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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蕾拉的噩夢》作者:多木木多【完結】

《(HP)蕾拉的噩夢》作者:多木木多【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67757個瀏覽者
文案廢表示:我還是不寫文案了,寫了幾版後都覺得放出來只會讓人一看就點X。= =


內容標簽:HP 靈魂轉換
搜索關鍵字:主角:蕾拉·托馬斯 ┃ 配角:西弗勒斯·斯內普 ┃ 其它:HP中其他角色

[ 本帖最後由 end90101 於 2015-4-19 11:57 編輯 ]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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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蕾拉•托馬斯從床上艱難的爬起來,她剛剛生了兩個可愛的孩子,就算是女巫也不可能馬上跳起來在屋裡轉圈。

    事情被她搞得一團糟。

    她必須承認,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簡單得就像她是一個傻瓜。

    可能她真的是個傻瓜。被這所有的一切變成了一個傻瓜。而傻瓜總是喜歡自作聰明的。

    屋裡很冷,沒有壁爐,而她沒辦法拿起魔杖施一個簡單的點火咒。外面的天氣很陰沉,就像現在的英國。

    隔壁的房間裡傳來孩子們的哭聲,他們一定很害怕。

    可是現在抱一抱孩子並不是最重要的。她必須用她最後能擠出來的腦汁在最短的時間裡想出一個辦法來最大的保全她和她的孩子們。

    還有托馬斯家的金庫。沒有金庫她和她的孩子們就會變成乞丐,而兩輩子她也沒用自己的手賺過一分錢。

    她想了一秒,或許根本沒有去想。她走到梳妝台前,從她的首飾盒裡找出一條舊項鏈,裡面有一張照片,是六歲時的她。每次看到巫師照片中的這個烏黑捲髮,黑色眼睛卻是一副白人長相的小姑娘時,她都有一種倒錯感。

    照片中的人是她,可看起來完全是個陌生人。

    項鏈墜是銅製的,但據說是妖精的手藝,所以非常精美。它像鴿子蛋那麼大,打開後裡面可以放照片。很少有人在裡面放自己的照片,蕾拉這麼做是想提醒自己記住這個人才是她,而不是另一個根本不存在於這裡的女孩。

    它的前面是一束浮凸的花,有雛菊、百合和玫瑰,背面是一隻浮凸的空花瓶。妖精的手藝讓花瓶上的花紋都清晰可見。

    蕾拉在背面摸了兩下,把雕刻在上的花瓶拿了下來,它就像在項鏈墜背面上時一樣大小,只能裝得下一小口魔藥,但這足夠了。

    那是一個真正的瓶子,通常用來放一些毒藥。這個項鏈墜是托馬斯家的某一任祖先流傳下來的,在很多時候它都幫上了大忙。

    蕾拉把瓶子裡的東西全吞了下去,下一刻她就倒在了地上。裝著毒藥的小瓶一離開她的手就消失了,回到了項鏈墜的背面。

    幾乎就在同時,托馬斯家的大門被一群人踢開了。


第 2 章

    魔法部的傲羅只是來進行例行搜查。說老實話,托馬斯家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老托馬斯和他的妻子都已經死了,小托馬斯在逃,可是據說他早就死在其他的食死徒手上了,就在他的爸爸被發現是食死徒的同時,他們一家都變成了食死徒的叛徒。

    誰讓老托馬斯立刻就決定向魔法部坦白所有的事呢?他想用更多的食死徒的名字來換取自己的命。

    不過巴蒂•克勞奇拒絕了他。

    因為老托馬斯是在一堆人面前露出了他的黑魔標記。沒有人能夠再保護他了,哪怕他現在把黑魔王的腦袋割下來也一樣。他唯一的下場就是到阿茲卡班去。

    既然父親是叛徒,那兒子當然也是叛徒。聽說食死徒正在追殺小托馬斯,也有人認為他其實已經死了。

    他們到這裡來是為了托馬斯小姐。

    一個年輕的斯萊特林。她去年剛畢業,但是還沒有嫁人。聽說老托馬斯一直想把她賣個大價錢,可惜的是盧修斯•馬爾福早就結婚了,而黑魔王好像沒有結婚的打算,不然老托馬斯早就給托馬斯小姐找一個好去處了。

    她是一個讓人同情的年輕小姐。

    不過她是個斯萊特林。斯萊特林總是邪惡的,不是嗎?

    總有人會提出各種各樣的懷疑,而且斯萊特林確實不夠討人喜歡。哪怕她是一個年輕的小姐,但還是有人認為她不懷好意。

    巴蒂•克勞奇是個嚴肅又認真的人,他手腕強硬,全身上下沒有一點柔軟的地方,哪怕他的舌頭都像是花崗岩造的。

    比如,當時老托馬斯的袖子就在魔法部炸開了,非常湊巧的露出了他手臂上的黑魔標記。當著二十幾個傲羅的面,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幾乎沒有任何意外的就被逮捕了。

    於是傲羅就到托馬斯家去搜查,既然已經發現了一個食死徒,那麼在他的家裡可能就能發現點別的東西。

    托馬斯夫人冷淡的接待是他們,允許他們在家裡自由搜查,然後就像對待一堆臭蟲一樣說她實在不習慣這裡骯髒的空氣,想回房間休息一下。

    結果此時從樓梯上射來的一道魔咒正中托馬斯夫人的手臂,恰恰好把她的袖子炸沒了,於是另一個黑魔標記露出來了。

    這可真是太意外了。

    領隊的傲羅高興壞了!因為根據《貴族法》,他們沒有資格冒犯貴族的身體,哪怕他們確信某些傢伙就是食死徒,他們也不能公然檢查他們的手臂。

    只有國王能下令審問貴族,可惜的是巫師世界自從梅林那個時代後就跟麻瓜世界沒有一丁點關係了,當然也就沒有國王了。

    這樣做的人正是托馬斯小姐。這位可憐的小姐像被打濕了翅膀的小鳥一樣顫慄的躲在樓梯頂的牆壁後,她滑坐在地上,手腳無力,只敢小聲啜泣。

    「她是魔鬼……他們都是魔鬼……」

    托馬斯夫人想掏出魔杖教訓這個可憐的姑娘,但她當然沒有這個機會了,所以她只能惡毒的咒罵她。

    「你怎麼敢?!你這個蕩婦!!放開我!你們這群臭蟲!」

    傲羅們立刻把托馬斯夫人帶走了,然後又把托馬斯小姐送到了聖芒戈,結果令人痛心。這位小姐已經有了七個月的身孕,而她卻說不清孩子的父親是誰。而且檢查出她過量服用歡欣劑和鎮靜劑。

    每個人都能看得出來她遭遇過什麼,再聯想起老托馬斯曾經打算把她賣一個好價錢的流言,這位可憐的姑娘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審問就被判定是無罪的。

    接下來的每一天都有食死徒被逮捕,好像人群中的食死徒越來越少。報紙上的消息也越來越鼓舞人心,人們都相信惡夢就快結束了!但是就在一切開始好轉的時候,巴蒂•克勞奇先生的兒子卻在審判時被指認為食死徒,並被立刻逮捕。

    跟著就有人懷疑那些已經是無辜的人中間會不會有逃脫的罪犯?

    比如托馬斯小姐,她就真是個無辜的人嗎?

    托馬斯小姐從聖芒戈離開後,非常堅決的要求判處老托馬斯夫婦攝魂怪之吻,考慮到她身上發生的事,這好像也沒什麼奇怪的。

    但在老托馬斯夫婦被判處攝魂怪之吻後,小托馬斯先生又失蹤,現在托馬斯家理所當然就是她的了。

    那可是一大筆錢。

    如果這一切都是她的陰謀呢?畢竟托馬斯夫人到最後都宣稱她不是食死徒,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手臂上會有黑魔標記。而黑魔王確實很少讓女巫加入食死徒,唯一已知的是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

    托馬斯夫人和貝拉夫人相比,真是差得太遠了。無論是容貌還是才華。很難想像黑魔王能夠看得上這位女巫。

    還有人說托馬斯小姐其實生性放蕩,她確實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因為她在學生時代就有無數的男朋友。

    真的會是她陷害了托馬斯夫婦嗎?那小托馬斯先生的失蹤就更值得玩味了。

    於是,傲羅們決定重新調查一下。

    但當他們踏進托馬斯家的時候,看到這幢房子裡空無一人,樓上的嬰兒室裡兩個剛出生的嬰兒身上還帶著血絲,他們嚎啕大哭著。

    隔壁的女主人房裡,托馬斯小姐倒在地上。她穿著舊睡袍,房間裡到處都是血,從床上一直到地毯上。好像她是從床上爬下來,打算爬到門口去求救。

    她不省人事,生死不知。

    在聖芒戈魔法醫院的母嬰科,治療師正在給蕾拉•托馬斯小姐做檢查。兩個孩子很健康,他們現在都睡著了。

    阿拉斯托•穆迪等在旁邊,就算在這裡他也緊握著魔杖。他是一名傲羅,非常正義,非常固執,也非常難纏的一個傢伙。

    「托馬斯小姐怎麼樣?」

    「很糟。」治療師誠實的說,「問題在於我不知道她喝了什麼魔藥。」

    「有毒嗎?」穆迪皺眉,他總能察覺到什麼,比如托馬斯家的事,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

    「如果沒有毒,她現在應該抱著孩子哼搖籃曲。」治療師嘆氣道,「我只發現了裡面有很多顛茄的成分。這應該是一份用來要她的命的毒藥。」

    治療師很同情托馬斯小姐,她才十八歲,和他的女兒一樣大,可是上一次被送來時卻已經有了孩子,而這個姑娘卻對此一無所知。現在報紙上說什麼的有,把這個可憐的姑娘變成了一個蕩婦,天知道她還要經歷些什麼。

    穆迪聽出了治療師對托馬斯小姐的同情,他不客氣的說:「那是我們的事。」他更傾向於是托馬斯小姐自己把這份毒藥灌到自己的喉嚨裡去的。

    在她身上確實發生了很多事。比如父母兄弟都是食死徒,生活在那樣一個家庭裡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很可能在父親的命令下用她年輕的身體去取悅那群魔鬼,可能那些人中有的和她的父親一樣年紀。

    她被強迫服用過量歡欣劑,又長期服用鎮定劑,這個可憐的姑娘的腦袋只怕已經脆弱的像一個快要爆炸的魚缸了。

    所以這可憐的姑娘在生下孩子後就自殺了。她的人生糟糕透頂,沒什麼值得留戀的。

    穆迪不認為食死徒們會把注意力放在這個小姑娘身上,當然也不會花費精力跑來特地謀殺她,還是用毒藥這麼麻煩的辦法。有很多事都證明托馬斯家在食死徒中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老托馬斯只能算是二流貨色,就算他有無數的金加隆,可那還是比不上馬爾福家。

    穆迪認為這件事可以結束了。他認識學生時代的蕾拉•托馬斯,做為一個斯萊特林,她唯一的特點就是足夠冷漠。至於放蕩?蕾拉•托馬斯在斯萊特林裡一個朋友都沒有,甚至整個學校都找不到跟她能說上兩句話的人,沒有必要她可以一個月一句話都不說。在穆迪看來,這跟放蕩完全是兩回事。

    不過想像一下這個女孩在家裡遭遇了什麼,那就不難理解她為什麼在學校裡會那麼冷漠了。

    梅林保佑她能平安好起來吧。不然那兩個孩子可守不住托馬斯家龐大的財富。

    半年後,也就是1982年2月,最後一起食死徒案在威森加摩結案。所有的一切都結束了,英國巫師界將近一半的姓氏被投進了阿茲卡班,巫師上流社會中有三成的家族消失了。流失的財富多數被魔法部收繳,用來恢復千瘡百孔的社會。

    蕾拉拿著《預言家日報》,她匆匆掃過頭版,直接翻到了中間。沒什麼好看的。最近幾個月的新聞都是關於審判的,而她對那些一點也不感興趣。

    她的腦海一片空白。

    一個星期前,她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醫院裡,但是對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卻一無所知。她有了兩個剛出生的孩子,一個男孩,一個女孩。所以她認為自己是生孩子才住院的。她從床頭的名牌上記住自己叫蕾拉•托馬斯。

    可是等醫生過來之後,她卻對眼前的一切更糊塗了。

    醫生說她喝了不知名的魔藥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胡扯!難道這不是解離型失憶症嗎?喝什麼藥能夠失憶?

    她不相信醫生的判斷,就想辦法從醫生那裡拿到了病例,從病例上看,她好像曾經過量服用藥品,雖然她不知道什麼是歡欣劑,但從醫生那裡詢問後,得知應該是一種類似興奮劑的東西,只是不像海洛因是違法的。

    至於鎮定劑,這是一目瞭然的。就算不是她認識的那種鎮定劑,但效果應該是一樣的。

    然後她從過期報紙中瞭解了更多,接著她拼湊出了她的過去,以及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看來她有一個糟糕的家。

    她的父親是黑手黨一類的人物,殺人放火,販賣毒品,可能還參與了政變(?)。她被關在家裡,一邊吸毒(就是服用歡欣劑和鎮定劑)一邊為他接待客人——這確實很噁心,她很慶幸自己全忘了。

    然後政變失敗了,托馬斯夫婦都死了,還是在她強烈要求判死刑的前提下才被處死的——活該!她很難想像為什麼報紙上還有人認為她應該原諒他們,如果他們活著才是不敢想像的事呢。

    最後,她生下了一對父不詳的孩子,跟著就自殺了——這也是報紙上的推測。

    很正常,包括她現在的失憶,一切都找到原因了。

    蕾拉合上報紙,喝了口咖啡。

    現在她的記憶還有點混亂,這是正常的,她會慢慢康復的。現在的問題是她什麼時候回家。留在醫院裡有一個好處,從報紙上看,現在政變的餘波還沒有結束,雖然家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了,但是暫時留在這裡應該更安全些,也能得到更好的照顧,畢竟她還有兩個孩子。

    ——她完全不會照顧孩子。

    護士把孩子抱來給她。

    「快來看看你的寶寶們,說真的,你該給他們起個名字了,這很重要。」這位慈祥的女護士就像一個媽媽一樣照顧她和寶寶們,她想看報紙的時候還遭到她的阻攔,似乎是怕報紙上的那些話傷害她。

    蕾拉把孩子抱過來喂奶,一次一個。

    寶寶長得很快,她懷裡這個閉著眼睛在吃奶,圓嘟嘟的小臉粉嫩極了。

    她不自覺的微笑著,輕輕撫摸他。

    「女孩子叫布蘭迪,男孩子叫威爾森。布蘭迪•托馬斯,威爾森•托馬斯。」

    她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那麼就讓孩子姓托馬斯。如果以後能找到父親,再添上中間名。但不管如何,孩子是屬於她的。

    蕾拉怔了一下。

    ——為什麼她想強調這個?孩子的父親在她的心裡是可能會傷害孩子的人嗎?


第 3 章

    五月的時候,蕾拉終於帶著孩子們從聖芒戈出院了。如果不是治療師們的一再催促,她根本不想這麼早出院。

    雖然她的身體早就沒事了,孩子們也非常健康。

    在聖芒戈裡,她除了需要每天給孩子們喂奶外什麼都不用操心。不用擔心尿布,不用擔心孩子們夜裡的哭鬧,這簡直太幸福了不是嗎?

    現在,只要想到她必須自己照顧兩個還不滿一歲的嬰兒就讓她有種噩夢般的感覺。

    天啊!她什麼都不會!

    不過顯然聖芒戈不是免費的托兒所……由於黑魔王已經失敗,魔法部對於所有入住聖芒戈的受到傷害的巫師都會減免百分之六十以上的醫療費,這部分費用由魔法部負擔,至於魔法部去找誰付賬單就不知道了,畢竟善良又慷慨的人是那麼的多。

    事實上,蕾拉發現自己也是被期待著可以慷慨解囊的人之一。但問題就在這裡,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不記得自己的錢放在哪裡,也不記得托馬斯家有多少財產,包括那些財產放在哪裡。所以雖然她很願意告訴那些來看望她的魔法部官員,說她願意捐贈多少多少錢,畢竟這是一種表態。

    但這根本不可能。

    她不能簽下一個自己完全不瞭解的契約。如果她只有十萬塊,而她剛好捐了十萬塊呢?所有人都告訴她托馬斯家富得流油,據說有一個秘密的金庫是托馬斯家世代流傳的。可這也只是據說,她到現在連一個加隆都沒看到呢,就連她的醫療費也是由魔法部和善心人士捐贈支付的。

    就連聖芒戈也不可能允許自己的病人在醫院裡簽下一份她根本不能保證的契約。他們給她開了一份證明文件,證明在目前這個時候,蕾拉•托馬斯不適合在任何一份她不瞭解內容的文件上籤字,或者做出任何承諾。

    換句話說,她現在一無所有。除了那個別人告訴她的托馬斯家宅以外,她看不到自己手中握住的任何一筆錢——如果真的有這筆錢的話。

    總之,當蕾拉帶著兩個孩子從聖芒戈出來時,她是茫然無措的。雖然她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這一點。

    她在醫院門口叫了一輛出租車,並把抄在羊皮紙上的托馬斯家地址給那個麻瓜司機。很多人對她叫了一輛麻瓜出租車感到非常驚訝。

    她實話實說:「除了我口袋裡的這七加隆外,我連一個納特都沒有。至少換成英鎊能多用一段時間。」金加隆兌換英鎊的匯率非常有利,考慮到現在英國的物價,她覺得僅憑手中的這些錢至少可以撐上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內,她要麼找到傳說中托馬斯家的錢,要麼找到一份工作。

    來送她的是一位女巫,莫麗•韋斯萊。

    在黑魔王失敗後,對英國的巫師界來說不亞於經歷了一場戰爭。有很多家庭都破滅了,倫敦的巫師界也遭到了重創。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家庭因為失去了經濟的來源,或因為家人的去世而面臨崩潰,一些善良友愛的巫師們就自發的來幫助這些人。莫麗•韋斯萊正是來幫助蕾拉的。

    蕾拉在預言家日報的宣傳下變成了一個年輕而失足的可憐女孩,還沒來得及長大就遭受了家人和命運噩夢般的摧殘——這方面要多虧記者豐富的想像力,雖然報紙上只是寫了一些臆想中的事,但顯然大眾都把那當成真的了。

    莫麗有六個孩子,她對照顧孩子很有一手。當治療師詢問蕾拉是否需要什麼幫助以便她能在最短的時間適應只有自己的生活的時候,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會照顧孩子,並且有愛心,而且她不好意思的說她很可能無法付給對方報酬。

    「這是完全免費的。」治療師打消了她的顧慮,但提醒她可以送給對方一些合適的小禮物。

    莫麗是個格蘭芬多,她的丈夫也是個格蘭芬多。在黑魔王的影響下,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之間的敵對情緒已經達到了一個頂峰。不過莫麗最近一直在說:「蕾拉,你看起來可真不像一個斯萊特林。」

    在蕾拉執意將加隆換成英鎊,然後叫了一輛麻瓜出租車後,莫麗幫她抱著小兒子,又說了一次:「梅林,我可真難想像一個斯萊特林會坐麻瓜出租車。說真的,連我都想不到把加隆換成麻瓜錢來用,雖然亞瑟一直很喜歡麻瓜,但我相信他也分不清這些紙片都是什麼東西。」

    「就像你說的,我不像斯萊特林。」蕾拉看著司機把她的行李抬到後車廂。有很多人給她寄來各種禮物,最多的是食物,一些自制的餅乾和糖果,還有很多的嬰兒用品。糖果都分給醫院裡的人了,而嬰兒用品可以說真是幫了她的大忙,以前她從來沒想過嬰兒用的東西居然有那麼多品種。

    這個麻瓜司機是個西班牙人,有著黑色的捲髮和明亮的眼睛。他應該很喜歡吸菸,牙齒上都是黑色的煙漬。他在看到蕾拉和莫麗懷裡的孩子們時立刻把煙扔掉踩滅了。

    「看看這兩個小天使!你有兩個這麼可愛的孩子!」他湊上來做鬼臉逗孩子,莫麗看起來有點緊張。說真的,就算巫師和麻瓜生活在一個城市裡,可他們就像兩個世界的人一樣。

    司機很健談,他的話裡夾雜著不少西班牙語,蕾拉聽不懂的地方就一直微笑。

    終於他們到了,出租車停在一個麻瓜小學的旁邊。司機下來後拿著寫著地址的羊皮紙看了半天,最後無奈的對蕾拉和莫麗說:「這個地址肯定錯了,這附近沒有房子,只有一個小學。看,孩子們還在上體育課呢。」

    蕾拉和莫麗下了車。這附近非常蕭瑟,從剛才起就看不到店舖了。旁邊的小學看起來也有很長時間的歷史了,像是二戰時期建造的。

    「不,就是這裡。謝謝你,先生。」蕾拉看著麻瓜小學旁邊的托馬斯宅,一幢非常漂亮的五層別墅,就是看起來陰森恐怖了點。

    她付了車資,還給了不菲的小費。司機抓著頭髮聳聳肩說:「好吧,既然你堅持。」他把錢裝到口袋裡,幫她們把行李扛下來。等他回到駕駛室後,不急著走,而是從車窗探出頭來,嘿嘿笑著對蕾拉說:「嘿,我覺得你有一半西班牙的血,或者四分之一還是八分之一,你的祖父輩中一定有一個西班牙人。你有兩個孩子,我知道帶孩子非常辛苦,如果你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給我打電話。」

    說著他就想把寫著他電話的小紙條塞到蕾拉的手裡。

    莫麗嚇壞了,她把蕾拉拽到身後,像一個母親面對想要跟她的女兒約會,可看起來不夠正經的男人一樣。

    「你快走吧!不然我會讓你知道厲害的!」莫麗威脅似的說。

    「好吧,好吧。我只是想……」那個男人很快開著車走了。

    從頭到尾,蕾拉都很平靜,如果不是莫麗在她很可能會接受那張小紙條。當然她能理解莫麗對她的保護,特別是對她這樣一個剛剛遭遇不幸的女孩的保護。如果她再被一個壞男人傷害了怎麼辦?

    「別擔心,莫麗,我現在有孩子了,沒有什麼比他們更重要。」蕾拉說,安慰的拍拍莫麗的肩。

    「哦,不,蕾拉,你還非常年輕。」莫麗讓行李漂浮起來,他們走向托馬斯宅。「你會有非常幸福的人生的。」

    她讓行李落在台階上,擺擺手:「但是,剛才那個人不行。他是個麻瓜,雖然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我能看得出來,哪怕是在麻瓜中他也不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你不能去找一個馬車伕。你應該找一個更靠得住的男人,有正經的工作,體面一點的。」

    蕾拉同意的點頭,現在的問題是他們要怎麼進去?她看著巨大的銅獅門環,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敲門。她抓住門環叩了兩聲。

    莫麗一直在旁邊等著,五分鐘後大門沒有打開。

    「蕾拉,你可以叫你的家養小精靈……哦,我忘了,你什麼都不記得了。」莫麗按著額頭苦惱的說,「這下怎麼辦?我們進不去。」

    如果能叫出家養小精靈的名字,那它就可以幫他們開門。可是……這個家裡『還』有家養小精靈嗎?

    蕾拉看著緊閉的大門。如果是她……如果一切都是她的安排……

    「蕾拉•托馬斯。」她對著大門說。

    大門緩慢的打開了。

    莫麗趕緊飄浮著行李走進去,「太好了,如果我們進不去,我還想你可以先到我家去住。」

    蕾拉抱著布蘭迪走在後面,慢慢的打量著托馬斯宅。

    前廳非常的大,兩側是弧形的樓梯。天花板上吊著巨大的水晶吊燈,牆紙是暗金色的花紋,地上鋪著猩紅的地毯。

    但是只看前廳就能看得出來,這裡經過一次洗劫。牆壁上應該掛滿畫,可是現在只留下反白的痕跡,畫卻不知所蹤。

    除此之外,屋裡沒有一件裝飾品,哪怕連個花瓶都沒有。

    他們到了三樓,這裡是主人臥室。女主人臥室的旁邊是嬰兒房。莫麗把行李放到這裡,因為裡面大部分都是善心人士捐贈的嬰兒用品。她先把嬰兒床簡單收拾了一下,就是施了兩個除塵咒,然後把威爾森放進去,蕾拉把布蘭迪放到威爾森的旁邊,兩個小傢伙立刻抱到了一起,互相咬對方的手和腳丫。

    「這裡太大了。我們先幫你把臥室和廚房收拾一下,其他的慢慢來吧。我去廚房,你整理一下你和孩子們的臥室,然後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家養小精靈,如果有它在,你就能輕鬆多了。」

    莫麗挽著袖子下樓了,廚房應該在一樓大廳的後面。

    蕾拉在她離開後去了隔壁的女主人房。

    這裡很糟。她想。

    到處都佈滿灰塵,窗簾、地毯、桌子、椅子、沙發。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像垃圾一樣髒。蕾拉覺得與其打掃,不如全扔掉再買新的。

    不過她也只是想一下而已。

    她把窗簾拆下來,把地毯捲起來,把床上的幃帳和床單都捲起來放到光禿禿的地板上,最後她連牆紙都撕了,露出裡面的牆壁。

    衣櫃裡放著很多亂七八糟的衣服,可是看起來都不像是她的。還有很多帽子手袋,一些表面看起來暗沉的寶石胸針。

    她把這些都堆到了男主人臥室,然後回來就看到莫麗,她在驚呼:「梅林啊!蕾拉,你在幹什麼?」

    女主人的臥室現在看起來就像被剝掉了一層皮,除了一張床以外什麼都沒有了,衣櫃空蕩蕩的,桌子和沙發也被她放到了外面的樓梯間裡。

    「那太髒了,東西越少越容易打掃,而且那些我現在都用不著。」蕾拉輕鬆的說。

    莫麗頭疼的說:「……我早該想到的,你根本不會打掃。好吧,先這樣吧,我做了點東西,你吃完後我就要走了,我還要趕回家做飯,雖然大的在霍格沃茲,但是小羅恩和威爾森差不多大。」

    「如果你願意,明天你可以把孩子們帶來。」蕾拉說,她現在可離不開莫麗,何況家裡本來就有兩個孩子,再多幾個也沒事。

    「謝謝你,蕾拉。」莫麗搖頭,「或許再過幾天,等這裡收拾好了以後。」她看著光禿禿的地板和牆壁,突然笑了:「我想用你的辦法,一切都會很簡單的。」

    她讓蕾拉在樓上等著,她去把晚餐拿上來。蕾拉則是把孩子們的床搬到這邊來了,她現在能使用很簡單的魔咒,那些咒語就像是在她的腦子里長著一樣,只要有人告訴她咒語,她就能立刻想起來怎麼用它。

    莫麗端著銀托盤上來後看到女主人的大床旁邊是嬰兒床,布蘭迪和威爾森正抓著圍欄想往外爬,可惜他們爬一節,圍欄就變高一節。

    「我不想讓他們離開我的視線。」蕾拉解釋道。

    「這樣也好。反正這麼大的屋子裡只有你們三個。」莫麗說。

    晚餐是簡單的罐頭牛肉三明治,不能說好吃,但填飽肚子沒問題。吃完晚餐後,莫麗把餐具拿回廚房,蕾拉請她把剩下的三明治帶回去。「省得你回家再做了。」她說。

    莫麗沒有堅持推辭,「明天上午九點我就來了,今天晚上你可以想想,明天我來了之後我們先干什麼。」

    送走莫麗後已經是晚上七點了。關了大門的托馬斯宅安靜的就像墳墓,但蕾拉相信這裡已經沒有能傷害她的東西了。

    其實自從麻法部的人來找她捐贈,而她又因為失憶而什麼都不能給他們之後,她就越來越懷疑這一切可能都是她設計好的。

    因為一切都在向著對她有利的方向發展著。

    假設一切都是她自己安排的,那這個家裡就不可能有會傷害現在的她的東西存在,比如可能會知道某些她不想讓人知道的事的家養小精靈。

    還有……牆壁上的畫像。

    蕾拉在房子裡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看,從一樓到五樓。

    在她住在聖芒戈的時候就看到了很多魔法畫像,畫像中的巫師可以說話,它們有思想。而托馬斯家現在一張畫像都沒有,甚至連一幅畫都沒有。

    這幢房子裡可能真的發生過什麼事。而她恰好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所以所有能夠說出秘密的東西都消失了。小精靈和畫像,還有托馬斯家的人。現在這裡只有她和兩個還不會說話的孩子。

    這個家現在對她來說是安全的。她不用擔心會有什麼秘密突然從哪裡冒出來,被別人知道。現在托馬斯家的一切都消失了。

    托馬斯夫婦變成了攝魂怪,小托馬斯失蹤了。她是唯一還住在這裡的托馬斯,而她失憶了。

    對外界的人來說,他們永遠也沒有機會知道在這幢房子裡曾經發生過什麼了。

    對她來說,那些曾經有、可能會傷害她的秘密也永遠消失了。

    蕾拉•托馬斯,是一個十八歲的母親,有兩個孩子,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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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蕾拉把這幢房子裡所有的房間都打開了,就像她想的一樣,這些房間裡只剩下了家具。

    書房裡只剩下了書,找不到一份能證明財產存在的文件,而且看書房的樣子,很可能已經被人翻過幾次了。

    沒有財產證明文件其實是件好事,她越來越相信一切都是她幹的了。就現在的情形來說,有據可查的財產反而可能引來麻煩,她也不能保護得了這些財產。

    何況如果外面的人相信她一無所有,對她和孩子來說是最安全的。

    最壞的就是她真的一分錢也沒給自己留下來,那她就需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一份工作來養活自己的孩子們。

    除此之外她也沒什麼可操心的事了。至於孩子的父親,要麼等她恢復記憶,要麼等人找上門來,那都是之後的事了。對她來說目前就有兩個問題:一,錢。二,外面的人可能對她產生的好奇心,或者是對托馬斯家的錢產生的好奇心。

    現在這兩個問題都沒有了。她沒有錢,那麼吸引外面的人追著她不放的最大的可能已經沒有了,至於那些無聊的醜聞,只要時間一長,誰還記得?再說她也需要一些時間來重新認識這個世界,還要照顧兩個還在吃奶的嬰兒,她會有很長的時間留在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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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蕾拉把所有暫時用不著的房間都鎖起來了,把所有的家具能挪的都挪到了一樓的舞廳和客廳裡,所有的地毯、床單、床墊都收到一個房間裡。

    她整理了家裡能找出來的可能可以用來賣的東西,比如衣服。她找到了很多衣服,從搜出來的房間看,是托馬斯夫婦和小托馬斯的。她打算先去對角巷問一下價錢,這些應該只能用來賣二手。然後再去倫敦街上問一問價錢,或許她可以去跳蚤市場擺地攤,這些看起來古怪的衣服應該能賣上好價錢。

    她從原來的女主人房裡找出了一頂還起來完全沒拆封的帽子,上面頂著一隻老鷹和一些松果。這頂帽子應該有點過時了,但它看起來相當華麗。而且是全新的。她想把它送給莫麗,謝謝她這段時間的幫忙。

    第二天早上九點,莫麗準時到了托馬斯宅,她一進來就嚇了一跳。因為鋪在門廳裡的一張大地毯不見了。

    「梅林啊!親愛的,你做了什麼?」她說。

    蕾拉幫她拿手中的提袋,說:「我覺得沒什麼用,就收起來了,我還鎖起了一些用不著的房間。現在家裡只有我和孩子們,所以我只留下了那一個房間。」

    莫麗搖頭說:「……你怎麼會這麼幹,不過我要說,這樣確實不錯,至少我們的打掃任務輕多了。我本來以為今天我們會忙上一整天,我還帶了自制的殺蟲劑。」她從小小的手袋裡掏出一大瓶殺蟲劑,那好像是個酒瓶?

    「我們會用得著的,我覺得家裡哪裡都不乾淨,看起來總是這麼陰沉。」蕾拉接過殺蟲劑,幾乎是立刻看出酒瓶中的藥劑多放了一克左右的魚藤,所以藥劑呈現不正確的灰色,有明顯的沉澱物。

    「那你需要多開窗,通通風,讓房間裡曬曬太陽。」莫麗脫下外套,挽起袖子,「你喂過他們了嗎?」

    她指的是孩子。

    蕾拉點頭:「他們吃過了,我給了他們一些玩具,其實他們兩個就能玩起來。」可能因為是雙胞胎,布蘭迪和威爾森的感情很好,只是她常常不能分辨他們到底是在打架還是在玩。

    「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莫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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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開始進行打掃,從頂樓到一樓。莫麗確實很擅長打掃房間,她總能看出哪裡最容易積灰。昨天晚上蕾拉沒有拆窗簾,可莫麗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空房間的窗戶都拆下來。

    她說:「既然你打算把這些房間鎖起來,那這些窗簾就可以收起來了,用木窗戶就行。」蕾拉不明白什麼是木窗戶,等到莫麗在窗戶外面不知道打開了什麼開關,窗戶外就又出現了兩扇木頭窗戶。

    「把它們關起來,你的房間就可以一兩年不打開了。不過最好還是隔一段時間給房間換換氣,讓地板曬曬太陽。」莫麗說。

    她是對的。蕾拉學到了很多。

    她們用一上午的時間整理了五樓和四樓,中午吃的是莫麗帶來的三明治,然後下午繼續幹活。中途她去看過好幾次孩子們,結果每次都正好看到布蘭迪把威爾森壓在下面,有一次她甚至坐在她弟弟的臉上。

    蕾拉嚇得趕緊上去把布蘭迪抱下來,「你會把你弟弟的呼吸道給堵住的!他會窒息的!」可是她看到的卻是威爾森一點事也沒有的樣子,就好像剛才布蘭迪其實是坐在空氣上,根本沒有壓到他。

    到底是魔法還是雙胞胎特有的默契呢?

    之後她不再大驚小怪,後來就發現其實有些在她看起來很危險的事,布蘭迪和威爾森卻玩得很開心。

    五點時,莫麗幫她做了晚飯就要回去了。蕾拉把帽子送給了她,是放在盒子裡遞給她的,然後請她打開來看。

    「我知道這帽子有點老氣了。」她不好意思的說,因為她實在沒有錢去買一份禮物。

    「不、不、不!」莫麗很激動,看起來確實很喜歡這頂帽子。「它一點也不老氣,親愛的!我沒有衣服來配它……」她好像真的很喜歡,後面一直在說用什麼樣的衣服和鞋子、手袋來搭配這頂帽子。

    「你喜歡就好。」蕾拉說,「謝謝你,莫麗,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一定連給布蘭迪和威爾森喂飯都不會。」她擁抱了莫麗一下。

    「不,別擔心,親愛的。」莫麗回抱她,她就像一個可愛的大姐姐,永遠熱情的幫助別人。「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是乖孩子,我也有一對雙胞胎,都是男孩,他們把我所有的精力都耗盡了。在他們一歲時就學會互相扮演另一個來逃避洗澡,後來我只能不給他們的頭髮施乾燥咒,這樣才能分辨出哪個沒洗,不然我永遠分不出來。」

    「他們真聰明!」真可愛。蕾拉微笑,她現在喜歡所有的孩子。

    「聰明不用在正地方。」莫麗疼愛的抱怨著,「好了,我要走了,家裡還有八張嘴等著我去喂飽他們。晚上關好門,如果有危險就從壁爐叫我,我會讓亞瑟趕緊過來。」

    現在還有很多人仇視食死徒家庭,而且報紙上也說過有人認為蕾拉是個蕩|婦,不是所有的人都同情她的遭遇的。在聖芒戈的時候就有人跑來攻擊她,幸好聖芒戈裡到處都是人,當時是治療師救了她。

    蕾拉就是考慮到可能會被攻擊才會在聖芒戈住了這麼長時間。她聽到莫麗這麼說,沒有客氣推辭:「謝謝,莫麗,如果真有人來我一定會叫你的。」

    莫麗又陪了她兩個月才不再來了,因為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了。半年前在聖芒戈時蕾拉就知道她正懷著韋斯萊家的第八個孩子,到現在已經八個月了。在治療師的要求下,莫麗現在正在家待產,不過她每天都會通過壁爐問一問蕾拉在家好不好,布蘭迪和威爾森好不好。她還讓她的丈夫亞瑟給她送過幾回東西。

    亞瑟•韋斯萊是個有點禿頭的高個子男人。他是一個格蘭芬多,性格衝動又天真。他和他的妻子莫麗一樣非常同情蕾拉,還把他在魔法部的地址告訴她,說如果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徘徊在托馬斯家門口,可以告訴他。

    「我有幾個朋友是傲羅,現在有很多失去理智的人。你帶著兩個孩子,平時還是小心點好。」他說。

    蕾拉非常感謝他的熱心,但她同時也發現了一個很有意思的事,那就是巫師通常注意不到穿著普通人衣服的人。有一次在街上,她穿著在廉價超市賣回來的9塊9的寬大襯衫和東方絲稠做的裙子(裙子真醜!她認為真正的東方絲稠肯定不是這樣的!),亞瑟•韋斯萊就從她身邊走過居然沒看見她,而她還舉手想跟他打招呼,可他已經走過去了。

    巫師……可能比她想像的還要看不起麻瓜,也就是普通人。他們根本當普通人不存在。

    發現這個之後,蕾拉買了更多的普通人的衣服,她還買了能放下布蘭迪和威爾森的嬰兒車,推著他們去逛廉價超市,擠公交車和坐地鐵。

    她還帶著他們去廣場擺地攤,回來時就把東西都放在嬰兒車的底下的格子上。非常方便。對角巷的食物相當貴,但普通的超市就能買到很便宜的土豆和奶酪,還有雞肉和橙子。

    那些巫師袍也賣出了相當不錯的價錢。因為這些袍子的作工很好,衣料也很好,而且幾乎所有的袍子上都有永久垂墜咒,保證它們永遠不會起皺。

    亞瑟•韋斯萊知道她把巫師袍賣給了麻瓜,還特地跑來看她還沒有賣出去的那些衣服,經過他的檢查後,他說:「這些衣服沒有問題,除了一些除塵防皺的咒語外,上面沒有再施加別的咒語吧?」

    蕾拉認為托馬斯先生再變態,應該也不會對他自己穿的衣服做什麼,所以她說:「應該沒有,雖然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不過除非我的父親他有更特別的愛好,否則這些袍子就只是袍子。」

    最後她送了一件銀灰色的給亞瑟•韋斯萊。「如果你不介意它是舊的話……」

    亞瑟很高興的接受了:「當然不!這很棒,我還沒有這麼貴的衣服。莫麗就一直想做一件能夠配得上你送給她的那頂帽子的袍子,不過大概要等到我發工資了,或許下個月……」

    或許明年。蕾拉知道莫麗馬上就要生了,這樣她至少半年不能穿漂亮的新衣服了。

    蕾拉迷上了賣掉舊東西換錢這門生意。

    她還有兩個孩子要管,所以不可能長時間的在外面工作,可能夠在家裡做的工作又不多——她一個都沒找到。

    她把大部分更華麗更古怪的衣服留了下來,決定等到萬聖節再賣出去,那樣應該能多換點錢。托馬斯夫婦留下來的衣服足夠多,還有小托馬斯先生的,至少有幾百件。賣掉這些衣服應該能讓她撐到明年這個時候,如果她節省一點,還能撐更長時間。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似乎無法稱呼托馬斯夫婦為父母,也沒辦法叫小托馬斯先生為哥哥。

    她對他們毫無感覺。

    這正常嗎?

    她對莫麗,對亞瑟,對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有很深的感情。在她住在聖芒戈時,每一封安慰她的信都讓她感動,聖芒戈的治療師們也都很關心她,他們相處的很好。

    所以她應該不是某種情感缺失症。

    可她唯獨對托馬斯家的人沒有感情,就算記憶沒有了,熟悉的東西總不應該完全消失。何況就算是失憶症,到現在也應該恢復一部分了。

    可托馬斯家的一切就在她的腦海中完全消失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不協調的地方。

    她對麻瓜世界太熟悉了。有時她覺得自己甚至不會像巫師一樣思考,很多時候,她的腦海中的第一反應是麻瓜的。只有在她提醒自己需要用巫師的方式思考時,她才能做好一個巫師。

    她熟悉自己的魔杖,能夠很順利和使用咒語,倫敦的所有巫師常去的地方她都知道,也都很熟悉。比如對角巷和那裡的店舖。

    但是在有些時候,她的第一個選擇永遠是普通的商店和普通的東西。她習慣去超市,穿運動汗衫而不是巫師袍。

    比如,當莫麗還在這裡時,他們曾經去外面買東西,因為她覺得她想調養一下自己的身體。莫麗問她想買什麼,她說想買只母雞。

    「母雞?」莫麗奇怪的說,「我以為你想買點藥。」

    「不,燉點雞湯喝就行了。」她說。

    「雞湯?這很簡單,我們先去買□□。」他們去了賣雞的地方,莫麗讓攤主幫她拿隻雞,攤主問要大的要小的,蕾拉說:「肥一點的好,是母雞嗎?」

    攤主愣了,那個男巫盯著攤子上一排已經褪了毛的光雞,半天后沒辦法的搖頭說:「對不起,夫人,現在我實在分不出哪一隻是母雞了。」

    莫麗趕緊說:「沒關係,把那隻拿給我們就行。」

    等買完雞出來,她告訴蕾拉:「其實燉起來是一個味道的,沒有差別。」

    然後蕾拉想去買些枸杞,但她分不清這個應該是在藥店買,還是應該在商店買,不過她記得商店應該也有賣的。所以他們先去了調料店。

    除了鹽和糖外,蕾拉只買到了橄欖油,她沒有看到雞精,也沒有醋和醬油。調味店老闆不知道她想要什麼,她只能說:「如果我想讓菜變得酸一點,那我能用什麼呢?」

    老闆給她推薦了純檸檬汁、番茄醬和番茄罐頭。

    除此之外,調味店裡有迷迭香、檸檬葉、薰衣草(這難道不是花嗎?),這些都是調味料。她找到了肉桂,老闆推薦:「放在咖啡或蛋糕裡味道會很不錯哦。」

    蕾拉:「……」

    她真的覺得一切都有點錯軌。不是脫軌,但就像是一列本來應該開到曼徹斯特的車開到了諾丁漢,像是本來約會是在11點,但這個人卻是1點鐘去的。

    總之,不太對頭。一切都不太對頭。


第 5 章

    在布蘭迪和威爾森開始從探索房間變成探索走廊,聖誕節來臨了。

    為了慶祝耶酥的生日,所有的超市全變漲價百分之三十。

    蕾拉拿著錢包站在超市門口看到漲價的廣告單時,有一分鐘沒回過來神。

    但她最後還是買了大量的食物。沒辦法,就算她可以賭氣不吃東西,但嬰兒車裡的兩個小傢伙可不能餓肚子,如果有必要,蕾拉連自己的肉都會給他們吃,何況只是一點錢。

    她買了一些絞碎的牛肉,一些奶酪,一些土豆,還有一些糖果。就這樣她的錢包也空了一半了。蕾拉開始為錢發愁起來,有什麼工作是她可以帶著兩個孩子一起做的?

    在晚上睡覺前,她忍不住祈禱在夢中能得到一些啟示,如果這次失憶包括眼前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搞得鬼的話,那她一定不會讓自己餓死,對不對?

    聖誕節時,莫麗邀請她和孩子去韋斯萊家過。蕾拉馬上接受了這個邀請,並帶上了寒酸的聖誕禮物。

    「蕾拉,你太客氣了。讓我看看布蘭迪,她真是個可愛的小姑娘,對嗎?」莫麗生了一個女兒,聽說她和她的丈夫一直想要個女兒,所以小女兒的出生讓韋斯萊夫婦高興壞了。他們喜歡所有的小姑娘,認為她們都是天使。

    布蘭迪確實很像天使。她現在長大一點了,她有著黑色的濃密的捲髮和黑鑽石般閃亮的眼睛,嫩紅的小嘴和雪白的皮膚。說真的,她和傳說中那個被後母虐待又被矮人撿到的小公主太相似了。

    不過蕾拉保證她的布蘭迪不會在未來面對一個後母。後父倒是有可能。

    韋斯萊家的孩子們特別的多,當所有人都坐在客廳裡時,熱鬧的幾乎可以把房頂掀翻。蕾拉看到兩個最大的男孩正在偷偷把他們杯子裡的果汁換成亞瑟面前的酒,坐在兩個大男孩旁邊的一個男孩嚴肅譴責的看著他們,她記得他叫珀西。

    坐在珀西旁邊的是一對雙胞胎,他們正在親熱的對他們三歲的小弟弟說悄悄話,蕾拉聽到零星的幾句:

    「……就在那邊的櫥子裡。放著一整份的巧克力冰淇淋。」

    「一會兒我們會叫住媽媽……」

    「你個頭小,從椅子後面溜過去,媽媽不會看見的。」

    「你只要偷偷挖出來三杯就行,藏在盤子的後面,等媽媽讓我們上床睡覺後,再溜下來拿上去吃。」

    一個小小的計畫。

    蕾拉認為這三個兄弟的計畫不錯,她願意祝他們成功。

    布蘭迪和威爾森跟韋斯萊家的小女兒一起坐在嬰兒椅上。那個小嬰兒也有著韋斯萊家標誌性的紅頭髮,這個小姑娘名字叫金妮。蕾拉把布蘭迪小時候用的東西都送給了韋斯萊家,莫麗很喜歡那些可愛小姑娘的衣服,金妮現在穿的就是一件粉紅色的法蘭絨小袍子,領口還有兩顆絨毛小球。

    在廚房裡,蕾拉和莫麗一起準備晚餐,但蕾拉很快發現她什麼忙也幫不上。

    「天啊,蕾拉,我真懷疑在這幾個月裡你是怎麼把你和孩子們都喂飽的。」莫麗把土豆拿過來,「你把盤子拿出去吧,我做了點爆米花,你先拿出去讓孩子們吃吧。」

    蕾拉只好先帶著點心出去,迎來了孩子們熱烈的歡呼聲。

    她對莫麗感到抱歉,但她是真的不知道土豆泥要怎麼做,也不知道奶油烤土豆需要什麼。她吃過,還清楚的記得這些菜的味道,但她真的不會做。

    在餐桌上莫麗安慰她說:「這沒什麼。托馬斯家以前有家養小精靈,你從來不需要自己動手做一道菜,在霍格沃茲的餐點也很不錯。不過,蕾拉,你不能一直讓孩子們吃麵包,或者在外面買東西吃,你沒那麼多錢。」

    她認為她在這幾個月一直給孩子們吃白面包,要麼就去買麻瓜的快餐吃。

    蕾拉沒有解釋,其實這幾個月她一直用土豆做出了不錯的飯菜,像紅燒牛肉燉土豆,燉羊肉湯和紅燒雞塊。孩子們也吃得很好,她用雞蛋做出很嫩的雞蛋羹,還有蔬菜粥。她沒讓孩子們餓著。

    可她要怎麼解釋她從哪裡學會的這些菜呢?就像莫麗說的,托馬斯家的小姐應該是沒有機會自己動手做菜的。

    晚餐後她就向莫麗告辭了。在臨走前,她問莫麗能不能給他介紹一個工作。最好能讓她帶著孩子一起去上班。

    「我可以試試。不過你不必帶著孩子們一起去,你可以把孩子留在我這裡。然後下班後過來接他們就行,你們還可以跟我們一起吃晚餐。」莫麗幫她理了理肩頭的長發說,「蕾拉,我們是朋友,我會幫助你的。你這個小可憐,別讓自己太累了。」然後她擁抱了蕾拉才讓她和孩子們通過壁爐走了。

    星期一,莫麗就告訴她找到了一份工作。聖芒戈需要一位在前台幫助護士們記錄病人基本信息的人。

    「每週有十五加隆,你可以在那裡吃午餐。不過他們的工作很忙,有時半夜也有病人來。你和另一個人一起幹這份工作,你們可以商量一下時間。那個人答應值夜班,但是如果他沒來接班,你就必須替他上。」莫麗解釋著,似乎覺得這份工作不太好。「不過夜班有加班費。你不用擔心布蘭迪和威爾森,你可以把他們放在我家。」

    雖然這份工作確實不怎麼如意,但她其實沒有更好的選擇。蕾拉開始每天早晨八點半把布蘭迪和威爾森送到韋斯萊家,晚上八點以後才能去接他們。唯一值得高興的一件事是,這份工作的薪水是每週結一次。

    不過她和另一個人能夠幹這份工作的時間不會太長,本來在前台負責幹這個的護士去生孩子了,她最晚兩個月後就能回來繼續工作。顯然聖芒戈認為在這麼短的時間再請個人不划算。

    這天深夜,那個應該來接班的人沒有來,蕾拉只能給通過壁爐通知莫麗這個壞消息,問她布蘭迪和威爾森今天能不能住在韋斯萊家。

    「如果我能在十二點以前走,那我就去接他們。」她抱歉的說。莫麗還要照顧她的小女兒,而她最小的兒子才三歲。

    「沒關係,布蘭迪和威爾森可以住下,我會讓他們跟羅恩住在一起。羅恩一定會高興有兩個小朋友陪他玩了,他們可以在床上玩枕頭大戰。」莫麗歡快的說。她真開朗,好像她從來沒見過她沮喪的時候。

    蕾拉感激的說,「幫我謝謝羅恩,他幫了我一個大忙,告訴他我會在聖誕節送給他一個他喜歡的禮物。」

    在壁爐跟布蘭迪和威爾森告別,告訴他們今天晚上媽媽可能不會回家,讓他們乖乖吃飯、準時睡覺,要聽莫麗阿姨的話。之後,蕾拉去用冷水洗了把臉,接著振作精神繼續工作。

    十二點,外面沒有病人來了。蕾拉趴在前台的角落裡打磕睡。

    「治療師呢?快來!這裡有病人!!」突然有人在走廊裡大喊。

    蕾拉反射性的站起來,指著緊急治療室說:「往那裡走!」然後呼叫護士。不過白天來了兩個麻煩的病人,護士一時半刻回不來。蕾拉一面安慰送病人來的那兩個人,一面登記信息。

    「我們一起喝酒……然後打算施幾個咒語玩……」送病人來的那兩個人現在頭上還頂著羊角,看來他們確實玩得挺開心的。

    「是的,先生,我相信這只是一個意外,你們知道病人的名字嗎?他今年多大了?他住在什麼地方?有什麼親人能夠聯繫嗎?」蕾拉詢問道。

    治療師在緊急治療室裡向外喊:「告訴約翰!我需要一瓶緩解膨脹咒的藥劑!該死!再慢一分鐘這傢伙的胸腔就要炸開了!你去拿!別再浪費時間讓他們送過來了!」

    護士還沒回來,蕾拉只能再跑一趟藥劑室。根據聖芒戈的規定,只有藥劑室不能使用壁爐傳遞藥品。雖然她很想告訴那位治療師,如果從壁爐通知藥劑室,讓他們送過來就會更節省時間。

    可是當她跑到地下一層的藥劑室時才發現這裡值夜班的只有一名藥劑師。

    所以才讓她跑下來拿。

    蕾拉一進去就說:「你好,我是前台的蕾拉。緊急治療室需要一瓶緩解膨脹咒的藥劑。」

    藥劑師的臉色蒼白,就像他在地下待的時間太久了。

    似乎所有的藥劑師都一樣。

    蕾拉心裡冒出這麼一句。

    藥劑室看起來有些慌亂:「緩解膨脹咒?有人中了膨脹咒?」

    「似乎是,我不清楚。但是治療師說再晚一分鐘他的胸腔就要炸開了。」蕾拉說。

    藥劑師的臉色更糟了,他跳起來跑向壁爐,「……我馬上通知漢德森先生!」

    「……什麼意思?」蕾拉反應過來,「等等,你這裡沒有藥?」

    她現在才發現這位藥劑師非常年輕,好像剛剛畢業。他已經快被現在這種緊急的情況嚇哭了,「……我只是個助手,幫忙整理一些藥材。我不會做藥。」

    蕾拉的心一沉,但她接著看到了滿滿一櫃子的藥劑。她馬上抓住這個助理藥劑師說:「這裡沒有合適的藥嗎?」

    這位助理藥劑師驚訝的說:「魔藥不能亂用!」然後甩開她的手去對著壁爐喊話了。

    蕾拉想到那個病人,她迅速掃過藥劑櫃,在上面拿了兩瓶藥跑出去上樓了。

    助理藥劑師剛剛叫醒他的老師,接著就看到了蕾拉的動作,他喊了一句:「喂!你幹什麼?……先生,有一位病人需要緩解膨脹咒的藥劑!」

    壁爐裡有一位年紀很大的男巫,他的頭頂上一根頭髮都沒有了。

    他說:「哦,那你把上面第二層,左數第四瓶藥和下面數第四層,右數第二瓶藥拿過去吧,告訴他們,第一瓶藥三滴,第二瓶藥兩滴,不能多服,不會那傢伙膨脹的地方會變得比綠豆還小。」

    助理藥劑師按照老師說的找藥,然後發現那兩瓶藥已經不在這裡了。他馬上跑到一樓的治療室,喘著粗氣對著治療室裡人喊:「剛才拿上來的藥呢?!」

    治療師正讓那位病人快點起來:「你可以去病房躺一躺,不過我建議你可以回家了,床哪裡都一樣。」他看到助理藥劑師,說:「哦,約翰,在那裡放著呢,你拿回去吧,我想我們很難在一個晚上碰到兩個用錯膨脹咒的病人。」

    助理藥劑師拿著藥瓶衝到病人面前,急切的打量他,他焦急的問治療師:「你給他喝了多少藥?」

    「哦,」治療師指著他手中的藥瓶說,「這一瓶三滴,這一瓶兩滴。不是你說的嗎?」

    助理藥劑師茫然的看著兩瓶藥,其實他也分不清哪一瓶應該喝三滴,哪一瓶應該喝兩滴。

    治療師把他推出去,「好了,快回到你的地下室去休息一會吧,還有四個小時才天亮呢。」

    助理藥劑師路過前台時,疑惑的看了一眼坐在前台後的蕾拉。


第 6 章

    兩個月後,蕾拉在聖芒戈的工作結束了。這兩個月她幾乎沒攢下什麼錢。一週十五加隆是不少,換成英鎊能有75英鎊,但她還有兩個剛剛一歲的孩子。就算她省下自己的也沒能省下多少。

    她迫切需要找到下一份工作。

    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她已經開始考慮把托馬斯家的房子出租出去了,一個房間每週收十五加隆,應該不算太貴。托馬斯家有五層樓,一樓的舞廳和兩間客廳,一間吸菸室,一間遊戲室可以改成多人房,一張床收兩個加隆。

    前廳當餐廳,只提供早餐和晚餐,自助式。

    蕾拉把計畫和收費項目、收費標準寫在羊皮紙上拿給莫麗看,不顧她嚇得張大的嘴巴,邀請她來『托馬斯家庭賓館』幫忙。

    「你可以幫我做飯,打掃的我會另找人。怎麼樣?莫麗?我可以一週給你十八個加隆。」蕾拉認真的說。

    「……」莫麗把羊皮紙放下,似乎一時不知道怎麼說。「蕾拉,」最後她開口道:「事情還沒有這麼困難,我們再想想辦法——你不能把托馬斯家變成賓館,這不行。」

    莫麗從未這麼堅持一件事,她堅持她會幫蕾拉再找到一份工作,讓她放棄『打你家房子的主意』。

    蕾拉只好先把羊皮紙放到抽屜裡,至少不當著莫麗的面研究它。在莫麗帶著工作的消息來找她的時候,她已經跟附近的一個麻瓜餐館商量好了合約,由麻瓜餐館的人準備早餐的三明治和煮蛋——早餐她只供應這個,還有牛奶。這個她也找好了,同樣是麻瓜的送奶工和奶廠。

    如果她能解決晚餐,那廚房就不必請人了。打掃衛生的人也是麻瓜的洗衣店,她找了好幾家,有一家同意她先干活,月底結賬的要求。

    看到莫麗來了,她還想再次說服她。這次不必幫忙準備餐點了,她想讓莫麗幫忙當收銀或前台登記。

    「莫麗,親愛的。」她們互相擁抱。

    「蕾拉,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我給你找到了一個工作。」莫麗等不及坐下來就說。

    「……什麼?」

    不得不說,在『托馬斯家庭旅館』的計畫越來越完善的現在,蕾拉已經不太想出去工作了。

    但她還是坐了下來,打算聽莫麗說那個工作的事。畢竟開旅館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她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這樣把托馬斯家和兩個孩子直接暴露在外界面前是件危險的事。

    ——不過她所謂的『危險』目前為止只是臆測而已。

    她給莫麗端來了汽水——麻瓜飲料。莫麗告訴她工作還是在聖芒戈,「不過這次是在藥劑室。麥迪森先生希望能找到一個不會把牛黃和胃石搞錯的傢伙。卓格被解僱了,他把胃石藥劑當成牛黃藥劑給了患者,其實那兩瓶藥只有這一點不同而已,其他的配方完全一樣,連藥效都差不多。」

    約翰•卓格。蕾拉記得那個在藥劑室的助理藥劑師。

    莫麗顯然認為這兩種藥沒什麼大差別,蕾拉只好簡單的告訴她,免得她真的這麼認為,如果以後韋斯萊家的孩子有誰需要這種藥,她拿錯了就糟了。雖然牛黃和胃石都是結石,但牛黃長在牛的膽囊裡,「胃石顯而易見,它長在胃裡。」

    兩種不說藥效天差地別,但也絕對不一樣。

    莫麗滿意的看著她:「看來你果然很適合這份工作。你知道,是可憐的約翰告訴我的。」約翰是一個格蘭芬多,但他的膽子其實很小,在霍格沃茲時魔藥也不是覺得特別出色。但是當年他的教授是斯戈拉霍恩,他給當年的格蘭芬多都打了一個不錯的分數讓他們畢業了,所以他才找到了聖芒戈的工作。

    在黑魔王離開後,格蘭芬多在找工作的時候總是比其他三個學院順利點的。

    約翰在韋斯萊家向亞瑟抱怨:『我什麼都幹不好……嗝,一個坐在那裡在羊皮紙上寫病人名字的人都比我更好……』

    莫麗就在旁邊,很快她得知了一切,然後立刻催促亞瑟去幫蕾拉問問能不能得到這份工作。

    『再慢一步,那可憐的姑娘就要把房子賣了!』

    蕾拉非常同情可憐的約翰,她說如果他願意,她可以幫他找份工作,就是可能會是在麻瓜世界,如果他不介意給麻瓜打工的話,至少有一間餐館和一個洗衣店正急著找人。

    第二天,蕾拉就在莫麗的陪伴下去了聖芒戈。

    麥迪森先生接待了她們。他是一個高大的老人,在陰暗的地下室裡,他光禿禿的腦袋頂反著光。他戴著瓶底厚的眼鏡,審視的看著蕾拉,然後讓她去整理藥品櫃。

    十五分鐘後,他讓她停下來。

    「你可以來,至少你比上一個傢伙強,他就差拿著毒藥灌到病人的喉嚨裡去了。」看得出來,麥迪森先生是一個強硬又幹脆的人。他對約翰干的事非常生氣,聽說當時他發現後,要把兩瓶藥都倒進約翰的嘴裡,他發起火來嚇人極了,幸好有人趕過來把約翰從他手底下救了出來,不然就輪到約翰躺到病床上了。

    一切都是這麼順利。莫麗高興的抱著蕾拉,「今天晚上我們來慶祝一下!」

    他們從藥劑室出來,到樓上去簽合同。只要簽了合同,蕾拉就能得到一份穩定的,長期的工作來養活她和孩子們。

    但在簽合同時出了問題。因為蕾拉拿不出她的畢業證明——高級巫師等級考試成績單,哪怕連普通巫師等級考試成績單她都拿不出來。

    「我不記得了。」蕾拉不報希望的說。她曾經搜過在三樓的她的房間,以前的房間。那個房間裡只剩下了一些衣服和首飾,卻連一片紙都看不到,更別提以前的課本了。不過當時她沒有想到這有什麼關係。

    現在她想起她的成績單了。

    莫麗也看出來了,她馬上說:「這是真的,她去年還住在聖芒戈呢。」

    由於蕾拉是真的失去所有記憶,而且莫麗堅持說因為戰爭的緣故,蕾拉的家裡早就什麼都沒有了。

    「看在梅林的份上!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你怎麼能要求她還記得一張小紙片放在哪裡了呢?」

    接待他們的是聖芒戈的一級治療師,菲利普先生。他同情的看著沮喪的蕾拉,「女士,我非常同情你。但是沒有成績單,我是無法給你合同的。你知道,你必須證明你有這個資格。」

    是的,她必須證明這個。

    看起來他們只能失望的離開聖芒戈。莫麗請求菲利普先生能通融一下,「她還有兩個孩子,她需要這份工作!看在孩子的份上,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

    「或許有。」菲利普先生說,「你可以回霍格沃茲去查一下,如果能查到你當年的成績的話,只要有一份證明就可以。」

    「太棒了!」莫麗激動的擁抱了蕾拉,「這下可以了!你最好這個週六就去霍格沃茲,這個如果趕得及,你下周就能來上班了!」

    看起來是不錯。

    蕾拉也這麼想。於是她先回到韋斯萊家,借用韋斯萊家的貓頭鷹給霍格沃茲的校長鄧布利多教授寫了封信,述說了她的困難,以及希望能得到他的幫助。

    回信很快寄了回來,就在韋斯萊家的晚餐桌上。貓頭鷹埃羅爾從窗戶飛進來,落在她的面前。散發著香甜的蛋糕氣味的信裡寫道:

    親愛的蕾拉:

    我非常願意幫助你。我已經跟斯萊特林的院長斯內普教授說過了,你隨時可以來拜訪他。希望你一切都好,幫我親吻你的小寶貝們。

    你忠誠的阿不思•鄧布利多

    蕾拉接到回信後激動的抱著布蘭迪和威爾森親吻。「太好了,寶貝們!我可以去學校找當年的成績單了!」

    莫麗把信拿過來看,韋斯萊家的孩子們像一群小麻雀那樣,圍在他們的媽媽身旁伸著小腦袋偷看信。

    「哦,梅林。是斯內普!」

    「天啊!」

    小傢伙們爭相哀號。莫麗大聲喊:「都安靜!你們應該尊敬教授!」她把信還給蕾拉,「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星期六。」蕾拉已經開始寫信了,她向斯內普教授請求約見時間,順便在信中提起她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了。

    『或許我們以前認識,如果有失禮的地方,請您原諒。』

    這次回信在半夜回來。一封邊角又尖又硬的信砸在她的腦袋上的時候,她剛剛躺下睡覺。

    她爬起來,打開燈,打開信。

    信中只有一個黑色的單詞。

    『榮幸之極』

    蕾拉看著這個單詞,他到底是想說『榮幸』,還是想說……『特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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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星期六早晨,蕾拉五點就起來了。她讓布蘭迪和威爾森吃過早飯後,等到八點半把他們送到韋斯萊家交給莫麗。

    「我有點緊張,你看我這麼穿可以嗎?」蕾拉深呼吸,在莫麗面前張開雙手轉了一圈。為了今天她做了很多準備。比如把蓬鬆波浪般的頭髮編成辮子,不然平常看起來太亂了。她還特地穿上了當年的校袍,感謝梅林,她的身材沒有太大變化,除了胸和大腿有點變粗之外,不過巫師袍本來就沒有腰身,所以穿上去還好。

    她找出來了十幾套黑色的校袍,還都是嶄新的,所以她把胸口的學院標誌去掉後就當普通袍子穿了。正好托馬斯家死得只剩下她一個,穿黑色的喪服非常合適。

    「非常好,親愛的。」莫麗支著下巴看著她說,「不過你可以涂點口紅,你看上去太蒼白了,今天是個幸運的日子,你可以打扮得漂亮一點,如果你沒有帶,我這裡還有一支。」

    「不,莫麗,我想口紅還是算了吧。」蕾拉直覺的認為擦口紅不是個好主意。

    「那好吧。你可以把孩子放在這裡,如果順利,我想你午飯前就能回來了。」

    「好的,莫麗。」蕾拉深吸一口氣,通過韋斯萊家的壁爐去了霍格默德村莊,她要從這裡步行去霍格沃茲。

    現在正是春末,沿著霍格默德到霍格沃茲的路兩旁是茂密的綠蔭。遠處是湛藍的天空,草地上到處是野花野草,蝴蝶翩翩飛舞。蕾拉自從在聖芒戈醒來後還沒有這麼輕鬆的時光。每天一睜開眼睛她就要照顧兩個孩子,發愁家裡的錢,沒有足夠的食物,無窮無盡的家務。那幢大得嚇人的托馬斯宅空曠陰森,就像陽光永遠不能從窗戶照進來一樣。

    蕾拉覺得她一點也不喜歡住在那裡,也不想讓孩子們在那裡度過童年,長大。如果她有錢,足夠的錢,她一定會帶著孩子們搬家的。哪怕是住在麻瓜中間,住麻瓜的公寓樓房,或者租一幢獨門獨戶的麻瓜房子,外面有草坪,可以在院子裡養一隻汪汪叫的狗,在屋裡養一隻懶洋洋的貓。

    那才是孩子應該有的童年。

    有時她會想像著,當她還有記憶的時候住在這裡的情形。她覺得那一定像噩夢一樣,就像她不想讓布蘭迪和威爾森住在這裡一樣,如果她從小住在這裡,那真的很可怕。

    沒有人的時候,蕾拉會想像著她的過去是什麼樣。真的會像報紙上說的那樣嗎?老托馬斯讓她像交際花一樣在食死徒中四處轉?他們說的,老托馬斯想把他的女兒『賣個好價錢』。

    幸好他已經死了,他們都死了。她不用去面對這一切。如果現在她有了孩子,而他們還在,她一定會想要殺了他們的!

    她不能想像如果孩子們親眼看到她被『賣了個好價錢』,她會不會發瘋……

    霍格沃茲到了。隔著很大一片草坪,她可以看到在山坡的盡頭有一座巨大巍峨的古老城堡。它有高大的城牆,高高豎起的塔樓——那個地方應該是格蘭芬多塔。

    她看不到地窖,但她把目光投向城堡西側,她覺得那裡非常熟悉。

    「尊敬的……托馬斯小姐。」一個男人的聲音,拖著長腔,不懷好意,在身邊響起。

    蕾拉立刻回神,「早安,親愛的先生。」她看到了他,站在離她相當遠的地方,好像很不想靠近她。

    不過她覺得這個男人應該是厭惡所有活著的人,他天生不喜歡靠近別人。

    他身材高大,削瘦,面色臘黃。他的眼神刻薄、冷漠。她覺得他毫不關心她的來意,他只覺得這是給他添了麻煩。

    「跟我來吧。」他草草的一點頭就率先走了,蕾拉趕緊跟在他後面疾步向前走。

    今天是星期六,學生們不用上課。陽光鋪滿綠色的草坪,學生三五成群的走來走去。他們看到這個男人之後只有兩個反應,一是隔得較遠就掉頭跑掉,二是離得太近不得不站住,然後小聲的問好。

    他就只是掃過學生一眼,被他掃到的學生都噤若寒蟬。

    但是也有學生遠遠的過來問好,這些學生舉手投足都有點裝模作樣。

    蕾拉不自覺的放鬆腳步,挺直背,雙手擺動的幅度變小,在這些裝模作樣的學生靠近時,她微微揚起下巴,側過臉看他們,如果有人敢看她,她會威脅、輕蔑的眯起眼睛。

    這完全是條件反射。

    等他們走過去後,她聽到身後有人在說:

    「……是托馬斯。」

    進入城堡後,他帶著她徑直走到地窖。進入他的辦公室後,蕾拉下意識的鬆了口氣,然後環視一圈——她記得這裡應該有一套相當華麗的沙發,洛可可式的作工,是教授非常自豪的,他總是對著每個前來的學生炫耀,她也曾經客氣的恭維過他。

    「請坐。」他已經坐到辦公桌後面了,順著他的魔杖一指,一張純黑的、樸素的木頭大椅子滑了過來,無聲的滑到她的背後。

    「謝謝。」她道謝後坐下。

    「讓我們開始吧。」他砰的翻開桌子上的一本厚書,揚起一片灰塵。

    蕾拉反射性的施了個除塵咒。在布蘭迪和威爾森面前,她總是要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他們身邊的任何不乾淨的東西。

    他看了她一眼,把書翻到某一頁,然後倒轉推到她面前。

    原來是檔案,記錄著學生的成績單。她找到T開頭的名字,然後向下翻,在來回翻了三次後,她疑惑的抬頭看那個男人。

    他好整以暇的搭著雙手,愉快的看著她說:「我想尊敬的托馬斯小姐已經發現了?是的,在接到校長的命令後,我立刻回來翻閱了1980年的高級巫師等級考試留檔,還有1979年的,1978年的,1977年的……」

    蕾拉已經明白了,「我沒有參加考試……」

    是的。如果當時老托馬斯想讓已經快要成年的女兒回家,以便他把她『賣個好價錢』,那她確實可能沒有參加考試。

    他滿意的、愉快的點頭:「正是如此。事實上我記得托馬斯小姐在五年級的下半學期就回家了兩個月左右,因此錯過了普通巫師等級考試。接著從六年級開始就一直不停的請假,在七年級開學前就……退學了,所以你不可能有高級巫師等級考試的成績。」

    這個男人在興災樂禍。蕾拉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衝著她來的,不過她更認為這個男人就是喜歡看別人倒霉。

    不必再浪費時間了。蕾拉抓起手袋站起來說:「對不起,我想去見一見校長先生。」

    「當然可以。」這個男人站起來說,「請讓我為您帶路。」

    在他打開門,請她先出去時,出於某種不可說的報復心理,蕾拉格外有禮的問道:「對不起,自從見面後我還沒有請教您的姓名。我是蕾拉•托馬斯。」

    她伸出手。在當了兩個孩子的媽媽後,她的手已經失去了光澤,一看就知道是被清潔劑和洗衣粉還有家務摧殘過的。

    他沒有握住她的手,相反,居然還向後退了小半步,像是要故意跟她拉開距離。

    這個男人確實非常討厭跟別人靠近。

    因為她伸手表示親切,他就後退表示厭惡和拒絕。這個男人可真不討人喜歡,他的人緣一定很差。

    「西弗勒斯•斯內普。」他說。

    要麼他不喜歡他的名字,要麼他不喜歡和人介紹自己。

    蕾拉:「斯內普先生,很高興認識你。」

    她想,她印象中的那個教授一定不是他,那個喜歡奢華,喜歡誇誇其談的教授不是這個男人。

    他可能剛當上教授沒幾年。

    他們從地窖出來,上樓去校長室。途中遇到的學生見到他還是那兩種反應,要麼轉身就跑,要麼跑都不敢跑的站在路邊。也有人似乎認識她,從眼神裡可以看得出來。不是看到報紙上的報導後好奇、鄙視之類的眼神,而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些認識她的學生在審視著什麼。

    蕾拉發現走在前面的斯內普先生是個非常高大的傢伙,而且他有足夠的威攝力。所以當她刻意離他近一點的時候,那些可能認識她的、眼神審視的學生都很快的問好,然後離開了。

    那些學生應該出身斯萊特林。

    蕾拉在到學校來之前就考慮過一件事,那就是她應該從霍格沃茲畢業還不到兩年,這個學校高年級的學生裡應該有認識她的人。

    他們知道以前的『蕾拉•托馬斯』是什麼樣的人。

    她看著走在前面,大步流星的斯內普。這個男人認識『蕾拉•托馬斯』嗎?從年齡上看,他畢業的時候她應該還是個低年級的學生。而且雖然才剛剛認識他,她就能確定這個男人不是一個喜歡瞭解別人,熱衷於交朋友的人。所以他應該不認識以前的蕾拉,可能知道名字,但說不定連話都沒說過。

    蕾拉突然有點放心了。認識以前的蕾拉的人對她來說都可能帶來不知名的危險。莫麗和亞瑟他們都是格蘭芬多,她確信他們不認識她才敢和他們那麼親近的。

    校長室在八樓,旁邊不遠處就是格蘭芬多的入口,那裡掛著一張胖夫人的畫像。蕾拉站在校長室門口時下意識的往格蘭芬多的入口看了一眼。

    ——接著她很驚訝自己怎麼會知道這個。

    學院之間應該是彼此不說話的,特別是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

    「托馬斯小姐?」斯內普從前面回頭不耐煩的看她,「我們到了。」他側身讓她看到校長室門前的滴水石獸。

    「薄荷糖。」他說出開門密語。滴水石獸讓開,露出後面的旋轉樓梯。他們站到樓梯上,樓梯把他們送到真正的校長室門外。

    「請進。」在他們剛剛站到那裡時,門裡就有人說話。

    門自動打開,溫暖的壁爐火光把刻意照得暖洋洋的。從走到城堡起就覺得這裡陰冷無比的蕾拉微笑了一下,比起陰冷的地方——就像托馬斯宅,她更喜歡溫暖舒適的房間。

    「快進來,蕾拉,西弗勒斯。」鄧布利多校長是個高大的老人,他有著捲曲的白色長發和白鬍子,鼻樑上架著一架單片的水晶眼鏡,身上穿著鮮豔的發紫的藍色巫師袍,袍子上有閃亮的金色和銀色小星星。他帶著微笑,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熱情的伸出手。

    「很高興見到你,校長先生。」蕾拉上前握住他的手搖了搖。

    他愣了一下,然後反過來握住她的手搖了搖,「歡迎你來,蕾拉。我可以叫你蕾拉嗎?我聽聖芒戈的治療師說過,你失去了所有的記憶。過來,我可憐的孩子,坐到這裡,要喝一杯茶嗎?」

    不知不覺,蕾拉被他拉著手送到一張柔軟的沙發前坐下,然後面前很快被放上了一杯熱茶,旁邊還有鮮牛奶、糖和蜂蜜。蕾拉加了兩勺蜂蜜,攪了攪後端起來喝了一口,紅茶的香氣配上蜂蜜的甜味剛剛好。

    「這裡還有餅乾和曲奇。」鄧布利多像個熱情的老爺爺那樣,迫不及待的把所有好吃的點心都放到他的小孫女的面前。

    等蕾拉喝下一杯熱騰騰的蜂蜜茶,吃了兩塊奶油曲奇後,從早上起的緊張感就被溫暖甜美的食物撫平了。她不自禁的微笑起來,看著鄧布利多。

    「那麼,我的孩子,我能為你做什麼?」鄧布利多問她。

    蕾拉把前情說了一下,包括她去聖芒戈求職,藥劑室的麥迪森先生同意她去上班,但她必須提供學歷證明。

    「是的,我接到了你的信。那麼問題在哪裡呢?西弗勒斯?」他扭頭看旁邊的斯內普。

    斯內普冷笑的哼了一聲,道:「顯然,」他著重說這個詞,吸引了屋裡其他人的目光。蕾拉覺得他不會說什麼好聽話,剛才鄧布利多給她倒茶和拿點心時他也冷哼了一聲,可他顯然忘記了剛才在地窖他的辦公室裡,他沒有給她倒一杯茶。

    「托馬斯小姐確實失去了足夠多的記憶——她完全忘了她沒有參加高級巫師等級考試,甚至連五年級的普通巫師等級考試也沒有參加。」他用宣佈一件事的語氣說。

    鄭重,而且該死的氣人。

    從見面到現在,蕾拉再一次的肯定這個叫斯內普的男人願意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去嘲笑別人,不像普通人會想要討人喜歡,他從不討人喜歡。

    「是的,謝謝你,斯內普先生。」蕾拉不失禮貌,但足夠冷淡的說,然後對鄧布利多道:「校長先生,我需要聖芒戈的工作,所以我想問你,我是否能補考?」

    「哈!」斯內普在後面冷笑。

    蕾拉平靜但攻擊的說:「我需要這份工作,我還有兩個孩子要養。」

    他不說話了。


第 8 章

    「哦,我聽說你生了兩個可愛的小傢伙,一個男孩子,一個女孩子對嗎?」鄧布利多笑著說,他一定很喜歡孩子。

    說起孩子來,蕾拉也笑起來:「對,女孩子是姐姐,叫布蘭迪,男孩子是弟弟,叫威爾森。他們都姓托馬斯。」她拿出一張隨身攜帶的魔法照片給鄧布利多看,「所以我非常需要這份工作。它能夠讓我賺到足夠養活我和我的孩子的錢。所以校長先生,請你通融一下,讓我可以補考。」

    「哦,我想這可以。你當時是因故缺席考試,所以……如果你願意,可以跟著今年的七年級一起參加高級巫師等級考試。」鄧布利多對斯內普說,「西弗勒斯,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到時就讓托馬斯小姐跟著斯萊特林的七年級一起考試,你可以把她當成一個七年級的學生,事實上他們差不了幾歲。」

    從斯內普的臉色看,他討厭這個主意,更不喜歡鄧布利多把蕾拉•托馬斯夾到斯萊特林去。

    「校長,這樣是違反規定的。如果其他人也想回來補考怎麼辦?前幾年有不少學生提前離校。我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先例。」他拒絕了!

    蕾拉緊張的看著鄧布利多——她沒有在斯內普身上浪費時間,她知道這個男人肯定不會『寬大的』通融一下。

    如果他是能夠用錢買通的,蕾拉其實也沒有足夠的錢。但就算她有錢,她也不認為甩下一大袋金加隆能讓他鬆口——說不定反而更糟。

    「如果有其他的孩子願意繼續回到學校參加考試,我認為這是可以的。」鄧布利多突然嚴肅起來了,他像一個校長那樣說——剛才的他就像在招待孩子的老人。

    斯內普站起來瞪著鄧布利多。

    「西弗勒斯,我們應該寬容一點。」鄧布利多看著他。

    最後是斯內普退讓了,他站起來出去,但是沒有繼續堅持反對。

    等他走了以後,鄧布利多微笑的對蕾拉說:「我會讓西弗勒斯把考試的日程安排告訴你。不過只怕複習就要你自己來了,蕾拉,我希望你能抓住這次機會。有時候機會來之不易,只有一次。」

    蕾拉品味著這句話裡的深意,說:「我會的。」

    她站起來告辭,:「今天謝謝你,校長先生。」

    鄧布利多站起來說,「我找人送你出去。」他對著壁爐說,「米勒娃,到我這裡來一趟。」

    五分鐘後,一個身穿鮮豔的綠色女巫袍的女士走進來,她大概六十多歲,看起來非常嚴肅。蕾拉一看到她就站起來了。

    「托馬斯小姐,很高興見到你。」這位嚴肅的女士說,然後轉頭看鄧布利多:「校長先生。」

    「米勒娃,請你送托馬斯小姐離開。她會和今年的七年級生一起參加高級巫師等級考試。」鄧布利多說,然後他對蕾拉說,「你不記得了。這位是麥格教授,她曾經教過你變形術課,是格蘭芬多的院長,同樣也是霍格沃茲的副校長。」

    「麥格教授,很高興認識你。」蕾拉說。

    麥格教授看了她一眼,對鄧布利多點頭說:「我知道了,那麼我和托馬斯小姐先出去了。」

    「嗯。」鄧布利多對蕾拉說,「再會,蕾拉。」

    「再會,校長先生。」蕾拉說。

    麥格教授帶著蕾拉從校長室離開,路上遇到的學生就像她跟在斯內普身後一樣,所有的學生也是兩種反應,要麼站住緊張的問好,要麼遠遠的就轉身躲開。最讓蕾拉覺得好笑的是,看到麥格教授跑得最快的反而都是格蘭芬多的學生。

    麥格教授先帶她回到她的辦公室。

    「坐。」她指了一下辦公桌前面的椅子,在蕾拉坐下時,她在書櫃上拿出一本本書放到桌子上。

    「既然你要參加今年七年級的高級巫師等級考試,我不得不說,托馬斯小姐,這對你來說是一件非常冒險的舉動。」麥格教授說。

    蕾拉一下子緊張起來了,「我的成績很不好嗎?」

    麥格教授皺眉說:「你缺課太多。五年級的下半學期開始,你就請了兩個月的長假,六年級時你總是需要常常回家,沒有上過幾天課。而在七年級開學的時候,你就沒有再來了。」她抿了一下嘴,「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校長讓你參加考試對你來說是個很好的機會,我還沒見過有哪個學生離開學校後還能再回來考試的,這種事沒有先例。」

    蕾拉一下子找到了當學生的感覺了,面前的麥格教授就像她還是學生一樣在教訓她。

    「這些書我可以先借給你,我希望你能在六月以前把這些書裡講到的咒語背下來用熟,一些理論的東西也不能放到一旁,你以前的理論可學得不太好。」麥格教授不太滿意的說。

    看來她以前不是什麼好學生。蕾拉不好意思的低頭。

    「你可以去看看斯普勞特教授,她是你的草藥課教授,還有弗利維教授,他是你的魔咒課教授。根據你當年的選課表,你一共需要考十門。」

    蕾拉瞪大眼睛。

    麥格教授再次輕輕搖頭嘆氣說,「我真的不覺得你參加今年的考試是個好主意。」

    是的,蕾拉本來的目的只是能夠得到聖芒戈的那份工作,也就是說她認為她只要考魔藥,可能再加上草藥和魔咒就行了。但是從鄧布利多到麥格教授,似乎都認為她是想得到一份不錯的成績單。

    一次機會。鄧布利多說。

    非常難得的機會。麥格教授說。

    那如果考完後成績單上只有兩門或三門課是優秀,其他都是不及格的話大概是不行的。

    蕾拉在十二點前回到了韋斯萊家。莫麗正在做午飯,她親吻過和羅恩、金妮一起玩的布蘭迪和威爾森後就到廚房幫忙了。莫麗問:「親愛的,事情辦得怎麼樣?順利嗎?」

    蕾拉把前後說了一遍。「哦,這麼說你要在三個月內準備好高級巫師等級考試?」顯然莫麗也認為這不算什麼好主意。

    「對。」蕾拉深吸一口氣,「吃完飯後,我要再給那位斯內普教授寫一封信,向他要我當年的選課表。」至少她需要知道她到底可以努力幾門。就算不能保證每門課都過得去,但也不能有太多的不及格。

    本來在離開霍格沃茲前她可以先去向斯內普要選課表,但她實在不想再去看他的臉色了。

    「哦,可憐的蕾拉。」莫麗說。「那你的時間可不多了。」

    的確是這樣。

    午餐後,蕾拉不想這麼快回托馬斯宅。那裡真的太不像個家了。韋斯萊家有莫麗,有羅恩還有金妮。布蘭迪和威爾森有朋友可以一起玩,她也可以跟莫麗說說話。回到托馬斯宅後就剩下她和孩子們,太冷清了。

    她先寫了一封信給斯內普教授,詢問是否可以得到她當年的選課表,理由當然是:她都不記得了。

    回信很快。但是當一共十門課列出來後,蕾拉覺得這簡直是噩夢。

    她需要考的有:飛行課、魔法史、魔藥課、天文課、保護神奇生物課、草藥課、魔咒課、黑魔法防禦術課、變形課和古代魔文。從選課表上看,她只有兩門課沒上,一門是占卜,一門是麻瓜研究。

    「不管怎麼樣,你需要課本。我知道有間不錯的二手書店,我們可以現在就去。」莫麗說。

    是的,她的時間可不多,每一個小時都經不起浪費!

    莫麗在廚房留了紙條,避免亞瑟突然提前下班回家。然後她們兩個帶著四個孩子去了對角巷。在今天這一天裡,唯一讓人安慰的就是二手課本相當便宜,而且霍格沃茲的教材幾十年不變。

    因為蕾拉認為自己需要從頭學起,她就決定買下一到七年的課本。另外買了幾本她認為有用的大辭典和圖鑑。像草藥學和神奇生物課,這兩門課都是實踐課,而她顯然沒時間也沒地方去找到那麼多的草藥和神奇生物。她們還去買了二手坩堝,和一份標準藥材,一架黃銅天平。

    看到這些東西,蕾拉真想喊一聲『噩夢啊!』

    她和孩子們在韋斯萊家吃了晚飯,然後回了托馬斯家。她讓孩子們在地毯上自由的爬,自己玩自己的,布蘭迪和威爾森正好可以做伴。她就在他們旁邊,從一年級的書起,一個咒語一個咒語的練習。讓她高興的是很多她的身體都有記憶,到夜裡三點時,她已經完成了一年級到三年級的魔咒和變形咒。

    她開始覺得在六月前準備完考試不是一個問題了。

    第二天,她難得的一覺到天亮。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是非常乖的孩子,他們夜裡很少哭鬧,大概他們也知道他們的媽媽現在非常累,所以不想給她添麻煩。不過蕾拉總是忍不住每天夜裡起來看他們很多回,她總是睡不沉。

    但昨天夜裡,她睡得非常沉。可能是到現在生活終於有了一個目標,她的心自然也安定下來了。

    現在她沒有工作,而在聖芒戈當前台助理時還攢下了一些錢。她用那些英鎊買回來了足夠多的食物,然後施上保鮮咒。這樣食物就可以放很長時間也沒有問題,而且大量的買食物會很省錢。

    早餐時,她讓兩個孩子喝了牛奶,把青菜做成蔬菜泥給他們吃。這是一項大工程,布蘭迪和威爾森都不喜歡吃蔬菜泥。他們更喜歡吃土豆雞肉泥。

    「來吧,布蘭迪,做個好姑娘。」蕾拉吃給她看,可小小的布蘭迪非常堅決的搖頭。

    「不!」她高傲的說,用她黑寶石一樣的漂亮眼睛瞪著她,表示她的決心。

    可旁邊的威爾森面前的碗已經空了,但蕾拉並不覺得高興。

    「威爾森,你又把蔬菜泥變沒了?」上次她到睡覺時才發現毯子下面有一灘蔬菜泥,然後聯想起那天早晨威爾森很『順利』就把一碗蔬菜泥吃得乾乾淨淨,她覺得自己找到原因了。

    小巫師們有的會在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魔力來,這通常是在他們想要什麼,或感情非常激烈的時候發生的。比如特別害怕,或者特別想要。莫麗就說過在弗雷德和喬治小時候,放在櫃子裡的餅乾常常會莫明奇妙的消失,然後她就在他們的被子裡發現餅乾渣。在考慮到他們不可能夠得著櫃子後,她才發現他們的魔力波動。

    「就是坐在那裡的時候,兩人的手中突然出現了餅乾。不過幸好五歲以後他們就沒辦法再這樣做了。」莫麗說。

    威爾森和弗雷德他們一樣,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的,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一再的使用這種『方便』的力量。

    到最後,蕾拉把他們輪流抱到懷裡,硬是一人塞了半碗蔬菜泥。

    「如果下次再不肯吃,也沒關係。蔬菜泥非常好做,我可以在一分鐘內做出來。所以不管你們把它變到哪裡去,我都能立刻再變出來兩碗讓你們吃!」

    有時候面對孩子們,你不得不像個凶巴巴的巫婆。

    不過吃過飯後,布蘭迪和威爾森就可以自由了。

    蕾拉已經把一樓的舞廳重新收拾了出來,鋪上厚厚的地毯。在白天她就帶著孩子們在這裡玩。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快一歲了,他們正在學著走路,不過他們更想跑,所以總是向前摔倒。她鋪上地毯就是因為這個。

    說老實話,她不會養孩子,所以她的做法只是發現布蘭迪和威爾森想幹什麼,然後創造出一個讓他們可以自由的去幹的環境。不必擔心受傷,不必擔心有危險。

    看到兩個孩子在那裡玩之後,蕾拉開始把精力集中在她的課本上。就像麥格教授說過的那樣,她確實重實踐輕理論。在中午十一點的時候,她已經又完成了四年級的魔咒。經過實驗,她可以輕鬆的施出完美的一到四年級的魔咒了。於是在布蘭迪和威爾森的面前有拖鞋變成的兔子,茶杯變成的倉鼠,會跳舞的花瓶和會唱歌的椅子。

    她把孩子帶到廚房,讓他們在她眼前,然後她去做飯。從他們還躺在嬰兒車裡起她就是這麼做的,就算她去上洗手間都會把嬰兒車放在洗手間門口,讓她可以時刻看著他們。

    午飯是她做的燕麥粥,母子三人吃一樣的東西,做法就是燕麥,絞碎的青菜和絞碎的雞肉,一起煮,出鍋放鹽。其實吃習慣了感覺還不錯。然後她就看到布蘭迪皺眉把裡面切的大塊的青菜都挑了出來,威爾森正在偷偷一勺勺的把粥倒到背後的地上。她發現威爾森真是太聰明了!他在把勺子背後身後倒掉的時候,眼睛可是一直盯著面前的碗的。沒有緊張的偷看大人的臉色,沒有慌張的做些多餘的動作。

    布蘭迪是我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完全不介意告訴你,就算你生氣,我也要告訴你。

    做媽媽的蕾拉三兩口吃完自己的,然後蹲過去抱住一個:「來吧,威爾森,媽媽喂你。」布蘭迪放下勺子坦然的離開。她說:「回來,布蘭迪,坐在沙發上。一會兒媽媽來喂你。」

    多麼鎮定的威爾森,多麼驕傲的布蘭迪。她有兩個可愛的小混蛋。


第 9 章

    事情似乎正向著好的方向發展。

    蕾拉的複習進行的非常順利,重新捧起學生時代的課本後,她發現自己對它們熟悉得不得了,每一個咒語都刻在她的腦海深處,拿起魔杖就能立刻想起來。

    她在家裡埋頭複習了一個月,直到四月末,她必須要出門了,因為家裡的食物吃完了。所以在一個大晴天,她把兩個小傢伙放到推車裡,帶他們去超市。

    倫敦的超市讓她覺得不習慣,不是裡面的收銀或商品擺放這類的問題,而是她想買的東西里面總是沒有。

    一開始她以為那些東西會在對角巷,但在對角巷她一樣什麼也找不到。

    比如大米。真正的大米,不是泰國香米,印度米或日本米吃起來總是口感不對。她不能把土豆當主食吃,不管是土豆餡餅還是土豆泥還是燉土豆。

    莫麗認為她不會做菜,在生下她的小女兒後就常常來教她做菜。她確實教了她很多,但用奶油炒洋蔥蕾拉真的不習慣。

    由於她獨特的飲食習慣,在食物上他們花了比計畫中更多的錢。其實從經濟的角度講,他們應該更節省點。但蕾拉有一種古怪的堅持,她的內心深處認為她『終於』不必再忍耐了!

    這種像是解放心靈一樣的衝動讓她更加堅持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包括吃什麼東西。

    在兒童區,蕾拉給布蘭迪和威爾森買了兩件新衣服,因為是最便宜的,所以不算貴。小裙子1,99英鎊,而威爾森需要一件襯衣和一條牛仔褲。至於她自己就算了,他們現在不能浪費。

    可在試衣服時,布蘭迪明顯很不喜歡蕾拉給她挑的那條帶白色條紋的粉紅色小裙子,她抓著威爾森的牛仔褲不放。

    最後這對姐弟一人一套小海軍服,都是天藍色的。

    布蘭迪意外的討厭粉紅色,而威爾森什麼都無所謂。

    她覺得就算給他挑一套粉紅色的,他大概只會悶頭生氣,不會反對。

    蕾拉覺得兩個孩子都有一點小問題,比如布蘭迪太堅持自我,而威爾森就太沒有要求。她希望布蘭迪可以更溫柔點,威爾森最好更強硬。

    不過大概所有的父母都有這樣的願望:兩個孩子中和一下就好了。

    每天莫麗都會通過壁爐問候她一聲,看看她需不需要她幫著照顧兩個孩子。每週也會帶著她的小女兒金妮來看她一次。蕾拉知道自己不會對一個沒有關係的人這麼熱情,所以當莫麗這樣做時,她總是帶著欽佩去感激她,並希望她也能在某些地方回報她。

    在莫麗帶著孩子來做客時,她會做很多炸雞、薯條讓韋斯萊家的孩子們吃個夠,因為在韋斯萊家只有在客人到來或者其他的時間,莫麗才會做很多好吃的。

    莫麗也教了她很多省錢的辦法,比如罐頭就比新鮮的食物更便宜。

    「你可以多買一些牛肉罐頭,可以用來做三明治,這樣你能省出更多的時間做家務。還有西紅柿罐頭,可以用來燉牛肉。奶油蘑菇湯罐頭熱一下就能吃。總之,你可以不讓自己那麼忙。」

    都是好辦法,但蕾拉只在做自己的飯時這麼幹,給布蘭迪和威爾森必須全是新鮮的食物,而且是在她的能力範圍內最好的。

    布蘭迪和威爾森卻好像覺得她吃的東西是最好吃的,在她吃罐頭咸牛肉三明治時,他們總是伸著手向她要,把她為他們精心烹調、營養均衡的各種糊糊湯忘到一邊。最後她只好躲在廚房吃飯,免得一時不忍心喂他們吃不該吃的東西。

    五月的第一個星期日,莫麗通過壁爐找她:「蕾拉,金妮和羅恩該進行今年的健康檢查了,我想布蘭迪和威爾森還沒有做過?我們可以一起去,你覺得好嗎?」

    布蘭迪和威爾森在出生的半年裡做過很多次健康檢查,蕾拉知道他們會在健康檢查中在兩個孩子身上施很多咒語,讓他們喝一些魔藥,那就相當於疫苗。她覺得布蘭迪和威爾森比一般的小孩子更健康都是因為這些檢查中服用的魔藥。

    他們連長牙都沒有發燒,更別提到現在都沒有感冒、拉肚子。

    「當然。那麼下週一怎麼樣?」蕾拉抱著布蘭迪說,威爾森在旁邊的地毯上玩,布蘭迪很想去,可蕾拉抱著她不讓她去。她打算讓布蘭迪學會『忍耐』和『克制』,至少要讓她明白不是所有的願望,別人必須為她實現。

    「好的,到時見。週一早上九點。我先帶著羅恩和金妮到你家去,然後我們再一起去聖芒戈。」定下時間後,莫麗的頭在壁爐中消失。

    蕾拉抱著布蘭迪坐到地毯上,「好了,布蘭迪,你必須學會克制自己。」她抓住她不高興開始揮舞的雙手,免得她粉色的小指甲撓到她的臉上。

    最讓蕾拉意外的是威爾森,她以為他是個膽小的,不敢反抗別人的男孩子,可是布蘭迪在他面前憤怒的大叫『不許動』,可他仍然一副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繼續玩她最心愛的玩具貓——他是故意的嗎?丟下他最喜歡的玩具狗,一心一意的給那隻黑色的布偶貓梳毛戴蝴蝶結,玩具黑貓臥在威爾森的懷裡打著呼嚕。

    「威爾森!不許動我的貓!」布蘭迪突然大喊!地毯上的玩具全都浮到空中開始向威爾森砸過去!

    蕾拉也被她一腳踢在肚子上,看著這個小傢伙像顆小炮彈一樣衝出去撲倒威爾森,抱著弟弟的腦袋開始咬。威爾森把玩具黑貓藏到懷裡趴在地上,非常聰明的把後背留給他發怒的姐姐,意思好像是反正他不會把玩具黑貓還給她了。

    呃……蕾拉開始覺得事情有點難辦了。

    她不知道威爾森這麼喜歡這只玩具黑貓,而且威爾森也不像她想的那麼膽小,因為膽小的孩子是不敢拿著別的孩子的玩具不還的。

    「好了,快分開!」她上前把孩子們分開,布蘭迪氣得一個勁的尖叫,被她拉起來後還不停的去踢威爾森。而他的後腦勺上的頭髮都被口水沾濕了,脖子上還有好幾個牙印——但玩具黑貓被他緊緊的抓在手上。

    看來他真的不打算還給布蘭迪了。

    如果不是他們還太小,蕾拉可以買一隻真的黑貓給威爾森。不過現在她只能把玩具黑貓從威爾森的手裡奪過來還給布蘭迪,接著她就把它不知道藏到哪裡去了。而威爾森拿著蕾拉變出來的第二隻玩具黑貓,表情有些沮喪。

    「威爾森,等你再大一點的時候,我會給你買一隻真正的黑貓。它會一直陪著你的。」晚上睡覺時,蕾拉親吻他的額頭說。

    威爾森抱著那隻新的玩具黑貓委屈的點點頭。

    看到他這個樣子,蕾拉把他的毛毯和枕頭上變得都是黑貓的圖案,他看起來很高興的睡著了。到了第二天,他用餐的盤子、碗,喝牛奶的杯子,包括洗臉的毛巾上都是黑色的小貓。

    威爾森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看到這個笑容的蕾拉後悔沒早點發現他這麼喜歡黑貓,如果她早知道,一定會早點讓他高興的。

    蕾拉發現自己對孩子們的關心不夠。他們雖然才一歲,但已經能夠說簡單的短語,表達他們自己的意思。她只知道威爾森不喜歡鹹味的菜——他對甜食的愛好讓人擔憂他的牙,布蘭迪不喜歡粉紅色的衣服——但她鍾愛比基尼,現在是夏天,她滿足了她的這個愛好。

    卻忘了觀察他們更多的喜好。

    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發愁錢的事,孩子們也在一天天長大,他們今後需要她更多的注意力,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只要記住他們幾點喝水,幾點吃奶,幾點換尿布就行。

    發覺到這一點後,蕾拉把複習和考試的事暫時放到一旁,每天什麼都不干,整天陪在孩子們身邊。

    她發現早晨,威爾森最早醒過來,可他不動也不喊,還乖乖的躺在床上,直到布蘭迪醒了以後,他才會跟她一同起床。

    吃早飯時,布蘭迪會等威爾森先選果醬,等他的盤子裝滿後她才會拿面包片,雖然他們現在只能把面包片泡在牛奶裡吃,而且倒在身上的永遠比吃進肚子裡的多。她還會幫威爾森把餐巾掖在領子裡。

    上午的時候,他們會輪流玩積木和看圖畫書。在這方面他們從來沒有吵過架,所以蕾拉之前複習的時候才一直沒被打擾過。

    午餐時,蕾拉會重點關照威爾森,因為他只喜歡甜食,對所有放了鹽的食物都沒有好感。布蘭迪從來沒有挑食,什麼都肯吃,還吃得非常香。可是現在蕾拉發現布蘭迪會喂威爾森吃飯,她會用她的小勺子舀起雞湯喂到威爾森的嘴邊,還會嚴厲的說:「吃!」。每到這時,威爾森都會乖乖的把菜湯喝下去。

    睡午覺時,威爾森會先等布蘭迪躺好後再躺下。蕾拉發現布蘭迪睡著後很不老實,像在床上打滾一樣。威爾森總是會被她踢到打到,可他從不生氣,還會一再的幫她躺回枕頭上,幫她把被子蓋上。

    兩個只到膝蓋高的孩子互相照顧,蕾拉覺得自己這個當母親的真是忽略他們太久了。如果不是這次布蘭迪和威爾森吵架,她不知道還要花多久才發現她的孩子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嬰兒了。

    那個玩具的事其實是她的錯。是她認為玩具貓應該給布蘭迪,因為她是女孩子。威爾森是男孩子,所以她給了他一隻玩具狗。

    其實布蘭迪對所有的玩具都沒有感覺,而威爾森非常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但布蘭迪雖然不愛玩她的玩具貓,可她記得這是她的玩具。她不打算讓給任何人。

    愧疚的蕾拉給威爾森買了很多毛絨絨的麻瓜小玩偶,然後施了魔咒讓它們像巫師玩具一樣會叫、會跑、會動。威爾森果然非常喜歡它們,連睡覺都把它們堆在床上。

    接著蕾拉想找出布蘭迪喜歡的玩具,孩子們肯定有喜歡的東西。她帶他們到超市的玩具區,讓布蘭迪盡情的挑選她喜歡的東西。

    但看起來布蘭迪不喜歡玩偶、娃娃,也不喜歡小汽車、小飛機、小房子。

    可是當他們逛到家居用品區時,布蘭迪對透明的玻璃瓶子、杯子、盒子非常感興趣。

    回家後蕾拉用魔法給她變了一堆透明的小瓶子、小罐子,布蘭迪認真的把它們都擦乾淨,然後整齊的擺在桌子上。

    後來,蕾拉把她喝牛奶的杯子、吃飯的碗和盤子都變成玻璃的,她看起來更高興了,還特地對她說了聲『謝謝』。

    驕傲的布蘭迪,她常常親吻蕾拉的臉頰,會說『媽媽,晚安』、『媽媽,我愛你』,但她不會說『謝謝』。

    正因為她很少說,所以這聲『謝謝』格外珍貴。

    蕾拉有時擔心布蘭迪過於驕傲,但她也會為她可愛的女兒找理由。比如在餐桌上,她不會因為她幫她抹果醬而說『謝謝』,那是因為她把她當成了親愛的人。

    她不知道這個印象從何而來。但在記憶深處好像有一個人也是從不道謝的。

    健康檢查的那天早晨,莫麗早上帶著羅恩和金妮到了托馬斯家。

    羅恩是個紅頭髮的、活力充沛的小男孩,臉頰上有醒目的雀斑。他是一個標準的格蘭芬多男孩,從他第一天認識布蘭迪和威爾森起,他就覺得威爾森『太害羞』了,所以他把他的玩具從家裡帶過來和威爾森一起玩。

    蕾拉很喜歡這個活潑的、願意照顧威爾森的小男孩。她對他說過:「威爾森還太小了,等他長大一點就能跟你一起玩了。」

    羅恩於是就開始帶圖畫書給威爾森講故事。

    但他從來不跟布蘭迪一起玩,用他的話說是『男孩子才不會跟女孩子一起玩!』。但蕾拉認為,這只是因為他跟布蘭迪合不來。

    威爾森會在羅恩給他讀圖畫書時乖乖坐在旁邊聽,哪怕羅恩讀得結結巴巴,顛三倒四,畢竟他才五歲大,有很多字還不認識呢。

    可布蘭迪會反駁他:「錯了!不對!」然後把書奪過來自己看。

    羅恩不能跟一個比他小的、還是個女孩子爭吵,不然他的媽媽莫麗會吵他。他也不能把書奪過來,因為這樣莫麗會敲他的頭。所以每當布蘭迪把書奪過去自己看時,他就像發傻了一樣坐在旁邊毫無辦法。

    幾次以後他就躲著布蘭迪了。

    他從壁爐裡一出來就對蕾拉說:「蕾拉,我帶了爸爸給我買的書!我來找威爾森一起看!他在哪裡?」他懷裡抱著一本有些舊的連環畫書,《瘋麻瓜馬丁•米格斯歷險記》。

    莫麗說:「這是亞瑟在二手書店裡給他買的。亞瑟喜歡麻瓜的玩意。」

    具體的說,韋斯萊先生是對麻瓜著迷。蕾拉雖然沒跟他說過幾次話,但每次他都會說起麻瓜,可是他只是對麻瓜使用的東西著迷,他覺得麻瓜非常有趣,這種有趣就像是電視新聞裡播報員用驚嘆的語氣說:「各位!你們一定不會相信!薩裡郡的博德先生養了一隻會說話的貓!這隻貓還會打開浴室的水龍頭喝水!」

    人肯定不會對貓有什麼想法感到有趣,他們感興趣的只是貓的行為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它是怎麼學會做那些事的。

    韋斯萊先生也是這樣。他雖然對麻瓜的東西著迷,卻從來沒有想過去真的接觸一下麻瓜的世界和生活。

    哪怕在倫敦麻瓜和巫師其實只有一牆之隔。

    莫麗對韋斯萊先生的這種興趣感到不滿,她認為他這是不務正業。就像妻子們看到丈夫喜歡去酒館喝一杯,打場撲克一樣。做為一個巫師,韋斯萊先生對麻瓜著迷的行為就是一種不良愛好。

    但托韋斯萊先生的福,莫麗對麻瓜的觀念已經比大多數巫師好很多了。比如蕾拉使用英鎊叫出租車,在她看來就沒什麼大不了的。而她在知道蕾拉這半年來都是在麻瓜超市買吃的和生活用品時,也沒有大驚小怪。

    同樣在韋斯萊先生的影響下,韋斯萊家的孩子們都知道他們的爸爸喜歡麻瓜,像老父親在在犯傻。他們不像父親那樣喜歡麻瓜,認為麻瓜有趣,但比起其他巫師家庭的孩子們,他們至少更容易接受麻瓜。

    羅恩看起來非常喜歡那本連環畫書,他一本正經的坐在那裡給威爾森講書裡的故事。蕾拉和莫麗在收拾去醫院的東西,一共有三個還需要人抱著的孩子一起去,他們要帶很多東西。

    蕾拉邊幹活邊聽羅恩講,好像是一個頭腦有點傻的麻瓜,他對人說他見到了騎著掃帚的巫師,但人們都不相信他,他只好離開了家,接著就遇到了好巫師,壞巫師,狼人等等奇遇的故事。

    「羅恩真是個好哥哥。」蕾拉驚訝的說,從外表看羅恩不像那麼安靜穩重的男孩,但他確實一直很認真的照顧著威爾森,每次見面他都會給威爾森講故事。

    莫麗說:「羅恩一直想要一個聽話的弟弟。你知道,他在家裡上面有五個哥哥,每個人都能管住他。除了珀西,其他的男孩都太調皮了,他們只會捉弄他,特別是弗雷德和喬治。可他偏偏不喜歡珀西。金妮又是個女孩,所以他才這麼喜歡威爾森。」

    蕾拉和莫麗最後決定讓所有的孩子都坐在嬰兒車上,一輛車可以坐兩個人的那種。這樣他們的包和帶的東西可以放在車底部的架子上,孩子們也不會走丟,她們也不用一直抱著。

    但羅恩一聽要讓他和金妮一起坐在嬰兒車上就生氣大叫。

    「不!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自己走著去!我、我還可以幫你照顧他們!」他氣得滿臉通紅。

    「太遠了,我們到了醫院要排隊,要走很長時間。你走到一半就會累的,到時我可抱不動你。」莫麗叉腰嚴肅的說。

    「我不用你抱!我可以自己走!我不會累的!」他看著嬰兒車就像看到可怕的怪獸。這個可憐的男孩嚇得一直在往後躲,害怕他的媽媽會真的把他和兩歲的小妹妹放到一輛車裡。

    蕾拉其實非常理解他,這個年幼的男孩有著他的自尊心。做為一個哥哥,一個五歲的男孩,他不能讓人看見和小嬰兒坐在嬰兒車裡,像個還在吃奶的嬰兒一樣讓媽媽推著走。

    可理解也沒有用,她和莫麗每人要照顧兩個孩子,現在正是巫師嬰兒進行健康檢查的時期,每天都會有很多的爸爸媽媽帶著他們的小寶寶到聖芒戈去。如果讓羅恩自己走,首先他肯定會累,他不可能憑自己的腿在一個擁擠的醫院裡走上一天。當他累了以後怎麼辦?而且人那麼多,萬一走丟了呢?

    莫麗每天都很忙,除了家務以外她還有那麼多的孩子,蕾拉每次都震驚於她居然生了那麼多的孩子!現在只有比爾上學了,查理今年九月入學。還有珀西,雙胞胎,羅恩和金妮,她每天要花上大量的時間照顧他們。如果今天羅恩不去,那她就要帶著他和雙胞胎一起去醫院,想到要帶著三個男孩同一天去,莫麗的頭就開始疼了。

    所以,今天羅恩只能坐在嬰兒車上一起去醫院。

    「羅納德!過來!」莫麗像個媽媽那樣命令道,「做個好男孩。乖,要知道,今天我特意沒有把費雷德和喬治帶過來,或者你願意改天跟他們一起去?」她威脅她的小男孩,她知道他有多討厭那對愛欺負他的雙胞胎哥哥。

    羅恩的臉色果然不好看了,看起來對跟著雙胞胎哥哥一起去醫院做檢查,說不定還要當著他們的面脫衣服、喝魔藥他的臉就發白了。

    蕾拉知道莫麗的另外兩個男孩,弗雷德和喬治是一對雙胞胎,他們是天生的惡作劇大師,腦袋裡永遠有層出不窮的鬼念頭。羅恩常常被他們捉弄。從她的角度看,這兩個男孩實在調皮得很可愛,但從他們的母親或兄弟的角度,這個調皮就讓人發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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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或許我們不該週一來。」

    在聖芒戈擁擠的一樓大廳裡莫麗這麼說,蕾拉艱難的點頭。

    大概所有的地方週一都會特別忙碌,尤其是醫院,不管是麻瓜的還是巫師的。

    走廊裡、大廳裡擠滿了帶著孩子來進行健康檢查的父母,還有無數或尖叫或哭喊的小孩子。蕾拉第一次發現,除了她自己的孩子以外,其他哭鬧的小孩子沒有那麼招人喜歡,當孩子的尖利的哭鬧聲幾乎把屋頂掀翻時,他們簡直就是一群小惡魔。

    這時魔法就顯出了他方便的地方。聖芒戈顯然已經預料到了今天的大廳會有多麼擁擠,他們準備了七條專用走廊,四部專用電梯,空出一整層用來應付今天和未來一個月內的兒童健康檢查。

    大範圍的清涼咒保證擁擠的大廳裡不會熱得透不過氣,角落裡準備了冰涼的礦泉水供人飲用。

    小的小孩子坐在有魔咒保護的嬰兒車上,避免被擁擠的人群傷害。大的小孩子四處奔跑,他們的爸爸和媽媽不得不大聲的叫他們:「傑!不許跑太遠!」

    「班尼!回來!」

    羅恩非常害羞,他看起來是打算把頭藏到衣服裡去。五歲左右的孩子還坐在嬰兒車上的只有他一個,但莫麗不許他下來跑一跑。

    「馬上就會輪到我們了,到時你跑丟了我還要去找你。聽話,寶貝。」

    被媽媽叫寶貝,蕾拉都能看到羅恩的臉更紅了,旁邊還有小孩子在嘲笑他。

    可憐的小傢伙。她拿出一根橡皮糖給他,希望糖果能安慰一下他。

    她也給了其他三個孩子一人一根橡皮糖,這個糖可以吃很長時間。

    金妮:「謝謝。」伸手接過來含到嘴裡慢慢咬。

    威爾森:「給我兩根。」一邊舉起兩根手指。

    蕾拉:「吃完一根再給你第二根。」她是一個嚴厲的媽媽,而且她確定直到檢查完他也不可能吃完一根橡皮糖。

    布蘭迪接過來沒有吃,以前蕾拉會以為她是不喜歡吃甜食才不吃,但現在她知道布蘭迪這是準備省下來一會兒給威爾森。他們姐弟兩個是有點小默契的。比如威爾森在發現布蘭迪沒有吃橡皮糖時,馬上吃糖的速度變快了——至少他要比旁邊的羅恩和金妮快。

    因為布蘭迪會『假裝』不想吃而送給其他人,那威爾森如果不第一個吃完就沒有意義了。誰第一個吃完,布蘭迪就會把手裡的糖給他。

    上次韋斯萊家的孩子來做客時,布蘭迪沒有吃她自己的櫻桃蛋糕,但威爾森沒有第一個吃完自己的,反倒是韋斯萊家的雙胞胎吃得最快,於是布蘭迪把蛋糕讓給雙胞胎了,又被雙胞胎讓給了他們的小妹妹金妮。

    事後,蕾拉在洗澡時聽到布蘭迪在教訓威爾森:「是你。」

    她還不會說太長的句子,這句話翻譯過來是:是你自己沒吃快點的。

    如果她有更多的錢就好了,那時她就能讓布蘭迪和威爾森吃想吃的東西吃個夠。

    從早上九點到下午四點檢查才全部結束,因為需要讓孩子們在聖芒戈喝下魔藥後觀察效果才能離開。在檢查時,蕾拉見到了藥劑室的麥迪森先生,他看到她後說:「托馬斯小姐,我真期待你能早點來上班,我們快忙死了。」

    然後他透露給她了一個小小的消息。

    七月份畢業的霍格沃茲學生也會到聖芒戈來求職,據他所知有幾個學生會是她有力的競爭對手。所以除了魔藥學、草藥學考試必須得到高分以外,『你最好能在某些科目比別人更顯眼一些。』

    麥迪森先生似乎對蕾拉的印象很好,他說『剛畢業的學生們都太浮燥了』。他認為她冷靜而且果斷,『你有孩子,看起來你把他們照顧得很不錯,我想你會是個合適的藥劑師』,『上次的事多虧了你,不然那個傢伙就死定了』。

    聖芒戈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藥劑師,他們需要的是全職的助理。助理的工作包括處理藥材,簡單的藥劑的熬製和藥劑師不在時值班。助理必須熟知魔藥藥材、藥劑,它們的儲藏知識,藥性特點等。不需要專精,但相關知識必須非常全面。

    蕾拉決心得到這份工作,她在一個星期後特地請麥迪森先生吃了一頓晚餐,從他嘴裡打聽到了很多這次招聘需要職位的內幕。

    她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五月的第二個星期考試開始了。

    除了天文學的考試在晚上以外,其他的考試都在白天完成。她把孩子托給莫麗。

    「沒有你,我可怎麼辦?莫麗。」蕾拉把穿著比基尼的布蘭迪和抱著小黑貓的威爾森送到韋斯萊家。「天黑前我就能回來。」

    她白天去考試,晚上回家。

    莫麗:「當然,把他們放在這裡吧。你不用擔心,好好考試。晚上你們在我家吃過晚餐再回家。」

    「好的,說不定我能碰上比爾,要給他帶什麼話嗎?」蕾拉問。

    「太好了,你可以幫我去格蘭芬多看看他嗎?」莫麗說。

    「當然,我想這沒什麼問題。不過我最好最後一天再去,他現在應該正在複習。」除了五年級和七年級的學生,其他年級的學生都是在六月考試。

    「好的。你可以告訴他,我和大家都很想他,如果他能考個好成績,今年的生日可以得到一把飛天掃帚當禮物。」

    蕾拉再次走進霍格沃茲,來接她的人仍是斯萊特林的院長,陰沉的斯內普先生。

    現在是初夏,天氣非常好。燦爛的陽光灑遍大地,碧綠的草地上有星星點點的野花,遠處的群山和巍峨高大的霍格沃茲相映成趣。

    就連生活如此不順利的她都特地穿了一件奶油黃的女式長袍,這件袍子把她的膚色襯得非常好看。她把捲曲的濃密的黑色長發鬆鬆的辮成一條粗大的辮子,露出她潔白的脖子和鎖骨。幾縷頭髮掉在耳邊肩頭,一顆明亮的鑽石髮夾掩在發間。

    總之,她覺得自己看起來很不錯。畢竟她才十九歲。

    但斯內普先生好像從兩個月前就沒有換衣服,他還穿著那套黑色的高領長袍,一長排細密的扣子從肚臍一直扣到下巴處。雖然的確是薄薄的春裝,但那是羊毛的料子——考慮到他一直住在陰冷的地窖裡,穿這個倒是挺合適。

    他的頭髮是一縷一縷的,臉色臘黃好像從來沒曬過太陽——現在可是陽光明媚的五月,但他看起來和這個晴朗的天氣一點也不相配。而且從看到她起,他的表情就是『你非常讓人厭惡,你給我添了很大的麻煩,你應該為此羞愧』這樣的。

    「早安。」蕾拉冷淡的微笑。

    斯內普先生揚了揚下巴權當打招呼了,然後一句話不說的轉身就走。他完全沒有跟她客套一兩句的意思。

    對這樣的個人客氣是沒有必要的。她也從來不認為她會是一個熱情到不怕人冷臉的格蘭芬多,像莫麗那樣的。

    所以她快步走到他前面去,『禮貌』的說:「恕我直言,您是不是從來不換衣服?」然後恰到好處的露出一個嘲諷又『同情』的微笑。

    「啊,需要養『兩個孩子』的托馬斯小姐。」他拖著長腔慢吞吞的說,語氣令人發怒。「同樣恕我直言,只要賣掉你頭上的發夾,你大概就不會這麼急迫的需要一份低賤的工作了。」

    「哼,托馬斯家還不到需要我賣掉自己心愛的首飾的地步。當然,您大概永遠也沒辦法理解這一點。」蕾拉嘲笑的嘴角挑得更高了,同時她的目光再次掃過可憐的斯內普先生那『寒酸』的衣服。雖然並不真的寒酸,但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拒絕一切會讓人墮落的東西的修士。

    之後,他們保持著冷淡又客氣的沉默,一前一後快速通過城堡前的草坪來到地窖,蕾拉第一次發現她可以在保持優雅的前提下走得這麼快,而走在前面的斯內普先生顯然精通這一門手藝。

    坐下後,仍然沒有茶。然後斯內普先生還算盡責的把這些天的考試安排告訴她。

    「請原諒,在霍格沃茲的歷史上還沒有像您這樣的考生。」現在他佔據了優勢,開始盡情的嘲笑蕾拉了。

    此時她保持了微笑看著他手中的考試安排,沒有回擊。一個斯萊特林知道審時度勢。

    「考試要進行兩個星期。每次考試結束是在四點,我會在四點一刻在這間辦公室等著帶你離開學校。我想……像你這樣的小姐知道守時的重要性?」他問。

    她毫不懷疑如果四點一刻她沒有到這間辦公室找他,那他肯定不會在這裡等她,而是會放任看她不能離開學校招惹麻煩。

    「雖然對托馬斯小姐來說霍格沃茲非常熟悉,但請您謹記您已經不是這裡的學生了。除了考試的教室和這裡外,請不要到別的地方亂跑。」

    雖然她不是愛冒險的格蘭芬多,但她確實想過在考試後重溫在霍格沃茲的學生時光——在她失去所有記憶時,霍格沃茲對她來說就是全新的。她很想重新認識它。

    但現在已經有人明確告誡她『不行』了。

    他一定是個很不討學生喜歡的嚴厲教授。他有著用鐵尺畫出來的清規戒律,任何人偏離哪怕一英吋都會皺眉。就算這人跟他毫無關係,他也會嘲笑和看不起對方。

    「托馬斯小姐?」斯內普教授瞪著她,「托馬斯小姐,我不希望你現在就開始打磕睡了。」

    「當然。」蕾拉反應性的露出一個攻擊性的微笑,警告他不許再說下去了。剛才她確實是走神了。

    這位教授從第一次見面起,她就對他有很多想法,好像一遇到他,各種各樣的想法層出不窮。真奇怪,她不是這麼對陌生人有好奇心的。

    「那麼,我們現在可以走了嗎?第一場考試在半小時後進行。」他站起來說。

    「好的。」她拿起手袋。

    霍格沃茲的走廊裡有很多的學生,她跟在他身後走過時這些學生們無不露出害怕的表情,他們紛紛逃走,而他看起來什麼也不在乎,大步走過時不跟學生們打招呼或微笑,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們。

    他把她領到考場教室,把她領到座位前,特地跟教室裡的學生介紹她:

    「我想,有些學生還記得這位托馬斯小姐?她會跟你們一起參加考試,我希望有人不會有多餘的好奇心?」他威脅的目光掃過整間教室,直到所有的學生都低下頭,然後對她點了點頭,示意她坐回座位去。

    非常……意外。

    應該說蕾拉意外於他的責任心。

    她很清楚這位斯內普先生有多討厭她跑來考試的事,也知道他認為她給他添了很多的麻煩。想必他也沒有所謂的紳士風度,從見面起他就從來沒說過一句討人喜歡的話。

    但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把她領到考場還不算,還特地給學生介紹她,警告他們不要來騷擾她,現在他也沒有離開,而是站在考場門口。

    她猜,他是在等考試的教授過來再介紹一遍她的事。

    這不單是為了她,更多的是為了保護這些學生。比起這些學生,她的身份古怪,經歷成謎。

    她突然想起在《預言家日報》上看到過他,這位斯內普教授也曾做為食死徒受審,但霍格沃茲的校長鄧布利多為他做證。現在還有很多巫師認為他是逃脫罪責的食死徒。

    她看著他,猜測在他身上是不是也發生了很多的事?

    斯內普教授察覺到她的視線,惡狠狠的瞪回來。他的目光簡直像把刀子,刺得她心驚膽顫。

    好吧。蕾拉收起自己不合時宜的好奇心。

    再說這位斯萊特林的院長可不是什麼軟弱可欺的小人物。

    考試很順利。

    蕾拉早就發覺她在變形術和魔咒上有超乎尋常的天分。雖然一般的巫師也會使用變形術,但她能把變形魔咒和普通的魔咒結合起來。

    威爾森那一堆動物玩偶娃娃就是她的傑作。

    一般來說,變形術是將一種物體完全變成另一種物體,比如把兔子變成拖鞋,把茶杯變成老鼠,這種改變是完整的。魔咒是在不改變物體本性的前提下對它進行作用,比如能讓物體浮起的飄浮咒,能讓青蛙或烏鴉叫不出聲的禁言咒。

    蕾拉的做法結合了兩者,所以她能讓麻瓜的玩偶娃娃在仍舊是娃娃的前提下,具有動物的某些特性。

    比如,它們會動,會叫,會陪威爾森玩。但它們不會吃東西和排泄。

    這不是完全的變形咒,也不是完全的魔咒的作用。

    聖芒戈的麥迪森先生提醒過她,需要表現出某些別人不會的才能。所以蕾拉在自由發揮時讓一群各種玩具動物圍著考場轉圈。

    「哦!真是太讓人驚訝了!請問這種變形是偏向魔咒還是變形術?」一位負責考試的女考官彎腰拿起一隻蹦蹦跳跳的棕色玩具松鼠笑著說。

    蕾拉謙虛的說:「我只是把它們結合到了一起。」

    「一個有趣的新魔咒?非常不錯。這種變化是長期的還是暫時的?」一位大腹便便,戴著單片水晶眼鏡的男考官研究的看著那一堆小玩具娃娃。

    「目前看來它們至少可以保持兩個月的時間。我的孩子威爾森有很多這種玩具,因為我沒有錢給他買更好的。」適時的表現一下自己的不幸也會加分。

    蕾拉毫無意外的得到了高分,在魔咒學和變形學上,再加上她的草藥學和魔藥學也能得到兩個優秀,一共四個優秀,這應該夠她用了。

    剩下的幾門課中,只有黑魔法防禦術她克制自己只得了一個良好,其他的就無所謂了。


第 11 章

    週五的晚上考天文學。

    十點開始考試,十二點結束。這意味著她可能需要在凌晨『借用』某位教授的壁爐。由於在霍格沃茲她的熟人真的不多,所以連考慮其他人這個選項都免了。

    「當然。可以。」斯內普教授厭惡的撇起嘴角,貌似這是一個『微笑』?「我榮幸之至。」他說。

    對於一個時時刻刻提醒她『他非常討厭她』的人,她會怎麼做呢?

    蕾拉只能說一句『感謝您的慷慨』,並送上她的禮物:一份親手做的薑汁餅乾。她沒有錢,所以喜歡送人手制禮物。送給韋斯萊家的孩子和莫麗是這樣,送給其他人也是這樣。

    昨天晚上她烤了一些餅乾,布蘭迪和威爾森非常捧場,她還分給了韋斯萊家一大包。薑汁餅乾雖然對孩子們的身體有好處,但也是他們最不喜歡的一種。於是在她準備包禮物時,發現只有薑汁餅乾的數量足夠包起來。

    她把裝著餅乾的小籃子放到桌上就告辭了,至於斯內普教授是不是一轉身就把它扔到垃圾筒裡就不關她的事了。

    她意外的瞭解他是一個不喜歡這些客套的人。特別是這種客套不夠真誠的時候。一般人哪怕彼此討厭到一見面就想殺死對方,也會在有些時候坐在一起假裝友好的喝一杯茶。這是禮貌的一部分,就像見面會說『見到你很高興』一樣。

    雖然很可能見到對方時會覺得是踩到狗屎。

    而斯內普教授完全不介意表現他覺得對方在他眼裡是什麼東西。

    蕾拉快步走向天文塔。

    ——該死!她為什麼又在想他?

    難道她在他身上感覺到了吸引力?

    蕾拉想像了一下,這位斯內普先生無疑不會是一位好的父親。他會把孩子們教成傻瓜的。他肯定不會欣賞布蘭迪的驕傲和自大,也不會喜歡威爾森的智慧。他會非常嚴厲,會不停的斥責他們,直到他們什麼也不敢做,變成畏首畏尾的『乖孩子』。到那時,他就該罵他們『膽小鬼』了。

    她相信他絕不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或陰險邪惡的小人,但顯然他不知道怎麼表現出人性中美好的一面來——如果他有的話。

    所以不管她是不是被他吸引了,她都不會把斯內普教授當成男朋友的侯選人的。

    站在天文塔上考試的學生中間,蕾拉一邊記錄星相圖一邊走神。莫麗曾經試探的詢問過她是否打算結婚。

    『你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實在是太辛苦了』

    她想過結婚的事,但她知道自己的要求有多麼的高。首先那個人不能對托馬斯家的事感到好奇或厭惡,她不想找一個猜測她是食死徒的小甜心或者認為她陰謀殺光托馬斯家的人來奪取財產。

    他最好有正常人的思維。

    其次,她不希望那個男人對布蘭迪和威爾森過度關心。也不希望他假裝他們不存在。她希望繼父和繼子女之間是一種有禮貌的,節制的,客氣的關係。他做到她需要他做的,不要去幹涉她不希望他干涉的。

    最後,她希望那個男人最好足夠堅強,萬一她在未來恢復記憶,假如她真的對托馬斯夫婦做了什麼,他最好不要想著把她送進阿茲卡班之類的地方,或者打算威脅她取得好處。

    莫麗給她選擇的男朋友肯定是個格蘭芬多。或許是個老好人,他會包容她的『失足』,溺愛孩子,也可能會在發現她是個邪惡的斯萊特林後嚇得立刻寫信給魔法部。

    她需要的是一個有著斯萊特林的嚴謹和格蘭芬多的正義的男人。當他是個斯萊特林的時候,他知道怎麼處理繼父與繼子女之間的關係,不會對她的行為做出過多干涉,明白就算是夫妻之間也需要尊重和距離。

    當她需要他的忠誠的時候,他應該有著格蘭芬多的正義感,不會在背後給她致命一擊,不會迅速改換門庭,只顧自己的利益。

    看,多難啊。

    而且在她要求對方有著格蘭芬多的正義感的同時,她自己卻只顧著冰冷的算計。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個合適的男人出現,她又有什麼可以打動對方的地方呢?

    美貌?她可不是扎比尼夫人那樣的絕色尤物。

    心靈?哈,別讓人發笑了。

    財產?她都快養不起兩個孩子了,除了托馬斯家的大房子她一無所有。

    她知道她跟莫麗完全不同。或許她曾經有機會當一個格蘭芬多,但現在已經晚了。她羨慕莫麗的熱情和忠誠,她就像一團溫暖的火,照亮了韋斯萊家的小破房子的同時也幫她照亮了冰冷的托馬斯的大房子。

    如果她是一個格蘭芬多的姑娘,她一定有自信能夠得到任何男人的垂青。就算她有兩個孩子也不要緊。

    但……她捂緊心中未知的秘密,那是一片黑暗中的噩夢。如果真的有一天她的記憶恢復了,她真的是食死徒的小甜心,陰謀陷害了托馬斯夫婦和她的哥哥,那到那天她要怎麼面對布蘭迪和威爾森?

    她慶幸她全忘了。這樣她就可以假裝這一切都不存在,如果有可能,她永遠都不想恢復記憶。

    ——雖然假裝問題不存在只會令它變得更糟。

    但她現在只想輕鬆的生活,就算是暫時的也行。她只需要跟布蘭迪和威爾森在一起,最大的問題不過是沒有錢而已。

    而且這個問題也快解決了。

    蕾拉讓自己的心情變好,只想著馬上就可以得到工作,馬上就能賺到足夠的錢了。或許她可以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在今年夏天去旅行,一個簡單的小旅行,來慶祝家裡的情況終於變好了。

    她畫下最後一顆木星的衛星,檢查一遍後交給監考的考官。她的天文學也不錯,看到天上的星星她就會想起當它們在什麼樣的季節,在什麼樣的位置的時候,什麼草藥會發芽、開花、結果。

    她以前一定是個非常用功的學生。

    先考完的學生都可以離開了。蕾拉從塔頂出來,小心翼翼的扶著牆壁下樓。塔樓裡非常陰暗,只在最上面有一扇小木窗。牆壁上的火把被不知從哪裡來的風吹得半明半暗。

    她舉起魔杖:「照亮前路。」

    一排發光的可愛小蘑菇從魔杖頭跳出來,一扭一扭的長在一級級的樓梯台階上,瞬間就長大了。傘頭發出金黃色的螢光,照亮了她腳下的路。她一邊往下走,小蘑菇一邊往下跳著分裂,小小的光點是它們的魔法孢子,它們飄啊飄,長啊長,一直長到最下一層。

    斯內普教授就站在那裡。

    蕾拉愣了。

    他肯定是在等她。

    她需要說點什麼,她站在離他還有幾級的台階上,從聖芒戈醒來後第一次覺得無措。

    他低頭看著腳邊發光的魔法小蘑菇,一叢叢繞著他生長。在牆根、他的腳邊慢慢發光。

    這是她的自創魔咒,她還沒有在別人面前使用過呢。他不可能知道。

    他抬頭,簡單的對她點了點頭:「走吧。」然後扭頭向外走去。

    「……」她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要趕緊跟上去,哪怕是道謝。

    謝謝。

    她張著嘴卻說不出口,努力了幾次後只好把嘴閉上。

    回到地窖時已經快十二點了,他為她打開門,領著她走到壁爐前,把飛路粉遞給她,示意她拿一把。

    她抓了一小把飛路粉扔進壁爐,壁爐裡的火焰變成綠色,烈烈做響,像是正被狂風吹著。

    從進門起他們的視線相對了數次,但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陋居。」她喊,走進去。

    他們的視線又撞到了一起。她對他點點頭,他回敬。然後她被火焰帶走了。

    她來到的陋居。莫麗正在等她,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坐在嬰兒車裡,他們已經睡著了。

    「親愛的,你回來了,考得怎麼樣?」

    她和莫麗擁抱。「還不錯。到今天就全部考完了,莫麗,這幾天真是非常謝謝你。」

    「不必這麼客氣。明天起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成績單到七月下旬才發呢。」

    她沒有在韋斯萊家多停留,直接推著嬰兒車回托馬斯家了。

    比起雖然小,但好像永遠都有溫暖的火光的韋斯萊家,托馬斯家的就是黑暗又冰冷的。直到現在她都和孩子們住在一個房間,因為她覺得這裡太空曠了,空得嚇人。

    她把布蘭迪和威爾森從嬰兒車裡抱出來放到床上,把他們的小玩具娃娃放到他們的手邊,然後再去換衣服。

    等她躺到床上時已經凌晨一點半了。

    然後她又想起了斯內普教授。

    剛才她離開後,他一定是繼續去巡視了吧?之前他可能是巡視到天文塔下邊,然後大概是想到他不在,她就沒辦法進門用壁爐才會在塔底等她。

    她覺得這不能叫體貼,他肯定不是為了體貼她才這麼做。

    他只是想把事情做好。

    他的腦袋裡肯定是用尺子比著畫出一條條路,連拐彎都是直角,然後他就按照這些他給自己定下的準則去做。

    他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如果他肯平常對人笑一笑,說兩句討人喜歡的話,那樣哪怕他做事不這麼負責也不會有人怪他。現在這樣不管他做什麼,別人也不會喜歡他。

    任何人都是希望被人喜歡的。

    就像她被莫麗幫助,她的心就一直都是暖暖的。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不想讓別人喜歡他。

    斯內普教授……他不會表現出來他希望別人來喜歡他,也不會表現出他期待這個,相反,他很可能會表現得他誰都不需要。

    但是……被人喜歡、被人幫助、被人記在心裡的幸福感是最棒的。她給韋斯萊家的孩子們送禮物,給韋斯萊先生送禮物,給莫麗送禮物,都是因為她想要繼續做莫麗的朋友,她喜歡他們已經喜歡到了不想離開韋斯萊家的地步了。她想,以後等布蘭迪和威爾森長大了,他們兩家也會像現在這麼親密無間,就像一家人一樣。

    她想為斯內普教授做點什麼。她想找人分享這種感情,分享她從莫麗那裡得到的幸福快樂。

    斯內普教授應該需要同樣的東西。這也是她從莫麗身上學到的,給人關心讓人快樂。

    她躺下不到一個小時又起來了。她來到廚房,把小麥粉、雞蛋、奶油、糖都拿出來,做了滿滿一大盤的餅乾,有奶油、薑汁和胡椒三種口味。她把奶油的裝了一大袋準備今天帶到韋斯萊家。

    然後薑汁和胡椒的餅乾是她準備送給斯內普教授的禮物,一個小小的謝禮。

    應該不會太突然?讓他覺得她莫名其妙?

    蕾拉看著盤子裡的餅乾,她想莫麗肯定不會像她這樣不知所措?她幫助別人是天性,她的快樂和熱情也是天性。但蕾拉卻覺得這讓她不好意思,好像她在做一件讓人不快的事。

    可能斯內普教授會覺得她多事,無聊,會嘲笑她?寒酸的禮物。

    她並不擅長廚房裡的事,這些餅乾烤得並不漂亮,不像蛋糕店裡的那麼好看,它們就是很普通的小圓餅乾。

    她有點後悔了。

    或許不做比較好。現在她和斯內普教授的關係非常正常,如果她做了這件不合適的事之後,說不定反而會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糟?

    她衝動了。半夜不睡覺跑到廚房來做餅乾。

    那就更衝動一點吧!

    蕾拉飛快的挑選出包餅乾的手帕和裝餅乾的小籃子,還有結在籃子上的緞帶花結,在她繼續想更多之前把禮物送了出去。

    現在後悔已經晚了。

    她坐在清晨的廚房裡深深嘆了口氣。既然已經送出去了就不再想了,哪怕那些餅乾的下一站是垃圾箱,那至少霍格沃茲的老鼠們可以嘗嘗她的手藝,希望它們喜歡她在做胡椒餅乾時的小竅門。

    「胡椒餅乾吃起來不太一樣。」

    在韋斯萊家,羅恩吃著餅乾說。孩子們坐在一起,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大盤蕾拉做的餅乾,還有莫麗拿出來的草莓蛋糕、太妃糖、水果硬糖和一大罐可可奶。

    「我的小竅門。」蕾拉眨眨眼,莫麗拿起一塊嘗了嘗說:「是焦糖?」

    「是花椒水。」

    「真是絕妙。你怎麼會想起來加那個?」莫麗說。

    怎麼想起來的?她也不知道,只是覺得花椒水的味道跟甜鹹味的東西很配,像紅燒肉加點花椒水就不那麼膩了。胡椒餅乾裡她還放了一點鹽,因為她總覺得這種餅乾應該是鹹的。但放鹽會妨礙發酵,所以只放了一點點。不過吃起來還是沒有鹹味。

    下回她會做些咸餅乾,或者試試看甜鹹味的點心。

    不知道送到霍格沃茲的那包餅乾怎麼樣了?


第 12 章

    蕾拉又賣掉了幾件家具。

    「現在我們又有錢了。」她拿著兌換的厚厚一疊英鎊對布蘭迪和威爾森說。

    錢的問題越來越多的出現在她和孩子們的生活裡,她發覺她比想像的更迫切需要一份工作。

    她忍不住寫信給麥格教授,她是副校長,她希望能提前打聽一下自己的成績。

    麥格教授很客氣的給她回了一封公式化的信,言明在七月之前就算是她也不可能知道學生們的成績。最後在信的結尾,像個熟悉她的師長那樣親密的教訓她:

    『蕾拉,你總是如此性急。我一直希望你能更穩重些,看在孩子的份上,別像以前那麼衝動了。』

    性急?衝動?這是她給人的印象嗎?

    蕾拉認為她或許看起來高傲,不易接近,冷淡,但無論如何跟衝動是扯不上關係的。她一直自認為是個冷靜、睿智的人。看看她現在的生活,做為一個失去所有記憶,口袋裡沒有一枚納特,帶著兩個孩子的十八歲的年輕的母親,她不是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嗎?

    她轉頭看向沒有地毯、缺少酒櫃、餐桌和長沙發的餐廳,光禿禿的牆壁,沒有鮮花的大花瓶,實際上她正打算下一次把花瓶賣掉換錢。

    ……好吧,可能她是把托馬斯家原本漂亮的大別墅搞得一團糟,但這又有誰在乎?她是最後一個托馬斯了,她又不打算帶著孩子永遠住在這裡?

    蕾拉把這些都扔到一邊,開始盤算起手中的錢要怎麼花。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已經兩歲多了,他們現在是大孩子了。可除了街心公園以外,她甚至沒帶他們去過遊樂園。

    她看著手中的一疊英鎊,決定帶著孩子們一起出去玩。

    她點燃壁爐。咳,別再說她是個衝動的沒腦筋的人,她考慮過安全問題,所以她打算約莫麗帶著韋斯萊家的孩子們一起去逛麻瓜公園。做為回報,她可以準備所有人的午餐。

    這個提議受到了韋斯萊家孩子們的大力贊成,隔著壁爐的火焰她都能聽到韋斯萊家的七個孩子快把陋居的屋頂吼翻了。

    蕾拉覺得下回她應該提醒莫麗,至少給陋居換個更漂亮的屋頂。

    「天哪天哪,你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帶著六個男孩出門,這簡直是噩夢。」莫麗笑著說,「你真的打算準備所有的午餐?那太多了,你恐怕忙不過來。還是我來準備三明治吧,你來做一些蛋糕和小點心就行了。我家的六個男孩吃起東西來就像六個巨人,你會懷疑他們把食物都吃到哪裡去了。」

    他們約好了時間。

    「我們週六見,這樣週日還可以去採購。你決定去哪裡了嗎?」莫麗問。

    「倫敦動物園怎麼樣?那裡有很多麻瓜動物,也很有趣。」雖然蕾拉在各種魔法書上見過會動的美人魚、人馬,但一說起動物來,她第一個想起的還是長頸鹿和河馬。她想讓布蘭迪和威爾森去認識那些動物,可以趁機教他們說幾個新詞。

    「麻瓜動物園?這真是個好主意!我打賭整個霍格沃茲的學生沒有幾個逛過那裡,弗雷德他們回到學校一定會大出風頭!」莫麗呵呵笑著說。

    雖然她總是抱怨雙胞胎愛惹事,但她其實也非常喜歡他們的活力四射。

    蕾拉準備了足夠多的甜點。有蛋糕、布丁、小餅乾,還有冰淇淋和冰鎮果汁。現在是夏季,孩子們玩夠了一定又熱又渴。

    當莫麗看到她提的那一籃東西時說:「你帶的太多了!他們要高興瘋了!」

    蕾拉驚訝的看到了韋斯萊先生,他是一個有點禿頭的高個男人,性格傳統,熱愛家庭,是個典型的格蘭芬多。蕾拉雖然跟韋斯萊家交好,但跟他打交道的機會不多。

    「呵呵,亞瑟聽說我們要來麻瓜動物園就非要跟來。」莫麗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就是韋斯萊先生也微微有些臉紅。

    蕾拉一直認為韋斯萊先生有著和年齡不相稱的天真。莫麗也有一點,然後他們的孩子在這樣的父母身邊生活的非常幸福。這讓她有時會很羨慕,會擔憂布蘭迪和威爾森是不是更願意生活在像韋斯萊這樣的家庭裡?

    韋斯萊先生清了清喉嚨,很嚴肅的說:「最近外面還有一些食死徒在做亂,你們帶著這麼多的孩子,我不放心。」他找了一個好理由。

    「謝謝您,韋斯萊先生。」蕾拉客氣的說。

    她直呼莫麗的教名,卻稱呼她的丈夫為『韋斯萊先生』,雖然莫麗一再告訴她可以直呼他的名字,但蕾拉就是叫不出口。做為一個有教養的夫人,她必須小心她的一言一行。如果她跟韋斯萊先生太過親密,可能會不利於她和莫麗的友誼。

    她有時很討厭這些像是長在她身上的陳規陋習,明知韋斯萊家的人根本不會在意這個,她就是無法改變自己。

    他們三個大人帶著一群孩子漫步在動物園裡。韋斯萊先生對走過他身邊的麻瓜都充滿興趣,以致於蕾拉聽到幾個麻瓜說他是『外國人』,還有的猜他是阿拉伯人,或蘇格蘭鄉下人。

    蕾拉做了很多彩虹糖,圓圓的糖像盤子一樣大,幾個小孩子一人舉一個使勁的舔,布蘭迪和威爾森拿著糖,糖簡直比他們的臉還大。

    他們先去看了獅子、斑馬和長頸鹿,還有羚羊、袋鼠、河馬。莫麗一直在大叫,她的肺活量簡直是個奇蹟,而六個男孩在外面就像個災難,莫麗緊緊抓住小女兒金妮的手,不過金妮一直羨慕的看著哥哥們四處奔跑。

    「弗雷德!喬治!不許把羅恩帶出去!!」她大聲喊道,蕾拉看到雙胞胎好像打算把他們的小弟架起來放到河馬的背上,這真是個瘋狂的計畫。莫麗喝止他們後,雙胞胎高聲笑著架著羅恩跑了。

    在這方面,韋斯萊先生一點也幫不上忙,他和幾個男孩玩到一塊。莫麗憤怒的嘆氣:「我永遠指望不上他!」

    但她看起來還是很幸福,很高興的。

    玩了四個小時後,就算是蕾拉也覺得走不動了,他們找了一塊草坪坐下來,周圍都是帶著孩子出來野餐的家庭。

    「你們坐成一個圈。」莫麗指揮她家的男孩們擋住野餐籃,如果讓別人看到他們的籃子裡能拿出那麼多食物就糟了。

    野餐墊是粉紅色的格子,幾個男孩嫌棄的說:「這是女孩子用的。只有金妮和布蘭迪能坐。」

    「媽媽為什麼不帶那個藍色的?我喜歡那個。」羅恩說。

    「都坐下!」莫麗叉著腰說,「如果誰再抱怨,我就不許他吃冰淇淋了!」

    這可真是個可怕的威脅,男孩們乖乖的坐下了。但當他們把兩個野餐籃裡的食物全拿出來後,路過他們身旁的麻瓜看到後還是會大吃一驚!

    蕾拉想那大概是那些還凝著露水,看起來完全沒走樣的家庭製冰淇淋的緣故。

    野餐很豐盛,莫麗做了三明治、炸雞和薯條,再加上蕾拉的蛋糕和冰淇淋,幾個孩子都吃的很飽。

    比爾、查理兩個大男孩吃完以後就不肯再坐在這裡了,他們想去再看看獅子。雙胞胎也想去,可他們的三明治還沒吃完。

    在莫麗發怒前,韋斯萊先生站起來說:「我帶他們去吧。走吧,男孩們。」他的嘴邊還掛著一條萵苣絲。

    「亞瑟!他們剛吃過飯!別讓他們跑!」莫麗站起來對他們喊,韋斯萊先生縮肩回頭看,然後就一本正經的領著他們走了。

    「我真拿他們沒辦法。」莫麗等他們走遠了說,最小的兩個孩子都在她身邊,莫麗拿出手帕給羅恩和金妮擦嘴,羅恩不好意思,生氣的扭開臉掙扎:「媽媽不要!我自己擦!」但他找不到自己的手帕,偷偷抬起袖子在嘴邊擦了一下。

    蕾拉一直羨慕的看著。雖然莫麗看起來一直很忙碌,但這樣熱熱鬧鬧的一大家人多幸福啊。她摟住布蘭迪和威爾森,他們家只有三個人,太冷清了。

    羅恩幾口吞完了他的三明治,站起來說:「媽媽,我去找爸爸他們好嗎?」

    「不行,你不能去。」莫麗說。

    羅恩不高興的坐下,他也想去再看一次獅子。

    蕾拉把剩下的兩個冰淇淋遞給他和金妮,能趁哥哥們不在多吃一份冰淇淋,這讓羅恩的心情好了很多。

    「我們收拾一下去找他們吧。」莫麗說。現在是四點,他們到家也差不多是六點鐘,該吃晚飯了。「今天晚上你和布蘭迪、威爾森在我家吃晚餐吧,我都準備好了。」

    「好啊,布蘭迪和威爾森一直很喜歡你做的洋蔥湯。」蕾拉說。其實兩個孩子根本不愛吃洋蔥,她想盡辦法也沒用,但洋蔥對身體有好處。蕾拉只好找一切機會讓他們吃。她發現在韋斯萊家,就算布蘭迪和威爾森不愛吃盤子裡的東西,但出於禮貌他們也會全部吃完,雖然臉色不好看。

    這種愛面子的習慣到底是遺傳自誰?蕾拉覺得孩子的父親似乎也是個很愛面子的人。

    蕾拉和莫麗把野餐籃收起來,為了安慰不能去看獅子的羅恩和金妮,她把剩下的幾根彩虹糖都給他們了,金妮和羅恩一人手裡拿著四、五根糖,走起路來都顯得趾高氣昂,路過的小孩子們看到了都是一臉羨慕。布蘭迪和威爾森不太高興,而她正是為了避免讓他們多吃糖才把糖送人的。

    「只許吃一根。」莫麗給他們一人留了一根,剩下的全都收起來了。

    他們慢慢走著往獅子園去,黃昏漸漸降臨了,公園裡的家庭都打算帶著孩子回去了,孩子們個個面露不捨,有的孩子趴在爸爸的背上還商量著再去看一次袋鼠,再去看一次浣熊。

    「下次再說,寶貝們。」他們只得到這個回答,顯得都很沒精神。

    布蘭迪拉拉蕾拉的手:「媽媽,我們什麼時候再來?」她稚嫩、清脆的聲音像天籟一樣動聽。

    「如果你們喜歡,我們下周再來。」蕾拉說。

    布蘭迪驕傲的仰起頭,她知道她在得意,在這群小孩子中間,只有她可以下周再來一次。

    蕾拉小心翼翼摸摸她的頭,沒有弄亂她的頭髮。在她心裡,這個驕傲的小姑娘可愛的不得了。

    公園的路上湧來了很多人,人潮都在朝出口走去。莫麗和她都緊緊看護著身邊的孩子,免得他們被擠丟。

    莫麗抬頭往獅子園的方向看,說:「我們不過去了,我叫亞瑟帶著孩子過來吧。」本來以為能藉著去找爸爸的機會再看一次獅子園的羅恩失望的垂下頭。

    「好,現在人太多了。」蕾拉說,她們帶著孩子坐到路旁的長椅上。莫麗悄悄抽出魔杖,魔杖頭發出小小的閃光,在混亂的人群中沒有引起注意,就算有人看到也會以為是看錯了。

    「亞瑟他們很快就過來了,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們。」莫麗和她讓孩子坐在中間,她們坐在兩邊。

    人潮擁擠不堪。人聲鼎沸,孩子哭叫聲不斷,好像都不想離開公園。

    哭叫聲越來越大,還伴隨著人群的驚叫。

    「怎麼回事?」莫麗警覺的站起來看。蕾拉也看到人群從外又湧了回來,有人在遠處高喊:

    「是恐怖襲擊!」

    這就像一個信號!所有的人都奔跑起來!父母們抱著孩子飛奔,朝最近的房子跑去。

    「恐怖襲擊?」莫麗舉著魔杖不解的說。

    蕾拉緊張的拿出魔杖,恐怖襲擊?那些瘋子?她讓布蘭迪和威爾森坐到嬰兒車上,施上保護咒,讓嬰兒車可以自己跑。她拉著莫麗說:「找個地方躲起來,一會兒可能會更亂。」她迅速掃視過四散奔跑的人群,在他們的周圍好像沒有那樣的危險份子。

    羅恩也被強行放到嬰兒車裡,他憤怒的小臉都漲紅了,四輛嬰兒車跑得飛快,都快飛起來了,但意外的是它們都異常平穩,就算快歪倒也能自己歪回來,魔法真是神奇。

    轟隆!

    背後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這些人居然有炸藥?是汽油瓶還是別的什麼?蕾拉拖著莫麗跑得更快了。

    「不對!是食死徒!」莫麗回頭看了一眼,紫色的魔法光照亮了整片天空!她反過來拖著蕾拉跑。「我們應該帶個門鑰匙的!亞瑟!」

    韋斯萊先生臉色嚴肅的帶著男孩們跑回來。

    「去對角巷!立刻回家!」他把男孩交給莫麗說。

    「你幹什麼去?」莫麗拉住他問。

    韋斯萊先生拿著魔杖說:「魔法部的人還沒來,我要去看看。這裡都是麻瓜。」話音未落他就朝著爆炸的地方跑去了。

    「小心點!!」莫麗衝著他的背影喊。

    蕾拉簡直難以置信!韋斯萊先生就這麼走了?他的妻子孩子都在這裡,難道他不能把他們送走再回來嗎?

    「我們快點走吧。」莫麗看起來已經完全習慣了,她抓住想跟著韋斯萊先生走的兩個大兒子說,「比爾,查理,你們幫媽媽把弟弟妹妹們送回家!」

    「好吧,好吧。你們這群小傢伙!」比爾嘻皮笑臉的說。

    「你不會需要我牽著你的手吧,弗雷德?」查理故意伸出他的手對雙胞胎說。

    「我是喬治。」

    「得了,別以為我像媽媽那麼好騙。」

    蕾拉被韋斯萊家的孩子們的反應驚呆了。

    韋斯萊先生可以放下妻子孩子離開,比爾和查理更想跟著爸爸去見識一番,而不是害怕危險。剩下的孩子雖然擔心韋斯萊先生,但他們像大男孩一樣,更嚮往能夠去跟食死徒打架的爸爸。

    ……這就是格蘭芬多?

    只有莫麗的反應正常點,她一邊擔心走了的丈夫,一邊照顧孩子們。

    蕾拉終於發現她跟格蘭芬多不同的地方了。果然在韋斯萊家,她只能跟莫麗合得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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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已經是深夜了,蕾拉還坐在韋斯萊家的沙發上,正對著她的牆上掛著一個特別的座鐘,上面有代表韋斯萊家每一個人的指針,現在亞瑟的指針指在魔法部的位置上。

    「亞瑟今晚大概是沒辦法回來了。」莫麗哄睡了家裡所有的孩子,給她端來一杯熱茶:「我看你也留下來吧,蕾拉。」

    蕾拉猶豫了下,不過還是抵不過莫麗的堅持。最重要的是,布蘭迪和威爾森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不敢在白天發生了這樣的事之後再單獨帶著孩子們回家。而且她也想聽聽看亞瑟怎麼說,今天發生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去吧,親愛的。你今天一定累壞了。」莫麗推著她上了樓,把她的睡衣借給她,幫她給布蘭迪和威爾森換上睡衣,她甚至還像是對孩子般給他們三個都掖了掖被子,「我一直覺得你還小呢。」她坐在床沿上微笑的看著她,關上了床頭燈,「做個好夢。」

    她關上門輕輕出去了。

    蕾拉沒有睡。她閉上眼睛感覺到莫麗出去了,可她的精神卻條件反射的繃得很緊。

    讓她神經緊繃的是樓下還亮著燈,她能聽到樓下傳來的細碎的聲音。

    ——只要樓下有人,還有動靜,她就不能放心入睡。

    她甚至沒有忍住,在門邊放了個警戒咒。只要有人站在門前,她的手腕就會像被馬蜂蜇了一樣突然劇痛。這絕對能把她從夢中喚醒。

    床邊也放了個障礙咒,能把所有突然出現在床邊的人彈到牆上去。

    最後,她施放了一個偷聽咒。

    樓下的聲音陡然清晰了起來。她能聽到莫麗在沙發上坐下,她給自己泡了壺茶,茶杯和茶碟相碰,還有方糖落到茶裡的水聲。

    突然一陣炸響讓她驚醒過來!

    她第一時間舉著魔杖從床上彈起來指向門口!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非常清醒,非常緊張。

    她屏住了呼吸。

    她聽到了樓下傳來的聲音。

    是亞瑟回來了。

    「哦,今天真是糟透了。」亞瑟抱怨。

    「哦,可憐的親愛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莫麗擁抱了亞瑟,然後他們好像吻了一下。

    亞瑟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她能聽到沙發發出吱啞的聲音。

    「有什麼吃的嗎?我要餓壞了。」

    莫麗快步走向廚房,她高興又快活的說:「有洋蔥湯,還有面包和三明治,如果你不介意,還有羅恩咬過一口的一塊雞排。」

    沙發吱啞吱啞的響,亞瑟似乎是迫不及待的在沙發上換了個姿勢。莫麗一定已經端著他的晚餐過來了,他奇怪的說:「羅恩居然會沒有吃完他的雞排?」

    叮叮噹噹一陣響,莫麗放下了餐盤,她笑著說:「羅恩拿了兩塊,第二塊沒吃完。我讓珀西吃,他們都不肯。」

    當然。蕾拉不自覺的笑了下,那群男孩子可不會樂意吃弟弟吃剩的東西。不過他們的父親不會在意。

    她發現自己此時才放鬆了點,但舉著魔杖的手還是筆直的指著門口。

    亞瑟歡樂的笑道:「哦,那可太好了,快把它給我。」

    杯盤輕響,銀刀叉與盤子相擊。

    他們在用餐。

    蕾拉靠到床頭,布蘭迪和威爾森都醒了,她把他們摟到身邊,讓他們或躺或趴的倚在她身上。

    等到她再次聽到莫麗去廚房,她說:「還有一塊蛋糕!」

    他們吃完了。

    她終於能聽到亞瑟說出今天發生的事了。

    莫麗問他:「親愛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亞瑟嘆了口氣:「是個傻瓜。」

    一個真正的傻瓜。

    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雖然已經失敗了,英國魔法界正在慢慢的恢復中。所有曾經受過他的傷害,在他的黑暗統治下的巫師都在歡呼那個黑暗時代的結束。

    但是還有人在支持著他。

    「一個男孩,他瘋了。他支持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他悄悄準備了幾個月,或者更長時間?他不敢去對角巷和霍格默德搗亂,結果就跑到了麻瓜街道上,放了幾個瘟疫咒。」

    「梅林啊!」莫麗摀住胸口驚呼,像是喘不過來氣。

    樓上的蕾拉卻很鎮定。她甚至在輕輕皺眉,為那句『他不敢去對角巷和霍格默德搗亂』。

    這種膽小的傢伙不可能是那些人。

    或許有些人真的會這麼膽小,但至少她見識過的人中應該沒有這樣的人。

    他們從不懼怕丟命或流血,甚至以此為榮。

    她知道的都是這種的瘋子。

    蕾拉並不驚訝自己居然還知道這個,她更慶幸自己在此時能想起來。

    原來她面對的是一群狂信徒。

    她一定曾經見識過很多他們的『豐功偉業』,跟他們相處過很長的時間。在那段時間受到的影響都刻到了她的骨子裡。

    莫麗問:「他也有黑魔標記嗎?」

    在這之前,明明魔法部已經宣佈了所有具有黑魔標記的人已經被他們控制住了。一部分人確實逃脫了被關到阿茲卡班的命運,但無疑他們都已被大眾所熟知。這樣的人一直是傲羅監視的對象。

    但今天這個好像是才冒出來的?難道魔法部當年還有漏網之魚?

    蕾拉不免屏住呼吸。

    亞瑟道:「不,他沒有黑魔標記。他就是個傻瓜。他在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還在世時就非常崇拜他,但他卻不敢去當食死徒。那個人消失了,他就跳出來以食死徒自居。他還覺得自己挺帥的。」

    蕾拉在樓上聽到都翻了個白眼,她放下魔杖鬆了口氣,幫布蘭迪和威爾森躺好,給他們蓋好被子,她也躺下閉上眼睛準備入睡。

    最後,她聽到亞瑟說:「……現在部裡有些緊張,可能會進行一次審查,約談一些人……」

    第二天,在早餐桌上,亞瑟告訴蕾拉這兩天可能會有人去托馬斯家拜訪她。

    「你不用緊張,蕾拉,到時我會陪他們一起去。只是問一些你最近的事,不會有任何問題的。」他道。

    在照顧威爾森吃飯的莫麗也說:「親愛的,到時你可以告訴我,我去陪著你。」

    蕾拉把布蘭迪從三明治裡挑出來的胡蘿蔔放到她的嘴裡,明白這就是亞瑟昨晚說的『審查』和『約談』。可能在經過昨天的事後,魔法部的神經也變得緊張了,他們總要對目前已知的、可能是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支持者的人再確定一遍。

    她完全能理解,所以她對亞瑟說:「我知道了,韋斯萊先生,到時讓他們能先送個信過來嗎?你知道,我有兩個孩子,我還要出去採購食物。」

    亞瑟馬上說:「這當然沒問題。我會提醒他們事先通知你的。」

    回到托馬斯大宅後,這裡還是陰暗的讓人頭痛。每次一踏進屋裡,就會像從陽光遍地的地方走到了陰影裡。

    而且這裡簡直空曠的不像話。

    因為蕾拉已經開始打算賣掉一些家具了,像是以前擺在門廳裡的排怪物頭的衣帽架。從她來的第一天起,就想把這些東西給清理出去。

    布蘭迪和威爾森一進去就跑得不見影子了,他們現在正是活動力充沛的時候,每天的精力都多得使不完。

    蕾拉回來後先舉著魔杖給家裡四處施了一遍除塵咒,免得兩個小傢伙趴在地板上玩滾地遊戲時把灰塵吃到肚子裡。

    然後她清點了一下家裡的食物儲存。她打算今天下午就出門採購。

    她想著魔法部的人既然要來,那她還是盡快做好準備。而且,他們總不會今天下午就過來吧?應該會是一兩天以後?

    結果中午時,就有一隻褐色的貓頭鷹飛到了她的廚房裡。當時她正在切火腿,這隻貓頭鷹對砧板上的火腿非常感興趣,她就拿了一個乾淨的碟子,在裡面放了幾本拿到它的面前。

    這只通人性的小東西就把它的腳禮貌的舉起來,讓她能把信取下來。

    信來自魔法部,十分客氣又不容拒絕的告訴她,他們會在一個小時後登門。

    要知道,在中午的時候來拜訪別人是很沒有禮貌的。正確的拜訪時間是在下午茶時。

    蕾拉拿著信嘆了口氣,她就知道不能期待每一個人都懂禮貌。

    她只好匆匆把廚房收拾一下,給布蘭迪和威爾森喂飽,她就只吃了幾個三明治當午餐。當她把茶泡好時,門鈴響了。

    門外,一個三十多歲,有些齙牙的棕黃色頭髮的魔法部官員對亞瑟抱怨:「她為什麼把壁爐封了?這實在太不方便了。」

    亞瑟也覺得這很不方便,但他很喜歡托馬斯家的麻瓜門鈴。不過這種門鈴不是用電的,好像是有一根線還是什麼,這線會連到主人所在的每一個房間,有人在外面拉動門鈴,屋裡就能聽到聲音。

    麻瓜真是太聰明了!

    他說:「哦,約瑟,別太苛刻了。這是個年輕的女士,她是個可憐的人。一會兒你看到她就會明白了。她說過她有些害怕會有人從壁爐裡突然冒出來,我們都知道她曾經遭遇過多麼可怕的事。」

    跟著他們一起來的還有一位年約四旬的女性魔法部職員。在亞瑟再三的說明蕾拉•托馬斯現在的處境後,魔法部的人就想讓個女性來會更好些,不會再刺激到這個可憐女士脆弱的神經。

    門很快打開了,一個出乎約瑟和這位女性魔法部職員意料之外的女巫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她無疑是漂亮的。有著英國女性傳統的堅毅線條與古典美,但又帶著異國風情的**和大膽。她有一張無懈可擊的漂亮臉蛋,濃密的黑色捲髮,像劍鋒一樣銳利的濃眉下是一雙熱情的黑色眼睛。

    這樣的美人,如果再加了她出身斯萊特林的高傲與冷漠,她簡直能讓世界上最嚴肅刻板的男人融化。

    但她此刻卻像個柔軟的母親一樣。

    她漂亮的黑髮被辮成了一條粗辮子垂在肩頭,她穿著舊衣服,挽起袖子,露出她潔白纖細的手臂,她穿著白色的圍裙,上面甚至還有麵粉。

    一起過來的那位女性魔法部職員,莎拉幾乎是立刻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歡迎,歡迎。快請進來吧。」蕾拉笑著打開門,讓他們進來。

    「真香。」莎拉說,「你在做什麼?烤餅乾?」

    蕾拉從莫麗身上學了很多,最好的就是莫麗的微笑。

    她此刻也熱情的微笑著說:「是的,我每天都要做一些。願意嘗嘗嗎?」

    在品嚐了一些剛出爐的餅乾和香醇的紅茶後,他們的談話變得溫和多了。莎拉還跟她分享了幾個做餅乾的小竅門,而她更吃驚蕾拉居然那麼擅長做帶餡的點心。用某種穀物加上砂糖和雞蛋,再加一些果仁做成的餡填進酥皮餅裡居然這麼美味!

    氣氛一直都很好,蕾拉認為這裡頭還有不少布蘭迪和威爾森的功勞。這兩個小傢伙在外人面前竟然這麼乖巧,他們不但沒有亂發脾氣,還很順從的坐到莎拉的身邊,布蘭迪竟然還從那個叫約瑟的男人手裡接過了一塊餡餅!

    ——老實說,她剛才真怕她的布蘭迪像個高傲的公主那樣給約瑟難堪。

    雖然她的表現不算熱情,但絕對是個懂事的小姑娘。

    離開時,莎拉傷心的說:「這兩個孩子都太可憐了。」她熱情的擁抱了蕾拉,這麼看她應該也是個格蘭芬多。她的眼圈都紅了,還說日後一定會請布蘭迪和威爾森到她家去玩。

    蕾拉認為,這大概是因為當他們進來時看到空空如也,家徒四壁的托馬斯家被嚇傻了。

    她親眼看到約瑟在進來時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在門廳那裡一直低著頭看,進到大廳裡還在低頭看,最後又抬頭看。

    蕾拉猜了一會兒明白了。他一開始是在找門廳前應該有的一塊用來擦去鞋底灰塵的地墊——那個東西當然被她賣掉了。它居然是純羊毛的!而且那古樸的花紋,純手工的工藝。

    它做為藝術品被一個收藏家或者是個收藏品販子買走了,一萬兩千英鎊。她稍稍用了一點吐真劑。要知道這個混蛋原本只打算出五百塊。

    這個才被公佈的藥劑甚至不能在市面上買到它的成藥或配方。

    但蕾拉卻會做,她做出來的藥劑顏色清澈得就像泉水。拿到黑市上能賣出天價。

    不過她認為賣賣托馬斯家的東西就夠她生活的了,更別提她很快就能找到一份工作。這些東西是她保命的手段,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像莫麗和亞瑟對她的好感與保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認為她是一隻柔弱的小羊。

    當約瑟找不到門廳的地墊和大廳裡的地毯後,他發現連應該懸吊在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吊燈也不見了的時候,他對她的態度就好多了,甚至還有些可憐她。

    大概他以為托馬斯家真的被掏空了吧?

    其實,蕾拉只是把很多東西都給收起來了。她並不在意貴族臉面這個東西。只要能保護她和孩子們的安全,不管是裝無辜、裝傻還是裝窮,她統統不介意。

    而且,每當想到她正在給托馬斯家抹黑時,她都無比的興奮和快活!

    看到一個這麼可悲的托馬斯家,莎拉更是認為威爾森是個被嚇破了膽的小男孩後,他們都對蕾拉表達了善意。審查和約談也平安過關了。

    「多帶威爾森出去玩吧,給他找幾個小朋友,孩子恢復得很快的。」莎拉親吻她的臉頰說。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蕾拉回吻她。她用了一些心計,雖然是為了保護自己和孩子們,但因此而得來的友誼卻也埋下了讓人不安的基石。

    像莫麗,她就不能想像如果有一天,當莫麗發現她並不是一個溫柔、天真,被嚇破了膽子的小姑娘時該怎麼辦?她要怎麼讓她接受真正的自己?

    每當想到這裡,蕾拉都會心底發沉。

    ……可真正的自己會討人喜歡嗎?

    她有那麼多的心眼,她並不是他們想像中的那種可愛、甜美的就像蛋糕上的奶油般的女孩。

    她遍身荊棘。柔軟的外表僅僅是她的保護色。

    送走亞瑟他們,跟亞瑟說讓莫麗不用擔心,她會再去看望她和金妮的。

    回去看到布蘭迪和威爾森,她摟住這兩個小寶貝,像抱住自己財寶的貪財巨龍一樣,她笑著說:「現在沒事了。你們想做什麼?媽媽陪你們玩好不好?」

    之後幾天,她和莫麗又通了兩次信。壁爐雖然不能過人,但是卻可以傳信說話。莫麗說亞瑟一直都很忙,他雖然只是個普通的魔法部小職員,但是也被拉去審查那些『混蛋』。

    韋斯萊家只有莫麗一個人,再加上放暑假都回家來的孩子們,她太忙了,蕾拉沒有去打擾她,只能做一些餅乾點心給她送過去。

    七月十日,她終於收到了她的成績單。毫無疑問,她獲得了足夠的優秀。

    她立刻就拿著這份成績單去了聖芒戈,得到了那份工作。並且立刻簽下了合同。

    讓她意外的是,聖芒戈的僱傭合同跟她想像的按年份簽完全不同。不是說雇她幾年,然後到期續約。

    它更像是鐵飯碗。

    合同上只對她的名字、職務和薪水有明確條文,其他就什麼都沒寫了。

    她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只有在聖芒戈解僱她的時候,她才會失去這份工作。不然這份工作她可以一直幹到死為止。

    在這個好消息之後緊跟著的是個壞消息:薪水是固定的。可能有加班費,也有年金,但是,它是固定的。漲工資這種事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

    僱傭她的麥迪森先生在聖芒戈已經工作了幾十年,從他在霍格沃茲畢業時起就到這裡來工作了。這麼長時間以來,他的工資一直是每年三百多加隆。

    如果說有什麼福利的話,每年他的太太生日時,聖芒戈都會送給她一束魔法玫瑰花。

    蕾拉在看到她的合同時曾有過一股衝動:她要找HR談談人生。

    不過她很快就發覺這個念頭是那麼的不切實際。

    聖芒戈沒有HR。

    這段時間她也發現了。她的很多念頭,很多想法都跟巫師大相逕庭。她有一個猜測:

    她很可能是個麻瓜。

    這樣就說得通了。為什麼托馬斯家的人會這麼不把她當成一個家人看,他們簡直像對待隨意買來的女奴那樣對她。那些報紙上寫的事哪怕有一成是真的都是不能想像的。

    想通這個後,蕾拉真的鬆了口氣。

    她更能接受自己並非托馬斯家的人這個解釋,而不是要去面對會把她當成交易品、貨品的親生父母和兄長。

    這樣好多了。一切都解決了。

    她跟托馬斯家的人沒有半點關係。他們不知用什麼辦法把她弄了來,然後就讓她做為托馬斯小姐來替他們做事。

    至於為什麼願意給她托馬斯家小姐的身份,導致她能毫無疑問的繼承托馬斯家的一切,包括他們的姓氏,她想,那大概是隨手買來的女奴並不如貴族小姐值錢吧?為了提升她的價值。

    而且,他們大概在當時也不會以為她能做出什麼危害他們的事。

    這麼說,蕾拉覺得自己好像還不是一般的厲害。如果她的來歷真的是這樣,那她居然能走到今天,她一定非常偉大。

    崇拜自己是個新奇的體驗。而她甘之如飴。

    成功擁有一份工作後,莫麗特意開了個宴會替她慶祝。

    在宴會上,她聽說了斯萊特林的院長,那位斯內普先生也受到了審查。而且比起她來說,他似乎受到了不小的責難。

    「老蝙蝠的臉色難看了半學期。」查理說。

    「格蘭芬多的寶石都快空了。」比爾搖了搖頭,叉了根香腸,還對他親愛的小弟弟羅恩說:「羅恩,你要不要也來一根?」在羅恩點頭表示願意時,他把盤子移開說:「還是算了,你吃不完兩根。一會兒還有蛋糕和冰淇淋呢。」

    莫麗教訓他道:「比爾,別捉弄你弟弟!」她對珀西說,「珀西,你跟羅恩分吃一根。」

    兩個兄弟都露出『噁心』的表情,珀西礙於媽媽的話,拿了根香腸分成兩截,要撥給羅恩一半時,羅恩連忙把自己的盤子移開,「我不要了!」

    「嘿!」珀西怒了!他本來就不想吃香腸好嗎?

    不過因為不能在餐桌上吵架——有客人在呢。珀西最後捏著鼻子把那根香腸給吃了,因此錯過了他十分喜歡的腰子布丁。他吃不下了。

    亞瑟也說了兩句,他的鬍子上還掛著一根煮綠豆芽,他道:「鄧布利多校長替斯內普教授說話了,他保證斯內普教授沒有問題。所以,放心吧孩子們,你們的教授不會有事的。」

    餐桌上一片哀號:「哦,不!」

    「我們還以為這次能擺脫他呢!」

    蕾拉此時才想起來,她的成績單是由麥格教授寄來的。她還以為這是因為那個斯內普先生不想再跟她打交道的緣故。

    如果是這樣,看在他曾經對她的幫助上,她或許應該問候一兩聲?

    蕾拉猶豫了下。她本來就打算最近去一趟霍格沃茲,帶些手工餅乾給鄧布利多校長和麥格教授。如果不是他們,她不可能補考,然後得到這份工作。

    ……她本來可是打算把斯內普先生忘掉的。

    比如挑在他上課的時候去拜訪,既然這麼不方便,那就把禮物留下就行了。兩人不必見面,也不必說話,多麼完美。

    但是,他既然這麼『慘』。不去看看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蕾拉決定親自把餅乾送到他手裡去。


第 14 章

    放暑假的霍格沃茲多了一分寧靜。

    蕾拉事先特意借了韋斯萊家的貓頭鷹送了封信,她不確定在暑假時來學校拜訪是不是合適。鄧布利多校長非常歡迎她的到訪,還貼心的告訴她學校裡現在人不多,她如果願意可以在這裡用一頓午餐或下午茶。

    這位老校長真是個非常慈愛的人。就像莫麗,他的寬容讓她總是不自覺的想要靠近。如果格蘭芬多都是這樣,那斯萊特林應該都無法拒絕格蘭芬多才對。

    ……不過她明明記得這兩個學院是生死大仇。

    接到回信後,給了埃羅爾幾顆杏仁,看著它飛走,蕾拉覺得自己也需要一隻貓頭鷹了。如果說壁爐是電話,貓頭鷹應該就像私家快遞。她現在的生活範圍正在慢慢擴大,當她認識越來越多的人,貓頭鷹就越來越不能少了。

    她花了一天的時間烤制餅乾,除了留給布蘭迪和威爾森的,剩下的一部分送去了韋斯萊家。她去霍格沃茲時也把布蘭迪和威爾森送到韋斯萊家請莫麗幫她看一天。餘下的打包了三份。一份給鄧布利多校長,一份是麥格教授的。

    最後一份是給斯內普教授的。

    現在她就像個采蘑菇的小姑娘一樣還挎著個籃子,穿著淡藍色的巫師袍,頭髮辮成辮子垂在背後,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遮陽帽。

    她唯一的裝飾品就是在辮子尾部綁了個波點的小絲巾。

    她看起來簡直就像個出現在復古畫裡的鄉村姑娘。

    好吧,斯內普教授站在霍格沃茲門口迎接她的時候似乎被嚇住了。他的眼睛微微瞪大時,梅林知道她有多得意。

    然後,他就鄙視又輕蔑的冷哼了一聲,「托馬斯小姐,請。」說罷就轉身向前走去,一點都不打算等她的樣子。

    蕾拉快步跟上,她一點也不在意他的冷淡,還跟他談了談這晴朗的天氣和美好的陽光。

    「這天氣真不錯,您說呢?這樣的日子就適合出來走一走。看看您,我敢擔保您一定很少出來散步。您真應該常常出來走一走,這有利於您的健康。」

    蕾拉喋喋不休。她現在已經完全學會了莫麗的說話方式了,她已經知道怎麼熱情的寒暄和打招呼,怎麼跟人友好的交談,在短時間內成為朋友。

    這並不難。說個不停就行了。

    她拿斯內普先生做了她第一個實驗對象,這真不厚道。她知道,他肯定覺得她就像只不能被消音的青蛙。

    他的眉毛越皺越緊了,腳步也越邁越大了。

    終於走進城堡時,她閉嘴了。你看,就算她再怎麼想像學習新的生活方式,有些事情還是沒辦法改變的——在從室外回到室內時,她應該做一個優雅的淑女,給大家一個好印象。

    所以她在門口停住了,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和帽子,並用魔杖對袍角和靴子施個清潔咒,去除在草地上一路走過沾上的草屑和泥土。

    斯內普沒有丟下她。跟她一樣,不管他看起來多麼粗魯無禮,某些時候,他也必須當一位紳士。

    當然,他大概並不樂意。所以他的臉色難看得就像剛被人灌下一整瓶的蟾蜍粘液。

    他站在那裡等著,顯然並不打算客客氣氣的,他嘲諷道:「托馬斯小姐,這看起來才像你。你知道,剛才我還以為是有人喝了複方湯劑——你剛才看起來就像個蠢透了的格蘭芬多。」

    「如果真有人喝了複方湯劑,您一定在十英呎外就發現了。」蕾拉迴避了他的諷刺。

    ——她確實是故意打扮成這樣的。

    不止如此,她正在慢慢的向莫麗靠攏。不管是穿衣還是說話,平日的習慣,她確實都在無意識的模仿著。

    就是格蘭芬多會喜歡的模樣。

    她不再把頭髮披在肩頭,讓它們自然又蓬鬆,具有風情又充滿魅力的妝點她。

    她開始梳辮子,這讓她顯得更小,更普通。她不再用寶石當裝飾,她跟莫麗學做了一些毛線圈用來綁頭髮,甚至連布蘭迪也被她打扮得更像個普通可愛的小姑娘。

    這很正常。她正在跟這個世界的主流靠攏。

    她抬起頭看他,她不相信他不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做。他的嘲諷似乎是認為她這麼做太丟人了?

    她應該這麼審時度勢不是嗎?既然現在是格蘭芬多的天下,那麼她變成格蘭芬多會喜歡的模樣有什麼不對的?難道她還要在這種時候堅持做一個斯萊特林?高傲又冷漠的端著架子?

    如果她真的一直做個斯萊特林,那莫麗絕不可能跟她像現在這麼要好。

    斯內普冷笑了聲:「真不愧是托馬斯。」

    托馬斯這個姓氏是個投機者。它在巫師世界裡的名聲並不好聽。如果說一般的貴族在做些什麼事的時候還會維持道貌岸然的面孔,托馬斯就從不在乎這個。他總是直白、赤|裸的把他的目的擺在檯面上。

    關於托馬斯家的傳聞,蕾拉打聽了很多。雖然在托馬斯家裡她找不到一本講述托馬斯家家史的書,但在一本一看就是杜撰的《神秘貴族》的書裡,她卻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托馬斯』的本意是掘金者。在《神秘貴族》裡,作者把托馬斯形容成了曾經墮落的為妖精挖金礦的巫師。

    最後,他偷走了妖精的金礦。並把這筆金子留給了他的子孫。

    這就是托馬斯家有著無窮無盡的黃金的來由了。

    同時也說明,托馬斯這個姓氏一開始就是個背叛者,小偷,為利是圖。

    說實在的,比起托馬斯的壞名聲,蕾拉對那個傳說中的金礦更感興趣,所以面對斯內普的諷刺,她也只是坦然的看回去,並回以微笑。

    他揚了揚下巴,示意『女士,您準備好了嗎?』

    既然他連對她說話都懶得開口了,她也回敬的微微頜首,表示『已經好了,請繼續帶路吧,先生』。

    兩人繼續往校長室走。

    站在校長室外,兩人還是誰都不看誰,一起目視前方。

    斯內普淡淡道:「如果你覺得你這副小丑的樣子真的能騙得過人的話……」

    蕾拉也同樣淡淡道:「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真心喜歡這樣呢?」

    ——誰會喜歡面對世界連笑容都不能露出來?

    她很清楚,自己更喜歡哪一個自己。是有著斯萊特林的外表,還是格蘭芬多的外表。不管哪一個,都是她的選擇。

    斯內普從校長室出來時,手裡捧著一盒手制餅乾,餅乾散發著甜絲絲的姜味兒。

    回到地窖後,他把餅乾放到桌上就去工作了。新學期快要開始了,他提前到校有很多事要做,如果不是這位蕾拉•托馬斯小姐在給鄧布利多的信中提到他,說要感謝他,他今天根本就不必出去。

    斯內普坐下來寫教案,每一年的課本雖然都一樣,但這些學生卻完全不同。他當教授才幾年已經受夠了,真難想像會有人當上一輩子的教授。

    如果不是……

    鵝毛筆在羊皮紙上快速用力的劃過,濺出兩三星墨點。他不得不拿出魔杖把墨點吸走。

    放在桌角的餅乾還散發著香氣,毫不容人忽視。

    就像蕾拉•托馬斯。

    他記得這個小姐,從她入學開始就是這樣。

    她不跟任何人交際,不與任何人交往,獨來獨往,簡直像個隱士。

    但同時她是個托馬斯。她跟馬爾福、布萊克、萊斯布蘭奇等人保持著平凡普通的關係。他們互相贈送聖誕禮物和生日禮物,偶爾會坐在一起喝杯下午茶,雖然她幾乎插不上話。她會和布萊克家的小姐討論胸針,克制的恭維她們。她也會在小舞會上榮幸的與他們跳舞。

    她不介意跟他們一起試驗魔咒,在某些時候會冰冷的微笑,在看到被魔咒折磨而死的蜘蛛和老鼠時,她平靜的就像擺在面前的是一盤草莓蛋糕或玫瑰花。

    但是如果有人認為她只是個小跟班就大錯特錯了。

    她曾經把一個冒犯她的男孩的十根手指一根根折斷。

    她就坐在那裡,手裡握著魔杖,旁邊還擺著冒著熱氣的紅茶。坐在她對面的布萊克家的小姐們還在悠閒的讀書。

    她就那麼笑著,輕描淡寫的說:「漢森,我不想給你的那個什麼黑曜石戒指付錢,我也不想借你。如果你堅持你非要這枚戒指不可的話……」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想你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然後她又把他給治好了。她回屋去拿了藥過來,請漢森•溫布爾喝了下去。最後一切就像沒發生一樣,她還湊過去跟布萊克小姐談論她手裡的書。

    這位托馬斯小姐一直就對他充滿興趣。

    他能感覺到她的視線會偶爾跟著他轉,但那眼神裡不是愛意,而是像看到一枚還算不錯的胸針,正在估量著值不值得她出價。

    在評估過後,她找機會跟他喝過一兩次的下午茶,還一起跳過舞。

    斯內普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他竟然被一位小姐相中了嗎?真是受寵若驚。

    蕾拉在校長室裡享受了一個悠閒的下午茶時光,還跟鄧布利多校長討論了下她在考試時使用的那個自創魔咒。校長先生給了她幾個很好的建議,這讓她想起鄧布利多校長在當教授時就是變形課的教授。

    在從校長室告辭前,蕾拉表示想在校園裡回憶一下她的學生時光。

    鄧布利多校長欣然同意了,「去吧,蕾拉,你以前就喜歡在溫室、湖邊和禁林邊一個人散步。」

    麥格教授不在,所以她留下餅乾就徑直出了城堡大門。在離城堡越來越遠之後,她確實鬆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學校帶給她的回憶並不怎麼美好。結合鄧布利多校長的話,她在學生時代就更願意一個人獨處。

    漫步在森林湖邊,四周只有她一個人。湖水在微風下靜靜泛起波瀾,林間鳥雀輕盈的在樹枝上蹦跳、鳴叫。

    這裡真的只有她。

    蕾拉感覺到了自己的心靈正在得到安撫。她頭一次發現,自從在聖芒戈的病床上醒來後,她就像被上緊了發條般一刻不敢放鬆。

    她有孩子,她舉目無親,她什麼依靠都沒有。

    她怎麼能放鬆?

    在這裡,她能放鬆了。

    她脫掉了靴子,取下帽子,解開辮子。提著裙角在草地上輕快的走過。

    這裡真好,如果她能在托馬斯家也弄這麼一塊草地就好了。好像有魔咒能這麼做,她要想一想。

    城堡裡,斯內普正在往校長室去。穿過塔樓時,他看到了在禁林邊上的蕾拉。

    她簡直就像林間的女巫。

    他能看到她赤著雪白的雙腳,頭髮像烏雲般散亂。她跑動的很快,好像背上將要生出雙翅。

    他曾經見過這樣的托馬斯。那是在深夜裡,他看到她悄悄離開城堡去了禁林,第二天清晨才回來。

    他當時一直以為她是在外面跟人幽會。直到有一天,他也需要到禁林去,結果就看到了躺在禁林草地上,彷彿回到母親的羊水裡一樣安詳熟睡的托馬斯。

    施加了鷹眼咒的他沒有靠近。他很清楚,托馬斯不是溫馴的小羊,草地上肯定施了無數的魔咒。所以他遠遠的避開了。

    斯萊特林學院並不是一個讓人感到愉快的地方。你或許能在這裡找到同道者,卻很難獲得一份安寧。

    哪怕托馬斯當時不過才一年級,他都沒有認為她是個需要人保護的小姑娘。

    或許斯萊特林就是盛產怪物。

    他再看了一眼,轉身向上走去。

    蕾拉感覺她像一頭小鹿,她輕快的跑過林間,在看到一個巨大的木屋時才停下來,她氣喘吁吁,渾身的血液都好像在沸騰。

    她弄乾淨腳,穿上靴子,施個簡單的魔咒把頭髮綁起來。

    好吧,她瘋夠了。該重新當個好姑娘了。

    這時她看到遠處有個高大的男人正在往這邊來,等他漸漸走近,她才發現他比她剛才看到的還要高大。

    他有著黑甲蟲般的小眼睛和有些古怪的骨骼,哪怕從臉上看,她都能看到來他混了非人的血。

    混血巨人?

    她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拿著帽子衝他招呼道:「嗨!」

    巨人看到她也很驚訝,不過他也很快反射性的笑起來,他的笑聲簡直就像是在他的胸腔裡放了一面鼓,沉悶渾厚。

    「你好。」她走過去,這個混血巨人一手提著一個有啤酒桶那麼大的木桶,現在是空的,但它們在之前應該裝滿東西,還有一些混合的穀物掛在桶沿上。

    「我是以前的學生,今天特地來看望鄧布利多校長和麥格教授,我叫蕾拉•托馬斯。」

    「魯伯,魯伯•海格。」叫海格的混血巨人把木桶放到木屋前,他似乎認識她,打量了幾眼後好像更糊塗了:「托馬斯小姐,我記得你是……斯萊特林?」他竟然很不確定。

    蕾拉的笑容更燦爛了:「是。」

    「哦。」海格看了她好幾眼,顯然被這個與眾不同的斯萊特林搞糊塗了。

    他似乎想回屋,又拿不定主意,打開門後很猶豫的回頭邀請她:「……呃,要進來喝杯茶嗎?」

    蕾拉可不打算進去,她該回家了。她搖頭,還沒有開口,就看到海格從他那骯髒的大衣兜裡掏出了兩隻小小的貓頭鷹,他語無倫次的說:「屋裡很亂,我沒有收拾。這是今年新出殼的小貓頭鷹,他們的媽媽可能出去太久了,他們沒有人喂,我就把他們拿回來了……」

    他看到了她搖頭,「那就……」再見?

    「打擾了。」蕾拉一邊說,一邊踏上了台階。

    這個可憐的傢伙更糊塗了。

    蕾拉摸摸他還捧在手裡的小貓頭鷹,「他們真可愛。我正好帶了餅乾,他們吃餅乾嗎?」

    海格實在不懂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現在他和一位斯萊特林的小姐坐在他的屋子裡,這位小姐正在他的指導下給兩隻小貓頭鷹喂老鼠肉,她做得可真好,切割肉條一點都不費勁,她還會事先把老鼠的血給放乾淨,說這樣切出來的肉條就不會滴血了。

    「這樣就不會弄髒桌子了。我有兩個孩子,我每天都要給他們做肉泥。」蕾拉說。

    海格坐在她對面,他給兩人都泡了茶,還拿出了他做的蛋糕和岩皮餅。蕾拉也拿出了她帶來的薑汁餅乾,她在籃子裡多放了半袋,本來只是有備無患,看,現在就用上了。

    海格用他的大手指拿著對他來說過於小的餅乾吃著,蕾拉覺得她做的餅乾對他來說就像餅乾渣,她告訴他,他其實可以拿勺子舀著吃。

    「用牛奶泡一泡。」當麥片吃好了。她道。

    海格把碗放到一旁,說他昨天早上可以用來當早餐。他道:「你可真不像個斯萊特林。」

    「謝謝。」蕾拉對他笑了下。

    最後海格把兩隻小貓頭鷹都送給了她。

    「送給布蘭迪和威爾森,他們真是兩個特別可愛的孩子。」海格在看過兩個孩子的照片後說。

    蕾拉確實打著這個主意,她只是沒想到會這麼順利。幾乎在她還沒有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海格一看到照片就把貓頭鷹送給她了。可能她之前說的她帶著兩個孩子,莫麗幫她找工作,她賣掉家具和衣服等等。

    這大概就是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的不同吧。

    「謝謝你,海格。你真是一個好人。」蕾拉握著他的手搖了搖,聽說他很喜歡猛獸之後,想起托馬斯家收藏著一隻巨大的龍爪。

    她不會把這個當成家居裝飾,本來就打算把它賣掉換錢。但是,或許當成聖誕禮物送出去也是個好主意。

    她並不是只想在外表上偽裝成一個格蘭芬多。她是想變成像莫麗這樣的人。開朗,熱情,能夠去幫助別人。讓自己有很多很多的歡樂,再把這份歡樂送給其他人。

    她帶著兩隻貓頭鷹回到韋斯萊家,把其中一隻送給了莫麗。

    「海格送給我的,他是霍格沃茲的獵場看守。這兩隻貓頭鷹是學校的貓頭鷹,它們的媽媽好像很久沒回來了。它們現在還不能飛,不過已經可以吃肉了。」

    韋斯萊家的孩子都圍了上來。他們家只有一隻叫埃羅爾的貓頭鷹,最大的比爾立刻就說:「給我吧,我能好好照顧它!」

    莫麗好像有些為難,孩子們都想要,她不知道該給誰。而且這是別人送給蕾拉的,她想拒絕,蕾拉道:「我養不了兩隻,還有布蘭迪和威爾森需要我的照顧,我還要上班。」而且,莫麗一直在照顧她,之前她也跟她提過比爾想要一隻寵物的事。莫麗覺得有些對不起孩子,可是金妮剛出生,他們家現在沒有多餘的錢。

    最後這只小貓頭鷹歸了比爾,他最大,在上學,他也最需要這隻貓頭鷹。查理不太高興,因為莫麗說等他上學後只能跟比爾合用這一隻貓頭鷹。

    「如果你們有事,都可以用它發信。而且學校裡也有貓頭鷹給學生用。」莫麗拒絕到時再給查理買一隻貓頭鷹。

    蕾拉看到查理有些沮喪的樣子,想起她正打算給威爾森領養一隻貓。如果查理不反感麻瓜的貓的話,或許到時他也可以帶一隻貓當寵物去上學。

    布蘭迪和威爾森對已經送出去的小貓頭鷹不感興趣,他們都在看屬於他們家的那一隻。

    布蘭迪問她:「媽媽,今天順利嗎?」

    威爾森也關心的看著她。

    她摸著這兩個小腦袋:「很順利。」她看著小貓頭鷹,「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

    布蘭迪道:「威廉一世。」

    蕾拉:「……威廉一世?」

    兩個孩子都在點頭,她也只好點頭:「好吧,就叫威廉一世。」

    於是,這只小貓頭鷹擁有了一個國王的名字:威廉一世。



第 15 章

    早晨八點鐘,蕾拉就出現在了聖芒戈的藥劑室裡。

    「蕾拉,這是昨晚上的藥劑單,你看一下,旁邊是醫囑,你再對一遍。照時間記得給他們發藥。還有這些是今天需要處理的藥材,這是魔藥清單,旁邊是處理方式,這些你都會的,好了,我下班了。」

    昨晚值班的藥劑師歡快的告別之後就下班了。

    聖芒戈的魔藥全都是麥迪森先生帶著他的學生做的。但其實麥迪森先生並不會每天都到聖芒戈來,如果他來,也可以待在他的辦公室裡做魔藥。

    所以平時在藥劑室負責分發藥劑的都是其他的藥劑師。只有兩個人,一個就是剛剛下班的蘇珊•德庫拉。還有一個是常常在麥迪森先生的辦公室幫忙的喬•休特克。

    蕾拉不必做魔藥,她是助理,做的自然是助理的活兒。她的工作職責多數都是在整理藥櫃,確定有哪些藥庫存不足,需要及時補充。還有就是把聖芒戈買進來的魔藥材料照著需要做的魔藥進行最後的加工。

    蕾拉很快掃了一遍各科需要的魔藥清單,根據醫囑把它們一個個準備好。她還要注意著時間,護士的換班時間比她們要早,雖然都是九點上班,但他們多數會在七點左右就到聖芒戈了,經過交班和查房後,九點鐘就會來藥劑室取藥。

    「蕾拉,謝天謝地你已經來了,我們科的藥好了嗎?」一個年輕的護士站在窗口對她說。

    藥劑室裡有著一排排的藥櫃,還有擺在桌上的一個個坩堝。但最顯眼的卻是擺在桌上的一個個托盤。

    雖然已經看過很多遍了,護士還是驚訝的哇了聲。

    蕾拉沒有過去,她只是一揮魔杖,兩個托盤就漂向護士了。托盤上還附著羊皮紙,護士看到上面清楚的給托盤上的每一個藥瓶都標上數字,那數字大的就算是個八十歲的老太太也能一眼看清,羊皮紙上則是對每一個藥瓶中裝的什麼藥,有什麼成份,主治什麼病,有什麼禁忌,不能與什麼藥同服等等標註的一清二楚。

    換句話說,憑著這個哪怕是個白痴也能把魔藥正確的喂到病人的嘴裡。

    「蕾拉,我算是明白為什麼麥迪森先生堅持要簽下你了。」護士走之前說,她沒有打擾蕾拉,她顯然已經忙壞了,只來得及對她微笑一下招招手,然後就又埋頭準備下一個托盤了。

    當時蕾拉•托馬斯還沒有簽下這份助理合同時,跟她競爭的人中不乏優秀的其他霍格沃茲畢業生。還有不少是格蘭芬多的高材生。但麥迪森先生堅持等這位斯萊特林小姐拿到她的高級巫師等級證書。

    麥迪森先生說:「成績並不能代表一切,學院也不是決定選擇的關鍵。你們會理解我的,這位托馬斯小姐是最合適的人選。」

    蕾拉才上班不到兩個星期,整個醫院的人都慶幸麥迪森先生的選擇是對的。

    一個有著斯萊特林的嚴謹、克制,有像格蘭芬多一樣友善的姑娘,跟這樣的人共事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十點鐘,治療師查房。此時,蕾拉能夠有那麼一點點的空閒時間。

    但並不意味著她能輕鬆多久。因為查房結束後,治療師們會開出新的藥方來,她就會繼續忙碌起來,一直到中午都還不能休息。與此同時,門診各科室也在不停的收治病人。

    蕾拉抓緊這麼短的時間跟在韋斯萊家的布蘭迪和威爾森通過壁爐打了個招呼。

    這大概是這份工作唯一不方便的地方了。她必須每天上班,偶爾還要值夜班。在這個時候,她就只能把布蘭迪和威爾森放到韋斯萊家,請莫麗幫她看孩子。

    一直這樣當然不行。蕾拉考慮過給莫麗一些錢,畢竟這可能是長期的。絕不是一天兩天。

    但莫麗無論如何不肯收錢。她都快氣壞了,語無論次的說:「蕾拉!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我、我從來沒有……布蘭迪和威爾森很可愛!我很願意照顧他們!但我絕不可能收你的錢!」

    好吧,好吧。蕾拉嚇了一跳,花了百倍的功夫把莫麗給勸得不再生氣。

    但同時她也開始發愁。

    她不可能把莫麗的好意當成理所當然的。莫麗沒有義務平白無故的一直幫她看孩子。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用給韋斯萊家買東西來緩解她的道德壓力,莫麗可以不收錢,那她可以用那筆錢買成東西送給韋斯萊家。

    可莫麗好像已經發現了。她已經明確的說如果蕾拉再這樣,她就不會再替她看布蘭迪和威爾森了。

    蕾拉從來沒有這麼發愁過。不是發愁沒有錢,而是發愁怎麼還人情債。

    「要乖乖的,要聽莫麗的話,不要跟金妮和羅恩吵架。」蕾拉隔著火焰挨個飛吻她的兩個寶寶,換回他們揮著小手的『拜拜』後,只覺得全身又充滿了力量。「媽媽下班就去接你們,拜拜寶貝。」

    「蕾拉!」她還沒來得及把頭從壁爐裡伸出來,窗口就傳來了急切的呼喚。

    「我來了,什麼事?」她走過來,來的人是器物傷害科的護士,她看起來很糟,疲憊不堪,束好的發絲從帽子裡一縷縷的掉出來。

    「很糟,一個災難。」護士說,「幾個白痴試驗新魔藥,坩堝爆炸把那傢伙的房子都給炸了,有個把頭伸到坩堝裡去看的傢伙的臉被炸沒了。還有幾個被掉下來的房頂給砸斷了手和腳,你需要給我快速恢復劑和生骨靈。」

    「止痛劑?」蕾拉舉著一個瓶子問。

    護士笑道:「治療師說應該讓這些人痛一痛。」

    不過她還是拿走了一瓶止痛劑。

    一點,蕾拉終於抽出時間能去用餐了。聖芒戈的餐廳很大,有著十數條長桌。來此就餐的只有治療師和護士,病人們的餐點由護士送到他們的床頭。

    總得來說,來就診的病人中多數都是由於他們旺盛的發明欲和好奇心,但更多的是由於他們不可抑制也無法隱藏的愚蠢。

    「嗨,蕾拉!」器物傷害科的幾個護士看到她,招手叫她過去。

    蕾拉端著餐盤坐到她們身邊,問:「那個人怎麼樣?」

    「非常好,蕾拉,恢復劑喝下去就好了。」上午見過的那個護士笑著說,「但是,他說他的臉上沒有那麼多的青春痘,說都是藥劑的問題,肯定裡面加了太多的燧石粉,正在要求我們把他臉上的青春痘給治好。」

    蕾拉撕開面包,微笑:「如果你需要可以下午來,我給你配一些。」

    一些簡單的小藥劑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難,她閉著眼睛就能配出來。

    「哦,蕾拉。這個味道可真夠可以的。」護士下午過來了,她拿到藥劑後打開瓶塞,不等湊過去就聞到了從瓶口瀰漫出來的惡臭。

    護士想了下形容道:「簡直像一百年沒有清理過的坐便。」

    蕾拉微笑:「效果很好。」

    護士聳聳肩,對她眨眨眼:「蕾拉,你可真是壞心眼。不過我喜歡。」病好以後還賴在醫院不出去的人是最讓人討厭的。

    第二天,蕾拉就聽說那個臉都炸沒了的病人出院了,他的臉上從來沒這麼光滑過,保證連一個痘都找不到。但同時,那股難聞的惡臭卻還籠罩著他,一週以後才漸漸消散。

    下午也不能放鬆。她需要清潔坩堝和水晶瓶,給隔壁的休特克先生送過去。晚上各科室還需要屯一些魔藥,以防著夜裡還有病人過來。而此時藥劑室雖然有人值班,但是不可能再臨時支坩堝熬藥。那就需要把已經回家的藥劑師再叫回來。這樣費的功夫就多了。

    除了常備魔藥,還有一些不太常用的需要提前準備。蕾拉從過去一週收治的病人中挑出幾個比較特別的典型,把這些典型需要的魔藥材料準備好,給魔藥商店下單子。

    在某一時期內,醫院收治的病例總會有一些重複性。你不可能相信人們會這麼蠢,他們看到某人做了一種魔藥失敗了,或是試驗魔咒失敗了,他們要做的不是吸取教訓不去做這件事,而是會興致勃勃的表示:嘿,他失敗了,那麼我來試試。

    《預言家日報》已經把那個臉被炸沒的人的照片登上去了,還有他們試驗的那個魔藥的名字,蕾拉敢保證,下一週,甚至未來兩週內,聖芒戈還會收治類似的病人不下兩例。

    ——他們永遠不會停止做蠢事。

    一個冷淡帶著嘲諷的聲音在她的腦海中說出了這句話。

    晚上,蕾拉帶著滿身的疲憊穿過壁爐到了韋斯萊家。

    壁爐是巫師最偉大的發明,沒有之一。一秒到家這種事太有吸引力了。

    「嘿,寶貝們。」她坐在沙發上就不想動了,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坐在她身邊抱著她。自從她上班後,他們每天見面的時間就少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樣每天都陪在他們的身邊。

    兩個孩子也都很想念她。

    莫麗給她端來了晚餐,但她只吃了兩個三明治。

    「我在醫院吃過了。」蕾拉很擅長見縫插針的找時間吃飯,雖然剛替一桶亞洲蟾蜍開膛破肚後就去吃三明治有些古怪,她就見過一個來拿藥的男護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剛看到她時眼睛還在發光,臉上的表情是『美女!』。所以他單臂支在門框上擺造型,看到她拿著三明治還問要不要晚上一起用餐?

    跟著他就看到房間裡擺著的剛剝完皮的青蛙了,旁邊還有十幾籠老鼠,那是她吃完三明治後的工作內容:她需要取出所有老鼠的眼睛和膽囊。

    他的表情瞬間變了,拿完藥就火速閃人了。

    「你一定累壞了。」莫麗嘆氣,她之前以為蕾拉有了工作就可以緩解他們母子三人缺錢的困境,但一邊工作,還要一邊照顧兩個孩子,這樣的生活太辛苦了。

    蕾拉跟莫麗說了兩句後就帶著孩子們告辭了,已經很晚了,他們回去後還要趕緊睡覺。

    莫麗沒有再留她,送他們進壁爐前,她有些猶豫的對蕾拉說:「蕾拉,你應該找個人幫幫你了。」

    蕾拉明白,其實她在聖芒戈已經接到了幾個約會的邀請。除了那個看到她料理青蛙後跑掉的傢伙外,每次去餐廳都能遇上過來跟她坐到一起,搭訕約會的男人。

    無一例外,她統統拒絕了。

    此時莫麗提起,她給了她一個頰吻,道了晚安,笑著說:「我有你,以後再說吧,晚安,莫麗,替我吻金妮。」

    回到托馬斯家後,給布蘭迪和威爾森換上睡衣,三人一起躺到她的那張巨大的四柱床上。

    「快睡吧,寶貝們。」她拍著他們兩個道。

    「媽媽,你要交男朋友嗎?」布蘭迪問,威爾森也仰頭看著她。

    蕾拉不打算騙孩子們,她認真的說:「媽媽以後一定會交男朋友的,遇到相愛的人也會結婚,也會生孩子。」

    「那現在呢?」布蘭迪實在很會抓重點,她很快發現媽媽說的是『以後』。

    「現在媽媽還沒有遇到喜歡的人。」蕾拉誠實的說。

    布蘭迪放心了,她甜甜的微笑著親了下蕾拉,跟威爾森兩人擊掌慶祝後,都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覺了。

    蕾拉回吻了這兩個機靈的小傢伙。

    他們很快睡著了,蕾拉卻在想她到底想找個什麼樣的男朋友呢?

    在聖芒戈裡追求她的男人有很多,他們肯定都有著不少優點。而且她有孩子的事在聖芒戈裡並不是個秘密,關於她的事報紙上有著不少報導,他們肯定都知道。

    聖芒戈是個中立的地方,在這裡工作的人幾乎都沒有什麼學院之別。在別處很明顯的對於斯萊特林的敵意,在這裡卻很少能感受到。

    所以,如果她需要的是個不對她的過去側目的男朋友,聖芒戈簡直就是她的天堂了。

    可是為什麼她拒絕了他們呢?幾乎是在看到他們的一瞬間,她就沒有考慮他們。

    不是長相,不是人品性格。

    蕾拉放空腦海,她想像著自己在親吻一個人。她會想親吻誰?

    一個高大的男人,他有著寬厚的肩膀,卻似乎有些瘦削,骨節粗大。

    他的身上有著淡淡的魔藥味兒,發苦。

    他的陰影籠罩著她。

    她不愛親吻他的嘴唇,他就在她的耳際和脖子上流連。

    他粗重的呼吸炙熱燙人。

    她能感受到他的一雙手胡亂的在她的身上遊走。她穿著絲綢的長袍,裡面還有緊身衣。

    他對緊身衣毫無頭緒,似乎連它該在哪裡解開都不知道,在她的腰上摸來找去,摸得她癢癢的。

    室內昏暗,他的眼睛像在發光,黑亮攝人。

    但是,他的眼神卻顯得那麼茫然。

    蕾拉猛得睜開眼睛。

    這不是她的想像,這是埋藏在她心底深處的記憶。

    那個人是斯內普。她能認出他來。

    然後呢?

    蕾拉不能想像,難道她這麼彪悍?是她下藥後把斯內普給強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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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被腦補折磨的蕾拉足有一週的時間都在思考她所腦補的東西到底有沒有可行性。

    比如,她在什麼情況下才需要把一個陌生的男人給拖上床。

    以及這一切到底有什麼意義。

    不得不說,在聖芒戈還真是幫了她大忙。至少在這裡她才發現原來在巫師世界裡,並沒有用於墮|胎的魔咒或魔藥。如果真有某位貴族小姐或夫人不小心懷了不名譽的孩子,正確的做法是生下來後交給別的貧窮的巫師收養。

    如果這個孩子的來歷非凡,交給其父親帶走也是一個辦法。

    蕾拉很確信自己肯定沒有結婚,她也考慮過兩個孩子的來歷有問題。比如父親是有婦之夫。畢竟之前她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托馬斯家不是什麼講究的大家族,在這裡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顯而易見的,如果托馬斯家真的曾經打算拿她去換取什麼,以她的性格主動出擊,選個更合適的人,再懷上他的孩子,好替自己爭取幾分主動權,這……確實很像是她會做的事。

    現在,既然她想起了斯內普。如果她沒有同時與多個男人交往的興趣,那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父親就只能是斯內普了。

    ……她剛好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是那麼開放。如果此事是出於她的主動,那斯內普必然是唯一的一個。

    現在的問題是,斯內普在她的回憶中好像不是自願的?

    這可就麻煩了。

    蕾拉在猶豫了兩天後,決定給斯內普寫一封問候的信。

    鑑於威廉一世的羽毛還沒長齊,她借了韋斯萊家的埃羅爾,在她把信綁到埃羅爾的腳上時,莫麗問她:「蕾拉,你有什麼事要拜託斯內普教授嗎?」

    「……只是問候下。」蕾拉道,她千方百計的找了個還算合適的理由:「他是斯萊特林的院長,我想問問我當年有沒有東西留在學校裡。」

    她當然不能說,這是因為她覺得斯內普有可能是孩子們的父親。那她就要跟他保持著至少是普通朋友這樣的友誼。

    但顯然他們一直以來就跟陌生人一樣。

    要跟斯內普這樣的人打交道可真是太辛苦了。

    斯內普的回信很快就送到她的手上了,他在信中一點跟她寒暄客套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連一句『您忠誠的……』都懶得寫,就只是很簡單的告訴她確實有一些她曾經的東西還保存在他的辦公室裡,然後問她是由他給她寄過來,還是她親自過來取。

    蕾拉當然是選擇後者,兩人又通了一次信,商定了在週四時,她在聖芒戈的休息日前往霍格沃茲。

    這次,她是直接從他的辦公室的壁爐裡走出來的。

    「歡迎,托馬斯小姐。請坐。」

    他坐在辦公桌後,桌子上堆滿羊皮紙,應該是學生的作業。另一邊的桌子上則擺著兩大桶還在呱呱叫的亞洲青蛙。

    他站起來,示意她到沙發上坐下。比起前幾次,他這次甚至讓人送上了茶。

    蕾拉也拿出了她帶的伴手禮:家庭制薑汁餅乾。

    斯內普一揮魔杖,茶几上出現了一個銀盤,她帶來的薑汁餅乾被取出來整齊的擺放在銀盤中。

    就著茶吃餅乾,這可比蕾拉之前想像的待遇要好得多。

    反常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接下來,斯內普竟然先一步問候她:「聽說您已經得到了那份聖芒戈的工作?這真是值得慶賀。請讓我祝福您。」

    蕾拉端起茶杯,不得不臨時改變策略,她冷淡道:「謝謝。那麼我的東西……」

    「哦,在這裡。」斯內普親自起身去取。在他的辦公室裡一個櫃子的頂端放著,箱子裡落滿了灰塵。

    他就這麼把這個落滿了灰的箱子擺在餅乾的旁邊,蕩起的灰塵連肉眼都能看到。

    這太不客氣了,蕾拉卻鬆了口氣。

    從她進來起見到了一個這麼和善的斯內普都讓她不安了。

    她施了一個除塵咒,這個咒語對她來說簡直太熟練了。

    箱子裡只有兩本舊書,幾支羽毛筆,一個空鐵盒。說實話實在算不上什麼重要的東西。

    雖然她只是想找個藉口再跟期內普打交道,但多少還是期待能從這些留在學校的東西里翻出一些她當年的痕跡。

    好吧,她早該想到。當年她從五年級起就頻繁回托馬斯家,以她的性格是不可能留下什麼重要的東西放在學校裡的。看托馬斯家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她要麼是把那些都藏起來了,要麼是全都毀了。

    現在看後者的可能更大。

    她不可能從外界得到什麼信息了。

    「您似乎有些失望。」斯內普簡直就是在看好戲。

    蕾拉不介意,一個女人想要吸引男人,除了美貌,示弱也是個好辦法。

    ——只是對斯內普能有多大用處,她可真是拿不準。

    總之,先試試。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樣的女人能打動他的心。

    她輕輕的嘆了口氣,從箱子裡拿出一本書放在手上輕輕的撫摸書皮,那手勢輕柔的就像在撫摸愛人的臉頰。

    「家裡什麼都沒有了。我想知道以前都發生了什麼……」她苦笑著說。

    斯內普的神情有些冷硬,他沒有接腔。

    蕾拉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變成純潔的公主,能用眼淚來征服舉著獵槍的獵人。她知道今天說這一句就夠了。

    在經過這幾次的聯繫後,聖誕節時她給他送禮物應該就不奇怪了。

    蕾拉起身告辭,斯內普還算客氣的送她到避爐前。

    隔著壁爐綠色的火焰,她看到斯內普的眼神中有著厭惡和氣定神閒的篤定,他好像在說『我早知道你的來意』,『無論如何,你都迷惑不了我』。

    回到托馬斯家後,蕾拉擁抱了布蘭迪和威爾森。孩子們還小,他們不知道媽媽去做什麼。何況只是一個可能是他們父親的人。

    巫師有血脈追溯,但這個魔咒只能由父親來施展。除了父親以外的人是無法使用魔咒的。

    不過,麻瓜世界倒是有一個更方便的辦法。

    蕾拉卻沒有很迫切的想要確定斯內普到底是不是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父親。

    想想看吧,如果她能用懷上斯內普的孩子這個方法來阻攔托馬斯家的陰謀,而斯內普卻沒有被幹掉,那就意味著他一個人就有能抵得過托馬斯家的權力。

    而老托馬斯是一個已經被確認的食死徒。他的黑魔標記足有幾十個人看到了。

    在這種情況下,斯內普憑什麼能壓制一個老牌的貴族?有著掘金者之稱的托馬斯?無論是錢與權,他應該連跟老托馬斯坐在一起喝茶的身份都沒有。

    再加上關於斯內普是食死徒的傳言可不是一兩天。她在韋斯萊家也打聽過,亞瑟雖然信任斯內普,但顯然是因為鄧布利多校長。

    所以,她猜斯內普應該確實是個食死徒。而且不是食死徒中的小人物。他位高權重,結果食死徒倒台後轉投到正義聯盟仍然深受重用。

    這傢伙不得了。

    蕾拉都想讚歎她的眼光了。要知道,如果不是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是黑髮黑眼,她甚至還懷疑過斯萊特林最出名的馬爾福。

    但看看現在馬爾福也要夾著尾巴做人,斯內普卻早已洗白上岸,誰更高明不言而諭。

    斯萊特林現在的生存環境真的很糟糕。

    就連在對角巷裡,都會有人因為認出蕾拉是個斯萊特林而不願意賣給她東西。

    雖然只有那麼一兩個過於偏激的人,但至少說明了敵意沒那麼快被消除。

    幸好,不管是什麼她都能在麻瓜世界買到。這對她的生活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等到布蘭迪和威爾森長大,他們的處境應該會變得更好。

    在生活不再捉襟見肘之後,蕾拉開始有更多的時間用來思考。

    她的問題不止是布蘭迪和威爾森的父親。

    這個世界對她來說就是一個又一個陌生的謎團,她從莫麗身上學到的東西僅僅只解決了生活上的難題,更多的,比如貴族和斯萊特林,莫麗就幫不上她的忙了。

    她本來期待當她和斯內普成為朋友之後,可以從他那裡得到幫助。現在看來,他跟她最好的距離就是現在這樣,保持著比陌生人更熟悉,但比朋友要冷淡的關係最恰當。

    她要防著他萬一真是這麼一個聲名鵲起的人物。

    她可不想被他牽連上。

    天知道,她花了多少功夫才跟托馬斯家劃清界線。

    雖然這件事是以前的蕾拉做的。

    其實關於托馬斯家的覆滅,以前的蕾拉更多的是推波助瀾,她真正做的事有限。

    首先是小托馬斯先生的失蹤,她猜,這應該是老托馬斯夫婦二人出於保護兒子才讓他逃走。當時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已經被打倒了,每一天都有食死徒被撲。

    小托馬斯先生的手臂上應該也有黑魔標記,他的年輕估計也是他的弱點之一。

    他逃走後,老托馬斯夫婦肯定是有足夠的把握脫罪的。

    那天,老托馬斯先生會出現在魔法部,還由魔法官員陪同,或許他打著跟馬爾福一樣的主意,掏出一些加隆,把托馬斯家給摘出去。

    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的袖子炸開,露出了黑魔標記。這才讓他的盤算落了空。

    那個袖子,大概就有以前蕾拉的手筆吧。

    老托馬斯完了,還有托馬斯夫人。蕾拉可能又做了什麼,才讓這位夫人的手臂上也出現了黑魔標記。之後她做證這位夫人跟她的丈夫一樣邪惡。所以這位夫人才被一起判處了攝魂怪之吻。

    一個貴族家族的完蛋本應該不這麼容易,另一邊,也是因為無人願意救他們。

    像萊斯特蘭奇夫婦兩人也都被確定是食死徒,但是貌似他們交出了萊斯特蘭奇家族所有的財產才沒有死?好像當時的陪審團中有人提出了《貴族法》中的一個法條,任何人或組織都不能剝奪一個貴族的生命。

    所以他們最後只能被關進了阿茲卡班,被攝魂怪看守。

    並非所有人都有這樣的運氣。被處死的人一樣很多。蕾拉在聖芒戈醒來時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她只能儘量去猜。

    她把《貴族法》從頭翻到尾,發現還有一條可能是萊斯特蘭奇夫婦還能活著的原因,有個法條上明確解釋了,如果一個家族僅剩下唯一的直系血脈,那他們應該免除一切死刑。所有誅殺了一個家族最後血脈的人都將受到永恆的詛咒。

    萊斯特蘭奇夫人沒有孩子,所以沒有人敢對這對夫婦判處死刑。一個家族血脈傳承上的詛咒有多恐怖,只怕沒有人想去嘗試一下。

    而那個蕾拉之所以能夠力主讓托馬斯夫婦去死,自然是因為她還活著,而且她還有了孩子。托馬斯家的血脈沒有因此而斷絕。詛咒當然就不存在。

    所以,她在聖芒戈時雖然什麼都不知道,讓布蘭迪和威爾森姓托馬斯的事也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撓。

    根據《貴族法》,威爾森就是下一任的托馬斯家主,他有天然的繼承權。

    她可不打算給威爾森改姓。


第 17 章

    聖誕節是個讓小孩子們能愉快的把屋頂翻過來卻不會挨罵的日子,同時也是一些大人的災難日。

    霍格沃茲變成了雪中的城堡,它美得讓人心醉。

    斯內普從聖誕宴會上匆匆離開,他剛才在鄧布利多的堅持下不得不坐在那裡陪著那些學生們一起慶祝聖誕。他甚至還拉了兩個手拉炮,然後對著幾個前來對教授們問好的學生微笑了下。

    他們的神情像看到了標著T的成績單。

    他在回地窖前先去了一趟二樓的校醫院,龐弗雷夫人遞給他了一張校醫院在聖誕節時需要補充的魔藥清單。

    斯內普開了個玩笑,但其實更像嘲諷:「這就是你給我的聖誕節禮物?一份加班通知?」

    龐弗雷夫人早就習慣了,她道:「你的禮物是一本西班牙的魔藥材料圖鑑,我記得你在去年的聖誕節時特意提醒過我。」

    斯內普挑挑眉:「我真的這麼做過?」但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挺得意的。

    他跟龐弗雷夫人算是老交情,不止是出於工作關係——龐弗雷夫人負責把他做的每一份魔藥灌進學生們的喉嚨裡,他們的私交也不錯。至少在同事中間,斯內普跟龐弗雷夫人還算是相當不錯的『朋友』。

    龐弗雷夫人給他端上一杯茶,請他坐下來,兩人商量下這份魔藥清單。

    聖誕節時大部分的學生都離校回家了,但也有相當一部分學生出於各種原因不能回家,他們會留在學校裡過聖誕節。

    這就意味著他們必須在聖誕節時照顧好這群小傢伙。

    「讓我看看,消食劑,我回去就先做這個。」斯內普說,寫在清單第一位的就是消食劑。

    別小瞧學生們的胃口,他們總會不知不覺的吃下太多的蛋糕和布丁。如果他們在家裡,那麼他們的媽媽和父親、兄弟會跟他們爭搶餐桌上的食物,那他們就不會吃多了。可是在霍格沃茲,家養小精靈們是不會拒絕學生『再來一份巧克力鬆餅』這樣的要求的。

    龐弗雷夫人點點頭,她指著第二個燒傷魔藥說:「我想這個也很重要。」

    斯內普厭惡的贊同這一點:「是的,他們在把自己炸成土豆泥之前是不會停止做蠢事的。」

    聖誕節是歡樂的節日,霍格沃茲旁邊就是霍格莫德,不能回家的學生們會把他們父母給他們的零花錢的每一個納特都用來購買魔法焰火。

    他們會在這段時間裡盡情試驗他們的的魔咒能力:煙花咒,他們在圖書館的書中就能找到這個咒語,然後在沒有學習的情況下把他們的床帳和書本都燒成灰,其中也包括他們的手指和頭髮。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各種層出不窮的意外會發生,比如在空無一人的魁地奇球場比賽騎飛天掃帚再掉下來,這也是每年聖誕節留校學生的保留曲目。跟這個相比,偷偷跑到禁林去探險,打賭誰能在這個季節的禁林旁邊的大湖裡游一圈已經是小意思了。

    所以,像治療感冒的胡椒提神劑也是大量需要的魔藥之一。

    斯內普告別龐弗雷夫人回到地窖,聖誕節也必須加班讓他的心情就像地窖窗外的湖水一樣,永遠是陰暗的,這輩子都不會照到一絲陽光。

    之前使用這個辦公室的是他當年的斯萊特林院長,斯拉格霍恩教授。他是個喜歡吹噓的油滑的老頭,在他上學的那七年裡,這間辦公室裡永遠燃燒著壁爐,無數的水晶吊燈和火把將這間位於湖底地下的辦公室照得就像上面的聖誕節餐廳一樣。

    現在這裡完全是另一種樣子。

    他知道有學生在背後給他起外號,叫他老蝙蝠。

    他從不在乎。

    將答應龐弗雷夫人的消食劑先做出來後,時間已經是是夜裡兩點了。他沖了個澡,換上睡衣回臥室睡覺,卻在一進臥室的時候先看到了擺在臥室地板上的一堆禮物。它們都包裹著閃亮鮮豔的包裝紙和緞帶,跟這個臥室格格不入。

    學生們在私底下都說他可能在聖誕節一件禮物都收不到才總是這麼陰沉。

    他冷笑,不好意思,讓他們失望了。事實上聖誕節給他送禮物的人還真不少。

    學校裡的同事們都給他送了禮物,鄧布利多、麥格、弗立維等,他們每年都會互換禮物。從他剛成為教授的那一年,鄧布利多還特意提醒他記得給同事們準備聖誕禮物。

    「呵呵呵,我們就像一個大家庭,西弗勒斯,你會喜歡的。」那個白鬍子老頭這麼說。

    斯內普當時就覺得這簡直比讓他再回去當食死徒更為難,天知道,他從來沒想過還需要給大家準備聖誕禮物。

    最後,他還是按照他的習慣,給每個同事準備了一瓶自制魔藥。

    以前在學校時跟他互換聖誕禮物的都是斯萊特林的同學,現在大家畢業了,經歷了很多事之後,還是保持著這個習慣——除了已經去見梅林的,還有在阿茲卡班沒辦法使用貓頭鷹的。

    他把禮物都打開看了一遍,大部分的人送給他的都是書。大概是他們也不知道送他什麼合適,漂亮的帽子或手杖、香菸,跟他總是不太相配的。

    此時,一個包裝十分普通的禮物映入眼簾。

    斯內普發現自己並不驚訝。他早就想到會『多』出這麼一份意料之中的禮物。

    他打開它,謝天謝地不是薑汁餅乾。

    但看得出來,這份禮物不是精心準備的,更像是老托馬斯或小托馬斯曾經用過的。

    這是一對蛋白石袖扣。

    它應該非常貴重,上面鑲嵌的蛋白石成色很好。它的工藝也相當精緻,雖然不是妖精打造的那麼出名,但至少也能在對角巷買上幾百加隆。

    毫無疑問,這東西根本就不合適他。

    蕾拉•托馬斯一直都是這樣。

    她總是出現在他的身邊,好像不許他忘了她一樣。可她的靠近卻總是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味道。彷彿她總在表示『別想太多,我可沒打算跟你發生些什麼』。

    斯內普曾經有兩年完全搞不清這位純血小姐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幸好他畢業後就不再需要去應付這位小姐了。他想他大概能明白,這位小姐可能是需要他做她的裙下拜臣,卻又不願意跟他發生什麼實質上的關係。所以才總這麼若即若離。

    就像她『失憶』後此時所做的一樣。不停的給他寫信,找出一些完全不重要的事情來打擾他——她明明可以去找麥格,卻偏偏來找他。

    給他送聖誕禮物,好像他們已經成了『朋友』。

    卻又在禮物上表現出她的冷淡。

    斯內普把這對袖扣收起來,他是不需要,但他也沒有糟蹋東西的習慣。

    至於該給她的聖誕禮物……她大概早就算到了,他不會給她送,所以現在是他欠了她。做為失禮的一方,是他『理虧』。

    他記得她有兩個孩子,所以他決定為這兩個孩子做一份健康魔藥當做回禮。

    聽說她現在生活十分艱難,總是拿舊東西送人。他並不是接到這樣禮物的唯一一個,鄧布利多收到了一件相當誇張的巫師袍,也是舊貨。

    差別只在他的禮物並不像是投他所好挑選的。

    就算『失憶』了,托馬斯還是托馬斯。

    她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從韋斯萊家參加完聖誕宴會後離開,回到托馬斯家已經很晚了。

    蕾拉放了一浴缸的熱水,把兩個孩子包括她都放進去洗乾淨,跟著就上床睡覺。

    聖誕禮物,布蘭迪得到了一套真正的水晶魔藥瓶。

    既然斯內普有可能是他們的父親,蕾拉就把原先挑選的水晶花瓶換成了魔藥瓶,果然布蘭迪很喜歡。

    威爾森的則是一隻被領養的貓咪。

    他們都很喜歡他們的聖誕禮物,喜歡到想把禮物抱上床。而且是趁著蕾拉去檢查門窗的時候,等她上床就發現被子裡不但有一隻毛絨絨的長毛森林貓,還有一盒三十六個會叮噹作響的水晶魔藥瓶。

    出於一視同仁,她把水晶瓶放到床頭上,讓布蘭迪能一直看到她心愛的禮物,再在床尾的兩根柱子上做了個吊床,把貓咪請到吊床上去睡覺。

    「好了,該說晚安了。」她把兩個小寶貝都按到枕頭上,給他們蓋上被子。

    「媽咪晚安。」兩個小寶貝都給了她一個甜蜜的頰吻,她猜,這才是她不管被他們找了多少麻煩都愛他們的原因。

    「我要給它起名叫伊麗莎白一世。」威爾森一直看著他的貓咪。

    「都聽你的,親愛的。」她輕輕拍著他說,不一會兒,他的眼睛就漸漸合上了。布蘭迪也早就睡著了。

    她這才躺下來,在孩子們的陪伴下入睡。

    第二天,他們還要去韋斯萊家。

    早餐時有些緊張,蕾拉在壁爐裡跟莫麗敲定拜訪的時間,她說:「我會帶兩個派過去,櫻桃派和檸檬派怎麼樣?」

    莫麗說:「太棒了,那我就省事了。」

    等她從壁爐裡把頭伸出來,就發現餐桌上佈蘭迪和威爾森在為帶不帶威廉一世去韋斯萊家而爭執。

    布蘭迪說:「把它單獨留在家裡太可憐了,它還那麼小,這房子太大了,它一定會寂寞的。」

    威爾森懷裡抱著他的伊麗莎白一世,點頭說:「我知道,不過帶威廉去它也很可憐。」

    布蘭迪嘆氣:「是啊。」

    蕾拉發現她竟然已經聽不懂孩子們的話了,她坐下說:「你們在說什麼?告訴媽媽好嗎?媽媽也想知道。」

    為什麼帶威廉一世去韋斯萊家會很可憐?

    原因是蕾拉送給韋斯萊家的那隻貓頭鷹一直吃的都是貓頭鷹糧,而威廉一世吃的卻是切成條的老鼠肉。

    這件事,布蘭迪和威爾森早就發現了。

    「我們覺得威廉的兄弟很可憐,但莫麗他們家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照顧貓頭鷹。」布蘭迪說他們都很理解這個。但是,他們也不想讓威廉跟它的兄弟一樣吃貓頭鷹糧。

    當時蕾拉從海格手裡接過這兩隻還不會飛的小貓頭鷹時,海格喂的就是老鼠肉,還指點過她怎麼喂。

    而她在聖芒戈找到工作後,要知道魔藥材料都是由她處理的,不止是老鼠肉,還有青蛙肉和蛇肉呢。所以威廉的伙食可是比它的兄弟要好得多。

    對布蘭迪和威爾森來說,當然就覺得只能吃貓頭鷹糧的另一隻小貓頭鷹太可憐了。

    威爾森認為可以把威廉留在家裡,再給它準備足夠的肉。

    布蘭迪則認為威廉還那麼小,把它留在這個空蕩蕩的大房子裡太可憐。當然,她也認為去韋斯萊家就要勉強威廉吃貓頭鷹糧同樣不太好。

    至於帶上新鮮生嫩的老鼠肉、青蛙肉、蛇肉去韋斯萊家……

    莫麗第一天看到的時候就嚇了一跳。

    所以蕾拉就不許他們帶了。

    雖然只是寵物這樣的小事,但蕾拉還是認真的聽他們說完自己的意見,然後勸威爾森:「我也不想把威廉一個人留在家裡,它是我們的家人不是嗎?聖誕節就應該跟家人在一起。我想吃上幾天的貓頭鷹糧是不會有事的,就當讓威廉換換口味?」

    問題解決,布蘭迪和威爾森肯乖乖吃早餐了。早餐後他們還能玩一會兒,她需要做兩個派帶到韋斯萊家。

    此時,一隻貓頭鷹從廚房的窗戶飛進來。

    它帶來了一份禮物。禮物盒子上附了一張簡潔的聖誕賀卡,它簡潔到只有幾個詞:

    聖誕快樂,S.S

    蕾拉饒有興趣的打開盒子,裡面是兩瓶魔藥。她打開瓶蓋聞了聞,味道很清淡,就像黃瓜汁。不算好喝,但也絕不算難喝,特別是讓小孩子喝的時候,這個味道還算普普通通。再舉起對著光看,是非常清澈乾淨的褐色,像純淨的茶水晶。

    她必須說,這個禮物超出她想像的好。她本來只期待一張賀卡。

    距離上一次布蘭迪和威爾森去聖芒戈檢查身份剛好半年,她把魔藥遞給兩個孩子,笑著說:「來吧,寶貝們,喝了它,你們未來半年都不用去醫院檢查身體了。」

    上次去聖芒戈的回憶可不怎麼美好。

    布蘭迪和威爾森對視一眼,都很痛快的拿起魔藥打開瓶蓋一飲而盡。

    喝完後留下來的兩隻空魔藥瓶,布蘭迪一見之下愛不釋手,「媽媽,我能留著它們嗎?」

    蕾拉笑道:「當然,親愛的。」她看了眼兩個孩子,「你和威爾森一人一個。」

    ——來自父親的聖誕禮物。

    雖然僅僅是『可能』的……父親。


第 18 章

    聖誕節假期的最後一天,蕾拉被緊急叫回了聖芒戈,她只能匆匆把布蘭迪和威爾森送到韋斯萊家交給莫麗,甚至都來不及跟她的兩個小寶貝好好告個別就趕到了聖芒戈。

    「對不起,蕾拉,我實在是累壞了。喬剛走,他一個人值了兩天的班,麥迪森先生在聖誕節晚上吃了一盤牡蠣,梅林保佑他。」蘇珊看起來糟透了,她昨晚上已經值了一夜的班,不但沒有睡覺把急用的魔藥都做了出來,還要時不時的出來應付下門診的急診病人。

    看到蕾拉時,她幾乎要高興壞了。

    「這些是清單,那是我做好的魔藥,你把它們分一分,送到各科去,他們現在空不出人手下來拿。」蘇珊顧不上多說,把手裡的清單拿給蕾拉後就繼續回去做魔藥了。

    聖芒戈從一樓到五樓都擠滿了來看診的病人,六樓的茶室也坐滿了趁著節日來探病的病人親友。所有的電梯都客滿,蕾拉推著一架足有一人高的魔藥架,先到五樓,然後一樓樓往下送魔藥。

    顯然幾乎所有的護士和治療師在聖誕節假期都需要加班,彷彿在聖誕節裡所有的巫師的想像力都有了一個很大的飛躍。

    「燙傷,燙傷,燙傷。竟然還有人把魔法焰火含在嘴裡點著的,他怎麼沒燙掉自己的舌頭?」生物傷害科的一個治療師抱怨。

    「為什麼所有的父母都喜歡在聖誕節送給孩子們飛天掃帚當聖誕禮物?這是我今天接診的第一百三十六個從掃帚上掉下來的孩子,他的父親居然還驕傲的說他們是想試驗倒傳球。」器物事故科的治療師說。

    蕾拉驚訝極了:「……這麼說是這個男孩的父親把他從掃帚上砸下去的?」

    倒傳球就是一個人從肩上把球扔到背後去,後面的人來接球。

    那個治療師用手拍了拍他的臉:「正砸在臉上,這個男孩送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他從出生就沒長鼻子。他的母親幫他把血止住還擦乾淨了,就是忘了幫他把鼻子安回去。」

    蘇珊也提供了一個笑料,麥迪森先生在聖誕節的宴會上對一盤牡蠣大加讚賞,他吃完了一整盤的生牡蠣,之後就倒下了。

    「惡~~~」一桌子的治療師都噁心的大笑起來。

    用過午餐回到藥劑室,蘇珊開始一個接一個的打哈欠,她手裡還拿著一大摞魔藥清單,可她一邊看著一邊往牆上靠。蕾拉實在看不下去,接過她手裡的清單說:「如果你信得過我,就去睡覺吧,這些交給我。」

    蘇珊用手蓋住嘴又打了個哈欠,她眨掉眼淚說:「好吧,我想你是沒問題的,不過我想還是最好問問麥迪森先生。」

    她對著壁爐喊,很快,躺在床上穿著紅藍色的聖誕小鹿圖案毛衣,戴著毛線帽的麥迪森先生出來了,他來到壁爐前,鼻頭通紅,說話時鼻音很重的說:「蘇珊,對不起,我大概還要再休息幾天。」

    蕾拉總覺得他看起來更像是著涼感冒了。

    蘇珊說:「沒事,麥迪森先生,你可以繼續休息。喬回去了,我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休息,蕾拉,」她示意蕾拉過來。

    蕾拉走上前,對著壁爐裡的麥迪森先生笑了下:「聖誕快樂,麥迪森先生。」

    「謝謝,蕾拉。」麥迪森先生居然很可愛的對她招了招手。

    蘇珊笑道:「蕾拉讓我去休息,我想一些簡單的魔藥交給她來做也不會有問題,您看呢?」

    麥迪森先生想了一會兒:「嗯……我想這是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不過蕾拉做好的魔藥,你需要再檢查一遍,並且我需要你在她做好的魔藥清單上籤名。蘇珊,如果你同意,那麼蕾拉可以替你做魔藥,而你也能去好好的休息一下。」

    蘇珊皺起了眉,不過她實在是撐不下去的,她點頭道:「好的,我知道了。麥迪森先生,打擾您了。祝您早日康復。」

    兩人都從壁爐前站起來,不約而同的揉了揉腰。

    蘇珊聳聳肩,對蕾拉笑了下,她說:「好吧,如果你沒改變主意,那我現在就領你去魔藥室看一看?」

    蕾拉點頭。

    她……其實並不打算永遠只當一名『助理』。

    魔藥室就在藥劑室的隔壁,它是一個向下的,更近似於地下室的房間。

    魔藥的製作需要無光,至少不能在大太陽底下,讓魔藥和坩堝都暴露在陽光中,她記得有人告訴過她,一個真正的魔藥教授應該知道這一點。

    他似乎是在鄙視斯戈拉霍恩那個永遠光明燦爛的辦公室。

    而且,它需要低溫,儘量的低溫。而且不能是以魔咒造成的低溫。

    在魔藥材料的處理上一直都要求全手工,摒棄所有的魔咒。你不能用切割咒去切葛根,也不能用榨汁咒去壓榨蠶豆裡的汁水。

    蘇珊旁觀蕾拉做了兩劑魔藥,不過第二劑沒看完就擺擺手說:「我看你沒問題,你比我做的還要好。我去睡一覺,魔藥做完你可以先放到那裡,清單等我起來就簽字。」

    聖芒戈需要的魔藥沒有什麼稀奇的,大部分都是常用類的魔藥,所有的工序都是千篇一律,沒有什麼挑戰性。

    蕾拉完全可以一心二用。當傳話用的紙飛機在上面的藥劑室找不到人,飛到魔藥室來的時候,她還能抽空上去給他們拿魔藥。

    「你在做魔藥?你可真棒,要知道你才來了不到半年。」一個護士說。

    「我有一個好教授。」蕾拉笑著說。

    「你當年的教授是斯戈拉霍恩教授吧?我挺喜歡他的,他待我們都很好。」這個護士是個赫奇帕奇,她拿了藥卻不急著離開,很有談興的繼續跟她聊天:「你知道,我當年的成績可沒那麼好,但他總是在最後放我一馬。」

    一隻紙飛機從樓上風馳電掣的飛下來,停到護士面前,開始不停的撞她的腦袋。

    「好了,好了,我這就回去。拜,蕾拉。」護士端著魔藥托盤飛快的走了。

    蕾拉回到魔藥室,繼續切雛菊根。

    她不記得斯戈拉霍恩,在她記憶中教她魔藥的是另一個人。

    她能想起來的東西越來越多。

    ……似乎她曾經用魔藥做為藉口常常去找那個人。

    蕾拉忍不住笑了下。不過她也確實很努力,至少她現在對魔藥的熟識不是假的,這說明在當時,她或許只是想找個理由去接觸那個人,但是她並不是只把魔藥當成一個藉口。

    她對魔藥也是很認真的。

    六點時,蘇珊回來了,蕾拉已經完成了清單上百分之八十的藥,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都是需要長時間熬製的。

    她覺得第一次不需要做得太好。

    而且她可不打算加班,再說任何一個魔藥師都不會接手已經被熬了一半的魔藥坩堝。所以蕾拉沒有做這些藥。

    蘇珊看起來也沒期望她能全部做完,事實上現在這樣已經很讓她驚喜了。

    「你幫了我的大忙!」她激動的給了蕾拉一個擁抱。然後她開始檢查蕾拉做好的魔藥,所有的魔藥都完美無缺,她很快就在清單上籤名,說:「說真的,我一直希望麥迪森先生能再雇一個魔藥師,只靠我和喬太累了。我們幾乎沒有休息日,每天都有做不完的魔藥。偶爾還需要加班。」蘇珊搖搖頭。

    「在十年前,我進入聖芒戈時想的是開創一番事業。但現在我每天只是在做一些在霍格沃茲七年裡就會做的魔藥。我沒有時間研究,甚至沒有時間約會。」蘇珊忍不住多說了一些,她也是被突然叫回來的,麥迪森先生吃壞肚子生病了,喬已經獨自忙了兩天。

    她幫著蕾拉把魔藥放進藥櫃,靠在桌子上說:「約瑟本來打算向我求婚的。」所以她真的很沮喪。

    「約瑟?」蕾拉想起她好像認識一個叫約瑟的男孩,事實上她現在的工作以前就是約瑟的。

    「對,哦,我想你應該認識他,對嗎?」蘇珊一下子笑起來。

    「他現在在幹什麼?」蕾拉之前還想過替他介紹工作,雖然是在麻瓜世界。但沒有工作就沒有收入,生活比一切都要可怕,它從不給人準備的時間。

    蘇珊:「他打算開個商店。我也覺得這樣比較好,只要他不找錯錢。」

    六點鐘,蕾拉該下班了。蘇珊卻還不能走,除非喬或麥迪森先生能來接她的班。

    「我真羨慕你。」她跟蕾拉擁抱了一下,「快回家吧,替我吻布蘭迪和威爾森。」

    但是就在蕾拉走進壁爐的前一刻,一大群紙飛機湧進藥劑室,對著她和蘇珊一個勁的狂跳。

    很快,一個聲音從藥劑室的壁爐裡傳出來:「小夥子們,姑娘們,我們有麻煩了。現在所有的人都原地待命吧,我們可能會需要很多人。」

    蕾拉跟蘇珊對視一眼,蘇珊說:「你最好先跟你的朋友說一聲,是他們替你照看布蘭迪和威爾森,是嗎?告訴他們你暫時不能回去了。」她一邊說一邊拆開紙飛機,哇了一聲後拿給她看:「我看我們真的是有大麻煩了。」

    斜角巷發生了一場魔法爆炸,似乎有不少行人被波及了。

    現在這些人正在被不停的送到聖芒戈來。

    蕾拉只好放下外套,聯繫莫麗。

    莫麗告訴她別擔心,「放心吧,蕾拉,布蘭迪和威爾森在這裡會很好的,我會給他們刷牙,讓他們按時睡覺。」她說,「亞瑟也回不來了,他也要加班。可能又是那些人在搗鬼。」

    她搖了搖頭,讓布蘭迪和威爾森都過來跟媽媽說話。

    布蘭迪嚴肅的點頭:「媽媽,我會照顧好威爾森的,你不用擔心。」

    威爾森也很關心她:「媽媽,你吃過晚餐了嗎?」

    蘇珊在旁邊聽到馬上說:「對,晚餐,我們要趕快吃晚餐,不然一會兒就沒有時間吃了!」

    她問蕾拉要什麼,蕾拉說:「三明治和橙汁就行。」

    告訴孩子們她也會好好照顧自己後,蕾拉站起來,桌子上已經準備好了她們的晚餐。

    蘇珊吃的也是三明治,她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剝無花果的殼。

    蕾拉說:「這些交給我就行了。」

    蘇珊搖搖頭:「兩人一起會快一點兒,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去魔藥室。」她抬頭看天花板:「梅林做證,如果我只讓你處理材料那就太蠢了。」

    不出一刻鐘,在斜角巷受傷的人都被送來了。

    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魔法部的傲羅,亞瑟竟然還特意到藥劑室來跟她打聲招呼。

    「一發生爆炸,我們就在斜角巷限制他們幻影移形了。」亞瑟竟然有些激動。

    「怪不得。」蘇珊說,「我就奇怪那些黑巫師怎麼都沒有逃走?」

    亞瑟對蘇珊打了聲招呼,他道:「我們正準備查處那家店,他們在非法販賣違禁魔藥,但似乎傲羅進去前就暴露了,這家店有一些小東西能夠探知到外面,店主人在幻影移形前把店給炸了,你知道,那家店裡有很多不一般的東西,它們就像小孩子一樣,一個哭了最後所有的孩子都會哭。魔藥這東西我可不清楚,但最後確實變得越來越糟。」

    很快,那邊有人叫亞瑟過去,看來他並不像莫麗所說的那樣只是在一個不起眼的小部門工作,叫什麼防止麻瓜物品濫用司?但他能跟傲羅一起工作。

    亞瑟匆匆離開前說:「莫麗讓我告訴你,布蘭迪和威爾森很好。」

    蕾拉從窗口探頭出去揮手送別亞瑟,蘇珊說:「……看來,我們今天會很忙。」

    確實是這樣。

    急需的魔藥太多,蘇珊不得不幫她處理魔藥材料,而在她看著魔藥室的坩堝時,蕾拉則要給各科室送魔藥。因為混合魔藥的效力千差萬別,很多人甚至能被三四種魔藥同時擊中,所以他可以有一個像茄子那麼大的鼻子,同時耳朵變得像綠豆一樣小。

    走廊裡擠滿了人,到處都亂糟糟的。受害的不止是斜角巷的客人,還有很多一看就是普通巫師,他們可能是趁著聖誕節想帶著孩子出門,雖然僅僅是被波及的。

    突然,她在一個孩子身上聞到了吐真劑的問題,而這個孩子說的話讓他的父母大吵起來,讓治療室變得更加混亂。

    因為這個孩子竟然偷看過他的父親跟他的母親的姐妹偷情。

    吐真劑是可以被中和的,可她相信沒有多少人對這個有瞭解。

    事實上,大眾都傾向於認為吐真劑無法被中和。

    但事實上,所有的魔藥都有一個剋星。它們都可以被分解,中和,失去藥效。

    這個孩子還被吐真劑影響著,他現在還什麼都不知道,但等他清醒後,這會是多可怕的事。蕾拉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下定決心轉身擠出人群,她要回魔藥室熬製一份中和劑。

    人群很擠,她不得不撥開人群。

    一隻手突兀的伸出來托住她的手臂,似乎是為了避免被她推開。

    她抬起頭,那隻手太熟悉了,她都不能裝做不認識。

    斯內普冷淡的說:「小心些,女士。」

    他似乎是想避開,蕾拉卻反手拉住了他的手。

    他肯定不想在人群中跟她拉拉扯扯,那太難看了,所以他不得不跟著她出來,站到人群比較稀少的角落裡。

    「您有什麼吩咐?托馬斯小姐。」他的神情是不管她說的是什麼,他都會說『不』。

    蕾拉:「那個孩子很可憐,我想等他從吐真劑裡清醒過來後,就會發現他的父母正在因為他說出的話而絕裂。」

    斯內普平靜的說:「所以?」

    「我想熬一份中和劑給他。」蕾拉說。

    「如果你看到……」他往擠滿人的治療室那裡歪了歪頭,「你就會發現中和劑已經沒有用了。他已經把什麼都說出來了。」

    蕾拉正打算說話,沒想到他又添了一句:「而且,這件事也不是他的錯。」

    這句太有人情味的話讓蕾拉把她想說什麼給忘了。

    她跟斯內普對視半天,只想起來一句:「……你說的對。」

    他的眼睛移開了,蕾拉這才發現她剛才不止屏住呼吸,甚至心還在狂跳。

    她鎮定了下,說:「我只是希望他能早點兒清醒過來。」

    她說:「……孩子知道的遠比父母以為的多。」

    現在這個孩子只說出了父親偷情的事,再過一會兒,他會說出更多讓父母驚訝的事的。

    如果說現在僅僅是他的父母在爭吵,那麼等他越說越多後,他的父母就會把矛頭指向他。

    那對那個孩子來說才是真正的災難。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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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蘇珊發現蕾拉去得太久了,她拿了張羊皮紙打算寫個字條折成紙飛機去找她,結果蕾拉就回來了,她放下羽毛筆:「蕾拉,你……」她驚訝的張大嘴。

    有一個看著就很不討人喜歡的高大男人跟在蕾拉身後進來了。

    蘇珊想讓他出去,想告訴他魔藥室不能隨便進。

    可她竟然說不出口。

    這個男人掃了她一眼,似乎還客氣的衝她點了點頭。

    然後他的目光停駐到她正在處理的干蕁麻上,她在把它們磨成粉。

    他的眉毛皺了起來。

    那一瞬間,蘇珊就像回到了霍格沃茲的教室裡,她施錯了一個咒語,麥格教授不快的看這她一眼。

    就是這種感覺。

    蕾拉過來跟她說:「這是霍格沃茲的斯內普教授,他教魔藥。我在外面看到他,我想我們正好需要人幫忙,就問他願不願意來幫幫我們。」

    「哦,這真是……太好了,謝謝您,斯內普教授。」蘇珊連忙說。

    她心道她可真沒想到,這個男人看起來不是這麼熱心的人。

    魔藥室裡什麼都有。乾淨的坩堝,整齊的魔藥材料。

    斯內普發現這裡比他想像的要好得多,聽說這個魔藥室屬於麥迪森教授,這位教授出身拉文克勞,是他發明了以嚏根草為主的緩和安眠劑,能讓患有頑固性失眠的病人睡一個好覺。

    它的好處就是和緩,服用者幾乎感覺不到魔藥的效力,他們會認為自己是靠自己慢慢入睡,而不是像喝了魔藥後瞬間入睡。

    它在聖芒戈用到臨床治療失眠症,效果顯著。

    斯內普的臉色好看了很多,他沒有去糾正托馬斯所說的『他是來幫忙』這個錯誤。他會出現在這裡的唯一原因就是那個男孩不小心吸入的吐真劑是他做的。

    強效吐真劑,哪怕那個男孩只服下半滴都能讓他把自己心裡所有的秘密吐出來。對一個大人來說,可能一滴藥會有半小時的功效,那麼對於身高才三英呎六英吋的小孩子來說,這滴藥足夠讓他到明天早晨還有問必答。

    天知道,那個媽媽只是在跟男孩的父親抱怨,說她的妹妹在今年的聖誕節沒有到他們家來拜訪,只讓貓頭鷹送來的禮物。

    男孩的父親說:「夠了,安妮很好,她對我們一直不錯,對吧兒子?」

    男孩:「是的,安妮阿姨借了媽媽五十加隆買衣服,給我買了我最想要的肉瘤粉做聖誕禮物,還幫爸爸穿衣服。」

    治療室裡瞬間就安靜了。

    男孩的媽媽還沒反應過來,她顧不上丈夫突然變得像生吞了一顆檸檬的臉色,追問男孩:「她幫你爸爸穿衣服?什麼時候?在哪裡?」

    男孩:「感恩節,媽媽去對角巷的時候,安妮阿姨來找爸爸,我出去玩掃帚了,他們在臥室裡。」

    現在輪到男孩的媽媽像一個將要噴火的火蜥蜴了。

    但顯然男孩的父親並不打算坐以待斃,他一面擋住妻子揮舞的魔杖,一面大罵:「你以為你就那麼好嗎?讓阿倫說!」

    幸好治療室的護士們以最快的速度把這兩個都抽出魔杖來的夫妻給趕了出去,並把小男孩給帶走了,但他們不會在聖芒戈待太久,他們早晚都要回家的。

    她必須在他們回家前讓小男孩服下緩和劑。

    蕾拉拿出一個乾淨的坩堝,一面從藥櫃裡取出需要的魔藥材料。

    斯內普走過來,接過她懷裡抱著的裝著聖甲蟲的水晶罐說:「這些交給我,你去幫你的同事處理那些干蕁麻吧。」

    他掀了掀嘴角,似乎嚥下了什麼話。

    蕾拉把罐子交給他,走過去看蘇珊磨好的那些就明白了。

    其實蘇珊做得很好,她把干蕁麻都整齊的切成0.3英吋的小丁,再把它們放進石槽內,均速的照著一個方向去磨它們,這樣出來的顆粒才大小一致。

    但可能長時間的工作讓蘇珊太累了,她使的勁不自覺的加大了。有些被碾得太碎了,漏出來了一些渣子。

    「我來吧,蘇珊,你去看看坩堝。」蕾拉接過蘇珊手裡的活兒,記下一會兒磨完了要再過兩遍篩才能用。

    她看了眼已經開始熬製緩和劑的斯內普。

    或許他們真的曾經無比的熟悉。

    她幾乎能看穿他的一舉一動。

    套句歌詞:如果這都不算愛~

    好吧,發現自己居然還愛過人這真比一睜眼就發現生了兩個孩子……

    蕾拉舒了口氣,她覺得這二者一樣嚇人。不管是突然做了媽媽,還是自己曾經暗戀過人都一樣讓她吃驚。

    不過這對她來說是個好消息。

    要知道,她本來可是做好準備,認為布蘭迪和威爾森的到來屬於……你知道,報紙上說的很可怕。她原本以為這兩個孩子的出生並不是那麼讓人高興的。他們可能是她遭受過某個災難的見證。

    但她當時在這個世界舉目無親,這兩個孩子是她僅剩的能抱在懷裡,抓在手裡的東西。

    而且,她發自內心的愛他們。所以就算他們的存在可能代表著某種傷害,她也沒有放在心上。她告訴自己,災難代表過去,布蘭迪和威爾森是她的現在。所以不用為了過去而否定現在。

    但現在她發現,這兩個孩子的出現不是災難或意外,而是愛情——哪怕是單方面的愛情,她都想為此跳起來轉幾個圈。

    唯一的問題是……

    她忍不住再次盯著斯內普的背影看。

    她到底愛他哪裡?

    這個男人怎麼看都跟討人喜歡沾不上一點兒的邊。

    英俊的外表?如果他願意打理下他的頭髮,換身衣服,不要總穿黑色,稍稍變得時尚些,可愛一點兒,大概會讓她比較甘心。

    優雅的談吐?別逗,這個形容離他有一個世紀的那麼遠的距離。

    討人喜歡的內在?好吧,這大概是她唯一能期待的東西了。如果她能更瞭解他的話,或許她能發現他讓她動心的原因。

    背對著她的斯內普一直在專心的熬製魔藥。吐真劑的緩和劑並不難,它非常簡單。如果只想簡單粗暴一點兒,生吞幾顆牛黃也能解決問題。

    但蕾拉並不打算讓人發現這個孩子無意中吞下了吐真劑,碰巧,她發現斯內普也是這個意思。又因為吐真劑並不是那麼為大眾所知的魔藥,直到目前為止,好像還沒有人發現那個孩子所說的話都是因為魔藥的作用。

    大家都認為孩子們說的一定都是真話。他們從來不會隱瞞什麼。

    如果被發現這個孩子是因為吐真劑才說出這些事,那會有什麼後果呢?

    蕾拉不自覺的停下了手。

    她好像走進了一個誤區。

    人們發現一件壞事時,第一個念頭總是把它給藏起來。

    所以她在發現這個男孩可能誤食吐真劑時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把這件事瞞住。

    但這有什麼好瞞的?不管男孩是不是服下吐真劑,他說的話都被父母當真了。

    所以,她為什麼不能替這個男孩做點什麼呢?讓他的父母知道,他不是因為調皮才故意當著一堆外人的面說出父親的秘密,他只是不小心服下了一滴半滴的吐真劑而已。

    斯內普發現背上的視線終於移開了,在學生時代裡,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裡,他就常常能感覺到來自托馬斯的視線。但當他看過去的時候,她卻總是在做別的事,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似乎在她身旁的人也沒有發現她對他抱持著超出尋常的興趣。

    如果這是愛情,他可真要呼喚梅林了。

    他回頭,看到她在羊皮紙上寫著什麼,她停頓了下,抬頭看了一眼他。兩人的視線不期然撞到一起,都是一愣。

    斯內普轉回來繼續看著面前的坩堝,而她則果然拿著羊皮紙走過來了。

    她總是找盡一切機會走近他。

    可如果他回應,她就會退後。

    斯內普默數著順時針攪了四圈半,放下魔杖轉頭:「那麼,托馬斯小姐,您有什麼吩咐?」

    蕾拉揮了揮手上的羊皮紙,遞到他眼前給他看:「瞧,我想應該跟他們說一聲這個男孩的事。我想,或許不必把你的名字也寫上?」

    斯內普看到了韋斯萊的名字,他冷笑:「當然,我就愛像個神仙教母一樣偷偷的幫助別人。」

    蕾拉只是覺得幫一個路遇的陌生小男孩熬解藥這麼博愛的事跟斯內普本人的形象不符,才出於替他著想的緣故把他在這件事中起的作用隱去,

    但看他現在的反應,莫非他並不介意被人當做一個好人?

    蕾拉遲疑了一下,「那麼,我應該寫上您的名字?這樣也沒關係?」

    斯內普斜睨過來的眼神讓她馬上改口道:「當然,您是一個多麼愛幫助他人的人啊。」

    她迅速轉身離開,雖然沒有看到斯內普最後是什麼表情,但她能想像得到,他肯定不會太愉快。

    她只是不自覺的嘲諷了一下。跟他在一起時,她總是不能好好說話。

    緩和劑很快熬好了,她聞了一下,跟聖誕禮物中的那兩瓶魔藥一樣,不過是青草味的兒,像打碎的小麥草汁。

    從剛才的那封短信裡,她似乎明白了一點他的用意。

    別看他的外表看起來是多麼的像是拒人與千里之外,但他並不排斥一個好名聲。榮譽或是別的什麼,他很樂意被人說好話。

    所以她特意邀請他跟她一起去給那個小男孩送魔藥。在那裡,她一定會突出這位魔藥大師的作用的,比起她看出那個男孩服用了吐真劑,他的眼光更讓人信賴不是嗎?

    路上,他們遇到了接到信匆匆趕來的亞瑟。

    他手裡還握著羊皮紙,看到她和斯內普從電梯裡走出來就趕緊衝她招手:「蕾拉!我收到了你的信……」顯然,亞瑟此時才看到在她後面的斯內普教授。

    可憐的亞瑟,他一時都忘了說話了。

    他裝作歡樂的笑了下:「嗨,斯內普。聖誕快樂。」

    真糟。蕾拉都要同情亞瑟了,雖然亞瑟並沒有對斯內普有什麼壞印象——在她向他打聽的時候,但顯然他們的關係距離朋友還很遙遠。

    斯內普任何時候說話都像在嘲諷:「也同樣祝您聖誕快樂。」他的目光掃過擁擠的聖芒戈走廊,這裡來來往往的病人全都一臉痛苦,護士和治療師們在長時間高強度的勞動後也全都是一臉菜色。

    亞瑟顯然把這個理解成了諷刺,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好像是想把難聽話給嚥下去般深呼吸了下,然後就認真只對著蕾拉說話:「我看到了你的信。」他舉著羊皮紙,「我們的人去看過了,那個男孩確實服用了吐真劑。」

    在發現自己的孩子是服用了危險的魔藥後,他的父母——以及被叫過來的其他親戚,包括男孩的姨媽,大家全都先把家庭矛盾放到一邊,開始關心這個男孩了。

    蕾拉舉了下手裡的魔藥,順便示意亞瑟去看旁邊的斯內普,她道:「多虧了斯內普教授,是他發現了那個男孩服用了吐真劑,他還好心的替他做了緩和劑,服用後那個孩子就能睡個好覺了。明天早上醒來,他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哦,」亞瑟結巴道:「哦,這可真是……」他看向斯內普,努力的讚揚他:「這可真是太棒了。斯內普,你幫了大忙。你可真是……太棒了。」

    蕾拉猜,亞瑟一開始應該是想說『你可真是太好了』。

    不過顯然他有些說不出口,才變成『太棒了』。

    斯內普矜持的、略顯得意的、又十分克制的對亞瑟頜首致意。

    他的心裡一定樂翻天了。

    蕾拉這麼想,努力憋著笑,對亞瑟說:「我們快去看看那個男孩吧。」

    男孩一直由一個護士陪伴著單獨待在一間房間裡,護士給他送來了蛋糕和橙汁,在魔法部的人來過之後,他的父母被禁止靠近他,也不許任何人向他提問。

    他喝下藥後,揉了揉眼睛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他的父親抱起他,母親得知是斯內普——為了讓他單獨接受感謝,蕾拉特意站在較遠的地方。得知是這位受人信賴的霍格沃茲魔藥教授發現了她的兒子的異樣,還特意做了魔藥來治好她的兒子,這位哭了一晚上的母親握著斯內普的手再次感激的痛哭出聲。

    《預言家日報》的記者顯然發現了一個新聞,他激動的將這感人的一幕拍了下來,回去後便撰寫了一遍感人肺腑的報導。

    當然,報導內霍格沃茲和鄧布利多校長獲得了較大篇幅的描寫,至於救人的斯內普教授僅在開頭被提了一句『來自霍格沃茲的斯內普教授』,這就是他在這篇報導中的全部描寫了。

    不過值得高興的是,在照片中央他倒是十分醒目。

    蕾拉是在早餐時就著牛奶看報紙的,她覺得就著斯內普的照片,她的煎蛋和煎香腸裡就不必放辣椒醬了。

    從照片中看,斯內普教授確實是樂意拍照的。因為跟哭泣的母親和抱著男孩稍顯尷尬的父親相比,斯內普教授是唯一一個正對鏡頭的人。他似乎是想對著鏡頭微笑一下的,但梅林作證,他的笑容總是給人嘲笑的感覺。

    所以,他就像是對著鏡頭沖所有看報紙的巫師輕蔑、鄙視般的冷笑了一下。

    蕾拉喝下一口溫熱香甜的牛奶。

    如果這個教授真的想要做一個受人歡迎,或者至少是受人尊敬的人的話,他首先需要改改他的表情。

    先學著對著鏡子笑出完美的八顆牙再說吧。


第 20 章

    斜角巷發生的事在《預言家日報》上只報導了兩天就煙消雲散了,但是整個聖誕假期,聖芒戈都在為這件事忙碌不休。

    吃壞肚子的麥迪森先生和喬在第二天早晨就回到了聖芒戈,藥劑室頓時就輕鬆多了。

    蘇珊去見過麥迪森先生後,他把蕾拉叫過去說:「謝謝,蕾拉,我都聽蘇珊說過了,你做得很好。現在你可以回去休息了。週四再過來就行了。」

    今天是週二,這等於她賺到了三天假期。

    蕾拉再去跟蘇珊和喬打了聲招呼,蘇珊已經換好衣服了,她叫住蕾拉:「等等,我跟你一起出去。」她小跑著過來挽住蕾拉的手,「嘻嘻,我也能回家休息一天了。」

    走出聖芒戈,站在倫敦的街道上。天空像是吸飽了水的雲,陰沉沉的。路上濕漉漉的,街上的行人並不多,大家都穿著黑色或灰色的大衣,行色匆匆。偶爾會有帶著孩子出行的一家人,只有小孩子穿得像個聖誕樹一樣,五顏六色的,鮮豔活潑。

    蕾拉覺得她和蘇珊看起來有些奇怪,特別是兩人都穿著像是古著的大鬥篷。蘇珊站在路邊伸了個懶腰,說:「我累壞了。我一定要好好的睡一覺。」她問蕾拉,「你打算怎麼回去?」

    蕾拉打算去超市看看,她隨身帶著英鎊。所以她才沒有從壁爐直接去韋斯萊家,她說:「我想走一走。」

    蘇珊不愛用壁爐,因為她擔心壁爐上的爐灰會落到她的頭髮上。

    她說:「那好吧,週四見。」說完,她就消失不見了。

    周圍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巫師們在幻影移形時都是很快的。但蕾拉卻很排斥幻影移形。她討厭突然出現,突然消失這種事。

    她總覺得在某種時候,她被突然出現在身邊的人驚嚇過。

    超市裡的人還是比平常多,到處都有忘記聖誕採購的人,她還看到了不少外國遊客。昨晚她把布蘭迪和威爾森放在韋斯萊家,為了感謝莫麗替她照顧孩子,她打算買些禮物帶過去。

    她挑了一些巧克力和彩虹糖,還買了幾顆橙子。

    然後拐到對角巷借用了那裡的壁爐去了韋斯萊家。

    布蘭迪和威爾森在她從壁爐裡走出來的同時就撲過來抱住了她的腿,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她放下紙袋,蹲下抱住這兩個小寶貝。

    莫麗從廚房裡出來,微笑的說:「好了,快讓你們的媽媽坐下來。蕾拉,你吃過早餐了嗎?我們有熱牛奶和南瓜汁,還有面包、煎香腸和煎蛋。」

    「謝謝,莫麗,我想來一盤煎香腸。」蕾拉把紙袋遞給莫麗,「其他孩子呢?」

    「在外面,他們在騎掃帚。比爾說他二年級時想進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莫麗驕傲的說,她看了眼紙袋裡放的東西,對於蕾拉總是從麻瓜超市買東西她已經習慣了,她也沒有推辭蕾拉的好意,笑著道:「等他們回來一定高興壞了。」

    莫麗準備把幾個橙子榨成汁,她給蕾拉送來了豐盛的早餐,還順手把今天的《預言家日報》放在她手邊。

    蕾拉拿起報導,頭版是魔法部部長福吉,他腆著肚子在鏡頭前顯得有些怯懦,讓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躲避記者的提問,似乎都語無倫次了。

    莫麗說:「亞瑟他們要加班,大家都擔心是不是他們又回來了。」她看起來也很擔心。

    正因為這樣,福吉才必須出來安定人心。可蕾拉認為看到他之後,大家更不可能放心了。有這樣一個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的魔法部部長,怎麼能讓大家對在他領導下的魔法部有信心?

    第二版就是斯內普教授的照片了,蕾拉不由得放下刀叉認真的看起來。

    莫麗問:「要墨西哥辣醬嗎?親愛的?」

    「不了,謝謝。」蕾拉說。

    第二版的報導幾乎都圍繞著霍格沃茲和鄧布利多校長報導,編輯不厭其煩的把鄧布利多校長的豐功偉績寫了一遍又一遍,彷彿這樣就能給大家信心。

    在部長靠不住的時候,也難怪《預言家日報》把注意力都放在鄧布利多校長身上。

    不過遺憾的是他們沒有辦法去採訪鄧布利多校長。

    莫麗倒了杯才榨好的橙汁給她,她看到報紙上寫的就說:「鄧布利多校長很忙,從斜角巷的事發生後,我猜他就沒有休息過了,他怎麼可能會有時間去接受採訪?」

    蕾拉不止一次在報紙上看到過替鄧布利多校長歌功頒德的文章,但她從來沒有當真過。她認為鄧布利多校長更近似於一個精神上的領袖。至於真的讓他做什麼那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個校長不是嗎?

    可為什麼從莫麗的嘴裡好像他真的在做什麼?

    斜角巷發生的事可能跟魔法部有關,跟傲羅有關,甚至像亞瑟這種的魔法部小職員都有可能被叫去幫點兒忙。

    蕾拉沒有對莫麗追問,她選擇把第二版再看一遍。

    她發現表現出鄧布利多校長的武力值的,除了對他在學術上的成就——比如龍血用途以外,只有一個他曾經迎戰過德國的黑巫師格林德沃的事蹟。

    她之前一直把這個當成是學術較量,所有的報導中說的都是一對一的決鬥。應該就像一種比賽方式。

    她的意思是,鄧布利多校長更像是一個吉祥物。他或許有很強大的魔法,但只有在別人替他擺好舞台時才上場,將格林德沃一招撂倒後就功成身退了。不管是前期的準備工作,包括造勢,還是後期的收尾工作——打倒黑魔王后,肯定不能讓鄧布利多校長再去一個個跟黑魔王的爪牙再決鬥。捉拿犯人這種事應該交給警察等武裝力量來完成。

    斜角巷發生的事更像是恐怖襲擊,在這裡頭任何人都可能出力,但鄧布利多校長難道不是只需要在報紙上或其他公開場合譴責並振奮士氣就行了嗎?

    難道他還參與到這裡頭來了?

    蕾拉累了一天一夜了,她只是把這個疑問在腦海中轉了一圈就放下了。跟莫麗告辭了,沒有在韋斯萊家用午餐就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回家了。

    「媽媽想睡一覺,你們呢?」洗漱後,她蹲下來摸著布蘭迪和威爾森說。

    按說這種情況下把他們留在莫麗那裡才是最好的。莫麗也說讓她先回來睡覺,晚上再去接他們。

    但蕾拉拒絕了。她不想再麻煩莫麗,另外,布蘭迪和威爾森也想回家。

    她很清楚跟格蘭芬多時刻都喜歡跟朋友聚在一起,跟朋友分享生活中的一切不同的是斯萊特林更注重私人空間。

    雖然韋斯萊家很好,大家都很熱情,在那裡很快樂。但只有托馬斯家才是他們的家。不管是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更喜歡自己的家,雖然這裡又大又空曠,總是顯得太安靜。

    布蘭迪說:「我跟媽媽一起睡。」

    威爾森也點頭,還動作誇張的揉了揉眼睛。

    蕾拉忍不住揉揉他的小腦袋。

    給他們洗了下抱上床,本以為他們根本不困,沒想到躺下後他們睡得比她還快。還有伊麗莎白一世也早早的跳上了床,臥到了它的吊床上。

    威廉一世倒是彷彿一點兒都不困,不過它也乖乖的沒有出聲。

    蕾拉給它放了一盤切好的蛇肉,施了咒語避免蛇肉變質後就放心的倒在枕上睡著了。這一覺就睡到了天黑。

    莫麗在壁爐裡問她要不要過來用晚餐。

    「亞瑟也回來了,我做了很多菜。如果你還沒做飯,不如過來跟我們一起用。」莫麗說。

    蕾拉想了下,廚房裡的土豆還沒有削,牛肉還擺在盤子裡。她最終還是厚著臉皮帶著孩子們又去了韋斯萊家。

    韋斯萊家的廚房裡坐不下這麼多人,最終大家換到了庭院裡去吃晚餐。

    莫麗確實做了相當豐盛的一餐,用魔法加長的餐桌上都擺滿了。比爾、查理,還有珀西和雙胞胎,連羅恩都圍在亞瑟身邊,想從爸爸嘴裡挖出更多關於斜角巷的內容。

    莫麗端著菜過來時大吼:「不許纏著你們的爸爸!」

    不過她一離開,幾個男孩還是圍到亞瑟身邊了。

    亞瑟對孩子們都很疼愛,他在外面可能嘴會很緊,但在家裡,他還是多多少少的透露了一些。

    蕾拉聽到其中一句時忍不住也豎起了耳朵。

    「……鄧布利多校長去找了福吉,據說他們關起門來在辦公室說了很長時間的話。」亞瑟擠眉弄眼的說。

    好吧,她發現她可能真的看錯鄧布利多校長了。他不僅僅是一個政客手中的吉祥物,他很可能就是一個政客。

    真有趣。蕾拉記得她見過的鄧布利多校長是個那麼慈祥的白鬍子爺爺——他絕對能當她的爺爺。沒想到他在魔法部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有鄧布利多校長就行了,我想那些人一定很快就會被抓起來。」比爾說。

    其他的男孩紛紛附和這句話。

    莫麗回來後就看到這一幕,她大怒:「亞瑟!不要把部裡的事告訴他們!」

    「媽媽,我們不是小孩子了!」男孩們一起叫起來。

    「夠了!吃你們的飯!」莫麗嚴厲的說,給每一個孩子的盤子裡都挾了一隻炸雞腿。

    雞腿的魅力驚人,孩子們確實暫時沒辦法把注意力放到除了雞腿之外的東西上了。

    男孩們吃飽後磨著莫麗答應他們能再去騎一圈掃帚,莫麗答應後全都跑了,連羅恩都想去,可是被珀西給抓了回來。羅恩的臉都氣紅了,珀西卻很認真的管著他的小弟弟說:「你不能去,他們不會讓你騎的。」

    莫麗看到說:「羅恩,聽珀西的話。」

    孩子們都離開後,莫麗才擔憂的問起亞瑟關於斜角巷的事,「你們把那個人抓到了嗎?」

    亞瑟嘆氣,「沒有,我們抓了很多人,但大部分人都是普通巫師。斜角巷的那些傢伙雖然都受著傷,但你知道,他們什麼也不肯說……幸好克勞奇去體育部了,不然按著他說的,肯定又會把這些人都送到阿茲卡班去,連審都不用審了。」

    「我總覺得那樣不好。」莫麗是個善良的人,她說:「如果抓錯了一個人,我們可就冤枉他了。」

    「但現在又有人支持克勞奇的做法了。」亞瑟壓低了聲音,「連部長都有些動搖。幸好鄧布利多校長勸服了他。他們認為審問這些人是浪費時間。有很多人在說謊,可我們沒有辦法一一驗證。你知道,很多手段在審訊時是不能使用的。」

    蕾拉想到了吐真劑。難道吐真劑也不能用?

    「我們只能讓他們把袖子挽起來把手臂露出來。現在已知的是黑魔標記無法被隱藏——這是我們唯一的好消息。」亞瑟說。

    沒有黑魔標記的人將被認為是無罪的,他們很快就獲得了釋放。

    但在週四時,蕾拉回到聖芒戈還遇上了亞瑟。

    「我們還在這裡。」亞瑟說,「部長認為我們應該防止有人會跑到聖芒戈來繼續傷害這些人。」

    蕾拉不太明白,不是說是那個非法運營的魔藥店主出於報復才炸了自己的店嗎?他再跑來傷害這裡的人有什麼意義?

    如果說亞瑟的話讓她想不通,那麼再次看到斯內普出現在聖芒戈就更荒謬了。

    所以她一見到他就說了句蠢話:「您是來看病的嗎?」

    斯內普的臉色頓時變得史無前例的黑。

    蕾拉後知後覺的想,他可能又以為她在諷刺他。天地良心,這只是一句很簡單的,帶著關心的問候。

    「托您的福,我非常健康。」他冷淡的說,顯然不想跟她在聖芒戈的走廊裡繼續聊天。

    蕾拉看出來了,其實她也很忙,所以她說:「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一定要告訴我。」說完她就打算告辭了,可是斯內普叫住她:「那可太好了,能遇上您真是幸運。您能陪我去魔咒傷害科嗎?」

    蕾拉愣了下,這讓她的反應變慢了,不過在看到斯內普挑高的眉毛時她回過神,「……當然,我很樂意。」

    她給蘇珊寄了個紙飛機,說她會晚點兒回去。然後陪著斯內普去了五樓的魔咒傷害科。

    這個科室裡住的都是一些長期的病人。巫師的魔咒很強大,但更強大的是巫師的魔力。有時很普通平常的咒語都能給人造成很大的傷害,這些人有的死了,有的就算活著,也很可能永遠都不會恢復健康。

    蕾拉也很快明白了為什麼斯內普會這麼奇怪的邀請她,這一路上他們至少遇上了三次盤查。那些人看起來都是魔法部的傲羅,不知是他們認識斯內普,還是斯內普就看著像個壞人,她發現他遇上的盤查是最詳細的。

    「您的姓名?」

    「西弗勒斯•斯內普。」

    「您的職業?」

    「霍格沃茲魔藥教授,斯萊特林院長。」

    那個盤查的人更認真了。

    「請問您到這裡來是就醫的嗎?」

    「不是,我是代替某人來看望朋友的。」

    出乎蕾拉意料的是斯內普居然十分有耐心的一一回答問題不說,還一直沒生氣。哪怕他被當做壞人了。

    在出於了鄧布利多校長的信後,那些人的臉色都好看了很多。

    然後,斯內普再把蕾拉拽出來,表示他一直由一位聖芒戈的人陪伴著呢,那些盤查的人就放過他了。

    無意中被當成通行證的蕾拉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了,她顯然不可能對著斯內普露出她習自格蘭芬多的燦爛微笑。

    她掛上了冷笑,開始從眼尾看斯內普。

    而他居然說:「您這樣看著好多了。之前看到您的時候,我噁心的都快吐了。」

    他是笑著說的,而且蕾拉能肯定,他說的是實話。

    她也笑:「您實在太悲慘了,我都同情您了。」只有從小被人嫌棄到大的才會說溫暖的微笑是噁心的。

    兩人互相保持著友好的微笑來到了魔咒傷害科。毫無疑問的,斯內普迎來了又一次的盤查後才見到了他來探望的人。

    而此時已經有人來探望了,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嚴肅刻板的老太太。

    蕾拉在見到她的一瞬間就條件反射的握住了魔杖,她站在斯內普身後,讓他擋去一半的身體,一手背在後面,藉著袖子掩飾魔杖。

    有個拿魔杖的小竅門,那就是握得儘量靠前,只讓魔杖頭突出指尖幾英吋就行。這樣就不會有人發現你拿出了魔杖。

    ——這是誰教給她的?

    斯內普輕蔑的回頭看了她一眼,上前對那位老太太問好:「您好,隆巴頓夫人。」

    隆巴頓夫人克制的對他點了點頭,眼神中充滿了不信任。

    她說:「好吧,鄧布利多給我寫了信。雖然我並不抱著希望……但如果能有起色……」她讓開,讓斯內普上前。

    病房裡有兩張床,上面躺著的一男一女好像都有些失神。他們目光茫然毫無焦距,彷彿對身邊的一切都不關心。

    但是當斯內普靠近時,他們變得緊張了。

    隆巴頓夫人對蕾拉說:「我們出去吧。」

    蕾拉看了眼斯內普,他沒什麼反應,她就跟著這位夫人出來了。

    她覺得自己應該告辭了,所以出來後,她就對隆巴頓夫人說:「夫人,沒什麼事的話,我告辭了。」

    隆巴頓夫人點點頭。

    蕾拉準備下樓了,她說:「你看起來跟莎拉真像。」

    蕾拉深呼吸了下,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在那一刻,她險些對著隆巴頓夫人條件反射的扔過去一記昏迷咒。

    她克制住了自己,轉頭微笑:「您是指……我的母親嗎?」

    隆巴頓夫人打量著她,她的聲音蒼老又緩慢,就像所有固執的老人一樣,她想控制她的孩子們,控制她身邊的一切,她不允許別人反抗她。

    她說:「很像。只是莎拉是短髮,不過你們的性格是一樣的。她跟你一樣,喜歡說謊,裝模作樣,把自己扮成小天使。其實心裡比誰都惡毒。」

    蕾拉驚訝的瞪大眼,她說:「天啊,您一定吃了她很多苦頭。」她看到斯內普出來了,她繼續對隆巴頓夫人笑著說,「不過她已經去世了,您不應該再怨恨她。」

    隆巴頓夫人接著說,她確實固執,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沒有人能影響她。

    「但是,我瞭解莎拉。她不會在自己的胳膊上弄那個東西。她是個膽小鬼。她自私又膽小,她是不會做有危險的事的。」隆巴頓夫人平靜的說,「她或許會支持身邊的人做,只要這對她有好處,她不會在乎那是她的丈夫還是子女。但她不會自己去做。」

    蕾拉站在台階前,她也很平靜。她知道,自己現在什麼表情也沒有。就像是受過某種訓練,連她的腦子裡都是一片空白。

    隆巴頓夫人說完了。

    蕾拉微笑著說:「您還記得她,我想她一定會很感動的。謝謝您跟我說起她。祝您愉快,再會。」

    斯內普就站在隆巴頓夫人身後,他看著她,目光裡充滿探究。

    蕾拉下樓了。

    她的手中始終握著魔杖。她始終注意著身後的動靜,直到她再也看不到那兩個身影。


第 21 章

    霍格沃茲的雪還沒有化。

    學生們還沒有回來,城堡竟然像是沉睡了般,只能聽到風穿過禁林的呼嘯。

    這是個寧靜的好地方。

    斯內普深愛著霍格沃茲,這是他的家,這個地方救了他兩次。一次,是他入學時,他覺得自己開始長大了,變得有力了,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第二次,是他陷在腐臭的沼澤裡,渾身惡臭。這裡收容了他,讓他可以重新活得像個人。

    不過他更喜歡沒有學生的霍格沃茲。如果真能永遠不開學,那這裡就是天堂了。

    斯內普踏出壁爐,他的辦公室裡還跟他走的時候一樣。

    擺在桌子上的坩堝還在咕嘟嘟的冒泡,他走過去看了看,坩堝裡的魔藥正散發著煮過頭的萵苣的味道,坩堝上方瀰漫著淡紫色的煙霧。

    熬得不錯。他滿意的點頭,坐下喝了杯咖啡,休息了下才準備去見鄧布利多。

    他對著壁爐喊,鄧布利多很快出現在壁爐裡,他的腦袋像一個浮在綠色火焰中的埃吉拉長毛烏龜蛋,這種蛋殼上的毛可以幫助蛋進行偽裝,能保護蛋不會被鳥從地裡挖出來吃掉。據說有的鳥在硬吞下蛋的時候會被蛋殼上的長毛給塞住喉嚨噎死。

    生命的智慧。

    壁爐裡的鄧布利多說:「你回來了?我在辦公室等你。隆巴頓他們還好嗎?」

    斯內普:「只要一顆巧克力就能讓他們像小孩子一樣快樂起來。是的,他們非常好。」

    早在1981年他剛回到霍格沃茲時,他就主動提出過可以給隆巴頓夫婦治療。這兩人都是被鑽心咒折磨瘋的。雖然巫師中的瘋子不少,但大多都還擁有神智。事實上,他還沒有見過被鑽心咒折磨瘋的巫師。

    所以,有一半是他確實想借此機會表現出他的誠意。另一半,則是因為他很好奇這樣的病例。

    但當時鄧布利多拒絕了他。在那個不能說出名字的人剛剛離開的時候,那時的人們對他們還不是那麼的友好。

    就連鄧布利多估計在當時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相信他。

    現在已經過了幾年,可能他覺得他可信了。也可能是人們不再那麼熱衷於把他這個逃脫的食死徒投進阿茲卡班。所以鄧布利多提起了他曾經說過的話。

    「我記得你說過想去看看隆巴頓?」在一次下午茶時,鄧布利多問他。

    斯內普端著茶杯,他就猜到被叫到校長室陪校長喝下午茶是有原因的。因為平時,鄧布利多很少打擾他。他知道他不喜歡跟人交際。

    他說:「是的,我是多麼盼望能去探望隆巴頓啊。」他跟隆巴頓在上學時是認識的,但只限於知道彼此的名字。因為他們在兩個不同的學院。

    當年他提議由他來治療隆巴頓夫婦時就是拿他們當年的『同學情誼』當藉口的。

    結果現在鄧布利多用同樣的話來問他,他反倒無話可說了。

    他喝了口茶,嘲諷過後就對杯子裡的茶葉渣發生了濃厚的興趣——被人用自己幾年前的話將住不是個好體驗。他早該知道不能在鄧布利多面前說太多,這個老頭精明的跟他的年紀毫不相配!他早就該老糊塗了不是嗎?

    鄧布利多像是沒聽到他的嘲諷,他平靜的往嘴裡扔了一顆蟑螂糖——這個老頭也在噁心他。

    「我給隆巴頓夫人寫了封信,她同意了。這個週四,你去看看吧。」鄧布利多說。

    簡直就像是他去求著給隆巴頓夫婦治療一樣。

    斯內普憋著火。被幾年前的自己給坑了的感覺可真糟。

    但他還是去了聖芒戈,親眼看了隆巴頓夫婦。讓人遺憾的是,他沒有發現他們有康復痊癒的希望。

    壁爐裡的鄧布利多輕輕嘆了口氣,他說:「我會給你泡杯茶,喜歡蛋糕嗎?」

    斯內普黑著臉說:「……不必,只要茶就行。」

    「我不是特別驚訝。」在校長室裡,鄧布利多有些失望,但不算很失望的說。他平靜的接受了斯內普說的『除非梅林再世,不然我想沒人能治好他們了』這個壞消息。

    斯內普沉默的喝了口茶。他一直覺得鄧布利多有著極為寬廣的胸懷,這表現在不管聽到什麼壞消息,他都能接受。而且除了淡淡的無奈與哀傷外,沒人能見到他失態,或者號啕大哭。

    想到會號啕大哭的鄧布利多,斯內普笑了下。

    鄧布利多看到了,他看到斯內普坐在那裡,笑得十分惡毒。

    ——這個孩子真像麻瓜童話裡的壞巫師。

    鄧布利多想。

    斯內普抬頭就看到鄧布利多慈愛的對著他微笑,他厭惡的放下茶杯,打算告辭了。

    鄧布利多說:「你遇上隆巴頓夫人了嗎?」

    斯內普只好繼續坐在這裡,他不太高興的說:「是的。我們碰上了。」那位夫人大概才是最不客氣的人,她表現的就像真的是他求著他們要給隆巴頓夫婦治療的。如果不能保持禮貌,她至少應該學會保持安靜。

    他說:「隆巴頓夫人的禮貌一定是丟在家裡忘了帶出來。」

    鄧布利多微笑著說:「她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夫人。還很可憐,在她的兒子和他的妻子住進聖芒戈後,她就只有一個小孫子陪著她一起生活了。」

    斯內普掀了掀嘴角,似乎把什麼話給吞回了肚子裡。

    鄧布利多挑眉,他等了一會兒等不到斯內普開口,只好說:「不管如何,我相信她的心底深處是感激你的。西弗勒斯,有時人們並不會把所有的感謝都訴諸言表。」

    斯內普回到地窖。

    他剛才想把隆巴頓夫人跟托馬斯小姐發生的小小的不愉快告訴鄧布利多。

    但他遲疑了。

    好吧,這大概是因為他們都是斯萊特林。

    在隆巴頓夫人看來,托馬斯狠毒的陷害了她的親生母親。說不定她還有什麼別的陰謀詭計,她欺騙了所有人。所以她正義的譴責了一個斯萊特林。她提醒她『別太驕傲,你的小把戲我全都知道』

    但在斯內普看來,殺親之罪沒有想像中的重要。

    他確實想過如果告訴鄧布利多,會不會顯得他變得更『正義』呢?

    不過他打消了這個念頭。現在回到地窖後再仔細想一想,如果托馬斯真的做了什麼手腳,鄧布利多也不會太意。他的寬容有時超乎人的想像。何況現在的托馬斯看著真是『討人喜歡』,鄧布利多肯定會接受這個孩子當初的『一時衝動』。

    說不定還會以為她是受到了什麼傷害而不得已做出這種可怕的事呢。

    總之,不說是對的。

    斯內普很快忘掉了這件事。

    深夜,布蘭迪和威爾森都睡熟了。

    蕾拉張著眼睛,她像個幽靈一樣輕輕的從床上爬起來,遊走在這座空曠的大宅子裡。

    托馬斯家非常大,這是一個大家庭。所有看到托馬斯家的人都會這麼想,看著一間間房間,會讓人忍不住去猜這個家庭到底有多少人?

    現在大半的房間都鎖上了。

    她想從這座房子裡找回些以前的記憶,可這裡已經面目全非了。她走了半天,發現浮現在腦海裡的只有『這裡積了灰,明天需要打掃一下』這樣的念頭。

    幾乎所有的房間都被她搜刮過,她翻出來不少的老托馬斯、小托馬斯和托馬斯夫人的衣服、首飾,這些都被她當成可以賣錢的東西了。

    她也沒有被這些東西嚇尿過。沒有因為這些曾經穿戴在他們身上的東西而想起什麼恐怖的回憶。

    從來沒有。

    她幾乎要懷疑在被隆巴頓夫人嚇得一整天都要握著魔杖的那個人不是她了。

    「莎拉。」她讓這個名字在唇齒間滾過,發現它一點兒都不嚇人了。

    她去了應該是她曾經的房間。這裡也很乾淨,卻不是由於她。而是在她第一次帶著孩子從聖芒戈回來後,這裡就乾淨得像是被債主洗劫過。

    她坐在四柱床上,床柱上還有雪白的幃帳,如果全放下來,一定會美得像個公主的床吧?

    她坐了一會兒,靜靜的躺了下來,雙手交握在腹前,閉上眼睛。

    她想,如果真的有什麼能嚇住她的東西,說不定能讓她想起來更多。

    然後她睡著了……= =

    第二天是布蘭迪和威爾森把她推醒的,可見她睡得有多沉。

    「媽媽,你不用上班嗎?」布蘭迪和威爾森都趴在她身邊問。

    「白天不用,不過晚上要去值班。所以你們今天晚上要去莫麗家住了,可以嗎?」她問孩子們。

    布蘭迪和威爾森互相看了看,理解的點頭:「好的,媽媽,我們願意去莫麗家。」

    白天,蕾拉打掃了房間,把她昨晚發現的衛生死角都找出來清理一新了。布蘭迪和威爾森也在一旁幫忙。雖然他們還小,還沒有魔杖,但魔力是與生俱來的。

    蕾拉依稀記得,小孩子也是可以使用魔杖的。不過是兒童魔杖。它們的威力較小,比起真正的魔杖只能施放一兩個惡作劇咒語。

    但它們能有效的培養孩子們使用魔杖的習慣。

    蕾拉想著或許她該給孩子們買禮物了。

    下午五點左右,她把布蘭迪和威爾森送到韋斯萊家,還有威廉一世和伊麗莎白一世。布蘭迪悄悄告訴她,羅恩和金妮,甚至是珀西都很羨慕她和威爾森。

    她聽到了羅恩和珀西的話。

    「羅恩認為威廉一世是我的寵物,而伊麗莎白是威爾森的。他很羨慕,還說不知道在聖誕節或他的生日能不能也收到一個寵物,或者一把掃帚。」布蘭迪是個小機靈鬼,她在跟她說悄悄話時眼睛亮晶晶的。

    她說:「珀西說讓羅恩懂事點兒。他說我們是不一樣的,因為我們是有錢的貴族……」這個詞太難了,對她來說有點拗口。

    「羅恩說珀西胡說,讓珀西別管他。他說我們也很窮,媽媽還曾經當東西過日子,後來找到聖芒戈的工作日子才好過了。他說我們家並不比韋斯萊家更有錢。」

    蕾拉一直耐心聽著,布蘭迪不是個愛說閒話的小女孩。她說了這麼多,肯定是有理由的。

    果然,布蘭迪最後小心翼翼的問她:「媽媽,我們很窮嗎?」

    在她的記憶裡,他們有一幢大房子,每天都有很多的點心吃。她和威爾森穿的都是新衣服,不像韋斯萊家的孩子要穿二手衣服。

    蕾拉賣東西的事她也記得,但她並不覺得家裡很窮。

    媽媽好像從來沒說過家裡窮。

    如果家裡沒錢了,那是不是她和威爾森花了太多的錢呢?他們可以少吃一點的。

    蕾拉笑著說:「放心吧,家裡有足夠的錢。」沒錢就去賺,錢不是省出來的。

    大概這也跟她花錢大手大腳有關。她從來沒考慮過錢夠不夠花,或者因為擔心不夠花而省錢。她總是在錢快花完的時候想:要去哪裡再賺些錢呢?

    從韋斯萊家回到聖芒戈,一走出壁爐就能聽到鼎沸的人聲。就算是在快下班的時候,這裡的病人還是很多。

    蕾拉匆匆趕到藥劑室,蘇珊還沒到,喬看到她來跟她打了聲招呼,並且把今天一天他做的魔藥清單給她。

    她換過衣服就開始點藥,魔藥沒有保質期這樣的東西,但她習慣把時間早的放在前面提前用完。

    聖誕假期還沒結束,醫院裡的治療師們都是輪換放假的。有些科室只留了每天值班的治療師,治療師少了,病人卻沒有減少。多的是想趁著還沒上班來看病的病人。

    不過在夜裡,治療師們很少會讓病人留在醫院裡,他們總是趕快把人治好讓他們回家。

    要知道,留院就意味著工作的增加。

    蘇珊來了之後,兩人坐著聊天一直到半夜十二點,蘇珊說:「那我就去睡一下,如果有人來叫,你再來喊我。」

    蕾拉是必須值滿整夜的,蘇珊卻不必。

    她說:「好的,你去吧。」

    蘇珊走了之後,這裡就更安靜了。蕾拉為了趨散睡意,只好把聖甲蟲搬出來一個個取下它們的眼珠。

    早上,蘇珊起來時就看到了整整一罐的甲蟲眼珠。

    「梅林!」蘇珊讚歎極了。喬來接班時,她還讓他來看,說:「我早上起來時看到的,蕾拉,你太偉大了。」

    昨天晚上沒多少事,蕾拉記下的來拿魔藥的名單還沒有寫滿半張羊皮紙,她把這個交給了喬,蘇珊昨晚倒是什麼也沒做,喬笑著說:「那今天的單子就交給你了。」

    蘇珊聳聳肩,今天白天是她和喬的班。

    三人正在說話,麥迪森先生突然從壁爐裡冒出來,他今天應該休息的。喬和蘇珊都有些驚訝,他們兩人趕緊向麥迪森先生問好。

    「你們好。」麥迪森先生明顯不太高興,他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爐灰一邊抱怨:「院長叫我來的,今天魔法部部長會帶著捐助者過來,我們必須要一起迎接。」他尾音上揚,帶著歌劇般的誇張嘲諷道。

    蘇珊摀住胸口:「哦,那我能請半天假去弄弄我的頭髮嗎?」她看喬,說:「喬,你也需要重新換雙皮鞋,把它們擦得亮一點兒。」

    蕾拉昨晚值班,她今天上午應該可以休息的。聽到這個消息她也不高興了,道:「那他們什麼時候過來?我們要一直在這裡等嗎?」

    麥迪森先生反應過來,他皺眉道:「不,蕾拉,你可以回去休息,你昨天晚上一定累壞了。回去好好睡一覺,不用在乎。」他像是趕開一隻討厭的蒼蠅般揮了揮手,說:「部長日理萬機,鬼知道他什麼時候過來。」

    謝天謝地。麥迪森先生是個好人。蕾拉親吻了他的面頰,換好衣服,跟蘇珊和喬告別後就走了。

    她沒有使用藥劑室裡的壁爐,這個壁爐一貫只有麥迪森先生使用。他的年紀大了,喜歡走個近路,不愛用醫院裡的公共壁爐。院長他們也不會跟他計較這種小事。

    蕾拉走到大門處,這裡有著兩排公共壁爐。一側是進來的,一側是出去的。

    她站在那裡排隊,突然看到從電梯裡下來的院長帶著人匆匆趕到這裡,他們等候在對面的一個壁爐前。

    那個壁爐的火突然變大了,院長趕緊上前一步,大聲說著:「歡迎!歡迎!」

    綠色的火焰裡走出一個男巫,院長迎上去:「歡迎您的到來!部長先生!」

    他們周圍漸漸吸引了很多人的視線。

    蕾拉也不能免俗,她回頭看著這位部長先生。說起來比起在報紙上看到的,真實的他看起來要好得多。畢竟在報紙上時,他看起來太沒有自信了。

    可是此時在院長的恭維下,福吉部長帶著平易近人的微笑,跟他親切握手。

    他還親熱的說:「福波斯,見到你可真高興。」

    跟在部長身後出來的人很多,甚至包括幾個一看就是傲羅的人。蕾拉猜,莫非部長出門還要帶著保鏢?可能吧,畢竟才發生了斜角巷的事。

    還有一個高大、英俊的金發男子。

    他站得比旁人更遠,彷彿那些人身上的灰塵會刺激到他的鼻腔。

    他高傲又冷漠,帶著漫不經心的微笑。但如果你看他的眼睛,你會發現他根本看不起這些人。

    他一從壁爐裡出來就好像是討厭跟人站在一起般往後站,但蕾拉看得出來,他其實是避在了人後,讓幾個高大的傲羅擋住他。而且在他身後就是壁爐,如果他願意,他能在任何時候跳進去逃走。

    他輕蔑的視線似乎不願意停留在面前的福吉部長和院長身上,他四處看,就像只是簡單的打量這裡到底有多簡陋。

    但他其實是在看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個多麼警覺的人。

    簡直就像永遠身處危險中,對所有的一切都不信任。

    然後,他和蕾拉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他們認識。

    或者說,他認識蕾拉。

    他不動聲色,簡直像是沒看到她一樣跟著就移開了視線。

    蕾拉也移開她的,排在她前面的人已經走了,她也拿了把飛路粉扔進壁爐,在綠色火焰騰的升起時走進去,隔著綠色火焰與這個男人對視。

    她清晰的說:「對角巷。」

    火焰騰高,捲著她,把她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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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今天,我遇到了托馬斯。」

    盧修斯•馬爾福回到家裡以後就立刻換下了全身的衣服,當他再次回到客廳時,就對他的妻子納西莎•馬爾福說了這句話。

    納西莎漫不經心的翻著手裡的書,像是對他的話毫不感興趣一樣嗯了聲。

    盧修斯坐到沙發上,家庭小精靈馬上給他送上一杯美酒。

    他舉著酒杯說:「她看起來還真是跟以前一樣。」冷漠的站在一旁,發現事情有可能會沾到她身上時就飛快的離開,假裝這一切都跟她無關。

    納西莎抬起頭:「親愛的,我可不想從你嘴裡聽到別的女人的名字。」

    盧修斯聳聳肩,對他的妻子說:「抱歉。」他只是有點感觸。

    納西莎卻覺得好玩了,她坐到盧修斯身邊,對他說:「別太羨慕她。她是個女人,女人是天生的弱者。所以她比你強,只要她掉上兩滴淚就能變成一個讓人憐惜的女人。但如果讓你去學她,那可太難了。」她輕輕吻了下盧修斯。

    盧修斯冷笑,摟住他的妻子:「我現在做的也一樣。我用金加隆來填滿福吉的胃口,花盡心思的恭維他,挑起他的野心,讓他不要緊跟在鄧布利多的屁股後——只有他們變得不合,我們才能有好日子過。」

    「你會成功的,親愛的。」納西莎並不是個軟弱的女人,她通常是高傲的,但正因為這樣,當她偶爾溫柔的對待盧修斯時,才更顯得難得。

    盧修斯一口把酒喝光,放下杯子去看德拉科了,他們的兒子正在他的遊戲室裡由小精靈陪著一起玩。

    納西莎沒有過去,這是他們父子相處的時光,她不能去打擾。

    客廳裡只有她一個人,還有壁爐裡柴火燃燒時傳出的劈啪聲。她怔怔的出了神。

    從1960年到現在,整個斯萊特林都遭到了命運的洗劫。他們的父輩、同輩幾乎都死去了。

    她的家族布萊克已經消失了,最後的一個還姓布萊克的被關到了阿茲卡班。剩下的不是躺在墳墓裡,就是不知所蹤。

    她有兩個姐妹和兩個兄弟。但現在他們都不在她身邊。

    貝拉在阿茲卡班,她堅持她的路並永遠不會回頭。為了自報,納西莎不能在任何公開的場合表示出她還承認貝拉是她的家人。

    安多米達逃走了,她一直對家族的選擇不能諒解,她認為他們不應該跟著一起發瘋。

    納西莎也不能原諒安多米達。在她選擇嫁給一個麻瓜出身的巫師後,她也不能再接受這個姐妹了。

    只有她,她選擇嫁給盧修斯。他們是那麼的相似。都沒有了家人,家族裡只剩下他們。是低頭對著別人搖尾乞憐?還是堅持家族的信念?

    她和盧修斯都選擇了後者。她站到他身邊,支持他,幫助他重建馬爾福。而她也保護了布萊克的顏面,嫁給了一個門當戶對的斯萊特林。

    蕾拉•托馬斯,她更像盧修斯。

    在當時,他們所有人都認為會接下托馬斯這個姓氏的應該是蕾拉的哥哥塞德,他逃走了,在傲羅或者食死徒找上門前就逃走了。老托馬斯去魔法部談條件,所有人都知道,條件談成後塞德就能回來了,蕾拉可能會在家族的安排下嫁給一個斯萊特林。

    但是沒有人想到,老托馬斯竟然在魔法部被逮捕了。

    魔法部的強硬讓盧修斯當時也嚇了一跳,這讓他立刻就下定了決心,一邊繼續給福吉送加隆,一邊想辦法撬掉克勞奇。

    「他是個瘋子!他想把我們所有人都幹掉!」盧修斯那段時間在家裡簡直像發了瘋般。

    納西莎也對克勞奇沒有好感。正是他把最後一個姓布萊克的人送進了阿茲卡班,雖然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西里斯了,他也是最後的布萊克。

    後來他們把茵蒂菲特•托馬斯也抓走了,聽說在她的胳膊上也找到了黑魔標記。

    盧修斯搖頭說:「這不可能。我沒有見過她。」他說,「看來,托馬斯家真正的主人已經出現了。」

    那段時間他們都不敢出門,不過每天的《預言家日報》上都會刊登又逮捕了幾個食死徒,又有多少食死徒被處決。

    蕾拉的哭訴和堅決讓他們都印象深刻。大家都看出來了,她不會為她的父母掏一個納特。而魔法部既然收不到加隆,他們自然願意表示一下他們有多堅決,好把那些到現在仍然冥頑不靈的斯萊特林們給嚇破膽。

    蕾拉成了最後、且是唯一的托馬斯,她乾淨清白,她甚至還有一個兒子。

    塞德聽到了這樣的消息當然不敢再出現了。

    蕾拉的兒子成了繼塞德之後的第二個姓托馬斯的男丁。如果塞德出現,納西莎相信,蕾拉會毫不猶豫的把他也送進地獄。她的兒子會繼承托馬斯這個姓氏,毫無疑問。

    納西莎捫心自問,如果當時她有機會幹掉西里斯,再找人生下一個兒子來繼承布萊克,她能不能做到?

    其實現在西里斯也已經形同死了,他已經被除名了。但納西莎還是不認為自己能像蕾拉一樣。

    「茜茜。」盧修斯抱著德拉科來找她,他一臉的笑,像個開心的爸爸,完全不像剛回家時那麼冷硬。

    她實在想得太多了。她有心愛的孩子和深愛的丈夫,為什麼要去羨慕蕾拉?納西莎站起來,走到她的丈夫和孩子身旁。

    不知道是誰讓蕾拉生下了孩子?他為什麼一直不出現?如果蕾拉真的像他們認為的那麼精明,像條蟄伏的蛇一樣把托馬斯家收入囊中,那這個父親的身份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他會成為蕾拉新的助力,在她需要的時候,讓她和她的孩子再次度過難關。

    霍格沃茲的一樓餐廳裡,教授們和留校過聖誕節的學生們正聚在一起用餐。

    斯內普坐在教授席上,面無表情的吃著面前的燉菜。在下方的四條長桌上坐著學生們,每個學院都有幾個沒有回家過聖誕節的孩子。

    斯萊特林長桌上的孩子們最安靜,他們全都在認真的吃著自己盤子裡的食物,偶有交談也是很小聲的跟身邊的人說話,不會打擾到別人。

    赫奇帕奇的孩子們嘰嘰喳喳的,互相傳閱著新的雜誌、小說和報紙。而他們的院長斯普勞特女士也在跟坐在她旁邊的教授麻瓜學的布巴吉女士小聲說話,連她們的布丁都顧不上吃了。

    格蘭芬多的顯然在吃飽後對食物就不再感興趣了,他們正在桌子下面偷偷的擺弄魔法焰火——如果他們真的敢在禮堂施放魔法焰火的話,斯內普就太佩服他們了。

    麥格教授正在嚴厲的盯著他們呢。

    拉文克勞都在看書,他們的盤子邊總是擺著羊皮紙或書本。

    「西弗勒斯。」魔咒學教授弗裡維叫他。

    「是的?」斯內普放下刀叉,拿餐巾抹了下嘴,這才轉頭看向他的同事。

    「我聽說你去看過隆巴頓夫婦了,他們怎麼樣?」弗裡維問。

    「很糟。」斯內普平靜的說。

    弗裡維嘆了口氣,更向他這邊湊,斯內普也不得不把盤子推遠一點,好表現出他對跟同事聊天的配合。

    「晚餐後我去找你,我們聊聊。我對隆巴頓夫婦的事也很感興趣,如果能幫助他們的話。」弗裡維說。

    「我等你。」斯內普點頭,弗裡維滿意的衝他擠擠眼重新坐好了,他看同事不打算繼續聊天了,把盤子拉回來繼續吃。

    晚餐後大概一刻鐘,弗裡維來找斯內普了。鑽心咒是三大禁咒之一,當年隆巴頓夫婦的事引起了很大的轟動,同樣也搧動了當時整個英國巫師對食死徒的敵對情緒。說實話,如果不是發生了這種事,克勞奇的那個不經審判就把人投入阿茲卡班的提議還沒那麼快獲准通過。

    大家都害怕,如果傲羅也會受到傷害,那他們就更加危險了。

    把所有人危險的人都關起來,不能讓他們再肆無忌憚的傷害善良的巫師了。

    這就是克勞奇的主張,他差一點就當上了魔法部長。如果不是他兒子的那件事暴露出來的話,現在坐在魔法部部長位置上的人就不會是福吉了。

    福吉雖然懦弱,但比起克勞奇,至少他沒那麼瘋狂。

    「哦,你這裡居然還有餅乾。」弗裡維坐下時嚇了一跳。斯內普準備了茶來招待他,而最讓他驚訝的是一盤一看就是家庭手工製做的餅乾,絕不是霍格沃茲小精靈的手藝。

    他吃了一塊,放得有點久了,不過味道不錯:「薑汁餅乾,媽媽最愛給小巫師做的餅乾。」弗裡維說。

    斯內普嫌惡的掃了眼餅乾,「我以為你來是為了隆巴頓夫婦的事。」

    「當然,多告訴我一些,你去看他們時,他們是什麼樣的?聖芒戈是怎麼治療他們的?」弗裡維舔舔手指說。

    斯內普對同事失禮的舉動只能當沒看到,他不能每件事都那麼認真,這不利於他的人際關係。他幹巴巴的把隆巴頓夫婦的情況形容了一遍。

    「他們不嗜睡,會用餐,知道上廁所,除了不會說話,不認識所有人,不管怎麼引導連一句『你好』都說不出來以外,看起來就跟正常人一樣。」斯內普說。

    「看起來他們似乎是到現在都記得保守秘密。」弗裡維嘆了口氣。「他們是值得敬佩的人。」就算隆巴頓夫婦瘋了,他們還是牢記不要開口。

    斯內普並不佩服這樣的人,死硬到底有什麼好處?他們完全可以想想辦法,或者吐露出一點點的秘密,半真半假就行,只要把這群折磨他們的食死徒引到別處去,引起其他傲羅的注意,他們就有可能獲救。

    雖然當時的事他並不在場,但聽鄧布利多所說的,似乎是貝拉帶著其他逃脫的食死徒抓住隆巴頓夫婦,然後通過折磨他們其中的一個來逼迫另一個。結果兩個都瘋了。

    就算魔杖被折斷,就算不能幻影移形,就算要背叛,他們也應該至少能救出一個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兩個人一起瘋了。

    或許所有人都會讚揚他們的忠貞與堅強。但斯內普絕不會認同的。只要不死就有希望,哪怕要跪著去活,趴在地上舔別人腳底的泥,他都不會放棄。

    莉莉慨然赴死。

    他身負罪孽,卻願意就這樣活下去。

    他不懼死,但勇敢的活著需要更大的勇氣。

    聖芒戈對治療隆巴頓夫婦並沒有什麼好辦法,他們並不瘋狂,也不沮喪,只是不認識人。治療師會給他們讀書,讀報紙,隆巴頓老夫人也會常常來看望他們,希望他們有朝一日會清醒過來。

    斯內普看過他們的治療方式,不管是魔咒還是魔藥都沒什麼出奇的。

    弗裡維跟他討論到很晚,把他這裡的薑汁餅乾都吃完了,他在設想能不能用魔咒治療隆巴頓夫婦,當然斯內普用的是魔藥,兩人配合會不會有奇效?

    斯內普全無頭緒。他沒那麼積極、迫切的想要治好隆巴頓夫婦。這已經不是他當年惶惶之時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的時候了。但弗裡維願意的話,他也不介意在這裡插一手。

    雖然他並不抱希望。

    兩人商量了一晚上,寫了好幾張羊皮紙,他們需要各自回去試驗。被鑽心咒折磨瘋的人只有隆巴頓夫婦,他們連個試驗品都沒有,但未經驗證的魔咒或魔藥肯定不能用在隆巴頓夫婦身上。

    弗裡維有點兒失望,他說:「看來我們只能先用老鼠試試了。」

    斯內普看著撒滿桌子和沙發的餅乾渣,皺眉道:「是的,現在已經很晚了。」

    弗裡維站起來:「我該告辭了。等我驗證完了再找你,順便說一句,餅乾不錯。是你自己做的嗎?」

    斯內普送他到門口,黑著臉說:「不,這是別人送的。」

    比起斯內普自己做餅乾,他有一個會送他手制餅乾的朋友顯然更讓弗裡維吃驚,他像是剛認識斯內普那樣衝他打量了好幾眼才說:「哦,那看來你有個好朋友。」

    斯內普送走弗裡維,重重的關上了門。他把羊皮紙都收起來,上面有一些魔藥確實可能會有用,他小心的收藏了起來,再把桌子和沙發都清理一新。屋裡還有龍血墨的臭味兒和薑汁餅乾的甜香。

    一個朋友,一個好朋友,一個會送他薑汁餅乾的好朋友。

    斯內普冷笑,托馬斯不會做任何人的朋友。她最看重的永遠是自己。如果韋斯萊家對她沒有好處,她不會浪費時間跟他們說一句話。

    現在,『失去記憶』的托馬斯就像從出生就是個格蘭芬多一樣。她沒有接觸任何一個斯萊特林。誰都能看出來,她簡直像是要把『斯萊特林』從自己身上抹去一般。

    至於他,她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

    他現在還不知道。但他早晚會知道的。

    到那一天,他絕不會讓她得償所願。


第23章

    聖誕節假期過去,比爾回霍格沃茲了。莫麗心情低落了幾天,但很快繁重的家務和需要她照顧的孩子們讓她振作了起來。

    查理將在今年九月前接到他的通知書,整個韋斯萊家都在為此期待著。

    莫麗對蕾拉說:「比爾已經加入了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他需要一把掃帚,可我大概只能給他買一把橫掃七星。」但問題是查理馬上就要入學,他需要校袍、課本和新魔杖,這也是一筆相當大的支出。

    幾個小的孩子也都是需要花錢的時候。韋斯萊家並沒有多少積蓄,他們只能靠著亞瑟這一份工資生活。

    蕾拉想幫幫莫麗,她給她出了不少主意,比如去麻瓜市場買食物,如果她能自學裁縫——巫師袍看起來實在沒有太大的技術含量,一條連衣裙都比它複雜。

    她的意思是可以去買些麻瓜布料回來給查理做新校服。這樣他就不必穿二手的了。

    麻瓜布料和巫師布料的差距並不大,它們都是從棉花和羊毛變出來的。一般的巫師布料上並不會附著咒語,哪怕只是添加一個小小的自然垂墜咒都會讓衣服的價格往上翻一個台階。

    其實,在進聖芒戈之前,蕾拉從來沒有想過還會有巫師連一個咒語都施不好。多的是想增白咒把牙齒變白結果連舌頭和口腔都一齊變成白色的傻瓜巫師天天來求診。

    巫師有魔力是不假,但能正確使用而不出差錯的人實在太少。就算已經通過了幻影移形的考試,但丟掉自己的靴子、袍子、頭髮,甚至是孩子的人也不在少數。

    就像考過駕駛證也不代表著人不會再出車禍一樣。

    莫麗猶豫了一下,但她在蕾拉這裡見識過太多的麻瓜東西,布蘭迪和威爾森到現在穿的都是麻瓜超市裡買的衣服和鞋子——它們看起來也沒什麼問題。

    「好吧,那麼我們去哪裡買?」莫麗緊張兮兮的說。

    蕾拉看她這樣,說:「不如我去幫你去買好了,反正我也要去逛市場。」

    莫麗馬上鬆了一口氣,「謝謝你,蕾拉,你幫了我大忙了。」她立刻就要掏出手袋拿錢給她,蕾拉說:「不用,等我買回來再說吧。」

    跟韋斯萊家日漸捉襟見肘的財政相比,蕾拉的生活卻漸漸寬裕起來。

    她在聖芒戈的工作已經走入正軌,有了固定的收入以後,她開始不必為生活發愁。於是,當手裡有了足夠的加隆,她立刻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去了對角巷的魔杖店奧利凡德。

    「歡迎,托馬斯小姐。九英吋,紫杉木,龍的心腱。再次見到您真是讓人愉快。」奧利凡德是個矮小的老頭,他的眼睛就像得了白內障一樣,不過他是最好的魔杖大師,所有人都知道。

    蕾拉是在聽莫麗說起時才找過來的,莫麗說既然能省下衣服的錢,那他們可以給查理買根新魔杖,而不必讓他用亞瑟的舊魔杖。

    看來這位奧利凡德先生還是個老熟人。

    蕾拉微笑了下,讓布蘭迪和威爾森向他問好。

    奧利凡德十分鄭重的對布蘭迪和威爾森說:「見到你們很高興,親愛的小托馬斯小姐,還有小托馬斯先生。」

    他跟他們分別握手,然後問蕾拉:「那麼,托馬斯小姐今天來是想修理你的魔杖?」

    蕾拉摸摸布蘭迪和威爾森的小腦袋,說:「他們的年紀差不多了,我來給他們定製兩根兒童魔杖。」

    奧利凡德頻頻點頭:「當然,很有必要。只有像您這樣的小姐才知道,任何一根魔杖都馬虎不得。」

    挑選魔杖杖木花了些功夫,奧利凡德很高興,他拿出了很多被綁成一捆捆的長短不一的新鮮木棍。說是新鮮,是因為它們被從枝條上裁下來還不滿半天。幾根柳枝上還透著嫩綠色。

    布蘭迪跟樺木投緣,威爾森則是橡木。這兩個孩子都不像她。不過在杖芯上,兩個孩子倒都是龍心腱。托馬斯點頭說:「托馬斯一向都是龍心腱。強而有力的魔力。」

    蕾拉很高興,痛快的付了錢。雖然是兒童魔杖,但是定製的價格就是要高一些。每根需花費十一加隆。

    但考慮到他們可以用到十一歲,這筆錢就花得很值了。

    所有的巫師都是天生就會使用魔力,魔咒反而是後發明的東西。可以說魔力人人都有,但並不是所有的巫師都能用好魔咒。

    小巫師的魔力更奔放一些,它們就像未經疏導的河流在自由奔騰。所以小巫師才更容易發生魔力暴動,當他們感情充沛時,他們會不自覺的使用魔力來幫助自己。

    但一個人不可能永遠都保持這種狀態。當他們需要魔力的幫助,卻沒有那種足夠驅動魔力的衝動時,魔杖和魔咒就成了他們的好幫手。

    兒童魔杖能讓布蘭迪和威爾森更早的習慣使用魔杖來疏導魔力,更早的發現念一句咒語比憋紅臉更輕鬆方便。

    當然,兒童魔杖的能力有限,大概只能做到像施放魔法煙火小星星這種程度。不過也足夠了,奧利凡德的兒童魔杖更好一點兒,可以多施兩三個咒語,也是很簡單的變大變小變漂亮——給玩具熊變個色之類的。

    奧利凡德承諾用精心製作,一做好就通知蕾拉。

    出門時,遇上了一對母子。母親個頭高挑,金發,面容嚴肅,穿著講究的銀灰色巫師袍,她身邊的小男孩和威爾森差不多大,也是金發,髮色淺的像月光。

    蕾拉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避到一旁。

    可是這位女士竟然停下腳步,對蕾拉微微頜首。

    她的小男孩好奇的看著威爾森,像個調皮高傲的小傢伙一樣揚著下巴沖威爾森歪嘴笑了下。

    蕾拉條件反射的冷淡的勾了勾唇角,沒辦法像是對莫麗那樣燦爛微笑。

    兩人沒有交談,她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就離開了。

    給他們買了對角巷裡很出名的冰淇淋,超大的一個草莓球,而且吃完前不會融化。

    回到托馬斯家時冰淇淋還沒吃完,蕾拉想學著做做看。

    下午她還要去聖芒戈上班,她問布蘭迪和威爾森要不要去韋斯萊家。現在他們大了,有時他們會悄悄告訴她更想在家裡玩。

    但她不放心只把他們兩個留在家裡,所以每次都會問一問,然後勸勸他們,告訴他們要讓媽媽放心,不然媽媽上班的時候會一直走神,工作就會出差錯了。

    布蘭迪和威爾森最終答應去韋斯萊家。

    布蘭迪對她說:「媽媽,我們已經長大了。」

    蕾拉搖頭,「還不夠大。」

    韋斯萊家是很好,莫麗也很熱情。可布蘭迪和威爾森越來越大,她不能一直麻煩他們。她今後的工作就是這樣,每天都要上班,偶爾還要值夜班,休息的時間通常只有半天。她還要打掃衛生,採購,等等。

    就像這段時間,她幾乎每天都要把布蘭迪和威爾森送到莫麗那裡去。每天,連聖誕節假期也不例外。

    這真的不行。

    她或許需要一個家庭小精靈了。

    「蕾拉,你在走神?」蘇珊好奇的說,「你有心事?是因為魔咒傷害科的比利?」

    蕾拉回神,搖頭:「不是。」她開始低頭專心的磨月長石粉。

    蘇珊看她不想說這個就不再追問了。

    月長石多用於鎮定類的魔藥,這種藥正是魔咒傷害科最常用的。可能最近她出現在魔咒傷害科的次數有些多,比利是魔咒傷害科的治療師,他是個有禿頭困擾的男巫。

    他在追求蕾拉。

    蕾拉幾乎要給他跪。

    不是說比利不好,他是個非常熱情、非常有愛心的男巫。真的,魔咒傷害科住的都是長期的病人,多數都不能正常溝通,更多的都需要治療師和護士們全身心的照顧和愛護。

    說實話,蕾拉一直覺得聖芒戈五樓是巫師的精神病院。

    所以這一科的治療師全都有著寬廣的胸懷,他們都很博愛。比利就是這樣。

    他一直用『我可憐的小羊』這個字來稱呼蕾拉。

    頭一次聽到的時候,蕾拉幾乎以為這是個偷穿了治療師衣服的病人。

    後來在其他治療師的解釋下才知道,比利喜歡給病人起這樣的名字。可憐的小鳥,可憐的老狗(= =),還有蕾拉這只可憐的小羊。

    他真的是個好人。

    但蕾拉每次見到他都內牛滿面……

    因為他太同情蕾拉了,幾乎以為蕾拉每天夜裡都要哭著入睡。

    而他,打算用他的愛和熱情來拯救身處地獄中的蕾拉。

    只見了比利兩次,蕾拉就覺得比利的審美觀有問題。如果說別的男人愛慕的是女人的美貌,風情,庸俗點兒哪怕是金錢都有。要打動比利,只要夠慘就行了。

    在比利的腦補中,失去父母親人,遭受不幸,單身生下兩個孩子的蕾拉簡直慘到了極點。《預言家日報》上還只是用寫傳奇故事的口吻說蕾拉是食死徒的小甜心,她生的兩個孩子是父不詳的產物。

    比利卻無比確信這一點。他認為這就是事實。而在這種情況下還愛著孩子們的蕾拉更是讓他感動到飛起。

    蕾拉確信,比利真的愛她,並真心的願意為她奉獻一切。

    但……他真的讓她很不舒服……

    她真的有這麼慘嗎?慘到需要人同情的地步?她完全不覺得啊。所以比利總是用同情的眼神望著她,為她的話感動到要掉淚的地步,有一次甚至還眼含熱淚的說:「你不需要這麼辛苦……」

    蕾拉:「……我不覺得有多辛苦。」

    他真的感動的流淚了!

    蕾拉:= =

    她明明覺得自己的人生充滿陽光和希望,為什麼要被人同情成這樣?被人一遍遍的在耳邊說『你過的好悲慘』是酷刑你造嗎?要不是確定比利是真心的不是在玩她,她早就偷偷給他下脫毛粉了。保證他這輩子連眼睫毛都長不出來一根。

    蘇珊做好了鎮定劑、緩和劑和生死水,蕾拉照著清單分好後,深吸一口氣,疊了個紙飛機讓魔咒傷害科的人來拿藥。蘇珊偷笑,躲到魔藥室去,說:「我還有事,你忙吧。」

    果然沒過一會兒,紙飛機飛回來說魔咒傷害科現在很忙,抽不出人手來,如果可以能不能送過來呢?

    這是工作。蕾拉嘆了口氣,她只是有些煩比利,不是對付不了他。不過想搓和他們的人不少,比如蘇珊,還有魔咒傷害科其他的治療師。

    比利是好人,大家也都認為蕾拉需要一個人來幫幫她。這是多麼美好的一對小戀人?所以大家都願意給比利創造機會來追求蕾拉。

    蕾拉再寫了封回信,說她大概四點多的時候過去。那時會比較清閒一點兒。

    她又忙了一陣,看各科的門診量都下降了,來看病的人少了,蕾拉就給蘇珊說了一聲,去給魔咒傷害科送藥去了。

    聖芒戈有六層,除了六樓的茶室外,越往上病人越少。五樓的魔咒傷害科的日均接診量是幾個科室裡最少的一個,如果沒有親友前來探望病人,那麼這裡平時只有治療師和護士會上來。

    蕾拉剛走出電梯,一個大概身高六英呎左右的男人就從屋裡走出來,他一臉驚喜:「蕾拉!」

    蕾拉嘆氣:「比利。」

    比利想接過她手中的托盤,她讓開,她更習慣把魔藥親手交到接手的人手上。

    比利雙眼都是星星的讚歎道:「你真是一個負責任的人!」

    被人恭維不可能心情不好,蕾拉笑了下:「應該的。」

    走進辦公室,她把魔藥交給魔咒傷害科的主治療師斯特勞,清點後兩邊交接清楚,斯特勞在清單上籤名讓蕾拉帶回去,然後她笑道:「辛苦了,我們這裡有來看望病人的家屬送來的小蛋糕,不如留下來用個下午茶吧?」

    蕾拉……才不要。她第一次沒有拒絕,結果就被比利坐到了身邊,被迫跟他聊了一刻鐘,中心就在:

    他:你好慘

    她:……謝謝,我一點都不慘

    他(感動):你好堅強!

    她:……

    他(激動):請讓我來幫助你!

    蕾拉說:「不了,我還有工作。藥劑室也離不了人。」她對比利點點頭就要出去,斯特勞說:「那好吧,比利,你送送蕾拉。」

    蕾拉只好再帶著個尾巴回到電梯口。在電梯還沒上來前,他看著她,她看天花板、地板和牆角的水漬。

    她的表現實在很明顯,比利已經不太敢一上來就同情她了。他小心翼翼的說:「你……最近還好嗎?」

    蕾拉並不想表現得太不盡人情,一個好心的、熱情的朋友是誰都不會討厭的——前提是不要總覺得她很慘,很需要同情。

    她就把給布蘭迪和威爾森買兒童魔杖的事說了。重點是,她並不缺錢,她的工作足夠她養活她和孩子們。

    她希望能表現出她生活優良的一面,她不是小可憐。

    兒童魔杖是一個不小的開銷,一般的巫師家庭不會專門出這筆錢。因為這實在沒什麼用,它不是必要的支出,反正十一歲上學時就可以用魔杖了,家裡也會有大人的舊魔杖,孩子們總會偷著使用父母的魔杖的。

    韋斯萊家就沒有這個計畫,所以蕾拉根本沒跟莫麗提起。

    這不止是錢的事,更多的是家族習慣。

    蕾拉記得兒童魔杖,她記得自己曾經也有過。這就像是常識一樣刻在她的腦海裡。布蘭迪和威爾森需要,那她就要給他們準備好。

    比利猶豫了下,說:「……其實你不必這麼急著給他們買。你才工作不到半年不是嗎?」

    蕾拉:「他們是托馬斯。」

    比利不說話了。他很有禮貌的送蕾拉進電梯,還是那麼溫和,但她知道,他退卻了。

    家族通常意味著傳統。比利是個赫奇帕奇,而她是斯萊特林。她喜歡比利,卻並不打算改變自己的風格。她是在模仿莫麗,卻也沒打算事事都照格蘭芬多的標準來。

    下班後,蕾拉去了斜角巷。

    那間被炸燬的非法魔藥店的殘骸還在,簡直像是被火球擊中過,全都變成了焦黑的一片。

    她要找的是魔法寵物店,名字很甜美可愛,叫小甜甜。

    店主是個很普通的男巫,他看起來簡直不像是在斜角巷混日子的人。可就蕾拉所知,這間店開的時間一點都不短。

    ——很多東西,就像呼吸一樣自然的存在於她的腦海中。當她發現時,她才知道自己居然知道這麼多。

    她穿著黑色的巫師袍——還是她的校袍。她發現上班後也不必特別準備正式的衣服了,校袍就很完美了。

    頭戴一頂很普通的寬簷女士帽,帽前有一塊遮面的黑紗。

    店主起身:「Lady.」

    蕾拉說:「我需要一個家庭小精靈。」

    店主連聲道:「當然,當然,您是打算?」

    蕾拉說:「一個新的。」

    店主說:「這大概要花些時間。不過我們有辦法,我們能找到幾個當代最好的煉金術士。」

    蕾拉取出一袋金加隆,大概是她到目前為止所有的全部的錢。這些當然不夠,她已經打算再賣點兒東西了。托馬斯夫人有兩個不錯的胸針,而她的東西她一個都不想要,這兩個胸針賣掉應該夠了。

    店主收下金加隆,笑出了一口的黑牙。這是長年喝蜥蜴血喝出來的。就像喜歡抽大麻來當消遣,不易上癮,但很粗糙。最後這個人肯定會死於滿嘴火瘡,連喘氣都像把炙熱的火吸進肺裡。蕾拉看到他的店裡養著一隻火蜥蜴。那隻蜥蜴正在玻璃櫃裡吐出點點火星。他大概就是抽這只蜥蜴的血來喝。

    「如果你能弄到巴波塊莖,就把它的膿液擠出來用1:2000的陳水沖淡喝。」她掃了眼他的黑牙,「對你有好處。」

    店主愣了下,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嘴。

    蕾拉走之前,他試探的說:「尊敬的女士,如果您願意賺一點小小的零花錢,我這裡有份清單……」他把一張羊皮紙遮遮掩掩的推給她。

    她掃了一眼,排在最上面的就是吐真劑,往下是複方湯劑、增齡劑、補血劑、生骨水等。當然還有福靈劑。

    就像你不能相信會有巫師連一個魔咒都念不對,有更多的人連個最普通的胡椒提神劑都熬不出來。所以聖芒戈才有那麼多生意。

    蕾拉就像沒看到一樣出去了,店主也迅速把那張羊皮紙藏了起來。就像他剛才什麼也沒說。

    這些魔藥價值不菲。

    她突然想起了斯內普。他那天那麼剛好的出現在聖芒戈,又順從的替小男孩做了緩和劑。

    他可不是一個熱心的人。

    她想,她大概明白了。


第24章

    發現就算是斯內普教授也要賺外快來生活,蕾拉靠著這個保持了一週的好心情。

    不過怎麼想他做為單身男士,吃住都在單位裡,好像也沒有什麼特別燒錢的愛好,難不成他的興趣就是攢錢嗎?他是個守財奴?

    蕾拉的腦補如野馬奔騰而一發不可收拾。

    週日,奧利凡德的貓頭鷹找上了在聖芒戈值班的蕾拉,說布蘭迪和威爾森的兒童魔杖已經做好了。同時,小甜甜魔法寵物店也送來消息,他們已經聯絡到了一個願意為她製造家庭小精靈的煉金術士。

    價格也並不誇張。

    其實因為習慣使用家庭小精靈的家族都會有自己的小精靈,他們很少需要再去製作新的。而一般的家庭又根本付不起一個新的小精靈的價格——有這筆錢他們完全可以做別的。

    經過黑魔王的肆虐,英國的巫師受到了很大的摧殘,無數家族因此滅亡,不說經濟倒退二十年也差不多了。短時間內,出現一群土豪成為新興貴族是不可能的,資本的積累也需要時間,何況以巫師界這種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來說,給它五十年能恢復過來就是梅林保佑了。

    蕾拉的腦袋裡總是冒出來一大堆似乎很有道理的東西。換句話說,家庭小精靈的製作並不是一個緊俏的商品,它處在不上不下的尷尬期,而且很可能永遠無法迎來事業的春天。而小甜甜能找來的煉金術士又肯定不會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人物。

    所以她才能以這麼『低廉』的價格獲得一個小精靈。

    蕾拉在打算買一個小精靈的時候就已經把那兩枚胸針賣掉了,並在巫師銀行古靈閣開了一個臨時的不記名賬戶。交了一年的託管費。

    在小甜甜通知她小精靈已經做好後,她就帶著古靈閣的鑰匙去了小甜甜。憑這個鑰匙就能打開金庫,取走裡面的金加隆。

    再次走進小甜甜,蕾拉發現擺在店裡的那隻火蜥蜴不見了,店主的牙還是那麼黑,跟店主站在一起的是個看起來跟愛因斯坦很像的老頭子,他穿著黑色的巫師袍,看起來亂糟糟、髒兮兮。

    他提著一個龍骨釘的黑箱子,甚至不肯交給店主替他拿著。

    看到蕾拉走進來,他搶在店主前頭上前一步說:「就是你要買我的小精靈,是吧?」他好像是剛想起來,手在頭頂上胡亂摸了一把——他沒有戴帽子,當然無法脫帽,他像是揮了下手,其實應該是拿著帽子劃個優美的弧線再扣到胸前:「夫人。」

    不管怎麼說,他算是對她行禮了。

    蕾拉點點頭。

    「我是艾伯裡•愛因斯坦,這是我為您做的家庭小精靈。它很完美!非常漂亮!您一定會喜歡它的!」他蹲下來把箱子打開,露出裡面彷彿還睡在蛋裡的小精靈。

    店主也想靠近,可是他一走近,這個也叫愛因斯坦的煉金術士就露出警惕的模樣,只好走遠一點兒。

    蕾拉沒有彎下腰,她始終站在門前,如果有危險,她隨時都能逃走。

    愛因斯坦把箱子往她面前推,期待的說:「您看,我給它起名叫比比,它是個聰明又機靈的孩子!」

    小精靈雙手抱膝,雙眼緊閉的臥在箱子裡,它的身上有一層半透明的像蛋殼樣的東西,那是高級蛋白石製成的殼。

    蕾拉抽出魔杖,店主馬上後退。斜角巷的人都知道,在別人抽出魔杖時,最好別離得太近。因為你不知道他是打算施個光明咒還是要你的命。

    愛因斯坦倒是一點沒在意,他還在愛憐不捨的看著箱子裡的小精靈。

    蕾拉念出束縛小精靈的咒語:「服從我,我將是你的主。」

    隨著咒語,魔杖頭漸漸露出越來越大的白光,開始只是像螢火蟲的光,慢慢大到像是在這昏暗狹小的屋裡放了一個太陽,強烈的光大到讓人的眼睛都睜不開。

    蕾拉不能閉眼,她一直看著那個蛋殼寸寸龜裂,裡面的小精靈慢慢睜開它乒乓球般大的眼睛,動一動它的大耳朵,然後慢慢坐了起來,迎向魔杖頭巨大的光團看著站在它面前的蕾拉。

    「我名曰托馬斯。」

    束縛小精靈多是用姓氏,很少有人用自己的真名來束縛小精靈。因為小精靈服侍的是一家人,而不是一個人。蕾拉需要這個小精靈照顧布蘭迪和威爾森,那就必須用他們三人的姓氏來束縛它。

    魔杖頭的光漸漸縮小,就像功成身退般。

    蕾拉最後說:「你的名字叫比比。」她可以再給這個小精靈取一個名字,但還是尊重它的製造者送給它的名字。

    從剛才小精靈慢慢醒來時,愛因斯坦就不顧強光一直欣喜的看著,此時他的眼睛通紅,淚如雨下,看起來太狼狽了。他掏出一塊很髒的手帕擦眼淚,有兩個孩子並在聖芒戈工作的蕾拉看到那個手帕幾乎要忍不住施上一個清潔咒。

    「太好了,比比,太好了,你有家了。」愛因斯坦激動的說。

    小精靈比比卻根本沒有看他,它從箱子裡爬出來就用無限崇拜敬愛的目光看著蕾拉,激動的渾身發抖:「主人!比比聽從您的吩咐!主人!比比什麼都會做!比比能為您做一切!」

    店主人從剛才就背過身去,此時轉過身來讚歎道:「強大的魔力,您真是一位強大的女巫。」一個貴族,讓人驚訝。

    蕾拉沒有多說,她掏出鑰匙遞給愛因斯坦,對店主人點點頭就要帶比比離開了。

    愛因斯坦叫住她,說:「如果您需要……我是說如果您打算給比比找一個妻子,請一定要聯絡我!我可以免費給您再製作一個小精靈。」

    店主人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看來他可不喜歡這個建議。

    蕾拉看看比比,她還要再看看,畢竟不知道小精靈在家裡跟孩子們相處得怎麼樣。她對小精靈瞭解的不多,唯一留在心底的印象就是:它有著所有僕人的優點,但也有所有僕人的缺點。

    看到托馬斯家的那一刻,比比激動的尖叫連連,再看到布蘭迪和威爾森,它行禮時長鼻子緊緊貼著地板:「小主人,小小姐,比比向您問好!」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沒見過家庭小精靈,但蕾拉給他們買的圖畫書中有這種小精靈,小精靈們為巫師服務,住在巨大陰森的城堡裡。

    「我們家也有小精靈了嗎?」威爾森問。

    「那我們是不是不用去韋斯萊家了?」布蘭迪說。

    蕾拉一直很想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喜歡去韋斯萊家,他們都很喜歡莫麗,跟羅恩和金妮相處得很不錯。但當他們越來越大,幾乎每天都會問這個問題。

    「能告訴媽媽嗎?為什麼不喜歡韋斯萊家?」蕾拉覺得今天可以問這個問題了。

    布蘭迪和威爾森互看一眼,她說:「我們喜歡去做客。」

    「但那裡不是我們的家。」威爾森說。

    蕾拉明白了,做為客人去,大家都很開心。但總是去麻煩別人,自己就會產生巨大的壓力。

    這也是她這麼快就決定給家裡弄個小精靈的原因。

    她說:「現在我們有小精靈了,媽媽去上班的時候,它可以照顧你們。所以不必再去韋斯萊家了,如果你們想去做客,媽媽再送你們過去。」

    讓她高興的是布蘭迪馬上說她跟金妮說好了這週末去找她玩,威爾森也說他和羅恩商量好了要偷騎亞瑟先生的掃帚。看來他們真的不是排斥去韋斯萊家。

    週末時正好是蕾拉輪休,所以決定大家一起去韋斯萊家拜訪。也是為了感謝他們這段時間來的照顧。

    蕾拉囑咐他們,不能說比比是媽媽新買的小精靈。

    「就說是家裡的小精靈,最近媽媽才想起它的名字召喚它。之前它一直藏在房子的角落裡沒有被人發現。」她說。

    掏天價就為了買個小精靈照顧布蘭迪和威爾森,為了不讓他們再去韋斯萊家給莫麗添麻煩。蕾拉幾乎能想像得到,莫麗肯定不會高興,說不定還會生氣,會跟蕾拉疏遠。她可不想失去莫麗這個朋友。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點頭,沒想到他們竟然也能理解。

    布蘭迪說:「這是應該的。比比那麼貴,查理卻要買二手課本,我們不應該說。」

    「沒錯,我們要考慮到他們的心情。」威爾森也贊成。

    囑咐完兩個孩子,蕾拉把家裡的打掃交給了比比,讓它先給自己裁製乾淨的茶巾,茶巾穿在比比身上就像個小小的圍裙一樣。

    她告訴它不能留長指甲,要保持乾淨,每天都要洗澡,要換茶巾。關於它的房間,小精靈一般都是住在廚房裡,要麼就是在不用的房間裡找個角落,比比一來就選中了老托馬斯房間的壁爐。

    蕾拉拒絕,她讓它住到一樓廚房旁邊的女僕室裡。它可以有一張床,一張桌子和一個衣櫃。

    採購的事還是由她來,因為超市的食物比對角巷的要便宜。比比需要打掃所有的房間,洗衣服,做飯,還有照顧布蘭迪和威爾森。

    蕾拉很快發現一個新的小精靈或許在打掃方面無師自通,比比很快就把托馬斯家打掃得纖塵不染,所有的玻璃都擦得乾乾淨淨,地板光潔如新,窗簾乾淨的一粒灰塵都沒有。

    但是,它不會做飯。

    它會生火,可它連餅乾都不會烤,分不清土豆和洋蔥分別是做什麼用的。

    比比痛苦的要用烤箱烤自己的雙手,蕾拉嚴厲的制止了它。

    她不得不給它定了個新規定:不許體罰自己。

    「做飯一點都不能,你可以跟我學,我也可以買一些書給你。你會閱讀嗎?」蕾拉說。

    比比克制著不把頭往地板上撞,它揪著茶巾說:「不會……比比不識字……」

    好吧,這也不算什麼。布蘭迪和威爾森都很熱情的要教比比識字,他們三個一起看識字書,每當唸到一個字母或單詞時,這個字母和單詞就會跳到地板上,在他們三人面前扭來扭去的走一圈,再發音後消失。

    每次打開書都會重複這一過程,如果打算再聽一遍,只需要布蘭迪和威爾森用他們的小魔杖指著那個字點一下就行。

    比比學得很快,超出蕾拉的預計。而她教它做的飯菜,它也是看一次就學會了。現在蕾拉晚上從聖芒戈回來後就有熱騰騰的大米飯和土豆燉牛肉吃了,還有清炒甘藍,西紅柿炒蛋等等,有葷有素搭配合理。

    蕾拉終於從日復一日的家務中解脫了出來。

    等莫麗再看到她時吃了一驚,「蕾拉,你看起來真不錯!」

    兩人坐在沙發上喝茶,蕾拉已經很長時間沒這麼悠閒過了。

    「有個家庭小精靈幫了你的大忙,這下你就不用天天忙個不停了。」莫麗笑著說,「我可真是羨慕你。」

    蕾拉起身說:「今天我來幫你做飯,我現在會做土豆沙拉了。」

    她跟著莫麗走進廚房,莫麗給牛排沾上面包糠,蕾拉給土豆脫皮。

    從廚房的窗戶能看到庭院,威爾森和羅恩正在偷偷摸摸的鑽進韋斯萊家的掃帚間裡。

    莫麗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起來,對蕾拉說:「羅恩聽說比爾進了學院隊就一直想跟他哥哥學。」等她看到羅恩和威爾森悄悄把一把很舊的掃帚抬出來後才對著窗戶大聲喊:「羅恩!不許動你爸爸的掃帚!把它放回去!」

    兩個男孩馬上沮喪了,只好垂頭喪氣的把掃帚再送回去。

    這時,一直在屋裡陪著金妮玩的布蘭迪過來說,「媽媽,伊麗莎白咬死了一隻老鼠。」

    蕾拉還沒反應過來,她就看到莫麗的臉色不太對,她馬上說:「怎麼了?」

    莫麗皺眉擺擺手說:「沒什麼,前幾日查理在家裡發現了一隻老鼠,他喂那隻老鼠吃奶酪,我猜他是打算把那隻老鼠帶到學校去當寵物的。」

    蕾拉:「梅林……」

    莫麗趕緊說:「不要緊,這沒什麼。」她拿給布蘭迪一把巧克力,「去玩吧,別在意。」把布蘭迪哄出去後,她對蕾拉說:「你千萬別放在心上,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蕾拉想起她曾經打算帶查理去領養一隻麻瓜貓。

    吃午餐時,查理看起來心情是不太好。他的兄弟們都在安慰他,珀西說:「斑斑是老鼠,伊麗莎白是貓,我想伊麗莎白不是故意的……」

    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把自己的布丁讓出來給查理。

    查理很喜歡這兩個小朋友,他們就像他的弟弟妹妹一樣,他把布丁推給他們說:「沒關係,都怪斑斑自己跑出來。它要是乖乖躲在我的房間就沒事了。」

    蕾拉提起了領養貓咪的事,她說:「就像伊麗莎白,如果你不介意是麻瓜貓的話,我可以帶你去。」

    查理一直覺得伊麗莎白很聰明,它看起來不像麻瓜貓。斑斑沒了他是很傷心,但如果能有一隻貓也不錯。總比一隻寵物也沒有的強。

    他猶豫了下,對蕾拉說:「謝謝,我想要一隻貓。」

    之後,蕾拉在廚房的垃圾筒裡發現了斑斑的屍體。被布蘭迪發現時,伊麗莎白還沒有吃掉它,只是咬掉了它的頭,這隻老鼠看起來被喂得還不錯,黑亮的皮毛,只是一隻爪子上少掉了一根腳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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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七月末,查理收到了他的霍格沃茲通知書。蕾拉也遵照約定帶他去領養了一隻粗壯的英國短毛貓,領養產生的費用不成問題,蕾拉付了,然後告訴查理這是免費的。

    沒有告訴任何人的,蕾拉給自己和布蘭迪、威爾森偽造了麻瓜身份。在描述中他們全都是移民,在這其間她使用了一些麻瓜和巫師各自的小手段,讓這一切變得完美無缺。無論如何,他們都成了英國公民。

    蕾拉居然還因此領到了救濟,因為她沒有工作,並且還有兩個孩子。

    查理需要用二手的課本,他的校袍由蕾拉和莫麗一齊替他做好,省下來的錢給他買了一根新魔杖。

    整個韋斯萊家都在為這件事高興,莫麗做了一大桌菜來慶祝,一直到九月,她的心情都非常好。連缺錢都不能讓她難過一點點。

    「家裡的孩子太多了,不然我也想去工作。」莫麗告訴蕾拉,她有時很羨慕蕾拉。「你很堅強,而且就算在這種時候,你也沒有忘了你身為斯萊特林的驕傲。」

    蕾拉嚇了一跳,莫麗安慰的拍拍她:「別擔心,我喜歡你,亞瑟也喜歡你,我們全家都喜歡你。我的意思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和信仰要堅持,如果失去它才是真正的災難。我很高興看到你恢復過來。」

    也就是說,莫麗並不覺得蕾拉『貪圖享受』有什麼錯。不管她怎麼花錢,只要她認為這是需要的就是正確的。

    蕾拉真的鬆了一口氣,並且有種衝動把家庭小精靈的來歷也告訴她。但她克制住了,最終只說了兩根兒童魔杖的事。

    巫師應該隨身攜帶魔杖,她猜這是莫麗說這番話的原因。因為布蘭迪和威爾森肯定在韋斯萊家使用他們的魔杖了,而且這個,她沒有告訴孩子們要保密。

    她覺得不必事事保密,而且如果只把兒童魔杖當成玩具看就不算什麼了。

    「羅恩也想要,我告訴他不行。今年我們花的錢太多了。」莫麗停下手裡的活兒,過了一會兒彷彿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對蕾拉說,請她告訴她麻瓜的市場在哪裡?

    「我想買些土豆、洋蔥和玉米,還有奶酪和麵粉。它們確實很便宜是嗎?」

    蕾拉很樂意告訴莫麗怎麼去超市買東西,不過他們要先去古靈閣換英鎊。

    巫師世界裡種地是件簡單的事,所以很少有人真的靠種地為生,這也是他們的生活成本居高不下的原因。

    好處是巫師們的魔杖能變出很多東西,《教你變出一桌盛宴》這本巫師的烹調書裡就有怎麼變出橄欖油和奶油這樣的小咒語。

    不過雞蛋和牛排這種東西就變不出來了。

    工業化社會後機械生產讓食物變得越來越便宜,產量越大,單價越低。這個是巫師世界永遠也做不到的。

    更別提還有金加隆與英鎊的匯率,這簡直太有利了。

    莫麗從古靈閣出來後一直是一臉聖誕節收到無數禮物的幸福神情,她緊緊抓住手袋。要知道,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手上的錢會變成五倍,只需要她去一趟古靈閣,把手裡的錢全部換成麻瓜錢。

    生活一下子變得寬裕了,莫麗甚至在早餐時做了兩種口味的三明治。一種還是罐頭咸牛肉,另一種是火腿蛋。

    餐桌前只有羅恩垂頭喪氣,他不愛吃罐頭咸牛肉,也不愛吃雞蛋。

    蕾拉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昨天晚上住在這裡,現在他們只是偶爾過來做客。昨晚住下是因為今天韋斯萊家要一起送查理去霍格沃茲。莫麗邀請了他們,她認為他們是一家人,應該一起去。

    蕾拉也想帶布蘭迪和威爾森去看看霍格沃茲特快。

    比爾一直在嚇唬查理:「你一定要勇敢,不能顯得太笨,因為這樣說不定會把你分到赫奇帕奇去。」

    「你還是不肯告訴我要怎麼分院,是嗎?」查理抱怨他的哥哥。

    比爾聳聳肩,嚴肅的說:「這是一個考驗,我不能幫你作弊,這對其他人不公平。」

    查理不再管他的哥哥,他把三明治打開,把裡面的火腿拿出來喂給趴在他腿上的貓,那是一隻肥貓,它有著一個大腦袋,非常圓的臉,它總是眯著眼睛看人,顯得很不友好。它蹲在查理的腿上時,查理必須要伸長手臂才能夠到餐桌。

    不過查理非常愛它。

    蕾拉一度擔心斑斑被貓咬死後,查理會因此討厭貓。但看起來不是這樣。查理說斑斑是有一天偷偷跑到他的床上去的。

    「因為他在床上吃蛋糕,我早說過有一天你會引來老鼠。」莫麗抱怨。

    因為斑斑不怕查理,他就把它當成寵物養了起來。

    「斑斑平時不理人,它能吃很多東西,很快就吃胖了。有時我覺得它能聽懂我的話,它很少亂跑,一直在我的床上待著。」說起以前的老鼠寵物,查理還是有些傷心的。

    他的貓直起身在他的臉上舔了兩口,軟軟的爪子按在他的胸口和臉上。

    查理笑了起來:「但羅爾夫也很棒,它很喜歡我。」他抱著懷裡的貓說。

    比爾插了一句:「這貓不讓任何人抱,只肯理媽媽和查理。爸爸有天特意去釣魚給它吃,它都不肯在爸爸的膝蓋上臥一下。」

    大家都在安慰查理,在斑斑死後,他們告訴他老鼠最多只能活兩年,斑斑看著已經是一隻大老鼠了,可能它本來就快死了。

    「可能它來找你只是想在最後的日子裡吃點兒好東西。」弗雷德說。

    查理警覺的看向這對雙胞胎弟弟,說:「死心吧,我不會把斑斑交給你們的。」

    當時斑斑死後,莫麗把老鼠屍體扔進了垃圾箱,後來查理找出來把它埋到了庭院裡。弗雷德和喬治卻一直想說服查理把斑斑的屍體給他們做實驗。

    莫麗說:「別再聊天了!我們要快點出門。」她對弗雷德和喬治說,「別做夢,那隻死老鼠一定已經爛了,我不會讓你們把那種髒東西拿進家裡來的!」

    大家趕在八點前出門,車票是在九點。亞瑟借來了魔法部的汽車,有兩個魔法部的職員願意順路送他們去倫敦火車站。

    火車站裡人來人往,每人都帶著不少的行李,出行的人很多,有腳步匆匆西裝革履的紳士,他們穿著長風衣,戴著金絲眼鏡,提著公文包,有的人手裡還拿著一杯咖啡。

    也有全家出行的,爸爸背著行李,媽媽帶著孩子。

    到處都亂糟糟的。

    亞瑟找來了行李推車,比爾和查理的行李都很怪。比爾的行李車上有個貓頭鷹籠子,裡面的貓頭鷹已經長出了羽毛,但還有一些絨毛沒褪乾淨,它蹲在籠子裡,顯得有些緊張。

    查理抱著他的貓,不一會兒就累得氣喘吁吁。要知道,這隻貓足有十三磅。

    亞瑟替他推著行李,伸長脖子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張望,說:「我看到了!」

    蕾拉不知道他們在找什麼,她更好奇的是附近是不是應該有個像對角巷入口一樣的牆?一定應該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

    他們最終站到了一個柱子前。

    比爾第一個,他在蕾拉沒注意的時候推著行李車向柱子撞過去,瞬間就不見了。

    蕾拉恍然大悟。

    亞瑟還攬著查理的肩說:「直接過去,不要引人注意。」然後他們也若無奇事的走到柱子前,加快腳步消失在柱子裡。

    莫麗示意蕾拉:「該你了,親愛的。我在最後。」

    蕾拉點點頭,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是一臉興奮。她不想說,其實她也很興奮。

    這可真像一個有趣的遊戲。

    她牽著孩子們,一手一個,慢慢的走到柱子前,給他們喊口號:「一,二……」

    「三。」

    他們穿過柱子,來到了一個更熟悉的世界。

    月台上的所有人都穿著跟他們一樣的巫師袍,女士們戴著帽子。一個巨大的冒著蒸汽的火車頭停在鐵軌上,不知道它會開向哪裡。

    一群又一群穿著霍格沃茲校袍的孩子們在月台上跑來跑去,他們從十一歲到十七歲都有。年紀小的會更活潑點兒。

    比爾已經和查理找到了他們的車廂,稀奇的是這對兄弟沒有坐在一起。比爾跟他的朋友坐一個車廂,查理也結識了別的新生。

    莫麗帶著羅恩和金妮也過來了,查理下車來跟父母告別。

    亞瑟和莫麗不停的在跟人打招呼,蕾拉知道這裡的父母大部分也都是霍格沃茲畢業的。

    這簡直像校友會。

    她想,或許這裡面也有認識她的。

    她發現有不少人在偷偷看她,但沒有人上來跟她搭話。

    霍格沃茲特快發出悠長的鳴笛聲。

    「要開車了,你該上去了。」亞瑟說。

    「我為你驕傲。」莫麗和亞瑟分別親吻查理和比爾,兩個男孩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有同學看到他們被媽媽親都在笑話他們,查理很快躲開了。

    「好了,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們寫信的。學校裡有貓頭鷹,我保證一到就寫。」查理說。

    亞瑟拍拍查理的肩,他是父親,就算捨不得兒子也不能像莫麗一樣哭,他左右看了一圈,突然說:「弗雷德和喬治呢?」

    真的,不知什麼時候這對雙胞胎已經不見了。

    莫麗上一刻還在悲傷的擦眼淚,下一秒就怒吼:「哦!我知道了!他們一定又想惡作劇了!」

    亞瑟也急起來,沿著月台跑,從每一個窗口探頭進去看:「我知道,他們一定在火車上!」

    霍格沃茲特快再次鳴笛,學生們紛紛上了火車,父母則站到白線外。

    蕾拉覺得好笑,她真心佩服韋斯萊家的孩子們,他們永遠有這麼多的精力來找麻煩。但這大概就是父母愛他們的原因。

    比爾和查理也趕快上車去找他們的小弟弟,比爾還叫來了他的同學,還告訴了格蘭芬多的級長,大家很快把這對雙胞胎給翻出來了。

    格蘭芬多的級長是個英俊的大男孩,他忍不住笑著和兩個同學把弗雷德和喬治抱下火車,交給亞瑟,對他說:「先生,他們躲在座位下面了。」

    亞瑟急得臉都是紅的,他不停喘氣,說:「謝謝,謝謝你們。」

    弗雷德對著這些格蘭芬多揮手:「再見!我也會去上學的!再見!」

    窗口裡的人都對著他揮手,一個男孩還對同伴說:「我看他準是個格蘭芬多。」

    雙胞胎想偷溜到車上躲起來,偷偷跟去霍格沃茲,他們差一點就成功了,格蘭芬多的級長剛把他們交給亞瑟,火車就開動了。

    他們不怕亞瑟,卻怕莫麗,而她氣壞了,胸口像一隻鼓起的風箱。

    她沒收了他們的零用錢,是的,全部的零用錢,聖誕節的禮物要看他們的表現,不然他們今年就沒有禮物了。

    「哦,不!」弗雷德和喬治哀號,他們求饒:「媽媽,我們可以幫你幹活!」

    「對,我們幫你清理地精!」喬治說。

    「不。這次,我一定會好好的治治你們的。」莫麗認真的說。

    回去的路上,喬治和弗雷德像兩隻鬥敗的小公雞般垂頭喪氣。珀西教育他們:「你們真是太過分了!」

    弗雷德翻了個白眼:「閉嘴,珀西。」

    羅恩在偷笑,被喬治抓過來撓癢癢。

    金妮羨慕的在莫麗懷裡看著,她對布蘭迪說:「他們從不帶我玩。你的哥哥跟你玩嗎?」

    布蘭迪說:「威爾森是我的弟弟,是我帶他玩。」

    蕾拉一直在笑,莫麗一直氣呼呼的,她們都聽到了金妮的話,蕾拉對莫麗說:「你可以再給金妮生個小妹妹,這樣她就有夥伴一起玩了。」

    「不。」莫麗按著額頭說:「梅林保佑,有這麼幾個孩子我已經受夠了。」

    回到韋斯萊家之後,蕾拉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告辭了,他們通過壁爐回了托馬斯家。

    「蕾拉主人,布蘭迪小小姐,威爾森小主人,比比迎接你們!」小精靈比比就等在壁爐前,還有他們的貓和貓頭鷹。

    家裡很乾淨,曾經因為不方便打掃而收起來的地毯、掛毯、多層窗簾等現在都又擺出來了,比比把它們打理的很不錯。

    現在蕾拉一回來就心情好,她拍拍比比的小腦袋,「你做得很棒,比比。」

    比比不停的說:「這是我應該做的!主人,你需要茶點嗎?你想先洗個澡嗎?浴缸已經刷乾淨了!」

    蕾拉先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去換衣服,他們今天出去穿的是巫師袍,她在替查理買衣料時也替自己和孩子們買了。巫師袍真的不需要太多的技術含量,比比一看就能做得很好,簡直完美無缺。

    「今天開心嗎?」蕾拉問布蘭迪和威爾森。

    兩個孩子都點頭。

    「我們以後也會坐上那個火車去霍格沃茲嗎?」布蘭迪問。

    「如果你們喜歡的話。」蕾拉說,她也考慮過法國和德國的魔法學院,但這裡畢竟是英國。她們在這裡更熟悉,離開這裡的話,蕾拉沒有自信能比在倫敦生活得更好。

    「媽媽今天開心嗎?」威爾森問。

    蕾拉笑著握著他的手搖了搖,說:「媽媽也很開心。」

    她帶著孩子跟韋斯萊家一起出現,所有人都看到她跟格蘭芬多在一起。這應該能表現出她的立場和傾向了。

    她不打算做騎牆派,她選擇了格蘭芬多,她會把托馬斯洗成親格蘭芬多的斯萊特林的。

    她要爭取格蘭芬多的支持,就必須自己先做出表率。


第26章

    『親愛的媽媽,金妮,我已經到了霍格沃茲,這裡比我想像的更大……』

    查理來信了,莫麗激動的告訴了蕾拉。

    下班後,蕾拉就帶布蘭迪和威爾森去了韋斯萊家。莫麗把查理的信拿給她看,她坐在蕾拉身邊一句句讀給她聽。

    雖然莫麗的孩子很多,但顯然她深愛著每一個,給蕾拉讀信時都熱淚盈眶。

    「我實在是……他們一個個都張大了。」莫麗攤開雙手聳肩,抽出手帕擦眼淚,把信給蕾拉說:「你自己看吧,我去給布蘭迪和威爾森拿點心。」她匆匆躲到廚房去了。

    布蘭迪和威爾森圍到蕾拉身邊,三人一起看信。

    『城堡很大,我想到處去看看。格蘭芬多住在塔樓上,其他的學院住在哪裡是個秘密。沒有人知道。我想我會在這七年裡把這些秘密都發掘出來』

    『我們來到城堡時坐船經過一個很大的湖,聽說裡面有人魚和水怪,我猜這是騙小孩子的,但格蘭芬多的高年級卻說這都是真的,如果可能,我還想潛到湖下去親眼看看』

    『每天都要上課,有很多的作業,我不是最笨的一個,媽媽可以放心。比爾跟我差不多,他常常不寫作業跑去訓練魁地奇,所以媽媽,別再讓他管我了』

    『麥格教授很嚴厲,我們的魔藥教授是斯內普,他非常討人厭,我們都猜他是不是永遠不洗頭不刷牙,他很愛給格蘭芬多扣分,聽說去年的學院杯就是斯萊特林的,我們發誓會奪取今年的學院杯。比爾說格蘭芬多的魁地奇球隊如果能贏得所有的比賽,我們的學院杯就有希望了』

    布蘭迪和威爾森從這封信裡學了不少的新詞。

    自從查理收到霍格沃茲的來信後,他們兩個就開始對霍格沃茲感興趣了。蕾拉買了一本《霍格沃茲,一段故事》,裡面有太多的生詞和長句,他們不能自己看,蕾拉就每天給他們讀一章。

    他們知道了很多事,但都是關於霍格沃茲的歷史。今天他們認識的人名卻都是陌生人。

    「媽媽,斯內普教授是斯萊特林的教授嗎?他真的不刷牙也不洗頭?」布蘭迪噁心的說。

    小孩子們討厭一個人是很快的。

    蕾拉說:「不,那只是很誇張的說法。斯內普教授會扣分,被他扣分的學生就會……討厭他。」

    「那就是他們在說謊?」布蘭迪的厭惡很顯然轉了個方向。

    這也不對,蕾拉不知道怎麼跟孩子們解釋。他們的世界還很單純,沒有體會過什麼叫『惡意』。如果你遇上一個你不喜歡的人時,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你討厭,此時如果有一個不利於他的流言,你可能就會很樂意的相信並傳播。

    特別是這個流言聽起來沒那麼嚴重,僅僅只是抹黑對方而已。

    但布蘭迪和威爾森從懂事到現在,他們認識的人中沒有會對他們抱有惡意的人。所以他們不能理解學生對斯內普的厭惡會導致他們說說他的八卦。

    「查理這樣做是不對的。」布蘭迪很喜歡查理,她不明白查理怎麼只是去上學就變成她不認識的人了。

    她問蕾拉:「我能給查理寫信嗎?」

    「當然可以。」蕾拉想了下,查理的做法不能算錯,帶著一點孩子們天真的惡意,表達著他們對某個大人的不喜歡。而且,她能理解他們為什麼這麼不喜歡斯內普。

    連她都不能說喜歡他的人品或性格。

    指望孩子們分清『這個人雖然很討厭,但他不是壞人』這種事太難了。

    她摸摸布蘭迪的小腦袋說:「但我們都不知道查理說的是不是對的,畢竟我們沒有見過斯內普教授,如果查理說的是真的呢?所以不要急著指責查理,你可以等他放假回來後親自問他。」

    布蘭迪不能相信:「還會有人不洗頭不刷牙嗎?」

    蕾拉想起曾經有一版《預言家日報》上有斯內普的照片,雖然是在莫麗家看的,但她也訂閱了每天的《預言家日報》,像福吉和馬爾福先生,這都是她從報紙上認識的人。這份報紙或許在報導方向上有偏頗,但客觀來說,它還是值得一讀的。

    因為英國巫師界只有這一份報紙。

    她把報紙翻出來,布蘭迪和威爾森都過來看,這是他們見過的第一個霍格沃茲教授,不管他們兩個之前是怎麼想像的——她能想像得到在他們的小腦袋裡魔法學校的教授會是個什麼形象。

    就像鄧布利多那樣,有著長長的代表智慧的白鬍子,慈祥善良舉著根魔杖。

    這種想像在看到斯內普真人照片(還會動)的那一瞬間就破滅了。

    照片上的斯內普高傲、輕蔑,帶著點不耐煩和『快來崇拜我』的氣質,他的黑髮看著確實不夠順滑有光澤,披散在肩頭是一縷一縷的。他的皮膚看著也不太好,衣服是純黑的巫師袍,看不出是否整潔,但肯定不是高級貨,所以不能把他襯托成高富帥是有很科學的。

    在發現有兩個小鬼盯著照片看後,照片裡的斯內普露出了小孩子最不喜歡的表情:快滾,去吃糖去睡覺,不要來打擾我。

    布蘭迪看完照片後很客觀的說:「斯內普教授一點都不甜(sweet)。」

    蕾拉實在很想笑,她儘量嚴肅認識的回答她,一邊暗暗點頭:「是的,親愛的,他不是個可愛的人。」

    之後幾天,蕾拉驚訝的發現布蘭迪在教威爾森微笑。

    「笑得甜美一點,你要像個蜜糖一樣招人喜歡。」布蘭迪舉著斯內普的報紙,照片上的斯內普快要氣炸了,因為布蘭迪一邊用手指點著照片上的他,一邊對威爾森說:「看看他,這個男人原本長得也不壞,但就因為他有一張臭臉,現在人人都討厭他。」

    比起布蘭迪,威爾森確實一直都是個過於乖巧的小孩。他沒那麼愛笑、愛說話,但他很懂事,也能跟羅恩玩到一起。蕾拉認為安靜也是一種性格,沒有過分干涉他。

    結果經過布蘭迪的『訓練』後,威爾森學會笑得像個蜜糖了。

    蕾拉實在不想承認,他對著她笑了一下,她就稀里糊塗的答應他再養一隻狗,用餐時還答應他可以多吃一球草莓冰淇淋,布丁也讓他多吃了一塊。

    蕾拉抱著威爾森,她剛剛答應帶他和布蘭迪再去一趟動物園,這次不叫韋斯萊家,他們自己去。

    她抱著懷裡的寶貝苦笑道:「好了,好了,饒了媽媽吧。」她忍不住親了這個小惡魔一口,「我實在拿你沒辦法。」她才發現,原來她是這麼一個意志不堅定的人。

    她居然扛不住布蘭迪和威爾森對她撒嬌!

    布蘭迪很高興,因為蕾拉剛剛才答應她替她弄一套跟查理買的一樣的做魔藥的工具,包括坩堝,藥瓶,黃銅天平等。她不得不找莫麗把查理的通知書附錄抄了一遍,除了規定計量的魔藥沒買之外,其它的都配齊了。

    其實當成過家家玩具的話也差不多,就是從小盤子小碗變成了坩堝嘛。

    蕾拉沒有給布蘭迪危險的東西,像銀刀就收起來了。她只讓她用碾子,然後布蘭迪竟然能坐在那裡把家裡的胡椒全都磨成了粉。

    布蘭迪還很細心,她拿給蕾拉看的時候說:「這一瓶的顆粒粗一點。」放下一個水晶瓶,「這一瓶的顆粒細一點。」再放下一個水晶瓶,然後星星眼問蕾拉:「媽媽,你還有需要磨粉的東西都給我好嗎?」

    「好啊。」被女兒仰著小臉期待的問瞬間就暈頭了的媽媽牽著布蘭迪的小手去了廚房,告訴她想磨什麼就磨什麼。

    粗砂糖統統磨成了細砂糖,熟芝麻也全都磨成了芝麻粉,還有肉桂等別的東西。

    布蘭迪對這個磨粉的遊戲真是樂此不疲,蕾拉本以來她會很快失去興趣,但她失算了。直到聖誕節假期查理回來時,她還喜歡磨粉,甚至送給莫麗的聖誕節禮物就是一罐她親手磨的肉桂粉。

    聖誕節,莫麗再三要求蕾拉把布蘭迪和威爾森放到韋斯萊家。去年蕾拉沒有值班,今年就輪到她了。麥迪森先生特意跟她解釋,本來她有孩子,麥迪森先生並不想排她值班的,但蘇珊去年結婚了,很快就有了孩子,所以,麥迪森先生也沒有辦法,只能讓蕾拉值班了。

    「不過你放心,第一個星期是喬,第二個星期是我。第三個星期,蕾拉你就能回家休息了。」每人都是兩個星期,這樣安排實在是不得已。

    所以,蕾拉需要在聖誕節上兩週的正常班。

    幸好聖誕節時沒有夜班。

    「聖誕節就應該是一家人在一起熱熱鬧鬧的節日。蕾拉,你不能在這個時候把布蘭迪和威爾森單獨放在家裡,就算有小精靈照顧也不行。」

    莫麗說得很有道理,蕾拉在問過布蘭迪和威爾森的意見後同意了。

    布蘭迪說:「媽媽,我們為什麼不請莫麗他們到我們家來做客呢?我們有這麼大的聖誕樹。」

    在托馬斯家的一樓大廳裡,有一棵能豎到天花板上的巨大聖誕樹。

    這全是託了比比的福。去年蕾拉可沒有精力折騰這麼大一棵聖誕樹。

    蕾拉轉頭就邀請了莫麗。

    莫麗欣然同意了,她說:「那可太好了,現在孩子們越來越大,家裡越來越小,越來越站不開了。亞瑟說打算再加蓋兩層房子,好給每個孩子一個單獨的房間,他們都應該有自己的房間了。」

    蕾拉稍稍反應了下,她不敢相信的說:「……難道你們的房子是亞瑟蓋的?」

    韋斯萊家是一個歪歪扭扭的石頭蓋的小房子,上面有一層閣樓。看起來是有些簡陋,但她可從來沒想過這是亞瑟自己蓋的!

    莫麗笑得開心極了,說:「他向我求婚時,我跟他說想住在自己蓋的房子裡。亞瑟跟我想的一樣,他一直期待著親手建一個自己的房子!」

    原來是幸福的回憶嗎?

    蕾拉內牛滿面,格蘭芬多都是這麼樂觀的傢伙嗎?如果斯內普——只是如果。如果他向她求婚時也親手蓋了這麼一座跟陋居一樣的房子,她……大概會告訴他:不如住托馬斯家吧,足夠大。

    邀請韋斯萊家到訪被放在了最後一個星期,之前的兩個星期裡,蕾拉每天早上把布蘭迪和威爾森送到韋斯萊家,還要帶上他們的寵物和玩具。不過布蘭迪說她問過查理了,可以用他的坩堝,所以她的就不必帶過去了。蕾拉很高興每天的行李減輕了一點兒。

    在以前,布蘭迪總是跟金妮一起玩。但這次她更喜歡坐到查理身邊,看他的魔藥課本《魔法藥劑和藥水》,並提出山一樣多的問題,把查理問得張口結舌,連連說:「天啊,我還沒有學到這裡!」

    查理驚訝的對布蘭迪說:「說不定你會去斯萊特林,你這麼喜歡魔藥。」

    比爾在沙發上跟羅恩下巫師棋,被小弟弟逼得走投無路,順口道:「當然,托馬斯一直是斯萊特林,這是家族傳統。」

    可能他們家以前對斯萊特林有很多偏見,總認為他們都是邪惡的食死徒。但在見過蕾拉和布蘭迪、威爾森之後,他們對斯萊特林就沒那麼排斥了。

    布蘭迪一本正經的收拾水晶瓶,搖頭說:「可我不喜歡住到地窖裡,那裡太暗了,見不到陽光。」

    羅恩在上面點頭說:「那就去格蘭芬多。」

    「拉文克勞也行。」比爾認真的跟布蘭迪商量起了去哪個學院,他說:「拉文克勞也是住在塔樓上的,跟我們格蘭芬多一樣,每天早上都陽光明媚。」他張開雙臂,像唱歌劇一樣詠歎道。

    查理點頭說:「拉文克勞也有非常擅長魔藥的人,他們的學院裡有個秘密的書櫃,一定有不少沒有流傳到外面來的魔藥。」

    聖誕節互換禮物,查理和比爾都對布蘭迪說:「不知道你喜歡魔藥,明年一定送你喜歡的東西。」今年他們送給她和金妮的都是水晶頭花。

    羅恩則羨慕的看著威爾森抱在懷裡的查理士王小獵犬,「這是你的聖誕禮物嗎?」他摸摸小狗說。

    威爾森高興的說:「媽媽送給我的。」

    一旁正和莫麗一起剝豆子的蕾拉悄悄跟她說:「我不小心答應他了,真不知道怎麼拒絕他們。」

    莫麗驕傲的揚起下巴:「你要堅定,不能什麼都聽他們的。」她養了七個孩子,沒有比她更清楚這些小天使有多可愛了,「必須狠下心,不然你抵抗不了多久的。」

    正說著,布蘭迪舉著查理的兩本課本過來了,期待的看著蕾拉:「媽媽,我能要這兩本書嗎?」

    蕾拉看了看,一本是《千種神奇草藥和蕈類》,一本是《魔法藥劑和藥水》,這兩本書她在複習時買過,不過當時買的是二手的。現在她完全可以買新的給布蘭迪。

    剛要答應,蕾拉克制住說:「如果三月時你乖乖的跟媽媽去健康檢查,媽媽就給你買。」

    幹得好!蕾拉!

    她在心裡給自己鼓掌。

    布蘭迪一口答應:「沒問題,媽媽。」她頓了下,加了一句說:「其實我本來就不討厭去醫院的。」她點點頭。

    沒錯,她什麼時候討厭去醫院了?

    她看著媽媽,媽媽愣住了呢,看來媽媽也無法解釋?她拍拍蕾拉的胳膊肘:「媽媽,你太累了,休息下吧。」

    等布蘭迪回去跟查理他們坐到一起玩,蕾拉才沮喪的轉頭看莫麗。

    莫麗已經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還在鼓勵她:「沒事,你會習慣的。你還年輕,以後就能熟練的對付他們了。」說完,莫麗有點羨慕的說:「說真的,布蘭迪和威爾森都是聽話的好孩子。要是羅恩能像威爾森一樣就好了。」

    蕾拉搖頭,別逗,一個立志於養遍天下動物的兒子更糟好嗎?家裡現在已經有了一隻貓頭鷹,一隻貓和一隻狗了,要不是威爾森不喜歡老鼠,他肯定還會向她要一隻老鼠的。現在他就跟她說,如果下次要獎勵他,他能不能要一隻兔子了。

    蕾拉嚴肅的說不行,她告訴他,他已經有兩隻寵物了。伊麗莎白一世和查理士王都很愛他,如果他有更多的寵物,那勢必分給每一隻寵物的愛會更少。他應該專心愛他已經有的這兩隻寵物,不能再養更多了。

    「伊麗莎白和查理士王都會寂寞的。」她摸著他的小腦袋說。

    威爾森似懂非懂的點頭,然後晚上睡覺時他就把兩隻寵物都帶到床上去了。

    幸好她的床夠大,蕾拉這麼想。


第27章

    每年看到聖誕樹下的聖誕禮物越來越多,蕾拉就會很高興。

    今年是她在聖芒戈的第二年,她認識了更多的朋友。這樣她認識的人越來越多,那她就跟以前的那個斯萊特林的『蕾拉』越來越遠了。

    她和布蘭迪、威爾森一起拆禮物,沒有什麼比拆禮物更開心的了。

    莫麗給他們三人送的都是手工織的毛巾,布蘭迪是粉紫色的,胸口有個雙耳水瓶的圖案,威爾森是深藍色的,胸口的圖案是一隻黑貓頭。

    蕾拉收到的毛衣是黑色的,很顯身材,上面沒有圖案。她必須說這件毛衣簡直太合心意了。她希望莫麗能喜歡她送的香水。

    有錢之後,花錢就成了她的樂趣。今年她沒有再拿托馬斯家的庫存舊貨當禮物送人,手制餅乾也只送出去了一份,其他的禮物都是她精心挑選的。

    香水她一共買了三瓶,除了莫麗,麥格教授和布蘭迪的都是香水。在蕾拉看來,布蘭迪已經到了開始愛美的年紀了,可她除了關心給廚房裡的東西磨粉就是纏著她想親手做一劑魔藥。

    想想斯內普,如果布蘭迪日後變成斯內普的樣子怎麼辦?

    所以她給了布蘭迪香水,還有魔法香水的配方。告訴她為什麼不試試看製作這麼美麗的香水呢?這種美妙的粉紅色,多麼可愛動人。

    布蘭迪看過香水配方,之後就開始在托馬斯家和韋斯萊家尋找狐猸子,因為香水的配方中一個起決定性作用的魔藥材料是雄性狐猸子的精囊。

    蕾拉想了下,開始改用麻瓜香水,香奈爾的香味也是很不錯的。

    送給斯內普的聖誕禮物是一根高級羽毛筆和一瓶高級龍血墨。希望他喜歡。

    而今年他給她的聖誕禮物也準時擺在了托馬斯家的聖誕樹下,而且是由布蘭迪翻出來的。

    「媽媽。」布蘭迪顯然沒想到她的媽媽會跟斯內普教授是朋友,而且是能互換聖誕禮物的朋友。她把那個看起來相當樸素普通的禮物遞給蕾拉。

    禮物有雙手合捧大,用松針綠和銀色相間的條紋閃光紙包裹,用銀色的絲帶打結。

    蕾拉拆開禮物,裡面果然還是兩瓶最高品級的兒童健康魔藥。

    她把魔藥拿出來,布蘭迪和威爾森一人一瓶。

    布蘭迪舉著魔藥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這跟她去年收集到的兩個魔藥瓶一模一樣。

    他們二人都乖乖的一飲而盡,蕾拉獎勵了他們一人一球草莓冰淇淋,她學會做這種魔法冰淇淋了,涼度只有普通冰淇淋的二分之一,就算在冬天也能吃。

    當她讓比比把三球冰淇淋端過來時,就見布蘭迪正在舉著那個喝空的魔藥瓶看。威爾森也把他的那個空瓶子給布蘭迪了,他知道她在收集這個。他們平時喝空的魔瓜汽水瓶都留著給布蘭迪玩呢。

    「這瓶子真好看。」布蘭迪遞給蕾拉。

    喝空的魔藥瓶就像最純淨的水凝結成的一樣透明,蕾拉說:「這是高純度的白水晶。」

    白水晶的純度越高,魔力越純粹穩定,所以用它來放魔藥是最好的。除了白水晶,只有純銀才有這樣的工效。

    其實高淨度的白水晶製成的魔藥瓶並不是很便宜的東西。聖芒戈用的魔藥瓶就沒有這個好,蕾拉把水晶瓶還給布蘭迪,突然想不通斯內普到底是有錢還是沒錢?

    他要是有錢,就不需要偷偷做非法魔藥販賣。像複方湯劑這種魔藥是不可能公開販賣的,雖然配方不保密,但能成功做出來的人就沒那麼多了。而且,你不能要求每一個做壞事的人都能熬一手好魔藥。

    所以它算是剛好踩線的魔藥之一。

    其他如補血藥,生骨靈這種治療類藥劑,如果病人的身份沒有問題,他完全可以去聖芒戈公開求診,犯不著偷偷溜去斜角巷掏高價買黑藥。

    所以賣黑藥是種危險性跟利潤成正比的行當。如果斯內普不是圖錢,那他圖什麼?

    蕾拉一邊做著布丁一邊想,莫非是圖人脈?

    在她看來斯內普已經洗白上岸了,鄧布利多親自做保,而且他還當著斯萊特林的院長。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他腳踩兩隻船踩得這麼歡樂,還需要斜角巷的人脈嗎?

    斜角巷,黑巫師的搖籃。

    當她帶著做好的布丁和曲奇,帶著布蘭迪和威爾森去韋斯萊家後,她做的曲奇廣受歡迎。

    「太酷了!骷髏頭形狀的曲奇!」比爾咬了一口,「巧克力口味的。」

    莫麗:「你一定花了很多時間。」

    「沒有,我做了個模子。」她說。

    比比很高興幫助她,她只是做了一個模子在那裡慢吞吞的一個個扣曲奇,一轉頭,比比瞬間幫她做了幾百個出來。

    最近,比比熱情的讓人吃不消。她猜,原因可能是她親手做的一盒小精靈樣子的餅乾給它當聖誕禮物。

    她只是覺得比比是他們家裡的一份子了,聖誕禮物應該有它一份。連布蘭迪和威爾森都給它準備了禮物:他們給它合寫了一張賀卡。

    亞瑟聖誕節也要值班,蕾拉把布蘭迪和威爾森交給莫麗後也趕到了聖芒戈。

    喬已經要忙壞了,他每天都要不停的做兒童健康魔藥。

    「早的人在聖誕節假期結束後就會來拿藥了,我們會一直忙到六月。有的父母會遲鈍一點,他們很可能到明年的聖誕節前才想起來:他們忘了給孩子拿藥。」

    喬聳聳肩說,魔藥室裡的坩堝還在咕咕嘟嘟的冒泡,他上來幫她處理魔藥材料。

    蕾拉現在能理解蘇珊為什麼總是說在聖芒戈的工作跟她想像的一點都不一樣,每天都很枯燥。想想看,如果每天都只是千篇一律的做基礎類的魔藥,配方、程序要重複幾百遍甚至上千遍,年復一年,那這個工作確實沒什麼挑戰性了。

    喬也知道蘇珊的抱怨:「我有孩子,這份工作確實有點枯燥,但勝在穩定。我已經不像年輕時盼著當一位英雄了。」喬居然是個格蘭芬多,她一直以為他是赫奇帕奇。

    「蘇珊只是太年輕了。等她生了孩子再回來就不是這麼想的了。麥迪森先生一直說,只有有了家庭,人們才會真正穩重下來。」喬說完猶豫了下,對蕾拉說:「不過,麥迪森先生也一直擔心蘇珊結婚後就會辭職了。」

    蕾拉愣了下,喬說:「你可以去找麥迪森先生談談,他很看好你。看他願不願意再給你一份合同。」

    這確實是件好事,蕾拉先給蘇珊寫了封信。她正在懷寶寶,蕾拉把布蘭迪和威爾森小時候穿的衣服,玩的玩具送給了蘇珊,順便問起了她在生完孩子後的打算。

    蘇珊非常感謝她的禮物,她說:「這正是我需要的。」她也坦誠的告訴蕾拉,可能在生完孩子後,她不會再出來工作了。「我要照顧寶寶,而且,我也想更隨心所欲的做魔藥。約瑟很支持我,他對魔藥沒轍,所以很高興我喜歡做魔藥,他還替我在家裡建了個魔藥室。」

    她已經暗示過麥迪森先生讓他找接替她的人,她對蕾拉說:「我覺得你很合適,你可以去找麥迪森先生聊聊。」

    確定了蘇珊的心意後,蕾拉沒有耽擱,立刻就給麥迪森先生寫信,希望能去他家裡拜訪。

    麥迪森先生的家就跟聖芒戈隔著一條街,他和他的妻子一起住,他們沒有孩子,只養了兩隻貓和一隻狗。蕾拉帶來的禮物貓餅乾和狗餅乾,希望它們喜歡。

    「歡迎,親愛的。」麥迪森夫人是個慈祥的老太太,她看起來比麥迪森先生還要大一些,頭頭髮已經全白了。等他們坐下來時,蕾拉才驚訝的得知,麥迪森夫人是個啞炮。

    麥迪森先生家的小精靈替他們送來了茶點。

    「我們從小就認識,只是我沒有接到霍格沃茲的貓頭鷹信。」麥迪森夫人一點都不像啞炮,她一直在微笑,一點都沒有為她是個啞炮而難過傷心,說起過去的事就像在說一個普通的故事。

    麥迪森先生當藥劑士的初衷竟然是為了找到治療啞炮的魔藥,雖然這個目標還沒有實現,但麥迪森先生仍然沒有放棄。

    麥迪森夫人說:「你是個堅強的孩子。」他們聊了一會兒後,她親吻她的面頰,讓蕾拉跟麥迪森先生去了他的書房。

    在書房裡,麥迪森先生說:「蘇珊很可能不會回來了,只有我和喬兩個人忙不過來。如果你願意,我會給你一份新的合同。你一直做得不錯,我不想再招新人了,他們簡直就是災難。等你習慣了以後,我們可以再召個助理。」

    這太棒了,蕾拉欣然同意了再接受一份新合同。他們就其中的某些條款進行了商議,蕾拉有兩個孩子,她需要更多的休息時間,如果可能,她不想再值夜班了。而且,她也替自己爭取到了更優厚的條件。

    談完這件大事,蕾拉鬆了口氣。麥迪森先生讓小精靈送上慶祝的櫻桃酒,兩人幹杯。

    麥迪森先生說:「有時你看起來像格蘭芬多,醫院裡的人都喜歡跟你相處。但有時你更像個斯萊特林。」他笑起來,指指那份剛簽好的合同,舉杯道:「格蘭芬多恥於談論利益,而斯萊特林總是追逐利益。」

    聖誕節前,蘇珊才跟他說起了她懷孕的事,還有她不打算再工作的事。然後他跟喬談了兩次,他必須確定接受蕾拉這個同事不是喬反感的,他還跟蘇珊聊了聊,從她那裡聽取她對蕾拉的觀感。

    幸而蕾拉一直都很討人喜歡,喬並不反感跟她共事,蘇珊也覺得她這個人不錯,麥迪森先生這才下定決心。

    但他本來是打算等到聖誕節假期過去後再跟蕾拉詳談,卻沒想到她這就找上了門。

    一個積極的斯萊特林。

    斯萊特林從不拒絕好處,他們也從不會讓機會從手中溜走。

    蕾拉笑著說:「成為一個魔藥大師是我的目標,我一直在向著這個目標努力。」

    為什麼一定要把什麼什麼都看成是利益?如果是人生目標是不是就足夠高大上了?

    麥迪森先生大笑起來,他放下酒杯指著蕾拉說:「說得好!」他舒了口氣,說:「格蘭芬多和斯萊特林其實都一樣!只是說法不同而已!」

    他的臉有點發紅,剛才在外面時他就喝了幾杯酒,他最後罵了一句:「這些該死的政客!他們一定要塑造一個敵人才能把工作完成!」

    蕾拉當時還不太明白,但等到喬回去休息了,麥迪森先生開始上班後,每天都有不計其數的貓頭鷹前來給麥迪森先生送信,她也開始替麥迪森先生擋駕——有很多人來拜訪他。

    麥迪森先生連去餐廳用餐都免了,他每天上班都把自己關在魔藥室不停的做魔藥,餓的時候就吃三明治。麥迪森夫人拜託她提醒麥迪森先生休息,蕾拉就時常去魔藥室看他。

    「高級巫師等級考試快開始了。」麥迪森先生拿手帕擦去手指上的番茄醬,滿臉不屑的說:「他們這是來向我推銷人的。幸好蘇珊走後還有個你,不然我就必須接收一個可能連一劑疥瘡藥水都熬不出來的傻瓜。」

    原來,這裡也流行人際關係。

    來找麥迪森先生的都是他在霍格沃茲的校友,他們推薦的也多數都是有志在聖芒戈找份工作的霍格沃茲七年級生。

    蕾拉替麥迪森先生接了不少信,她發現沒有麥格教授的信,但卻有弗裡維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的信,他們分別是霍格沃茲拉文克勞的院長和赫奇帕奇的院長。

    也沒有斯內普的。

    她剛這麼想,就在某個陰雨連綿的上午見到了斯內普。

    「勞駕,」他站在藥劑室的窗口,陰沉沉的盯著站在屋裡的蕾拉:「請問麥迪森教授這會兒有空嗎?我跟他有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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