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篇】愛情很悲劇三 ...
切原赤也覺得今天他命犯太歲,先是早上出門坐車坐過站,下車看見一家拉麵館,二話不說就衝進去海吃,吃完之後發現身上只剩下幾個鋼鏰兒,打電話給丸井學長求救,沒想到電話打過去,丸井學長居然和立海大「怪物三人組」在一塊,然後就被抓了現行的。
他被真田副部長拎著,一路往回走,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又遇到了部長家的堂嫂,注意,是很突然地又遇到。
這位溫柔的大姐……咳咳,是大嫂,他一直覺得很眼熟,具體又說不出在哪裡見過。看得出來,部長很敬重這個嫂嫂,嫂嫂說什麼,他就答應什麼,乖得跟隻貓似的。哪還有平時球場上教訓大家時的那種樣子。
被壓迫慣了的人見著壓迫自己的人有一天也被壓迫了,這就像是仇富的人某天看見自個兒一直在「仇」的人一夕之間變得比自己更窮一樣,心裡就樂開了花,部長啊部長,你為什麼是部長呢?原想著你頂厲害的,沒想到居然是只紙老虎。
切原今天純粹是吃多了沒處消化,加上最近幸村對他太和藹了,他心裡頭鬧騰得慌,所以沒事編排起自己部長來。
今兒個幸村沒工夫收拾他,老天卻抽了空出來,要好好整整他。
走到拐彎處的時候,從另一條路上竄出一個人來,切原站在最邊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那個人就「嘭」地一聲撞到了他身上,連帶的腳也踩到了他的腳上。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很用力地踩到,踩到的還是腳趾頭,切原的臉立刻成了豬肝色,不過,「啊」了一聲之後,還能忍得。
誰想著,從同一條路上又沖出一個人來,大叫道:「抓扒手啊!大家快來抓扒手啊!」
切原就這麼被那個身高一米九左右,高了他一個頭的男子給甩了出去。
原來他是肯定不會這麼沒用的,但是這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的腳被人踩得痛得半死,誰想著踩了自己的人會是那個萬惡的扒手,等他們反應過來,扒手已經綻開攻擊了。
說那時遲那時快,只見扒手一個大力,一把揪住了切原的衣領,力道大得驚人,速度更是快得讓人反射神經來不及跟上。據受害人切原赤也童鞋後來敘述,他只感覺脖子上一緊,整個人就開始了拋物線運動,成了人肉擋箭牌。
立海大不愧是世界少有日本難得一見的超級無敵團體,眼看著切原無端陣亡,所有人都擺出了嚴陣以待的姿勢,有球的掏球,沒球的掏球拍,準備用上極具殺傷力的絕招的時候,嫂子大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來,兩手一揮,把身側的幾個人全部擋在了自己身後,大吼一聲:「居然在我面前偷東西,簡直是不要命了!我可是跆拳道高手!呆,小毛賊,接招!」
然後,在部長的滅五感出來之前,華麗麗地衝上來飛起一腳,「嘭」地一聲,鞋子直接踩到了對方臉上。那個男人踉蹌了一下,正要還手,嫂子大人馬上把左腳換成了右腳,這次使的力很明顯要比上一腳大上很多。
切原被那個扒手甩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仰著頭,愣愣地看著那個目測超過一米九,渾身上下都是紋身的扒手被踢翻在地上,臉朝下,一動不動了。
四周很安靜,立海大網球社的正選們沉寂了。
嫂子大人哼了一聲,甩了甩自己的一頭長髮,拽拽地說:「能死在我的佛山XX腳下,是你的榮幸。」
切原知道自己腦子不是很靈光,記憶力差到勉強只能記住26個英文字母,但是他知道,這招不叫佛山無影腳。
一個月前,他曾經在一家拉麵館見到過說過同樣話的姐姐,當時她在麵館外面抓住了一個搶老人退休工資的搶匪,就撂下了這麼一句話。
那段日子他正迷中國武俠,特地去查了一下佛山XX腳的由來,然後又上網搜了很長時間,才知道這位姐姐只是使用了改良版的跆拳道而已。
切原赤也是一個敢於同「惡勢力」作鬥爭不畏強權的好孩子,這點從他一進立海大就挑釁立海大史上最強三人組就能看出來。但是這樣一個根紅苗正的好少年,在看見嫂子大人的時候,歇菜了。
這個嫂子大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惡靈侵入一樣,一看到她,他就抖得慌。如果哪一天,他純潔溫柔愛護學弟保護隊友從來不使用暴力只會細心小心教育學弟打球的部長大人學會了這招假佛山XX腳,那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切原童鞋光榮負傷,身上多處擦傷,在嫂子大人的強烈要求下,全部人員往她住在附近的侄女家出發。
嫂子大人是中國人,她的侄女姓夏,切原看見那個門牌上那個姓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他認識的另一個姓夏的人,心裡不禁嘀咕起來,他和姓夏的中國人可真有緣。
所以他輕輕地拽了拽身邊的丸井學長的衣服,小聲說:「部長家的親戚怎麼都姓夏?似雪姓夏,嫂子家的侄女也姓夏……真巧!」
丸井欲言又止地盯著他看了老半天,直把他看得渾身發毛,最後在他徹底崩潰之前,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赤也啊,你真是越來越有才了。」
門鈴按了半天沒人應聲,也不見有人來開門。
嫂子大人在旁邊嘀嘀咕咕說了幾句他們聽不懂的話之後,從包裡拿出了鑰匙,去開門。
然後,門打開了。他們在玄關處看見了一雙男士的鞋子,接著……
嫂子大人爆發了,連鞋都來不及換就往裡面衝。
切原沒有想到,會在這間屋子裡看見忍足和似雪。
他看見他們的時候,兩個人正像疊轉頭一樣疊在一起,忍足在下面,一雙手緊緊地摟著似雪,似雪被他半抱在懷裡,上半身正壓在他身上。
忍足的褲子上,滿是白色液體,看著很像牛奶,實際應該就是牛奶,因為他在忍足旁邊看見了一個最近廣告得很猛烈得X源奶茶,據說味道非常棒。
似雪撐著地,連忙站起來,面對一屋子的人,顯得很侷促,說話都開始結結巴巴了:「姑……姑姑……你、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嫂子眉梢一挑,咬牙切齒地說,「我不來還不知道這個臭小子幹的好事!」
「啥?」似雪不明所以。
可惜,嫂子大人已經沒空跟她解釋了,她緊走幾步,衝到了好不容易才站穩的忍足面前,飛起一腳。
然後……然後……忍足住院了……
而切原赤也童鞋因為湊上去看熱鬧,不幸踩到了滾在地上的奶茶易拉罐,也跟著一塊去了醫院。
實踐再一次證明,嫂子大人的佛山XX腳之下,沒有完人。
*
因為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姑姑大人誤會了忍足,險些讓一代大好青年跟扒手小偷搶匪一樣,喪生在她的XX腳下,對此,她進行了嚴肅的懺悔,並且深深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登門道歉時,卻依然受到前所未有的禮遇,姑姑覺得受寵若驚之餘,更是對忍足一家人產生了相當微妙的感情——多麼明理的一家人啊,都是好人!
這樣的好人,現在不多了。
忍足琴子夫人善於交際,這在社交圈裡是出了名的,像似雪家姑姑這種阿呆式的人物,被騙也是很正常的。忍足狐狸一家,為了幫自家小狼童鞋套住媳婦,已經使出了全身的勁兒。
用忍足爺爺的話說,這是忍足家的面子問題,要是輸給了跡部家,那他真是丟臉丟到太平洋了。
在全家總動員的情況下,忍足侑士被華麗麗地犧牲了。
他其實沒啥病,最多就是睡眠不足,再加上被似雪家姑姑踹了一腳,一開始的時候腦袋有些發懵而已。
但是,忍足家的醫院,以爺爺和爸爸為代表的、將來會被他繼承的這家破醫院,居然硬生生把他的小病歪曲成了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絕症,他那叫一個恨啊!偏偏還沒辦法反抗。
「忍足,我給你削蘋果。」似雪拿出一個大紅色的蘋果,抄起了桌上的刀子。
「不……不用了……」忍足躺在床上,腿上被包了一層厚厚的假石膏,還被吊了起來,謊稱是摔倒的時候不小心撞到哪裡,把腿摔斷了。
這個藉口真不是普通得沒水準。似雪家的客廳是木質地板,旁邊的沙發也很軟,除非他的運氣真的背到喝口涼水都會塞牙縫的地步了,不然怎麼可能會搞成這個樣子。
這種事情,也就似雪和她姑姑會相信了。
「忍足……你還在怪我姑姑嗎?」似雪的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對於忍足侑士被搞成這副德行躺在醫院,她是要負全部責任的,畢竟他是為了救她,才被姑姑認為是色狼的,「你在生氣嗎?」
忍足望著天花板:「我沒有生你和你姑姑的氣。」他是在生他爸他媽他爺爺的氣,把他整成這副德性。
「那你為什麼不吃蘋果?」似雪嘴一癟,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我沒有不吃。」忍足覺得頭皮發麻,最近幾天都是這個樣子的,只要他一不吃東西,或者擺出什麼鬱悶的臉色,就會被用這種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我只是現在不想吃東西……而已。」
似雪吸了吸鼻子:「有區別嗎?」
「……」忍足翻了個白眼,「你削吧,我吃。」
似雪的臉馬上多雲轉晴了,她開始削蘋果。
一邊削著,一邊笑出了聲:「琴子阿姨果然沒騙人。」
忍足閉上的眼睛馬上睜開了,他迅速地扭過頭,問道:「你說什麼?」
「啊……」似雪連忙低下頭,開始和蘋果皮奮戰,「我什麼都沒說。」
忍足咬牙切齒磨刀霍霍,就知道這事情跟他媽脫不了關係。
中午,忍足琴子又拎了一籃子蘋果來看望她的兒子了。籃子包得很漂亮,上面還繫了一朵綵帶編的大紅花,不是忍足想鄙視自己的媽,只是這朵大紅花比平時水果籃上看見的大了兩倍,就不得不讓他去深究這花的來歷了。
雖然他不是跡部景吾那個用「華麗」來彪炳自己的審美觀的大少爺,但是最基本的審美意識他還是有的,他媽這花綁的,真是又土又掉渣。
忍足琴子看了看四周,問道:「似雪呢?似雪去哪裡了?」
「她說醫院的午餐太簡單了,嚼在嘴裡活受罪,回家打包飯菜去了。」
忍足琴子把手裡的籃子扔到桌上,嘴巴嘖嘖了兩聲:「你小子真是有口福。聽說似雪媽媽做了一手好菜,正宗的中國菜,吃得人舌頭都能掉下來。哎,媽媽也想跟著生病了。」
忍足翻了個白眼:「那讓爸爸或者爺爺給你分間房,打個石膏,跟我一樣,躺在這裡數天花板上的花紋。」
「哎呀呀,住院才幾天而已,侑士你也變得幽默起來了啊。」忍足琴子揮了揮手,作出一副嬌羞不已的樣子,「爸爸媽媽還有爺爺這麼做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你看看,這幾天,似雪只要是不重要的課就過來陪著你,照顧你,多好啊!」
好吧,的確這幾天兩個人相處的機會增加了。
而且,兩個人之間的氣場也越來越和諧了。
「哎?我記得昨天這裡還有好幾個蘋果的啊……」忍足琴子自言自語著,「去哪裡了呢?傷腦筋啊,算了,還是拆今天的水果籃吧!」
忍足聽見「蘋果」兩個字一陣反胃,剛剛視線都被那朵大紅花給吸引了,他根本就沒注意籃子裡面的東西,真是太敗筆了。他嚥了口唾沫,顫抖著問道:「媽,你想……幹什麼?」
忍足琴子側過頭:「當然是削蘋果給你吃啦。」
「不、不用了……」忍足覺得自己快要吐血了,「媽媽您先歇著吧,千里迢迢趕過來,你也不容易。要是實在閒得無聊,你可以去盯著爸爸,聽說最近他們部門新來了一個護士,長得特別漂亮,額,最近一直纏著爸爸……你知道的,最近上了年紀的大叔比較受歡迎……」
特別是爸爸這種上了年紀還風度翩翩英俊瀟灑又事業有成的大叔,擠掉他的正妻就能做現成的少奶奶,還不用冒著身材走形的危險生孩子。
以上,都是似雪在醫院閒逛時,聽到的八卦,回來八給他聽的。
忍足琴子眉梢一挑:「哦,有新貨色進來了?」
新……新貨色……忍足嘴角抽了抽,這個形容詞,怎麼這麼像土匪……
「你爸最近的皮越來越癢了,」忍足琴子手裡的水果刀一下子插到了蘋果上,「刷」地一下,跟扔出來的飛刀似的,「這麼重要的事,居然不回家報備!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爸爸,你教過我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你兒子今天不被蘋果噁心死,兒子可是要把你賣了。
「不過,咱言歸正傳,」忍足琴子話鋒一轉,把話頭重新別回了原來的事情上,「兒子啊,你看起來……很怕蘋果?」
忍足額上青筋爆出來了。
忍足琴子當做沒看見:「昨天那些蘋果呢?你該不會都吃下去了吧?」
「媽,算我求你了,」忍足哭喪著臉,「不要再提那兩個字了,還有,以後買香蕉買梨買葡萄買奇異果,隨便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再買這東西了。」
忍足琴子竊笑。
房門被推開的時候,忍足母子的話題又從蘋果上面轉回到了對付「小三」100招,忍足琴子摩拳擦掌,興奮異常。看見門口站著的似雪,連忙招呼道:「似雪,你來給侑士送飯啦。」
那口氣,完全不像個病人的媽,倒像是忍足侑士他朋友他同學,嫉妒他有女友送飯。
似雪總覺得這話聽著很不對勁,就像是她戀愛了,衝到男朋友他單位去送飯一樣,被人取笑。這個認知讓她打了個寒戰,果然是八點檔看多了,腦子都沒有回路了。
她邁著小碎步,往前前進了一點,捧起手裡的大飯盒,說:「我媽媽給忍足準備的午飯。」
忍足琴子眯起眼睛笑得一臉揶揄:「似雪你對我家侑士可真好,讓我這個做媽的都自愧不如。」
似雪臉一紅,連忙裝成不在意的樣子,捧著飯盒走了進去,正要打開,一抬頭正好看見了忍足琴子那如狼似虎的眼神,似雪尷尬地笑:「琴子阿姨,你……還沒吃午飯嗎?」
忍足琴子一看有戲,立刻換上了一副哀怨的表情:「命苦啊……為了看兒子,我是……」
兒子的眼神,就像是刀子似的砍過來,她識趣地閉嘴。
「琴子阿姨你真的沒吃飯嗎?」似雪問道,「我帶得份量不夠,要不讓忍足自己在這裡吃飯,我們一起去醫院餐廳吃,我也沒吃的。」
忍足琴子一把按住了自己兒子的手,在他手上使勁掐了一把,然後再360°大回轉。
忍足沒防備,被這麼一掐一扭,當下叫出了聲:「啊——」
聲音不高不低,足夠讓似雪聽見了。
「怎麼了怎麼了?」似雪拿著筷子抬起頭,「忍足你哪裡不舒服嗎?」
忍足正想說話,那邊忍足琴子又加了一把勁,他出口安慰似雪的話直接變成了:「呀——」
忍足琴子站起身,湊近自己兒子,摟著他的脖子哭叫起來:「啊,兒子,你沒事吧?」
在似雪眼裡,這是何等悲劇一畫面啊!兒子重傷,母親為看兒子不遠萬里連飯都顧不上吃就跑到了醫院,沒想到三句話沒說到,兒子就病發了。
實乃人間慘劇啊!
似雪也跟著湊了上去,拉著忍足的手,問道:「忍足忍足,你沒事吧?」
「兒子啊,」忍足媽媽一看似雪也過來了,趴在忍足身上哭得更厲害了,頗有他即將駕鶴西去之勢,「你可不能有事啊……」
忍足被她的長指甲掐著,胸口被她不停地捶著,憋著一口氣出不來,臉變成了豬肝色。
似雪眼瞅著不對勁,伸手去按床頭的緊急按鈕,不一會兒,忍足他爸,白衣飄飄的就衝進來了,「嘭」一腳踹開了病房的門,大聲喊道:「怎麼啦怎麼啦,忍足侑士,讓你裝個……」
似雪眨巴著眼睛看著他,忍足爸爸連忙把後半句話吞了回去,改口說:「侑士,今天,你病發了嗎?」
忍足立囧。
忍足爸爸接著輕咳兩聲:「似雪啊,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搶救侑士。」
似雪答應了一聲,乖乖地轉身就走,出了門,順便把門關上了。
「卡擦」一聲之後,她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忍足爸不是精神科的醫生嗎,搶救他兒子,那豈不是……
似雪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這次搶救持續了十五分鐘,似雪在屋外聽不見啥動靜,只能來回走動。
門再次打開的時候,忍足爸爸和琴子阿姨出來了,琴子阿姨扯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用一種非常和藹的聲音跟她說:「似雪啊,侑士要吊幾瓶水,你幫忙照顧一下他啊。」
似雪總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又說不出所以然來,只能呆呆地點頭。
等她在進去,忍足右手也被纏上了繃帶,左手正戳著針,吊鹽水。
似雪坐下來,看著渾身繃帶的忍足,嚥了口唾沫星子,斟酌著用詞,小心翼翼地問道:「忍足,你還好吧?」
「還死不了。」忍足已經只有出的氣沒有入的氣了。
似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正在這個時候,忍足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兩聲。
似雪的手一僵,笑道:「忍足你一定餓了吧?先吃飯先吃飯。」
「我這副德性,怎麼吃?」
似雪先把小保溫杯的蓋子掀開,頓時雞湯的香氣飄散出來,瀰漫了整個房間。
「忍足,我媽媽專門給你燉得湯,你要多喝一點。」似雪笑笑,「你坐在那裡別動,我喂你。」
忍足的心開始跳起了迪斯科,雖然他被他爸媽折騰得半死,但是能撐到這個地步,得到這種待遇,讓他躺太平間他都甘心了。
忍足夫人離開之前跟她說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話:你沒病也要裝病,裝不像也得裝,如果實在是死也裝不像,媽媽就把你打成真病。
他爸則是站在大男人的角度說:兒子啊,成敗在此一舉。
【忍足篇】愛情很悲劇四 ...
懷著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態,忍足侑士包得跟個木乃伊似的,在醫院裡數慈郎度日,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夏媽媽的手藝非常棒,但不是每個人都有福消受的,儘管每天他爸他媽在吃飯時間都要來打一次秋風,但是忍足侑士還是覺得自己胖了。
長膘不可怕,可怕的是長了膘之後,他回到網球社,要怎麼面對跡部景吾,這廝到時候肯定會變本加厲地懲罰他,美其名曰幫他去膘,然後再用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把似雪騙走,接著他就趁虛而入……
說好聽點,忍足這叫防微杜漸深謀遠慮,說難聽點,就是這娃沒救了,把人家沒想到一併給想了,閒著沒事幹,自己嚇起自己來。
他現在吃飯喝水都有似雪喂著,每天只要做一件事,就是盯著天花板發呆。好在他家病房設施齊全,有電視機,他又不想委屈似雪,所以只好每天陪著她看動畫片。
現在他每天最開心的時間就是上廁所的時候了,他一提要方便,似雪自然得出去,接著,護士進來了。
能來照顧他的護士,自然是知根知底的,特別瞭解他裝病這件事。似雪一出去,他就鬆了一口氣,上廁所好歹還能動一動,走走路。
幸好他媽和他爸總算良心發現了,覺得他老這麼躺著,似雪老這麼在旁邊伺候著,也不是辦法,進展極其緩慢。一天到晚,兩個人除了吃飯喂飯時有些親密接觸之外,根本就是毫無進展。
忍足家全家連夜召開家庭會議,為扭轉之前的政策性失誤,忍足爺爺集思廣益,把全家的意見彙總起來,博采眾長,又做出了另一項決議,即為命令孫子立刻出院。此次會議持續了3個小時,氣氛極其嚴肅,忍足家男女老少全部與會。
這是一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會議,為將來忍足侑士順利把他夫人娶回家,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言歸正傳,話說忍足侑士出院了。
他出院那天,萬里無雲,微風拂面,日照剛好。
他在似雪的陪伴下,一身輕鬆的走在醫院的走廊裡。
似雪看看他,抿了抿嘴,最後還是沒憋住,張嘴問道:「那個……忍足啊……你們家醫院還真是……」
「我們家醫院怎麼了?」忍足不解地挑眉。
「連腿斷沒斷都不知道……」似雪吞吞吐吐地說著,還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忍足,「你白打了一個禮拜的石膏……咳咳,我的意思是說,其實這家醫院要不是你自己家的話,其實你是可以去投訴的……當然,前提是醫院不是你家開的……現在這個樣子,還是算了吧……」
忍足嘴角抽了抽,他心裡暗罵家裡那群混蛋想出的這個餿主意,臉上還要保持他那百分百的笑容,對普通人來說,這是個高難度動作,對縱橫情場多年,練就了一身功夫的忍足來說,此時更是嘆息不已,幸好之前交過不少女朋友,練了一身本事。他笑得極其諂媚:「啊,似雪說的是。我回去一定好好跟爺爺說說,這種人命關天的大事,要是再出現,可就不好了……真是太謝謝似雪你的提醒了。」
「啊?」似雪腦子頓時打結了,這種東西……有必要跟她說謝謝嗎?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這句話應該是切原赤也童鞋此時此刻地真實寫照。
比起忍足的假石膏假繃帶,他可是真刀真槍地傷了。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像忍足那種急需傷的人偏偏不傷,像他切原赤也這種人見人愛車見車載花見花開日行一善的絕世好少年卻躺在了醫院,還是忍足隔壁的那間房。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忍足天天喝雞湯進補,而他,天天喝醫院提供的免費例湯,據仁王學長說,這根本不是例湯,而是忍足家這黑心肝的醫院提供的刷鍋水。
忍足天天有似雪陪著,而他,天天只能跟網球社的人大眼瞪小眼,要是碰上丸井學長或者胡狼那還好,要是碰上其他幾個,他就得苦哈哈地在床上裝乖了。特別是立海大暴強三人組和柳生學長,美其名曰熏陶,天天在他床前讀英語給他聽。這簡直是對他身和心的雙重荼毒啊!
然後在他住院之後的一個星期,上天帶走了他唯一的福利,就是時不時改善伙食的機會。忍足這廝突然毫無預兆地卸掉了身上的假石膏,出院了。這意味著,他連平時偶爾吃上幾頓似雪帶來的雞湯的機會都沒有了。
忍足帶著似雪來跟他告別的時候,他突然萌生了一個念頭,就是出院之後,用網球把忍足打成賤狗阿嗚。
笑,笑,叫你笑!
忍足侑士,你這頭餓狼白眼狼大灰狼灰太狼,部長會代表月亮消滅你的!
事實上,最近幸村精市正在被他家嫂子大人抓住了洗腦,不只是他,幸村家全家,只要是跟忍足家有過親密接觸的人,都被嫂子大人抓出來審問了。內容一律是「忍足家100問」,從忍足侑士的人品一直到他爺爺養的那隻泰迪狗一天吃幾頓飯,都被她打聽得清清楚楚。
據他堂兄睜著一雙滿是血絲的金魚眼敘述,嫂子大人還精力旺盛到天天去忍足家串門,沒事打扮得跟電影裡的變態殺人狂一樣,在忍足家周圍瞎轉悠。
理由是,似雪他爸覺得,姓忍足的這小子心術不正,是一個典型的花花公子,而似雪的姑姑不知道為什麼,堅持認為忍足一家人都是世上難得的好人,她為了說服夏爸爸,開始幹一些不入流的狗仔隊才會幹的事,並且非常不亦樂乎。
幸村爺爺為此傷透了腦筋,最後只好打電話給忍足爺爺,明示暗示地提示他,如果最近他們家出現了一個打扮怪異的人,千萬不要報警。這不僅是給他們幸村家面子,也是為了他孫子能盡快把老婆拐回家。
忍足侑士這頭大尾巴狼從醫院回來,很舒服地坐在沙發上看他久違的電視節目,此時此刻,就算只是一檔無聊的採訪某個不入流小明星的八卦脫口秀節目,依然讓他看得津津有味。
似雪在廚房給她媽媽打下手,時不時出來給他添點水,端些水果出來。她的臉一直都是紅撲撲的,像個可愛的大蘋果,讓他特別有一種想要咬上去的慾望。
這種感覺,真好。
到了吃飯時間,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飯。
忍足爺爺眉毛一挑,剛宣佈「開飯」,忍足侑士的筷子就伸出來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笑得格外諂媚,一邊把搶來的菜往似雪碗裡夾,一邊說:「似雪,嘗嘗這個,是我媽的拿手菜……喜歡再讓她做,不用客氣,把這當自己的家就好了。」
忍足家的老小攜著藤原家三隻手裡的碗筷停頓了幾秒鐘,接著,又開始若無其事地夾菜吃飯。
忍足琴子夫人恨恨地用筷子捅著碗裡的米飯,簡直想把親生兒子千刀萬剮,這死小子,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居然把自家老娘當成哄媳婦的煮飯婆,真喵喵的讓人心裡火山噴發。
似雪把忍足夾給她的大排骨送到了琴子夫人的碗裡,她眨巴著眼睛,說:「阿姨,這塊排骨最大,給你吃。」
還不等忍足琴子接話,坐在似雪旁邊的他家兒子,就伸出了筷子,要去半路攔截那塊排骨。
「似雪啊,我媽不吃排骨,再大塊給她也是浪費。」忍足笑得一臉溫柔,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你照顧了我這麼長時間,人都瘦了一圈,要多吃點,好好補補。」
忍足琴子額頭上青筋凸起:「忍足侑士,你這個不……」
忍足爺爺一看情況不對勁,立刻給自家兒子使了個眼色,忍足爸爸一把摀住了老婆的嘴,然後,站起來,一把抱住了老婆,轉過身就往餐廳外面走。
可憐的琴子夫人,就這麼被自家老公攜了出去。
桌上其他人該喝湯的喝湯,該吃飯的吃飯,好像剛才那一幕,根本就沒發生過一樣。
似雪被這陣仗嚇傻了,坐在她對面的藤原佑小盆友則是很好心地往她碗裡夾了一根菠菜,安慰道:「似雪姐姐,多吃菠菜對身體好,長力氣。以後和舅舅吵架,才不會像外婆這麼沒用,一下子就被卡擦掉了。」
「你……」似雪抖了抖,「你說什麼?」
「啊,」藤原佑笑得特別可愛,「我什麼都沒說,我就是提醒姐姐,多吃菠菜,才能成為大力水手,將來才能家暴……我是說,才能欺負人。」
「呃……謝謝小佑……」似雪沒聽懂藤原佑的話,她還在擔心忍足琴子,「侑士,你媽媽她……」
現在她改叫侑士了,因為這一屋子的人,除了藤原佑一家之外,都姓忍足,她在那裡一個勁地乾嚎「忍足」,旁人根本就分不清她在叫誰。
「沒關係沒關係,」回答她的是忍足家的爺爺大人,他輕咳一聲,和藹地笑,「中年人嘛,難免血氣方剛一點,他們夫妻經常這個樣子,似雪不必介意。」
然後,直到她吃完飯,都沒有再看見他們夫妻。
忍足還之在不停地給她夾菜,她吃掉一樣,他就往她碗裡塞兩樣,似雪只好埋著頭,不停地吃,吃,吃。
一頓飯下來,離開桌子的時候,她覺得食物一直堵到喉嚨口了,幸好她皮糙肉厚,脂肪層夠厚,才不至於肚皮開裂。
這年頭,做人難啊,做忍足家的客人更難。難得過來一趟,居然要被當成豬來喂。
吃完飯,忍足一家集體有次序地按方案撤退。
藤原爸爸推了推眼鏡,煞有介事地告訴似雪,最近狂犬病流行,他們夫妻要帶小佑去醫院打狂犬病疫苗,抄起小佑就跑了。
忍足爺爺一邊捶著自己的腰,一邊嚷嚷著「啊我的老腰啊人老了不中用了不中用了」,前一秒還在客廳,下一秒就不見了人影,也不知道嚎到哪裡去了。
忍足家的管家也是非常識趣的,本來就得了老太爺的意兒,這會兒看見老太爺一邊扯著嗓子乾嚎,一邊朝他們擠眉弄眼,這暗號是他們先前商量好了的,得到這信息,管家大人立刻以游泳池漏水為由,把其他人都調走了。
不到十分鐘,客廳就安靜下來了。
忍足把似雪拉進了他家的小會客室。
似雪坐在沙發上,盯著忍足家的天花板發呆。第一次知道,原來吃飯也是一項技術活。
「似雪,你要不要喝果汁?」忍足笑眯眯地貼上來了,「想吃什麼別客氣,我去給你拿。」
聽到這個「吃」字,似雪胃裡一陣翻騰,她恨恨地瞪了一眼忍足:「忍足侑士,你要是敢再提跟吃有關的東西,我就咬死你。」
忍足吞了吞口水,這兔子急了果然是會咬人的,前一秒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生氣起來了。
「怎麼啦……」忍足拉起她的手,關心地問道,「你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似雪嫌惡地甩開他的手,甩一下,甩不掉,兩下,還是甩不掉,忍足的爪子就像狗皮膏藥一樣貼著她的,比502膠水還粘人。
這頭死狼,她最近對他太和顏悅色了,居然蹬鼻子上臉了。
似雪眉頭一皺:「放手!」
「不放!」
「放!」
「不!」
「忍足侑士,你給我挪開你的爪子!」似雪這下也顧不得肚子裡面的東西了,氣得直跳腳,「你丫又不幼稚,我的手不是雞腿,你死拽著也不能沾了仙氣中彩票,你今天被岳人附身了還是智力退化了……再不放手,我……我……」
「你怎麼樣?」
「我咬死你!把你咬到你爸爸媽媽都認不出你來!」似雪齜牙咧嘴,露出一口白牙,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
在忍足心目中,咬是有不同的定義的。
他琢磨了一下最近和似雪相處時的情景,心裡還是頗贊同爹媽和爺爺那拆石膏的計謀的,能跑能動總比躺在床上挺屍好。
他伸出手,一把拽住了似雪的手腕,在似雪反應過來之前,把她拽到了自個兒懷裡。
似雪瞪圓了眼睛:「你……」
忍足放開她的手,兩隻手摟住了她的腰,詭譎一笑,湊到她耳邊,輕輕地吐出一句話,似雪聽完,臉頓時紅透。
忍足說:「躺平給咬,讓你咬過癮了,你看看,先咬哪?要不從嘴巴開始?」
似雪「呀」了一聲,馬上意識到了自己如今的處境,她呆了一會兒,使勁掙紮起來:「忍足侑士,你這頭死色狼,放手!居然敢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你似雪奶奶我不發火,你就把我當病貓了,好歹我這幾天天天伺候你,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混……」
忍足撫額:「啊嘞啊嘞,我看我還是自己送上門,讓你慢慢咬吧!」
「啥?你……嗚……」
似雪……她……被狼給啃了!
忍足的舌頭,就像是添蜂蜜一樣的舔著她,最後乾脆把舌頭伸進了她嘴裡,一邊用牙齒輕輕地咬著她的嘴唇,沒用力,就是那種很單純地啃,似雪的腦子一下子死機了。
他、他、他……忍足侑士這頭該死的關西狼,他把她的嘴唇當成冰淇淋了嗎?
「咳咳,你不知道接吻要閉上眼睛嗎?」忍足突然放開了她,輕咳一聲,笑了起來。
「不……我是說,」似雪連忙摀住了自己的嘴巴,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轉了幾下子,大吼一聲,「你……你笑什麼笑,我當然知道了!」
「知道?」忍足用手撐著下巴,靠在沙發上一臉興致勃勃地看著她,「既然知道,為什麼剛才沒閉上眼睛?」
「那是……那是因為我……我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而已!」似雪結巴了幾下子,馬上找到了辯解的話,「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樣身經百戰,一個月換上一堆女朋友,老少通吃……」
「哦,我差點忘了。」忍足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原本溫柔的聲音也變得乾巴巴的,「我差點忘記了,你和跡部接過吻了。」
「啊——」似雪聽他提起這件事,臉「騰」地紅了起來,她尖叫一聲,抱住頭,左看右看,然後,一下子鑽進了忍足懷裡,把臉埋了起來。做著這些動作,還不忘催眠自己:「我沒聽見我沒聽見……沒有這回事沒有這回事……」
如此鴕鳥的樣子,讓忍足不由得想起了某個叫做「抱頭鼠竄」的成語。他扯了扯嘴角,推了推自己懷裡的那一團瑟瑟發抖的東西,生氣歸生氣,他可捨不得某隻自虐:「似雪,不要這樣,會憋壞的。」
他摟住似雪的肩膀,把她從自己懷裡揪了出來,似雪紮下去的時候,根本沒給自己留著呼吸的空間,是往死裡鑽的,這下子,被忍足扒出來的時候,整張臉都憋得充血了。
似雪「嗚」了一聲,嘟著嘴說:「太丟人了……為什麼你會知道啊……」
「所以說,這個傳言是真的?」忍足挑眉。
「啊,你不要再說了!」似雪拉住了他的衣襟,使勁地搖頭,「我之前又沒跟人親過,怎麼知道他當時是要親我啊,他湊過來了,我以為是什麼事的,一不注意就被他給親到了……你們都是大壞蛋,還把這種事情拿出來說笑……」
根據當事人的供述,她其實是被害人,是跡部那廝坑蒙拐騙,才會變成這樣的。
這個認知讓忍足樂開了花。
忍足嘴巴一咧,狐狸本性又露出來了,他循循善誘著:「吶,似雪,你知道嗎?你和跡部那個,不算吻,最多只能算是你被狗舔了一下!你想知道什麼叫吻嗎?」
「哎?」似雪停下了種種自虐的行動,不解地看著他。
忍足狼的大尾巴翹起來了:「我教你啊,像這樣才叫吻哦!要把舌頭放進……」
「舌頭?」忍足聲音越來越低,似雪慢慢地湊近他……
跡部景吾,跟我比坑蒙拐騙,你還嫩得很!
晚飯之後,忍足把似雪送回家。到她家門口的時候,不忘再偷香一個。
似雪整個人都飄飄然了,打開門第一件事,就是上網百度台言小說。
在飛速看完一本具有標誌性的台言之後,她總算認清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她果然真的是被忍足給舌吻了。
這個事實很驚悚,讓她有了一種快要崩潰的感覺,最最糟糕的還不是這樣,關鍵問題在於,她居然還不討厭這個舌吻,這就有點嚴重了。
以她的潔癖程度,居然沒覺得和忍哫茭換口水這事情爛嘴巴,實在是太詭異了。晚上她躺在床上回憶起這個過程,還覺得異常的……甜蜜!
嗚,她真是病得不輕。
晚上,她早早地洗漱睡覺了。躺在床上,從8點一直翻到了凌晨1點。
然後,她拉開了床頭的檯燈,直接坐了起來。
鼓著腮幫子,把被子蓋在頭上,壓低聲音叫了好一會兒,再狠狠地錘了幾下床鋪之後,她又倒在了床上。
在幾分鐘之前,她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她覺得自己喜歡上忍足侑士了。
還是很喜歡很喜歡的那種,她一閉上眼睛,腦子裡想的,都是他。這幾天,她吃飯想到他,喝水想到他,上課想到他,就跟中了毒一樣。
逃避絕對不是她的風格,就像當初,她同時被跡部還有忍足表白,不喜歡他們,所以同時拒絕他們時那樣,她夏似雪,絕對不幹那種曖昧又耗時間的事情,小言那些「虐戀情深」的情節,絕對得秒殺。
似雪扒了扒自己的一頭亂毛,伸手夠到了自己的手機,調出了忍足的手機號碼,猶豫再三之後,顫抖地發了一條短信過去。
短信的內容是這樣的:吶,忍足侑士,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你如果還喜歡我,我們就交往,如果不喜歡我了,告訴我一聲,別耽誤我的青春。
然後,似雪攤在床上一動也不動了。
【忍足篇】愛情很悲劇五 ...
在似雪離開之後,忍足越想越得意,拿著手機,對著上面跡部景吾的號碼一邊傻笑一邊樂呵:跡部景吾,你也有今天。咩哈哈,你總算栽在我忍足小狼手裡了。
這個故事教育我們,早起的鳥兒不一定有蟲吃,腦容量高的麻雀才能笑到最後。
忍足在為自己成功撲倒似雪,搶到她第一個舌吻而得意得不行。
傭人被自家少爺那酷似白鳥麗子的詭異三段式笑聲弄得頭皮發麻,你推我我推你,誰也不敢上前跟他說話。
最後,年紀最大服務時間最長的老管家被推了出來,在一眾不尊老的混球所謂的「精神支持下」,站了出來,肩負起了忍足家老老少少的重託。
老管家走到自家少爺面前,輕輕咳了一聲。咳完之後,靜默三分鐘,少爺依然深情款款地凝視著自己的手機,沒反應。
管家不死心地再咳了幾下,比之前更持久更大聲,幸好,這位從小被他帶大的小少爺還算有良心,沒讓他老人家被口水嗆死,總算注意到了他。
「管家爺爺,你身體不舒服嗎?怎麼一直在咳嗽……」忍足立刻收起了手機,把他放進自己的口袋裡,速度之快,讓人眼睛都看花了。
看著瞬間恢復到翩翩貴公子樣兒的忍足侑士,管家頓時有了一種仰天長嘆的衝動,忍足家的基因果然是……沒有最道貌岸然,只有最衣冠禽獸!少爺變臉裝正經的本事越來越高強了。
不過,管家也不是省油的燈,在成功喚回少爺的理智之後,他不慌不忙地說道:「我身體不舒服,只是看見少爺在這裡想事情,所以過來問問,您是不是要喝點什麼?」
忍足偏過頭,腦子裡塞滿了要不要去跟跡部炫耀一下的想法,對管家的提問,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管家問完之後,發現少爺眼神渙散,又不知道在想什麼了,他轉過頭,對著身後握緊了拳頭的一干人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愛莫能助了。
兒子追媳婦沒追到,還變成了白痴,這可如何是好?
忍足夫人急壞了。
一家人在那裡恨得直跺腳,唯獨藤原佑小朋友手拿遊戲機,使勁地按著上面的按鈕,一邊還不忘給自家已經被舅舅傷得傷痕纍纍的各位長輩丟重磅炸彈:「切,他還能有什麼事,還不是今天成功撲倒小舅媽,狼心蕩漾了唄。」
「成功?」
「撲倒?」
忍足老爸和忍足老媽一聽,不由得嚥了一口口水,誰能想到,前幾天還躺在床上裝死,讓一家老少總動員的忍足侑士童鞋,今天剛把假石膏拆掉,就直接把媳婦給撲倒了。
「哇咔咔,我就知道,」忍足爸爸最先回神,嘴巴咧開了一個足以放下富士大蘋果的洞,用驚起他人無數雞皮疙瘩的聲音說,「我生的兒子,沒道理會輸給跡部家那個小子,不過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片子嘛,輕輕鬆鬆搞定!哈哈……」
忍足媽媽頗為欣慰:「哎,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孩子他爸,明天我們就去夏家提親吧,咱不能讓兒子把人家閨女吃掉了,不負責。這事不能拖,要是過了一陣子,似雪的肚子大起來了,親家肯定會怪我們不識趣的……」
藤原佑成功砍完遊戲機上的大怪之後,抬起頭,突然發現周圍的人奇奇怪怪的。一個兩個都呈現出了莫名的興奮狀態,上躥下跳得跟喜馬拉雅山來的猴子似的。
他把遊戲機收進口袋裡,一隻手插在口袋裡,學著名偵探柯南發現罪犯時的樣子,讓自己的平光眼鏡反了一次光之後,很酷地吐出了一句話:「你們不能因為舅舅找到舅媽就嗑藥慶祝。」
忍足爸爸停下了手上腳上的動作,臉部表情一僵,毫不猶豫地伸出手,曲起手指,直接甩給自家外孫一記毛栗子。
藤原佑「嗷嗚」一聲,連忙捧住了自家的狗頭,叫道:「外公,你幹什麼!居然謀殺親外甥!」
忍足爸爸甩了甩手,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哼哼著:「誰理你,再過十個月,你小舅媽肚子裡的妹妹就能出生了,臭小子靠邊站。」
「外公你重女輕男……不過,舅舅什麼時候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你們不是一直很支持似雪做舅媽嗎,怎麼忽然改主意了?」藤原佑「哇哇」大叫,「難道說……舅舅那個無聊的傢伙喪心病狂去夜店獵豔沒事搞大了人家的肚子所以只好忍痛割愛把似雪姐姐讓給跡部那傢伙?」
忍足爺爺忍足爸爸忍足媽媽同時默了。
藤原佑趴到牆上開始撓牆,一邊撓一邊叫著:「天哪,天理不公啊!舅舅似雪你們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
忍足爸爸悲憤地看著忍足媽媽,說:「你最近又在看什麼電視劇了?」
「我怕似雪嫁到我們家來以後,會有溝通障礙,」忍足媽媽解釋道,「所以我開始重新學習中文了,想把以前學的都撿回來……額,最近我在看一部很著名的中國電視劇……雖然雷了點……」
「到底是什麼?」
「《還珠格格》……」
所以藤原小弟只是瓊瑤中毒症而已。
藤原媽媽摸著兒子的頭,阻止他無意義地抽風行為,溫柔地告訴他:「兒子,是你似雪舅媽,可能要生你舅舅的寶寶了……」
「哈?」藤原弟弟淚流到一半,吸了吸鼻涕,一臉「你們是不是得了臆想症」的表情,「舅舅今天才偷到似雪的香吻,我怎麼不知道嘴巴貼一下嘴巴就能生娃娃?」
「不是你說舅舅撲倒似雪了嗎?」忍足爺爺傻眼。
「我是說……」藤原小弟冷汗,「舅舅撲倒舅媽,用狼嘴親了她。」
轟!
近期抱(曾)孫女的願望立即破滅鳥。
忍足瞪著手機傻笑了很長時間,直到後來,他看得眼睛都花了,才發現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
他邁著坐得發麻的兩條腿,顫顫巍巍地往樓上走,好幾次差點摔下去,幸好他機靈,一直扶著樓梯扶手,才倖免於難。
正當他在樓梯上腿軟的時候,他爸爸從上面下來了。忍足正想向他求救,拜託他扶他一把,雖然這種事很丟人,但是對方是他老爸,小時候還給光屁股的他把過屎把過尿,在他面前腿軟這種小事絕對不丟臉。
「老爸,你幫我個忙,我……」
忍足侑士嬉皮笑臉地跟他爸爸說話,沒想到,忍足爸爸看都沒看他,徑直走下了樓梯,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
忍足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也不能一直趴在扶手上,所以他還是艱難地爬上了樓。
上了樓,腿麻得不那麼厲害了,他正好看見自家老媽一臉陰沉得從她身邊飄了過去。
他舔著臉上前湊趣:「媽,你是不是又和爸吵架……」
忍足媽媽瞪了他一眼,眼神好像要把他活剮一樣,讓他立刻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這對夫妻真奇怪。
忍足做出了如上的結論之後,拉開了自己臥室的門,「刷」地一下子鑽了進去。
他今天拆石膏的消息放出去,跡部他們就開始奪命連環CALL了,基本上,除了似雪之外,沒人會相信他家醫院出問題了。
跡部的話很明確,要是明早訓練之前他趕不到學校,他就別想在網球社混了。
在醫院過了這麼長時間的豬生活,他還真不確定早上能不能準時爬起來。
洗過澡之後,由於心情太過舒暢,他躺在床上一直想著和似雪的那個吻,雖然拚命告訴自己,已經到了睡覺時間了,但是,他還是沒有絲毫睏意。最後,迫不得已了,他從相冊裡找出了跡部的照片,豎在旁邊,腦子裡想像著第二天自己遲到之後,跡部會對自己做出什麼懲罰,以此來逼迫自己快點睡覺。
這招還是很有效果的,沒過幾分鐘,他就有了些許睏意。
似雪短信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時分了,他正夢見自己被跡部拿著巨無霸網球拍追殺,所以短信音樂聲響起的時候,他直接被嚇醒了。
迷迷糊糊地在床頭摸到了手機,拿出來一看,居然是似雪的短信。
呵!
似雪居然在大半夜發短信了!在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居然給她發短信了!
實在是太神奇了,他以為她會裝鴕鳥裝到底的,畢竟,以她裝傻充愣的性格,什麼搞笑的事放在她身上,都是很正常的了。
忍足揉了揉眼睛,手指一邊抖,一邊按下了確定鍵,查看短信息。
信息不長,看到那句「我喜歡上你了」,忍足一下子就從床上蹦了起來,沒注意自己已經在床沿了,結果整個人翻到了地上。
手機「嘭」地一聲,撞到了桌角,電板飛了出來。
忍足眨了眨眼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站直了身子。
因為沒開燈,房間裡漆黑一片,他摸索著去找檯燈開關。
就在這個時候,杯具發生了。
他的狼爪子,踩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在他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卡擦」一聲,裂了。
接著,忍足幹了一件至今為止,他都覺得很傻帽的事情。
他「啪」地一聲打開了檯燈,然後坐到床沿,緩緩地抬起了自己的狼腳掌,腳掌上,他那台新買的手機殼碎屑,狠狠地扎進了肉裡。
他突然間想到了住院時陪似雪看的那部動畫片裡的那隻腳底板戳到釘子的熊,一直提著腳跳啊跳啊跳個不停。
腳很疼,真的很疼,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提著腳跳上幾下。
但是,為了自己的風度,他還是硬忍了下來。
這個世界上,有一句話,叫做樂極生悲。
嗷嗚——
他還沒給似雪回短信,要是似雪誤會他了,那該怎麼辦?
忍足忍著疼痛,任憑血「嗶嗶」地往下掉著,撲到床的另外一邊,拿起了家裡的座機。
幸好,似雪的手機號他倒背如流了。
當「嘟嘟」聲結束,電話接通的那一剎那,忍足嚎了出來。
「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願意,我願意!I DO!I DO!」
似雪選擇在這個時間發短信,是有自己的原因的。
大半夜的,像她這麼抽風不睡覺的人畢竟在少數,這個時間,忍足做夢做到西伯利亞去的可能性大於他醒著的情況。等第二天,忍足早上爬起來,看見了短信,不管他是拒絕還是答應,經過了一夜之後,對她的衝擊力應該就沒那麼強烈了。
她的小算盤打得賊精賊精的,沒想到,計畫趕不上變化,她千算萬算,沒有想到忍足這廝其實是只夜貓子。
似雪懷著複雜的心情,按下了接聽鍵。
在聽到忍足的幾句話之後,她原本撲通撲通跳個不停的小心肝,一下子結冰了。
掏耳朵,撇嘴,似雪萬分無奈地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輕聲道:「忍足,我沒跟你求婚。」所以你不要搞得好像是教堂牧師提問似的。
忍足笑歪了嘴,溫柔地叫她的名字:「似雪……」
「幹嘛?」
「從今天開始,你得叫我侑士了。」
似雪吞吞吐吐地叫了一聲:「侑、侑士……」
「似雪,我喜歡你。」
「我……也喜歡你……」
似雪渾身僵了一下,臉上一陣發燙,「很喜歡很喜歡……」
奮鬥努力了這麼久,他總算聽到這句話了。這種感覺跟手機上發短信完全不一樣。
「似雪!」忍足激動得從床上站了起來,腳下一陣劇痛:「啊——」
切原赤也很高興,因為那個喪心病狂的昨天出院的忍足侑士,第二天又被送回醫院了,他的腳掌已經被包起來了,一層又一層。這種心情,是不能用一個簡單的「海皮」可以形容的。
為此,他特地坐著輪椅,跑到他的病房裡,大肆嘲笑了他一番。
他切原赤也果然最近運勢絕佳,因為在忍足再度搬回醫院的當天,似雪就雷打不動地過來送飯了,連帶的,他的伙食也開始豐富起來。
很長一段時間裡,在切原赤也心裡,部長都佔據著非比尋常的地位。
在他看來,忍足之所以被二度送進醫院,全都是他真心誠意拜了部長的緣故,就像拜關公那樣拜他,所以才會心想事成。
所以,信部長,得永生。
番外•女王婚後記事五 ...
跡部最近很憂鬱,沒啥特別的理由,只是因為最近轉涼了,他家那個原本成天只知道窩在家裡看動漫避暑的老婆,開始頻繁地參加學校的社交活動。那陣勢,大有不把暑假丟掉的時間補回來就不罷休的樣子。
這對跡部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好事。事實上,看他那張苦惱的臉就知道了,這件事非常不好。首先,現在似雪成天在外面晃悠,他一天打她十個電話,因為種種原因,她能接到他3通電話,他就要燒高香了。其次,似雪他們學校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一個不知道叫什麼的學長,那個最近屢次在老婆的嘴裡出現、讓他簡直想用刀片了的雄性。
這小子比上次秒掉的那個青田還要可惡,但是他卻不能用對付青田那招去對付他,事實上,他覺得,這樣一個一個秒對手,實在不是個好主意,不但費時費力,還要絞盡腦汁,他大爺的腦細胞,不是用來跟這群公貓鬥智的,而是為世界經濟做貢獻的。一個青田可以派去海外做交流生,當出現第二個的時候,他就不想再這麼幹了。理由很簡單,他大爺又不是錢燒得慌!
終於,在沉默了半個多月之後,英明神武又偉大卓越的跡部景吾大爺發飆了。
在失眠了好幾個晚上之後,他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可以綁住自家老婆,又解決一切公貓的方法,那就是——讓似雪懷孕。
等生米煮成了熟飯,似雪挺了個大肚子,晃悠在學校裡,看哪個混蛋還敢打她的主意。到時候,無論是岳父那邊,還是似雪這邊,就一口咬定他什麼都不知道。只要他死不承認,他們也不能看了他。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想法,其實很大程度上,是父親母親爺爺提議之後,他經過深思熟慮,才定下的偉大決策。
父親和母親說,他們年紀已經不小了,是時候該抱孫子了。不然每天閒得要死,連環遊世界都提不起興趣,每到一個地方,看見小孩子他們就眼紅。
爺爺說,他年紀已經很大了,是時候該抱曾孫子了。不然每天待在祖宅裡,自己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實在是沒意思。雖然似雪沒事的時候,也會挑個時間,過來跟他鬥鬥嘴,吵吵架,豐富一下他的業餘生活,無奈自家孫子醋勁太大,把孫媳管得死死的,害的他連這唯一的生活樂趣也沒了。所以,孫子輩指望不上,他當然得伸長了脖子,盼著孫子的兒子出生了。
這一天,跡部正式和自家老爸達成了某種協議之後,開始了他漫長的假期。
跡部家以「為了下一代」為主題的秘密計畫,順利拉開帷幕。
下午5點,系裡有一次聚餐。3點的時候,似雪提前回家,準備換身衣服,接著直接去聚餐地點。沒想到,推開門的時候,她居然在屋子裡看見了自家老公。
她很意外,要知道,除了少數的週末之外,她的老公,很少會在工作日的這個時間,出現在家裡。
似雪站在門口,愣愣地看著他。
跡部一隻手撐著沙發的扶手,歪著頭,身上的衣服很隨意。似雪一眼就看出了這不是他早上的那身裝扮了,很明顯,這傢伙已經回家很久了,久到他有時間換身休閒服,再把自己打理一番,弄成現在這個妖嬈樣兒了。
是的,妖嬈!
似雪僵硬地扭過自己的頭,她必須牢牢地控制住自己的腦袋,才能讓自己的眼珠子不往他那邊看。這個傢伙,沒事在家裡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誠心是想刺激她。
知道自家老公長得漂亮,雖然結婚好幾年了,但是她有的時候看他的臉,還經常會被他迷得團團轉轉。
就像現在,似雪摸了摸鼻子,確定自己沒留鼻血之後,鬆了一口氣。她賊溜溜地又往那邊看了看,發現對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那眼神,讓她忍不住一陣哆嗦。
似雪嚥了口唾沫星子,連打招呼都不想打了,裝鴕鳥地告訴自己沒看見他,然後,埋下頭,跟只被貓追殺的老鼠一樣,卯足了勁地往樓上衝。
一路衝到了房間裡,她「嘭」地一聲關上了門,才呼呼地喘起粗氣來。
天氣預報說,晚上會有冷空氣過來。
似雪回來這一趟,就是因為突然降溫,回來添衣服,把自己包紮實點的。
似雪把外套脫下來,在衣櫃裡找了一圈,隨手拿了一件套頭毛衣,就往身上穿。
這種冬天的毛衣,通常領口都是很小的,似雪急著穿衣服,忘了把自己的馬尾辮拆開,套衣服的時候,那個頭怎麼都穿不過去。她一個人在更衣室裡手舞足蹈,把臉憋得通紅。
好不容易把頭鑽了過去,她還來不及慶幸一下,就從鏡子裡看見跡部已經站在更衣室門口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就是不說話。
似雪臉一紅,結結巴巴道:「景、景吾……你今天回來好早啊!我、我聽說晚上降溫,所以回來加衣服的……」
跡部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看見她身上那件兔子啃蘿蔔的毛衣之後,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這條衣服是哪裡來的?本大爺似乎沒給你買過這麼不華麗的衣服。」
基本上,他大爺買衣服都是很注意的。特別今年是暑假之後,秋天採購的秋冬服裝,都是經過他嚴格把關的。因為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今年冬天,他決定讓自家老婆開始走成熟路線了。
按道理說,像這種幼稚到只有中學女生才穿的衣服,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他家衣櫃裡的。
似雪的頭髮在套毛衣的時候散開了,亂糟糟的蓬了起來,她的鼻子紅紅的,眨巴著眼睛不解地看著跡部,似乎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不開心。
在跡部眼裡,這樣子,真是……萌翻了!
似雪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有些不自在地拉了拉衣角,小聲說:「這是爸爸買的,他回中國的時候在夜市上淘到的,很漂亮吧?不過,我結婚以後,爸爸就沒給我買過衣服了。這次買,尺寸果然拿捏不準了。我嫁給你之後,好像又長高了好幾公分的……還有,一個暑假天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我又胖了……」
似雪伸出手指,往自己肥嘟嘟的臉上捏了一把,原本像隻蘋果的臉,現在已經開始朝著柚子發展了。
在跡部眼裡,肥肥的小白兔才是最吸引人的。身上有肉了,抱起來特別舒服。他一直以養肥自家兔子為目標,效果卻不盡人意,似雪雖然不是那種怎麼吃都不胖的怪胎,但也不是那種一喂就胖的豬體質,一個暑假把她圈在家裡,好不容易讓她多了幾斤肉,他還是非常開心的。
至於似雪長高的那幾釐米……跡部扯了扯嘴角,這也算是早結婚的害處吧,老婆年紀太小了,讓他總有一種「自己其實是光源氏」的奇怪感覺。似雪的臉有些嬰兒肥,岳父大人只要買衣服,就喜歡給她買大號的童裝。這更讓他覺得自己很像一隻啃嫩草的老牛!某些時候,他老是忘記似雪只比他小一歲這個事實。
「嗚……早知道我就不吃那麼多冰淇淋了,麥當勞也不要了……從今天開始減肥!早上只喝白粥,中午只吃蔬菜,晚上……」
跡部走上前,一把摟住了老婆的腰,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戲謔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在她的臉上留下一個紅印子之後,閒閒地說道:「你確定?聽管家說,今晚本來準備了你最喜歡的炸雞腿,不過,你要外出,他說那道菜挪到明天了……」
「我……」似雪的眼珠子一轉,嘴巴裡口水開始氾濫了。
「還有你確定早上也不要喝你喜歡的草莓牛奶了?」跡部的手慢慢地上移,手放在了她胸前某塊凸起的地方,最後,略顯狡猾地看了她一眼,「最近一直在堅持的酸奶木瓜也不要了?」
似雪的臉「轟」地一下炸開了,只覺得渾身上下的血都往臉上湧。她低頭看了看跡部手放著的位置,原本又羞又惱,在視線接觸到被跡部的手蓋住小籠包時,心情一下子又跌到了谷底。
這叫什麼世道啊,她只不過是想靠自己的力量讓自己那個地方再長大一點,為什麼這麼隱秘的事情,會被自家老公知道啊?!
嗚嗚嗚,她不要活了!
似雪把臉埋進了跡部懷裡,握緊拳頭捶他的肩膀:「壞蛋……嗚……你就算知道了,也不要當著我的面說出來啊……丟死人了!」
跡部摸著她的腦袋,把她原本跟雞窩一樣的頭髮弄得更亂了。他笑著湊到她耳邊,輕聲說道:「其實,本大爺一點都不介意,所以你不需要這麼努力……」
「你騙人……」似雪悶悶的聲音傳來,「我班上的女同學說,男生都介意這個……石田還說,她前幾個男友,都是因為她身材不好,才甩掉她的……」
班上的女生?石田?還有「幾個男友」?
跡部皺起了眉頭,似雪交的那些朋友都是什麼人啊!男女關係怎麼都亂七八糟的,才大學而已,就交了一堆男朋友了!還好意思到處說!得在她們把似雪帶壞之前,立刻隔離她們。
「似雪,」跡部摟住了她的腰,動作溫柔地強迫她抬起頭,「本大爺說不介意就是不介意,你的同學是你的同學,跟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我們的關係,那我們可以……」
「可以什麼?」似雪吸了吸鼻子,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跡部慢慢地湊上去,親吻她的嘴唇,臉頰,和脖子,似雪低叫了一聲,馬上就消音了。
她感覺到,她的衣服裡鑽進了一雙大手,貼著她的皮膚慢慢地撫摸著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似雪只覺得更衣室裡悶氣得不得了,就像是開了最高溫度的熱空調一樣,她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跡部打橫抱起她,往臥室的大床走,一邊走一邊說:「你可以生個寶寶,套住本大爺,那樣子,本大爺就真的一輩子甩不掉你了。」
似雪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下午6點了。她看見掛鐘上的時間,第一反應就是「今天的聚會要遲到了」!整個人跟裝了彈簧似的從床上豎了起來。
因為速度太快,等她在床上坐直了,才感覺到了全身上下酸得要命,跟被一百隻大象踩過似的。
她記得,她是回來換衣服的,然後,平時一直是大忙人的老公,居然會破天荒地在家裡,後來她到了更衣室……再後來……
「如果你不想吃晚飯,就繼續坐在那裡發呆沒關係。」
似雪尋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跡部穿著浴袍,雙手環胸,站在那裡,眼神深邃地看著她。
她迷糊地撓了撓頭,有些不明白他剛才話裡的意思。
跡部挑眉:「啊嗯,你是真的不想吃晚飯了?」
「吃晚飯?」似雪重複了一遍,叫了起來,「對了,差點又忘記了,今天有聚餐誒!我……我要遲到了!」
似雪掀開被子,就要往床下跳。
突然感覺身上一陣寒意,還不等她細想,鼻子一癢:「阿嚏!」
為什麼會這麼冷呢?
她低下頭一看,立刻傻眼了。
睡衣……她、她、她,她居然沒穿衣服!
「還想去聚餐,看起來是本大爺剛才努力得不夠啊!」
「你……你別過來……」
「本大爺就過來,怎麼了?」
「我……我要去聚餐……要遲到了!嗚嗚,你就不能放過我嗎?不是下午才……」
「本大爺看你最近精力太旺盛了,只是好心幫你消耗消耗而已。」
「放手!嗚嗚,壞傢伙!別扯我被子!還有……你的爪子往哪裡擱?」
「爪子?」
「啊……你、你……你欺負我……嗚,就是爪子!狗爪子,貓爪子,動物爪子……」
「嘴巴越來越厲害了嘛!以後不許去聚餐,要是再和那群狐朋狗友交往,看本大爺還怎麼收拾你!」
「嗚嗯……你威脅我!我、我要告訴美紗媽媽……你、你……」
「你去啊,看她是幫你還是笑話你!」
「啊……你、你的手……」
「答不答應?」
「好難受……我……答應……」
冷空氣來襲那幾天,似雪天天窩在家裡睡覺,每天黑白顛倒,有好幾頓飯都是在臥室裡吃的。老公服務到家,親自把飯菜端到她面前,一口一口地喂她吃。
有一次晚飯時間,她沒在臥室吃,穿著小兔毛絨拖鞋,拉著跡部蹦蹦跳跳地往餐廳跑。路上遇到了女傭姐姐們,一個個全部捂著嘴偷笑,還要裝出驚訝萬分的樣子,說:「呀,少夫人,真是好久不見了。你身體好了嗎?可以下床自己來餐廳吃飯了?」
幾句話,就害她的臉立刻紅得跟猴子屁股一樣。
她一直以為,她的老公是因為冷空氣來,才在家裡休假的。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一個星期之後,冷空氣過去了。氣溫開始回升,可是,跡部完全沒有要去上班的意思。
「景吾,你不去上班嗎?冷空氣已經過去了誒!」似雪用筷子使勁地捅著碗裡的青菜,一會兒,青菜就被她捅成了綠油油的一坨,看起來分外噁心。
「嗯,」跡部動作優雅地吃著自己的飯,還不忘夾菜給她,他的視線在自家老婆的碗裡掃過,看見了那團青菜的屍體,他眉頭不皺一下,朝身後的人打了個響指,「幫少夫人換一隻碗,再添一碗飯。」
「景吾,」似雪咬了一口排骨,憤憤不平地說,「你什麼時候去上班?」
「最近我休假,你不知道嗎?」跡部頭也不抬地回答,「會非常閒,大概至少要3個月吧,不過,本大爺初步估算了一下,大概到明年的今天,才會正式開始工作。」
跡部算得好好的,似雪現在開始懷孕,十個月左右生寶寶,他再在家裡待上兩個月,剛好可以照顧坐月子的老婆。
不過,似雪根本就想不到會得到這個答案,初聽見時,她被嚇了一跳。
「咳咳……啥?你說啥?」似雪瞪大了眼睛,「你是總裁誒,要是你不去上班,公司不會倒閉嗎?還是說,你被爺爺還有爸爸開除了?」
「公司不會倒閉,父親會接手工作,假期是本大爺自己的意思,不是被開除的。」跡部伸出手,加了一筷子胡蘿蔔給她,「不要挑食,本大爺要是再看見你把胡蘿蔔搗成泥,明天開始,就讓你頓頓吃胡蘿蔔。」
「哦。」似雪癟了癟嘴,一臉委屈。她盼啊盼啊,以為自己終於盼出頭了,沒想到,寒流過去了,更冷的冬天到來了。
跡部失業了。
身為他妻子的那個女人,堅持認為,他成為無業游民了。
解釋了幾次,她還是不相信之後,跡部乾脆就由她去了,反正不管她搗騰出什麼事情來,他都不會讓她去學校的。
沒錯,從他「失業」的那天起,似雪小盆友就休學了。
在她本人不知情的情況下,跡部親自跑了一趟東大,把自家老婆的名字改成了「跡部似雪」,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似雪在家裡挺了三個月的屍之後,某天,她家老公莫名其妙地把家庭醫生請到了家裡。
然後,在她早上還沒睡醒的時候,她被隆重宣佈懷孕了。
這是一個很艱辛的過程,十個月後,當跡部小包子成功來到世上時,她的漿糊腦子才突然開竅了,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是老公和家人的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