多的,讓孟濤算帳。
孟濤交給收銀員,跟他閒聊,“你來也來得真巧,等會商總也要來。”
“呃?”關淩沒想到他也要來,挑了下眉,拿錢包掏卡要刷。
“怎麼,不想見?”孟濤咬著嘴唇笑。
關淩又被取笑,無奈,自嘲一笑之後說:“你們一個一個見不得我好過點是不是?我好不容易放手,決心另尋春天,你們就別拿我開涮了,再說商總現在也有人了,你們老拿我跟他開玩笑,影響他們夫夫感情不是?”
說著他把卡遞給收銀員,跟孟濤說:“就不跟你多聊了,我得赴個約。”
孟濤眨眼,有趣地笑,“約會啊?”
為了擺脫他,更是為了擺脫即將到來的商應容,關淩很是痛快點頭,“約會呢,要不我買新衣幹嘛?”
“哈哈,”孟濤大笑,正在關淩思忖著自己這句話怎麼逗得他大笑時,孟非對著他背後說:“商總,這下你可放心了吧,咱們關總有新對象了……”
關淩頓時身體一僵,硬著頭皮轉過頭,然後真的看到了那個冷著臉的高大男人。

“應容……”關淩又是主動打招呼,嘴角眉梢都是溫柔笑意,不過他還是笑得微帶了點距離。
他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儘管他的笑臉如初,但還是跟以往很不一樣了。
孟濤就在旁邊看得清楚,關淩看著商應容的眼睛已經不亮了,那種笑容,跟面對他們時的差不多。
孟濤看出了差別,頓時覺得新奇,這時才相信關淩是真的對商應容有點死心。
這時衣服已經裝好,關淩拿過袋子,準備要走。
商應容先是看他一眼,算是回應,等他接過袋子時像是隨口地說了一句:“哪天有空?一起吃個飯。”
關淩是真不明白商應容怎麼會邀他,以前他可從沒這麼幹過。
他很無奈,但臉上卻只能依然好脾氣地說,“我得看看時間,這個星期得在公司加班,沒什麼空……”
他以前是真的把商應容當寶,把他當孩子一樣用心照顧疼愛,哪怕商應容只比他大幾個月,於是哪怕不再對他用心了,關淩也做不到對他真的冷淡,就算撒著謊他也好聲好氣,“哪天有空了我打電話給你,OK?”
商應容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一下,也沒說什麼。
關淩朝他微笑,打算道別離去,就要開口之時,商應容朝他說:“你等等,我送你。”
  關淩搖頭,“我有開車來。”
他跟商應容那點倒追的關係都沒了,不想再坐他家司機開的車,再說,他有開車來。

關淩上了車,手機響了。
他係安全帶的手頓了一下,把安全帶係好才慢條斯理地去拿手機,一看,如他所料,果然是商應容。
  他到底想幹什麼?關淩無奈地想,但不得不接起了電話。
“應容,有事?”關淩戴上藍牙倒車跟他講話。
“最近你沒來。”商應容在那邊淡淡地說。
“啊……”關淩著實訝異了一下,好幾秒後才了會了商應容的話的意思,“不是說不讓我來了嗎?”
那邊沈默,幾秒後口氣依舊淡然,“程彬生病,管家過來和營養師一起照顧,一日三餐有人準備。”
  這算是解釋?在差不多三個月後?在他死了心之後?
關淩哭笑不得,但他著實也沒跟商應容解釋他心情的意思,以前有過商應容不在乎,現在解釋他覺得有點太自取其辱,所以什麼都順其自然的好。
“是嗎?”關淩笑著接話,但不打算深談。
這是解釋也好,不是也好,都與他無關。
“明天早上你過來?”想是商應容以為有了解釋,在那邊很是理所當然地說道。
  這算什麼?說完這句之後就讓他過去?過去幹什麼?當第三者?
關淩真心無奈,把車停到一邊,專心跟商應容說話,“應容,我想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說清楚……”
商應容不是不敏銳的人,要不,他也掌管不了那麼大的一個集團公司:“你想說什麼?如果是程彬,他是朋友……”
朋友,他住得進去你家我這個陪你上床的卻住不進去的朋友?關淩在心裡罵著真是見鬼了嘴裡卻不得不應付他:“好,是朋友,我信你……”
  他說得認真,像是真信。
但話峰一轉,他說著自己的意思,“應容,這幾個月想必你也聽到了別人是怎麼說的,我想,這話我也得親自告訴你一次,不管你把程總當什麼,朋友也好喜歡的人也好,我都覺得你高興就好,另外,我確實已經不再追求你,商總,我需要另一個新的開始。”
他說完,無聲地深吸了一口氣,等著那邊的人說話。
商應容的話,並沒有讓他覺得事情還可以繼續,程彬只是最後一根導火索,燒關了他對於商應容最後一絲的堅持,歸根結底跟商應容與他有沒有在一起沒有絕對關係,他只是藉著名目放棄了最後那點堅持,斷了得不到回應的追求罷了。
十幾年的愛戀,十年的追求,總算跟正主正式攤牌。
一剎那,哪怕有近三個月的緩衝,關淩還是想哭,他不得不放棄他愛了十幾年的人,因為對方不愛他。
求不得,僅僅只三個字,卻那般讓人痛苦不堪。

關淩忍住了要奪眶而出的熱淚,眨了眨眼,又忍了回去。
那邊的商應容沈默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說:“我們當面談,晚上八點,麗苑酒店。”
關淩笑了,斷了線,搖了搖頭,把手機扔到了一邊。
  他想,還是最好保持距離吧。
剛才的話,算是他對商應容最後一次的示弱。
他總歸是個男人,不能沒完沒了地放低身段,他也不再是愛商應容的人,不能再去包容他沒有絲毫溫情的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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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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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的事,本來說不得準,不是你付出多少就會得到多少。關淩向來明白,所以並不覺得商應容欠他什麼,一切不過是他自作自受。
而現在放開,他也不覺得欠商應容什麼,他們其實本來應該就是路人,是他的痴心才讓他們交岔了這麼長久的時間。
  現在,是該說再見的時候了。
  
晚上關淩並沒去麗苑,他關了手機,只留了一個只有何暖陽和石柏楊的手機號碼,用來解決他的私事和公事。
他確實傷心,但日子總得過下去。
晚上他哪都沒去,把電腦裡有關於商應容的照片全刪了。
其實照片也沒多少,都是偷拍,就那麼幾張,以往愛不釋手,現在全放回收站。
關淩皺著酸澀的眉頭處理好這些事,然後坐在椅子上一動都動不了。
他硬是硬起心腸,也還是對結束這一場愛戀覺得痛苦不堪。
他不恨商應容,也不去怨,他只是對一個不能給他回應的男人心灰意冷了。
他的愛情終究是失敗了,就像他母親跟他所說的一樣,不是真心就能換回真心的,而真心也會累也會倦,人活到最後,才明白感情這個東西,只有相互擁有時才不是負累。

關淩好多年沒給在國外的母親打電話了,他母親有了新生活,工作也忙,關淩不便去打擾,他也跟她說過有事聯繫,沒事我們各過各的。
他父母離婚的時候他才十一歲,他本來是跟著母親過的,可其實也跟一個人過沒差,因為他母親十天因為工作有八天不在家,為了療被拋棄的傷,她其實很長一段時間都駐足在國外。
而他的父親因為在他與他母親離婚的那年新得了兩個雙胞胎兒子,早不管關淩,時間久了關淩也就當他不存在。
後來母親找著了第二春,關淩上了大學,隨後留在了這個他愛上的人的城市,再也沒回去過老家。
關淩打了電話過去,叫了聲“媽”。
女人雖然在那段時間沒有照顧好關淩,但她是個母親,還是愛她的孩子的,一听就聽出了兒子話裡的情緒,在那邊柔和地輕應了一聲。
“我失戀了,要重新開始了……”關淩笑,扶著額頭的手沾上了眼睛裡流出來的淚。
“那就好好重新開始,”他母親在那邊柔和地說,“最近工作怎麼樣?”
關淩於是好好回答,隨即跟她好好閒聊了起來,兩人把這筆情緒都帶了過去。
兩人感情不是很親密,但甚在彼此都在某種程度上了解對方。
可以說,他們確實是對方相互在世界上惟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而這種感覺讓他們哪怕偶爾只說上一句話,只輕應一個字,也就不怕被孤獨吞噬。
而隔著這麼遠,更是多了安全壁壘,不再怕被背叛。

關淩還沒下班,就見到何暖陽進了他辦公室。
帥氣的男人走近來,把帶來的點心放他桌上,說:“今晚去豪庭小苑吃飯吧?”
“嗯?”關淩拿過盒子,挑了個蝦球扔進口裡,三口兩口吞下,舔著手指上的殘漬看他。
“天氣不好,不想做飯……”何暖陽有些抱怨地看著窗外,眉目間全是了揮散不去的陰霾。
關淩轉了下眼睛,瞄了眼桌上電腦上的時間,瞬息了會。
這段時間是八九年前何暖陽跟李慶吵得轟轟烈烈的那段時間,那段時間簡直就是惡夢,何暖陽這種容忍力超強的人都為了李慶在十天內連續自殺了兩回。
所以每年到了這段時間,不管是下雨還是出太陽,總是想起舊時惡夢的何暖陽總會找出理由掩飾他的惡劣心情。
而這段時間,別說不相干的外人,就算是被何暖陽寵著的當事人李慶也都屁都不敢放一個。
  
何暖陽進來沒多久,老闆就駕到了,狠狠瞪了吃著原本應該是他的點心的關淩一眼。
  關淩當作沒看到,埋頭大吃。
李慶滿臉不高興,但一看到何暖陽的鞋帶鬆了,高大男人蹲下身去給何暖陽系鞋帶,因為心情也不好,何暖陽還是皺著眉看著他的動作,嘴裡說:“我自己來就好,你別動。”
說歸是這樣說,但手卻抵上李慶的頭,在上面輕撫了一下,但嘴還是挺為抑鬱地抿著,看著李慶的頭頂的眼神像是在思考著要把它給剁成什麼形狀的肉醬才好看。
關淩照例在旁邊看戲,腳搭上辦公桌,有說不出的愜意。
也就這段時間,何暖陽能好好折磨一下李慶,而李慶就算暴躁不堪也不敢跟何暖陽真正鬧翻。
雖然關淩覺得他們老闆雖然脾氣不怎麼好,但在對待何暖陽的態度上好得簡直就可以當獎狀在牆上裱糊起來,但還是願意看他出出糗的。
畢竟,這世上沒多少喜歡老闆的員工。

晚上去豪庭吃飯,還有何暖陽家的那一小家子人。
關淩一下車就抱上了何暖陽姐姐的那個小兒子何鑫,何暖陽姐姐身體一向不太好,關淩要是跟他們出來就會對她頗多照顧,因著何暖陽和李慶那還有他身體不太好的父母要照顧著。
何暖月向來喜歡弟弟這個溫柔體貼的朋友,也把他當弟弟看,而何家的人生性謹慎害羞,就算是自家人都不會過多干涉對方的生活,所以就算是關淩在外是出了名的癡情情聖,但在何家人這裡,他們也並未就此多談論過一句。
關淩喜歡這種愉快又自在的家庭氛圍,與何暖陽相交多年下來,他也算得上何家的半個兒子了。
何暖陽的姐姐本是嫁給了頗為有家底的學長,後因學長出軌,接著對簿公堂離婚,搶到了她拼了命生下來的兒子的撫養權,因著一連串的鎖事就瘦了下來,身體就更差了。
  還好,精神不差。
關淩看著比上次精神要好多了的何暖月,抱著她的兒子,現在改姓為何的何鑫一起坐在何家父母的後面,笑著輕聲說:“姐姐,最近精神不錯哦,看著像咱們何鑫的姐姐……”
7歲還被他的關淩舅舅當寶寶抱的何鑫害羞點頭,還從關淩的身上探過身體去親了他的媽咪一口。
何暖月被逗得掩嘴發笑,精緻五官間全是風情。
前面扶著何母的何暖陽聽到了回過頭,笑著說:“我看你是想當何鑫的哥哥想當瘋了,別做夢了,你已經是個三十多歲的人了,死了當小年輕的心吧。”
關淩“啊”了一聲,有些委屈,看著抱著的何鑫說:“關淩舅舅是不是真的老了?不能當何鑫的哥哥?”
何鑫知道他們在開玩笑,因是早產兒一直比較瘦小的小男生笑得咕咕叫,還搖頭安慰說道:“關淩舅舅不老,只比媽咪,舅舅老一點點,一丁點啦……”
關淩本來沒事,這一聽真被打擊了,看著何鑫剎那無語,暗想著這才是真正的小壞蛋……他比他舅舅還年輕那麼幾個月好不好?
因著何鑫的話,再看著關淩如喪考妣的臉,一家人在餐廳門口全笑出了聲,引得領路的服務生也都微笑不已,連平時不怎麼愛笑的李慶都咧開了嘴角。

豪庭是家環境比較好的私家菜館,包間都是獨立的類似小苑的一間房子,裝飾清雅,再加上廚師的手藝,生意向來很好,一般人提前一個月都訂不到位置。
進去後,小苑裡是個供客人消譴閒談的小客廳,有茶桌,棋牌之類的擺飾,另一邊是臨溪的位置擺著桌椅,像現在接近夏天的氣溫裡,落地窗戶的窗簾已經拔開,陽台上的燈光閃爍,這樣的地方挺適合不想在家裡做飯的一家人出來合家歡樂。
關淩放下何鑫,打算去廚房點菜。
豪庭的菜都是從自家農場採摘而來,肉也是自個兒農場裡的,很歡迎去吃飯的客人都去廚房裡參觀之餘順便點一下看得上眼的菜。
關淩沒少來這裡,早就駕輕就熟,沒用包房裡的服務生帶領,留著他給老人小孩倒水,他一個人去了不遠的主廚房。
剛走到離廚房不遠處的一個停車的地方,聽到有人在喊:“關淩……”
關淩聽到熟悉的聲音,頭皮發麻,那聲音是商應容手下大將陳曉遙的。
好死不死的,陳曉遙與程彬關係不錯,他們是好友。
關淩心裡想希望他們不是一起過來吃飯,更不要見到商應容才好地回過頭,然後發現他的想法大部份都成真。
  不想見的人全都在。
“關淩……”程彬在笑,笑容親切。
關淩對這個情敵著實討厭不起來,也回了個笑,等著他們走過來。
商應容只是看著他,沒說話,關淩也就沒給什麼反應了。
反正都是認識多年的人了,大家都熟,沒反應就是最好的反應。
“我剛在西停車場看到了你,叫你你們都沒聽到……”陳曉遙走過來就拍關淩的肩。
關淩他們今晚的包間訂在西邊,車也停在那邊,估計陳曉遙他們的今天是在東邊,所以車從西邊開到這邊來停了。
“我們包廂就在山水間……”果然,陳曉遙指了指他們訂的包房位置,問關淩:“你去廚房點菜?”
  關淩點頭,問:“你們誰去?”
“我去,”陳曉遙看了看他老闆,再看看程彬,“程彬你去不?”

程彬笑著搖頭,陳曉遙一聳肩,跟著動了腳步的關湊就要走。
“你們先進去,我跟他去。”陳曉遙剛一動,一直沒開口說一句的男人開了口。
“啊,老闆你去?”陳曉遙平時吊兒郎當習慣了,對著自家老闆口氣也有點沒大沒少。
“嗯。”商應容看他一眼,然後就往前走了。
關淩可沒動了,見他走了幾步,湊近點陳曉遙,“吃錯藥了,大老闆要進廚房?”
看他調笑,陳曉遙明顯愣了一下。
他以為關淩這麼久沒進他們公司是跟他們老闆鬧翻了,再聽聽傳言,他想著這事鬧得可能有點大,搞不好關淩因為他好友程彬的關係已經對他老闆因愛生恨了,可聽這口氣,怎麼跟沒事人一樣?
陳曉遙心裡佩服關淩這個時候還能掛在臉上的溫雅笑臉,像什麼事情也不在意一般……
他撇頭看了眼程彬,見好友的臉微微有點僵硬,心裡想著不知他到底是不是關淩對手,嘴上卻笑著道:“你可別想讓我在老闆背後說什麼,你趕緊去……”
關淩笑著搖頭,抬腳,不緊不快地往前走。
想來商應容也只是心血來潮去點菜,關淩到的時候他已經跟著服務生在外頭點著了,關淩則比較細,進了洗菜房看了一遍,才了去跟著服務生把菜都一遍才就著何家人的胃口把菜給點齊乎了。
差不多點了十多分鐘才把菜點好,出門的時候看到了以為早離開了的人。
廚房前面有個小亭,旁邊是清澈見底的小溪,而商應容此時就站小亭裡抽著煙。
關淩必須從小亭旁邊路過返回原路。
剛走到小亭旁,以為就這樣走過,把眼神錯開不看商應容這邊的關淩還是聽到了商應容的叫聲。
“關淩。”聲音確實是好聽微帶點性感的低沈男中音,關淩以前尤喜他在床上時用這聲音發出的低沈悶哼聲,那種性感總是讓他騷癢得想再來一次。

只是如今聽到,他只在心裡狠狠地罵了聲“孽緣”,然後掛著完美的假笑的臉抬頭迎了上去,“怎麼還沒走?”
商應容見他沒上來的意思,走到了小亭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冷漠英俊的男人威嚴冷酷得像一個君王。
可關淩已不是他魅力下的臣民要去臣服於他,所以那張笑臉紋絲不動,“走吧,恰好我們順路,一起走一段……”
商應容依然冷冷地看著他,像是要把他的笑臉看破。
關淩對他的愛已成冰,理智全部出了籠,好歹他也是個有手腕的成熟人,哪會這麼輕易被他的眼神撕破臉孔,於是再接再厲微笑道:“沒事的話,那我先走?”
商應容聽了扯了扯嘴角,腳一動,往旁邊走了下來。
他走到關淩面前,擋住了他,開口說:“你在躲我?”
那麼確鑿的口氣,揭示著關淩那些沈迷於他的往事,而確實有點躲他意思的關淩剎那有點惱羞成怒,笑容差點沒掛住。
只一句話,關淩又是心潮洶湧,開口時真是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了,“商總,我說了不再求著你愛我了,你NND給我點面子好不好?怎麼說我這麼些年都對你不錯不是?”
說到這他是真有點恨商應容,就不能讓他退場退得漂亮點嗎?
“那天為什麼不來?”商應容卻沒理會他這句話,只是拿著深沈的眼​​睛掃視著關淩的臉。
關淩被他看得笑容根本掛不住了,他心裡暗罵自己的沒出息,恨自己在這麼多年的愛戀中早已形成了對習慣性對商應容易妥協,易討好的可恥慣性,於是生生把到嘴邊用來解釋的謊言給吞下了。
他不想給出什麼解釋,哪怕是什麼謊言。
  他不想伺候這主子了。
他想真正強勢一回,而不是硬把腰給直起給別人看。
“懶得來,沒意義,我來了你就能跟我在一起了?就能不讓我看你妹妹的臉色了?就能天天睡你床上了?你就能成為我真正的男朋友了? ”關淩厭煩地道,他現在只想趕緊走開。
到底還是撕破了臉,商應容究竟是想怎樣?

【歡迎幫更】

[ 本帖最後由 infopro 於 2012-3-19 15:21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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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完!!
正精彩的時候說!!
商應容會不會就把關凌留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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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邊呢?!

樓主不帶這樣坑人的啊
無歌無酒無人頌,獨歸斜陽如畫劃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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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錯看,
但是到目前為止,
本文和"玫瑰,紅色,白色"的架構也太類似了,
同樣是受為攻付出一切,
然後在得不到回應的心力憔悴之下放棄,
再然後,得不到的最好,攻後悔了......
希望之後的劇情發展,作者來點新意,期待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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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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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應容皺了眉,像是不明白關淩怎麼突然說出這一堆。
看著他的臉,關淩深吸了一口氣才沒發飆,對,他商應容是成功人士,好的背景好的事業,要什麼有什麼,而他不過是個除了能養活自己就什麼都沒有的東西,怎麼能求著一個什麼都有的人愛他啊?以為在演王子跟灰姑娘的戲碼啊?
關淩惡狠狠地心裡唾棄自己,面上也不好看,他厭惡地把視線投向另一方,不想看商應容那張明顯嫌他得寸進尺的臉。
他怕看久了,會說出沒腦子的話。
他確實因為商應容的優秀才愛他,他不能罵出什麼你以為你是誰,我已經不愛你之類的話。
雖然因一時之氣他挺想這麼惡狠狠地吼出來解解氣。
但關淩也知道,如果商應容不是以前那個能坦然平靜說他是同性戀,也不覺得這沒什麼不好而得到同類,尤其是他這種剛認識自己性向的人尊重的商應容,不是現在這個就算有著雄厚的身家也還是勤勉工作,讓別人對他的私生活連置啄之地都沒有的強勢男人,他也不會愛他這麼多年。
是的,他愛他的成功,愛他英俊的外表,甚至愛他不滿時那​​皺著的眉眼,更愛他脫光了赤裸躺在他身上的身體。
可就是這麼一個他愛得發狂的男人,他偏偏就是追不到手,關淩已經挺克制自己沒有怨氣了,可商應容還硬是來撩拔著他情緒,現在面對著他,關淩真的快瘋了。

“你怎麼回事?”果然,商應容一開口就是關淩不願意聽到的話,不願意聽到的口氣。
關淩哭笑不得,看著皺眉不解看他的男人。
兩人就算不是交往關係,但也呼吸相交過,他知道這個曾經在他眼裡連眼皮子動一下他都知道看得出來的男人現在心裡想什麼。
他這是在嫌自己怎麼又提在不在一起的話呢。
商應容一直都覺得他們的關係已經算是最好的了,他規劃的人生里,35歲之前名下能經營至少三個頂尖的領域,35歲後找代理孕母養兩個孩子,一男一女,把他妹妹嫁給一個老實但有才華的男人,然後一家人住在他們家的大宅里,其樂融融……
這些商應容全都規劃得好好的,但裡面就是沒有關淩的位置。
關淩以前以為時間熬得久了,他總能在商應容身邊熬出一個席位出來。
可看看,十年了,已經十年了,商應容還是什麼都不給他。
好,不給,他也不要了,還不成嗎?他認輸,不追了。
關淩剎那一肚子的怨氣火氣,但他知道不能再不理智,這樣下去只會把自己弄得更糟,所以他忍著氣,盡量克制地說:“抱歉……”
為了體面,他再次示弱道歉,關淩忍了又忍,直視依舊皺眉看他的商應容:“我只是覺得追你追累了,你給不了我要的,我想退出,我沒有生你和程彬的氣,像之前跟你所說的,你跟誰在一起我都會祝福。
商應容眉毛皺得更深,看著他,“你是說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了?”
“我們在一起過嗎?”關淩頓時覺得有些荒謬得想發笑,誰都知道商​​應容沒有伴,有的只是一個瘋狂追求他的叫關淩的男人,一堆不夠他瘋狂但也喜歡他的愛慕者。
而且,私底下,商應容那些與他地位相當的朋友還不定怎麼嘲笑他,他是個明著送上門讓商應容白操的倒貼貨,要知道,商應容私底下養著的那兩個男的還月月領著一大筆零花錢,還每年拿著筆巨額的包養費呢。
哪像他,倒貼不算,還犯賤地自以為是地照顧了他近十年,從十年前滾上他的床的那天起,他以為自己多少有點特別,以為只要自己夠堅持夠努力夠好總能得到他的肯定,可是,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那些欺騙自己是特別的堅持努力全都沒有用。
關淩裝了這麼多年糊塗,自嘲了不少次自己是個賤人,到最後,費心愛戀照顧了十年的男人還不願意在明面上給他點面子,他真的覺得難堪到了極點。
近三個月的調整,還是沒讓他調整到在商應容面前無堅不催的地步。
  他還是覺得受傷了。

“你不滿意?”商應容用審視的眼光看著關淩,像在評估著什麼。
關淩在他手下乾過六年,自然知道他的意思,自嘲道,“你是在想我這次是想跟你同居還是想每個星期多跟你上幾次床?”
商應容直視他,平靜的臉孔上表明了他確實是這麼想的坦然態度。
關淩不怪他,是真不怪他,是他以前太賤,為了爬上商應容的床,為了每天能接近商應容,他妥協過不少次,他甚至把在商應容公司的財務經理的位置甘心讓出來,也只為的是能每天早上給他送早飯。
看看,他以前有多賤,商應容現在就有多理所當然。
關淩只能怪自己,是他以前做得太多,現在,回到正軌,他應該嘗試著與商應容用普通的方式相處,所以他還是盡量平和的,不帶絲毫個人感情色彩的平靜口氣說:“我這次是真的不想再追求你了,你也知道我年紀大了,我不想再花那麼多感情和力氣到得不到回應的人身上了,我想過點輕鬆一點的生活,也許過段時間我還能試著與別的人在一起,去愛一個和我能在一起的人,人總得往前看,我現在就在試著往前看,而且說實話,我真的不是嫉妒你跟程彬在一起,至少現在是不嫉妒的,希望你幸福也是真的。”
“你想讓我跟你交往?”商應容眼睛在關淩身上轉了一圈,眼神臉色還是相當平靜,身上是那種對關淩了然於心的神態。
哪怕關淩剛剛那麼激動,現在刻意那麼克制,但看著這樣的商應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明明不愛他,明明根本不想跟他住在一起,明明以後他的人生路中沒有他的什麼位置,這個男人還是不直言說句“那麼我也祝你幸福”之類的話,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猜測他的用意。
難不成真讓他這麼追他追一輩子嗎?當一輩子一星期一次的床伴?
“如果是,你答應嗎?”關淩被刺激得怒極反笑,似笑非笑地看著商應容,真不明白自己以前怎麼就把這麼一個硬心腸的男人當男孩寵,他是如此地不愛他,還困惑他為什麼要得這麼多。
商應容看著關淩的臉,走近,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關淩的臉。
以往,關淩會就這麼湊過去吻上商應容的臉,讓商應容的手撫上他的臉……
但現在,看在上帝的份上,關淩現在心裡只有無窮的厭煩,他直接把商應容的手給打到一邊,“別什麼都不說,商總,你應該明白,我就算是倒貼,自主權也在我身上,我倒貼了是我願意,我不倒貼,也得看我意願。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們以後是朋友,要是嫌我刺眼,以後我躲著你走也行。”
話說到這份上,關淩也不打算再用什麼時間能打發一切的理由來說服自己了。

撕破了臉就是撕破了臉,藏著掖著也沒多大意思。
“你知道我不喜歡跟別人住在一起。”商應容又皺了眉,口氣已經不好。
他確實是不喜歡跟別人住在一起,除了家人。
關淩知道得很清楚,就是因為知道得太清楚,他也非常清楚知道自己就是那個別人。
他成不了那個能跟商應容一起住的人。
“那麼程彬,怎麼能?”關淩很明確地指出,商應容一句話再次提醒他就是那個別人,哀莫大於心傷,一瞬間他所有神智被過大的心灰意冷侵襲,而現在,他居然神奇地完全平靜了下來。
“他受了傷。”商應容明顯不悅。
“那麼意思就是我受了傷,我也能住進去?”關淩似笑非笑。
  商應容明顯頓住。
“要想想?”關淩好笑,看著他。
商應容是個誠實的人,他平時不苟言笑,不輕易開口說話,更不會一開口就去欺騙誰,尤其關淩這種等級的人還不值得他欺騙,所以他點頭直接道:“你能照顧好自己。“
確實,他能照顧好自己,他從十一歲開始就一個人生活,能照顧不好自己嗎?關淩想為商應容的這句話大笑,但他最終也只是連心底的心酸都懶得理會,失笑搖搖頭,一剎那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見他不說話,商應容皺著眉頭說了一句:“程彬父母不在,他母親託我母親照顧他,他要上班解決事務,住我那方便。”
確實,跟老闆住在一起,再方便不過了。
  這照顧,照顧得真好。
反倒是他,照顧老闆這麼多年,怎麼就沒照顧到他家去呢?到底,不是自己的。
商應容的話一再提醒關淩的求不得,關淩來吃飯時的好心情被掃蕩得一干二淨,但還是強力支撐著覺得支離破碎了的身體說:“你啊,談生意誰的意圖你都能琢磨出幾分來,怎麼換到自己身上就不明白了呢?你看我對你這麼好,你都不想讓我住進你家,程彬受傷了他可以找人照顧,你也可以派人照顧他,公事更是有助手,你就非得讓他住進你的家?那個我想住一晚都不行的家?”
商應容聽了臉色一冷,退後了兩步,直直看著關淩,眼神犀利地直視著關淩,像是不明白他的無理取鬧。
關淩應該非常明白他不喜歡他睡覺的時候有人呆在他身邊,更何況,緋虹會拿這個出來鬧,他以為關於跟關淩的相處他們早就有了心知肚明的定案。
關淩苦笑,在商應容的臉上完全看明白了他的意思,真心不明白自己到這份上了怎麼還要指點這個深愛的男人,“你平時也慣於照顧他,我看他也不是什麼嬌氣的男人,你說你都從沒對我這樣過,也沒對別人這樣過,對他這樣又是何必?”
  商應容臉色僵硬了起來。
“喜歡他就好好說出來吧,既然能接受就在一起,我看他也不是對你沒意思。”關淩也不知道怎麼搞到了這份上,居然幫起商應容開起了竅起來。
  他覺得自己確實就是個情聖。
“我喜不喜歡誰,我自己知道……”商應容的臉像吃了狗屎一樣難看,“我跟你說了我跟程彬沒關係,我不想再說一次,你給我冷靜點,我喜歡誰還不用著你來指點。”
關淩從一分鐘前腦袋就有點發蒙,過大的情緒起伏饒是他這種慣於調節自己情緒的人一時之間也不能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他也沒什麼力氣再和死皺著眉頭看著他的商應容說什麼了,於是揮揮手說:“沒什麼就沒什麼吧,我得走了,這菜都得上了。”
說著就提了腳,想著這次真是一刀兩斷了。
愛這麼個人幹什麼,再愛下去又乾什麼。
  什麼都得不到。
  除了傷心。
  
商應容卻一直跟在身後,十來步就快要到他要吃飯的山水間包房時,商應容拉住了關淩的手,把人扯成面對面,有點暴躁兼嫌惡地說:“你要是非得住進來,那就住進來。”
說完,狠狠甩了關淩的手,往包間走去。
關淩愣在原地,被手肘剛被掐住放開後的疼痛感又驚醒,平時溫雅中帶點灑脫氣息的男人無奈地扯了扯嘴角,扶著手肘往他們的包間走去。
剛進門,何暖陽就問:“怎麼點這麼久?”
關淩坐下,何鑫就走了過來,讓關淩給他剝桔子吃。
關淩剎那眉開眼笑,哄起了小孩,也沒回答何暖陽的話。
何暖陽瞥了一眼他蒼白的臉色,也沒說什麼。
吃完飯,關淩開了自己的車回去,剛到家,何暖陽那邊怕是送完了人,打電話跟他說​​:“出什麼事了?”
關淩就算擅長偽裝,但吃飯的時候還是比平時話少了幾句。
何暖陽跟他這麼多年的兄弟不是白當的。
關淩自然知道,但不想拿自己的私事煩何暖陽,嘴裡說:“一點小事,過幾天就好。”
何暖陽聽了沒追問,只是說:“你自己照顧好自己,有事來我這,跟我說說話也好,你也知道我也希望你過來和我們住幾天,家裡老我們兩個人也不好。”
關淩聽了笑,“我哪敢過來住幾天,老闆會半夜把我殺了拖去給你的花施肥。”
何暖陽在那邊也笑,旁邊還有李慶說了幾句聽不清楚的話。
關淩跟何暖陽說了半會話,掛了電話之後就去洗澡。
然後連酒都沒力氣開,吞了兩粒強效安眠藥就倒下,他不想在這種時候清醒,要不然,他恐怕會拿刀去殺了商應容。
那個用嫌惡口氣說你想住進來就住進來的男人,關淩現在只要一想他就想起他跟他說這話時的臉色他就喘不過氣來,剛剛在飯間他腦海裡就不斷飄蕩著那張嫌惡他的臉,胸口那股惡氣憋得他差點沒跑去山水間把商應容的嘴臉給劃花,然後把他的胸給扒開,看看他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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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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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第二天是雙休。
關淩扶著頭疼欲裂的腦袋狠吸了半包煙,把自己嗆得死去活來之後才覺得心裡好受點。
這時候在家裡,顧不得再裝風度了。
他知道自己太愛慘了商應容,總是覺得商應容只要沒有明顯拒絕他,他熬啊熬的總會熬出頭。
他不比別人強多少,但也不比別人差多少,總以為時間久了就有未來可言。
可到底一開始就糊塗了,愛情這種事又不是買賣,哪是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的東西。
所以說,他是活該,他活該得不到商應容的在意,活該得不到他的絲毫尊重。
他就是個商應容看不上的垃圾,根本一點不會在乎的垃圾。
就算是吞了強效安眠藥,也一大早就醒來的關淩在心裡狠狠地鞭苔自己,狂罵了自己一上午,才撐著沙發把身體支起,搖搖晃晃去弄吃的。
走到廚房又懶得動手,把剩飯炒了一下,隨便吃了點。
他不敢再喝酒,怕借酒澆愁,後果更可怕。
他現在需要清醒,清醒地容忍所有的疼痛,然後清醒地知道他跟商應容再絕無可能。
他必須絕了自己的念頭,不再給別人賤踏自己的機會。

  他也知道自己能辦得到。
  再痛他也得舍。
  
關淩在家里呆了兩天,星期一去上班,早上就是早會,剛開完要出去,李慶叫住了他。
“什麼事?”關淩還在看手裡的數據,正在思考中的他沈吟著回道。
“下午跟我去容廣大廈一趟。”
關淩頓了一下,從數據裡抬起頭,平靜看李慶:“我去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李慶沒好氣,“我要跟商應容簽合同,他說讓我帶上你,你NND最近幹什麼了?找人怎麼找到我頭上了?我不是你們保姆。”
李老闆因為當了傳話的非常不高興得很,口氣糟糕得夠可以。
關淩把手中的文件夾摔會議桌上,看李慶:“你不知道我已經不倒貼他了?”
  李慶哼了一聲,明顯不屑。
“你不幫我,亂給我答應事,我今晚就搬去你們家住,還跟暖陽住一個床。”關淩很平靜地說道,面無表情。
他沒野心,人也不尖銳,但並不代表他好欺負。
李慶聽到威脅,眼都瞪大了,“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關淩語氣一點也沒加重,很是淡然。
“你……”李慶沒想到關淩膽子這麼大,但轉念一想每次下面的兩個小分公司財務一出錯都是關淩過去收拾的,再想想關淩以往的戰績,真覺得這人也還真不是個好對付的,於是收住了點口氣,只是稍微不耐煩地說:“這次我答應了,可今天我已經答應商應容了,難不成還不帶你去? ”
商老總要讓去的人不去,這合同也就是簽不下。
是李慶拿的商氏下面的項目,給不給他做,自主權在商應容那。
關淩也不是不分輕重的人,他知道這點面子他們老闆不給也得給,因為如果想在商應容公司旗下要活干的公司,就算是商應容不在乎那面子不面子的,別人也得給,誰不給就會被有心之人拿出來作文章,最後結果就是吃不了兜著走,所以他點了頭。
他不知道商應容非得叫上他是什麼意思,但是沒辦法,他是討生活的人,不可能因為不想見一個人就破壞公事。
  他沒有那可以隨性的本事。
他早在繁雜的社會裡成了一條變色龍,太過於明白生存的規則。


剛進容廣,商應容的秘書安娜就走了過來,朝著他們微笑,“李總,關總。”
關淩跟她關係算得上好,於是回了微笑。
安娜領著他們往特殊通道走,進了電梯,安娜按了兩個樓層,並開口說:“關總,你跟我上8樓,李總去25樓和陳總簽合同。”
  關淩挑眉,不語。
很快8樓就到了,安娜先走了出去。
關淩看李慶,李慶聳了下肩,說:“我談完下來在停車場等你。”
關淩沒辦法,只能點頭,跟著走了出去。
8樓是商應容拿來自己辦公的,一大半空間用來做會議室,另一就算是小半也有二百坪的空間是他的獨立辦公區,有個會議室,還有個大得離譜的辦公室。
關淩在這里呆過,後來也常常來這邊,比安娜還熟,不過自從幾月前決定死心後他以為沒有再來的機會,沒想到,現在又來了。
  但是這次,他並不想來。

“商總。”安娜輕敲了兩下大打開的門。
裡面的男人抬起頭,掃了他們一眼,點頭說:“進來,安娜,兩杯咖啡。”
安娜離開,關淩不得不走了進去,看著那個西裝筆挺坐在辦公椅上的英俊成功男人。
“坐……”商應容停下筆把筆扔到一邊,五官分明的臉上的神情冰冷淡然。
關淩不得不在他對面坐下,徑自沈默,不打算開口。
  “手機關機?”商應容看他。
  關淩沒說話。
“哪天搬進來?”商應容直視他,冷漠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行李多的話,打電話給龔司機。”
關淩就算已經作好了心理準備,但剎那還是倍感頭疼,他伸手揉了揉額頭,盡力試圖理智,哪怕這個時候他真的很想拿腳把商應容的臉給踩爛,但他還是盡力克制著。
是的,又是克制……
克制,克制,克制……
關淩在心裡默念了幾十次,才在商應容的逼視下舔了舔乾涸的嘴唇,乾笑了一下,盡力平靜地說:“我就不搬了,你看你也不願意,我的話,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你看我以後也不煩你了,多好?”

商應容看起簡直就是非常不耐煩了,他用非常厭煩的口氣對著關淩就是一頓亂斥:“這都多長時間了?你鬧夠了沒有?都讓你搬進來了,別廢話,等會就搬。”
這時恰好安娜送了咖啡進來,商應容冷著臉朝她吩咐:“叫司機把車開到等候區,等會送關總去搬東西。”
安娜領命,在離開辦公室時飛快地看了關淩一眼。
關淩也看了她一眼,她眼神裡有什麼,關淩沒看出來,也懶得去分辯,現在全身無力還不敢發火的他一時之間還完全不知道要怎麼應付商應容的好。
“我真不搬。”關淩現在完全知道吃啞巴虧是種什麼樣的感受了,他應該直接甩商應容一臉子,把咖啡倒他臉上告訴他爺不奉陪了你愛找誰搬進去找誰去,但因為商應容的身家背景,甚至他老闆都在他手裡拿活干的事實,他現在只能是個孫子。
關淩覺得自己沒骨氣,但他也沒辦法。
太多人活著就得妥協,尤其像他這樣討生活的,哪能真想幹什麼就真能幹什麼,所以他只能把無奈都堆在苦笑的臉上跟商應容再一次坦白,“你幹嘛讓我搬進去啊?因為我說程彬進去了我就不能進去這句話?
“你能不能別這麼嚕嗦?”商應容打斷了他的話,皺著眉像是盡力在容忍,“你不是一直都想和我住?現在如你所願,趕緊搬吧。”
關淩知道他這句話後他最好就是走,然後按商應容的話搬進去,這才會不讓商應容更加不快。
“我真不能搬,”關淩嘆氣,他現在心裡充斥著很多對商應容的負面情緒,覺得商應容在糟賤他剩下不多的自尊,另一方面,他必須理智地看待商應容與他之間的問題,“不說你妹妹會回頭跟你鬧這事,也不說你不喜歡我住進去這事實,我們就先談談我們好不好?”
商應容聽到這笑了,笑容裡明顯帶著被浪費時間的怒意,“你又想談?好,那就談?給你十分鐘……”
說著就看表,看得關淩本來冰冷的神經更冷了。
關淩撇過眼先不看他,深吸了口氣才覺得自己是個人,繼而回頭接著盡量心平氣和地說,“你看我搬進去,過不了幾天就會想著天天跟你在一起,還會讓你帶我回你家,讓你媽和妹妹接受我,還會讓你以後只會有我一個人,也許還會逼你跟我結婚,讓你的孩子也叫我爸爸,讓你公司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另一半,讓誰都知道你是我的,人都是貪得無厭的,你一直不接受我,應該也是有點怕我會得寸進尺吧?”
商應容沒想到他把話說得這麼破,一時間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直視著關淩,黑色的眼瞳深不可測:“你既然清楚,為什麼不把握好分寸?你知道我一直不討厭你,只是不喜歡太絕對的關係。”
“我現在不是就在把握好分寸嗎?”看著他沒有感情的眼睛,關淩覺得剛剛猛然抽了一抽的胸口也沒那麼疼了,他甚至笑了一笑,說:“就是知道我要的你不可能給我,所以才想著要離開的,你以為我有多捨得啊?我很愛你的,真的,應容,我不知道我經過了多少次的心理建設才決定離開你,你以為是程彬的事我才決定的嗎?不是,是兩三年,是兩三年了,我想這事都想了兩三年了,剛開始想的時候我還想管那麼多呢,只要能時不時見到你,我管你躺誰的床上,管你妹不喜歡我,管他們都認為我倒貼得不要臉,我真的想什麼都不管,可不行啊,我畢竟是個人,心也是肉長的,不可能知道愛你我會一無所有還能堅持住再一個十年,我也是個男人,雖然對你婆婆媽媽了一點,但我也是個男人啊,我知道你不在乎我的感受,你讓我搬進你家也是可憐我這十年來對你的付出,也是知道我以前對你的好,可是我是真熬不下去了,如果能再多熬一天我都不會放手的… …”
說到這,關淩看了看時間,還剩下六分鐘,他深吸了口氣,直視著商應容那張硬朗充滿男人味的臉,盡量不迴避他那雙此時怒意重天的眼睛,“我也知道是我騷擾了你這麼多年,但我決定不再騷擾了,我不知道你會不會感到慶幸,但我知道應該會減少你跟你妹妹之間的矛盾。”
還剩五分鐘,關淩又瞄了眼表​​,再抬頭時不再看商應容,他垂下眼皮看著辦公桌的沿面又嘆了口氣,“其實我也不甘心的,可是,我要的你給不起,除了真的放棄,我還能怎麼辦?”
說著時,關淩以為凍成了冰的心還是又酸澀了起來,他嫌自己沒出息,但也必須強打精神強自剖白。
他清楚商應容,如果他風度翩翩退場,這個性格里有些霸道的男人會覺得失去控制欲,十幾年的愛戀,讓他清楚商應容身上每毫每厘的慾望就像清楚著他的呼吸頻率一般。
  他愛這個人,不是愛假的。
他知道商應容養的那兩個男人是因為欣賞他們的性格的堅韌和傑出的能力,他也知道商應容讓他搬進去是因為他覺得在放程彬住進他家而他從沒有這事上覺得對他有點不公平,他甚至還知道如果他住進去,等過幾天商應容覺得補償得他夠了他還是會被掃地出門。
關淩清楚地知道這些,而他清楚商應容不會知道他清楚這些。
因為他曾那麼深愛商應容,知道他所有的一切;而商應容一點不愛他,所以根本不了解他。
兩個人,相識了十幾年,商應容居然這麼不了解現在坐在他對面的自己,關淩不知道應該替自己感到可悲還是慶幸。
也許現在他應該感覺到慶幸……關淩苦笑著想,因為就是因為他了解商應容,而商應容完全不了解他,所以這個聽了他的話的男人臉色漸漸好了起來。
“抱歉……”商應容拋出了感受不到多少歉意的兩字,看著關淩的眼神也不再那麼犀利,關淩恰到好處的傷心與捨不得讓他覺得這個人還是……還是……
商應容無法描述那種關淩為他捨不得又難過帶來的感覺,只是神情真的好了起來。
關淩看著這樣​​的商應容,疲憊地閉了閉眼睛,睜開時眼睛全都紅了,“所以,應容,抱歉我不能再愛你下去,我怕到最後因為我的貪婪我會把我自己都毀了,我想至少在現在我還能在你心目中留一點位置,我不想日後我因為得不到變得面目可憎得讓你厭惡我。”
  商應容聽到這又皺了眉。
關淩不是已經完全沒有怨氣,只是那些怨氣被突然完全清醒的理智壓到了不知名的角落,他沒有哪個時候比現在這段時間更明白他跟商應容已經完全沒有可能。
這個他給了所有,卻一點也沒給他的男人,他真的已經愛不起了。
除了與他一刀兩斷,真的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最後,商應容很是扭曲地皺了會眉,抿著嘴角說:“那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也覺得話不太對勁,太冷酷太缺乏溫情,又補了句:“你好好照顧自己。”
關淩苦笑,把頭低下,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很快地沒給商應容再說話的時間就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直到到了李慶的車上,他才放鬆身體,把身體重重地拋在了車椅上。
已經坐在車裡的李慶看他一眼,什麼都沒說。
只是開到半路,瞥了關淩一眼,撇嘴不屑地說:“也沒多傷心嘛,你剛裝給誰看?”
關淩拿著紅通通的眼睛瞪他一眼,用腳踹了過去,惡狠狠地說:“老子是真的失戀了……”
  是的,是真的失戀了。
  因為失了,所以過去了。
他不用再把那個完全不珍惜他的男人當他的人生了。
那個人不愛他,以前不愛,以後也不會愛……
關淩被這個事實完全打敗,再也沒有辦法再愛下去了。
愛到絕境,現在的他似乎靈魂都被抽去了一半,心裡一片空蕩盪,都沒有力氣再去深深傷心,只覺得一切都變得虛無起來。

失戀,其實真的好痛,痛得五臟六腑都像是空的,身體都不像在人間。
可是,他是個男人,再痛又如何?
他再賤,也不能再對一個完全不會對他有絲毫尊重的男人挖心掏肺啊,十年的付出,得到最多的居然只是厭煩與嫌惡。
  任是聖人,怕也是受不了吧。
所以最好把傷心都埋葬,拋到不知名的深處,連著那些結了凍的愛情全部丟了。
  這樣,還好過些。
關淩在李慶的車上揉了揉眼,扯出了個笑,深吸了口氣之後偏頭問李慶:“老闆,你給我幾天失戀假?”
李慶簡單粗暴地從嘴裡蹦出了一字:“滾。”
  
  
關淩走後,安娜走進了老總的辦公室,看到他們老總正皺著眉頭看著份文件,但眼神卻一動不動。
安娜頗有點小心翼翼地徵詢:“商總,司機……”
“嗯?”商應容抬起頭,微皺了下眉,才心不在焉地說:“沒事了,讓他回去。”
“好。”安娜得到答复,就要出去打電話。
剛走兩步,就听背後的商總突然說:“我的衣服關總以前是往哪里送洗?”
安娜轉身,低柔著聲音回答:“是送去關總的一個朋友那里送洗,但每次都是關總親自送過去的,也是他拿回來,所以並不清楚地址。”
安娜盡可能地詳細回答,然後要看不看地看向商應容,隨時準備情況不對就求救。
商應容皺了眉,看了眼手中拿著的鋼筆……好像也是關淩送的?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坐正身體,對安娜說:“給我挑一家乾洗店。”
安娜領命而去,過幾天,她又被商應容召去,冷酷強勢的商總看著她很直接地說:“我要一家全面護理的干洗店,襯衫最好能薰出這種味道的木香味……”
商應容把今早從衣櫃裡拿出的最後一件有他平時穿的那種味道的襯衫裝了袋,他拿起來扔到安娜面前,“味道得一模一樣……”
安娜看著桌上那個袋子,剎那無語。
她知道,時間久了,早晚會出事。
商總這幾個月已經因為飲食的問題找過他們不少麻煩了,現在是衣服,過不了幾天,安娜覺得她就可以打包走人了,因為商總早晚會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把活干得都像關總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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