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一百零六章 風中難安心自明 惡婦商議謀家財
那薛寶釵回了門去,等的心急的薛姨娘自然就是上來文問,聽著黛玉竟是要讓她們放過了香菱,就一頓大怒,再聽著薛蟠還是不能回來的,當即埋怨道:「既是如此,你何苦答應她給了休書。」
薛寶釵沒好氣的坐在椅上,道:「現如今,還是要先保住哥哥的命才好,一個丫頭片子,來日也是能抓回來收拾的。」
王夫人因為連著幾日賈政都是去了趙姨娘房裡,心裡氣悶,便過來了薛姨娘這裡,聽了薛寶釵這話,道:「正是如此,妹妹不必擔心的,憑著我們賈家的能耐和你們家在外面的人脈,那香菱又能去了哪裡。林丫頭也不能藏她一輩子,說不得,現在保住蟠兒的命才是正經。」
薛姨娘恨恨的道:「說起來,真是可恨的,那個香菱就是個掃把星,自從來了咱們家裡,就惹上了一連串的禍事,如今蟠兒更是莫名其妙的抓到了府衙去,也不知道那府衙是怎麼行事的,經年的案子了,現在才翻出來重審,竟然還有極多的證據。」
薛寶釵冷冷一笑,道:「竟是現在還不明白嗎,那順天府尹是得了令才來抓人的,哪裡是真的有苦主去告。」
薛姨娘大驚,問道:「我兒,你怎麼這麼說?」
薛寶釵譏諷道:「那順天府尹也不是什麼清官,上一次不也收了咱們極多的銀錢,放過了哥哥。何以這一次竟是這般耿直,竟敢來了姨丈這裡抓人,絲毫不顧及同朝為官的臉面,我心中早已是懷疑的,只不過如今明白了順天府尹出自十六阿哥門下,便知道是誰安排了這樁事情。」
王夫人凝眉道:「正是如此,我看那順天府尹也是個混沌的傢伙,照你這說法,是十六爺有心要整治蟠兒。莫不是為了前日的事情。」
薛寶釵又是一笑道:「十六爺哪裡有那個心思來管我哥哥。今日那御史千金若是不開了由頭,我也不會想到她,畢竟那日她可是讓人送了我哥哥回來。現在想來,卻是最狠不過,既要懲治我哥哥,換了香菱,還要不辱沒幾位阿哥一絲的名聲。果真是好深的謀算!」
薛姨娘這才大悟,怒道:「竟是那個狐媚子設計了來害你的哥哥,我這便要找她算賬去,設計害了人,還敢來跟咱們家討價錢。」
薛寶釵溫言道:「你還要去找她,哥哥這會兒還沒出來,我們又是沒有證據的,如何能找她。娘,您也且消停一會兒吧。」
薛姨娘頓時無話,只坐在椅上,滿心滿眼都是想著終有一日要找了黛玉報仇的。王夫人聞得薛寶釵頭頭是道的分析,心裡悍然,想著黛玉和薛寶釵竟然都是這樣厲害的女子,更是在心裡計較取捨,可笑的想著將來娶了來,是要跟誰親一點的,好似把寶二『奶』『奶』的身份是給了二人是多大的榮光。
薛寶釵自然是第二日就去看了薛蟠,只見的薛蟠一身髒臭,蓬頭垢面的呆在牢房裡,還有幾隻老鼠在旁邊竄過來竄過去,到底是一母同胞,雖然心裡惱恨薛蟠惹事,薛寶釵依舊是紅了眼睛,讓薛蟠快快的簽了休書。
薛蟠先還是不願的,在牢房裡吼叫,說著不能輕饒了香菱,薛寶釵因而抹了淚道他若是不願出去,寧可去死也是沒有法子,薛蟠這才害怕,不甘不願的簽了休書。薛寶釵拿了休書,便急急忙忙的交到了黛玉那裡。
黛玉手中拿了休書,細細看了,方覺得沒有問題,對著久候的薛寶釵道:「寶姐姐,我聽說那有一家是被打死人命的,已是撤了狀紙,想來這最重的罪名沒了,薛家哥哥的斬首之刑也是無礙的了。」
薛寶釵扯動了嘴唇,勉強的笑道:「自然是如此的,還是有勞林妹妹奔忙了。」
黛玉款款笑道:「寶姐姐不必客氣,只是如今薛家哥哥還有極多的罪名在那裡,想來薛姨娘也擔心的,寶姐姐還是早早回去陪著姨娘吧。」
薛寶釵幽深的眸子滑過一絲深沉,淡淡一笑。掀開簾子退了出去。
待得薛寶釵一走,黛玉方叫了雪痕,問道:「那被打死人命的家裡可是安排妥當了。」
雪痕道:「姑娘放心吧,他們原就是沒有了指望,如今姑娘幫他們懲治了薛蟠,便是判不了死刑,姑娘也是給了數千兩銀錢,已是違心無愧了。」
黛玉淡淡道:「其實這一次也是不得已為之,不給薛家一點甜頭,是斷不肯給了休書。死者已矣,終究還是活人的幸福比較重要。」
說罷,黛玉便將手中的休書給了雪痕,道:「如今香菱和李衛還是在四哥那裡,你速速把這個休書給了四哥。再讓四哥給李衛在外地謀個小缺,務必要速速離京,且要遠離那金陵地界。」
雪痕收好了休書,問道:「姑娘如此著急讓他們二人離開,可是擔心薛家。」
黛玉冷笑道:「薛家的為人我還不知道的,那薛姨娘絕對不肯如此善了,如今忙著薛蟠的官司,暫且還顧不上,只怕來日便是要想方設法了。我們護的了他們一時,不能護了一世,終究還是要李衛自己長些本事。」
雪痕因此一說,立刻急急的就去了胤禛那裡。告知了黛玉的意思。胤禛初始聽了黛玉要李衛做官,還是有些不放心。皺了眉,把李衛叫過來上下考校了一番,這才發現這個李衛雖不識字,但見解獨到,每每竟能準確的捉了重點出來。極為機警。
胤禛不由得大讚黛玉識人的本事,輕輕鬆鬆的就給李衛謀了個廣州地界的九品縣丞。
李衛和香菱沒有想到在胤禛府上住了許久,如今不僅能是拿到了休書,居然還有一個官做,頓時對著胤禛黛玉感恩戴德,更是下了決心今後要好好孝敬二人。
一番安排之後,李衛果然就帶著香菱輕車簡從的出了門去,直往廣州上任,那雪痕回去回了黛玉,黛玉原是放心的,殊不知,是夜,屋子裡竟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帶來的便是香菱和李衛的消息。
初春融融,夜間偶有幾絲泥土的清香傳到鼻尖,黛玉在這個時日最是容易困窘,因歪在軟榻上看書。突然間窗戶處一陣風動,再回神時,那桌案旁邊,竟是多了一個詭譎陰沉的男子,姿容妖嬈,眸『色』碧洗,絕世的眉目上現出一縷抹不去的沉魅。
黛玉微微抬頭,眼前的男子正凝神看著自己,悠然一笑,放下手中的書卷,下了軟榻,站立道:「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
那男子卻不說話,只是對著黛玉安之若素的神情『露』出一點激賞,抬手舉起了手中的玉珮。
玉珮熟悉,黛玉一看便知是昔日胤祥給了她的,前些時日自己又給了雪鷺,因而一笑道:「風公子大駕光臨,竟是黛玉怠慢了。」
風難安啟唇一笑,妖嬈的臉上竟是現出了幾分狂放之氣,道:「有趣,有趣,果然是名動天下的御史千金,你倒是不怕我的。」
黛玉款款坐到風難安的身邊,給他倒了一杯熱茶,道:「風公子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卻是怕你做什麼?」
風難安眼底閃現一絲黯然,低語道:「你竟是不怕我的,多少人都道我是那惡鬼投胎。」纖長的手指觸上那對碧洗的眸子,似是掙扎又似是不屑。
黛玉心中瞭然,這個風難安必定是因為這雙眸子受了不少人的惡言,因而軟下語調道:「風公子不必介懷,只要心中無愧,縱使惡鬼又是何妨。這人世間,能做到心中無愧的又有幾人。」
風難安聞言一怔,半晌笑道:「好,好的很。心中無愧,心中無愧,我便做我想做的事情,只要活得自在,管它誰愛誰恨。」
黛玉微微笑道:「正是如此說法,風公子瀟灑江湖,何必和那些個俗人一般計較。」
風難安唇角一牽,道:「你果然如同胤祥所說,絕非一般女子的胸襟見識。說來,你倒是第一個見了我還能如此平靜的人,便是胤祥,第一次看了我的眼睛,亦是驚懼了許久。」
黛玉明白風難安心中的黯然,因此轉而問道:「不知道風公子今日前來是為了什麼事情。」
風難安端著茶杯啜飲一口,笑道:「你若是願意,不妨叫我一聲風大哥,回了我三個問題,我便告訴你我是為何而來。」
這話一說出來,黛玉心中偷笑,暗覺得風難安竟是不肯吃虧的主,笑道:「既如此,風大哥便是問吧,黛玉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風難安正『色』,道:「為何要救那香菱,她,可不過是一個奴才。」
「只是成全一對有情人罷了,情之一字,豈是能分了等級的。」
「為此惹上薛家可是要後悔的?」
「不過日後多了些麻煩,黛玉做事情,自問從不後悔的。」
「你可是真心喜歡雍親王爺,願意隨他一生絕不更改。」
這個問題來的突兀,黛玉再沒想到風難安竟是問出了這個,恍惚間瞧著風難安的神『色』似乎有些奇怪。
「風大哥,你……」
風難安卻是極為沉肅的樣子,道:「你只管回了我便是。」
黛玉點頭,決然的道:「黛玉年紀尚小,卻也從小明白父母教導的白首不離頭之言。」
風難安聞言,澀澀一笑,道:「那雍親王爺卻是個有福氣的。」
黛玉似乎覺察到了什麼,喚道:「風大哥。」
風難安笑道:「你也不用叫我,我不過是隨口一問,我今日來,一是為了瞧瞧讓胤祥讚不絕口的妹妹,二卻是為了那香菱的事情。」
黛玉奇怪的蹙起眉頭,道:「他們不是已經往廣州上任去了麼?」
風難安譏諷的道:「你不要忘了,薛家還是有些根基的,怎麼肯如此善了,。日裡,我從外地回京,正好碰上了他們被人追殺。」
風難安看了看黛玉有些著急的神『色』,勸慰道:「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叫人將他們護送到廣州。到了那裡,便是出了薛家的勢力之內,再無人能將他們如何了。」
黛玉這才放心道:「如此,真是有勞風大哥了。」
風大哥看著黛玉笑顏明麗,盡顯光華,眼角一處暗『色』,低沉道:「你今後若是有事,盡可以再來找我的,但凡我能做到,縱使潑天大事我也能為你拚上一拚。」
黛玉指尖微動,卻是不著痕跡的笑道:「風大哥卻是個好哥哥呢。」
風難安轉過身去,道:「時辰不早,我呆在這裡與你閨名無益,既然已是告知了你香菱的事情,我這便離開,你若是有事,當知道上哪裡找我的。」
黛玉看著風難安背影挺拔,心頭不知為何竟然生起了一陣酸澀之感,道:「那風大哥回去要好生歇息。」
風難安的背脊微微聳動,似是想要轉身的,卻是又剛硬起來,從窗口一躍而出,只留下一絲惆悵給了黛玉。
第二日,雪痕幾個聽黛玉說了風難安來過的事情,都是極為自責。身為黛玉的護衛,胤禛精心訓練的死士,有人來了屋子且還呆了那麼許久,她們卻是不知道的。
黛玉因見了雪痕幾個鬱鬱的樣子,笑道:「不過是一點子事情,那風大哥的身手怕四哥他們也是不及,你們沒有察覺他進來有什麼要緊。橫豎不過是跟我閒聊幾句罷了。」
雪痕幾個這才微微放了心,但是依舊在日後加重了夜間的巡視。卻不是為了防備風難安,畢竟終如黛玉所說,那風難安絕不是善於之輩,以她們的能為,想要和他爭鬥,便是不知好歹了。
卻說那薛蟠的事情,薛寶釵交了一紙休書給黛玉回了屋去也是提心吊膽,整日裡和著薛姨娘幾個坐臥不安的。史湘雲在屋子中將養了幾日,聽說了這等事情,連忙跑到薛寶釵處陪著,閒話家常,打發時間,因又聽了薛姨娘數落黛玉的不是,更是覺得黛玉是個狠心的人兒,想著來日必是要有計較的。
這麼過去了幾日,好不容易等到那官府開判,薛姨娘和薛寶釵急急忙忙的過去聽了。卻是如同剜心掏肺一般,薛姨娘更是當場混將過去,灌了許久的『藥』汁才能清醒過來。
原來那薛蟠雖然沒有被判了斬首之刑,卻因為官司極多,又是都有了鐵證,給弄了個杖責五十大板,發配到辛者庫,累世不得脫了罪籍的刑罰。
那辛者庫是何等的地方,便是成日裡到別人府上做活,豬狗都不如的日子,且還是終身為奴,對於享受慣了榮華富貴的薛蟠來說,實在是比死了還要難過。
薛姨娘經此一事,病了許久,躺倒在床上,三春姐妹和東府裡面,鳳姐兒等人是無一不來看的。賈母聞得了薛蟠得了這麼個下場,除了歎息幾聲,也是沒有多說什麼。
要說那三春姐妹心頭都知道薛蟠是最有應得,便是賈家的下人皆道此番如此陣勢居然還能留下命來,都不由得感慨薛家果然還是有點子根基富貴。卻無人知道薛寶釵和黛玉的一番交談。
這日裡『露』水初綻,王夫人念及姐妹之情,早早的便叫了廚房熬上一些上好的參湯,帶著來看了薛姨娘,因見了薛姨娘瘦骨嶙峋的模樣,歎息道:「你這又是何苦來哉,蟠兒保的了『性』命,終還是能想了辦法出來的。」
薛姨娘恨恨的捶了床板,泣淚道:「姐姐,我們薛家可就是這麼一個根苗,但凡有了好歹,都是不能。如今卻是弄了一個辛者庫的賤籍,累世不能脫罪,便是子孫後代,豈不是也要世代給被人做豬做狗的。」
王夫人也有些淚意,歎道:「蟠兒怎麼竟會落的如此地步,不是說了那丫頭竟是要幫忙的嗎?」
薛寶釵拿了參湯湊到薛姨娘唇邊,冷笑道:「她卻是好的,答應了我饒了哥哥的『性』命,卻沒有想到下手居然這般狠毒。真真是比殺了我哥哥還要難受的。」
心頭一點惱恨,薛寶釵便覺得當初實在是太過看輕了黛玉,總以為除了斬首之刑便是不過杖責罰銀錢,哪裡能想到還有這樣的一處狠招。薛家在這個時候出了一個辛者庫的賤籍,無疑是風雨欲來,雪上加霜了。
王夫人聽的這話,對於黛玉也起了幾分顧忌。原以為黛玉幾番**總是不會多加計較,但是此次看了對於薛蟠的出手,竟是果斷之處,半步不肯讓的。一時之間,也有些擔心,想到今後娶進了門來,恐是她不能駕馭的人兒。
薛寶釵何等精明的人物,就在這麼一瞬間已是看了王夫人的踟躕,因而涼涼歎道:「說來那林妹妹也真是個厲害,只怕將來沒有多少人能管得住呢。」
王夫人將這話聽了進去,也道:「正是這個理兒,若是將來給了寶玉,怕倒是沒有我這個做娘的了。」
薛姨娘撐著身子坐了起來,道:「以我的話說,姐姐不妨還是防著一點,莫要將來吃了虧的。」
王夫人果然越加動搖,卻是又捨不得黛玉及其豐厚的家業,為難道:「說來,那個狐媚子還是有極多的家業,難道竟是要給了外人,做什麼也是吃了我們家這麼久的飯,不能白給了別人的。」
薛姨娘冷冷一笑道:「那便有什麼,嫁的了人自然是給了別人,倘或是沒那個命做了夫人『奶』『奶』,便是皇上,將來也只能把那銀錢給了她最親近的血脈家族。」
王夫人聽進心坎,笑道:「正是如此,如今那狐媚子最親的某過於老太太,若是銀錢到了老太太手裡,何嘗不是留給寶玉的。」
薛寶釵蹙眉道:「林妹妹還在的,怎麼就會給了老太太。」話語之間,竟是全然不懂的模樣,唯獨那王夫人和薛姨娘卻是對視一眼,笑的極為深沉。薛姨娘久病慘白的臉上更是想現出了一抹不同尋常的紅暈來。
二更。嘎嘎嘎,雪舞要累死鳥,好累啊,鬱悶,我什麼時候才能像我媽媽一樣可以睡午覺啊……很多親在問更新的事情,雪舞只能說盡力盡力,快到極限了……
第1卷 第一百零七章 黛玉病重亂紛紛 胤禛心如烈火燒
過了幾日,薛姨娘果然是將養好了些,因又對外說了要去給薛蟠祈福,去廟裡清淨幾日。
賈母念及薛姨娘此番也是受了重創,神『色』之間慈和不少,著了人備上不少的瓜果,說是表表心意。
薛姨娘倒是坦然受了,帶著幾個家生的丫鬟婆子往那京城外的寺廟而去。不過幾日方得回來,神情之中,更是穩重素然,倒是叫三春姐妹嘖嘖稱奇,不敢輕信的。
因了薛蟠的事情,薛寶釵也是閉門不出,惜春自覺地愉快,叫了探春迎春上黛玉那裡來串門子。黛玉依舊是笑意盈盈的叫人看茶,幾個人嘻嘻哈哈的坐在院落之中,倒也爽快。
惜春因見了黛玉院中多了一株紅顏發亮的盆景,好奇的竄了過去,道:「林姐姐,你這是什麼東西,長的這樣好看。」
黛玉笑了笑,道:「這是前日裡十七哥讓人送來的秋海棠,現在還是沒開花的,也沒有什麼大的用處,不過擺著應應景罷了。」
惜春咋了咋舌,道:「肯定又是宮裡搬出來的稀罕物,這個十七阿哥真是個疼妹妹的敗家子。」
探春聞言,斥道:「你這是怎麼說話的,這麼說十七阿哥,傳了出去還不是一個大大的罪名。」
惜春聽的探春的話,頓時有些掃興的埋下了頭,黛玉方笑道:「你也不用和她這麼較真的,十七阿哥才是不會計較的人,說不得,聽了這話,還很高興呢。」
惜春登時高興起來,刮了兩下臉皮子,衝著探春道:「三姐姐,你最是小心,瞧瞧林姐姐說的,十七阿哥才是不會介意呢。」
迎春瞧了惜春女兒家的嬌態,登時一笑,道:「瞧瞧,你們總是一個護著,一個罵著,竟是三妹妹都成了大大的不是了。」
探春也是故作鬱鬱的一歎,道:「想來,都是我惹人閒的了。」
惜春連忙嘻嘻哈哈的湊了過去,道:「三姐姐才是好的,我可是最喜歡三姐姐呢。」
黛玉捂嘴一樂道:「這話可是耳熟,前日裡彷彿聽到有個人也在我耳邊這麼咕噥過呢。」
惜春霎時想起來那是為哄了黛玉給那個襖子早早的去見史湘雲,竟是說過這個話,沒成想,見到史湘雲卻是不高興的。當即回了位子坐下,喝下一大口茶水,道:「林姐姐快別提那日的事情,那日我早早的哄了你去見那個雲丫頭,她卻是那麼一個壞東西,早知道,我可是不去的了。」
黛玉見她孩子『性』兒一起來,笑了笑。拿起了桌上的幾塊豆沙糕,道:「快別生氣了,嘗嘗這雪雁的手藝可是有了進步。」
惜春依舊不肯吃的,悶在那裡,黛玉軟軟一笑,和探春幾個對視一眼,先拿了一塊糕點塞進嘴裡,道:「我看是極好吃的,你真是不要,那我可吃完了。」
惜春大驚,這才起身就要去搶,哪知道黛玉卻是忽然打落了她的手。惜春皺了鼻尖,嗔道:「林姐姐,你這是做什麼,難道真不給我吃了?」
黛玉卻是臉面紫紅,說不出話來,探春幾個瞧得不對,忙上前扶了黛玉的手。
「林姐姐,你這可是怎麼了?」
黛玉說不出話來,只覺得內裡翻江倒海,劇痛不已。竟是沒有法子開口。惜春瞧得黛玉額上汗珠子不斷,哭喊道:「雪雁,你們快來,林姐姐不好了。」
雪雁幾個聞言,都是放下了手中的活計,從屋中出來,見了黛玉的模樣,也是嚇了一跳,問道:「咱們姑娘這是怎麼了?」
迎春擔憂的道:「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間就成了這樣。」
雪痕忙問:「姑娘,你可是有哪裡不好的?」
黛玉張了張嘴,想要極力擠出點話來,「我……」
哪知道那個我字還沒有說完,喉頭便是一陣湧動,說話間,已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暈厥過去。雪痕幾個大驚失『色』,忙將黛玉送回屋中躺著,三春也是連忙的就去告訴了賈母。
賈母本來是在床上休息的,聽的這個話,大為驚懼,竟是連衣服都沒有穿個齊整便是出了門來,直奔黛玉這裡。待得瞧見黛玉面『色』青白,唇角生黑,急的如同什麼一般,哭喊道:「這白日裡請安還是好的,如今怎麼就成了這個模樣。」
雪痕三人早已去請了御醫,分別又去報了胤禛幾個,留著一個小丫鬟守在那裡,也不敢說話,還是惜春哭哭啼啼道:「我們也不知道是怎生回事,原本還是好好的院子裡說笑,誰知道林姐姐會突然吐血暈了過去。」
那王夫人也是得了消息便趕了過來,聽了這話,道:「即使如此,還是早早的去請了個大夫來瞧瞧,別是什麼重病。」
賈母聽了,急道:「正是這個理,要去請了太醫才行的。」
王夫人聽了這話,道:「老太太可是急慌了神,大姑娘又不是一品的誥命,如何能請的了太醫,正經的找個坊間的名醫才是呢。」
探春聞言,抹了眼淚,倔強的道:「太太倒是不用急了,雪雁幾個已是出了門去,找雍親王爺,說不得待會兒子太醫就過來了。」
王夫人懊惱,罵道:「真是沒有規矩的,一個丫鬟,沒有了主子的意思,怎可輕易出門,也不來先給我稟報一聲。」
惜春瞥了王夫人一眼,道:「太太這話說得,竟是要先重了規矩,捨了林姐姐不顧。」
王夫人登時柳眉倒豎,便要開口。那賈母卻是斥道:「好歹太太也該知道一點分寸,如今林丫頭這等模樣,你還在那裡計較什麼規矩體統,難不成真是不在意我這外孫女『性』命的?」
王夫人聽得這話,加了幾分語氣,方才不敢說話。退在一旁看著黛玉憔悴的模樣,竟覺得心頭彷彿搬去了一塊石頭般,舒服的緊。
賈母不是看不出王夫人存了什麼樣的心思,只是此時也沒有那時間去管的,只圍著黛玉心肝兒肉一般的呼喊,唯恐起了什麼別的『毛』病。
不到片刻,那雪痕已經是帶了太醫急急忙忙的到了來,也顧不得讓三春避忌,便是拉了往裡屋。竟是將王夫人幾個驚得不輕。
賈母看了帶來的太醫,道:「這卻不是素日來給我診脈的王太醫,倒不知道是哪位厲害的先生。」
那太醫做了個千兒,道:「微臣見過老太君,微臣乃是太醫院醫正蘇子安。」
賈母一聽這話,當即道:「不敢不敢,蘇大人乃是二品官員,怎可給我行禮。只是大人一向是給皇上問脈的,我這外孫女卻是不敢勞您大駕了。」
這蘇子安素來是有賽華佗之名,不過卻是專給康熙診脈的醫正。素來就連宮裡的嬪妃也是不能找了他去,賈母縱使如今是著急黛玉的病情,也不敢貿貿然越制而為。
王夫人也在一旁道:「正是這個理兒,我們家的丫頭不懂規矩,貿然請了蘇大人來,還望大人見諒的。」
那蘇子安卻是不在意,一面叫了跟著的小廝放了手中的『藥』箱,一面道:「老太君不必擔憂,微臣早已得了皇上的旨意,若是林姑娘有個什麼病痛,微臣是要親自前來診治的,如此,還是給林姑娘看病要緊,否則反是微臣的罪過了。」
說完,那蘇子安也不去看賈母怔愣的神情,和王夫人愕然的樣子,逕自走了前去,叫了雪痕將一截紅繩繫在黛玉的皓腕上,另一頭自己牽著,把起脈來。
這邊黛玉的病情極重,那邊裡胤禛幾個卻是在宮裡面見康熙,無法得知消息的。只是在政事之上,胤禛居然數次失了神智,總是覺得有什麼事情出了蹊蹺,連康熙都是使上了幾分注意。
待得政事完畢,胤禛和胤祿一同走出,那胤祿方問道:「四哥,你今日是怎麼了,你沒瞧著老八他們可是高興地緊。」
胤禛蹙了蹙眉頭,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總是覺得心裡不自在。」
忽而胤禛一個激靈,道:「是不是玉兒出了什麼事情?」
胤祿先是一愣,繼而道:「四哥,玉兒好端端的呆在那裡,能有什麼事情,總不是那些個人經了薛蟠的事情還不能長點眼『色』,那也是太不知進退了。」
胤禛淡淡的道:「便是如何,我這心裡也是不能放下的。」
胤祿打趣道:「那丫頭機敏的緊,不過我看四哥這副樣子,總是要等著她日日夜夜陪在你身邊才是能夠放心的。」
胤禛自然明白胤祿這話是在說黛玉有朝一日嫁了給他,兩人相知相守。思及此,胤禛心頭就有一陣陣甜意翻騰,和胤祿不知不覺談笑間走到了宮門外面。
方到宮門,就瞧見一個身影立在外頭,不住的朝裡張望,神『色』間很是慌『亂』。
胤祿皺眉走上前去,道:「賈環,不是要你在兵營裡隨著幾位將軍練習排兵佈陣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賈環看著胤禛和胤祿,張了張嘴,終是鼓足了氣,道:「王爺,貝勒,林姐姐今日突發重病,如今已是昏『迷』不醒了。」
這話如同當頭一棒,打在胤禛身上,待得回過神來,竟是一股子慌『亂』和狠意充斥在胤禛清冷的眼底,只抓緊了賈環的手腕,道:「你說的是什麼意思,玉兒好生生的在你府上住著,怎麼會重病不起?」
胤禛手勁極大,這一下子捏下去竟是叫賈環苦了臉,說不出話來。胤祿明白過來,忙拉了胤禛的手,勸道:「四哥,你且放開他,攥的這般緊,讓他怎麼說話的。」
胤禛這才放開了賈環,問道:「還不快說。」
賈環從未見過胤禛這等神情,嚇得不輕,忙道:「今日林姐姐本是和其他三位姐姐一塊喫茶閒話的,誰料到突然就吐血暈了過去,如今已是臥床不起了。」
胤禛不帶聽完,整個人早已是打『亂』,心急如焚,連那轎子都顧不得坐。瞧著賈環騎來的馬,便是翻身一躍,直直的往賈府而去,也顧不得會有什麼閒話。
胤祿一見這等情景,心中又是擔心黛玉,又是著急胤禛,怒火一起,衝著身邊的小廝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去給爺牽馬過來。」
那胤祿府上的小廝愣過神來,瞧著胤祿彷彿要吃人一半的神『色』,急急忙忙的在宮門外找了兩匹快馬過來。給了胤祿和賈環,隨著胤禛追了上去。
卻說那康熙瞧了胤禛在朝會上的情形便覺得是不對,,叫了人來細細詢問了胤禛這些時日的起居飲食,卻是有沒有發現了什麼不對的地方,正是心裡懊惱的時候,那邊廂裡,李德全卻是悄悄地進來,稟了一個消息。
「皇上,安『插』在賈家的人來報,說是林姑娘病重了。」
康熙聽的這話,當即甩出了那御筆硃砂,道:「林丫頭還如此小的,怎麼竟會病重?」
李德全道:「奴才也是不知道,只是說那蘇子安已是去了給診脈。」
康熙歎了口氣,道:「這個時侯病重,想來也是不簡單的事情,只怕當中有了別情,怪道老四今天竟是這樣魂不守舍,想來竟是那心有靈犀的情懷了。」
李德全見了康熙這樣,因問道:「皇上可是要老奴前去看看的。」
康熙想了想,道:「罷了,那蘇子安得了朕的意思,診了脈,必是要來回我的。如今你也很不用去湊熱鬧,胤禛幾個必然是已經過去,你只叫了人,多注意這老四的動向,那孩子,這一次,林丫頭的事情要是有什麼別的,指不定還能弄出點什麼來呢。」
李德全連忙應聲去了,康熙卻是悶悶不郁的。這滿朝文武哪一家裡是沒有那天家的暗衛的。黛玉上一次救了香菱的事情,康熙卻也是知道的,只是不問罷了。如今便是在這個時候黛玉就出了這個事情,康熙心裡猜度,就已經是知道了端倪。
上一次見著黛玉方是那樣年華豐饒的,如何就能在這個時侯這樣衰退下去,其中誰人下了手腳,見慣風浪如康熙,又怎能想不明白,如今唯一擔心的,倒是怕胤禛止不住脾氣,做出些什麼事情來,給那虎視眈眈的人可趁的機會。
卻說那頭蘇子安診治良久,原本自得眉頭竟是越來越緊,只瞧著賈母和三春雪痕幾個心裡一陣陣發顫,好不容易收起了診脈的絲線,蘇子安卻是沉重的問道:「林姑娘這幾日可是有什麼不是的?」
賈母忙看了雪痕問道:「紫鵑丫頭,你素日裡跟著玉兒,她可是有什麼症狀?」
雪痕想了想,方道:「姑娘這幾日都是極好的,再沒有見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蘇子安歎了口氣,道:「林姑娘近日都吃了些什麼東西,甚或碰了些什麼?」
雪痕又道:「不過都是些平常的飲食,姑娘一向吃的素淡,也不講究什麼排場,只是偶然會多吃一些補品參湯。」
蘇子安蹙眉道:「這卻奇了,看林姑娘的脈象,分明是積弱的體質,照理說來,已是中毒許久了。竟是沒有絲毫徵兆的不成。」
中毒這句話一出來,眾人都是大驚,王夫人略笑了笑,道:「蘇大人這話可是說的,大姑娘在咱們家裡吃用的都是頂尖,如何就能中了毒去,多半是風涼著了頭吧。」
然則,惜春卻是想起了什麼道:「我記起來了,方纔我們便是在外面喫茶的,林姐姐逗著我吃那糕點,我不肯吃林姐姐卻是吃下去了一塊,後來便是吐血了。」
探春一個激靈,也道:「難不成竟真是有人要毒害林姐姐。」
探春還待再說,那賈母卻是拿著枴杖在地上觸道:「瞎說什麼,這個家裡,誰還能給林丫頭下毒的,多半是玉兒不經意了什麼吃食,這才混在一起吃了『毛』病出來。如今玉兒已是這個模樣,你們也不要在這裡吵鬧,各自回了去,先讓蘇大人好生救治。」
惜春扁扁唇,道:「我才是不要回去的,我要守著林姐姐。」
賈母眼珠子一瞪,道:「叫你回去便是回去的,多說什麼。」
惜春從未見過賈母對她這樣疾言厲『色』,四下看了看,堵了氣,跺腳哭了出來,哇的衝了出去。探春和迎春見了,忙向賈母問了個禮,也出去了。
鳳姐兒何等機敏,見著這等情況,便知道自己是必然不適合留在這裡湊趣的。忙道:「老祖宗必是要在這裡守著妹妹的,我便去交待廚房做些上好的粥來,待會妹妹醒來,也好給她墊墊肚子。」
賈母點了點頭,道:「倒是你想的仔細,這就去吧。」
鳳姐兒因帶了平兒下去,獨留下王夫人收在賈母身邊,賈母神『色』淡淡的,目光中卻又一股睿智之意,那種洞悉世事的目光落在王夫人身上,只弄得王夫人心裡戰慄難安。
許久,賈母方收回了眼神,道:「你也不用在這裡守著,早些回去,一會兒老爺來了,你可是要交待的。」
王夫人略笑道:「怎可留了老太太一人在此的。」
賈母懶懶的道:「我也不是一個人,還有極多的丫鬟婆子在外間伺候,有個什麼,便叫一聲也就是了。」
王夫人無法,這才諾諾的退了出去。待得王夫人離去,賈母又叫了三雪退下,頓時間,屋子裡只剩下了蘇子安和賈母二人。
那蘇子安趁著賈母和眾人說話的時候,已是施針穩住了黛玉幾個大『穴』,此時停下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看了看賈母的神情,才道:「老太君有話不妨是直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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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零八章 賈母隱瞞相思毒 胤禛情重難自抑
賈母渾濁的老眼掃過床上閉目蒼白的黛玉,一滴清淚滾落眼眶,半晌,才幽幽的歎道:「我這老婆子,又是能有什麼事情,只問一句,我這孫女兒,可竟真的是中了毒不成?」
蘇子安道:「老太君說笑了,在下身為大夫,自是不敢隨意說話的,林姑娘卻是身重劇毒不假,且已是有幾日的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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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安說完,歎氣道:「想來老太君最是清楚的,林姑娘住在這裡,一應吃食都是這府上供應,若是中了毒,當有些什麼意思在裡面。」
賈母頓時轟然大哭,捶胸道:「作孽啊,作孽,竟是有這般孽障的!」
言語之下,賈母卻似是有幾分猜到了黛玉中毒的真相。只顧著心痛難安,許久,方看了那立在一旁的蘇子安道:「我這老婆子原是不該開這個口的,只是今日為了家族聲譽,求了蘇大人給老婆子一個薄面。」
蘇子安忙拱手道:「老太君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便是。在下定當是要盡力而為的。」
賈母道:「蘇大人既是能看出玉兒中毒,不知道卻否是有『藥』可醫的?」
蘇子安歎道:「說來慚愧,這毒『藥』卻是來得兇猛,在下如今也只能暫時穩著林姑娘的心脈,待得回去和眾位御醫仔細斟酌一番,方可下『藥』。至於能有那幾分的勝算,在下實在是不敢保證的。」
賈母聞得這樣嚴重,連太醫院醫正都是無法可想,也是大痛,道:「真真是我的可憐的玉兒。何苦來哉,他們這是何苦來哉!」
蘇子安勸道:「老太君不必擔心,林姑娘幾人天象,定是能夠逢凶化吉的。」
賈母抹了淚道:「我老婆子還有一事求的,玉兒此番在家中毒,原是家醜,實不足為外人道也。還望蘇大人盡心救治外,尚且為我賈家保全一點顏面,不要說了出去。便說是玉兒混吃了東西,,身子不爽吧。」
「這……」
蘇子安明顯的遲疑了起來,道:「老太君,這等大事,在下身為大夫,隱瞞了病者的狀況,那可是大大的不好,且林姑娘身份貴重,便是皇上那裡也是極為關心的,說不得竟是要叫了在下去問,欺君之罪,在下如何擔待的起。」
賈母聞言,竟然猝然起身,扶著枴杖就要給那蘇子安跪了下去,泣淚道:「家門不幸,卻也是家事,如今玉兒是我的外孫女,我自然是要為她多費心的,不敢事事勞了皇上,還望蘇大人看在去世國公份上,維護我賈家一點顏面吧。」
蘇子安是斷然不敢受了這一跪的,忙道:「老太君不必如此,在下知道您的意思,若是有人問起,在下自當準備好說辭,只若是皇上要問,便是恕在下不敢擅專了。」
賈母心中一驚,卻是知道蘇子安肯如此作為,已是難得。她今日這般求情,便是猜到了黛玉中毒的事情必然和那王夫人薛姨娘有關。黛玉的身份貴重賈母也是知道的,說不得,竟是待會兒子胤禛幾個就要過來,若是知道了黛玉中毒,還不知道會弄出什麼事情。皇子之怒,區區一個賈家又怎麼能擔待的起。
現下裡,縱使氣惱那王夫人的不知自重,賈母也認為保住了賈家才是頂頂要緊的大事情。再者,皇上那裡,賈母竊以為,雖說康熙看重黛玉,卻是未必知道黛玉中毒的事情,只要不宣召蘇子安,賈母想,能瞞下一些時候,救治好了黛玉,那個時侯皇上看在種種上,也是不會多追究的。畢竟,今時今日,賈家在朝堂上還有一點薄面。
蘇子安看著賈母思度的樣子,如何能不知道她步步算計都是在為賈家籌劃,不由得也有些暗歎這個老人家全護家族的一片真心。只是未免有些老糊塗了,皇上既然都是能拿了身邊頂尖的御醫隨時候著給這個林姑娘看病的,林姑娘的份量又豈是能輕得了去。
這滿京裡,哪家子府上沒有幾個皇家的暗衛,說不得,此時皇上便得知了消息,須臾,就要找自己進宮去問。到時候,是福是禍,便是賈家自己的命脈了。
「王爺,玉兒如今病勢沉重未免過了病氣,您還是在外頭等著吧。」
賈家院落裡,賈政冷汗涔涔的跟著一臉肅殺的胤禛和胤祿。只覺得這幾日竟是府中事情極多,每每見了這個雍親王爺和多羅貝勒都是沒有什麼好事情的。此時胤禛也是顧不得規矩,直接的就往黛玉的院落過去。
那頭探春幾個聽了賈政打發人來說的消息,早早的就避到了拐角的亭子裡。只留得一竿子誠惶誠恐的奴才在那裡戰戰兢兢的問安。
胤禛早已心急如焚,此時那裡還顧得上這些,抬腳就要往裡邁 ,賈政看直了眼睛,卻是不敢出言阻止,好在胤祿還有些神智,一把拽住了胤禛的手臂,壓低了聲音道:「四哥,這裡可是賈府,玉兒如今躺在床上,衣衫不整,你怎麼能進去!」
胤禛的神『色』怔了一下,拳頭緊了又鬆,方才有些冷然下來,對著賈政道:「你且問問去,我那妹妹到底是什麼病症」
賈政忙諾諾的應了,許久把雪痕到了過來道:「王爺,這是林丫頭身邊的丫鬟,名喚紫鵑的,是一直在林丫頭身邊伺候的。」
胤禛自然認得雪痕,只是裝作不知道樣子,問道:「御醫可說了,你們姑娘得的是什麼病症?」
雪痕張了張嘴,正要在眾人面前說了黛玉不是生病,卻是中毒,賈母卻從裡間走了出來,先是給胤禛和胤祿行了國禮,方道:「玉兒是久日病症壓在心頭,如今混出了些東西,方纔這般沉重。」
雪痕聞言,便知道賈母的打算,想要駁了回去,無奈那賈母竟是一個眼刀子使了過來,神『色』之間頗多嚴厲。雪痕想著自己如今名義上還是頂了紫鵑的名頭,賈母身邊的人兒,因此只能悶悶的憋了回去,想著待得無人,定要給了胤禛實情的。
胤禛沉了臉『色』,道:「玉兒從來是飲食清淡,怎麼竟是有什麼混吃東西的說法。」
賈母叫了身後的蘇子安,那蘇子安道:「回稟王爺的話,便是蔬菜瓜果,若是不知道的,也是混著吃了,不妨便是有了『毛』病。其實,醫家看來,個人體質不一,吃食也是不同。這……」
胤祿冷冷一笑,打斷了蘇子安的話,道:「看來,玉兒的體質必定是獨獨一味的,這賈家上上下下都是沒有吃出『毛』病,獨是玉兒出了事情。可別是什麼人做了手腳才好。」
胤祿這話原是在擔憂之下隨口一說,卻是讓賈母心驚一番,好不容易緩了下來,才道:「貝勒爺說笑了,我這老婆子可是不能這樣虧待我的外孫女兒的。」
胤祿撇過臉去看了它處,也不想與這麼個老人家爭執,到底還有黛玉幾分顏面的在那裡。
胤禛靜靜的看了那翠雅的的屋子半晌,似乎竟是能感受到裡面的黛玉的呼吸心跳,一下下,那麼清晰。
語調淡淡的,問道:「本王如今不想知道我那妹子如何得了病症,你只告訴我,玉兒可是有什麼大礙沒有?」
那蘇子安為難的搖了搖頭,道:「回稟王爺,微臣已經是盡了全力,穩住林姑娘的病症,現下裡,微臣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胤祿聽的這話,刷的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長劍,抵著蘇子安的脖子,道:「爺可告訴你,這林姑娘是爺們幾個認下的妹子,她若是有個什麼好歹,你們一家子的人頭爺可是要定了的。」
眾人都知道胤祿向來是及其冷酷,殺人也是便宜的,當即都有些驚駭的看了那泛著寒光的三尺寶劍。
胤禛輕佻挑的撥開胤祿的劍尖,雙眼裡爆『射』出寒光,一雙眸子下更是冷意四散,只看著蘇子安,薄微的唇角處淡淡的吐道:「林姑娘是御史遺孤,在冊的貴戚,本王曾經答應過那林大人是要好生照顧林姑娘,本王一生最恨言而無信。你當知道,若是林姑娘有了什麼,你們太醫院的下場。」
胤禛極輕極淡的幾句話,卻是比那胤祿的寶劍更為鋒利駭人,隱藏許久的帝王氣勢終於在這一刻顯『露』無疑。蘇子安駭然的看著胤禛清冷剛硬的眉目,不自覺的在這樣的『逼』迫下緩緩的點了點頭。
因為終究是男女有別,便是眾人都知道胤禛幾個和黛玉交好,此時也不能進了屋子去看黛玉。躊躇許久,胤禛還是被胤祿拉了離去,因為賈母一直守在那裡,雪痕幾個也是不能得了空去找胤禛,一時之間,黛玉中毒的事情便是這樣被瞞了下來。
那蘇子安診脈完畢,開了『藥』方,復又去了太醫院,想要和著眾位太醫商量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出救治黛玉的『藥』物,誰想到,剛進太醫院,李德全卻是已經侯在了那裡。
「蘇大人,皇上要見你,咱家可是已經久候了。」
蘇子安忙誠惶誠恐的跟了李德全去養心殿,果然康熙一開口便是黛玉的事情。
康熙手拿著奏折,細細的看著,眉宇間似是漫不經心的樣子,蘇子安卻是明白,若非是真個注意的 ,日理萬機的康熙又哪會在這批閱奏折的時候叫了自己過來,連那李德全都親自等在太醫院。
「回稟皇上,林姑娘乃是中了慢『性』的毒素。」
康熙的雙眼微微一顫,又問道:「可知是什麼毒麼?」
「據微臣所看,當是那相思子之毒。」
康熙蹙起了眉頭,終是放下了手中的奏折,道:「相思子,可是又名紅豆的,這種東西怎會有毒?」
蘇子安道:「回皇上的話,相思子本是那極品去熱的『藥』材,莖蔓皆可入『藥』,卻不是那常說的紅豆。此物身含劇毒,若是一點,便是治病良方,可若是日久服食便是要命的東西了。」
康熙因此道:「這麼說來,林丫頭卻是中毒日久了?」
蘇子安連忙道:「正是如此,原本這毒是不易發現的,幸而林姑娘福大,也不知道素日是吃了什麼,竟是提早將這毒素激了出來,這才能夠發現。否則,再隔個三五日,便是『藥』石無靈了。」
康熙皺了皺眉頭道:「你可有把握救治好林丫頭?」
蘇子安聽得這話,忙跪倒在地上,言辭懇切,道:「微臣還望皇上開恩的,林姑娘這毒來勢洶洶,微臣並無十分把握。可那雍親王爺和多羅貝勒卻是下了死令,若是林姑娘不得治,便要了微臣一家老小的『性』命,還望皇上開恩救救微臣。」
康熙展眉,竟是笑道:「朕可是救不了你,想來你也知道,那林丫頭和朕幾個兒子私交極好的,再者朕也是極疼那個丫頭,好歹也是故人之女,你便看著辦吧。」
蘇子安聽的這話,跪在地上,不住的抖著身子,不敢回話,康熙見他一副畏縮的樣子,忽然怒道:「怎麼,身為太醫院醫正,竟是連一個相思子之毒都解不了麼,便是如此,朕要你們何用!」
康熙的大掌在龍案猛然一怕,震天價響,天子之怒陡生,在旁的李德全忙提醒道:「蘇大人,還不回了皇上,你必是能好好救治林姑娘的。」
蘇子安這才回過神來,顫道:「微臣遵旨,必定盡心竭力治好林姑娘。」
康熙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恢復了常『色』,道:「既然如此,你便早些告退,回去想想治病的方子。」
那蘇子安卻是未動,康熙看了他一眼,道:「竟是還有事不成?」
蘇子安咬了咬牙,道:「回稟皇上,微臣不敢隱瞞,那賈府太君曾是要臣瞞下林姑娘中毒的事情,對外只說了林姑娘是混吃東西,身子積弱。如今是否要告訴了王爺貝勒實情,還望皇上示下。」
康熙神情內斂無比,許久,才道:「既是老太君的囑托,你便照著做吧,日後,老四幾個那裡,朕自會替你擔待著。」
蘇子安這才放下心來,匆匆的告退離去。康熙望著那窗外春意廖然許久,方才歎息道:「朕如此做法,也不知道那孩子將來是要怎生恨朕的。」
李德全忙勸慰道:「皇上不必憂心,您也是為了四阿哥好,如今林姑娘病重,他自然是不能冷靜行事的,萬一做了個什麼出格的事情,倒是大大的不好了。倘或林姑娘病好了,四阿哥再得知了實情,方才是上策。」
康熙點了點頭,忽而又想到了賈母求蘇子安的事情,諷刺道:「那賈家的老太君倒是個人精,竟是知道事情輕重的。只是一味為了那自家的門楣,卻是連林丫頭的『性』命都不顧,朕卻是不能饒的。」
李德全也是歎息道:「子孫不肖,縱使老奴前日裡已是多家提點,還是不能醒悟。」
康熙郎言道:「林丫頭好了便罷,那賈家便由得日後老四親自收拾,倘或有個萬一,朕卻是不能愧對了我多年的故友。」
此話一出,即是康熙心中有了計較,李德全也只得哀歎此次賈家是大大的不妙了,恐或竟是有了滿門的憂患,此乃後話,卻是現在不能斷言了。
卻說黛玉一病便是數日,間或中間有些個起起伏伏,也是被蘇子安和眾位太醫開的『藥』給彈壓了下去。那胤禛和胤祿幾個不是日日都能來看的,只能隔三差五的叫人送了些上好的『藥』材來,奈何黛玉竟是連吞噎都不能了,胤禛苦等了幾日,終是不能自安,不顧著胤祿的勸阻,半夜來了黛玉的屋子,親自探視。
病床之上,佳人芬芳歡顏笑語言猶在耳,猶是人非,此刻便是一盞孤燈暗蕭索,幾分惆悵誰人知。蒼白如雪的面頰上,燭火一晃,陰影斑駁,宛似幾分淚痕掛在黛玉的唇邊。
胤禛顫顫的伸出手去,指尖輕掃過黛玉的面頰,只覺得一股涼意透心而來,往日的溫存輾轉盡皆不見,唯剩撕心裂肺的痛楚而已。
「玉兒,我的玉兒……」
胤禛的眼眶一潤,經似是有些濕滑的物體積聚在眼角處,只是那般固執倔強的不肯落下。
「玉兒,我的玉兒……你到底要何時才醒,你竟是捨得四哥這般難過嗎?」
兩張冰冷的面頰緊緊的貼在一起,胤禛低低的在黛玉耳邊說話,神情似是怔忡,卻又像是帶著幾分笑意的。
「玉兒,你讓四哥等著你,你一天天的在長大,如何現在竟是不肯睜開眼睛看看這個苦苦等候你的四哥。」
「玉兒,你若是醒了,四哥帶你去吃那胡同裡的冰糖葫蘆,你不是吵著要四哥買給你麼,四哥錯了,不該不答應你的,現在四哥就去給你買來,你看看四哥可好。」
「四哥知道,我的玉兒是最最出『色』的人兒,玉兒,求求你,這一次,千萬不要讓四哥失望。」
一滴,兩滴,終於還是有一些東西太過沉重,讓胤禛的身體無法蘊藏下去,順著心中的訴說慢慢的溢了出來。滑落腮邊,滾入黛玉的唇中,順著那喉管淺慢的滲透到黛玉的心中,捲起絲絲情懷。
「爺……」
雪痕萬分愧疚的站在胤禛身後,看著胤禛的模樣,黛玉的病危,雪痕也是萬分沉重自責。身為七雪之首,卻是讓黛玉被人下了劇毒,然則,如今還是不能說的。
胤禛心慌意『亂』,自然無從去管黛玉的病情,胤祿不同。雖是著急,但是神智裡還有一點清明。那日裡賈母的急急而出,雪痕的欲言又止早已是引起了他的矚目,便是後來悄悄地來問了雪痕。果然黛玉竟是中毒。
胤祿權衡之下,雖說懊惱賈母如此作為,但是依舊是和康熙想到了一處,不願在此時讓胤禛知道了真相。否則胤禛為了找出那黛玉的解『藥』,必會想方設法的找了下毒之人,所能做的事情,斷是無法控制。因此,依舊交待了雪痕,暫時不可告知胤禛。而胤祿,也是想了法子,在四面找尋解『藥』的。
胤禛背脊挺直,淡淡的道:「你好生照顧玉兒,失職的罪責,來日再與你計較。」
雪痕道:「卑職今後必會小心行事的。」
胤禛無話,粗糙的手心掃過黛玉的眉梢,流轉一寸相思。許久,方是一個轉身,蕭索的從窗戶離開。未曾見到黛玉那瑩潤曼妙的指尖處竟有一絲顫動。
雪痕瞧了胤禛離開,上前為黛玉捲了卷被子,暗道,姑娘,您可是要醒的,否則四爺便是無法可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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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零九章 難安夜探佳人苑 藥材被扣生禍端
一陣風聲搖曳,雪痕驚覺立起,手中幾乎就要拔那暗藏的袖箭卻已是被人制住了雙手。
「你是誰?」
「風難安。」
風難安未曾理會雪痕的目光,碧洗的眸子膠著在沉靜的睡顏上,有股嗜血的慾望衝了出來。手在黛玉的腕上一探,登時面容妖異非常。
「相思子!」
雪痕知道了風難安的身份,倒也不去計較,只看著風難安去給黛玉把脈,原是想說話的,此刻聽了他的話,卻問道:「相思子,什麼相思子。」
風難安冷冷道:「玉兒中的是相思子。」
雪痕大喜,道:「風公子既然能夠探知我家姑娘中的何毒,必然是能救治姑娘的。」
風難安視線流連在黛玉身上,淡淡的道:「我不能,但是我會治好她。」
雪痕奇怪的望著風難安,既言不能,如何又是能治好的?
風難安只是未說話,看著雪痕,道:「照顧好她,三日之後,必有解『藥』!」
說完,來去匆匆,便是如同浮雲一般,從未來過。雪痕看著風難安詭譎的身手,再想起那碧『色』水洗的眸子,也不禁感歎世間竟然還有能與胤禛一爭高下之人。
卻說黛玉病勢沉重已到七日上頭,賈家上下都是憂心不已,賈政賈赫是深知黛玉在康熙那裡的臉面,每日上朝都是戰戰兢兢,深怕康熙聞得了消息,在朝上問起。然則好在每日皆是平安而過,只是每逢見了胤禛幾個黑著臉的樣子,也不仿是打個哆嗦,只盼著黛玉不能有個閃失。
賈母亦是日日吃齋念佛,愁眉不展。三春姐妹整日掛著淚珠子,時不時的去看看黛玉,也都是失望的離去了。
這一日裡,因則胤禛胤祿那裡又送了極多的補品來,鳳姐兒收了,自然是帶著平兒親自給黛玉送過去,也算是探視一番。哪知道走到半路,卻是被王夫人給絞了過去。
鳳姐兒連忙帶了平兒過去,瞧著薛寶釵和薛姨娘母女都是在那裡的,因笑道:「不知道太太找我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的。」
王夫人嗯了一聲,滾了滾手中的佛串,道:「這可是今日送來的上等『藥』材。」
鳳姐兒笑道:「正是如此的,乃是雍親王爺和多羅貝勒府上送過來的『藥』材,五支百年的老山參,還有十斤貢上的官燕,並著數十顆東海的珍珠,說是要給林妹妹磨成粉放在粥裡。那些個其他補氣養血的珍貴『藥』材便是更多了。」
王夫人聽的這些,兩眼登時一亮,又沉寂了下去,道:「也好,你便放在這裡吧。」
鳳姐兒頓時為難的道:「這可是要送給了林妹妹的。」
王夫人道:「你林妹妹這些時日也是吃不下東西的,送到那裡無非也是腐朽了,倒不如是在我這庫房裡存著,日後家中誰若是有了什麼病痛,也好補上一補的。」
鳳姐兒想了想,還是小心的道:「太太,這可是王爺貝勒那裡送來的東西,指明了是要給了林妹妹,若是……」
王夫人拔高音量,怒道:「怎麼著,我這管家太太說話竟是不作數了麼。憑她是誰,進了我賈家的東西,有什麼做不得主。何況大姑娘素日裡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我賈家所出,如今既然是吃不進東西,便是給了家裡又有什麼。」
鳳姐兒當即不再說話,只是站在那裡,卻也不說走的。薛寶釵卻是盈盈一笑,到了鳳姐兒的身邊,道:「二嫂子也是不用為難的,好歹林妹妹也是在家裡住著,到了這裡的東西自然都是在咱們家的,太太處置了,有什麼不可以。何況,林妹妹如今這樣也是正經吃不下的,日後要是胃口好了,再送過去也便是了。」
薛姨娘也道:「正是如此呢,不過是先放在太太這裡,要用了再拿過去就是了。」
鳳姐兒聽的幾人都是如此說話,又看了王夫人那不郁的臉『色』,只好道:「太太既然做主,我自然是不能說什麼的。」
叫了平兒將手中極多的珍貴『藥』材交到了王夫人的桌案上,眼看著王夫人望著『藥』材掩不住的笑意,心裡一陣咕噥,道:「太太若是沒有什麼吩咐,我這就去了林妹妹那裡,老祖宗交待了每日必要去看的。」
王夫人淡淡的揮了揮手,道:「你便去吧,見你林妹妹的日子也是不多了。」
鳳姐兒聽王夫人的話,竟是說的黛玉活不過幾日,心裡一個激靈,忙忙的退了出去。
鳳姐姐兒走後,王夫人自然是望著那些個珍貴的『藥』材高興的,嘴裡卻是道:「真真是個狐媚子,到了這份時候,還能享受著這麼些東西,依我看來,便是送了過去,也不過是白費的。」
薛姨娘附和道:「正是如此呢,聽說那個狐媚子早已是進不去吃食,這麼些東西,少說也得是值了上萬輛銀錢,更有極多是出了銀子也買不著的。吃了對身子可是大大的有益。」
那王夫人檢視了一番東西,道:「說來這裡面竟是有幾樣是可以養了身子,最易補氣。你這些時日也是受了大大的虧損,便從這裡面拿些東西去補補身子吧。」
說著,挑了幾棵經年的山參,遞了給薛姨娘,薛姨娘自然也是極為歡喜的收了,道:「只這狐媚子,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要去了,姐姐正經的可要記得跟老太太提一提,到時候發喪的銀子可不能你們府上出了,那錢莊裡的五十萬兩銀子可是放著的呢。」
王夫人道:「正是如此,白吃白喝咱們家裡也是夠久了,發喪卻是萬萬不能再貼補。便是皇上那裡的銀錢一時半會拿不回來,卻是那五十萬兩銀子可以拿回來使使。」
薛姨娘和薛寶釵高高興興的去了,王夫人在那裡守著那些個宮內的極品『藥』材,越看越是高興地。因又想著元春如今是給別人做了妾室,必不得這樣的好『藥』補身子,便著了周瑞家的過來,讓她拿了幾包上好的燕窩,去給了元春,想著的也無非是美了容顏,多得胤禛的注意,將來也是能上位的人兒。
再者又心疼寶玉今日是在外流『蕩』了身子,又是挑揀了一些東西,給了襲人做湯給寶玉吃。剩下的那些個東西,便是放在了她自己的庫房裡,來日裡要拿了出去做人情或者補身子的。
鳳姐兒離了王夫人的屋子,便是去了黛玉那裡,因手上無了東西,平兒擔憂的道:「這可怎麼是好,王府貝勒那裡,可是日日的都送了東西過來,今日卻是沒有,難保雪雁幾個是不會問的。到時候,可要怎麼交代。」
鳳姐兒冷冷一哼,道「怎麼交待,就說是那太太想著要先行收好,拿了去。太太那裡怎麼說的,我們便是怎麼說,難不成,我們可是去擔了這個罪過?」
平兒又道:「這樣說了,傳了出去,可不是得罪了太太。」
風姐兒嗤笑道:「我是如何得罪她了,橫豎是這麼回事,太太又沒有交代我不許這麼說的。再者說了,你以為雪雁那幾個丫頭是好相與的。知道太太扣下了東西,肯定是要找到老太太那裡去,我可不擔待這個事情。」
平兒不相信的道:「素日裡雪雁幾個厲害一點,也不過是林姑娘還在罷了,如今林姑娘這等模樣,她們如何敢去找太太的不是,竟不怕在這個家裡呆不下去嗎?」
鳳姐兒捂嘴輕笑道:「平兒,我可告訴你一句實話,咱家住的這個林姑娘,那才是真真的寶塔尖上的鳳凰。那幾個丫頭,也是從來不稀罕住在咱家的。別說那些個王爺是不會讓了林妹妹有事,便是真有個萬一,雪雁幾個必也是有人護著的。如今太太這等做法,你且看著,將來可是有的罪受,咱們只在旁邊看看就是,切莫在這個關口做了那下石的小人,否則,將來便是大大的吃虧了。」
平兒只管聽了鳳姐兒一席話,也不是怎麼明白的,只是將信將疑的隨了鳳姐兒過去。一到門口,便瞧著雪鷺氣勢洶洶的在罵那些小丫頭。
鳳姐兒上前幾步,拉高了嗓門道:「這是怎麼說的,雪鷺這是在跟誰置氣呢?」
雪鷺見了鳳姐兒,道:「二『奶』『奶』,您原是管家的,只是如今我們姑娘病著,何以就輕看了我們姑娘,竟是這麼些下人也是不用心了。」
鳳姐兒聽的這話極端氣惱,連忙笑道:「這是怎麼說的,林妹妹可是正經的主子,誰敢不用心。」
雪鷺氣呼呼的指了院中的幾個角落,道:「今晨叫她們掃掃院子,竟是一個個都沒了空閒,跑到了寶二爺那裡去幫忙做春日的活計。咱們姑娘一向是極愛乾淨的,這般髒『亂』,若是醒了,瞧見,豈不是又是大大的氣悶。」
正說著,那雪雁也從裡面走了出來,端著一盆水,道:「二『奶』『奶』,我是隨著咱們姑娘過來的人,若是這府裡不願意有著我們姑娘一個病人,儘管說來,我們自去外邊住著,林家在京城也是有舊宅的。再者說了,若是如今府上事情多,我們也可以自己從外面買些丫頭回來,只求了二『奶』『奶』的准信,我這就去找牙婆子挑人。但若是這麼慢待,我卻是要為咱們爭一爭這個理了。」
鳳姐兒聽的越來越是肝氣旺盛,忙道:「你們這兩個丫頭,真真的牙尖嘴利。這家裡哪裡是不歡喜妹妹在這裡住著了。」
因又板了臉,對著那幫丫鬟婆子道:「你們這幾個沒眼見的東西,林妹妹可是家裡正經的主子,老太太的嫡親外孫女,何以竟是不做好自己的活計,跑去寶玉那裡湊什麼熱鬧?」
那幾個丫鬟本就是被雪鷺罵了一通,如今見了管家的鳳姐兒,更是害怕,有幾個便是哭了起來道:「也不是我們要去的,是襲人姐姐來吩咐,說是寶二爺那裡開春要做的東西極多,才喚了我們過去。」
鳳姐兒啐了一口,道:「寶玉那裡有那麼多的丫鬟婆子,要你們湊什麼熱鬧。如今,林姑娘才是你們的主子,聽一個襲人的做什麼。是主是僕竟都分不清了嗎?」
那丫鬟又哭道:「可是襲人姐姐說了,是太太的意思,說林姑娘這裡也是沒有幾日好僵持的,也不用這麼多人伺候。還是寶二爺開年的衣服活計要緊。」
雪雁兩個聽了,登時;臉面大變,瞪著那丫頭,斥道:「誰准你說這個,咱們姑娘好的很,你竟是敢胡謅?」
鳳姐兒也有些尷尬,萬沒有想到那王夫人竟是定死了黛玉活不了許久,如今弄得極為難看。
因又瞧了那雪雁兩個要吃人的樣子,打個失笑,道:「你們兩個也不用生氣,想來太太不是這麼個意思,不過是這些個碎嘴的奴才聽錯了,多說幾句罷了。」
雪雁冷哼道:「是不是的,咱們心裡自然有數,將來姑娘好了,也是要姑娘自己斟酌明白。」
說著,雪雁又看了鳳姐兒,道:「二『奶』『奶』今日是來看咱們姑娘的吧,今日裡王府送來的『藥』材可是到了,昨日裡說的珍珠也該送來了。紫鵑姐姐可是在等著給姑娘煮粥吃呢。」
鳳姐兒和平兒對視一眼,都是不說話。雪雁覺得有些奇怪,問道:「莫不是沒有的,昨日裡可是說好了。還是那送東西的奴才耽擱了,如此,王爺來的時候可是要好生說說才行。」
鳳姐兒一聽得雪雁說是要找胤禛去問,暗自叫苦,只好道:「『藥』材已是送了過來,你們倒是不用去問。」
雪鷺聽得這話,再看了看平兒道:「如何二『奶』『奶』竟是空手而來?」
鳳姐兒不好說話,只使了個眼『色』給平兒,平兒才道:「原是要送了過來,只是太太說了,這些東西還是在她那裡存放,要用的時候,過去拿便成了。」
雪雁登時大怒,道:「這是什麼道理,原就是咱們姑娘的『藥』材,何時使用竟是要去別人那裡拿的,莫不是也想著咱們姑娘病重,竟是要吞了這些個東西吧。」
這話卻是說到了點上,鳳姐兒也是不能直接說的,只好在那裡站著。想了想,又笑道:「你們也很不用生氣,太太沒說不給的,你們要是用,過去拿了,又是如何,都是一家子人,如何這麼計較。」
雪雁啐了一口,道:「什麼計較,我們姑娘的東西,何時成了這裡的東西,再者說了,那些個『藥』材,可都是進上的稀罕物,想要昧了,也要看吃不吃得下。我今日倒是要去找了老太太,問問在這府裡是不是真容不下咱們姑娘,欺負到了這樣的地步。」
說著,那雪雁便急匆匆的衝了出去,雪鷺也不說話,冷眼看著鳳姐兒和平兒去追。對著下面的丫鬟婆子道:「我也不管你們抱的什麼心思,如今咱們姑娘還是姑娘,主子還是主子,若是你們想要去了別人那裡,盡可說來,回了老祖宗和二『奶』『奶』,就自個兒過去。若是想要留在這裡,就好生做活,那些奴才的話,還是少聽的好!」
丫鬟婆子們哪裡還敢有話說,都是諾諾的應了,四散開去,收拾院落,燒水除塵,幹得極為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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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一十章 雪雁爭理有緣由 黛玉醒轉有人憂
說道那雪雁去了賈母的屋子,正好撞上賈母穿著一身灰『色』的絹紗衣,裡頭趁著仙鶴延年金絲褂子,正和來請安的王夫人說話。
雪雁子外頭求見,賈母如今擔憂著黛玉的病情,自然是急急忙忙的就叫了進來。問道:「可是玉兒有了什麼變化?」
雪雁看了王夫人一眼,道:「老太太,奴婢原來只是個奴婢,可也是跟著咱們姑娘許久,如今這等情形,奴婢也是顧不得尊卑,求了老太太給咱們姑娘做主。」說話間,卻是有意無意的看了那王夫人。
賈母聽了這話,忙問道:「這是怎麼說的,可是有什麼人欺辱了玉兒?」
雪雁兩行清淚流了出來,抽噎道:「老太太,咱們姑娘原是沒了父母,到了這裡,又生了這麼場重病。便是極為可憐的了,可沒曾想到,如今竟是下人們都欺負到了姑娘頭上,屋子裡的丫頭們不做活計,反而是被寶二爺那裡的襲人叫過去給寶二爺做衣服,好端端的一個院子,也是無人灑掃,破敗在那裡。」
賈母聽的這些,一手揮掉了旁邊的珍珠白青瓷茶盞,罵道:「襲人這個小蹄子,竟是這般沒大沒小,好端端的去動玉兒那裡的人做什麼。」
王夫人忙在旁邊道:「老太太息怒,原是我想著大姑娘如今病著,要用的衣物也是不多的,寶玉那裡忙不過來,襲人來說,我才叫了她去大姑娘那裡叫幾個人過去幫忙。」
賈母斥道:「這是什麼話,寶玉那裡丫鬟婆子可是有十來個,還能少得了去?玉兒如今病著,如何還能少了人手照顧。你可是糊塗了心智不成?」
王夫人陪笑道:「卻是媳『婦』的不是,一時思慮不周罷了。」
雪雁卻是諷刺的道:「太太這話說得,思慮不周,莫不是扣下了咱們姑娘的『藥』材,也是思慮不周麼?」
賈母立即回過頭去看了王夫人,目光如劍,頗有幾分架勢,道:「你可是扣下了林丫頭的『藥』材。」
王夫人恨恨的盯了雪雁,方才轉過身來,道:「回老太太的話,並不是剋扣的,只是我想著如今大姑娘也是吃不下東西的,何況家中現存的『藥』材也是不多,便是給了大姑娘浪費,還不如給了要緊的人。」
賈母只氣得哆嗦,許久,才罵道:「太太這話卻是什麼意思,給我外孫女吃便是浪費,誰又是要緊的人。今個兒你倒是回了我,你把那些個東西都是給了誰去?」
王夫人因賈母生氣,忙道:「媳『婦』原也是好意的,老太太不必生氣,若是大姑娘要用,便是來我這裡取用,很是便宜。」
那雪雁看著王夫人的樣子,冷笑道:「我卻不知道太太這個話是什麼道理,憑什麼王爺貝勒給我們姑娘的東西卻是要去太太那裡拿用,難不成竟是成了太太的東西。」
王夫人卻是看了雪雁,神情中有幾分蔑視的意思,道:「照理來說,既然是送了來咱們府上,便是當由我這個管家太太處置。且你也不過是個丫頭下人,如何竟來給我這個當家的太太這麼說話,真是一點規矩都不懂麼?」
那雪雁大怒,『逼』近王夫人,字字句句道:「我是咱們姑娘從林家帶來的丫鬟,不是賈家的丫鬟,太太是賈府的當家,我有什麼不能說的。且太太說那『藥』材是賈家的,今日咱們便是去問了王爺貝勒他們,看看這個『藥』材到底是送了給賈家還是單單給咱們姑娘補身子的!」
雪雁的神情如刀,凌厲非凡,看的王夫人也是心中陡然一驚,踉蹌倒退兩步,好不容易才穩住心頭的狂跳。
賈母聽的雪雁要去找胤禛胤祿幾個,忙道:「雪雁丫頭,好歹還有我在這裡做主,何必驚動了王爺他們。」
因而又轉向王夫人道:「你這做舅母的,竟是拿了甥女的『藥』材,如今還是不快快拿出來,真是要驚動王爺,惹得元春也不安生不成?」
賈母說到元春,王夫人才想到那元春如今還是胤禛的妾室。心裡猶有些害怕胤禛找了元春的不是。只是,那『藥』材早已是給了薛姨娘和寶玉,又送了極多去元春那裡。此刻哪裡還湊的出來,便是愣在那裡不敢說話。
賈母見這情形,便知道王夫人必定已是送了出去,又實在不願意讓雪雁看了賈家的笑話。
因此叫了身邊的晴雯,從自己的庫房裡拿出了幾株上好的山參,道:「這原是別人送我的東西,如今你可先拿去給玉兒做點湯的,那些個東西,我必是給玉兒做主找了回來。不聽話的丫鬟婆子,你也可找了鳳丫頭,給你換了的,只是,好歹王爺他們如今也是事忙,切不可為了一點子事情就去麻煩了他們。你可明白這個道理?」
雪雁接過了山參,也知道賈母是在維護王夫人和賈家的顏面,不願意胤禛幾個來出頭。心裡又想著黛玉素來對賈母頗多顧忌,因此便是暫時忍了一口悶氣。點點頭,帶著山參離去了。
待得雪雁離去,賈母方是大怒,竟是拿著身邊的枴杖,指了王夫人,罵道:「如今你這愚蠢的東西,可是告訴我,那些個『藥』材都是給了誰去。」
王夫人心裡深恨,只辯解道:「並不曾給了誰的,只是給了襲人一些,吩咐給了寶玉補身子,另是看著我妹妹這陣子傷了身子骨,因而也給了一些,剩下的,便是送了去給元春,自己留了一點備著不時之需的。」
賈母瞅了王夫人,語氣卻是慢下來,更是如同棉裡針一般,道:「你倒是疼著你的孩子,你的姐妹,卻是這麼不顧忌別人的骨肉,我那外孫女,竟是不要緊的,反而你那薛家的妹妹,才是正經的主子?」
王夫人聽了,忙道:「媳『婦』不過是想著大姑娘這麼許久沒好,吃了也是浪費,總是要過去的人了。」
賈母這下更是忍不住,恨不得給王夫人重重的幾個耳刮子。卻是又忍了下來,道:「你這沒腦子的東西,素日裡你剋扣玉兒的東西我便是不說話了,你如今卻是想著她早死不成。」
說完,賈母又看了王夫人,冷笑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玉兒的病症到底是毒是病,想來,你是最清楚的了。」
王夫人身子一顫,伏倒在地,泣道:「老太太這話從何說起,媳『婦』但凡有什麼做的不好,老太太只管打罵,只這麼一個罪名。媳『婦』卻是委屈的。」
賈母淡淡的道:「是不是的,如今我也不與你爭辯。我只告訴你,你現在費盡心機除了玉兒,不過是白想。我那外孫女命格清奇,不是你能算計的。你反是應該好好求神,想著玉兒長命百歲。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紀,沒什麼活頭,卻又不想著家業敗亡。你如今便是回去,把那玉兒的『藥』材統統給我要回送到玉兒那裡,但凡再少了一樣,便是要找你家老爺來說話了!」
王夫人聞言,不敢爭辯,心裡卻想著賈母說的話未免太過聳聽,不過就是一個孤女,何以竟能扯到賈家的富貴上面。便是和皇家有些糾葛,沒了父親,人死便是燈滅,誰還能去為他計較的、
再者,王夫人也想著,好歹賈家還有一個元春在胤禛那裡,黛玉死了,卻是斷了胤禛的一個念想,去了一個狐媚子,到時候,憑著她女兒的姿容,又是有什麼進不了位分的。
王夫人自然是去了,雖然有些抹臉,依舊問著薛姨娘要回了東西,好在薛姨娘和襲人都還是沒有做了吃的。只是送到元春那裡的,王夫人想著也不過是一些珍珠,便從家中找了一些次的,不過是大小一般。認為三雪必定不識,也就糊弄過去了。就這麼湊合著送了過去。
然則王夫人終究還是認為這一次竟是少了極大地顏面,被雪雁一個丫鬟壓倒了死處裡,更是想著黛玉早死,便可名正言順的收了雪雁幾個,賣給了牙婆子,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王夫人將送了出去的東西有事要了回來,自然心中不好意思,也去看了薛姨娘言辭之間,雖是沒有明說,確實有些不自在。
薛寶釵素來最是在行體察人意,忙笑道:「姨娘不必如此的,我娘如今也是好了不少,想來還是林妹妹急需這些東西呢。」
幾句話化解了王夫人的尷尬,喜得他連忙拉著薛寶釵的手道:「真真這個孩子最是體貼的。」
薛姨娘也是想著能在王夫人面前留個薛寶釵的好,比那吃了幾隻人參還好的,因而也並不放在心上,道:「姐姐不必如此,咱們家裡也不是吃不起人參的,只是那個狐媚子,卻是沒有幾日好吃了,便是現在讓她多用一些,也是做做善事,有什麼了不得。」
王夫人點頭贊同道:「正是如此的,便當是做做好事吧,只等著閉了眼去,少了一大家子人的麻煩。」
王夫人接過薛寶釵遞上的茶碗,正要喝的,外面周瑞家的卻是急急忙忙跑了進來,道:「太太,太太,林姑娘醒了。」
茶盞登時一落,在地上滾了幾下,卻是站直了身子,道:「你說的什麼?」
周瑞家的自然也知道王夫人是盼著黛玉早死的,因而低了頭道:「林姑娘醒了,太醫瞧著,說是已然大好,將養幾日,便是無礙了,如今老太太她們都是過去了。」
王夫人頓時癱倒在椅上,直勾勾的眼神也不知道是在看了哪裡,許久才將目光著落在了薛姨娘身上,甚是冰涼。
那薛姨娘也是面『色』慘白的模樣,抖了抖唇,道:「這怎麼可能,竟是能醫好的,我可是下了。」
「娘……」
薛寶釵一聲大喝,驚回了薛姨娘的神智,收住了話頭。瞧著那還在的周瑞家的,薛寶釵打個笑臉,道:「周嬤嬤辛苦了,您便先去休息一會兒子,待會,我就隨了姨娘過去看看林妹妹。」
周瑞家的瞧著王夫人和薛姨娘面『色』古怪的緊,也不敢多呆。連忙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沒了人,薛姨娘登時痛聲道:「這是怎麼回事,那丫頭怎麼這般命硬,連相思子都毒不死她。」
薛寶釵冷冷掃過去一眼,道:「娘,這相思子三個字切莫再提,若是外人知道了,問到您是如何知道的,可怎麼解釋,還有,那剩下的東西,也是處理乾淨才好。」
薛姨娘聽了,忙道:「正是的。」
說著,就去裡屋拿了一個小紙包出來,端了一個小盆,倒了點燈油進去。又拿出火折子點了,方將小紙包投進火中。瞧著那火苗竄了上來,又是淹沒下去,這才放心的坐到在椅上。
薛寶釵眼中精光一閃,奕奕然走到王夫人身邊,勸慰道:「姨娘,您也不必憂心,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等不到最後,卻是不知道誰勝誰敗呢!」
王夫人呆滯的眼中陡然有了光亮,整了整衣襟,唇角帶笑,道:「果然寶丫頭是個精明的,既然大姑娘已是好了,我們自然也高興,很該早些去瞧瞧。」
薛寶釵曼妙道:「既是如此,我們這便和姨娘一道過去吧。」
三人對視一眼,眉梢處皆是陰沉,攜手往黛玉那裡去了。
卻說黛玉剛醒之時,猶覺得頭痛欲裂,神智昏聵。雪痕幾個叫了小丫鬟去通知各處,卻是叫了府中的安慰有去胤禛那裡報信的。
黛玉被服侍著喝了一點清粥,方有了些元氣,趁著賈母等人還未過來,便是問道:「可知我是怎麼了?」
雪痕左右看了看,帶著恨意,咬牙道:「姑娘是中了相思子之毒。」
黛玉蹙了蹙眉,毒從何來,不言自明,只是黛玉自幼也是看了些醫書的,知道相思子並無解『藥』,因而問道:「這毒是哪位御醫解的?」
雪痕卻是有些為難的樣子,猶豫了許久。黛玉覺得奇怪,道:「怎麼,或是有什麼別的不成?」
雪痕這才道:「姑娘中毒極深,太醫是無法可想,這解『藥』是風難安風公子方才送來的。」
「風難安。」
黛玉呢喃著這個名字,記憶中,那個碧洗眸子的妖嬈男子浮現在腦海中,想不到這一次,竟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
「風大哥人呢?」
雪痕看了看桌上一個錦袋,道:「風公子送來瞭解『藥』,便已離開,只說要是姑娘好了,他也就放心了。」
黛玉眼神隨著雪痕著落在那一個繡工精巧的錦袋上,眼眶裡,恍然生出一層如煙的霧氣來。
額,雪舞認錯,這一章字數少了,雪舞怕你們等急了,吃火鍋吃得高興了,對不起啊,明天四更吧,雪舞今晚改好存著,不用明天再敢。但是今晚不發免得親們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