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吻
「你喜歡切原赤也嗎?」小田美子面色冷淡地又問了一次,只是這次比上次要多一個語氣詞。
雨聲小了很多,她的聲音不高不低的,剛剛好能傳到二樓。二樓的一年級D班的窗戶口不再是切原赤也一個人在那裡了,好些個男生女生把兩大扇窗戶都給霸佔了,就只剩下切原赤也的那一小扇窗戶了,沒人敢往那裡站。
葵的回答是怎樣的呢?每個人心裡都掛著這個疑問。自手塚葵進入學校,就一直聽著她的傳聞,和好些個學校網球部的優質男生都有緋聞,親密的照片,和王子們之間似有似無的曖昧。瞎子都知道有很多人喜歡手塚葵,但是,沒有人知道手塚葵到底喜歡誰,應該說從未聽當事人承認過哪個。有人說是切原赤也,有人說是仁王雅治,有人說是宮野崎,有人說是冰帝的向日岳人,有人還說是冰帝的忍足侑士,就連她曾經和現在的兄長幸村精市和手塚國光都被囊括了進去。感覺上好像手塚葵跟這其中每個人都似有一腿,但跟每個人都似有很疏離。
人都是好奇的。
所以一年級D班的情緒顯得格外的高漲。
空氣裡儘是緊張。
切原赤也的心是緊張的,他緊緊地看著司葵,心裡就像是有隻貓在撓來撓去的,想聽,又不想聽,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頓時讓他覺得怪異不已。他抓了抓頭髮,這樣,他算不算是喜歡葵呢。少年的臉很抑制不住地熱了。
幸村精市的心也是緊張的,抓著傘的手,握得關節蒼白起來。
「是回答不了,還是不想回答。」見司葵沒有回答的意思,小田美子進一步挑釁。她喜歡司葵此時臉上類似無動於衷的表情,雖然對司葵,她很不喜歡,但是,不得不承認司葵的漂亮,那種清冷又炫耀的漂亮,恐怕也就是這種漂亮吸引著宮野寒久久無法自拔。小田美子自嘲地笑了笑,可,要是這份漂亮被毀了呢。
司葵眉頭一皺,像是被什麼引導似的抬起頭,看向二樓,就看到切原赤也呆愣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手飛快地從背包裡掏出一本書晃了晃就又放了回去,少年的臉色立馬從呆愣緩解成了尷尬,別人也許沒看清那本書,但是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知道……《教你怎麼討好女孩子101招》,這書還是他親自挑的呢。
看到司葵小動作的小田美子意味不明地拉長了嘴角的弧度,她知道切原赤也,那個聽說一受刺激就容易紅眼睛的一年級生,話說,這個一年級生還沒有明確回答寒少爺的問題呢。是選擇網球,還是選擇葵,對於處於對戀情還懵懵懂懂的青春期少年來說,還真是個為難的問題,萬一一不小心選錯了,可就不好辦了。她決定抽個時間去提點提點一下後輩。
「葵。該去教室了。」雖然小田美子的表情並無多大變化,但是幸村精市還是敏感地感到了不安。
「知道了。」司葵會意地點點頭,朝著小田美子一個揚眉,「你不是問我是不是喜歡切原赤也嗎?我現在就給你答案。」隨即就在一大群少年少女的眾目睽睽之下,側身,伸手捏住了幸村精市的下巴,踮腳吻了上去。
司葵的吻很乾淨很純潔,就是兩雙唇輕輕地貼在一起,而幸村精市像是被嚇到了,一動不動的未做出任何反應。
儘管雨下得還很大,但是司葵周圍卻靜得嚇人,彷彿雨聲、吵鬧聲就連呼吸聲都在司葵吻上幸村精市的那一刻完全消失了。
「啊!」一個女生尖叫了起來,卻又好像叫到一半,被掐斷了。
所有的人紛紛被這個叫聲給叫醒了,一個個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寂靜的空間嗡的一下就鬧開了,不知是不是被刺激到了,每個學生都有種抑制不住說話的衝動,一句句好聽或難聽的話從一張張嘴巴裡冒了出來,像機關鎗突突突突個不停。
「手塚葵她是不是真的瘋了,幸村學長是親哥哥呀!」
「天啦。手塚葵和幸村學長接吻了?他們不是親兄妹嗎?」
就在剛才,大部分人對於『手塚葵和幸村精市在一起了』這件事抱著百分之七十的懷疑,但是這個百分之七十,被一個吻就給打碎了,心覺噁心的人有,感到可惜的人有,心有哀怨的人也有,還有一堆是未能整理好自己情緒的孩子,亂倫這種事小說裡常見了,但是現實中卻是稀有的。
感受到周圍人群的情緒波動,司葵的嘴角勾起了弧度,她還沒來得及得意多久,唇上被什麼輕輕一個舔舐,司葵立即跳開,半紅著臉惱火地看著柔柔笑著的幸村精市,她很肯定,剛剛那一下,絕對是他在報復。
幸村精市果然是不肯吃虧的主。司葵咬咬牙朝著幸村精市哼了一聲,眼神便想往樓上切原赤也站的地方瞟,但最終還是在小田美子奇怪的表情下硬生生地扯了回來,心想那棵海帶想什麼關她什麼事,隱隱中,司葵有些懊悔了。
「怎麼樣。對這個答案,你滿意嗎?」整理好思緒,司葵繼續清冷淡雅地看著小田美子,後者彷彿被這麼一問才從癡呆狀態脫離出來,口氣冰冷地說,「這個答案真讓人驚喜。不愧是寒少爺的摯愛。」
最後那句『摯愛』聽得司葵眼角一個抽搐,她是不是可以理解小田美子是在『誇讚』她……和宮野寒一樣心裡變態,也的確,對名義上血緣上的親兄長做出如此『無禮』的事情,不得不被人歸納為瘋子的行為或者是……變態,司葵汗顏了。
「小田美子。對於成為宮野寒的摯愛,我並不感到榮幸——」司葵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巴掌就直接朝她臉上揮了過來,她眼睛不帶眨一下就抓住了那隻手的主人,歪歪頭滿眼無辜地望著火冒三丈的真田凌月,「請問真田學姐這是什麼意思?」早在吻幸村精市的時候,她就看到真田凌月和一些女生就站在離他們不遠但是隱蔽的地方,剛好司葵所站的地方可以看到半張臉。
「我什麼意思,幸村天音你自己知道!」真田凌月的嘴唇都發白哆嗦了,一雙漂亮的眼睛裡都快要噴出火了。
司葵望著因為嫉妒氣憤而使得漂亮臉蛋扭曲起來的真田凌月,嘖了幾聲,「其實我還真的不懂真田學姐的意思呢。另外,我記得我叫手塚葵的,不是嗎?學姐。」
「幸村天音!你把大家都當傻瓜嗎?你以為換個名字,你就不是幸村天音了嗎?」聽到司葵的狡辯,真田凌月的眼眶都氣得微紅,被司葵抓著的手在發抖,另一隻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臉上是種不健康的紅,望著司葵的眼中情緒複雜。
心臟不好嗎?看到真田凌月這個架勢,就算不用腦子,司葵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雙手叉腰,沒所謂的笑了,這回她坐定了『惡女』的名稱,即幸村天音和幸村天意之後的『惡女』之稱,不過真田凌月的心臟真的不好嗎?看她這種激動的樣子又好像不是裝的。司葵怪異地偏著頭,還是幸村天音的殘留記憶是錯誤的。
這時,幸村精市溫和有禮地開口了。
「凌月。不要激動,平靜下來,先去醫務室休息一下,我會幫你請假的。」
連續深呼吸後的真田凌月好似在幸村的安慰下恢復了平靜,「謝謝你,精市。」說完,恨恨地看了一眼一副事不關己的司葵,便走了。
「感覺上,幸村同學喜歡真田凌月要比喜歡你更多一點,幸村同學是故意的吧。如果和手塚學妹吵起來,真田凌月才是會吃虧的一方。」小田美子唯恐天下不亂地說話了,她語氣裡的幸災樂禍,和她沒表情的臉很不相稱。
幸村精市並不理會小田美子的話,只是對司葵低聲說,「小葵。不要鬧了。」
「我知道了。」司葵冷漠地回道,眼睛卻瞄著小田美子,這句話也不知是對幸村精市說的還是對小田美子說的。
圍觀的人在小田美子離開時也紛紛撤退了。
『手塚葵和幸村精市當眾接吻秀愛』『真田凌月吃醋差點心臟病發作』等等之類的最新校內八卦也隨著一年級D班的議論飛速地朝其他班級擴散開去,不用等到上午的課上完,全校也就大概都知道了。
對此次事件,大家提出了一個新的疑問。
「你說手塚葵到底是不是真的幸村天音呀!如果是,她怎麼會和幸村接吻,如果不是,那她幹嘛要冒充幸村天音呀!哎,凌月,你說呢?」一女生將換下的校服放到了櫃子裡,身上穿的是體育課時才用的運動服,轉頭看向真田凌月。
把校服整齊的疊好放進櫃子時,真田凌月本來蒼白的臉更加蒼白,「我不知道。」在第一次見到手塚葵的時候,她就沒能認出來,一直以為只是一個和天音長得想像的人,竟還在她面前裝模作樣,顯得無知又可笑。
「不是說幫你請了假嗎?怎麼還來上課。」
「對呀!你身體不好,就是要好好休息才是嘛。」
旁邊的幾個女生見真田凌月臉色不好,紛紛出言勸慰。
真田凌月柔弱地搖搖頭,笑,「我沒事。」
沒等其他學生說話,外面就吼了起來,「都給我出來,就剩你們幾個了!」幾個女生聞言也不敢多說什麼,連忙跑了出去。真田凌月跟著出去剛想走進隊伍就聽到體育課的老師說,「真田同學。今天你身體不舒服就不用上課了。」一句話就被打發出了運動場。
重新把衣服換了,望著運動場上揮汗如雨的同學,真田凌月猛然間看到不遠處做熱身運動的司葵,趕緊加快腳步走出了運動場。這一刻,她竟不敢面對。
「那個是真田凌月吧。」佐野綠戳了戳司葵,「她好像看到你了。」
司葵瞟了一眼真田凌月的背影,笑了笑,「那又怎麼樣。這麼多人,她還想來找我麻煩嗎?好好熱身吧!老師看你了。」對於這個表面上的情敵,她壓根提不起半點興趣。
佐野綠舔了舔嘴唇,還想說些什麼,但一對上體育老師如狼似虎般的眼神,立即把話給吞了回去,話說她真的很好奇葵為什麼要當眾吻幸村精市呢。
場外。
真田凌月剛走進較偏僻的拐彎處,就被一個人擋住了去路。
「喂。真田凌月。要不要談一筆交易,和以前一樣。」
一看清楚擋路人的臉,真田凌月臉色更加難看。
背後 ...
「喂。真田凌月。要不要談一筆交易,和以前一樣。」
一看清楚擋路人的臉,真田凌月臉色更加難看,一股陰霾浮現在漂亮的眸子裡,漠然地看著總是喜歡擺出一幅公事公辦樣子的小田美子,「我跟你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了。」說完,她躍過小田美子,就要離開。
見真田凌月越走越遠,小田美子也沒說挽留,就是說,「什麼時候真田凌月也變善良了,不忍心對手塚葵動手了?她可是你的情敵。」在說到『情敵』的時候,小田美子眼中閃過複雜的光。真田凌月的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她站著沒動,也沒有回頭。見真田凌月有了反應,小田美子趁熱打鐵,說,「她和幸村精市已經接吻了,這不是當眾宣佈他們的關係嗎?莫非你還認為她是幸村天音?那個幸村天音?你還對她抱有愧疚感?凌月。不要告訴我,你不喜歡幸村精市了。」
「那怎麼可能。」真田凌月失聲脫口而出。
「我還以為你真的對幸村精市沒興趣了。」小田美子眼中閃過一道得逞的光芒,又道,「看著自己喜歡的人被別人搶走還無動於衷。」她期待著真田凌月對這件事的反應,就如當年一樣。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真田凌月並沒有如她想像中激動,「那又怎麼樣。他們是親兄妹。」
「是親兄妹沒錯,不過你確定那個人是真的幸村天音?」小田美子一個疑問的口吻丟過去,真田凌月原本就不堅定的心開始動搖了,『她』真的是幸村天音嗎?那個迷戀仁王雅治的幸村天音?那個驕傲得像白天鵝的幸村天音?在真田凌月看到手塚葵吻上幸村精市的那一刻,曾經完美無缺幸村天音的形象瞬間支離破碎。
真田凌月撇撇頭,「如果不是天音。精市怎麼會對她那麼好。世界上真的有兩個長相完全一樣的人嗎?我想,她是天音。」這話說得很是口是心非。
聽她這麼一說,小田美子眼中滿是不屑起來,「就算她是幸村天音,你就不想把她趕出立海大嗎?就像當年一樣。」
「夠了。」真田凌月的臉徹底地冷了下來,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卻不自知,「當年的事早就過去了,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她確實忘得差不多,在知道手塚葵是幸村天音之後,她就開始慢慢地將之前那些讓她惶惶不安的事給開始淡忘,但是今天當手塚葵的唇貼上幸村精市的唇那一刻,一切不安的記憶再度湧現,當年的事,歷歷在目。
小田美子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像是聽到格外好笑的笑話,繼而冷笑連連,充滿諷刺,「你真的忘得差不多了?那要不要我再提醒提醒你。」真田凌月要是能忘記,那才是最好笑的笑話,連她這個所謂的『局外人』都不曾忘記,當年眼前這位少女流露出來的嫉妒和悔恨的臉,漂亮得厲害。
「當年你被人威脅到處散發幸村天音暗戀仁王雅治的事,你解釋她有沒有聽,所有人都認為你是嫉妒她才在背後說她壞話的?當然了,你也確實嫉妒她,那麼優秀的女生,誰不不嫉妒。」說到這裡時,小田美子也不由自嘲起來,「當年你被那群女生欺負的時候,是誰視若無睹?當年你被人推下樓,又是誰冷眼旁觀?還有,當年,是誰把那卷錄像帶交上去的。」小田美子每說一句,真田凌月的臉色更加陰沉一分。
「你能把她逼走一次,就可以把她逼走第二次,不是嗎?真田同學。」望著真田凌月越加陰沉的臉,小田美子眼中閃過一記得逞的目光。
就在這時,司葵和佐野綠朝這邊走了過來。
真田凌月狠狠地瞪了小田美子一眼,再看了司葵一眼,便走了。
一看到小田美子,佐野綠就大呼小叫了起來,「你怎麼會在這裡!」往前小跨一步,就擋在了司葵面前,在她看來,現在全校的女生都有點危險,幸村精市的魅力,恐怕只有葵不『知道』了。
小田美子愛理不理地看了眼把她當成豺狼虎豹的佐野綠,審視性的目光就落在了司葵身上,漂亮、清冷、優秀、高雅,這些東西彷彿就是與生俱來的一般全部集中在這個女生身上,不可否認,不管是以前那個幸村天音,還是現在的這個手塚葵,都帶著無法蒙塵的光芒,站在人群裡一眼就能被看見。也許只有這樣的女生,才能夠牢牢地吸引住那位的目光,死死的抓住。想到那位對她的所作所為,就連身為半個執行者的她有時也會於心不忍。
被打量著的司葵只覺得全身一冷,好像被人給看了個透徹,「有事?」
「沒有。只是告訴你一聲,寒少爺他想見見您。」別人會懷疑手塚葵究竟是不是幸村天音,但是她小田美子絕對不會懷疑,相信也只有真正的幸村天音才會得到宮野寒那種不管不顧強勢的愛,她善意地彎了彎眼睛,「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小葵什麼時候都沒時間。」佐野綠搶先回答。
司葵看了眼心急的佐野綠搖搖頭,對小田美子說,「你告訴他,我知道了。」和宮野寒之間的事情,她總要解決,否則就算她離開了,宮野寒也不會放過她。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做更好。對此,司葵頭疼不已。
小田美子也不再多說什麼,朝著司葵禮貌性地點點頭,就走了。
看著小田美子的背影,佐野綠再望回司葵時的目光無限的擔心,「小葵。你真的要去見宮野老師嗎?」自從宮野寒在校門口把玫瑰送給葵之後,全校的人都知道校醫室裡那位溫柔的校醫正在追求葵。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司葵拍了拍佐野綠的頭,友好卻冷淡地笑了笑,隨意張望著的瞳孔猛然一個緊縮,自然地把手收了回來,「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
還想說什麼的佐野綠一轉頭就看到一手插在口袋裡一手拍著籃球靠牆站著的宮野崎,他頭半仰著,嘴裡叼著一根未點著的煙,似乎是察覺到了佐野綠的目光,回頭冷漠地看了她一眼,就這一眼就把佐野綠看得滿臉儘是興奮的通紅。
「是阿崎。我不打擾你們了。」佐野綠自覺地選擇了撤退。
「來找我?」司葵衝著拍著球朝她走過來的宮野崎揚了揚眉毛,斜睨了那枚籃球一眼,「還是來挑釁的。」她有段時間沒有見過他了,這段時間裡,彷彿他就消失在了她的世界,疑似從未出現過,不得不說,再見到的時候,司葵心中還是不免有了驚喜。
宮野崎的目光在游離別處時總是有種疏離的冷感,但是一落到司葵身上,那份冷漠一瞬間就溫暖溫柔起來,在司葵面前,他一如既往如鄰家大哥般地笑了笑,「來找你的。」他很自然地伸出手想摸司葵的頭。
就在宮野崎的手要落到司葵的頭髮上時,司葵發現自己竟沒有要避開的想法,宮野崎黑色的眸子看上去有些黯淡,好像很累很疲勞。
「我聽說你現在跟幸村精市談戀愛。」宮野崎收回手,籃球在他手中一上一下地跳躍著,很有節奏,頭微微地往下騙,劉海擋住了他的眼睛,看不見裡面是什麼情緒。
但是司葵還是隱隱能夠感覺到他的憤怒。
隨意地聳了聳肩,司葵的口氣也很隨意,「其實沒什麼。不是嗎?不用當真。」她只是有點擔心那顆晃晃悠悠的海帶菜,今天的切原赤也看上去太過於安靜了。
聽司葵說得這麼不在意,宮野崎無奈地笑了笑,「你呀。」伸手拿下了司葵頭髮上的一片樹葉,輕聲地說,「我會保護好你的。」所以你沒必要那麼努力。
又是『保護』,司葵彎了彎眼睛,內心卻是一片冰冷,她看上去就那麼需要被人迫不及待的保護嗎?
「我收到司玥媽媽的信了。」
那顆跳在空中的籃球停頓了一下,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宮野崎不可思議地看著司葵,「媽媽的信?」
想到那封信的內容,司葵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嗯。是有木村先生轉交給我的。」
「她有提到我嗎?」阿崎的聲音有點發抖。
「嗯。她說,讓我代她說句,對不起。」
司葵很認真地看著宮野崎,看著他的眼圈慢慢的,一點點一點點地紅了起來,眼眶裡蓄滿了淚水,黑色的眸子看上去格外的亮,眼淚並沒有掉下來。
「我沒有怪過她。」直到眼淚被風吹乾了,宮野崎紅著眼睛,笑容輕快,起先的疲憊一掃而空。
司葵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阿崎。我想見見宮野長平先生。」
阿崎奇怪地看著司葵。
「司玥媽媽有封信讓我轉交。」司葵淡淡地笑,而且有些事情也該解決了。
「嗯。什麼時候。」
「這週六。」
宮野崎點點頭,他又想了想,說,「那天。聖誕節。父親會去看望母親。」他朝著司葵又笑了笑,溫和地說,「我先走了。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再受傷了,知道嗎。」見司葵點頭,他警告性地看了眼站在司葵身後不遠的切原赤也之後才離開,而司葵並沒有注意到他所去的方向並不是離開立海大的方向,而是去教學樓的方向。
司葵怪異地沿著宮野崎的眼神看過去,就看到頭髮亂糟糟滿衣服上全是網球印的海帶頭少年拿著球拍傻兮兮抓著頭髮地站在那裡,一見司葵朝他看,少年的臉很不爭氣地紅了,像只煮熟的蝦。
看到切原赤也這個狼狽的樣子,司葵心情立馬撥雲見日起來,「有事?」
剛才看上去還羞澀不已貌似情竇初開的小男生馬上就被司葵給刺激得張牙舞爪起來,「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難道你要跟宮野崎去約會呀!」後面那句話好像才是重點。
「對呀。是準備去約會。」司葵恍然,又攤了攤手,見切原的赤目都出現了,話鋒一轉,「但是某人一出現,就沒有約了呀。」
少年即將暴走的姿態一秒間就被澆滅了。
「那宮野崎來找你幹什麼。」只要一看到宮野崎,切原赤也總覺得有種危機感,就好像每次英語考試完後那種感覺。
「沒什麼事。有段時間沒見面了,所以就見見囉。」司葵語氣輕鬆地說,表現也很輕鬆,她不想把切原赤也給捲進來,雖然她不知道切原赤也早就被捲了進來。
切原赤也扒拉著彎彎曲曲的頭髮,卷卷的頭髮被他手指的力拉直了一放開又彈了回去,站在原地的樣子看上去十分的笨拙,半天才憋出了一個字,「哦。」
看到赤也一副心不在焉不知魂遊去哪裡的樣子,司葵哭笑不得起來。
「要是沒別的事。就回教室吧。你英語作業還沒有寫吧。下節課要交了。」司葵好意地提醒道。
很快她就得到了切原赤也大呼小叫的反應,「我忘了還有英語作業!小葵,你的做好沒,借我用用。」切原赤也哭喪著臉的樣子,讓司葵狠狠地在他頭髮上揉了一把,可能是海帶君運動後有沐浴的習慣,司葵能聞到留在指尖洗髮露的香味,很淡也很舒服。於是,手一揮,大方地批准,「沒事。作業不多,拿我的借鑒一下,你很快就能做完。」
「嗯。葵,謝謝了。」莫名的,少年的臉又微紅了起來。
往前走了一段路,司葵回頭只見切原赤也還站在原地,很拘謹的樣子。
「怎麼了。」
「那個——,葵。」切原赤也比了比手指,深呼吸了一口氣,呈立正姿態,抬頭挺胸地緊盯著司葵,大聲地喊道,「我們約會吧。葵。」——少年的心聲總算是喊出口了。
司葵一愣,繼而笑容燦爛。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