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賈母不知道因為她咬死了事情是黛玉做的,讓賈赦得過且過的心警醒了過來,之後迅速的把賈母一直覬覦的她婆婆留給賈赦的東西,都轉移了出去,又因賈赦唯恐母親抓住了他什麼把柄,伺機來個大義滅親玩死他,而不敢做出任何失了本分的事來,做起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宅男,這也讓後來賈家大廈傾覆抄家事,賈赦得以安然逃出生天,且隱匿起來的那些財產足夠他繼續富足的過完餘生,當然這些還都是後話。
現在只說賈母的認定,得到了賈府除了不在的賈寶玉外,其餘三個當家男主子的一致反駁。
卻也得到了除小心翼翼唯恐出錯被抓了把柄的邢夫人外,所有女主子的一致認可,王熙鳳甚至不用賈母和薛寶釵解釋什麼,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驚呼道,「是那些個玩偶,對就是那些玩偶,林黛玉給咱們看的玩偶都是能自由走動的,她定然還藏有更厲害的,誰能說這世上沒有那種活動自如的玩偶存在,她……」
王熙鳳的話,得到了王夫人的強烈贊同,卻也收穫了賈赦、賈政和賈璉如看神經病般的眼神。
賈璉第一次用那麼嚴厲的眼神看著王熙鳳,讓王熙鳳興奮的表情漸漸恢復了之前的沉寂,接下來想說的話,也不敢說出口了。
賈璉雖然貪花好色,雖然沒什麼大的才學,做不了高官,成不了大儒,可起碼的良心他還是有一些的,他們家得了林妹妹家多少東西,再沒有比全程經手的他知道的清楚的,府上說什麼林妹妹是打秋風的,他聽了都可笑,不算他運回來的東西,在林妹妹長住的這幾年,每次逢年過節,或者誰的生辰之類的喜慶日子,林姑父總會早早的差人送來各色禮品,並林妹妹的一用開銷例銀,林姑父不過是看在兩家姻親的份上,想著林妹妹必不會受了委屈,才每次都低調的送來東西,不想讓人閒話了岳家。
可惜了姑父為他們府上考慮的一片苦心,自詡疼愛林妹妹的老祖宗不是不知道府上的流言,但她卻一點也沒阻止的意思,他私下裡囑咐鳳兒對林妹妹好一些,這樣他心裡也好受些,雖然他和老祖宗的行為也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林妹妹現在的身體情況,眾人都猜想定是過不了這個冬天了,就算看在他們靠著林妹妹家的那些錢財,才能又過了這麼多年的奢華日子的份上,就算為了讓良心安一點,也要讓林妹妹最後的一段日子過的安定祥和一些啊。
可是看看他們府上的人,在做什麼,老祖宗和二嬸他管不了,可是他的媳婦他還是能管一管的,林妹妹什麼為人,她難道不知道嗎,竟然為了讓自己心裡好過,就把這種死後也不讓人安寧的罪名栽到林妹妹頭上。
難道她們就沒想過以林妹妹的性子,這種栽贓陷害,這種有辱林家百年清譽的事情,林妹妹怎麼可能應下來,她們這是要逼死林妹妹啊。
王熙鳳被賈璉從未有過的充血的眼神給嚇著了,不敢在出頭。
王夫人則接了她的話頭,「鳳兒說的沒錯,不是我小人,這事八成就是林丫頭做下的,要知道咱們府上丟的可都是林家的東西,咱們不過是暫時幫林丫頭收著,林丫頭心胸竟是如此的狹窄,這都忍不住,難道我們還能少了她的嫁妝不成,這麼……」
賈政有著和賈璉差不多的想法,他是一副不通世事的樣子,可那也只是樣子,不這樣如何能厚著臉皮霸佔著屬於大哥的榮禧堂十幾年而不用挪地方,他這一輩子自詡會讀書好讀書,可一輩子都沒能考中一個功名,連個秀才都不是,對於真正的有才學的人,相當的推崇,出現在他身邊,和他關係最是相近讀書有成的人,就是妹夫林如海了,他對林如海可以說相當的推崇,如果不是他是林如海的舅哥,身份上高了那麼一點點,他都想用敬仰敬佩這種詞了。
外甥女作為林如海精心教養的獨女,就算他沒接觸過,也能想到她定是和她父親一樣高風亮節之人,怎可能是母親、妻子和侄媳婦口中做下這種事的人。
母親他不能忤逆,侄媳婦也不是他能教訓的人,作為他的媳婦的王氏,賈政卻是一點也沒留面子,在王夫人高談闊論的正歡的時候,賈政一個大嘴巴子下去把王夫人直接就給打蒙了頭。
賈政彷彿能感覺到大哥對他的嘲笑,連大哥大嫂那樣的品行的人,都堅信妹妹和妹夫的獨女不會是那種人,作為他賈政的妻子,卻在這時候拖他的後腿,真是不可忍。
賈政前所未有的怒斥著王夫人,「你個毒婦,自己內心險惡就算了,為了元春和寶玉我也就忍了你,可你偏要用你那惡毒的心思,去揣摩別人,妹夫那樣高才的人,妹妹也是個多才好思的,他們教導出的姑娘怎麼可能和你這個斗大字不識一筐的人可以相比的,無知蠢婦,不知道不懂得就不要說,沒的露出你內裡的淺薄無知來,現在給我閉嘴,否則就滾回院子裡,事情沒解決完別出現在我面前」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賈政給了王夫人這麼大個沒臉,不但王夫人自己沒想到,賈母賈赦他們也沒有想到。
賈母和賈赦還有邢夫人在驚訝之後,就好整以暇的看笑話,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心態。
賈母是不滿王氏久已,婆婆和媳婦天生的不合,再加上對寶玉的爭搶,賈府的實際掌權人位置的爭奪,等等等等都決定了兩人不會是相親相愛的好婆媳。
賈赦和邢夫人則是只要看到二房不好,他們就開心的純開心。
賈璉面上完全是不知所措,心裡對二叔則是有些看不上,就算二嬸再怎麼不對,回房後私下裡教訓就是了,他對王熙鳳不就是這樣嗎,擺個態度讓她住嘴就是了,有什麼話,要怎麼教訓都是回了自己的院子之後的事了。
王熙鳳則是有點物傷其類的感覺,她這個姑媽二太太平日裡看起來風光的很,但是在二叔面前,卻是動輒就被撂臉子,打罵更不是什麼稀罕事,枉二叔還自稱斯文人,比之那些鄉下的粗鄙之人,也沒好多少去。
她開始擔心,是否有一天賈璉也會這樣對待她,畢竟據說當初姑媽也是一副和她一樣潑辣嘴利的性子,二十幾年的婦人生活下來,生生的把標準王家姑娘性子的姑媽給磨成了這麼副木頭菩薩樣,想想王熙鳳就心涼了一截。
王夫人對賈政的打罵除了有些被當眾下面子的惱意之外,就只生出了對黛玉的遷怒和對看熱鬧的老太婆及大房幾人的恨,以及有些不太敢對上妹妹和外甥女震驚眼神的羞憤。反而是賈政對她的態度,她已經習以為常了,每月至少總要鬧那麼一回,她早已經習慣了。
對此場面最接受無能的就是薛家母女了,薛寶釵開始考慮著有其父必有其子,不知道賈寶玉有沒有沿襲到姨父的這點陋習,她可是聽母親說起過姨媽當年可是不比鳳姐差多少的品行,現在這副樣子,原她還以為是姨媽擔憂元春表姐在宮中的生活,而真心信了佛的原因,現在看來,哪裡是信佛了,是被姨父逼的不得不用佛法來安撫自己的內心啊。
薛寶釵開始想著,或許寶玉並不是什麼好選擇,因為據說姨父當年也是經過上下一片讚揚的,姨媽千挑萬選的選中了姨父,誰曾想現在成了這樣,寶玉現在看著是不錯,可誰又知十幾年後的寶玉是否又是另一個姨父呢。
正所謂言傳身教,有這樣的父親熏陶著,她很難相信賈寶玉對女孩的寵愛會一生不變,也不對,或許他對女孩子們的好會一生不變,但對嫁了人後成了魚目眼珠子的女人態度可不就那麼好了,這事早就露出了端倪。
看來她的眼光還是要放出去一些,京城爵貴人家多的是,就看最近打林妹妹主意的人家之多,就能看出來不少爵貴之家跟賈府一樣表面光鮮,內裡其實早已不如人意了,她缺的可不就是那表面的光鮮嗎。
薛寶釵打定主意回去後就和母親商量下,從賈府搬出去,理由也好找,如果賈家答應了把林妹妹給了哥哥,那總不好嫁娶都在賈家,他們自然還是自去了他們自己家比較好。
薛姨媽不知道女兒在直面了姐姐的一場家暴後,已經動搖了嫁入賈家的心。薛姨媽以往每每都羨慕姐姐嫁入了國公府,而她縣伯王公的女兒,竟然下嫁給了一介商人,每每想起,她就不甘的很。
可現在她突然就不羨慕姐姐了,她家老爺雖然是個商人,雖然身份是比不得姐夫,可老爺從來沒動過她一根汗毛,看姐姐的樣子,姐夫這樣對姐姐顯然不是第一次了。
她家老爺雖然沒有姐夫出身高貴,可是從來就沒缺過她銀子花,就算到了現在,薛家也沒有落寞到要靠當自己的嫁妝來維持日常支出,姐姐雖然還沒到那一步,但鳳姐兒卻是早就開始當嫁妝了,看來嫁入賈家這種高門,日子好想並沒有她想像中的那麼好。
薛姨媽看了眼自家各方面都好,唯獨出身讓人詬病一下的女兒,這賈家顯然不像姐姐告訴她的那麼好,她是否該給大哥通個信,讓大哥也幫寶兒的未來參謀一下,把寶兒的未來幸福都壓在姐姐身上,好像有些太過冒險了,這可關乎到女兒的一生幸福,必須要慎重。
王夫人不知道薛姨媽和寶釵都對賈寶玉這個選擇產生了動搖,她的心裡正在不停的給黛玉扎小人,恨不得黛玉立時就暴斃了。
賈母等賈政的怒火消下去一些後,才開了口,「政兒你這是作何,就算王氏說錯了什麼,她畢竟是娘娘和寶玉的親母,你怎能對她動輒打罵,這讓娘娘和寶玉知道了,還不得跟你生分了,我可告訴你,只此一次,可不許在這樣了,你再犯,我就帶著王氏和寶玉回金陵去,留你在這隨便找誰發脾氣,都無人管你」
賈母一訓斥,賈政馬上就收了臉上的怒氣,恭恭敬敬的對著賈母道,「母親教訓的是,兒子定不會在如此了,母親萬不可丟下兒子,獨自回金陵,這個家怎能離了您」
☆、第三十五章
賈赦低垂著頭,全當看不到母親和二弟的母子情深,這麼多年,他早就看夠了。
賈母對於老二的孝順很是受用,對比起聽了她要走,一點表示都沒有的老大,她覺得自己偏心是應該的,老大有什麼比政兒好的地方,不過是早出來了一年,就什麼好處都佔了,她的政兒明明各方面都比賈赦好出一大截不止,偏只能委屈的屈居他之下,每每想到這,賈母就恨不得沒生過賈赦。
賈母和賈政母子兩人一番貼心話後,話題又回到有關庫房被盜之事上,賈母拍了拍賈政的手,「我知道你們不相信玉兒會做下這事來,難道我老婆子就想信嗎?她畢竟是敏兒留下的唯一骨血啊,哪怕是為了敏兒我也不會把這種屎盆子扣到她的頭上啊,可是事實勝於雄辯,等一下你們看到我從玉兒那帶回的東西就知道了「
說完,賈母就揚聲吩咐外面守門的鴛鴦,「鴛鴦,去把前幾日從玉兒那帶回來的匣子取來」
鴛鴦吩咐了珍珠、琥珀她們幾句,讓她們繼續守好門,不要讓人擾了主子們談話,就轉身進了賈母的臥房去取東西,對於紫鵑的幽怨眼神彷彿一點也沒有看到。
紫鵑自從那日回報了玩偶的事,從竹秀園跟著賈母出來後,就一直呆在了榮慶堂裡,再沒有回過竹秀園,賈母沒有明說已經把她要回來了,也沒有說讓她回去,她也沒臉再回去了,可是榮慶堂的一等二等的丫鬟的配置都是齊的,根本就沒有她可以補位的地方,她離開榮慶堂之前就是這裡的二等丫鬟,這回來了還繼續做二等,她怎麼都覺得委屈,二等的她都不屑更成論三等的了,她更不可能會去做。
鴛鴦自從心裡防備了紫鵑,回來後就和一眾姐妹們私下裡透了話,雖然大家都是一起長大的姐妹,但鴛鴦比之紫鵑更值得她們信任,再說鴛鴦可是老祖宗的心腹,紫鵑怎能比得上,疏遠紫鵑那根本就是無需考慮的事。
紫鵑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往日一起玩鬧的姐妹們都把她排除在外,她甚至有些後悔離開姑娘了,不過想到這一回府上鬧的這麼大的事,她總感覺和姑娘脫不開關係,就算不是姑娘做的,真找不到黑手了,二太太也絕對會讓這罪名落到姑娘身上。
她離開姑娘是對的,她沒有做錯,沒有,紫鵑也只能這樣一遍一遍的在心中告訴自己,堅定著自己走下去,不然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撫她那越來越沒底的慌亂的心。
丫鬟們之間的糾葛,屋內的主子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賈母吩咐了鴛鴦後,繼續剛才未完的話,「等你們看到那神奇的玩偶後,就知道我們為何如此篤定這事跟玉兒脫不開關係了」
很快,鴛鴦一臉驚慌的抱著個幾匣子進來,「老祖宗不好了,東西不見了,匣子全部都空了,箱子上的鎖沒有被動的痕跡,箱子也沒破損,東西憑空不見了」
鴛鴦說到憑空不見的時候,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心裡暗自祈禱不管哪路的神一定要保佑她,不要讓那鬼怪選中了她,雖然做人奴才有不順心的時候,可她一點也不希望自己也憑空不見了。
又是憑空不見了,賈母一愣,然後又是一驚,這匣子可是放在她的臥房的箱子裡的,為了以防萬一她還特意上了兩把鎖,怎麼可能就沒了,這可不是庫房,庫房還可以說是有些地方無人看守,奴才憊懶之下疏忽了,她的臥房可是每天都有人守著的。
賈母百思不得其解,其實也無怪她無法理解,那些半成品的殘次機甲獸,是黛玉激活全能機甲獸後,全能機甲獸做的第一件事。
就算那些機甲獸哪怕安裝上核心動力源,也不可能像正常的機甲獸那樣靈變實用,沒多少利用價值,也並不代表著它就願意讓它的同類落在那些無知的蠢人手裡。
全能機甲獸的智能比之搬運機甲獸要高出更多,它在被激活後,完全讀取了自身的程序之後,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它們的主人,絕對不是和他們非同類的人類,雖然不知道主人現在的身體為何是人類的肉身,但具它推斷,擁有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科技知識,且對機器人的一切知之甚詳的主人,應該就是從那個所謂的聯邦世界裡出來的機器人。
全能機甲獸不覺得自己猜測是錯誤的,既然主人是它們的同類,那它們激發了智能的事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還是坦誠相待的好。
沒有隱瞞,以後他們才能更好的遵循命令,為主人服務,而不會出現憑它們的自我主見,做出自認為對主人好的決定的事來。
對於機甲獸全部開啟了智能一事,黛玉是喜多過驚的,驚也只是驚於智能開啟的比例實在是太高了,高的有些離奇,就算聯邦機器人的智能時代,也無法確保每一個生產出的機器人都有可能產生智能。
喜的那自是不用說了,雖然雪雁也不錯,但那句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話,她一直謹記著,這就使得她有很多的話,很多想要做的事,都無法對雪雁訴之於口,有了這些開啟了智能的機甲獸存在,那麼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黛玉瞬間覺得天是那麼藍,風是那麼清,連那滿院的枯葉,她都能看出那些無病呻吟的詩人們吟誦的什麼蒼涼的美了。
黛玉把全部的翡翠都交給了全能機甲獸,讓他出去後多做一些兄弟出來,人多力量大,也好盡快瞭解這個世界,然後置辦好外面的事情,接她離開榮府。
全能機甲獸在把全部放在賈母那的半成品殘次品的機甲獸收回後,外出一天,給它們做了改進,全部變成了可用的守衛機甲獸,在它回來接走主人之前,它們就負責守衛主人的安全,特殊情況下,可以動用超越這個世界的武力,當然最後它們要做好毀屍滅跡的工作,只要那些威脅主人的人變成了飛灰,那麼就不存在被發現的危險,這個世界可是有一句話,叫做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全能機甲獸當初掃蕩的乾淨,一個木頭片也沒有給賈母留下,賈母看著空蕩蕩的匣子,一陣涼意從脊椎骨中躥出,現在連她也不敢肯定這是玉兒做的了,這種神出鬼沒的事,難道真的憑借幾個木頭人就能做出來不成,還是真像那些傳言中說的那樣,是女兒女婿的魂魄在作怪。
賈母眼神慌亂的想東想西,等了一會沒見她說話的賈政又發問了,「母親,這裡面之前到底放了什麼,讓你們這樣果斷的認定府上發生的事和外甥女有關」
賈母彷彿沒有聽到賈政的問話,王夫人窩在一邊也沒有要回答的意思,王熙鳳在見到那些匣子空了後,之前擔憂的報應又湧上了心頭,更是一聲也不敢吱。
沒人回話,讓賈政的臉色尷尬中帶了些惱怒,薛寶釵在聽到那些玩偶憑空不見了的時候,腦中亂糟糟一片,抓不住任何有用的地方,愣了一會兒後,聽到姨父的問話,反應過來,看老祖宗她們都在沉思,只有她來回答了。
薛寶釵把在黛玉房中見到的玩偶描述了一遍,賈赦、賈政、賈璉及邢夫人,想到的完全不是木偶的驚奇,而是府上莫不是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不然這幾個女人怎麼都胡言亂語了起來。
賈赦和賈政第一次兄弟同心,兩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絲的懼怕和凝重,賈政更是開口說道,「兄長,您看,是不是要請幾位大師來到府上做個法事啊?」
賈赦沉吟了一下,剛要點頭,就見賈母眼神陰冷的瞪了他們二人一眼,別說賈政了,連賈赦這個不招賈母喜歡的兒子,都沒見過母親這種擇人而噬的表情,兩人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再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賈母在疑神疑鬼之後,冷靜了下來,直覺告訴她,這事和林黛玉還是脫不開關係。
「好啊,好啊,真是我的好外孫女,枉費我疼愛她這麼多年,竟然做下這種詭秘的事來,這是誠心的不想讓我們府上好啊,我倒要好好問問她,她做下這些,對她有什麼好處,如此構陷於府上,她到底所圖為何」
賈母站起來,目光看向門外,射出冰冷冷的光,讓人不寒而慄,鴛鴦上前攙扶著賈母,賈母邊說邊扶著鴛鴦的手往外走,王夫人、王熙鳳還有薛家母女回過神來,也趕緊的跟上,賈赦幾人猶疑了會兒,也施施然的跟了上去,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眾人離開後,空蕩蕩的房間突然從房頂的樑柱上飛身躥下一個人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來賈家名為奉命探查,實則看熱鬧的陳敖。
「這賈家也真夠無恥的,什麼事都往一個孤女身上安,不過那林家女孩貌似也不是個簡單的,這事指不定還真跟那林姑娘有關係,真有趣,哈哈,這次可真沒白來」
陳敖面無表情的拖著下巴,自言自語了幾句後,一個閃身消失在了房間裡。
此時的竹秀園中,卻是有別於前一時段的冷清,頗有幾分熱鬧。
離開的那個全能機甲獸已經回來了,他不但給自己起名為林一,還帶回來了幾個兄弟。
他們已經辦好了黛玉離開賈府後的新身份,而且是在官府有存檔的正規的有據可查的真實身份。
這個世界和聯邦不同,人的身份都是紙質的檔案,存放在各地府衙中,並不是侵入國家網絡就可以修改的。
林一為了讓主人和他們的身份經得起探查,特意去了幾處正遭受滅頂自然災害的地方,那裡每天都不缺少瀕臨死亡或已經死亡的人。
這個世界的人,自出生後,就會有當地的村長裡正為其去辦理官府的戶籍文書,自己一份,官府存檔一份。
要說造假也並非不可能,可是一個人不可能是憑空出現在這個世上的,她只要存在,就要有過去,有生活的軌跡。
憑空捏造的身份,很難完美無缺的創造出一個沒有漏洞的過去。
那些在災害中全村乃至整個城鎮都沒了活口的並不少見,那些死掉的人,有著真實的生活軌跡,是經得起推敲和打聽的。
林一他們選定了正在遭受澇災的兩湖地區,注意到一戶從揚州遷居到那裡沒幾年的人家,那家人頗為富裕,夫妻兩人也很恩愛,上已無老人要奉養,下只有女兒承歡膝下,那女兒和主人剛好同齡,且家裡還有有幾個丫鬟奴才伺候,生活質量可以說相當不錯。
因為他們搬到那裡沒幾年,和周邊的人家雖然已經很相熟,卻還沒有到知根知底的地步,稍遠一些地方的人,對他們家也只是耳聞,並有沒什麼特別深刻的印象,且那家人的老家揚州已經沒什麼人了。
當地相熟的人基本已經死絕,揚州又已經離開了幾年,關係近的也沒一個,關係遠的,這麼多年了,誰還記得誰,就算有變化,也沒什麼不可理解的。
就這樣,林一他們對那家人貫徹的執行了見死不救,眼看著那一家人在洪水中掙扎了幾日後,一個個的相繼死去,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殘忍。
他們雖然開啟了智能,也有了人類的一些情感,但他們接收的聯邦的知識,強者為尊的理念早已根深蒂固的扎根在了腦核中。
這些個人他們都沒想著強大自己,讓自己掌控自己的生命,在災害面前只知道呼喊救命,把生的希望寄托到別人的慈悲憐憫上,一點都不思自救,死也就死了,沒什麼好可惜的。
再說就算他們這次逃過了,就他們這種沒有一點應對災難的能力,誰又能知道,明日他們會不會把性命又丟到了別的什麼地方。
林一他們很愉快的收集到了他們需要的一個小姐幾個丫頭和幾個小廝奴才的戶籍,然後搜刮了那些死掉的人身上的金銀財物,沿路無主的人家他們也沒有放過,本著浪費是可恥的原則,凡是所過之地,雁過拔毛,寸金不留,反正這些個死去之人,也用不上了。
聯邦的戰爭機器人中可是有一條使命,那就是打掃戰場,把有用的所有物品都收集回去,一絲也不放過,這點,作為全能機甲獸的他們,也很好的執行了下來。
有著足夠空間的他們,毫不手軟的收了個盆滿缽滿,然後在京城的郊外買了處宅院,一切佈置完善後,今日來接他們的主人回家。
☆、第三十六章
陳敖在房舍之上來回幾個騰挪,就把賈家一眾人遠遠的甩在了身後,來到了竹秀園。
剛要縱身上那主屋的房頂,腳尖剛剛點起,心頭一陣警惕,讓他放下了腳步,他對危險有著一種天生的感知能力,靠著這種能力,當初菜鳥的他闖蕩江湖,才沒有讓自己現在墳頭的草長到人高。
這個平凡無奇的院子,給他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陳敖跳到竹秀園外的一顆大樹上,靜坐在上面,極盡耳力的去聽院中的動靜。
明明已他這些年挑戰江湖中人歷練出的功力,這點距離,他應該能聽到房中人的談話,就算聽不仔細,多少也能聽得到一些隻言片語才對,偏偏他卻是連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沒聽到。
如果說這屋子裡的人都是高手,他卻是不信的,真當高手是大街上的白菜不成,到處都是。
再說這是那林姑娘暫住的院子,那林如海他可是知道的,一介文人,他的女兒能棄文從武,還成了絕世高手不成。
如果林如海的女兒都有這本事的話,他也不會那樣輕易的死在奪嫡的角逐之下了。
陳敖很好奇院中人是怎樣做到隔絕聲音的,難道是傳說中的奇門陣法。
這樣的猜測讓他的好奇心吊起了更高,耳朵聽不到,眼睛好歹還能看到一些影影綽綽的影子來回晃動,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下,他是不會輕易行動,踏進這所院子的。
那樣莽撞,可不是勇敢,而是無腦了。勇闖未知,有足夠的把握,那叫滿足好奇,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那叫找死。
他雖然有時候覺得活著也挺無趣的,但卻從沒想過去死,活著在無趣,也比死什麼都一了百了的有趣。
陳敖耐心的觀察著竹秀園中的動靜。
林一早在陳敖出現的時候,就發現了他的存在,不過警戒機器人沒有報警,代表這人沒有惡意,想了下就知道,這人定是膽大的藝高人中比較愛熱鬧,好八卦的人。
既然人家沒惡意,且是個謹慎的,沒有踏入主子住的院子,在他們離開之際,他也不願意節外生枝。
當然,在他們離開這裡後,如果這人不識相的,還要繼續跟蹤後續八卦的話,他也不會手下留情的。
「主子,一切都收拾好了,隨時都可以撤離了」
林一恭敬的低頭站在黛玉的身前,等候她接下來的指示。
黛玉站起身來,大量了下她自來到這個世界後,就一直呆著的房子,發現確實該帶走的都已經被收了起來,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對這房子,她卻是沒有人類離別時的那種不捨,淡淡的沒有特別的感覺。
雪雁卻是激動的滿面紅光,自從林一他們出現後,雪雁的激動就沒有停止過。這些個不苟言笑,卻高大威猛,一看就讓人覺得無比可靠,且辦事能力超強的人,和話本中說到的那些個暗中保護主子的黑衣人是多麼的一樣,完全滿足了她的想像。
這個世界找不到高仿真的材料,來做皮膚,讓機甲獸的外表更趨向於人類,但是這裡的江湖卻是一個很有趣的所在,機甲獸在那裡找到了一門對他們來說相當實用的技術,那就是易容術。
經過易容術的改造後,他們表面和人類一樣,不過由於質地畢竟是木塊,無法和人類精密的身體相媲美,就算他們明白了人類的一些感情,也知道該如何表達,臉部卻永遠只是一個面癱樣,做不出相應的表情來。
而他們一成不變的表情,在已經陷入崇拜中的雪雁看來,那就是穩重自律專業可靠值得信賴的代表。
黛玉點了點面露夢幻表情的雪雁,好笑的看著她回過神後,羞紅了的臉龐,「雪雁,咱們準備離開了,你看下還有要帶走的東西沒」
雪雁聽姑娘問這,立刻回到,「姑娘,該帶走的我都已經交給林二了,我才不會把咱們家的東西留下便宜給這賈府呢」
「那好,咱們也就走吧」
黛玉說完,林一就打頭引領著眾人走到床邊,在床板上有規律的敲擊了幾下後,床板自然的彈起,露出一個可容納一人通行的樓梯,林一首先下去,黛玉隨後,接著幾人魚貫而入,這地下通道,是林一離開賈府,去打探外面的消息時,就做了個建築機甲獸兄弟出來,在他回來後,這通道已經打通了有些時日了。
黛玉他們前頭走,建築機甲獸在後面就把開通的通道再次給堵上了,床板上的機關,也由留守的搬運機甲獸做了最後的清除,畢竟搬運機甲獸清理痕跡的能力還是很強的,這樣一通忙下來,任誰也不會發現床板下曾經有過一個隧道直通京城的郊外。
搬運機甲獸在確認屋子已經恢復了原狀,任誰也發現不了不該出現的痕跡後,從空間中除去一個死人放到了床上,然後有在房樑上懸掛上了一個死人,檢查了下沒有差錯後,尖呼一聲,和留守的警戒機甲獸,一起撤離了。
警戒機甲獸一撤離,陳敖就感覺到竹秀園中讓他警惕的東西已經不在了,嘗試性的踏進了院子,發現脊樑上沒有炸毛,才放心大膽的進了屋子。
原本人影晃動的屋子,現在空無一人,不,還有兩個人,可惜是兩個死人,還是兩個被易了容的死人,其中懸掛在樑上的那個,他見過畫像,是林姑娘的貼身心腹丫鬟雪雁,床上那個想來應該是被易容成了林姑娘的樣子。
易容技術不錯,不過顯然這兩個人死亡已久,所以易容的邊角有些撬開了,不想活人那樣服帖了。
看來真正的林姑娘是想要死遁離開這賈府了,也不知道這賈家是如何虧待林姑娘的,讓一孤女這樣毅然決然的離開她在這世上僅餘的親人身邊。
雖然他很想現在仔細探查下,林姑娘是如何在他沒察覺的情況下,憑空的消失在這房間中的,且消失的還不止她一個,最保守的估計也有六人。
雖然他很想仔細搜尋下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可惜遠處傳來的聲音,讓他知道賈家的人快到了,算了,他還是等賈家的人走了,在找機關的好,看在接下來這一出大戲的份上,他就好心的幫林姑娘布下的這個局中的瑕疵修補一下,希望以後他們如果能相見的話,林姑娘能告知他如何隔絕聲音的辦法。
陳敖心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手上卻一點都不慢,迅速的給兩個死人有些微微撬開的面具做了修補,讓後又給她們的臉上塗抹了一些不正常死亡的青紫黑氣。
端詳了下,對於自己的成果很滿意的陳敖,面癱著臉,心中默默給自己讚了聲幹的不錯,然後在房門即將被推開的剎那,閃身飛上了房梁,隱好了身形,準備看賈家眾人接下來上演的大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