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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東京食屍鬼)掠奪殆盡》作者:二雅左衛門【完結】

☆、【七十】~【七十一】

  【七十】

  四季岐詩乃警惕的看著餐桌上擺放的飯菜,觀察了一會,確定毫無問題不是人肉偽裝的,才安定的坐了下來。

  月山習向站在餐桌前的管家點頭示意,管家便從僕役手中接過一個盤子,似乎是為了讓四季岐詩乃也聽懂,他特意用日文介紹道,「這道菜的食材是來自法蘭西單身女子的眼球。」

  月山慣用叉子插中切成薄片的眼球,送入口中,緩緩地咀嚼著,露出一個讚賞的笑,「恩。果然很美味。」

  「噗。」

  月山習面無表情的看著忍笑的四季岐詩乃,雖然覺得她肯定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來,但還是問了問,「四季岐在笑什麼?」

  四季岐詩乃忍著笑意,一本正經的回答,「吃東西還分單身不單身到底是多奇葩……是嫌戀愛的女孩子眼裡能開出花來吃著硌牙麼噗……」

  月山習有點生氣,「你是不會懂的。」

  四季岐詩乃笑著搖了搖頭,「我不太想懂。懂了之後難道讓我吃白菜之前還要翻翻看到底是不是單身麼?殺雞之前也要先問一句,你是不是單身,你不是單身我怕你硌牙麼?」

  月山習內心久違的升騰起了濃濃的殺意。

  管家看著形勢不對,連忙端出第二道菜,用著四季岐詩乃聽不懂的法語介紹了一番。

  似乎這道菜很符合月山習的心意,他的臉色緩和下來,不多說什麼,只是悶頭吃著。

  四季岐詩乃也笑夠了,低頭專心對付自己的那一份。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月山習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扯了個話題出來,「四季岐的父親既然是專業的外語翻譯,為什麼四季岐的英語卻並不算是好呢?」

  四季岐瞟了他一眼,「籃球運動員生下來的孩子就一定會打球?」

  「……」

  四季岐詩乃拿著刀切著牛排,漫不經心地說:「而且,我之前也沒學過那東西。我在拐賣我的那兩個喰種眼裡的定位一直都是衣服架子,活體試藥,捕獵能手。他們又不打算讓我和國際喰種接軌,教我英語做什麼。」

  月山習不置可否,只是說:「四季岐如果打算學法語和義大利語我也可以教你喲。」

  「免了。英語都這麼艱難了,還法語。」四季岐詩乃明顯不是很喜歡學語言的話題,便換了一個,「像你這麼重視口感啊,肉質啊什麼的喰種,很少見啊。」

  月山習晃動著手指,裝模作樣的說:「因為我是美食家啊。」

  「哦。」四季岐詩乃頗為冷淡的回應,叉子剛□□牛排,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等等,你是CCG認定的S級喰種美食家?」

  月山習很納悶,「……你不知道麼?」

  四季岐詩乃一臉複雜,「……我不知道啊。」

  月山習感覺到了久違的心塞。

  四季岐詩乃看他臉色不對,急急忙忙解釋道,「CCG那邊雖然提到過但沒給我資料。你這麼弱,我還以為也就是個中級小BOSS這類型的喰種呢。」

  ……別解釋了,心更塞。

  月山習失落的用叉子扒拉著裝飾用的小骨頭,連本想回復的「失禮了我居然沒有向四季岐介紹過自己」這句話都心塞的說不出口。

  四季岐詩乃看著月山習萎靡的樣子,聯想起他平時的舉動,第一次反省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她等了一會,月山習還是那副悶悶不樂的樣子。她湊了過去,學著霧崎遙平時的動作,她猶豫的扯了扯他的衣角,「……對不起,我說錯話了。你不弱。」

  月山習被四季岐詩乃類似於撒嬌的動作驚的沒說出話。

  四季岐詩乃兀自安慰,「唔……還是挺強的。S級呢。雖然我覺得那個分級啥用都沒有。你也挺強的,也就是打不過我而已,不要灰心。」

  月山習語重心長的說:「四季岐……我大概知道你沒什麼朋友的原因了。」

  安慰人的時候不要把自己的心裡話也說出來啊。

  四季岐詩乃糾結的看著他,「……你不覺得比起我,你更應該反省反省自己麼。」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原則都不能讓變態找到另一個變態朋友,究竟是多麼悲催的人生。

  【七十一】

  一頓午餐就在四季岐詩乃和月山習相互嫌棄的氣氛中結束了。

  默默地站在一邊看著的管家,覺得自己家少爺真是慫爆了。居然被人類小姑娘扯了下衣角就驚得連話都說不出口,白白錯過人家小姑娘撒嬌順勢刷好感的大好機會。

  活該單身一輩子。

  然而身為管家的職業操守讓他閉上嘴,默默地站在一邊充當著壁畫,看著自己家少爺狂奔在單身這條道路上,越來越遠。

  恭敬的目送兩個人離開,他吩咐著女僕收拾著桌上的食物。

  看來少爺確實是心塞了,好幾盤菜都沒動上一口。

  明明長相是花花公子的模樣,高富帥哪一個都占了,怎麼就讓一個小姑娘堵的心塞成這樣呢?

  管家走在長廊上,百思不得其解。

  腳步頓了頓,他對著僕人指揮道,「關注好少爺房間裡的動靜,要是少爺大叫立刻沖進去救他。要是少爺半天沒聲響了,就帶好擔架急救用品,誓要在第一時間搶救少爺,聽明白了麼。」

  管家揮了揮手,讓他們去盯梢。十分心累的去廚房給自己泡了杯咖啡,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又泡了兩杯放在託盤上,親自往月山習的房間端過去。

  管家細數了一下少爺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下達的所有吩咐。

  修理玫瑰園,摘帶有露水的玫瑰花插在他房間裡,扔髮蠟盒還要扔得隱蔽點不能被客人發現,把屋子裡的紅西服全都轉移,把適合當教材的英語書翻出來擺好,教材實在太高級小姑娘看不懂去買小學英語教輔,專門抓人類廚師做人類食物,盯緊少爺不要被揍死,苗頭不對就沖進去。

  他一直以為一個管家只要如字面那樣管管家,指揮指揮下人,完成主人吩咐就可以領工資了。但他不知道一個稱職的管家居然還要幫自己家主人談戀愛。

  他比少爺更心塞,他的戀愛經驗也是零,這該怎麼幫。

  胡思亂想間,他已經來到了月山習房間的門前,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在心裡組織好進門要說的語言。

  他拘謹的敲了敲門,然後打開了它,「少爺,我泡了兩杯……」

  WTF?!

  管家怔怔的看著自己家少爺手掌撐地,趴在那個小姑娘的身上,如果周圍不是掉落了一堆書,讓人能猜到前因後果的話,他一定會覺得自己的少爺終於開竅打算巧取豪奪了。

  月山習從地上爬起來,伸出手拉四季岐詩乃起來,關懷的問道,「沒事吧?」

  四季岐詩乃點了點頭。

  「把咖啡放桌子上吧。」月山習看著四季岐詩乃,「繼續補時態吧。」

  四季岐詩乃乖乖點頭,說:「好。」

  管家一臉苦逼的鞠了個躬,退下了。

  都發生這麼有□□的事情了還補什麼課補什麼課補什麼課?!少爺真把你當英語老師了你也要不要這麼敬業啊?!

  管家默默地蹲在了盯梢僕人的隊伍中,陰沉著臉。

  僕人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管家悶悶不樂,「別問了。心塞。」

  月山家族的管家今日依舊陷入了自家少爺情商好低這樣下去真就單身一輩子了的心塞迴圈中。


☆、【七十二】~【七十三】

  【七十二】

  四季岐詩乃在經歷了兩個多月的英語特訓之後,終於可以宣佈出師了。

  雖然月山習這個人總是裝模作樣的,看起來特別不靠譜。

  但從他能讓四季岐詩乃從「鍋在燒愛麗絲和土豆」這種獵奇翻譯方式進化到,已經可以正確翻譯「隔壁家的小男孩喜歡蘇珊」這種帶有濃濃純情味道的句子中,就可以看出,月山習是個可靠的好老師。

  而同樣可靠的還有月山家族的那位管家。

  他總是會趁月山習不在,四季岐詩乃自己一個人逛月山習家裡的時候跑出來,向她灌輸月山習的優點,特長,身高,體重,興趣,愛好,甚至祭出月山習小時候的照片,妄圖用正太時期的包子臉,來打動四季岐詩乃,讓她對愛情這種事情開開竅。

  畢竟跟了他家少爺這麼多年,他早就不期望月山習能自己領悟放個大招抓住四季岐詩乃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四季岐詩乃的情商也欠費。

  在他旁敲側擊了大概有半個月之後,四季岐詩乃一臉茫然的神情終於有了鬆動。她看著手裡月山習的藝術照,試探的問,「管家先生,你想讓我幫他牽線搭橋哪個女人?要是問我的話,我這邊沒有適合他的。而且這個照片太風騷了,會給女方留下不好的印象誒。」

  他是想把線牽到你身上啊!照片哪裡風騷了!不就是紅西服麼!就算小時候愛穿紅西服又怎麼了!包子臉不夠征服你的麼!你真的是女人麼!

  這種劇情發展不應該是四季岐詩乃看到他家少爺可愛的包子臉照片之後,母性大發,桃心氾濫,是不是有戀童癖這點先不談,但肯定會動心的不是麼?!

  這劇本發展的一點都不對啊!

  管家心塞的蹲在僕人群裡,覺得情商雙雙欠費的男女主角,身邊的助攻就算換上一百八十種姿勢,也幫助不了他們。

  而作為情商欠費的女主角四季岐詩乃和情商欠費的男主角月山習告別之後,安定的在暑假期間過著偶爾出去瞎逛逛,其他時間宅遊戲的平靜生活,連CCG的騷擾電話都沒接到一個。

  如果月山習有的時候能不在附近殺完人帶著器官就往她家爬就更好了,弄得好像她家是第一殺人現場一樣。

  不過,在她不耐煩的把他從八樓陽臺踹下去幾次之後,他終於有所收斂了。

  暑假過得很快,但卻沒什麼大事。

  雖然和月山習一起也出去看過電影,跑過水族館,還進過鬼屋不小心揍了鬼屋工作人員,但他倆的感情明顯不是靠這種約會事件來進展的。

  難得平靜的過了暑假,很快便迎來了秋天。

  四季岐詩乃來到平時經常光顧的咖啡店,看著牆上掛著的電視上播放著關於喰種的各種新聞,微微抿了口熱咖啡,覺得這地方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怎麼太平。

  但既然局長不通知讓她參加,那就不會是什麼大問題。

  不過,說起最近奇怪的事情,西尾錦那傢伙失蹤了啊。也沒有消息說是CCG那邊的人抓了或者殺了他,電視新聞也沒有報過那傢伙的資訊。

  看西野貴未的反應也不像是被同類殺了,也就是說現在還活著,但很有可能是重傷,沒有行動力。不過他看起來挺弱的還四處挑釁,看起來很有可能是這樣。

  四季岐詩乃吃了口蛋糕,思緒忽然被鈴聲打斷。

  她翻出手機,上面顯示打來的人是霧崎遙。

  四季岐詩乃剛接通電話,就聽到霧崎遙有氣無力的說:「我……失……戀……了……」

  【七十三】

  四季岐詩乃攪動著咖啡,漫不經心的聽著霧崎遙在那邊用著怨婦一樣的口氣,敘述著自己失戀的經過。

  剔除掉那些廢話,她想表達的就是,自己幹了件事,然後讓唄先生掃地出門了。

  四季岐詩乃覺得這個結果真是再好不過了。

  霧崎遙的頭在餐桌上滾來滾去,碎碎念,「我喜歡唄先生,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

  四季岐詩乃依舊沒有辦法理解霧崎遙看男人的品味。

  雖然她有自覺她看男人的眼光也不怎麼好。但她覺得自己肯定不會喜歡上一個身上鑽了好幾個孔,還半禿的男人。

  那她喜歡什麼樣子的呢?

  四季岐詩乃思緒飄了飄,眼前卻出現了月山習的影像。

  她嫌棄的皺著眉頭,一巴掌呼向還在自怨自艾的霧崎遙,冷哼,「瞅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個男人麼?」

  霧崎遙不服氣的說:「那可是唄先生!」

  四季岐詩乃不屑,「唄先生怎麼了?你想說他不是男人麼?」

  霧崎遙被噎住,半晌之後憋屈的承認,「他是……」

  四季岐詩乃撐著下巴看她,明明從前霧崎遙還挺討厭帶著耳釘什麼釘,有紋身的男人的,喜歡上唄先生之後,那些也全都變成了她喜歡上的點。

  總覺得霧崎遙這個人特別的笨,明明知道靠近是危險的,但還會說著什麼喜歡,無視著那些危險,自己一步一步的靠近。

  對於唄先生也是,對於四季岐詩乃也是。

  十足的傻瓜。

  四季岐詩乃和霧崎遙貧了幾句,裝作不耐煩的咋舌,「真是看不慣你這副自怨自艾的蠢樣子,喜歡了就去追到底,吃了一次閉門羹就打退堂鼓的戀愛還是趁早斷了吧。反正後來也堅持不下去。」

  但四季岐詩乃知道,她肯定會堅持下去,所以,與其千方百計阻撓,倒不如隨她去。

  霧崎遙想了想,說:「你在大學不是做過關於喰種的課題麼?把當時收集的資料借我看看吧。」

  四季岐詩乃回想起家裡放著的局長丟過來的《喰種基礎知識手冊》,狐疑的問,「你怎麼突然對喰種感興趣了?」

  霧崎遙無精打采的說:「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會懂的。」

  四季岐詩乃微笑著拽著她的頭髮砸向了桌子。

  看著霧崎遙吃痛的捂著頭,四季岐詩乃的身體向後靠,表情有些凝重的說:「面具店那個老闆,你知道他是喰種了吧。」

  畢竟霧崎遙這個對喰種毫無興趣的人,忽然對喰種感興趣,想來想去也肯定是因為那位唄先生了。

  「……你怎麼知道?」霧崎遙震驚的看著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又掩飾地說:「怎,怎麼可能呢?」

  四季岐詩乃歎了口氣,「唔,也算是原來培養出的經驗吧,我看出來了。你掩飾也沒用。」

  霧崎遙一臉不可思議,「哪裡還能培養出這種經驗……」

  四季岐詩乃索性也攤牌,「喰種搜查官養成學校。」

  霧崎遙震驚,「……那不是超厲害的學校麼!不過不是說畢業了就能當二級搜查官麼?你為什麼沒當上?」

  四季岐詩乃輕快地回答,「啊,離畢業還有半年我讓他們開除了。」

  霧崎遙糾結的問,「……他們都忍了你一年半了,然後把你開除了?」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是啊,他們都忍我一年半了,怎麼就忍不了那半年呢。」

  霧崎遙看了看她,「……你是有多過分。」

  四季岐詩乃攤手,「不過也好,要是當上了搜查官你家唄先生說不定就要被我幹掉了。」

  霧崎遙扁扁嘴,「我家唄先生才沒那麼弱呢。」

  四季岐詩乃笑著說:「你要是被他啃沒了的話,我就殺了他。」

  霧崎遙想了想,問道,「喰種啃骨頭麼?」

  四季岐詩乃猶豫的回答,「不啃吧。他們牙口沒那麼好吧。」

  霧崎遙點點頭,「哦,那記得把我的骨架和唄先生埋在一起。」

  四季岐詩乃難得無語,半天才發表意見,「……你是有多執著啊。和喰種在一起可不一定會有什麼好結果。」

  「我知道。」霧崎遙握著四季岐詩乃的手,笑眯眯地說:「未來會怎麼發展,現在都是猜測而已。總不能因為覺得未來會很辛苦,而放棄現在想做的事情吧。詩乃,你不需要為我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想做什麼。」

  四季岐詩乃猶豫了一會,回握住她的手,微微歎息的說:「我知道了。我支持你。有什麼我能做的麼?」

  霧崎遙開著玩笑,「明天我要是告白不成功的話,你就去綁了唄先生讓他從了我吧。」

  四季岐詩乃認真的點頭,「沒問題。我明天就去買鐵索。」

  「……我開玩笑的你快住手。」


☆、【七十四】~【七十五】

  【七十四】

  天剛濛濛亮,四季岐詩乃便接到了霧崎遙打來的電話,她壓抑著興奮的聲音,對四季岐詩乃說:「詩乃詩乃!我成功了!」

  四季岐詩乃困倦的打了個哈欠,腦子還不太清明,慢悠悠地問道,「什麼成功了?做菜?」

  霧崎遙的氣勢一下子就低落下來,心虛的說:「做菜,那個……還在摸索狀態可能快成功了。最近做出來的菜都能分出顏色了。」

  四季岐詩乃捏捏自己的鼻樑,隱約想起霧崎遙第一次做飯炸了廚房的場景,敷衍的誇獎道,「那很不錯嘛。」

  「不對不對,我不是和你說這個。」霧崎遙的聲音又帶著不該在清晨出現的活力,四季岐詩乃大概猜到了她興奮的整晚沒睡的樣子,「我啊,昨天和唄先生告白成功了啊!」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恩,我知道了。」

  「誒?」霧崎遙無精打采的說:「詩乃的反應好冷淡啊。」

  「因為你肯定會成功啊。」四季岐詩乃起身打開窗戶,「我既然說了要支持你,那我肯定是相信你的。你如果不成功,我也有辦法讓你成功。」

  「……雖然詩乃你說的話讓我很感動,但總覺得你若無其事的說了很危險的話啊。」霧崎遙沉默了一下,繼續說:「我想讓詩乃訓練我打架。」

  四季岐詩乃愣了一下,「這風水轉的……這才交往沒一天你已經開始想家暴了麼?」

  「怎麼可能啊!」霧崎遙反駁道,「我只是在想啊,詩乃不可能總是跟在我身邊保護我,唄先生也是,總是難免會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如果遇到危險的話,我想能自己保護自己。畢竟要是走個小道被殺死了,也太淒慘了點吧。」

  四季岐詩乃的手指輕敲桌面,沉吟了一會,「也好。那今天去找個人少的空地訓練一下好了。」

  「好!」霧崎遙輕快地答著,「詩乃,愛你,麼麼噠!」

  四季岐詩乃猶豫了半天,才遲疑的回答,「……麼麼噠。」

  她抬眼看了一眼時間,又翻了翻日程表。

  日程表上寫著今天是和月山習約好出門的日子。

  四季岐詩乃想了想,從電話簿中翻出了他的號碼,直接打了過去,手機響了沒兩聲便接通了。月山習似乎還沒睡醒,聲音帶著些沙啞,「恩?四季岐?」

  「恩。」四季岐詩乃回應著,然後言簡意賅的進入主題,「我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出門了。」

  聽那邊窸窸窣窣的聲音,月山習似乎起床了,他問道,「恩?是有什麼事情麼?」

  四季岐詩乃自己在心裡算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說:「恩,因為要幫霧崎遙訓練一下,這一段時間都沒什麼空閒吧。那就這樣吧。」

  月山習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四季岐詩乃那邊我行我素的掛斷了電話。

  月山習聽著手機那頭已經掛線了的嘟嘟聲,混沌的大腦清醒了過來。

  霧崎遙麼……似乎四季岐很重視她。

  他伸了個懶腰,拉起厚重的窗簾,看著窗外的景色。

  原來還不太在意,但是,或許他有必要去見一見她了啊。

  【七十五】

  附近的空地基本都不空,四季岐詩乃看了看,決定假借愛田真紗的喰種搜查官名義去借一個體育館當訓練場地。

  霧崎遙跟在四季岐詩乃的後面進入了體育館,好奇地看了看四周,「詩乃,他們怎麼都在練跳繩?」

  四季岐詩乃瞟了一眼,回答,「鍛煉靈敏度。」

  霧崎遙站在原地看了一會,說:「我也想跳。」

  四季岐詩乃看著他們手裡的大粗繩子,回答,「太沉了,你掄不動。」

  霧崎遙拍著胸脯,十分的自信,「我不怕的!」

  四季岐詩乃看了她一眼,「我怕。你的二五眼協調性跳繩能把自己給掄死。」

  「……」

  「體育館館主讓我用完自己打掃衛生,你掄出血了我還得擦地。」

  「……」

  霧崎遙抱著自己的小包,委屈的跟著四季岐詩乃走進了租好的小單間訓練地。

  四季岐詩乃擺正了沙包,又整理了一下隨意扔在一旁的鍛煉器材,對霧崎遙說:「你打幾拳我看看。」

  霧崎遙依言一邊瞄著四季岐詩乃的表情,一邊打了幾拳。

  四季岐詩乃看了一會,皺了皺眉頭,「你這拳頭打得軟綿綿的,這以後怎麼和別人打架?」

  霧崎遙不服氣的說:「這不是我的特長。我適合做過腦子的工作。」

  四季岐詩乃饒有興趣的問道,「認識你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有什麼特長呢。你特長是什麼?」

  霧崎遙一臉自信的回答,「吃。」

  「你說這話就沒過腦子。給我去砸沙袋一百次。」

  霧崎遙看著四季岐詩乃的表情不像是開玩笑,苦著一張臉開始用拳頭砸沙袋。

  「詩乃,你看我打拳毛病多麼?」

  四季岐詩乃坐在墊子上擺弄著放在一旁的啞鈴,回答道,「不多。」

  霧崎遙有些開心,「真的啊?」

  「真的。」四季岐詩乃點點頭,「一些毛病可以歸為傻,剩下的都可以總結為笨。」

  「……」

  霧崎遙淚眼汪汪的看著一進入訓練模式,就完全鬼畜毒舌起來的四季岐詩乃,決定還是少說一點話。

  她揉了揉砸了幾下沙袋就已經紅腫的手,向四季岐詩乃提議道,「我覺得光自己一個人打沙袋效果不太大啊。」

  四季岐詩乃想了想,點點頭,「也對。你先和我打打看吧。」

  霧崎遙和四季岐詩乃的對打並沒有什麼看頭,基本上就是霧崎遙沖過來就被制服,出拳就被接住,踢腿的動作還沒抬起來就已經被四季岐詩乃克制住了。

  霧崎遙氣喘吁吁的站在那裡,勻了勻氣,打算做最後的拼搏。然而四季岐詩乃的表情卻有些不對勁。

  霧崎遙疑惑的問道,「怎麼了?」

  四季岐詩乃看了下自己的手臂,「剛剛被你的指甲給刮到了。」

  霧崎遙心虛的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急忙說:「詩乃那你必須得去好好休息一下啊,萬一就感染破傷風了呢?一時處理不好留疤了怎麼辦?」

  四季岐詩乃俯視她,一雙黑色的眼盯著她,「你是不是假借關心我的名義想休息啊。」

  霧崎遙擺擺手,「怎麼可能呢?」

  四季岐詩乃索性蹲了下來,看著她,「那你怎麼躺下了。」

  霧崎遙看著四季岐詩乃誠懇的說:「其實……我是來自遙遠的外太空,我必須要躺在地上才能收集到關於這個地球的資訊,我躺在這裡是為了找解決的方法啊。」

  「恩。我真感動。」四季岐詩乃用著捧讀的語氣說著這種話,然後拎起霧崎遙,「繼續。」

  霧崎遙無精打采的說:「詩乃你就不能誇誇我麼……我都沒動力了誒。」

  四季岐詩乃不置可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啊。」

  霧崎遙驚訝的說:「真的麼!」

  四季岐詩乃十分冷淡的說:「隨便說說的。」

  「……」

  好心塞。

  自家閨蜜一夜之間變鬼畜。

  霧崎遙八爪魚一樣掛在四季岐詩乃的身上,嗚嗚哇哇的說:「庫洛牌,我現在命令你,快點變回你原來的樣子!」

  「……那個。」突然出現的男聲,讓霧崎遙嚇的一鬆手,摔到了地上。她扭頭,只看到一個長相頗為英氣的男人對她說:「這裡是我平時用的地方,聽說是我的同事過來借……恩?四季岐?」

  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四季岐詩乃偏頭看過去,愣了愣,「啊,亞門君。」

  霧崎遙看了看四季岐詩乃,又看了看亞門鋼太郎,試探的提議道,「要不然,一起訓練吧。」

  亞門鋼太郎略一思忖,點點頭說:「好。我也有想和四季岐說的事情。」

  四季岐詩乃有些頭疼的看著霧崎遙。

  你個喰種家屬上趕著邀請搜查官一起訓練個啥啊。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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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六】

  【七十六】

  四季岐詩乃覺得她和亞門鋼太郎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他們兩個最後一次分別的場景算不上是愉快。

  而在那之後四季岐詩乃雖然去過CCG支部露臉,但總是會趕上他和真戶吳緒一起外出進行討伐喰種的活動。所以她也沒有再見過他。

  說實話,她也不是很想見到亞門鋼太郎。

  三觀不合,必起爭執。這是四季岐詩乃的經驗談。

  四季岐詩乃一邊指導著霧崎遙,一邊小聲的說:「那邊那個是喰種搜查官。」

  霧崎遙領悟過來,立刻一副懊悔的神色。

  估計她也瞭解到了自己作為喰種家屬的一員,明明對喰種搜查官這樣的角色躲還來不及,她還上趕著邀請他一起鍛煉的舉動有多蠢。

  不過好在亞門鋼太郎雖然踏實肯幹,勤勞聰明,但面對問題時卻並不敏感。

  最起碼霧崎遙自己不洩露,亞門鋼太郎就不會知道她和喰種有關係。

  四季岐詩乃看了他一眼。

  亞門鋼太郎的動作比起訓練身體,更像是在發洩情緒。

  雖然四季岐詩乃對其他人都沒什麼興趣,但在CCG露面,路過茶水間聽到別人八卦亞門鋼太郎的時候,即使不是刻意留心,聽幾次也總會不自覺的記住一些。

  比如說亞門鋼太郎對喰種是有多麼的深惡痛絕。

  不過CCG裡除了有馬貴將那個砍喰種跟砍蘿蔔似的人物,和三等以下剛從學校畢業只想混日子的搜查官之外,其他的喰種搜查官和喰種多多少少都是有著些冤仇的。

  所以四季岐詩乃無論是對待喰種的看法,還是做法都會顯得十分的異類。CCG裡有很多脾氣古怪,行為奇怪的傢伙,但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CCG是一個組織,需要各方的協調合作,但四季岐詩乃卻總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並不適合團隊行動,還有可能把整個團隊弄散。

  四季岐詩乃從一開始,就和別人的目的不同。

  這也就是和修吉時一直想讓四季岐詩乃加入CCG卻一直沒讓她加入的原因。

  四季岐詩乃是把雙刃劍。而這把雙刃劍他正在想辦法讓她變成利於己方的單刃劍。

  四季岐詩乃瞭解和修吉時的想法,之前卻一直都無所作為。但最近,大概是不好的預感在作祟,她總是會在想,她是不是該從這些事情當中脫身了。

  四季岐詩乃漫不經心的和霧崎遙過招,看著伸展開的手掌,不禁有些頭疼。

  她是該抽身了,可她還是放不下那個約定。

  霧崎遙氣喘吁吁的倚著個墊子,坐了下來,連連擺手,「休息一會。我要不行了。」

  四季岐詩乃不置可否,陪她一起坐了下來。

  霧崎遙從包裡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問道,「詩乃你說我這麼練下去,練到什麼程度算成功啊?」

  四季岐詩乃隨手指了一下揮汗猛擊沙包的亞門鋼太郎,「就那樣吧。」

  「那樣啊。」霧崎遙看了看亞門鋼太郎,又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不太現實吧……我的骨架這麼小,肉也少,練出肌肉來太勉強我自己了。而且練得硬邦邦的話,感覺多差勁啊。」

  霧崎遙捏了捏四季岐詩乃的胳膊,「詩乃的胳膊雖然有點肌肉,但卻一點都不硬呢。」

  四季岐詩乃言簡意賅的回答,「需要的時候運動,其他時候宅。」

  霧崎遙伸了個懶腰,訓練過後帶著濃濃的倦怠感,她趴在四季岐詩乃的背上,問道,「詩乃會不會分筋錯骨手啊,鐵豆腐花手什麼的。」

  四季岐詩乃涼涼地說:「我教你廣播體□□學不學啊?」

  霧崎遙回想起曾經和同學們一起在操場上共度的廣播體操生活,回絕道,「那是邪功。我才不學。」

  亞門鋼太郎似乎顧忌著兩個女孩子和他在一起,所以只是脫了西裝,穿著襯衫訓練。

  四季岐詩乃隨手把搭在旁邊的毛巾扔給他擦汗,他接過毛巾,對她笑了笑。似乎也訓練累了,他擦了擦汗,便走了過來,坐在不遠處。

  四季岐詩乃托腮看他,「你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亞門鋼太郎聞言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她面前,看著她認真地說:「上次離開的時候我對你發了脾氣,很抱歉。」

  他頓了頓說:「雖然我還是沒有辦法認同四季岐的觀點。」

  四季岐詩乃微微一愣,隨即笑了笑。

  說老實話,她對亞門鋼太郎喜歡不起來也討厭不起來。

  喜歡不起來是因為他太認真也太固執,她一向對擁有這兩種屬性的人沒什麼好感。

  然而討厭不起來也是因為他太認真了,他擁有著自己的信念並且可以為它奮鬥,而那種東西四季岐詩乃沒有。

  四季岐詩乃微挑眉,不在意地說:「沒關係。反正我也沒辦法認同你的觀點。」

  霧崎遙不明白他們兩個在說什麼話題,也乖乖的什麼都不打算問。她低頭看了一眼時間,垂頭喪氣的對四季岐詩乃說:「還有兩個小時。」

  雖然是沒頭沒尾的話,四季岐詩乃卻理解了霧崎遙要表達的意思。

  根據霧崎遙的性格和行動推斷,估計還有兩個小時她就該去她剛剛轉正的男朋友唄先生那裡打卡報導去了,而在那之前,她要洗個澡再去。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霧崎遙自信的說:「沒關係。我現在覺得我自己一個人能幹翻兩個人妥妥的。」

  四季岐詩乃瞟了她一眼,「那肯定是你的錯覺。記住要是遇到小流氓還好,要是遇到喰種你就跑吧,你這個小身板硬碰硬肯定碰不起。」

  亞門鋼太郎身為一個喰種搜查官也十分盡職的叮囑道,「如果碰到喰種就快點跑,然後給CCG打電話,我們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出現的。」

  四季岐詩乃一點都不信任CCG的速度,特別是接線員如果是愛田真紗那個不靠譜的更會磨蹭。

  每次報警都是在事後才會出現。

  霧崎遙點點頭,笑著應下了。

  四季岐詩乃沒跟著一起走是因為這個體育館的衛生她還得負責大致清掃一下。

  亞門鋼太郎似乎也訓練夠了,拿起角落裡的掃帚,幫著四季岐詩乃一起掃著。

  他忽然想起什麼,對她說道,「附近有一家拉麵館很不錯,要一起去麼?」

  還未等四季岐詩乃表態,他就說道,「我請客。而且我還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

  聽到前半句想去,聽到後半句沒興趣的四季岐詩乃,握著個掃把,認真的在想該怎麼回絕他。


☆、【七十七】~【七十八】

  【七十七】

  亞門鋼太郎似乎是他所說的那家拉麵館的常客。

  他剛撩開簾幕,拉麵老爹熱情的聲音便招呼著他趕緊進來,看到四季岐詩乃也跟進來,老爹擠眉弄眼的調侃道,「亞門君你第一次帶女孩子來啊,女朋友?喜歡的女孩子?」

  亞門鋼太郎一臉嚴肅的解釋說:「不是的。她是……」

  他的話停了下來,似乎是在苦惱該怎麼定義他們之間的關係。

  如果說是朋友,他們根本沒見過幾次面,也沒說過什麼話,倒不如說每次說話雙方都不太愉快。

  如果說是同事,四季岐詩乃雖然和CCG有關係但卻並不是喰種搜查官。

  思來想去,他遲疑地下著定義,「她是曾經的前輩的女兒。」

  四季岐詩乃瞟了他一眼,顯然不太喜歡這個定義,但也沒有辯解,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抬頭看了看菜單,開口道,「豚骨拉麵。」

  亞門鋼太郎坐到旁邊,「海鮮天婦羅拉麵,大碗。」

  估計亞門鋼太郎和四季岐詩乃坐在那裡,其中的氣氛實在是沒什麼情侶感,拉麵老爹隨便說了兩句話,就放棄調侃,專心做起了拉麵。

  亞門鋼太郎脫下西裝,搭在身後的椅背上,看了一眼無所事事玩筷子的四季岐詩乃,突然說道,「前幾天有人目擊到654號在11區遊蕩,然後就再也沒有消息了。」

  四季岐詩乃一臉茫然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亞門鋼太郎解釋道,「654號是CCG給你放跑的那個喰種的編號。判定為B級喰種,四季岐在那之後有再見過她麼?」

  「那你可晚了。」四季岐詩乃用筷子擺著十字,「不是聽愛田真紗說她被一個喰種襲擊,逃跑了麼?」

  亞門鋼太郎問道,「那,四季岐知道那個喰種的情報麼?」

  四季岐詩乃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大概知道了他這次要談的並不是那個小蘿莉而是戴著熊吉面具的月山習。

  她不置可否,只是問道,「你為什麼會認為我知道?」

  亞門鋼太郎嚴肅的說:「我有聽到愛田二等提起過你曾經在家裡捕獲過一個喰種,那個喰種的特徵和襲擊654號的喰種很相似,我認為或許他們就是同一個喰種。而四季岐你認識他。」

  「有一個詞叫知恩圖報。我覺得是個好詞。」四季岐詩乃笑了笑,接過老爹遞過來的豚骨拉麵,「我開動了。」

  亞門鋼太郎接過老爹遞過來的大碗海鮮天婦羅拉麵,道了聲謝,緊鎖著眉頭,說了句「我開動了」便一個雲吞,大碗拉麵瞬間少了三分之二。

  四季岐詩乃眨了眨眼,看著剛剛發生了的奇幻場景,一時反應不過來。

  亞門鋼太郎還是愁眉緊鎖,運用一個小雲吞技能,剩下的三分之一拉麵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四季岐詩乃覺得自己真是太沒見過世面了。

  而開啟了四季岐詩乃新認知的大門的亞門鋼太郎毫無自覺,他放下了筷子,「這樣很危險,我並不贊同。」

  四季岐詩乃認為亞門鋼太郎是一個聰明的人,而聰明的人總是會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腦補出一個跌宕起伏的故事。

  四季岐詩乃也不知道他腦補出個什麼出來,隨意的打著太極,「喰種比人好用。」

  亞門鋼太郎很認真的反駁,「那樣會很危險。」

  聰明人對話的好處就是雖然雙方腦補出的不是同一個事件,也能自顧自的聊起來。

  四季岐詩乃假裝考慮了一會,妥協道,「說得也是。我會把那個喰種送到CCG去的。」

  亞門鋼太郎的目的似乎達成了,滿意的點了點頭。四季岐詩乃估計他腦補出的故事是她利用那個喰種來替她做事情什麼的。

  四季岐詩乃沒辦法像亞門鋼太郎那樣無視熱度,無視分量的直接吞面。她小口小口的吃著,隨意的問道,「我原本以為你跟著真戶前輩跑來跑去的,連吃飯的空閒都沒有呢。」

  亞門鋼太郎似乎也覺得達成目的就走不太好,他松了松領帶,也放鬆下來回答道,「最近大喰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消息。不過美食家最近的活動很頻繁,也不能鬆懈。」

  四季岐詩乃面色如常的點點頭,她好像才注意到似的,指了指自己的右眼,「說起來,你受傷了啊。」

  亞門鋼太郎緊緊握著拳,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對四季岐詩乃叮囑道,「是兔子。你最近也小心些比較好。」

  他垂下眼簾,語氣帶著沉重,「已經有搜查官被兔子殺了。他們憑什麼……就非死不可呢?」

  四季岐詩乃只當他是自言自語,安靜的吃著面,沒有回答什麼。

  喰種搜查官是一個很高危的職業。無名無利,很多人憑著一腔熱枕去做這個工作。生死離別往往就在一瞬之間。

  可即使明白這一點,還是有許多人去做搜查官的工作。

  然後無限的循環往復,喰種怨恨搜查官,搜查官對喰種深惡痛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四季岐認為這個世界是怎樣的?」亞門鋼太郎這樣說著,卻不需要四季岐詩乃的回應,「我認為,這個世界是錯誤的。」

  他看著她的雙眼透著堅毅,「我要改變,這個錯誤的世界。」

  錯誤的是喰種還是人類?

  為什麼會是錯?

  你要改變什麼?

  你要怎麼改變?

  一堆問題縈繞在四季岐詩乃的腦海裡,可她什麼都沒有問,亞門鋼太郎需要的是贊同和肯定,於是四季岐詩乃只是點點頭說:「我期待著那天。」

  亞門鋼太郎猶豫了一會,才說道,「我聽真戶先生說,你被那個設計師擄走了五年,這五年裡你一直都沒有見到過四季岐前輩麼?」

  四季岐詩乃的動作頓了頓,垂下眼眸,面色如常的說:「沒有。」

  「抱歉。」亞門鋼太郎表情帶著歉意,「是我失禮了。」

  「沒什麼。」四季岐詩乃將筷子放好,對著老爹禮貌的說:「多謝款待。」

  亞門鋼太郎似乎有股老媽子的操心勁,他看著四季岐詩乃,說道,「真戶先生並不是有意針對你的。」

  「我知道。我和真戶前輩認識得也算比較久了。」四季岐詩乃笑了下,「雖然會說他壞話也嫌棄他,但我並不算討厭他。我知道他的用意。」

  四季岐詩乃撐著下巴看他,「你看起來很崇拜真戶前輩啊。」

  「真戶先生雖然很亂來,不按常理出牌。最開始我也很頭疼。但他教會了很多,告訴我即使手腳斷了也要繼續的戰鬥的道理。我很慶倖遇到了真戶先生。他不僅僅是我的老師。」

  亞門鋼太郎說著這話時,微微一笑。

  「真戶吳緒,是我的驕傲。」

  【七十八】

  亞門鋼太郎原本是打算送四季岐詩乃回家的,但走到中途,卻因為突然有任務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四季岐詩乃目送他離開的背影,歎了口氣,並不是很想回家。

  她剛轉過身來,眼前便出現了一朵紅玫瑰。而這朵紅玫瑰的主人,此刻正掛著優雅的笑,對她說:「這位美麗的小姐,有興趣和我一起散步麼?」

  四季岐詩乃微微訝然,接過了玫瑰,她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月山習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心愛的人對我說要去陪朋友,結果卻背著我去見其他男人,我是過來捉姦的。」

  「少胡扯了。」四季岐詩乃笑著拍了他一下。

  月山習裝作十分受傷的樣子,「我的心可是都碎掉了。」

  四季岐詩乃握著拳頭嚇唬他,「要我幫你再把它揉成一團麼?」

  月山習雙手交叉在胸前,比劃著一個叉,「那個就敬謝不敏了。」

  「推掉你的邀請我很抱歉。」四季岐詩乃解釋道,「不過剛才那個人是意外遇到的。」

  「我知道。」月山習笑了笑,半開玩笑的說:「畢竟,有我這樣優秀的人在四季岐的旁邊,四季岐可不會東張西望啊。」

  他牽過四季岐詩乃的手,四季岐詩乃也沒有反感。

  「怎麼樣?要回家麼?」

  「去散散步吧。」

  「好。」


☆、【七十九】

  【七十九】

  夜晚的公園靜悄悄的,只是偶爾會有人路過。

  沙地堆砌著半成品的小城堡,旁邊還站著一個用橡皮泥捏成的小士兵,它半舉著長槍,表情很呆板。城堡的主人,似乎是要靠它守護著城堡。

  四季岐詩乃蹲下身,歪頭看了一會,起身坐到了公園的秋千上。

  月山習看出來四季岐詩乃心情並不算好,所以他一路上只是安靜的陪著她沒有目的地的漫步,或是偶爾講幾個無傷大雅的笑話,看她笑起來。

  四季岐詩乃的胳膊輕攬著秋千的鐵鍊,盯著對面那片遮住月光的陰影,沉默著,像是在發呆。

  月山習順勢坐到她旁邊的秋千,偏過頭,安靜的看著她。

  他覺得今天的四季岐詩乃有些不對勁。並不是因為她今天不損他不罵他不打他十分安靜的緣故,而是他所能感受到的氣息不對勁了。

  是因為那個在拉麵館見面的男人?

  月山習的手微握成拳,垂下眼眸。

  「能讓四季岐動搖,是那個人說了什麼麼?」

  四季岐詩乃微微一愣,隨即反應到月山習說的那個人是亞門鋼太郎。她擺擺手說:「我不是因為他說了什麼啦。」

  月山習看著她,說道,「可四季岐自從他離開之後就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心事麼……」四季岐詩乃沉吟了一會,「倒是也算有吧。最近總覺得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我覺得我或許該退出了。」

  「退出?」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恩。從CCG退出。」

  月山習問出長久以來的疑惑,「四季岐和CCG並沒有從屬關係,為什麼要替CCG做事情呢?即使四季岐的母親曾經是搜查官,可那並不是合理的理由不是麼?」

  四季岐詩乃用腳蹬地,蕩起了秋千,卻又好像無聊了一樣,任秋千慢慢不動。

  她沉默了半天,才說道,「你知道我雖然不是搜查官卻有一個庫因克吧。」

  月山習點了點頭。

  四季岐詩乃歎了口氣,「西普洛爾修斯奈巴爾,這是我母親的遺物。是她唯一剩下的東西了。我想要它。可CCG是不允許沒有通過考核的搜查官得到庫因克的,更何況我還不是搜查官。所以,我與和修局長定下了約定。他看中我的戰鬥力,即使我不當搜查官也沒關係,只要為CCG鎮壓喰種的時候出力就好。而我要的只是那個庫因克。」

  月山習了然的點點頭,想了一會,他說道,「我以為,四季岐一直是憎惡自己的母親的。」

  「憎惡麼……」四季岐詩乃看著那片陰影,似乎有些出神,「我也不太清楚。當時只是覺得,那是她唯一剩下的東西了,我想要,我不想讓給別人。然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月山習覺得他沒辦法理解這是怎樣的情感,就像他一直看不透四季岐詩乃心裡想的什麼一樣。

  他回想起管家傳授的三十二種安慰妹子的方式,並從中篩選出來了一種,猶豫的拍了拍四季岐詩乃的頭,溫和的說:「你已經很努力了。」

  然而作為情商欠費,不能用普通方式攻略的四季岐詩乃,一把拍開他的手,嫌棄道,「你這是從哪個電視劇裡搬來的橋段啊。」

  月山習覺得他就不該相信拍著胸脯保證這招絕對有用,趁女孩子感動的時候手到擒來什麼問題都沒有,經常看戀愛電視劇本身戀愛經驗為零的管家的話。

  回去就減工資。

  四季岐詩乃慢慢的蕩著秋千,倒是沒有之前那種有些頹廢的氣息了。她兩隻手握緊鏈條,慢悠悠的說:「我其實被設計師擄走的五年裡,見過我的母親。」

  她悠閒的語調,似乎是在說著其他人的事情。

  被設計師帶走的第一年,四季岐詩乃學會了乖巧聽話,很快設計師就帶著她一起去狩獵。

  而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親手捕獵,設計師拖著那個已經不會動了的屍體離開,卻留下了她,讓她去附近找到那個逃跑了的漏網之魚。

  就在她拐進小巷的時候,她的母親和其他搜查官被那個漏網之魚帶領著來到了沒有掩蓋的血泊前。

  四季岐詩乃看到母親當時興奮的想要直接撲過去,但走了兩步,卻猶豫了起來。

  她滿身的血污,能聞到的只有腥臭的血腥氣。

  她不敢靠近。

  四季岐詩乃自嘲的笑了,「幸虧我沒靠近,設計師的赫子就在我身後,他說只要我再走一步,就會穿透我的心臟了。」

  她就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專注于那片血泊,都沒有抬頭往這邊看過一眼,最後,就這樣離開了。

  設計師對她說:「你應該明白了吧。你是異類。你已經回不去人類的世界了,而喰種的世界,你只不過是個能任人隨意宰割的弱者。想要活下去?哪個世界都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四季岐詩乃的頭倚在鐵鍊上,「我回到了人類世界,現在過著日常的生活。在喰種的世界,我也成為了能宰割他們的強者。可我還是記得他的話。」

  她是真的找到了容身之處麼?

  是在人類世界還是喰種世界?

  手心傳來溫熱的觸感,她下意識的看向那裡,卻發現月山習以十指相扣的形式握住了她的手。

  他引著她的手向他的方向靠近,輕吻她的手背。唇角微微上揚,「要來到我的世界麼?」

  四季岐詩乃微微睜大眼睛,不明所以,「你的世界?」

  月山習輕巧的回答,「不是人類的世界,也不是喰種的世界。是我的世界。」

  他步子很輕,走到那個半成品的城堡旁邊,左手掌放在右胸膛處,微微欠身,彬彬有禮的說:「要來我的城堡麼?我的女王大人。」

  四季岐詩乃似乎也有了興趣,開著玩笑,「你的城堡似乎還只有一半啊。」

  月山習微微一笑,雙眸注視著她,說道,「只要你來,城堡就是完整的。」

  銀色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他的笑容柔和,眼神專注,說話的聲音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和絲絲的蠱惑。

  四季岐詩乃的心忽然一跳,本想回的話也盡數忘掉了。陌生的感覺讓她有點不適應,她眨了眨眼,略帶些慌張的轉移話題,「CCG盯上你了。不過並不知道你是美食家,只是猜你和我認識。我會送一個喰種過去,你最近還是小心點。」

  月山習不在意的聳聳肩,並沒有察覺到四季岐詩乃不同於往常的慌亂。反正四季岐詩乃總當他說的是胡話,雖然他一直覺得自己是認真的。

  「我沒那麼容易被CCG抓到,四季岐還是不要太小看我比較好。不過,」他話鋒一轉,雖然是突發奇想,但還是帶著濃濃的興趣問道,「我要是發生了意外,四季岐會怎麼樣呢?」

  月山習原本以為四季岐詩乃會對這個問題嗤之以鼻,或者回答些令人討厭的答案。

  但四季岐詩乃卻沉思了片刻說道,「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想過。」

  月山習攤手,「不用想也可以。我還是很強的。不會發生這種情況的。」

  「恩。我相信你。」四季岐詩乃點點頭,認真地看著他說:「所以,別給我想這些事情的機會。」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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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十一】

  【八十】

  四季岐詩乃回到家裡,沖了個澡,換上睡衣,為自己倒了杯牛奶。

  她的後背靠在床沿,慢悠悠的喝著牛奶。難得的思考了一下,她之前面對月山習時,那心中一動,腦中空白的反應是怎麼一回事。

  四季岐詩乃仰頭看著天花板,回想起自己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是被設計師帶走,感到特別恐懼的時候。

  所以說,有這種反應是因為她在害怕月山習?

  四季岐詩乃摸了摸下巴,思考著這個假設的可能性。

  月山習打也打不過她,說也說不過她,乒乓球這種運動自從她看了某個運動漫之後就再也沒輸給過他,其他的運動就更是如此。比如說自行車,自從看了《飆速宅男》之後,她總覺得自己已經學會了騎自行車,還能在極速狂飆的時候長出一對翅膀來。

  綜上所述,她能怕月山習什麼呢?

  四季岐詩乃百思不得其解。

  將杯子放到桌子上,她皺緊眉頭,視線不自覺的瞟過電視機旁邊堆放的遊戲。她忽然靈光一閃。

  四季岐詩乃跑過去翻了翻自己的那堆遊戲。

  格鬥遊戲,策略遊戲,動作遊戲,角色扮演類遊戲,動作冒險類遊戲,射擊遊戲,體育競技類遊戲,競速遊戲,卡片遊戲,體感遊戲……

  她翻了半天,終於從那堆遊戲塔的最底下找到了一個還沒開過封的乙女遊戲。

  惡俗的粉紅色與桃心的搭配,幾乎要從封面溢出糊人臉的少女瑪麗蘇感,讓四季岐詩乃嫌棄的皺起了眉頭。

  《怦然心動~那個秋日捕捉你的心》這個遊戲是四季岐詩乃唯一擁有的戀愛向遊戲。是她當時路過遊戲店參加降價活動的時候,商家隨機附贈的。隨後就被四季岐詩乃扔到了一邊,壓在遊戲塔最底層這麼多年。如果不是四季岐詩乃剛剛在想要不要用遊戲參考自己的心理的話,它依然會被雪藏。

  四季岐詩乃嫌棄歸嫌棄,還是按照指示一步一步的安裝了遊戲。

  遊戲的介面倒是沒有封面那樣的花哨,四季岐詩乃大概的掃了眼劇情,興致缺缺的按著滑鼠。

  攻略人物一共有四種類型。

  紅發的傲嬌同桌,黑髮的腹黑教師,栗色的溫柔學弟,紫色頭髮的噁心帥學長。

  四季岐詩乃看了看說明書,又看了看人設的發色和性格,決定走噁心帥學長的路線。

  她照搬著和月山習的日常相處模式,在各種揍踹踢打學長中度過了高中三年,四季岐詩乃操控的女主角孤獨的迎來了畢業。由於這部遊戲主打的是現實與幻想相結合的特色,女主角被傷痕累累的學長以故意傷人罪告上了法庭,最後賠償了醫療費。

  ……這個劇本不對勁啊!最後不是應該和學長變成閨蜜,然後身為女主角的她開始思索為什麼會對學長心中一動大腦空白麼?!

  四季岐詩乃回想起自己和月山習之間的相處,再想了想這個遊戲的結局,默默地卸載了它。

  手機鈴聲恰好在此刻響了起來,四季岐詩乃接通電話,便聽到霧崎遙小聲的帶著壓抑的興奮說:「唄先生今天晚上讓我留宿了!」

  四季岐詩乃下意識的回應,「防狼噴霧劑,防狼手電筒,警棍都準備好了麼?」

  霧崎遙納悶地說:「我準備那些東西做什麼?」

  「小心被狼咬。」忠告一句之後,忽然想到什麼,四季岐詩乃問道,「對了,你平時會有心中一動,大腦空白的時候麼?」

  霧崎遙雖然有些奇怪四季岐詩乃會問這個問題,但語氣裡還是帶著股炫耀的甜蜜,回答道,「有啊。我面對唄先生的時候經常會這樣。」

  四季岐詩乃的動作一僵,「……你是說?」

  霧崎遙理所當然的說:「面對喜歡的人,當然會這樣吧。」

  四季岐詩乃另一隻手捂住臉,頓時露出挫敗且十分複雜的表情。

  「喂?喂?詩乃怎麼了?」

  四季岐詩乃十分虛弱地回應道,「沒什麼……掛了吧。」

  【八十一】

  四季岐詩乃的挫敗沒有持續多久,就對自己喜歡月山習最起碼不是喜歡也肯定心動了的事實,坦然接受了。

  她盤著腿坐在榻榻米上,暗暗盤算。

  根據剛才玩的那個乙女遊戲經驗的來看,月山習不僅沒有像那個學長那樣報復她,而且還上趕著往她的身邊湊,挨打挨駡也一副大丈夫萌大奶,隨便來隨便上的樣子。最起碼是有五分的可能性,月山習也是喜歡她的。

  然後再聯想到去月山習的家裡時,管家總是旁敲側擊的話語。和月山習直白的也曾跟她說過的話。

  四季岐詩乃肯定月山習是有□□也是喜歡自己的。

  既然兩情相悅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月山習這個喰種,除了對食欲太執著像個變態,趴陽臺私闖民宅像個變態,老愛腦抽說些她聽不懂的話讓她覺得有點傻之外,其他還是很不錯的。

  四季岐詩乃越想越質疑自己的品味,為什麼她會喜歡上一個變態。

  然而作為一個行動派,四季岐詩乃沒耐心像月山習那樣走著什麼陪在她身邊總有一天會開竅的套路。

  她直接撥了月山習的電話。

  手機似乎就在他的身邊,鈴聲剛響,便接通了。

  那邊的聲音帶著些訝然,隨即低低的笑了。

  四季岐詩乃有些疑惑的聽他的笑聲,問道,「怎麼了?」

  月山習笑著說:「剛想給四季岐打電話,你就打過來了。」

  一旦確定了喜歡對方,這句話聽起來便像是情人間的情話。然而作為一個喜歡上別人都要靠靈機一動,自己想開醒悟到的人,四季岐詩乃還是沒有察覺到這種甜蜜的氣氛。

  四季岐詩乃想了想,問道,「星期五你有空麼?」

  月山習猶豫都不猶豫地回答,「有。」

  四季岐詩乃低著頭扯了扯自己的睡衣下擺,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問道,「那天下午我沒課,一起去咖啡店吧。我有話想對你說。你有什麼常去的咖啡店麼?」

  月山習略微思索,「咖啡店的話,有一個叫古董的咖啡店,我倒是很喜歡。」

  四季岐詩乃輕快地說:「就去那裡吧。」

  月山習好奇地問,「四季岐想說什麼呢?」

  四季岐詩乃難得賣了個關子,笑著說:「秘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電話是四季岐詩乃那一方先掛斷的。

  月山習聽著手機聽筒傳來的嘟嘟聲,猜測著四季岐詩乃想要對他說的話。

  他今天有做過什麼和四季岐詩乃有關的事情麼?

  月山習想了想忽然有些恐慌。

  他去見霧崎遙的事情該不會這麼快就暴露了吧?

  不對,如果真的暴露了,四季岐詩乃不會用這麼溫和的語氣來跟他說話的。

  但這麼溫和的語氣也不對。

  他想起四季岐詩乃用著溫柔的表情擰斷喰種脖子的場景。

  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完全猜不透四季岐詩乃想幹什麼啊!


☆、【八十二】~【八十三】

  【八十二】

  知道真戶吳緒的死訊是在和亞門鋼太郎見面的幾天後。伴隨著死訊而來的,還有真戶吳緒的一封遺書。

  上面簡簡單單的寫著幾行字。

  【不負所托。

  我的工作也就此為止了。

  我已經以自己的方式努力奮鬥過了。雖然我沒想到居然會在抓到獨眼之前倒下。

  你要走的路,以搜查官的身份來看或許是個歧途。但作為你母親的友人,我尊重她的意願,也尊重你的意願。

  畢竟你的母親是我的妻子很敬重的前輩。

  亞門是個好孩子,別用你的思想去左右他。

  你也是,亞門也是,繼續往前走下去。】

  四季岐詩乃讀著這封遺書,倒是想起了從前的事。

  第一次見到真戶吳緒是四季岐詩乃還沒被設計師抓走的時候。母親很少帶工作的同事回來,所以她對真戶夫妻的印象很深。

  真戶吳緒的妻子是個眉目淩厲,威風凜凜的女人。話雖然並不多,但目光卻很和善,面對四季岐詩乃時,總會慈愛的笑,似乎聽說家裡還有一個女兒的樣子。她還陪著四季岐詩乃一起玩過堆積木的遊戲。

  而真戶吳緒帶給他的印象,絕大部分來自於他的長相。

  她第一次看到真戶吳緒那張骨骼清奇,有些灰敗的臉,一瞬間就聯想到了陰兵出世什麼的。性格什麼的,反而沒有印象。

  再然後是第二次,她反殺了設計師聽從和修吉時的建議進入喰種搜查官養成學校,遇到了真戶吳緒。

  沒說什麼寒暄的話,他直入主題。

  真戶吳緒對她說:「關於讓你成為搜查官的事,我在局長和由美那裡聽到了兩個版本呢。你想成為搜查官麼?」

  四季岐詩乃記得她當時回答了,「不想。」

  真戶吳緒的右手轉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想了片刻,說:「我尊重你母親和你的選擇。」

  再然後因為觀念的不合,雙方由不怎麼太熟到說著對方的壞話,但卻微妙的保持著這種雙方都充滿惡意的關係。

  真戶吳緒不讓她加入CCG的搜查活動不僅僅是因為他討厭她,還有四季岐詩乃母親的囑託。

  「到最後了才像個長輩一樣。」

  四季岐詩乃雖然不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別人的生死,但聽到熟悉的人死去的消息的時候,總還是會有些悵然。

  雖然她還是討厭真戶吳緒,也知道真戶吳緒討厭她。

  四季岐詩乃拿起筆在那封遺書的背面寫了一行字。便把那張紙折成了紙飛機的形狀,飛出了陽臺。

  「你未完成的遺願,我會替你完成。就像你完成了我母親的遺願一樣。」

  四季岐詩乃看著紙飛機顫顫巍巍的隨風飄向她看不到的遠處。

  「我會替你殺了獨眼。」

  如果真有天堂,而真戶吳緒能遇到她的母親的話,她的母親會對她的行為說些什麼呢?

  而她如果死去了,是否能夠親口問一問母親呢?

  【八十三】

  月山習自從那通電話之後,就這麼一直忐忑的等到了星期五。

  他提前來到古董咖啡店,點好了兩杯咖啡,選好座位。對董香冷淡的趕他走的聲音充耳不聞。

  鼻尖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好聞的味道,他直勾勾的看著那個散發著好吃味道的金木研,對他笑了笑,剛想開口跟他說下星期見面的書屋的問題,便被一個聲音阻止了。

  四季岐詩乃奇怪地看他,「你怎麼了?」

  月山習轉過頭,想著那個獵物左右也跑不了,對著四季岐詩乃露出一抹笑,「沒什麼。四季岐來得很早呢。」

  四季岐詩乃看了一眼時間,「還好。提前了五分鐘。」

  月山習看了看四季岐詩乃的反應,並不像是生氣的樣子,不由得安心下來。他舉起咖啡杯,問道,「四季岐有什麼事想和我說麼?」

  「啊對。是有事情。」四季岐詩乃擺出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說:「我覺得我可能是喜歡你。」

  「……」

  月山習呆愣愣的舉著咖啡杯,一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表情。

  腦中的思緒已經隨著四季岐詩乃的這句話飛向了藍天,白雲,大海,沙灘,雙人沙灘躺椅,再飛到,月山家族的後山,兩個人一起遛孟加拉虎的場景。

  四季岐詩乃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嫌棄的說:「我怎麼提個假設性你就當機了啊。」

  實在叫不回來他的魂,四季岐詩乃乾脆的揍了他一拳。

  月山習捂著自己的半張臉,眨了眨眼,才晃過神來,急忙地說:「……四季岐你剛才說什麼?」

  四季岐詩乃坦蕩的重複了一遍,「我覺得我可能喜歡你。」

  月山習轉過頭看到董香一臉震驚的盯著四季岐詩乃的表情,他就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聽錯。

  腦中想了好幾種回應的話。

  比如說優雅的說:「是麼?我也早就預料到了呢。」

  再或者是這樣說:「四季岐還真是遲鈍呢。」

  再或者是遊刃有餘的說:「我早就知道四季岐會愛上我的。」

  然而這幾句話,月山習哪個都沒用上,他微偏頭,動了動唇,只吐出兩個字,「……所以?」

  四季岐詩乃沒察覺到他的糾結,依舊十分直接的說:「我先確認一下,你是喜歡我的吧?」

  月山習沒有遲疑,想也沒想的承認,「是這樣沒錯。」

  四季岐詩乃便笑了起來,「那就這樣了。」

  ……這樣是怎樣?

  月山習有些不明所以,但沒問出口。

  四季岐詩乃食指點唇,想了想說道,「你要是不作死我肯定不會打你。你要是出軌的話,恩,畢竟我脾氣也很好,會吊著你一條命的折磨你,不會那麼容易讓你去死的。當然,出軌的物件是男人也不行。」

  月山習無奈,「不可能會有男人吧。不過,出軌?」

  他好像才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們是戀人了?」

  四季岐詩乃坦蕩蕩的點頭,「沒錯啊。你有什麼異議麼?」

  月山習下意識地回答,「沒有。」

  四季岐詩乃一拍手,「那就沒問題了。」

  問題太大了這個進展速度他跟不上好麼?!

  月山習默默在心裡吐槽,表面上淡定的喝了口咖啡。躊躇了一下,開口,「……我還是不太明白。」

  四季岐詩乃歎了口氣,「本來就挺傻的,現在怎麼更傻了。你沒有女朋友吧。」

  「恩。」

  「然後呢,我的意思是,現在你有了。」這句話說完,也沒理月山習是什麼個反應。四季岐詩乃看了一眼時間,起身要離開,「我等一下要去和遙見面。那麼就這樣了。」

  誒?

  誒?誒?

  才剛要談清楚就把他扔下了麼?

  四季岐詩乃轉過身,對他說:「啊,對了。別去騷擾遙,否則你也慘了。」

  他已經騷擾過了,而且還是兩次。

  但在四季岐詩乃的注視下,月山習還是乖乖的點點頭。

  看著四季岐詩乃轉身離開的背影,月山習給管家打了個電話,遲疑地說:「去查一查霧崎遙喜歡什麼,給她送過去。讓她什麼都別跟四季岐說。」

  那邊恭敬的應下了。

  管家身為一心為少爺牽線的紅娘,好奇地問,「少爺和四季岐小姐談的不錯麼?」

  月山習一臉茫茫然,「我好像……和她,成為戀人了?恩?管家你怎麼哭了?」


☆、【八十三】~【八十四】

  【八十三】

  「Good morning!Darling!」

  四季岐詩乃聽著手機那頭月山習的聲音,把臉埋進枕頭裡,一臉痛苦。

  自從四季岐詩乃和月山習確定了戀人關係之後,每天早上月山習都會給她來一個據他本人說是充滿著愛意,在四季岐詩乃看來就是純粹騷擾的morning call。

  最開始四季岐詩乃想畢竟她和月山習已經是戀人了,按照她曾經觀察西野貴未對西尾錦的態度,她覺得自己應該對月山習寬容一些。畢竟她也知道月山習是個很纏人的喰種。

  ……但這也太纏人了吧!神煩好麼!

  四季岐詩乃話都不想多說一句,含糊的應著掛斷了電話。

  然而過了一會,她卻聽到陽臺那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不動聲色,假裝還在熟睡。半眯著眼看向陽臺那邊,意料之中的看到月山習提著自己的鞋,偷偷摸摸的走了進來。

  月山習多次爬陽臺進四季岐詩乃房間的經驗,讓他已經非常熟悉脫鞋進屋,把鞋放到玄關擺好的流程。

  做好一切的月山習也沒做其他多餘的事情。而是搬來了一個椅子,擺到四季岐詩乃的床頭,坐在上面,不說話也沒什麼行動,只是托腮默默的看著四季岐詩乃的臉。

  ……他想幹什麼?

  四季岐詩乃偷偷用小眼神瞟了他一眼,決定先觀察一下他的意圖,再做反應。

  然而等了十多分鐘,四季岐詩乃等的都快要睡著了,月山習還是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動作沒有一點改變。

  四季岐詩乃第一次因為一直被人盯著而感到渾身的不舒服。

  她總覺得月山習這個樣子像是在瞻仰她的遺體。

  被盯了二十多分鐘之後,四季岐詩乃終於受不了了。

  她假裝自己剛剛醒來,洩憤一般拍了月山習一掌,才裝作十分吃驚的樣子,問月山習,「你怎麼來了?什麼時候來的?」

  月山習顯然已經被四季岐詩乃動不動就可能揍他一下的行為習慣了。揉了揉肩膀,他回答道,「從四季岐發現我進來的時候。」

  被戳穿了偽裝,四季岐詩乃也沒尷尬,皺著眉頭順勢問道,「那你盯我看那麼久幹嘛?都快半個小時了,像瞻仰遺體似的。」

  月山習信誓旦旦的回答,「如果是四季岐的屍體的話,我不會做瞻仰遺體這種事。我會一寸一寸的全部都吃掉。讓四季岐所有的血肉,全都屬於我一個人。」

  「……」

  四季岐詩乃沉默了一下,緩緩問道,「你不是說我難吃麼?」

  「確實不合我的口味。」月山習坦率的認同了四季岐詩乃的話,他的雙眸與她對視,微微一笑說道,「所以,這是我對四季岐的愛啊。」

  對於一個追求味道到偏執地步的美食家來說,能主動去吃明知道不好吃的食物,這便是一種愛意的表達麼?

  四季岐詩乃覺得這種理論說不通又在哪裡說得通。

  她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說:「那你慢慢等吧,我估計還會耗很久。」

  月山習不在意的笑,「四季岐一直不要給我這個機會才好。」

  【八十四】

  四季岐詩乃起床之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直接的向月山習表示了她餓了,想吃中華街的小籠包的意願。

  月山習十分痛快的答應了。

  等她洗漱完畢,打理好自己,回到主屋時,桌子上已經擺好了熱騰騰的小籠包。

  四季岐詩乃看了看端坐在一旁的月山習,又看了看小籠包。

  內心不由得浮出一句話。

  想吃剛出爐熱乎乎的小籠包麼?請找速度與力量具備的金字招牌外賣員——月山習。

  四季岐詩乃覺得自己想的廣告語真冷。

  小籠包的味道很鮮美,吃著心情都好了起來。

  月山習坐在她的對面,雙手交叉抵在下顎,笑眯眯的看著她吃東西的樣子,冷不丁地說:「把食材做成這種形式似乎也不錯呢。」

  他略微有些苦惱地說:「內餡很好辦。不過外皮的話,如果用麵粉,喰種吃不了。能有替換品就好了。」

  四季岐詩乃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抬眼看他,猜測,「……人肉包子?」

  月山習理所當然地點點頭。

  四季岐詩乃瞟了他一眼,「中國名著裡有一個人物,和你的想法不謀而合。你說不定和她會有共同語言。」

  月山習有些興趣,問道,「什麼人?」

  四季岐詩乃咬了口包子,含糊地說:「十裡坡開黑店的母夜叉孫二娘。」

  月二娘沒有表現出對同開黑作坊的孫二娘的興趣,而是好奇地問,「中國也有喰種麼?」

  四季岐詩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麼?」

  「棲息在蘇丹的長頸鹿不一定會知道自己的同類也棲息在尚比亞吧。」

  也對。阿拉斯加雪橇犬也不知道自己還有同類被拉到大沙漠演狼呢。

  四季岐詩乃默默地吃著包子,「中國有沒有喰種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有天/朝漢子,大熊貓,小籠包。」

  月山習略微思索,「我聽說11區的動物園有來自中國的熊貓,四季岐想看麼?」

  四季岐詩乃想了一下,「今天下午我沒課,一起去?」

  月山習並沒有答應下來,而是有些為難地說:「今天下午恐怕不行呢。」

  第一次被拒絕的四季岐詩乃有些驚訝,吃著小籠包,她挑眉問道,「今天下午有事?」

  月山習突然一臉激動的樣子,一隻手握拳,仿佛在宣告什麼一般激情澎湃的說著,「我要捕獵了!」

  「哈……」四季岐詩乃反應平平。

  「這次的獵物的味道絕對是撼動美食界的精品。人類與喰種味道的結合,刺激味蕾的存在。」月山習越說越激動,「Perfect!」

  四季岐詩乃敏感的抓住他說的話的一點,皺著眉頭問道,「人類和喰種……獨眼?」

  月山習在得到四季岐詩乃的同意下,去櫃子裡翻出了咖啡罐,泡了兩杯咖啡。

  四季岐詩乃看了一眼咖啡,沒有喝。

  「是獨眼沒錯呢。」月山習微抿了一口,皺眉頭,「這個咖啡的味道不太好。還是換一個牌子吧。」

  四季岐詩乃拿起咖啡罐看了看生產日期,「啊……我不太喝咖啡。可能過期了。」

  月山習慢慢地放下了咖啡杯,誠懇的看著四季岐詩乃,「四季岐家裡還有什麼過期的東西都拿出來換掉吧。」

  四季岐詩乃沒理月山習的話,只是思索了一下,問道,「獨眼……是那個梟麼?不對,要是梟的話,你肯定捕食不成反被殺。你太弱了。」

  一再被標上太弱標籤的月山習決定不糾纏於這個問題,微垂眼簾,月山習手指摩擦著杯沿,「四季岐對獨眼很瞭解呢。」

  四季岐詩乃不在意的回答,「只是故人的仇人。我好歹也是說過要殺了獨眼的人。」

  「是很重要的故人?」

  「只是個討人嫌的老頭。」四季岐詩乃頓了頓,繼續說:「我只是討厭欠人情而已。」

  月山習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四季岐詩乃看了一眼時間,說道,「下午我也去見一見那個獨眼吧。」

  月山習優雅地笑,「歡迎四季岐來到我的喰場呢。要一起去麼?」

  四季岐詩乃搖搖頭,「不。中午我和遙一起去吃飯。你告訴我地點就好。」

  月山習遲疑地問,「……她沒對你說什麼麼?」

  四季岐詩乃奇怪地看他有點不對勁的表情,狐疑地問道,「說什麼?」

  月山習想起管家早上對他彙報的,已經把東西送給了霧崎遙的話,搖搖頭說:「不……沒什麼。」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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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八十六】

  【八十五】

  月山習的憂慮是正確的。

  霧崎遙基本是剛坐定,就向四季岐詩乃打小報告說:「有一個穿著騷包紅西服叫月山習的變態喰種騷擾我。」

  四季岐詩乃皺了皺眉頭,「幾次?」

  「兩次。」霧崎遙皺了皺鼻子,「本來我是沒打算跟你說的,但是今天有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送了我一堆好吃的,跟我說讓我不要告訴你這件事。我覺得有點古怪。」

  四季岐詩乃有些無語。

  兩次無視自己的警告跑去騷擾霧崎遙,事後又送上封口費,月山習這是想幹嘛?

  難道想讓她揍他?

  四季岐詩乃不由得有些感慨。

  真奇怪,怎麼還有像月山習這樣自己刷存在感只求找揍的喰種呢?

  霧崎遙看著菜譜點了兩個人喜歡吃的食物,一臉嚴肅的看著四季岐詩乃,「你和那個開餐館的變態什麼關係?」

  四季岐詩乃也沒想著遮掩,轉著杯子,隨意的說:「戀人吧。」

  「……」

  霧崎遙一副世界觀碎掉的樣子,捂著心口,艱難的說:「……詩乃,你別嚇我。」

  四季岐詩乃看了她一眼,「我嚇你做什麼?我像喜歡說謊騙你的人麼?」

  「……像。」霧崎遙看了她一眼,回答道。

  好吧,她經常幹這種事。

  四季岐詩乃咳了一聲,下著總結,「反正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我和他現在是戀人了恩。」

  「……你這也太籠統了吧。」霧崎遙的頭在餐桌上咕嚕來咕嚕去,「我的戀愛經過你都知道,我一點都不知道你的。不公平不公平不公平。」

  四季岐詩乃奇怪地說:「你的戀愛經過不就是追追追,最後追到手了麼?」

  「……你好像說得沒有錯。」霧崎遙鬱悶的抬眼看她,「他追你然後告白,你答應的?」

  四季岐詩乃想了想,概括了一下,「他追我,我告白。」

  霧崎遙保持著人生觀也跟著世界觀一起死掉了的表情,艱難的說:「……他追你,你告白?這個邏輯是怎麼回事?」

  四季岐詩乃乾淨俐落的回答,「麻煩。他就會玩小資浪漫,正面說句話能磨蹭死。反正他喜歡我,我差不多也喜歡他,確定關係而已,就沒必要把中間的時間浪費在糾結感情上面了吧。」

  四季岐詩乃安撫的說:「不過沒關係。他騷擾你,我幫你揍他。」

  「……不用了。就當是來打招呼了。」霧崎遙捂著胸口,一副接受不了的樣子,「……你以後讓他離我遠點別讓我裝盤子裡出現就行。」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他要是再騷擾你我把他裝盤子裡。」

  霧崎遙婉言謝絕,「那個還是太血腥了,你把他打骨折掛外面曬三天就行。」

  想了想,霧崎遙有些憂心,「詩乃和他成為戀人沒問題麼?他吃人誒。」

  四季岐詩乃喝了口茶,「你家唄先生也吃啊。」

  「啊,說得也是。」霧崎遙換了套說辭,「可是……」

  四季岐詩乃嚴肅地看著她,「說吧。我知道你不是為了這種理由。」

  霧崎遙妥協地說:「好吧……我就是看不慣他的穿衣品味。下次出現的時候能不穿紅西服麼。太刺眼了。」

  四季岐詩乃手指摩蹭著杯沿,倒是想起自己最開始也特別嫌棄那套紅西服。不過在她的面前,月山習也很少會穿了。

  上次見到那套紅西服是在校門口?

  四季岐詩乃記得她當時為了避免霧崎遙和月山習接觸,所以故意裝作剛認識月山習的樣子,隨便說了個初遇的故事,讓霧崎遙離月山習遠一些。

  結果那次月山習來是為了騷擾霧崎遙麼?

  菜很快就端了上來。

  四季岐詩乃夾起豬尾巴,放進碗裡,剛想吃,就聽到霧崎遙好像想到什麼似的,說道,「對了。我問唄先生吃人類男人下半身的時候會不會尷尬,他說就像人類吃豬尾巴一樣。」

  「……」

  四季岐詩乃默默地放下了筷子,揉了揉眉間。

  霧崎遙一臉純真,「詩乃怎麼不吃了?」

  四季岐詩乃一臉誠懇的看她,「張嘴。」

  霧崎遙微微一愣,隨即聽話的微微張口。

  四季岐詩乃夾起一個豬尾巴喂了進去。

  霧崎遙嚼吧嚼吧的咽了下去,微微不解地看著四季岐詩乃。

  ……聯想力太差。

  四季岐詩乃循循善誘,「你剛剛說男人的那啥啥你家唄先生說吃起來像什麼?」

  「豬尾巴啊。」霧崎遙回答完之後,沉默了一下,沮喪的捂住臉,「雅蠛蝶……我再也不在你面前提起這個事情了。」

  【八十六】

  等結完賬,霧崎遙賴在座位上不肯走。

  她的腦袋在餐桌上滾來滾去,鬧彆扭一般說著,「詩乃你接下來要去哪裡?」

  四季岐詩乃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時鐘,「教堂。」

  「見紅西服先生?」

  其實主要是想見一見那個獨眼,不過說是去見月山習也沒有錯。

  四季岐詩乃想著這些,點了點頭。

  霧崎遙聞言趴在桌子上哼唧,「嚶嚶嚶,詩乃被一個變態搶走了。」

  四季岐詩乃拍了拍她的頭,開玩笑的說:「那你搶回來啊。」

  霧崎遙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搶不過,裝盤盤。」

  四季岐詩乃托腮看著她,笑了起來。

  最開始來到這個大學,四季岐詩乃基本都是獨來獨往,懶得記別人的名字也不打算記。每張面孔看起來都差不到哪裡去。

  而認識霧崎遙是因為在實驗室做實驗的時候分到了一個小組裡。

  兩個人對實驗的流程都不算熟練。霧崎遙恪守著溶液的比例,而四季岐詩乃則十分的隨性。

  霧崎遙阻攔她,對她說:「你放這個不行,會爆炸的!」

  四季岐詩乃滿不在乎的加了進去,然後看著靜靜的溶液,攤手,「怎麼可能。你看,沒炸吧。」

  霧崎遙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哦……那接下來放這個吧。」

  就在霧崎遙滴入的一瞬間,便產生了巨大的反應。四季岐詩乃眼明手快的把霧崎遙拽了出去,避免了霧崎遙被炸傷的結局。

  兩個人沉默地看著亂成一團的實驗室。

  霧崎遙勉強扯出一個笑,「……呵呵呵呵難以預料才是人生啊。」

  「……」

  霧崎遙拿出手機,提議道,「……我們合個影吧。」

  再然後就是霧崎遙總是纏在她的身邊,上課會跑來坐到她的旁邊,下課陪她一起閒逛,週末偶爾會邀請她一起出去玩。

  這都是四季岐詩乃從前從未體會過的。

  然後,她們逐漸成了朋友。

  霧崎遙停止耍賴的行為,抬起頭,有些疑惑的問四季岐詩乃,「對了,我忽然想起個問題。詩乃當時為什麼要和我做朋友啊?」

  四季岐詩乃想了想,說:「我當時就覺得吧……能把我堵得說不出話,腦回路特別跳脫,但讓我不想打人的,你是第一個。」

  霧崎遙想起她當時炸了實驗室,四季岐詩乃看她的眼神。

  原來那不是在對她炸實驗室能力歎為觀止,而是掂量著這個人值不值得揍麼……

  霧崎遙頭枕在胳膊上,一隻手勾了勾四季岐詩乃的手指,「月山習也無所謂啦。詩乃覺得會幸福就好。他要是欺負你,我組織唄先生一起揍他。要不然你告訴我月山習家的地址,我跑他們家去做實驗去,憑藉我多次炸實驗室的經驗,我妥妥讓他無家可歸。」

  「別擔心。他不會欺負我。」四季岐詩乃托腮看著窗外的人來人往,「連自己都覺得挺奇怪是因為什麼原因產生的情感。但我喜歡他。雖然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但我想陪著他一起建成那座城堡。」


☆、【八十七】~【八十九】

  【八十七】

  四季岐詩乃提著提箱,向月山習提到的那個教堂走去。

  教堂不算遠,但很偏僻。等她到達那裡的時候,已經遲于月山習提出的時間了。

  她一邊想著估計自己今天見不到那個獨眼了,一邊推開了教堂的門。原本在外面還能聽到一些細碎的聲音,隨著她推門的動作戛然而止。

  四季岐詩乃下意識的向旁邊躲閃。

  遠端發射的赫子隨著她躲閃的路線,一排排地釘在門上,發出算不上是悅耳的聲音。

  躲開那波攻勢,四季岐詩乃提著箱子冷靜的觀察著教堂裡的形式。

  首先入眼的是那個擁有著股妖冶美感的羽赫的少女。她緊緊地盯著四季岐詩乃的臉,眼神有一些驚訝。隨即視線落到了四季岐詩乃提著的箱子上,頓時十分的警惕,緊咬著唇,似乎帶著某種仇視。

  四季岐詩乃估計那個少女就是剛才一進門,就攻擊她的喰種。她左右看了看,覺得很眼生。

  同樣眼生的還有跪坐在地上,捂著肩膀的少年。比起那位少女,他的眼神摻雜著一抹不安與恐慌。

  「你……你怎麼會來?」

  虛弱且無力的聲音,吸引了四季岐詩乃的注意力。

  她偏頭看過去,就看到失蹤了很多天的西尾錦正虛弱的依靠在石床前,似乎連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

  四季岐詩乃眨了眨眼,「……你失蹤這麼多天是去挖煤了麼?弄得這麼髒。」

  西尾錦看起來確實是很虛弱,連反駁她的力氣都沒有。只是警告的說:「快回去。」

  四季岐詩乃沒理他,只是向著最開始就注意到的那個紅的刺眼,特別有存在感的那個方向走去。

  董香蓄勢待發,似乎隨時都可能給四季岐詩乃來一排遠程攻擊。

  四季岐詩乃對她的警惕視若無睹,只是蹲下身來看月山習。

  月山習面朝地板,背朝天的躺在地上,食指微微動了一下,似乎在向四季岐詩乃傳遞他沒死的資訊。

  四季岐詩乃歎了口氣,「你怎麼狩獵和騷擾的時候都要穿紅西服啊。這是你的戰袍麼?」

  月山習保持著撲街的姿勢,沒有說話。

  四季岐詩乃站了起來,平靜的掃視著董香和金木,「你們兩個,誰?」

  董香緊皺著眉頭,忽然就向她攻擊過來。她輕巧的躲開,從箱子中拿出了庫因克,對著董香好脾氣的笑了笑,「既然你打了我男人,就付出點代價吧。」

  【八十八】

  西尾錦一臉WTF的表情,看著四季岐詩乃從一開始和董香的對打,到過了一會的單方面遊刃有餘的施虐。

  而且打架的原因還是因為月山習那個混蛋。

  四季岐詩乃的腦子得壞成什麼樣才能說出我男人這種話啊?!WTF她居然和月山習那個混蛋交往了,腦子是不是讓電焊連短路了才會這樣。

  西尾錦即使一臉虛弱也擋不住他內心波濤洶湧的震驚感。

  他才脫離多久,劇情就進展到了這種讓人完全理解不能的地步了?

  金木研茫然無措的蹭到他旁邊,膽怯的問,「怎,怎麼辦……」

  他也不知道啊……這個太神展開了,他還沒緩過神。

  金木研在那裡兀自糾結,看到董香被四季岐詩乃的庫因克穿透,甩來甩去的樣子,咬緊下唇,對西尾錦提議,「西尾學長,在全盛的狀態能打敗她麼?」

  西尾錦看著金木研,腹部湧現出極度的饑餓感。他的眼神微微渙散,卻又努力集中起來。努力提醒自己,金木救了貴未,他不應該吃他。

  而且。

  西尾錦想起了自己曾經和四季岐詩乃對峙的場面,痛苦的捂著臉,「……我打不過她。」

  董香終於支撐不住暈了過去。金木焦急地想要衝上去,卻因為骨折的地方還未自動癒合,跌跌撞撞的摔了一跤。

  西尾錦看著四季岐詩乃高高舉起的庫因克,大腦高速運轉,分析著四季岐詩乃的性格和平時的作風,終於想到了什麼,大聲說:「四季岐你欠我一個人情。」

  四季岐詩乃歪過頭,「筆記?」

  西尾錦也不知道這個理由能不能阻止四季岐詩乃,只是點了點頭。

  「恩。那我還你人情。」

  四季岐詩乃讓人十分意外的,以一個輕鬆的神情,因為一句話收回了庫因克。比起董香,她似乎對金木研更感興趣一些。

  「你是獨眼?」

  「……恩。」

  「你叫什麼?」

  金木研想著這些資訊如果想知道還是能查出來的,而且她雖然拿著庫因克,卻和西尾錦很熟的樣子,不像是搜查官。

  他略略考慮了一下,回答,「金木研。」

  四季岐詩乃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她認真的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啊,你就是遙說的那個暗戀唄先生的中學生小基佬?」

  「……誒?」

  【八十九】

  四季岐詩乃目送著金木研背著董香,攙著西尾錦,還要支撐著剛醒來有些腿軟的西野貴未。

  金木研像單親媽媽拖著三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一瘸一拐,艱難的離開了教堂。

  四季岐詩乃蹲在地上,戳了戳月山習的臉頰,「裝死裝夠了沒?」

  月山習睜開眼,看了看四季岐詩乃,無奈地說:「只是戰略性暈倒而已。硬碰硬可不是什麼明智的舉動。」

  四季岐詩乃歎了口氣,「沒見過你這麼愛作死的。」

  「……」

  「都說了別去騷擾遙了,你還去。」

  「……」

  「我剛才根據電影改編的話,是不是特別的帥!」

  「……恩。成功的讓我心情變得很複雜。」

  「能站起來麼?」

  月山習稍微動了動,卻沒能起來,趴在地上有些洩氣地說:「不行。久違被重傷了呢。真是狼狽啊。」

  四季岐詩乃偏過頭看了他一會,忽然伸出胳膊,「要吃麼?」

  「……」

  四季岐詩乃不滿的看月山習,「你一臉驚悚的表情是怎麼回事?」

  月山習的一隻胳膊被截斷,甩到了一邊。他只好用另一隻手支撐著地,倚著牆,勉強坐了起來。雙眼定定的看著四季岐詩乃,忽然像是十分愉悅般低低的笑了起來。

  四季岐詩乃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你是不是有挨了揍腦子就出毛病的病史?」

  月山習微微搖頭,「太難吃。」

  四季岐詩乃心情複雜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是去死吧。」

  月山習只是笑,抬起胳膊,忽然下口啃食起來。他似乎感覺不到痛似的,大口大口的嚼食。

  四季岐詩乃坐在地上托腮看他,感受特別的複雜,「……這種寧願吃自己的肉也不願意吃不好吃的食物的精神。」

  月山習似乎恢復了些力氣,聞言搖頭,說道,「四季岐很漂亮。留有什麼瑕疵就太可惜了。」

  「哈……」

  四季岐詩乃不是很理解,就是覺得月山習挨一次揍有一段時間總會神神叨叨的。她走過去拿著月山習的手機給管家打了電話,報了位址,就陪著月山習倚靠在牆邊坐了下來。

  月山習似乎是很累了,頭不自覺的倚靠在四季岐詩乃的肩膀上。

  四季岐詩乃不動,任他靠著,卻感覺到他那只被啃的殘缺的手,無力地拽著她的衣服,似乎想做些什麼。

  她皺著眉頭,疑惑地看他,「你冷?」

  月山習不說話。

  四季岐詩乃按照自己理解的那樣脫下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卻猛然感到肩膀一痛,她下意識的一拳擊在他的腹部。

  他痛得松了口,本來就虛弱,現在腹部還受了重擊。他捂住腹部,匍匐在地上,艱難的調整呼吸。

  四季岐詩乃偏頭一看,只見自己的肩膀上那個從前被設計師啃咬的印記上,有一個牙印印在上面,微微滲血。

  「……你幹嘛?」

  月山習緩緩直起身,氣息不勻,卻笑出聲來,「我的牙印總比老頭子的要好看一些吧。」

  四季岐詩乃瞥了他一眼,「……吃藥好麼?」

  月山習的頭靠在她的肩膀,閉起眼,只是十分愉悅的笑。


☆、【九十】~【九十一】

  【九十】

  管家趕來時,月山習已經昏過去了。

  管家看著月山習虛弱的樣子,又看了看四季岐詩乃提著的庫因克皮箱,痛心疾首地向四季岐詩乃控訴,「有什麼矛盾不能口頭上解決,偏得動武呢?」

  他撿起地上胳膊,又拽著月山習另一隻胳膊,惋惜地說:「您看看,胳膊都打飛了,這個胳膊更慘骨頭還在肉沒了。您的庫因克還自帶剔肉刀功能麼?」

  他四下看了看,「……我家少爺的肉呢?」

  四季岐詩乃指了指月山習的腹部,「在他肚子裡呢。」

  管家一臉驚悚地看著四季岐詩乃,「……看不出來您居然喜歡玩這種PLAY,這種PLAY對喰種來講也太重口了吧。」

  四季岐詩乃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和你家少爺一起去吃藥好麼?」

  管家義正言辭,「您就不愧疚麼?!」

  他表情正經,內心在暗暗盤算著,趁此機會趕緊把四季岐詩乃綁牢的主意。少爺現在昏迷刷不了好感度,未來必定艱難。作為一個稱職的管家,他得在少爺派不上用場的時候,想好辦法把四季岐詩乃綁定到月山家族。

  只要不死,估計即使是這種程度的傷,他們家少爺也不會遠離四季岐詩乃。

  要遠離早遠離了。

  然而他剛想好對策,想用道德綁架的方式綁定四季岐詩乃。卻聽到她說:「我有什麼好愧疚的,又不是我打的。」

  四季岐詩乃頓了頓,「除了腹部那一擊,我動都沒動他。」

  管家狐疑,「那這身傷是怎麼來的?」

  四季岐詩乃跟在後面,淡定地回答,「自己作的。」

  四季岐詩乃覺得這就是月山習自己作的。

  之前和金木研說話的時候,四季岐詩乃基本摸清了事情的經過,還有金木研雖然是個獨眼但並不認識梟,是個人造喰種的事。

  而且變成喰種契機還只是因為送一個暗戀的和自己有共同讀書愛好的大姐姐回家。

  四季岐詩乃覺得自己真是好久都沒有見到過這麼倒楣的孩子了。而且這孩子還倒楣的讓月山習盯上,弄得邋邋遢遢,全身是傷。

  金木研的傷是倒楣,而月山習的傷是作。

  四季岐詩乃覺得月山習想要捕食就自己偷偷摸摸的捕食。偏得抓個人類過來,想一邊讓金木研吃人類,一邊吃金木研。這個腦回路就很奇葩。到底是怎麼能做到像串串香一樣,三個人穿在一個竹竿子上,一人咬另一個還毫無怨言的。

  四季岐詩乃腦補了一下月山習提出這個建議的場面。

  月山習笑眯眯地提議,「金木君,你吃她,我吃你,好不好呀?」

  嗚哇,真是又噁心又蠢的。

  攙著月山習的管家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四季岐詩乃,「您是說,您在少爺重傷的情況下打了他一拳?」

  四季岐詩乃揉了揉肩膀,月山習下口咬的地方還隱隱作痛,「我那是應激反應。」

  管家板起臉,努力裝出一副威嚴的樣子,「恕我直言,我覺得這一拳才是讓少爺支撐不住的主因。」

  四季岐詩乃用眼神示意他看看自己家少爺身上有多少道口子再說這句話。

  管家雖然心虛,但還是努力想把責任推到四季岐詩乃的身上,為他家少爺爭取福利。

  他頂著四季岐詩乃冷淡的目光,努力地說:「……我覺得這是您的責任。」

  「嘖。你們月山家族是不是家族性的作死?」四季岐詩乃晃了晃手上提著的庫因克,「我帶著我家西普洛爾修斯奈巴爾呢。你確定你說這話合適?」

  管家抿緊唇,目光不自覺的瞟向四季岐詩乃說了一遍但完全記不住名字的庫因克,哆嗦地回答,「您,您您,好歹是少爺的戀人。您好歹有照顧他的責任。」

  他說完,看四季岐詩乃皺眉的表情,在心裡流淚。

  他這麼敬業的管家,全心全意為少爺牽紅線,刷好感,找機會,上趕著助攻還得被少爺扣工資,被未來的女主人威脅生命。

  管家忽然情感崩潰的捂住臉哭起來,哽咽的說:「您就答應了吧。反正答應了也沒壞處,我家少爺現在這個模樣跟破布娃娃似的,都經不起您一拳,好起來之後您才能盡興的揍啊。」

  四季岐詩乃看了一眼因為管家捂臉,而軟綿綿地倒在地上的月山習,指了指,「你家少爺掉了。」

  管家攙起月山習,一邊哭一邊絮絮叨叨地繼續說:「您在少爺身邊,少爺肯定開心,一開心就好得快,他好得越快,您就可以越早揍他。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啊。」

  四季岐詩乃的心情和表情一樣都十分的複雜。

  她的定位什麼時候變成了喜歡打月山習的施虐狂了?如果月山習不主動招惹她不作死,她肯定不會打他啊。而且她剛剛明顯還幫裝死的月山習出頭揍了個喰種,還被恩將仇報的咬了一口。還想讓她做什麼啊?

  四季岐詩乃看著管家哭哭啼啼的樣子,心煩地說:「……你還能更娘炮點麼?」

  管家依舊哭的特別傷心,「您要是肯答應照顧少爺,我抱大腿都行。」

  四季岐詩乃定定的看了他半晌,終於受不了的捂住臉,挫敗的說:「我答應你。別哭了。」

  她走了兩步,腳步停了下來,「事先聲明,我沒照顧過別人。要是出什麼意外不是我的問題。」

  放了大招終於搞定了。

  管家的眼淚收放自如,十分舒心地說:「您放心。我會安排好醫生隨時待命。您只要照顧到少爺不會死的程度就行。」

  「……」

  四季岐詩乃看著管家歡快的攙著月山習在前面走著,張了張口,卻還是沒有說話。

  ……月山家族的人是不是有家族性精神病啊。

  【九十一】

  月山習醒來的時候,四季岐詩乃正在看書。

  午後的陽光柔和的照在她的身上,籠罩著一層溫柔的光。她神色認真,黑珍珠一般的雙眼注視著書本,手指偶爾淺淺地滑過書頁。

  月山習凝視著她,恍惚看到了阿芙洛狄特。

  她似有所感,微微抬起頭,回望月山習,「醒了?」

  月山習點點頭,微笑著問,「我睡了多久?」

  四季岐詩乃合上書本,想了一會,「四天吧。」

  失去的手臂已經長了回來,傷口也已經癒合了。但身體還是有些鈍痛,讓月山習沒辦法行動自如。

  他依靠在床頭,看著四季岐詩乃,有些遲疑地問道,「四季岐這四天一直在我的房間裡?」

  如果出房間管家就會哭得要死要活的,沒辦法出門。

  四季岐詩乃這樣想著,點了點頭,說:「恩。」

  月山習注視了她片刻,忽然笑了出來,像是舒心一般松了一口氣,「原來四季岐說喜歡我是真的呢。」

  「當然是真的。」四季岐詩乃不滿道,「我才不會想開玩笑,然後和一個變態在一起呢。」

  「說得也是。」月山習微笑的附和著她的話,似乎已經對四季岐詩乃往他身上貼變態標籤的行為很習慣。

  四季岐詩乃坐到床邊來,納悶地問,「我覺得我喜歡的情緒表達得很明顯啊。你是哪裡看不出來?」

  「早上打電話總是很不耐煩。」

  「因為你很纏人啊。」

  「經常因為要和霧崎遙見面,而取消我們的約會。」

  「因為看你看煩了啊。」

  「……」

  四季岐詩乃回想了自己的回答,有些尷尬,補充地說:「但是你看,你被打傷我幫你報仇,你受傷了我讓你吃,你恩將仇報咬我一口我就只是應激性的揍了你一拳。恩……也算表現得很明顯吧。」

  「我只是想留下印記而已。」月山習微笑著這樣說。

  「印記?」四季岐詩乃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牙印,「……留那東西做什麼?」

  月山習微微探身,在他咬的牙印出輕輕落下一吻,低喃,「想證明,四季岐是屬於我的啊。」

  四季岐詩乃低頭,咬上他的脖頸,下意識的伸出舌頭舔了舔溢出的鮮血。看著她的齒痕,輕巧地說:「那你是屬於我的了。」

  月山習感受到脖頸處有著絲絲的疼痛,和濕濡感,面頰不受控制的潮紅,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激動的想撲倒四季岐詩乃,卻被一本書敲了頭。

  「既然你身體都好到能隨便發/情的地步了,我們就談談正事吧。」四季岐詩乃抱著剛剛充當兇器的書,一臉嚴肅,「遙的事情別想蒙混過關。」

  月山習挫敗的趴在床上,一隻手拽著四季岐詩乃的衣角,無奈認命,「那就打吧。」

  四季岐詩乃搖頭,「打你我累。換個懲罰吧。」

  月山習偏頭看她,「……什麼懲罰?」

  四季岐詩乃笑著說:「等你好了就知道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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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二】~【九十三】

  【九十二】

  老闆鬼鬼祟祟的向正在做開店準備的四季岐詩乃搭話,「你真的能搞定麼?」

  四季岐詩乃不耐煩的放下抹布,一臉嚴肅,「十分鐘你問了我二十一次。」

  老闆一臉委屈,「那他還不來。」

  四季岐詩乃深呼吸一口,壓抑住自己想上去揍老闆兩拳的脾氣,耐心解釋,「開店前十分鐘就會來。」

  老闆抬頭看牆壁上掛的鐘,又低頭看自己手腕上的表,焦躁不安,「你沒騙我吧。要不然我扣你工資啊。」

  四季岐詩乃拽住他的衣領,微笑著說:「你閉嘴。」

  老闆嚇得乖乖閉上嘴,往路過的塔子身後躲,被塔子不耐煩的推到了一邊。

  老闆捂著心口,一臉的難以置信,「你們對我不好。」

  主廚探出頭來,「你發的工資還沒有我來上班的交通費高呢。」他頓了頓,補充道,「我還是步行來的。」

  四季岐詩乃把抹布放好,冷淡地說:「你自己惹得禍沒辦法收場,哭著求著讓我幫你。我幫你了,你還想扣我工資?」

  老闆把自己縮成一團,唯唯諾諾,「我錯了。加工資。一定加工資。」

  門上掛著的鈴鐺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提醒店裡的人有客人到了。

  四季岐詩乃拍拍老闆的肩膀,示意他看門口,「來了。」

  【九十三】

  月山習按照約定好的時間,來到了四季岐詩乃打工的女僕咖啡店。

  除了那次故意為了接近四季岐詩乃而來到這裡之外,他就再沒有來過了。他粗略地掃了一眼,裝潢比之從前更可愛了些,店裡貼著宣傳海報,似乎是在最近舉行著什麼活動。

  月山習看到四季岐詩乃正想舉起單手,笑著打聲招呼。卻看到一個人嗖的一下竄到自己面前,緊緊抓住他想打招呼的那只手,神情激動,「謝天謝地你終於來了!」

  月山習不動聲色地抽出被緊握的那只手,用眼神詢問四季岐詩乃這個男人是怎麼回事。

  四季岐詩乃漫不經心地介紹,「這是我老闆,你上回見過。心眼不壞,就是腦子有問題。」

  老闆雙手交叉,一副少女祈禱的樣子,希冀地仰頭看月山習,「我先確認一下你是自願來的,不是被四季岐用刀或者槍之類的東西逼迫的吧?」

  「……」

  四季岐詩乃站在後面,面無表情的甩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老闆吃痛地捂住頭,但還是堅定地看著月山習,問道,「你從這個店裡走出去之後肯定不會報警說是我們強迫你做這件事情的吧?」

  「……不會。」月山習順著他的話遲疑地回答,試探著想要套話,「不過,你們這是要……」

  「不會就好!四季岐快點快點!把他帶進去扒了!換上正裝!」老闆迫不及待地打斷了月山習的話,力氣大得居然還推著他走了幾步。

  月山習回頭看老闆,就見老闆含情脈脈地看他,說道,「我的幸福全在你身上了。」

  月山習面無表情地轉過頭,跟在四季岐詩乃的後面,進入了更衣間。

  他看著四季岐詩乃在箱子裡翻來翻去,身體倚在桌子上,忍不住問,「四季岐是想要我做什麼呢?」

  四季岐詩乃的動作沒停,一邊翻著一邊回答道,「我早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說讓你來接受懲罰吧。」

  月山習點點頭。

  四季岐詩乃將箱子放到一旁,繼續說:「比起懲罰。就是想讓你幫個忙。」

  「恩?什麼忙?」月山習接過四季岐詩乃手上的箱子,放到高處,問道。

  四季岐詩乃想了一會,含糊地回答,「唔……算是,招攬客戶吧。」

  月山習看她猶豫的表情,狐疑地問道,「只有這麼簡單?」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又搖頭,含糊其辭,「可能……衣服……恩……」

  「他有提到過正裝……」月山習表情糾結起來,看向四季岐詩乃身上的女僕裝,「他說的正裝該不會是女僕裝吧?」

  「怎麼可能?你想哪裡去了?」四季岐詩乃白了他一眼,「有你這麼大只的女僕嚇都嚇跑客人了。雖然我有點想看。」

  「……請打消那個念頭。」月山習回絕她,四下望瞭望,「那麼,是執事裝?」

  四季岐詩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想到你對這個業界瞭解得很清楚啊。」

  「我只是看了四季岐帶來的漫畫。」月山習無奈地回答,似乎想起什麼,他補充道,「如果最近想玩棒球的話還是不要研究棒球相關的漫畫了。」

  四季岐詩乃皺眉頭,「那我弄不懂規則怎麼辦?」

  「我教你。」月山習捂著臉重申道,「千萬不要去看,也不要記招式。」

  四季岐詩乃頗有些遺憾地說:「那好吧。」

  她從箱子裡拿出一套衣服,推到月山習的懷裡,「給你。正裝。」

  月山習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裡的那個被稱作是正裝的東西。將那衣服抖開,對著它陷入了沉思。

  這是一件背後有一個長拉鍊的棕黃色連身衣。

  ……玩偶服?

  「啊對了。我說怎麼感覺少東西怪怪的。」四季岐詩乃打開櫃門,從裡面抱出一個熊頭,放到那件衣服上面,「布偶裝。完全符合你的身高你的體型。」

  「……」

  四季岐詩乃歎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咬咬牙一口氣就過去了。也就是一上午而已。」

  「……」

  四季岐詩乃努力向月山習解釋要他穿玩偶服的原因,「我們店長說有交往的物件了。」

  月山習動了動,下意識問道,「男的女的?」

  「女的。你也覺得他基氣特別嚴重對吧。」四季岐詩乃抱著熊頭,「我當時聽說他交了女朋友都覺得自己肯定是幻聽了。」

  月山習納悶地問道,「那和要我穿布偶裝有什麼關係?」

  「我們店長腦子不好用。你剛剛也看到了。」四季岐詩乃坐在桌子上,晃著腿,「他不敢對女朋友說自己是開女僕咖啡店的。於是他就說自己是開兒童+貓餐廳的,在那個女人的誇獎下腦子一熱就邀請她到店裡來參觀,今天上午就到。」

  月山習隱隱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遲疑的問,「……所以?」

  四季岐詩乃攤手,「我們沒有兒童也沒有貓。只有一群喜歡女僕的死宅。」

  「……」

  四季岐詩乃指了指角落堆著的已經充好氣的氣球,「所以你就負責穿上布偶裝,站在店外給熊孩子發氣球誘拐……邀請他們進來就好。對了,記得不要把頭套摘下來,那群熊孩子看到可愛的布偶熊裡面居然是個紫羅蘭色小開頭的人,會對他們的人生觀造成不良影響的。」

  月山習接過熊頭左右看了看,無奈地歎口氣,「我能回絕的幾率有多高?」

  四季岐詩乃托腮看他,「店長的那個腦子找到一個女朋友不容易。幫幫他吧。」

  月山習似乎有些意外,「四季岐想幫他?」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又露出一臉嫌棄的表情,「不幫不行。他跟在我後面念了五天他找到了女朋友,但因為我和店裡人絲毫不想幫忙的外部原因,快要分手了。分手之後就要吊死在門口。煩都煩死了。」

  她想了想,說道,「不過我很民主的。穿布偶裝和吃巧克力你可以選擇一個。」

  月山習回想起情人節巧克力那難以言喻的味道,痛苦的思索了一番,回答,「……布偶裝。」

  四季岐詩乃笑了起來,拍拍他的頭,「乖。」

  月山習四下看了看,有些疑惑,「那貓呢?進店的時候似乎沒有看到過。」

  「普通的貓放在店裡很難辦的。」四季岐詩乃從旁邊的箱子裡拿出一個東西,「所以就靠這個了。」

  月山習有些無語地看著四季岐詩乃手中的東西,「……貓耳?」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偷換概念。讓店員換上貓耳,也算是貓餐廳。」

  「那並沒有區別吧。」

  「這種事情無所謂啦。我沒戴過貓耳,感覺有點新奇。聽說這個貓耳根據腦電波還會動的。」她戴上暗黑色的貓耳,雙手半握拳,彎下腰,對著月山習放軟自己的聲線,「歡迎回來,主人,喵~」

  沉默了片刻,四季岐詩乃直起身,從包裡拿出一張紙巾拍在他的臉上,「……小習習你流鼻血了。」


☆、【九十四】~【九十七】

  【九十四】

  在月山習三令五申,堅持不懈的提議之下,四季岐詩乃還是放棄了在客人面前帶貓耳的打算。

  她在一旁看月山習笨拙地套上布偶裝,戴上熊布偶頭套,不由得笑出聲來,「噗。」

  月山習在頭套裡的聲音有些悶悶的,「請不要笑。」

  「抱歉抱歉。」四季岐詩乃雙臂環胸,上下端詳了一陣,斟酌詞語,「恩……挺可愛的?」

  「……」

  月山習把頭套摘下來,無奈地說:「我覺得這個詞並不適合我。」

  「是有些違和感。」

  四季岐詩乃順手拿起一邊的梳子,幫月山習把因為摘下頭套的動作而散下的髮絲梳上去。她轉著梳子又看了看,下著定義,「蠢帥蠢帥的。」

  月山習假裝沒聽到「蠢」字,一臉滿足,「四季岐真的覺得我帥了?」

  「啊,不是。」四季岐詩乃搖頭,「那是客套話,官方稱呼為外交辭令。主要想表達的還是前面那個字。」

  「……」

  月山心塞成習。

  四季岐詩乃抬頭看了一眼牆壁上的時鐘,順便拿起放到一邊的貓耳,推著月山習的後背往門口走。

  「走吧,熊先生。工作開始了。」

  【九十五】

  四季岐詩乃將客人的點單送到廚房,倚在收銀台觀望自家老闆戴著個貓耳,毫無自覺得占著店裡視野最好的卡座,翹首以盼的模樣。

  也不知道他的腦電波到底有多麼得複雜。號稱能跟著腦電波轉動的貓耳,從他戴上的那一刻起就在超高速的轉動著。

  四季岐詩乃端詳了一會,覺得老闆現在被貓耳帶著起飛,她也一點都不感覺吃驚。

  早上這一段時間店裡算不上繁忙。她將芝士蛋糕放到客人的桌子上,便偷閒得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穿著布偶裝,手裡拿著可愛氣球的月山習。

  雖然月山習並不喜歡做這種事情,但基於一個擁有完美主義理念的人,他還是認真地在招攬小孩子進到店裡,讓這個店符合老闆所說的兒童餐廳的定義。

  他並不只是舉著氣球一動不動的呆呆賣萌,而是一邊表演著什麼,一邊引導好奇靠近的小朋友進入店裡。

  托他的福,店裡已經進來了好幾對親子客人。

  四季岐詩乃看著看著,腦中忽然閃過一個想法。

  他是真的喜歡她啊。

  雖然現在才感慨似乎有些奇怪,之前告白的時候也已經知道他喜歡她的事情。但現在這個時刻,卻比其他時刻讓四季岐詩乃感受得更深切一些。

  月山習本可以不做這件事的。就算他拒絕了,她也不會生拉硬拽的讓他去做。他們兩個都心知肚明。

  但他卻妥協了。

  四季岐詩乃回想起他們相處了這麼長時間,發生那麼多的事情,對於她的所有要求他總是會妥協。

  他是真的喜歡她。

  四季岐詩乃輕輕地敲月山習身後的窗戶,在月山習的注視下,比劃著拍頭的動作,又笑著伸出拇指對他表示誇獎。

  她在本子上寫了幾個字,緊貼在窗戶上,給月山習看。又自己親口複述一遍,「特別帥氣。」

  窗戶的隔音效果很好,無論說什麼對方都聽不見,但四季岐詩乃覺得月山習會明白。

  月山習摘下頭套,對她笑得溫柔。嘴唇張張合合,無聲地說:「外交辭令?」

  四季岐詩乃搖搖頭,同樣無聲地說:「真心話。」

  【九十六】

  老闆的女朋友是一個身高一米九三,體格健碩的女孩子。健碩到她幾乎沒有看到被老闆女朋友擋住的霧崎遙和唄先生。

  霧崎遙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眼前的那個人,見到四季岐詩乃好一會才回神打招呼,「詩,詩乃。」

  女朋友被老闆親自拉到了卡座,順帶十分嘚瑟且挑釁地掃視了以四季岐詩乃為首的工作人員。腦袋上戴的高速轉動的貓耳此刻也耗盡動力一般,保持著兩耳翻外的姿勢靜止不動。

  一米七的老闆在女朋友面前的存在感渺小得可憐。

  四季岐詩乃收回目光,帶霧崎遙和唄先生來到附近的座位,對她毫不委婉地說:「帶男朋友來女僕餐廳,你心真大。」

  霧崎遙雲裡霧裡,「我還想問詩乃你怎麼換店工作了?我記得店門口寫的是兒童貓咪餐廳啊?兒童呢?」

  四季岐詩乃拿著筆,順手指向左邊不遠處,一人綁著一個氫氣球,拿著各種玩具玩得不亦樂乎,吵吵鬧鬧的熊孩子聚集地重災區。

  霧崎遙沉默了一下,「貓呢?」

  四季岐詩乃隨意的指向戴著貓耳,屬性變成娘炮模樣的老闆。

  霧崎遙鬱悶的趴在唄先生的肩膀,「你們這是欺詐消費。」

  四季岐詩乃坦率地點頭,「恩。就騙你們這種冤大頭的。」

  「……」

  「點菜吧。味道是有保證的。」四季岐詩乃把菜單放到桌子上,惡作劇地說:「主人,想吃什麼喵?」

  霧崎遙一愣一愣地接過菜單,「這是點餐的規矩麼?蛋包飯,提拉米蘇,藍山咖啡。唄先生想喝什麼咖啡……恩,喵?」

  唄先生的語氣輕飄飄,「冰咖啡。喵。」

  吩咐好廚房,四季岐詩乃被霧崎遙拉住,悄悄地問,「那邊那個是你老闆麼?」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你應該見過吧。」

  「那……」霧崎遙斟酌著用詞,「對面那個人呢?」

  「老闆娘。」四季岐詩乃回憶了一下老闆從前說過的話,「上體校的。原來是練鉛球的後來轉排球了。在聯誼會上認識的。據說一個人打五個流氓只能算熱身運動。」

  「這麼厲害啊……」霧崎遙扳著手指頭算了算,「我最多能打兩個,還是在體力充沛的情況下。最近都荒廢了。」

  「你不會打也沒關係。」四季岐詩乃揉揉她的頭,「有我在。有他在。」

  「可是如果遇到關鍵時刻,我不想拖你們後腿。反正我肯定是打不過喰種啊什麼的,但只要不妨礙你們就好。」霧崎遙挽著四季岐詩乃的胳膊,笑得賊兮兮的,「不過詩乃終於認同我和唄先生的感情了啊。」

  四季岐詩乃不置可否,「你開心就好。你不是也接受了我和月山習麼。」

  「月山習……」霧崎遙一陣頭疼,「恩……只要不穿紅西服就行。那個搭配太挑戰我審美觀了。」

  霧崎遙拉著四季岐詩乃的手,「走。我帶你見見女婿去。」

  【九十七】

  霧崎遙拉著四季岐詩乃過來的時候,唄先生正面無表情地盯著蛋包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四季岐詩乃難得主動地解釋說:「用番茄醬在上面寫字或者畫畫。」

  唄先生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副接收了新知識的樣子。

  四季岐詩乃把番茄醬放到唄先生的面前,「你來畫吧。想到什麼就畫什麼。」

  唄先生拿起番茄醬,歪頭略微思索了一會,就拿著它信手畫了起來。霧崎遙在旁邊的表情像在對四季岐詩乃說「母親大人快來看,我家男朋友超能幹」。

  上面畫著一個人,即使用番茄醬畫,空間很局限,也能根據髮型和衣服分辨出他畫的是霧崎遙。

  「誒?是我?」霧崎遙仔細看了看,轉過頭一臉困惑地問道,「為什麼會畫我呢?」

  唄先生揉揉她的頭,「只想到你。」

  霧崎遙臉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

  被明目張膽秀恩愛閃到的四季岐詩乃看了一會,面無表情地說:「女婿。你畫畫這麼觸,來和我一起學武術吧。」


☆、【九十八】~【一百】

  【九十八】

  早上客流的高峰期已經過去了。店裡的人很少,只有霧崎遙唄先生,老闆和他的女朋友,還有幾個正在用餐的客人。

  主廚趴在架子上,小心翼翼地看向老闆在的那個卡座。老板正對著女朋友喋喋不休地說些什麼,似乎和這個餐廳有關。

  主廚轉過頭來,一臉沉重,「你們,還記得老闆從前的擇偶標準麼?」

  杏子想了一會,「嬌小玲瓏愛撒嬌的。」

  主廚深沉地問,「現在呢?」

  助手小哥回答,「高大威猛有安全感的。」

  主廚一臉滄桑,「你們還記得這個變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麼?」

  他們一致地看向無所事事玩遊戲的四季岐詩乃。她後知後覺地抬起頭,「恩?看我做什麼?」

  主廚憂傷的說:「自從你來了之後,老闆的擇偶觀就變了。」

  她怎麼不知道自己還有影響別人擇偶觀的能力。

  四季岐詩乃沒怎麼理解,只是「哦」了一聲。

  「老闆天天擔心你會犯罪,然後你被沖進來的員警帶走,連帶著把他也帶走。」主廚稀疏的小胡茬平添幾分滄桑,「然後員警在餐廳搜出贓物,查封餐廳,他流落街頭,黑社會討債,流離失所,最後枉死在垃圾箱附近。」

  四季岐詩乃忍不住吐槽,「他那是電視劇看多了外加被害妄想症吧。我像會犯罪的人麼?」

  他們一致地點點頭,肯定地回答,「會。順帶一提我們覺得你是黑幫龍頭老大的可能性比較高。」

  「……我叫我手下砍你們哦。」四季岐詩乃頗有些無語。

  說是黑作坊的老闆娘都比黑幫龍頭老大靠譜多了。

  「再說現在也不算壞吧。」四季岐詩乃看向老闆開心的樣子,「老闆明顯喜歡她啊。不是很般配嘛。老闆比較慫,被搶了包都不敢說什麼,現在女朋友在身邊,底氣也足了起來,不是很好嘛。」

  助手小哥一臉吃驚的樣子,「我還以為你肯定會對這種組合很驚奇的。」

  「最近瞭解到了戀人的多種可能性,所以就沒什麼了。」

  比如說她和月山習,從一開始的相殺到現在的戀人關係。這種搭配怎麼樣也比老闆那對來得更稀罕些。

  四季岐詩乃看了一眼時間,將手機放好,「還有兩個小時塔子就接我的班了,幹活吧。」

  【九十九】

  說是幹活其實也沒什麼可幹的。

  霧崎遙抿了口咖啡,問四季岐詩乃,「門口那個熊挺可愛的。是店裡的人扮的麼?」

  「月山習。」四季岐詩乃簡潔地回答。

  「噗——」霧崎遙剛入口的咖啡噴了出來,慌張地拿紙巾擦,「你說誰?」

  「我覺得你應該糾正一下她這種噴東西的習慣。」四季岐詩乃向唄先生說著這話,又對霧崎遙重複了一遍,「月山習啊。我叫他過來一下。」

  老闆只顧著談戀愛根本不在意這邊的情況,四季岐詩乃索性就叫月山習偷懶回來休息一會,畢竟即使是在冬天,玩偶服也是很悶熱的。

  月山習摘下頭套,整了整自己的頭髮,便跟著四季岐詩乃進門。習慣性地掃視著室內的情況時,身體瞬間僵直的和一臉震驚的霧崎遙對視。

  他率先反應過來,優雅有禮地說:「霧崎小姐,又見面了。很巧呢。」

  「恩恩。」霧崎遙胡亂點頭,張了張嘴,問出最想問的問題,「你……怎麼扮成,熊的樣子?」

  「說起來,這還和霧崎小姐有關呢。」月山習索性將厚實的玩偶服脫了下來,將它們擺到一旁,步履輕快地走向霧崎遙那一桌。視線有意無意地瞟向沉默的唄先生,意有所指般,「之前多次冒犯實在很抱歉。霧崎小姐對管家送去的賠罪品滿意麼?」

  月山習話裡話外的很想指責霧崎遙收了東西還不辦事的行為。

  霧崎遙躲在唄先生的後面,有些尷尬,「當時,我不知道你和詩乃的關係嘛。」

  四季岐詩乃拍他的頭,「別嚇唬她。」

  月山習裝模作樣的回了一句「我只是想知道霧崎小姐的想法而已」,便不再說下去了。

  唄先生湊到霧崎遙的耳邊,說著悄悄話,「賠罪品?」

  霧崎遙也學著唄先生的樣子,在唄先生的耳邊,小聲地說:「上次騷擾我兩次之後送來的,我覺得這肯定是封口費。他肯定心虛了。」

  月山習雙手交叉,頗有些無奈,「霧崎小姐小看了我的聽力呢。那些只是因為我之前對你的失禮賠罪而已。」

  唄先生垂眸,看著霧崎遙與自己十指相扣的手,漫不經心地說:「希望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了。」

  月山習松了松領帶,笑得很虛偽,「那是自然。我沒有要那麼做的原因了,希望之後也不會有。」

  四季岐詩乃無聊的轉筆玩,決定要當個稱職的戀人,不說話不拆臺,留好空間讓他裝。

  霧崎遙尷尬的左顧右盼,想找些話題。她忽然眼尖的看到月山習脖子上的牙印,問道,「月山先生的脖子上,是牙印麼?」

  月山習似乎就在等她問一般,立刻自滿得回答道,「是四季岐咬的。」

  四季岐詩乃沒說話,只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被咬一口到底有哪裡值得自滿的。

  霧崎遙看著那個牙印,微歪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是該誇咬得好呢?還是該說詩乃的牙印真好看呢?

  她正陷入沉思,脖頸處卻傳來了微妙的癢痛感。她微微睜大雙眼,下意識的伸手捂住那個地方。不明所以的看著唄先生,滿臉通紅。

  「唄,唄,唄先生,你你你在做什麼?」

  唄先生墨鏡下的雙眼不知道是什麼形態,但卻肯定是在看著她。他語氣認真地對她說:「你也有了。」

  霧崎遙對唄先生的話反應了一會,有些哭笑不得的說:「唄先生,我沒在羡慕他有牙印啦。」

  公共場合秀恩愛。

  四季岐詩乃覺得這個場合裡該戴墨鏡的不是唄先生,而是她。

  她隨便的就化解了月山習撲過來咬她,想要和霧崎遙唄先生秀恩愛的行為對抗的舉動。指著那邊的玩偶服,毫不留情的說道,「休息夠了。去工作吧。」

  月山習哀怨得像怨婦一樣,提著玩偶服垂頭喪氣地進了更衣室。

  【一百】

  霧崎遙和唄先生在餐廳裡秀完恩愛之後,就手拉著手去別的地方秀去了。

  臨走時霧崎遙一臉真誠地對四季岐詩乃說:「詩乃,我原來一直覺得我的戀愛之路很曲折。但見到月山習之後,我對我的未來充滿希望。」

  四季岐詩乃對此的反應只有讓自家女婿趕緊把她拉走。

  他們兩個人走後正好迎來客流較多的時刻。四季岐詩乃忙來忙去,終於等到了塔子來接班。

  她換好衣服,和其他人打好招呼,便推開門,悄悄地走到月山習的身邊。

  月山習手中只剩下一個氣球,孤零零地站在那裡,聯想起他之前的怨婦表情,顯得有些可憐。

  四季岐詩乃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說:「熊先生,我想要一個氣球。」

  月山習雖然之前是怨婦臉,但此刻卻並沒有哀怨,甚至還開玩笑地對四季岐詩乃說:「這位小姐真是好運氣,這可是最後一個了。」

  四季岐詩乃曾經透過窗戶看到有一個小男孩纏著月山習要最後一個氣球,但月山習卻一直沒有給他。所以這並不是她的好運氣,而是月山習故意留下的一個氣球。

  四季岐詩乃接過氣球,順著他的話,笑著說:「那我還真是好運氣呢。」

  她踮起腳,把熊頭套摘了下來,在他的唇上輕落一吻,「也分給你好運氣。今天辛苦你了。」

  月山習眨巴著眼睛,呆愣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純真無害。他忽然笑出來,對她無奈地說:「這樣可並不算是吻呢。」

  「那就等你以後慢慢教我吧。」

  四季岐詩乃將頭套戴在自己頭上,笑著拉過他的手說:「走了。熊先生。該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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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一百零二】

  【一百零一】

  西尾錦從早上開始就一直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推了推眼鏡,雙手插在褲兜裡,看著上井大學的校門口遲疑。並不是因為什麼休養了這麼多天突然要去上課的陌生感,而是他覺得自己只要一踏進校門就要有什麼非常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西野貴未因為快要上課的緣故先跑走了。西尾錦想了想,只能忍受這種頭皮發麻的預感走了進去。

  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

  然而,他剛剛有這個念頭,迎面而來的同班同學A就笑著對他說:「喲,西尾君,你痔瘡手術做好了啊?」

  西尾錦的眉毛一挑,語氣惡劣,「哈?」

  同學A被嚇得遁走,卻又有不長眼的同學B對他打招呼,說:「喲,西尾君,你痔瘡手術在哪做的啊怎麼治這麼久?」

  西尾錦茫然,「啊?」

  同學C捧著書,隱忍著笑意,調侃他,「噗。西尾君痔瘡手術不好做吧。」

  「……」

  西尾錦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造謠的人是誰。他怒氣衝衝地跑到一個房間前,猛地把門推開。果不其然看到罪魁禍首四季岐詩乃,正坐在轉椅上,悠閒地啃蘋果。

  看到他開門,四季岐詩乃舉著蘋果懶洋洋地打招呼,「哦,你來了啊。痔瘡手術做好了麼,你就回來。」

  西尾錦咬牙切齒,「我要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殺了你——」

  四季岐詩乃完全不把西尾錦的話當回事,啃了口蘋果,含糊不清地回答,「別開玩笑了。你哪次打贏過我。」

  看到戰火快要被點燃,被西尾錦進門忽視的永近英良帶著無奈的笑插入到兩人中間,「兩個人都冷靜一下啊。西尾前輩,和女孩子打架,就算贏了也不光彩的吧。」

  一直在輸從未贏過的西尾錦沉默了下來。

  永近英良略顯無奈,問四季岐詩乃,「還有四季岐前輩,為什麼和西尾前輩的關係這麼差啊?」

  四季岐詩乃無所謂地咬著蘋果,隨口回答,「誰知道。可能是他性格太差勁了。」

  西尾錦憤怒反駁,「是我性格差勁的問題麼!痔瘡手術到底是誰造的謠!」

  四季岐詩乃不在意地看他,問道,「那你說你去幹嘛了?」

  「……」

  四季岐詩乃一攤手,「那不還是痔瘡手術。」

  「不是啊你個混蛋!」

  看到西尾錦隱約又有要開打的趨勢,永近英良急急忙忙說:「西尾前輩,這是導師要的資料。拜託你去送給他吧。」

  西尾錦強忍住怒氣,知道和四季岐詩乃開打自己肯定會舊傷剛愈,又添新傷。只能順勢按照永近英良的臺階下。

  他接過那份資料,打開門,又忍不住回頭對四季岐詩乃說:「我要是認真起來的話,無論是董香還是月山那個混蛋,都不在話下。」

  四季岐詩乃頗為嫌棄,「……前幾天還被打得嗷嗷叫的,今天就嘚瑟。」

  一直致力於充當和事老的永近英良,看了一眼西尾錦手中被捏皺的資料,痛苦地捂住臉,「四季岐前輩……我求你別說話了。」

  【一百零二】

  西尾錦怒氣衝衝地摔門走了。

  永近英良覺得西尾前輩也就是嘴壞愛欺負人,平時總是一副冷靜的樣子。被氣成這個模樣還真是少見。

  他又看了一眼絲毫不受影響,自顧自翻書啃蘋果的四季岐詩乃,忍不住問,「四季岐前輩和西尾前輩關係從什麼時候起關係這麼差了?」

  「第一次見面吧。」四季岐詩乃皺眉頭想了想,不確定地回答,「他特別拽的跟我說‘初次見面,四季岐同學。’我就回他了,‘初次見面,西尾同學,我看到你對我說話翻白眼了。’,然後他就開始喪心病狂找我茬,我太可憐了。」

  永近英良想起西尾錦摔門而去的場景,覺得四季岐詩乃最後那句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為什麼這麼兩個性格惡劣的人是同學啊。

  四季岐詩乃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永近英良看她盯著來電顯示緊鎖著眉頭,最後像是認命了一般接了起來。

  她先是抱怨了幾句,隨後像是在確認資訊一般重複道,「十一區出現了個叫青銅樹的喰種團體?獨眼領導的?」

  永近英良聽到和喰種相關,下意識的把這兩個資訊記在心裡。

  四季岐詩乃的表情像是有點幹勁了,輕快地說著「好的」便掛掉了電話。

  她拎起包,站了起來,把一個本子交給永近英良,對他說:「等一會西尾回來就把這個筆記交給他,是他落下的課。算是還人情。雖然我還多了。」

  永近英良接過本子,覺得這倆人的關係到底是好是壞他根本看不出來啊!

  四季岐詩乃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似乎想起了什麼事,問永近英良,「對了。聽說國文科一年級的金木研是你的好朋友?」

  永近英良有些意外於四季岐詩乃居然認識金木研,笑著點點頭,說:「是啊。」

  四季岐詩乃遲疑了一下,「唔……那他是不是基佬啊?比如說暗戀一個禿了半邊頭像街邊閑著沒事噴塗鴉的男人。」

  「噗。怎麼可能啊。」永近英良笑著擺擺手,「不可能不可能。金木肯定是喜歡女孩子的啊。」

  四季岐詩乃隱約想起金木研為了送個妹子,結果把自己送成了喰種的經歷。

  「不過要是說起最近的情況……」永近英良摸著下巴回想道,「他最近和國文科二年級的清水前輩走得很近呢。」

  四季岐詩乃歪頭,「清水?那是誰?」

  「清水希望。是學校音樂部的紅人。去年還獲過獎。」永近英良笑眯眯地回答,「對了。她很喜歡在古董咖啡店和公園附近街頭演奏呢。很好聽。」

  四季岐詩乃總共也就去過一次古董咖啡店,告白完就直接走人了,完全沒去注意過外面有沒有什麼演奏。

  永近英良試探地問四季岐詩乃,「那個,四季岐前輩,剛才無意間聽到你的電話。能,講一下那個喰種團體的事情麼?」

  四季岐詩乃不答反問,「你對喰種有興趣?」

  永近英良從包中掏出一本書,開心地說:「很感興趣!覺得這本書裡有很多喰種的知識,很有趣呢。」

  四季岐詩乃順手翻了翻書,一本正經道,「這本書有很多知識都是錯誤的。比如說這裡。」

  她指向書中關於赫子的分類,「羽赫沒有錯。但從甲赫的位置就開始出錯了。甲赫是從胳肢窩出來的。」

  「……咯吱窩?」

  四季岐詩乃繼續一本正經,「沒錯。你看,赫子是液態的肌肉對吧。肌肉會七拐八拐的自動纏在手臂上還不鬆散的麼?不會。所以甲赫肯定是靠某種東西強行固定成那樣的。比如說繩狀物體。胳肢窩有什麼不用我說對吧。」

  永近英良一臉震驚地看著四季岐詩乃。

  ……牙白,忽然覺得很正確是怎麼回事。

  四季岐詩乃指著下一處,嚴肅認真地說:「鱗赫是從腎出來的。一般消耗很大的腎力。有鱗赫的喰種基本個子矮,虛,你隨便看就能看出來了。」

  「……」

  四季岐詩乃指著最下面那一段,「尾赫是菊花。有尾赫的喰種心最大。容易得痔瘡。人還特暴躁,談戀愛了也救不回來那個惡劣的性格。」

  「……」

  四季岐詩乃深呼吸一口下最後陳詞,「小孩子家家的以後不要總看這種錯誤資訊的書,盜版害一生。」

  永近英良捂臉,「……四季岐前輩,我覺得你在騙我。」

  四季岐詩乃憐憫地看他,「傻孩子我就是騙你啊。你還真信了啊。」

  「……」

  在與四季岐詩乃相處的短短幾分鐘內,永近英良感受到了人生的複雜。


☆、【一百零三】~【一百零四】

  【一百零三】

  四季岐詩乃走進了二十區的CCG支部。忽然想起雖然局長打電話,讓她過來支部和派遣過去的搜查官一起探討青銅樹的問題。

  ……但她是該去找誰探討啊?之前因為忙著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忘記和局長確認這個問題了。

  不過說起來,二十區的話,亞門鋼太郎還沒被調走吧?

  從真戶吳緒在戰鬥中死亡,接到他寫著讓她離亞門鋼太郎遠一點的遺書之後。她就忙著談戀愛,對亞門鋼太郎的問題一點興趣都沒有。

  原本還打算隨便抓一個喰種戴上紫色假髮套,套上一套紅西服湊個數,圓上之前在拉麵店和亞門鋼太郎說的話。但既然他在那之後也沒催促過,她也就懶得弄了。

  四季岐詩乃正想著該怎麼辦才好,就看到愛田真紗一臉興奮的跑了過來,抓著她的手蹦蹦跳跳地說:「四季岐你是聽說筱原教官來二十區的消息,特地過來的麼?」

  愛田真紗因為興奮,說的語速有點快,讓四季岐詩乃一時沒聽清,「什麼?誰來了?」

  「筱原教官啊。」她似乎以為四季岐詩乃想不起來,補充說道,「就是你在喰種搜查官養成學校的時候,檔案上記錄打傷二十一次的教官。」

  「……」

  愛田真紗沒有察覺到四季岐詩乃突然的沉默,繼續說:「我記得第一次練習的時候,筱原教官讓你試著踢他的腿,然後你一腳就把他踹骨折了。」

  四季岐詩乃揉揉眉間,有些尷尬地說:「年少輕狂不懂事。失誤而已。」

  在四季岐詩乃印象中,筱原教官是個很和藹又有氣度的人。她最開始進學校,完全不懂得控制力度。分不清練習和實戰的區別,所以總是會在無意間傷害別人。再加上思想和特立獨行的舉動,造成了其他教官忌憚她,同學疏遠孤立她的場面。

  就連愛田真紗也是一樣。說著想要交朋友,卻在害怕著四季岐詩乃。喝醉酒時也曾醉醺醺地說過討厭四季岐詩乃的話。說過四季岐詩乃是怪物,卻在羡慕著她有這樣強大的能力。

  因為她並不知道這樣的強大是四季岐詩乃拿什麼換來的。

  四季岐詩乃起初或許有些在意,但很快就感到什麼都無所謂了。弱者懼怕強者是天性。她寧願做個令人懼怕的強者,也不想像小時候那樣做一個弱的可以任強者宰割的弱者。

  但筱原教官和他們並不同。

  每次四季岐詩乃掌控不好力度打傷了他。他都只是自己站起來,對她不在意的笑,或者對她開著什麼玩笑,從來都是笑著說自己老了,沒有責備過她一次。他還一點一點教會了她怎麼去控制自己的力量。

  所以,四季岐詩乃對筱原教官的印象還是挺深的,也是極少數讓四季岐詩乃尊敬的人。

  愛田真紗帶著四季岐詩乃往第二會議室走,替她敲了門,笑著說:「進去吧。筱原教官就在裡面。」

  四季岐詩乃輕輕推開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穿著黑色西服,身形高大的男人。幾年的光陰,在他身上並沒有留下什麼痕跡。

  筱原教官看到是她進來,微微有些驚訝,隨即和藹的笑著說:「你總是一臉冷淡的表情,會交不到朋友的啊。四季岐。」

  【一百零四】

  房間里加上四季岐詩乃,總共有四個人。

  許久未見的亞門鋼太郎,眉毛像勾玉的筱原教官,頭髮梳的很齊整但惟獨有一束頭髮勾彎掛在腦門上的陌生男人,還有一個緊張地盯著她的中分髮型少年。

  四季岐詩乃隨意的掃視一下,覺得搜查官怎麼比喰種長得要奇怪的多。

  沖著亞門鋼太郎點點頭算是寒暄過。

  「筱原教官也沒有變。」四季岐詩乃對筱原教官客套地說。

  筱原教官摸摸下巴,「哦?哪裡沒變?」

  四季岐詩乃端詳了一會,「眉毛還是像以前那樣,像隨手甩上去的墨點。唔,甩的很隨性。」

  筱原教官無奈的笑起來,「你還真沒變啊。」

  四季岐詩乃不置可否,隨意得向那兩個陌生人做自我介紹,「我是四季岐詩乃。」

  那個男人微微一笑,點頭,「法寺相介。」

  中分頭少年似乎正打算說自己的名字,卻忽然卡殼了一般,「啊啊啊啊」的叫起來,指著四季岐詩乃說:「你你你,你就是那個因為品行不端,被學校開除的那個很有名的四季岐詩乃?!」

  四季岐詩乃摸著下巴,「這麼久了,學校裡還流傳著我的傳說啊。」

  中分少年沮喪地捂住臉,頗有些失望地說:「跟我想像的不一樣……」

  四季岐詩乃頗為好奇,「你想像什麼了?」

  中分少年瞄了她一眼,又失望的捂住臉,「我還以為……你有三米高、四隻手、特別醜、力大無窮、脾氣暴躁,一生氣就能毀掉整個學校。」

  「……」

  四季岐詩乃無語了一下,「……你從哪得出來的結論?」

  「因為,他們都說你是怪……」中分少年急忙捂住口,猛搖頭,「我瞎猜的。」

  四季岐詩乃耐心忠告,「以後少留中分頭,說不定你哪天蹦躂兩下,中分頭就帶著你的腦子起飛了。」

  中分少年鬱悶地摸著自己的頭髮,垂頭喪氣得補上自我介紹,「我是瀧澤政道。」

  筱原教官安撫了他兩句,轉過頭對四季岐詩乃苦笑,「局長說有新人加入,我沒想到是你。局長還沒放棄讓你加入CCG的想法啊。」

  四季岐詩乃一攤手,「誰知道過了這麼久了,他怎麼還不放棄。」

  筱原教官坐在椅子上,只是說:「局長一直期望你成為超越有馬的存在。」

  「他看誰都期望能成為超越有馬的存在。」四季岐詩乃隨意吐槽,隨即有些茫然,「不過說起來,有馬是誰來著?」

  有馬的鐵杆粉絲瀧澤政道一驚一乍地喊著,「你居然連有馬特等都不知道?!」

  四季岐詩乃面無表情看他,「用我幫你讓你的腦子起飛麼?」

  瀧澤政道憋屈的閉上了嘴。

  筱原教官用手指搔搔臉,「有馬的話,你這次去本局應該就會碰到了。」

  四季岐詩乃對會碰上有馬這件事顯得興趣缺缺。她隨便拖了個椅子,坐在上面,開口道,「談正事吧。聽說這次事件有獨眼出現?」

  筱原教官有些驚訝,「倒是很久沒看到你對什麼事上心的樣子了。」

  「還人情。」四季岐詩乃神情懨懨,「對於去世的人來說,完成他生前最想完成但未完成的事情,是最好的方式了吧。比起找那個殺了他的喰種,叫,叫什麼來著?」

  亞門鋼太郎簡短回答,「兔子。」

  四季岐詩乃點頭,「比起在茫茫人海找一個喰種,有個特定的目標更有效率吧。」

  筱原教官笑了起來,「你只有這一點和你母親很像呢。」

  四季岐詩乃轉過頭對瀧澤政道說:「要不然還是讓我幫你把中分剃掉吧。」

  瀧澤政道嚇的捂住頭髮,「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請不要遷怒我啊!」


☆、【一百零五】~【一百零六】

  【一百零五】

  筱原教官大概描述了一下十一區的近況。

  四季岐詩乃聽了聽。總結一下,就是十一區新出現了一個混混……不對,是喰種團體。他們攻擊了十一區支部,導致十一區的搜查官全滅。目前這個流氓團體正暗搓搓得打算對九、十,十二區動手。

  隨後又提起如今的二十區也被規劃進了危險區域,重點提名了一下大喰,美食家和兔子,這幾個窮凶極惡的歹徒。並且困惑於大喰和美食家為什麼最近消失了一樣,沒有頻繁活動了。

  四季岐詩乃是不知道大喰消失是怎麼個情況。但美食家為什麼不活動,她還是知道的。

  他們口中危險係數各種高的美食家,現在應該正在為了四季岐詩乃說要開始養孟加拉虎這句話,宅在家裡研究買什麼品種,怎麼飼養的問題。

  四季岐詩乃木著臉聽完筱原教官講完喰種聯合,可能是為了要讓CCG覆滅的話。然後又聽他分配了他們接下來的任務。

  筱原教官問四季岐詩乃,「四季岐有什麼提議麼?」

  四季岐詩乃歎了口氣,「我被局長騙了。說好的殺獨眼呢。怎麼一點關於獨眼的消息也沒有。」

  筱原教官有些無奈,「獨眼只是猜測而已。雖然有那部分的情報,但數量很少,也並沒有得到過證實。現階段我們的首要任務還是保證二十區的安全。這也是對真戶的追悼戰啊。」

  四季岐詩乃隨口說:「那我就去調查美食家吧。順便把十一區的資料給我一份,我試試看能不能推出來青銅樹的據點。」

  筱原教官遞過資料,有些憂心地問,「可以麼?「

  四季岐詩乃一邊翻著資料,一邊漫不經心地回答,「筱原教官。我可是在上大學的人。不要小看我啊。」

  就算她推不出來,月山家族的情報網應該也可以查到。

  筱原教官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從前就沒聽過指揮,也不和團體行動。這次如果知道青銅樹據點的位置一定要報告給我,不要自己輕舉妄動。」

  四季岐詩乃的動作頓了頓,「筱原教官你太多心了。」

  筱原教官溫和地說:「你是我的學生。你死了,我會很難過。」

  【一百零六】

  會議結束後,筱原教官表示要逮一個熊孩子回來。四季岐詩乃沒什麼興趣,隨意地向他們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

  亞門鋼太郎匆忙地追出來,對四季岐詩乃說:「我有話想和你談。」

  四季岐詩乃隨便想一想就知道,這個話題肯定和真戶吳緒有關。他倆之間除了一個真戶吳緒能談之外,也沒有別的了。

  談話內容估計也就三種。要不然是對她想要完成真戶吳緒的夙願表達感激,要不然就是想要和她合手幹掉兔子的提議,再不然就是想和她純聊天感慨感慨真戶吳緒生前的英勇事蹟。但這些她都沒有什麼興趣。

  於是,四季岐詩乃嚴肅認真地對他說:「我們之間不可能。不要再糾纏了。沒結果的。放棄吧。這是為你好。」

  亞門鋼太郎欲言又止,一臉複雜的目送四季岐詩乃正氣凜然的離開。

  四季岐詩乃坐著計程車,輕車熟路得來到月山家族的大門前,按了一下門鈴。

  不一會,那邊就傳來管家熟悉的聲音,「請問,是哪一位?」

  四季岐詩乃隨口回答,「喰種搜查官,來送溫暖。」

  那邊聲音無奈,「四季岐小姐,請不要這麼玩了。」

  四季岐詩乃等了一會,就有管家出來開門,似乎還順手扔了什麼東西。

  四季岐詩乃從正門往裡走,瞟了一眼,問,「什麼東西?」

  管家不動聲色地一跨步,擋住四季岐詩乃的視線,鎮定地說:「什麼都沒有。雜物而已。」

  雖然四季岐詩乃有點困惑,為什麼雜物還要被遮的這麼嚴實。但她不怎麼感興趣,只是熟門熟路地走到了月山習的房前,直接推開了門。

  然後,四季岐詩乃就被桌子上堆得高高的書堆震驚了。

  月山習坐在椅子上,正低頭,專注地看著手中的那本書。似乎連四季岐詩乃進來都沒有發現。

  四季岐詩乃無聲地數了數那些書本的數量,忍不住說:「……你是打算轉行當生物學家,還是飼養孟加拉虎的專業戶?」

  月山習微微一愣,抬起頭看到是四季岐詩乃,便微微一笑,「四季岐你來了。」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坐到他旁邊的椅子上,探頭看了一眼他正在看的書,問道,「有什麼研究成果麼?」

  月山習胸有成竹,「我已經將裡面的知識全都熟記下了。不過四季岐打算養什麼樣子的孟加拉虎呢?」

  四季岐詩乃隨便翻了翻書,想了一會,問道,「有什麼推薦的?」

  月山習拿過四季岐詩乃手中的書,翻到某頁,指著這一頁對四季岐詩乃說:「我推薦白虎。是孟加拉虎的變種。性情比較溫順。」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那就它吧。」

  月山習微微一笑,道,「好。」

  房間的裝飾一如往常,來得次數多了,四季岐詩乃基本一閉眼,就能想出月山習房間的結構。

  月山習十分效率得在四季岐詩乃決定好要養白虎的那一刻,就向管家下達了這個指令。

  他站在電話前,向四季岐詩乃招了招手。

  四季岐詩乃不明所以地走了過去,卻忽然被月山習攬住了腰。月山習的唇在她的唇上輾轉。四季岐詩乃驚訝地瞪大了眼,隨即垂下眸,安然接受。

  纏綿片刻,月山習略帶喘息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他低低地笑,「獎勵。」

  四季岐詩乃調勻氣息,阻止他妄圖繼續向下的手。月山習有點不樂意的抱住她,但聽話的沒有再繼續。

  四季岐詩乃深吸一口氣,說道,「我今天去CCG支部參加個會議。本部派遣了幾個搜查官下來,重點還是針對你和那個什麼大喰,還有一個白兔的。」

  月山習不在意的哼了一聲,並不把本部派遣的搜查官放在眼裡。

  四季岐詩乃想了一下,強調道,「裡面有一個我從前的教官。長得挺奇怪的,臉是方塊略帶凹陷,眉毛像隨意潑灑上去的兩滴墨,眼睛圓圓的。你要是看到了,別起衝突趕緊跑。」

  月山習伐開心,一邊抱著四季岐詩乃一邊抱怨,「為什麼要我跑?四季岐也太小看我了吧。」

  四季岐詩乃白了他一眼,「半個月前是誰被打得幾乎要死?」

  月山習沉默了一下,試圖解釋,「……他們是群體活動,我是被陰的。」

  四季岐詩乃繼續不屑,「你當年陰我的時候,你打過我了麼?」

  月山習無言以對,萬語千言化作一句話,「……我錯了。」

  四季岐詩乃拍拍他的頭,「讓你跑倒也不是因為你太弱。而是我不希望筱原教官死。好歹讓我尊重的人並不多。」

  月山習沉默下來,忽然悶悶地問道,「要是他被我殺死吃掉了,四季岐你要怎麼做?揍我一頓離開我?或者乾脆殺了我?」

  四季岐詩乃認真地想了一會,「我不會離開你,也不會拿你怎麼樣。但我覺得我會有點難過。」

  月山習妥協下來,拉過她的手,說道,「我知道了。我不會起衝突。」

  四季岐詩乃笑起來,吻了一下他的臉頰,「乖。」

  似乎想到什麼,她維持著擁抱的姿勢,艱難地從包裡翻出從CCG拿回來的資料。對月山習問道,「對了,你知不知道青銅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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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七】~【一百零八】

  【一百零七】

  月山家族有屬於他們的情報網。

  具體怎麼運作的,四季岐詩乃不太瞭解,也不怎麼關心。想來估計也就是跟蹤,探聽這一類的事情。就像人類可以從交際圈中獲取資訊一樣,喰種獲取的信息量或許會更大。

  月山習遊刃有餘得表示用不了多久,就會探聽清楚青銅樹那個喰種集團的據點和底細。

  四季岐詩乃也就把這件事放心的交給他,自己去參加筱原教官的每日會議。

  雖然筱原教官和真戶吳緒同為被本部派來的人,同樣被局長下達了讓四季岐詩乃這個編外人士輔助活動的指令,但他們兩個人對她採取的政策卻完全不同。

  真戶吳緒持有的基本態度是,自己一邊玩去,別來搗亂,最好也別出現在他的面前。見面從來不打算和平交談,互相嘲諷才是日常。

  而筱原教官則是持著溫和的態度,表示既然組成了一個隊伍就要團結一致。天天來開個會,一來整理整理思路,二來防止四季岐詩乃因為脫離組織自己探險的行為,長眠在了某處。

  想起筱原教官提起這個建議時的表情,又聯想起從前在喰種搜查官學院的事情。四季岐詩乃雖然覺得很麻煩,但還是按照要求參加了每日晨會。

  與第一次見到的陣容不同,小隊裡新出現了一個叫鈴屋什造的三等搜查官。

  四季岐詩乃第一次見到他,是在第二次晨會上。

  她來得比較早。剛一推開門,就看到對面的椅子上坐著一個有著一頭銀色短髮,別著紅髮卡,面容像小姑娘但骨架卻是男生的人。

  他穿得有些邋遢隨意,與其他以拘謹的西服為常服的搜查官不同。□□在外的皮膚,覆蓋著許多怪異的縫合線。

  他看到四季岐詩乃推門而入的聲音似乎愣了一下。對著她眨了眨眼,隨即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舉起雙臂,健氣十足地向她打招呼,「早早早早上好!」

  他說話的語調有些怪異,似乎有一種壓抑著興奮的感覺。

  四季岐詩乃歪頭端詳了他一會,點點頭,平淡地回應道,「早上好。」

  他身上那些是人體刺繡吧?

  四季岐詩乃回想起自己曾經無意間看到過這方面的消息,又盯著他身上的刺繡看了一會,忍不住在心裡感慨。

  真個性。

  他不在意四季岐詩乃的打量。踩著拖鞋,啪嗒啪嗒的跑到她的面前,俏皮的行個禮,「我,是三等搜查官,鈴屋什造喲!」

  四季岐詩乃想了想自己的身份,遲疑地回答,「編外打工人士,四季岐詩乃?」

  鈴屋什造的臉忽然靠得很近,又笑眯眯地退開,一雙眼似乎是很好奇地觀察著四季岐詩乃,不安分地繞著她轉來轉去。

  「我,知道你喲。」他似乎看夠了,站在四季岐詩乃的面前,這樣說道。

  像是在肯定自己的話,他確認一般點點頭,向四季岐詩乃強調,「他有經常提到你。」

  四季岐詩乃順著他的話想了一下,利用排除法排除掉幾個人,就只剩筱原教官一個會時不時提起她的人了。

  「那個,那個啊。」鈴屋什造的十指交叉,抵在下唇,笑眯眯地說:「我聽說大姐姐你很強的。」

  四季岐詩乃也沒打算謙虛,順勢點頭承認。

  鈴屋什造的笑意更深,意味不明地說了句,「真好啊。」

  他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三把小刀甩了出去,卻被四季岐詩乃輕鬆地躲了過去。

  「嗚哇。真厲害。」他一隻手遮在額頭前,似乎在做眺目遠望的動作。眼睛睜大,用著誇張的語氣說:「全都躲過去了呢。」

  四季岐詩乃有種被愚弄的感覺。但他的表情卻意外的很誠懇,似乎怕她不信,還啪啪啪的鼓起掌來。

  四季岐詩乃聽到掌聲,心情很複雜。

  這掌聲是幾個意思?難道是想讓她回應個同志們辛苦了的話麼?

  鈴屋什造歡脫的跑去拔剛剛甩出去,釘在門上的小刀。他的手指拂過刀面,很遺憾地說:「這種果然不行呢。好想要個庫因克啊。」

  四季岐詩乃覺得這個搜查官神叨叨的,而且和月山習還是兩個路線的神叨叨。

  有個性加熊孩子。

  兩種屬性足已讓她產生遠離的想法。

  四季岐詩乃坐在靠窗很近的椅子上,望著外面的景色,決定安靜的不說話。

  喰種世界也就算了,怎麼人類世界奇怪的人也這麼多。

  【一百零八】

  亞門鋼太郎有一種奇怪的老媽子屬性。

  當他看到鈴屋什造不修邊幅的衣著,吃了滿桌子的食物殘渣,還有門上被刀插出的三個洞。他理所當然地狠狠訓了他一頓,順便訓了一下四季岐詩乃光看著卻什麼都不做的行為。

  四季岐詩乃認真得對亞門鋼太郎說:「我對熊孩子的政策只有兩個。一個是無視,另一個是揍。我要是做了什麼,後悔的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亞門鋼太郎頭疼地捏著鼻樑,對四季岐詩乃說:「算了。你就這麼乖乖呆著就好。」

  鈴屋什造坐在旁邊,晃著雙腿,睜大了眼睛,手指指著自己,「誒?熊孩子是指我麼?」

  四季岐詩乃從包中翻出兩塊糖,放到鈴屋什造的手心裡,「來。給你兩塊糖。和亞門君一起玩吧。」

  亞門鋼太郎無奈,「你別縱容他在辦公室吃東西的行為啊。」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

  筱原教官先是中氣十足的打了個招呼,視線隨即移到桌子上的三把小刀,和木門上的三個洞。頗有些苦惱地搔了搔臉頰,苦笑道,「你又闖了什麼禍啊?」

  「沒有做。沒有做。」鈴屋什造晃著手,「筱原先生說大姐姐超厲害,所以就試驗了一下。」

  筱原教官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無奈地坐到對面,對四季岐詩乃介紹說:「這位是三等搜查官鈴屋什造,是我的搭檔。」

  四季岐詩乃算了算。

  就她所知,筱原教官帶過的人,有她、亞門鋼太郎,還有鈴屋什造。

  除了亞門鋼太郎是個認真向上的人之外,她和鈴屋什造都多多少少有些問題。如果撥回到幾年前,她也有些熊孩子的屬性。最起碼不是個能令人放下心的人。

  筱原教官總是能攤上這種帶問題兒童的奶爸任務,命苦啊。

  會議的內容和昨天並沒有什麼區別。無非就是大喰沒有蹤影,美食家活動次數減少,然後幾個人聚在一起探討一下各自的看法之類的。

  大喰的失蹤,按照月山習的科普,應該是死了。聽說還是被重物墜落砸死的。

  而美食家活動次數減少,完全就是因為被打之後一邊養傷一邊宅家的原因。

  四季岐詩乃聽著無聊,視線一轉,就看到鈴屋什造啪啪啪的敲著桌子,「別管那些搜查的事情了筱原先生!快點給我個像樣的庫因克啊。不是說大姐姐都有庫因克麼?為什麼我沒有新的啊!」

  四季岐詩乃托腮悠閒地說:「我有後臺啊。」

  鈴屋什造不服氣,「我也有後臺啊。」

  四季岐詩乃轉著筆,「我的後臺可能比你硬。可以開外掛,你還是老老實實升級吧。」

  鈴屋什造把視線轉到筱原教官的身上,「不是說殺了大喰就會給我新的庫因克麼?」

  筱原教官只能無奈得應承,「好好。」

  會議沒什麼特殊情況,就這麼平淡地結束了。

  鈴屋什造高興地哼起了小調,穿著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到門前,卻忽然轉過身來,對四季岐詩乃笑著說:「大姐姐,不要逃哦。」

  四季岐詩乃一臉斯巴達地目送他推開門,悠哉悠哉地離開。

  ……怎麼她遇到的人都神叨叨的。就不能把話直截了當得說開麼?!


☆、【一百零九】

  【一百零九】

  月山家族獲取資訊的效率還是很高的。沒幾天就摸清了青銅樹在十一區的據點,以及那個組織的規模。

  雖然有很多消息都稱青銅樹是由獨眼之王領導的,但真提起獨眼之王的資訊,卻沒有人知道。

  性別,相貌,特徵,身世,組建青銅樹的原因。

  他們對這些資訊全都一無所知。

  四季岐詩乃也不把希望放在CCG那邊的情報上。畢竟喰種圈都不知道的事情,人類那邊就更沒辦法探知到了。

  四季岐詩乃翻著月山習搜集來的情報,不由得歎氣。

  邪教組織的頭頭還沒這麼神秘呢。就不能高調一點宣傳個活動什麼的,讓她一擊弄死。她省去麻煩,獨眼之王也省得痛苦。一舉兩得多好啊。偏得搞得這麼麻煩。

  四季岐詩乃盤算了一下,覺得還是有必要親自去青銅樹據點探索一圈。雖然她也不清楚怎麼找到獨眼之王,但主動出擊總好過坐以待斃。

  月山習聽到她說想要探索青銅樹據點的想法,皺起眉頭,「我不同意。」

  四季岐詩乃聞言,抬眼看他,納悶,「為什麼?」

  月山習依舊是皺著眉頭的樣子,「太危險了。」

  四季岐詩乃張張口,正想反駁,月山習卻搖頭制止她,低沉地說:「我知道四季岐很強。但是青銅樹的資料你也看到了。雖然由我說比較奇怪,但裡面都是一群好戰分子。四季岐就算再強,也不可能屠掉一個據點的喰種的。」

  四季岐詩乃一臉茫然,「……誰跟你說我要去青銅樹探索為得是去屠他們的據點啊?」

  月山習詭異地沉默了一下,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問,「那四季岐進青銅樹據點是想做什麼?」

  四季岐詩乃手指輕敲桌面,似乎是在組織說辭。她想了一會,說道,「CCG二十區支部的重點調查對象還是你們,但本部應該已經開始籌備討伐青銅樹的活動了。如果不出意外,我是一定會被局長要求參加討伐活動的。而我本來也有要幹掉獨眼的目的。」

  她翻了翻資料低頭看了一會,繼續說:「關於獨眼之王的消息。既然你這裡都搜集不到什麼情報,CCG那裡就更不可能會有什麼新消息。如果只知道據點的情報的話,CCG這次活動就很有可能只是表面上的勝利,討伐到的也只是底層無關緊要的喰種。對於青銅樹這個組織來講根本不痛不癢。」

  她的話鋒一轉,「不過,CCG是否勝利我不太關心。我的目的只有青銅樹的獨眼之王。不在CCG討伐活動開始之前摸清獨眼的特徵,就沒辦法再殺掉他了。」

  月山習坐在四季岐詩乃的對面,托腮看著她,一直安靜地聽著。

  聽到她說完自己的目的,月山習不由得苦笑,「四季岐第一次對我說這麼多話呢。要是這些話都是情話,我倒是很開心。我不太理解四季岐最近為什麼這麼執著於獨眼呢?如果只是為了還所謂的人情的話,比起自身安危,那件事反而並不重要吧。四季岐並不是被這種事情束縛的人吧。」

  四季岐詩乃用勺子攪動著咖啡,沉靜地說道,「我又不是被那種事情束縛的傻瓜。只不過是我想去做了,所以我付之行動了。就是這樣。」

  月山習歎了口氣,「四季岐打算怎麼做?即使進到了青銅樹據點的內部,想要找到獨眼之王也並不容易吧。」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獨眼之王的消息這麼神秘,底層人員肯定是不知道獨眼的消息的。最簡單直接的方法,就是抓個青銅樹的幹部來問問。對了,你那邊有沒有青銅樹幹部的信息?」

  月山習略微思索片刻,回答說:「關於青銅樹幹部的消息也很少。但是最活躍的應該就是壁虎和霧島小姐家的那個弟弟了。」

  四季岐詩乃問道,「有沒有什麼照片之類的東西?」

  月山習翻了翻資料,將那一頁推到四季岐詩乃的面前,指著其中一張照片,「這是壁虎。」

  四季岐詩乃看著照片一臉嫌棄,「真醜。嫌棄他。不抓他。」

  月山習笑了一下,翻到另一頁,「這位是霧島小姐家的那個叛逆的弟弟。霧島絢都。」

  「名字倒是挺炫酷的。」四季岐詩乃盯著照片看了一會,皺起眉頭思索,「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

  月山習十指交叉,撐著下巴,悠閒道,「大概是因為和他的姐姐很相像吧。」

  四季岐詩乃疑惑,「他姐姐我見過?」

  月山習點頭,「就是那天在教堂被你甩來甩去的那個喰種。」

  四季岐詩乃恍然大悟,點點頭,下著結論,「那就抓他了。剛才那個叫壁虎的長得太醜了,嫌棄他,不樂意抓。」

  月山習攤手,「就我個人而言,我也比較推薦避開壁虎呢。和他起衝突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他很強麼?」四季岐詩乃不明所以,隨即似乎想到什麼,點點頭,「我原來聽過一句話,‘人醜就該多讀書’,長這麼醜應該挺強的。」

  月山習聽著總覺得哪裡不對,但仔細一想又覺得其實還挺合理的。

  他頗有些糾結,但隨即忽略過這個話題,有些意味不明地說:「我,會幫助四季岐。」

  四季岐詩乃不明白他說什麼,「恩?」

  「我是說,我會和四季岐一起去青銅樹據點的。」月山習妥協,有些無奈地笑了起來,「畢竟讓女朋友自己一個人去那種危險的地方,我這個男朋友也當得太不稱職了吧。」

  四季岐詩乃有些愣愣地點頭,「唔……恩。」

  月山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沉穩,「我不會讓你有危險的。我會保護四季岐。」

  四季岐詩乃大概不太適應別人對她說什麼會保護她的話,有些無措地說:「……你前陣子還讓霧島絢都的姐姐打趴下了,休養了半個多月。」

  月山習的動作一滯。

  四季岐詩乃似乎想起了什麼,「啊,這麼一說……我認識你這麼久你養了好多次傷啊。」

  那都怪誰啊!除了霧島董香那一次都是誰揍得他必須養傷才行啊!

  月山習心塞得連反駁的話都不想說,有些垂頭喪氣。

  四季岐詩乃過意不去,拍拍他的頭,笨拙地安慰,「唔……那個,你看你,弱一點沒關係,有我在呢。你長得不醜,沒必要那麼強的。要是長成壁虎那個樣子,多糟心啊。就算能力再強,長成壁虎那個樣子,無論做什麼,在別人看起來都是作死。多慘啊。」

  ……聽起來更心塞了。

  月山習耷拉著腦袋,什麼話都不想說。

  四季岐詩乃像給小動物順毛一樣,難得用著溫柔的語調。沉默了一會,她妥協說:「那個,唔,我是想說,謝謝你。我第一次聽到有人說要保護我什麼的。恩。不太適應。」

  四季岐詩乃補充了一句,「開心一點嘛。雖然你是戰五渣,我覺得保護我的狀況是不太可能出現的。」

  「……四季岐如果你沒說最後一句話,我覺得我應該是能開心起來的。」月山習有些無奈地這樣說著。

  他握住四季岐詩乃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認真地說:「我以月山家族的名義起誓,我願意做你手中的利刃,永遠保護你。我的女王。」

  四季岐詩乃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麼。手卻反握住了月山習的手,沉靜了半晌,道,「我相信你。」                    


☆、【一百一十】~【一百一十二】

  【一百一十】

  參觀青銅樹景點的時間定在了晚上。計畫是月山習先到十一區,而四季岐詩乃則到約好的地方和他匯合。

  四季岐詩乃早上依舊要到CCG支部的會議室,去參加慣例的晨會。

  晨會的內容基本和前幾天一樣,根本沒什麼新的進展。對這些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四季岐詩乃,聽得一直想打哈欠。

  好不容易等到晨會結束,四季岐詩乃正打算回家補個覺,卻被筱原教官邀請一起去勘察什麼現場。

  四季岐詩乃看了一下手機,時間還早。想著回家也沒什麼事情可做的,她便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起同行的還有筱原教官的新搭檔鈴屋什造。

  或許是西服偏大的原因,他穿起來總覺得鬆鬆垮垮的。紐扣沒扣起來,就這麼敞開著衣襟,一看就是被亞門老媽子數落的打扮。

  鈴屋什造走起路來感覺輕飄飄的。看到四季岐詩乃看他,就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小調。

  四季岐詩乃認識鈴屋什造也就是幾天的時間。他的舉動和脾氣比起其他搜查官要怪異許多,符合瀧澤政道說的「問題兒童」的形容。如果只是這樣,似乎並沒有什麼。但四季岐詩乃的直覺卻告訴她,鈴屋什造這個人有些危險。

  四季岐詩乃的直覺一向很准,她也相信著自己的直覺。

  所以,她和鈴屋什造這幾天的相處模式往往是這樣。

  鈴屋什造喊著「大姐姐」,啪嗒啪嗒跑過來。

  四季岐詩乃從包裡翻出來兩塊糖,對他說:「來。給你兩塊糖。去和亞門叔叔一起玩吧。」

  不過這種相處模式不知道為什麼,總會變成鈴屋什造去找亞門鋼太郎,但結局受傷的總是瀧澤政道。

  到達現場的時候,幾個人正忙著記錄些什麼。其中一個人看到筱原教官走過來,急急忙忙跑到筱原教官面前彙報說:「經過核對總和對比,確定這幾具屍體是喰種的。」

  筱原教官沉穩地點點頭,似乎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筱原教官帶著鈴屋什造一起去看那幾個喰種的屍體,四季岐詩乃無所事事地在一邊站著看風景。不一會就聽到筱原教官在那邊中氣十足地喊道,「《喰種對策法》第十三條第二項!」

  四季岐詩乃聞言看了一眼筱原教官的表情,又看了一眼鈴屋什造。

  ……估計就是鈴屋什造這個熊孩子幹的沒跑了。

  四季岐詩乃有些好奇地走到屍體旁。她掀開塑膠布,就看到切口新鮮,被分解成許多部分的屍塊,規整得碼在一起。

  她蹲在那裡數了一會。

  兩百多塊。

  這是有什麼仇什麼怨啊。

  四季岐詩乃抬起頭,看到筱原教官在對她招招手,示意她過來。

  筱原教官摸了摸下巴,問四季岐詩乃,「還記得《喰種對策法》第十三條第二項的內容麼?」

  估計是因為原來當了四季岐詩乃的教官,所以想要臨時抽測一下學生的知識掌握程度。

  四季岐詩乃思索了一下,試探地回答,「打人要打臉?」

  筱原教官詭異地沉默了一下,半晌才繼續問道,「第十五條第一項內容呢?」

  四季岐詩乃這次倒是沒怎麼猶豫,信誓旦旦回答,「不聽話就得揍,不揍不老實。」

  筱原教官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別把你的人生信條混進法律條文裡來啊。」

  「算了。」筱原教官妥協地把視線轉向鈴屋什造,「總之,下次不要再弄得這麼亂七八糟了,找不到赫包是沒辦法得到新的庫因克的。」

  鈴屋什造有些焦慮地用食指搔了搔額頭,「可是那東西好難找啊。就算觀察也一點頭緒都沒有呢。」

  四季岐詩乃異常自信地對他說:「你可以問我啊。我特別擅長傳授這種知識。」

  經過前面的問答,已經預感到四季岐詩乃要講什麼的筱原教官急忙打斷了她,「四季岐你不要再誤導他了,他本來就記不住。」

  四季岐詩乃認真地說:「羽赫在肩膀附近,甲赫在肩胛骨下麵,鱗赫在腰附近,尾赫在尾骨附近。」

  她看向鈴屋什造,一臉正經,「你要記得筱原教官說過的話,剛剛我說的都是在誤導你。別人要是跟你說這套理論千萬別信,記得了麼?」

  鈴屋什造十分配合得點著頭。

  筱原教官惆悵地醒悟到,自家學生其他的都沒什麼長進,但信口開河的能力是越來越登峰造極了。

  【一百一十一】

  因為四季岐詩乃在筱原教官教導鈴屋什造的時候經常插嘴,導致他講到了最後,鈴屋什造還是懵懵懂懂的。

  筱原教官一臉嚴肅地對四季岐詩乃說:「寫份檢查書給我。」

  四季岐詩乃爽快點頭,「好。」

  「你答應得這麼爽快,這份檢查估計我是見不到了。」筱原教官揉著太陽穴,「你還欠我七十多份檢查書。」

  四季岐詩乃倒是無所謂地擺擺手,「那就活得長一點,總會還你的。」

  筱原教官只能無奈地笑著讓她回去。

  鈴屋什造似乎想對她說什麼,啪嗒啪嗒地跑了過來,卻被筱原教官拽住領子給拖了回去,繼續剛才的洗腦教導活動。

  四季岐詩乃愛莫能助地看著正在被筱原教官努力洗腦,力圖把她剛教的理論洗出腦外的鈴屋什造。

  深藏功與名,正氣凜然地離開了。

  【一百一十二】

  四季岐詩乃回家翻出了許久不用的庫因克,抬頭看了一眼時間。估摸著從現在出發到達十一區應該是來得及的。

  出了大門向左走,還沒走幾步,就看到本該還在被洗腦教育的鈴屋什造,正站在不遠處百無聊賴地踢著石子,似乎是在等人。

  四季岐詩乃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看到筱原教官在附近,也不曾見到其他的搜查官。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鈴屋什造其實是來找她的。

  ……這熊孩子怎麼還纏上她了呢?

  四季岐詩乃正覺得麻煩想要悄悄地離開,那邊的鈴屋什造卻發現了她。他似乎怕她看不到,用力地揮起兩隻手,「大姐姐,這裡這裡。」

  四季岐詩乃認命地走了過去,蹙起眉頭,問道,「你跟著我來的?」

  如果是跟蹤,那她應該有所察覺才對啊?怎麼會一點都感覺不到呢?

  「是筱原先生告訴我這裡的。」他先是乖巧地搖頭,隨即伸出手誇張地比劃著,「我問了好多人才到了這裡呢。」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所以呢?你要幹嘛?」

  鈴屋什造卻不回答,只是看著四季岐詩乃提著的白箱子,食指點著唇,「這個就是大姐姐的庫因克麼?我想看看呢。」

  鈴屋什造像是在徵求意見一般,但手卻已經伸向了那個箱子。四季岐詩乃輕巧地避開,挑眉看他,「有事說。沒事走。」

  鈴屋什造也不在意,笑眯眯地看著她,「大姐姐是要去做什麼壞事吧。」

  四季岐詩乃不置可否。

  鈴屋什造還是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帶我一個,也可以的吧。」

  四季岐詩乃正想擺手告訴他,小孩子就自己一邊玩去,卻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的手握得很緊,四季岐詩乃的手腕被掐出了紅印。

  四季岐詩乃沒動,只是冷淡地看著他。

  他還是那副表情,慢條斯理地說:「不要逃嘛。大姐姐。」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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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三】~【一百一十四】

  【一百一十三】

  四季岐詩乃對待熊孩子只有兩個政策。一是無視,二是揍。

  無視的話,鈴屋什造肯定會跟著她一起去十一區青銅樹據點。月山習的身份會不會暴露這一點先不提。按照鈴屋什造的性格,還有今天看到的那深仇大怨的兩百多個屍塊,就知道他肯定會選擇咋咋呼呼的方式闖進去。然後被驚動的青銅樹擒獲,順帶抓了個四季岐詩乃,一起殺了喂喰種。

  月山習從此和一隻白虎,紅塵作伴活得瀟瀟灑灑。全劇終。

  四季岐詩乃身為女主角,怎麼也得阻止這件事發生。

  於是,四季岐詩乃思考了一會,準備揍鈴屋什造。但考慮到鈴屋什造好歹也是筱原教官的搭檔,禮貌還是要有的。

  她保持著手腕被抓的姿勢,在鈴屋什造的注視下,從懷中掏出手機給筱原教官打電話。

  筱原教官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他那邊剛回應一聲就聽到四季岐詩乃特別認真地問他,「筱原教官,如果有人擋在我面前,我揍他可以吧。」

  「什麼?」筱原教官一臉茫然,但想到四季岐詩乃從前揍人的慘狀,他斟酌著詞語,「溫柔點?」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說:「恩。我知道了。」

  筱原教官放心下來,問道,「對了,四季岐。你有沒有看到什造?那小子沒跟我一起回來,半路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四季岐詩乃看著鈴屋什造的笑臉,也回了個微笑,慢慢說:「有看到啊。十分鐘之後。醫院。」

  一瞬間反應過來這通電話來意的筱原教官,急急忙忙地想出口阻止,就聽到電話那邊已經掛斷,只能聽到嘟嘟的響聲。

  亞門鋼太郎推開門,就看到一直都是剛毅堅韌表情的筱原教官此刻握著手機一臉惆悵。

  他頓時緊張起來,謹慎地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麼?」

  「沒什麼。」筱原教官搖搖頭,盯了亞門鋼太郎一會,慈愛如奶爸一般的表情說著,「只有你最省心啊。」

  亞門鋼太郎捉摸不透,只是試探地回答了一聲,「是?」

  筱原教官放下手機,看著窗外殘雲如火燒一般的景象,擔憂一般歎了口氣。

  最開始和鈴屋什造提起四季岐詩乃的並不是他,而是CCG的局長和修吉時。時常提起,想要兩個人親近的也不是他,而是局長。

  局長很器重鈴屋什造,認可他的能力,破格讓他成為喰種搜查官。他也同樣認為鈴屋什造和四季岐詩乃同樣都有著被喰種擄走過的過去,鈴屋什造一定會影響到四季岐詩乃,讓她改變一直以來的想法,加入到CCG搜查官的隊伍裡。

  筱原教官並不是沒辦法理解局長想要讓四季岐詩乃這種擁有強大武力值的人,加入CCG的心情。更何況現在青銅樹有組織有紀律屠殺搜查官的局勢,CCG拔尖的只有有馬貴將一個人顯然是不夠的。

  但四季岐詩乃既沒有身為人類的責任感,也沒有那種義務感。她對人類立場和喰種立場的界定是很模糊的。再加上太過隨心所欲的性子。她一直是個不知道何時就會炸掉的炸彈。就是不知道,最後炸掉的會是哪一邊。

  強壓迫的手段容易讓她反彈。所以局長目前只能用勸導和控制的手段,讓她站在CCG的立場之上。四季岐詩乃可以成為CCG的助力,但不能讓她成為主力。

  筱原教官的手指在桌子上輕敲幾下。

  所幸,CCG那邊雖然知道她放跑過幾個喰種,但她並沒有做更出格的事情。所以局長還是沒有改變方針,試圖靠著鈴屋什造感化四季岐詩乃投入到人類大本營當中。

  但看到鈴屋什造第一天就甩了四季岐詩乃三把刀,這次還被四季岐詩乃打到進醫院的場面,筱原教官覺得局長的計畫又要失敗了。

  本來鈴屋什造就不是會感化別人的人。四季岐詩乃也不是那麼容易被影響的。

  筱原教官披上風衣,對亞門鋼太郎說:「去醫院。接什造回來。」

  出了大門,站在階梯上。筱原教官抬頭看天。

  月亮已經升出半邊身子,在火燒雲紅暈的包圍中,不那麼明顯。

  四季岐詩乃在未來也依舊保持著現在這種界限模糊的心態的話就還好。如果她心中的界定不再模糊,偏向於喰種的立場,那局長會採取什麼手段,筱原教官幾乎可以預見得到。

  結果這麼多學生中,他最擔憂的還是這個打傷他二十一次,最喜歡信口開河,一副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但外在立場並不自由的四季岐詩乃。

  筱原教官抬頭看天,忽然說:「天快黑了啊。」

  希望他那個笨學生別做些危險的事情,趕快回家吧。

  【一百一十四】

  被定義為笨學生的四季岐詩乃,此刻正翹著被石膏固定的小拇指,坐在咖啡店裡,月山習的對面,正興致勃勃地打算去做危險的事情。

  月山習抿了口咖啡,視線時不時地落在四季岐詩乃翹起的小拇指上。

  四季岐詩乃注意到他的視線,幽幽地歎了口氣,「想問就問吧。」

  月山習放下咖啡杯,哀痛的表情像演歌劇那般浮誇,聲音顫抖得活像是自己被打了一樣,詠歎道,「哦!是誰!他……」

  四季岐詩乃一巴掌呼過去打到他的頭上,順帶打斷了他的話。她皺起眉頭,「你給我好好說話。」

  月山習放棄詠歎調,乾巴巴地回答,「骨折了?誰幹的?」

  「一個熊孩子。」四季岐詩乃保持著翹小拇指的姿勢,又歎了口氣,「不能小看熊孩子的戰鬥力,我太輕敵了。」

  畢竟鈴屋什造是筱原教官的搭檔,如果打得太慘,筱原教官的行動肯定不方便。所以四季岐詩乃是打算把鈴屋什造打暈,然後打個救護車電話把他拉到醫院就可以了。

  但這只是原本的打算。

  一直握著四季岐詩乃手腕的鈴屋什造感受到了危險,十分機靈得打算先下手為強,施力想要掰斷四季岐詩乃的手腕。但他掰手腕的速度顯然沒有四季岐詩乃揍他的速度快,他就退而求其次地掰了四季岐詩乃的小拇指。

  四季岐詩乃腦子還一時沒反應過來居然被一個熊孩子給弄骨折了,手下就很熟練地卸了他胳膊上的關節。手指掐在他脖子上的時候大腦終於反應了過來,手指相合化為掌,狠敲他的後脖頸,他便軟軟地暈了過去。

  四季岐詩乃就搭著救護車,一邊聽著醫生看鈴屋什造的傷勢感歎「好慘啊,這是怎麼弄得啊」,一邊接受著護士用石膏固定著她的小拇指,回答說:「可能是腦子卡護欄裡摔成這樣的。」

  比起被女孩子揍成這樣,顯然卡護欄這種理由更能讓醫生信服。

  四季岐詩乃翹著小拇指,越看越不順眼,對月山習抱怨道,「這個手勢好娘啊。」

  月山習不在意,「你本來就是女孩子。疼麼?」

  「啊也對。」四季岐詩乃晃晃手,「不疼。就是彆扭。而且這個手勢總能讓我想起,我前陣子在電視上看到的中國宮廷電視劇裡的角色。」

  月山習挑眉,有些好奇,「什麼角色?」

  四季岐詩乃看了一眼時間,正好到了月山習所說的青銅樹防備最弱的時段。

  她翹著個蘭花指,對月山習說:「月山娘娘,快跟著四公公我去青銅殿吧。」


☆、【一百一十五】~【一百一十六】

  【一百一十五】

  青銅樹的防禦主要是靠底層人員的巡邏。

  四季岐詩乃套上月山習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灰色斗篷,將庫因克的箱子隱藏在斗篷內,輕而易舉的和月山習一起混進了青銅樹的據點。

  青銅樹的據點是在一棟廢棄的大樓。看大樓的構造,似乎從前是一所學校。

  四季岐詩乃帶著月山習藏到一個視野不錯,也相對隱蔽的地方。她四下張望了一番,唯一的感想就是這個據點真是出乎她意料的窮。

  月亮已經高高得升起,代表著夜幕的降臨。

  青銅樹佔據的廢棄大樓就像鬼樓一樣。沒窗、沒床,沒燈。透過視窗能看到大樓內部是遠比外部還要殘破的廢墟。整棟樓在朦朧的月光中顯得晦暗不明。

  制服醜,面具醜,駐紮睡覺的地方還這麼破。像這種團體活動,下層群體能分配到的食物肯定會遠遠低於幹部得到的食物。但他們卻吃得最少,付出的勞動力卻最多,每天還得在廢墟周圍轉來轉去,巡個邏什麼的。敵人來了,也得他們第一個沖上去。

  衣食住行四個條件,青銅樹哪一條都滿足不了。團隊福利這麼差,居然還有那麼多喰種加入進來,簡直搞不懂這些喰種到底是怎麼想的。

  四季岐詩乃覺得團隊活動的喰種價值觀好迷啊。

  青銅樹週邊並沒有發現霧島絢都的身影,也沒有那個被四季岐詩乃嫌棄長得醜的壁虎。

  四季岐詩乃坐在圍牆上,托腮看著對面那棟陰森森的廢樓,忽然說:「你說,裡面有沒有廣播站啊?」

  月山習雖然說要潛行,但他並沒有戴上青銅樹成員標配的面具,而是大大咧咧地戴著自己那個標誌著美食家身份的面具。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有潛入任務的人,反而像是來踢館子的。

  他估計習慣了四季岐詩乃想一出問一出的行為,直接問她,「想做什麼?」

  四季岐詩乃轉著手裡的面具,百無聊賴,「我覺得一個一個找好麻煩啊。我要是直接在廣播站說‘霧島絢都小朋友,聽到廣播請到廣播站,讓我打你一頓問幾個問題,謝謝合作’,你說他會不會過來啊?」

  四季岐詩乃手中的面具是美食家同款,只不過月山習遮住的是左半張臉,而她遮住的是右邊。

  四季岐詩乃回想起管家這幾天總是時不時得裝作不經意般,在他們面前提起現在的小情侶,總會有點代表情侶的標誌。比如說情侶襯衫,情侶帽子之類的。

  月山習當時聽到管家的這種言論,表現得很是不屑一顧。並且聲稱他和四季岐詩乃之間的愛,完全不需要靠那種外在的東西來體現。

  結果自己偷偷摸摸在背後弄了個情侶面具出來麼?

  四季岐詩乃端詳著手中的面具。雖然還是想嘲笑這個面具的品味,但她並不討厭。

  月山習攤手,回答她的問題,「是個有效率的辦法呢。只要你不介意他還帶著其他青銅樹的成員一起來。」

  「好麻煩啊。」四季岐詩乃從圍牆上跳了下來,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她轉了轉脖子,抱怨道,「CCG為什麼還是不知道青銅樹據點在哪裡啊?整個十一區就這個樓最廢,最像武裝分子抱團聚集地了,他們就不懷疑一下麼?」

  月山習也隨著她從圍牆跳到水泥地上,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就聽到有個稚嫩的聲音問道,「你們兩個是負責這邊巡邏的麼?」

  那聲音有些耳熟,但月山習並不記得自己是在哪裡聽過。他下意識的跨了一步,將四季岐詩乃護在身後。他正打算隨口敷衍幾句,卻聽到那個人緩緩地,帶著一股子惡意地說:「啊,原來是MM先生。」

  她站在對面,瘦小的身軀依舊穿著那件黑色的連衣帽,不合尺寸的面具掛在她額頭的左半邊。

  澤村奈加。

  很早之前因為月山習太過輕敵,趁機逃走的那個傢伙。月山習幾乎都要忘記自己的回憶裡還有這個人的存在。

  她對他微微欠身,稚嫩的臉龐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好久不見。上次承蒙您的照顧了。」

  【一百一十六】

  潛行的任務還沒開始,就已經可以宣告失敗了。

  但那個發現了他們潛入的小少女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沒有告訴其他青銅樹的組織人員,也沒有跑過來試圖抓他們。而是像開始那樣,一直站在對面,保持著那個中二到不行的嘲諷笑,靜靜地盯著他們。

  四季岐詩乃被擋在月山習的身後,雙手把著月山習的胳膊,探頭出來看了看澤村奈加,又看了看月山習,問道,「你熟人?私生女?」

  「我怎麼可能會有私生女。」月山習無奈,簡短地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你的。」

  四季岐詩乃顯然將月山習的回答理解成了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她搖頭否定道,「我官方女兒明明是遙。你不要給我亂加設定。」

  ……正常來講,他們兩個的官方女兒不應該是他們兩個的愛情結晶麼?

  但照目前他求歡不成總被揍的進度來看,月山習忽然覺得看到自己孩子的希望非常的渺茫。

  月山習想到這裡十分複雜的看了四季岐詩乃一眼。四季岐詩乃非常無辜地回望他。

  被一直當作背景無視的澤村奈加,生氣地指著月山習和四季岐詩乃,「你們兩個怎麼回事啊!嚴肅一點好麼!我剛剛說的話意思是我要報復MM先生你啊!」

  月山習遺憾的發現經過了快半年,澤村奈加還是那個會說著把四季岐詩乃騙到鬼屋去偷襲她的小孩子,一點都沒有成長。

  「等等。」澤村奈加想到了什麼,死死地盯著四季岐詩乃被面具遮擋的臉,「和MM先生關係好的人類女人……你是那個搜查官?」

  四季岐詩乃誠實地搖頭,「不是啊。我是打工的。」

  澤村奈加已經確定四季岐詩乃就是殺害她母親的那個搜查官,抿緊唇,壓抑地說:「我要殺了你。」

  四季岐詩乃一臉茫然地抬頭看月山習,「她為什麼要殺我?她喜歡你?是我的情敵?」

  月山習無所謂地一聳肩,佯裝遺憾的模樣說:「很可惜。我並沒有那麼大的魅力呢。」

  澤村奈加憤怒地指責她,「你別裝傻!就是你殺了我的母親!」

  四季岐詩乃更加茫然了。回想她最近的行動,除了今天把鈴屋什造揍得送到了醫院,不知道生死之外,她也沒幹過別的什麼事情啊。

  月山習十分善解人意得在旁邊提醒,「很久之前,你和其他搜查官一起行動,放跑的小老鼠。」

  四季岐詩乃盯著澤村奈加的臉,看了半天,才勉強想起自己確實放跑過一個小喰種。那個小喰種還跟蹤了她兩個月左右,然後就銷聲匿跡了。

  雖然覺得沒必要,但四季岐詩乃還是解釋一句說:「殺你母親的搜查官,一個死了,一個現在大概在健身。你報復錯人了。」

  澤村奈加握緊拳頭,「我才不會被你的花言巧語欺騙。」

  四季岐詩乃用大拇指指著一邊的月山習,「花言巧語可是那個人的特長。」

  月山習臉上掛著悠閒的笑,向她拿腔拿調回應道,「真傷心。我明明說得都是真心話。」

  四季岐詩乃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過不了多久,守衛就會變得比現在要嚴密許多,再拖下去對他們沒什麼好處。

  四季岐詩乃果斷地對月山習說:「我進大樓裡找霧島絢都,你來解決她,順便在週邊注意一下有沒有其他青銅樹幹部的身影。我們分頭行動。」

  月山習顯然不贊同,但時間確實有些緊迫,分頭行動才能提高效率。他想清楚這些,便什麼都沒有說點頭答應了下來。

  澤村奈加看到她想走,張口想喊,卻被猛然襲來的劇痛啞了嗓子,捂著被穿透的腹部蹲了下來。

  月山習舔著手上的血,表情似笑非笑,「要安靜一點才能當個好孩子呢。」


☆、【一百一十七】~【一百一十八】

  【一百一十七】

  上次澤村奈加從月山習手中逃跑,是因為月山習大意了。但這次她顯然沒有那麼好的運氣。

  月山習連赫子都沒有使出,她便已經躺在血泊裡奄奄一息了。

  這裡似乎是很偏僻的地方,血腥味並沒有吸引到其他喰種過來。

  月山習作為一個挑食者,除了第一口舔了舔血嘗嘗味道之外,就再也沒有做過其他代表他有食欲的舉動。

  澤村奈加斷斷續續地問他,「為……為什麼我明明都加入了青銅樹了,還是打不過MM先生?」

  他從懷裡拿出手帕,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上的血,只是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如果按照四季岐詩乃平時說話的方式來形容的話,澤村奈加就像是剛上初中,學了抽煙喝酒燙頭加入了個混混團體,就覺得自己厲害得不行不行的中二時期的少女。

  澤村奈加哭了出來,哽咽地問,「為什麼MM先生會和搜查官聯手?搜查官明明和我們是死敵吧。人類不應該都是我們的食物才對麼?」

  「沒錯哦。人類是我們的食物。」月山習點點頭肯定著澤村奈加的言論,「不過,四季岐並不是搜查官呢。不過她是不是也無所謂。」

  月山習一副陶醉的神態,撫摸著自己的面具,如歌劇般吟詠,「我迷戀於她,心甘情願任她驅使。無所謂她是人類還是別的物種。這是愛!是偉大的愛!」

  澤村奈加搖頭,一臉懵懂,「我不懂。我不理解MM先生的話。」

  月山習輕蔑地瞥了她一眼,「這是我和她之間的愛,你當然不懂。不過臨死之前還是懂一件事比較好。」

  「四季岐當時放了你,是她想讓你活下去。」 他蹲下身,和她渙散的眼神對視,「啊,已經聽不到了麼?」

  月山習歎了口氣,伸手將她掛在額角,屬於她媽媽的面具拉了下來,覆在她的臉上。

  「對我吝嗇溫柔,對其他人卻並不是這樣呢。明明這份溫柔只會給自己帶來危險。全給我不就好了。」

  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看到是四季岐詩乃的來電,想也不想的就接了下來。

  他邀功一般說道,「我這邊已經解決完了。」

  四季岐詩乃「恩」了一聲,有些遲疑地說道,「我好像,看到了那個小基佬了。」

  月山習一時沒反應過來,問道,「小基佬?」

  四季岐詩乃似乎意識到指代不明的問題,解釋道,「就是上回在教堂你企圖把他當儲備糧,結果被揍了一頓的那個獨眼。叫金木研的那個。」

  月山習握著手機,十分驚訝,「what?!」

  四季岐詩乃沉吟了一會,「要救麼?他身邊的喰種有點多,要是救的話可能會很麻煩。」

  月山習內心翻滾著好幾個念頭。比如我的糧食為什麼會跑到青銅樹這麼個窮地方。再比如那是我的糧食!你們這群沒品位的鄉下喰種快放開他!

  但隨即他冷靜了下來,在腦子裡分析了一下局勢,回應道,「還是以原計劃為主。」

  他做出這種決定,一是因為四季岐詩乃覺得很麻煩的事情,一般來講確實不怎麼好辦。如果中間有什麼意外,驚動了青銅樹,那麼不僅金木研救不出來,他和四季岐詩乃都會遇到危險。二是因為他覺得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能體會到金木研那獨特的刺激味蕾的美味。那他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不過金木研為什麼會出現在青銅樹呢?

  四季岐詩乃問他,「不救?」

  月山習看著悄聲無息地出現在他眼前的店長和四方蓮示,對著手機那頭的四季岐詩乃簡短地說:「不是現在。」

  不知道四季岐詩乃是否有聽到,那邊沉默了下來沒有回應,卻並沒有掛斷線路。

  月山習直覺不對,握著手機有些緊張地屏息聽著四季岐詩乃那邊的動靜。聲音很嘈雜,說話的聲音和打鬥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讓月山習沒辦法輕易分辨出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那邊忽然沉寂了片刻,伴隨著一聲不知是誰的怒吼,四季岐詩乃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冷靜。

  她只對他說了一句。

  「跑。」

  【一百一十八】

  四季岐詩乃基本沒怎麼考慮過潛入的路線,而是憑著直覺在廢棄大樓裡瞎走。她本來是想抓個青銅樹的喰種,問一問霧島絢都到底在哪裡。但不知道算是她不幸,還是太過幸運。她拿著庫因克的箱子,一路走來居然沒有碰到過一個青銅樹的組織人員。

  四季岐詩乃歎了口氣,覺得哪怕是碰到那個兩眼間距寬到飛的壁虎,她也不嫌棄了。

  這棟大樓應該廢棄很久了,走在地板上面總有種會揚起灰塵,砸自己一臉的感覺。

  好好的據點弄得跟鬼屋似的,有意思沒意思。

  四季岐詩乃默默在心裡嫌棄著獨眼之王的品味,一邊注意著腳下。地板上有很多坑洞,有些似乎是因為木板的腐蝕,有些則是被暴力砸開的樣子,一不注意就很容易掉到下一層。

  四季岐詩乃走著走著,忽然聽到有人在說話。她警惕地四下張望了一番,卻並沒有找到那個聲音的來源。

  想了一會,她機智得向坑洞望去。

  ……然後她發現了好多喰種密密麻麻地站在那裡,他們面向的地方有一個高臺。而高臺上一個領導模樣的喰種坐在破舊沙發上,一臉深沉。而另一些幹部級別的喰種則姿勢不一。有的站在領導旁邊,有的則蹲在牆角。

  看起來好寒酸。這麼寒酸還這麼多喰種加入。價值觀真的好迷啊。

  四季岐詩乃蹲在那裡透著坑洞默默地看著。她說怎麼一路上一個喰種都沒有,原來都在這邊開會啊。

  也就是說霧島絢都那傢伙應該也在這些人當中了?

  四季岐詩乃直覺認為霧島絢都照片上那一臉拽拽的樣子,肯定不會受到領導的喜歡。即使他現在是個幹部,但地位肯定不高。領導不喜歡他也肯定不會讓他離自己太近。所以站在領導身邊的那幾個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剩下的就只有蹲在牆角和倒在臺階上的那個了吧。

  ……恩?倒在臺階上的?

  四季岐詩乃微皺眉頭,莫名覺得臺階上的那個捂著腹部,略微抽搐的男人有些眼熟。她因為角度問題,只能看到他顫抖的背影,和黑色的頭髮。

  那個男人並沒有趴在地上太久,自己掙扎著坐了起來。四季岐詩乃放慢腳步,靜悄悄地繞到另一個坑洞,換了個角度。

  這間房是這個廢大樓難得有窗戶的一間,月光灑在那個男人的臉上,左眼的赫子尤其明顯。

  金木研那個獨眼小基佬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難道他其實是獨眼之王?

  四季岐詩乃思考了幾秒,隨即推翻了這個想法。

  第一是時間線不吻合。

  第二則是誰家組織者會讓底下的手下揍成這個樣子的?除非是他們真的因為組織的福利待遇太差勁,所以現在正在集體造反中。

  他們在那裡說著些什麼,雖然聲音還算清晰,但四季岐詩乃不瞭解前因後果,聽也聽不懂他們在講些什麼內容。

  她從那群蹲牆角的喰種當中果然發現了霧島絢都。只要確認他在這個大樓裡,接下來想找他也就不困難了。

  四季岐詩乃跳過壁虎,記住了那幾個幹部和坐在沙發上的那個男人的臉。目前看來,那個沙發男是獨眼之王的可能性最大,也是最有號召力的。但四季岐詩乃卻莫名覺得他並不是獨眼之王。

  留在這裡繼續看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四季岐詩乃悄聲無息地離開坑洞,由樓梯向上走了兩層,隱藏在之前探索過的,算是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四季岐詩乃掏出手機,打給了月山習,小聲地彙報著自己看到了金木研的事情。

  月山習最開始的激動情緒在她的意料之中。他說暫時不救,估計也是因為想到了能夠救金木研的方法了。

  四季岐詩乃對救不救金木研並沒有什麼興趣,畢竟她和金木研也不過是見過一次而已。其他時候聽到金木研這個名字,也就是月山習偶爾會說金木研的肉是味覺的新革命啊之類的話。

  她本人對金木研的感覺也就是那個悲催的小基佬,僅此而已。

  如果月山習說想救,她會去救。

  月山習想要,她會給。

  就是這麼的簡單。

  就像月山習也同樣在盡自己所能毫無保留地滿足四季岐詩乃的願望一樣。

  四季岐詩乃正想掛斷手機,拇指卻按空了掛機鍵。原本在手裡的手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飛到了一旁的地板上,還在原地轉了幾個圈。

  「哦?入侵者?」來人從陰影處踱步而出,雙手插在褲袋中,嗤笑出聲,「你以為自己能這麼輕鬆地走出青銅樹麼?」

  四季岐詩乃沒說話,只是看著地上螢幕已經摔碎了的手機。

  他忽然頓住腳步,嗅了嗅,嫌惡地皺起眉頭,「人類居然有膽量潛入進青銅樹。是嫌自己活得太長了麼。」

  「你話真多。」四季岐詩乃轉過頭,對他扯了下嘴角算是笑了,掰著手指對他說,「我今天不揍死你這個熊孩子,你就不知道什麼叫做死於手賤,死於話多。」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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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一百二十】

  【一百一十九】

  霧島絢都顯然不知道什麼叫做大禍臨頭,也對自己即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未來毫無感知。

  他依舊皺著眉頭,完全沒把四季岐詩乃的話當一回事。而是盯著她臉上的面具,自言自語般說道,「美食家?」

  四季岐詩乃摸了摸自己沒被遮住的左半邊臉,「你別嚇我。我才和他交往幾個月就有夫妻相。太可怕了好麼?」

  霧島絢都一臉好像圇吞進去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臉色難看地問道,「你說交往?你和那個變態?可是你是人類……那個變態怎麼會?」

  四季岐詩乃看他一臉世界觀受到極大衝擊的表情,語重心長,「小夥子,見識短,就多讀書。不要一參加這種混混團體,就覺得自己厲害得不得了。手還賤,話還多,我不打你我打誰。」

  霧島絢都還是對四季岐詩乃的話很不屑一顧,嘲笑出聲,「憑你這個弱小無能的人類?」

  但凡和他眼前這位弱小無能的人類打過的喰種,個個都進過醫院療養。現在還有一個同熊孩子屬性的鈴屋什造躺在病床上,推測還沒醒。

  四季岐詩乃覺得這個事實對於霧島絢都太衝擊了,她還是不要告訴他比較好。

  於是她歎了口氣,用著遺憾地語氣說道,「讀書少,還種族歧視。摔碎我手機態度還這麼惡劣。簡直自己踩在作死的鼓點上。」

  一般來講正常人會在發現入侵者的同時,會用各種方法去通知其他的小夥伴,用一種就算「你贏了我,你也逃不出」這樣的氣勢,來和入侵者對峙。

  但霧島絢都顯然十分有自信,覺得就四季岐詩乃這種的他一個人分分鐘就能搞定。所以他誰都沒叫,並且還閒情逸致的和四季岐詩乃在這邊說話。

  於是,當他被四季岐詩乃一拳打飛,穿透兩面牆才堪堪停下來落在塌陷的廢墟中時,他瞪大著雙眼震驚地盯著四季岐詩乃,臉上一副「我爸爸都沒這麼打過我」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四季岐詩乃甩了甩剛剛打人的手,神情輕鬆地踏著腳步,走向霧島絢都。然而兩步之遙,他卻忽然暴起一腳踢了過來。四季岐詩乃神色不變,一手拿箱子格擋,腳下用力去絆倒他的另一隻腿。四季岐詩乃的另一隻手則抓住了他的踢來的腿,在他失去平衡倒下的那一刻,狠狠地向上扳折。

  一瞬間,霧島絢都的臉疼得扭曲起來。但他卻沒有放棄進攻的機會。他的拳頭砸過來,在四季岐詩乃下意識格擋的同時,完好的那只腿向她踢來。

  四季岐詩乃被迫跳開。但霧島絢都畢竟被傷了一條腿,行動並不靈敏,很快便被四季岐詩乃鉗制住了。

  四季岐詩乃熟練地卸關節,左右看了看似乎覺得不太美觀,就把霧島絢都擺出一個S形,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

  霧島絢都疼得冷汗都冒了出來,卻死死地盯著四季岐詩乃,眼神依舊很兇惡。

  四季岐詩乃覺得這麼大動靜,青銅樹那幫人應該已經察覺到了有人入侵。他們循著聲音找上來只是早晚的事情。她索性也就不去管了,蹲到霧島絢都的身邊,托腮看他,「你說你反抗什麼呢?不反抗還能死得痛快點。」

  霧島絢都咬著牙,斷斷續續地問,「你……到底想……做什麼?」

  「啊對了。你不說我都忘記了。剛才手機壞了一時有點衝動,下手有點重。你還能說話吧?」四季岐詩乃像是順毛一樣戳了戳他的肩膀,卻正好戳到他的痛處,疼得他抽氣。

  四季岐詩乃像是想到了什麼,「說起來,我和小習習第一次見面也是這種場景呢。」

  「小……習習?你,指美食家那個變態?」 霧島絢都疼痛之中被震碎了三觀,「你不要……把我和那個變態相提並論。」

  四季岐詩乃戳著他肩膀的痛處,「確實委屈他了。他就是蠢,不熊。你又熊又蠢的。不過看起來這傷不影響你說話嘛。」

  霧島絢都只是瞪著她,閉嘴不說話。

  四季岐詩乃也不在意,看著指甲,漫不經心地問,「你應該知道獨眼之王在哪裡吧?」

  【一百二十】

  霧島絢都最開始表現得很囂張,向四季岐詩乃表示就算他知道也不會告訴她,要殺要打隨她便。

  四季岐詩乃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從前都不知道,世上像月山習那樣奔著找揍的人居然這麼多。然後果斷按照他的要求把他打得除了哼唧,什麼都幹不了。

  雙手雙腳粉碎性骨折,什麼都幹不了,只能擺著個S型的霧島絢都,十分憤怒地盯著她。

  四季岐詩乃很無辜地攤手,「你看我幹嘛?你要求我揍你的。」

  霧島絢都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奮不顧身想上來咬她一口,但卻被四季岐詩乃輕而易舉地拽著領子,卸了下巴。

  四季岐詩乃看著趴在地上只能靠眼睛來殺死她的霧島絢都,眨了眨眼,「你對獨眼之王很忠心?」

  霧島絢都說不了話,只能哼唧地表示他對這話嗤之以鼻的態度。

  四季岐詩乃托腮看了他一會,猜測道,「啊,你該不會不知道獨眼之王是誰吧。」

  霧島絢都沉默了下來。

  四季岐詩乃了然,「也是。你這麼熊,獨眼之王要是想隱藏身份,肯定不會跟你說。」

  霧島絢都看著她,即使卸了下巴,也一副隨時都會撲上來咬她一口的表情。

  四季岐詩乃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略帶憐憫地對他說:「你人緣好差啊,是不是沒朋友啊。有時間也上上網擴大一下社交圈嘛。不過雖然你熊而且對我也沒用了,但我估計殺不了你。」

  霧島絢都一臉「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的表情白了她一眼。

  四季岐詩乃沒搭理他,站了起來,一邊伸展筋骨,一邊冷聲地問,「戲看久了,不打算出來麼?」

  這邊打鬥發出的動靜青銅樹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但既然察覺到了,還沒有人出現,那就肯定是和霧島絢都關係不太好,藏在某處幸災樂禍地看戲。

  從陰影處踏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他掰著手指哢哢作響,奚落著霧島絢都,「居然被一個人類弄成這樣,真是狼狽啊。」

  四季岐詩乃認真地看著他的面相。和照片一樣兩眼間距寬到飛,就像兩個眼球帶著眼眶奔著相反方向逃離面部的感覺。總結起來就是醜。

  剛才想著青銅樹哪怕來壁虎她都不嫌棄了,但真正看到壁虎,她還是很嫌棄。

  壁虎旁邊踱步出一個穿著騷氣的花襯衫,抹著口紅,娘裡娘氣地男人。他似乎對四季岐詩乃笑了一下,然後扭捏著對霧島絢都說:「偶爾這樣柔弱,看起來真是受不了,好想一口吃掉呢。」

  本來拿著庫因克箱子,盯著霧島絢都的臉打算洗眼的四季岐詩乃,聽到這話震驚地看向了壁虎旁邊的那個男人。

  遙,快來看!她見到活基佬了!


☆、【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三】

  【一百二十一】

  四季岐詩乃並不想打,因為再留下來和他們打已經毫無意義了。

  獨眼之王雖然沒有確定下來是誰,但四季岐詩乃心中已經隱隱約約有了推斷。

  根據霧島絢都的話和剛剛無意間看到他們開會時的場景。兩個情報相結合,利用排除法,雖然不能說是準確,但可以大致推斷出範圍。

  眼前這三個人肯定不會是獨眼之王。雖然她並不清楚新出場這個人物的資料,但總覺得如果他是獨眼之王的話,青銅樹據點肯定不會是現在這種殘破不堪的廢舊學校。

  四季岐詩乃試著想了想如果由他領導青銅樹,這個據點的風格會變成什麼樣子。

  恩……偏向於人妖酒店這種風格?

  霧島絢都並不知道獨眼之王是誰,也就說明剛剛開會的時候十分有領導風範,坐在沙發上指揮的那個喰種並不是獨眼之王。

  如果獨眼之王不是那種藏於幕後,將自己置於高地,控制一切的喰種的話,最好的隱藏方式應該是混入到青銅樹的幹部裡。

  四季岐詩乃回想起她之前記住的那些面孔。排除來排除去,覺得那個站在領導范旁邊戴著面具的那個喰種,還有坐在臺階上全身纏繞著繃帶的那個喰種最有可能。

  這兩個喰種因為瞭解得很少,四季岐詩乃沒辦法進一步分析。不過想了三秒左右,四季岐詩乃就決定等到和CCG一起來清理這邊的時候,見到一個砍一個就對了。

  壁虎掰著手指,看著四季岐詩乃,沒有說話,似乎在考量什麼。

  四季岐詩乃向他打了一個手勢,「你等等啊。等一會再打。我先清理一下戰場上沒用的東西,有點礙事。」

  尼克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替一旁不說話的壁虎回答道,「好啊。」

  這麼有戰場情懷精神啊。

  四季岐詩乃懷疑地看了他們倆一眼,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她四下張望,踢開幾個礙事的木板,不動聲色地規劃著逃離的路線。

  手機只是螢幕被撞碎了,通話功能似乎還能用。但手機距離壁虎那邊比較近並不好拿。她如果出事情了,月山習那個笨蛋肯定會跑過來營救她,反而讓他自己也陷入危險。所以必須得找一個機會讓他自己先走才好。

  這個場地比較狹小,很容易施展不開。但如果跑到外面擴大戰場,就很容易變成被包圍的模式,也不是很安全。

  走一步算一步吧。

  四季岐詩乃把戰場上最後一樣沒什麼用的東西,也就是霧島絢都,隨手扔到一旁的木堆上。她歎了口氣,對壁虎說:「來吧。」

  【一百二十二】

  雖然壁虎和尼克是作為醜醜二人組出現的,但出手攻擊的主要是壁虎,尼克看起來並沒有想插手的意思,只是在旁邊圍觀。

  青銅樹幹部一個個看起來都對自己十分有自信,遇到敵人侵入都不打算叫小弟來助威,而是自己一個人解決。

  之前那個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能解決四季岐詩乃的霧島絢都,現在安詳地昏迷在木堆當中。但眼前這個大塊頭壁虎,就略微得讓四季岐詩乃覺得有些難辦。

  四季岐詩乃記著「人醜就該多讀書」的理論,對壁虎並沒有放鬆警惕。由這個理論衍生,她也時刻地防備著尼克會不會突然襲擊。

  她並不戀戰,只是想找機會逃跑。所以在壁虎的攻擊下顯得縮手縮腳。

  壁虎一邊揮拳猛擊,一邊桀驁地嘲諷道,「人類就是這麼弱小,嚇得連庫因克都不敢用。」

  四季岐詩乃一庫因克甩了他的臉,把他甩到了樓下。

  四季岐詩乃知道因為人類是喰種的食物,自身身體素質也確實不如喰種,所以大多數的喰種是很瞧不起人類的。

  但四季岐詩乃打他並不是因為他蔑視人類,畢竟她也沒有多少種族意識。她打他純粹是因為壁虎向她挑釁。

  四季岐詩乃拿著庫因克,居高臨下地看著壁虎吃痛地捂著腫起來的臉,說道,「人醜還挑釁等於作死你知道麼?」

  壁虎從廢墟中爬了起來,掛著「反正那個搜查官從前也這麼打我,我習慣了,但你別想跑」的表情,雙手握拳,發出一聲怒吼。

  四季岐詩乃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他怒吼,順手撿起保持通話的手機,對那邊的月山習簡潔地下達指令,「跑。」

  手機似乎因為磕碰過的原因,月山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真,還伴隨著茲拉茲拉的電流聲。四季岐詩乃聽不清他那邊說了些什麼,皺著眉頭正打算向他說一下自己這邊的情況時,手機就被突襲來的赫子刺穿在地,徹底粉碎了。

  臉頰有少許的刺痛感。四季岐詩乃用食指抹了一下自己被壁虎的赫子擦碰到的臉頰,看著食指上的血跡,若無其事地問站在一旁看戲的尼克,「我的臉被劃破了?」

  尼克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臉上,一臉惋惜,「確實呢。漂亮的臉有瑕疵了。」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看向呆在樓下的壁虎,說話的聲音沒什麼起伏,「出場到現在作死了無數次的小習習都沒敢這麼作,你知道麼?」

  壁虎嗤笑了一聲,分居東西半球的雙眼注視著她,完全不把她當一回事。

  四季岐詩乃看尼克,問道,「你出手麼?」

  尼克動作沒變,笑著搖頭,「不出手。如果我出手壁虎會生氣。還是在旁邊看男人認真戰鬥的樣子更好呢。」

  「瞭解了。」四季岐詩乃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措辭,「恩……你還挺賢內助的。」

  尼克一副過來人的大媽樣子,和她語重心長地說:「小姑娘長大了就明白了。」

  四季岐詩乃躲開壁虎砸下來的拳頭,隨手用赫子再次抽腫了他另一邊臉,分神地想了想她和月山習。

  ……為什麼怎麼想都覺得月山習更賢內助的樣子。

  【一百二十三】

  月山習並沒有聽四季岐詩乃的話先跑。而是帶著店長和四方蓮示,聽音辨位,悄無聲息地潛入到廢舊大樓裡,打算把四季岐詩乃營救出來。

  然而當他從窗戶跳進來時,第一眼見到的並不是四季岐詩乃。而是捂著襠部打滾,臉頰腫脹到只能靠眼間距分辨是誰的壁虎。

  尼克看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只是蹲在那裡看壁虎疼的哼唧。

  隨後進來的店長和四方蓮示,看到這個場景也不由自主的沉默了下來。

  四季岐詩乃倚在牆上,衣服的袖口有被撕破的痕跡。她的臉頰被劃破,腹部有個血洞,顯然經過了一場惡戰。但她的精神狀態倒是很好,看到月山習進來,還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對他打了個招呼,「你來了啊。不是讓你跑了麼?怎麼沒跑?」

  月山習過去扶住她,皺眉頭,「怎麼傷成這樣?誰傷的?壁虎?」

  「啊,不是他。」四季岐詩乃搖了搖頭,指向尼克,「就那邊蹲著的那個。說好不出手,看到壁虎要輸就出爾反爾偷襲我的那個人妖基佬。」

  尼克笑著說了句「女人都是善變的」,扛起壁虎,在月山習想報復之前飛快的逃離了這裡。

  月山習橫抱起四季岐詩乃,輕鬆得從窗口跳到地面,跟店長說了句「以後再談」,就帶著四季岐詩乃離開了青銅樹據點。

  月山習還是皺著眉頭,問她,「發生了什麼?」

  四季岐詩乃打了個哈欠,頭倚在他的胸口,懶洋洋地回答,「壁虎最開始挑釁我,我就揍他了。結果他快要輸了,我當然就乘勝追擊啊。結果那個說好就看戲的基佬偷襲我,我生氣了。就拿庫因克攻擊了壁虎的下半身,他就要死要活的,早知道一開始就這麼做了。」

  月山習想不到該怎麼評價這個事情。最後只是輕吻四季岐詩乃的額頭,對她說:「我來晚了。」

  四季岐詩乃隨手拍了拍他的頭當作安撫,「不算晚。你要是不來我就得扶著牆去醫院了。」

  月山習沒說話。

  四季岐詩乃頗有些鬱悶,「去青銅樹拉了一圈仇恨,結果還是不清楚獨眼之王的具體資料。算了,見一個砍一個,總有一個會是。」

  四季岐詩乃閉著眼,似乎有些累了,連連打著哈欠,含糊不清地說:「天都快亮了。回家吧。」

  月山習微勾唇角,輕聲說:「好。我帶你回家。」


☆、【一百二十四】~【一百二十五】

  【一百二十四】

  四季岐詩乃被月山習直接帶到了月山宅邸。

  接到電話的管家習以為常地帶著宅裡的私人醫生趕到門口接應。看到自家少爺安然無恙,四季岐詩乃卻躺在他懷裡面白如紙的模樣,管家不由得一愣。

  但職業素養讓他迅速反應過來,將四季岐詩乃安置在就近的客房中,指揮其他僕人按照私人醫生的指示拿來需要的醫療用品。

  月山習幫不上什麼忙,只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著閉上雙眼,不言不語的四季岐詩乃。

  四季岐詩乃原本對別人的氣息很敏感,即使是在睡夢中也會自動反擊。然而月山習勾了勾她的手指,她卻沒有任何回應。

  月山習有些焦躁,偏過頭問正在治療的私人醫生,「四季岐能治好吧?」

  私人醫生很淡定,「少爺您那樣的傷我都治好了,這個不是問題。」

  月山習稍微放下心,輕吐了口氣,卻看到管家站在他的對面,一臉的譴責。

  他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有什麼話對我說麼?」

  管家點點頭,恭敬地說:「少爺,我們出去談一下吧。」

  月山習十指交叉有些困惑于管家想要在這個時候和他說些什麼。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四季岐詩乃,站起身走出了房門。

  管家跟隨在後,將房門關上。對月山習微微鞠躬,「請允許我失禮一下。」

  月山習沒說話,不知道管家打算說些什麼。

  管家義正言辭得對月山習說:「少爺,您這樣做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月山習回來之前也反思過。如果四季岐詩乃打算去青銅樹的時候,他有阻止,或者陪著她一起進去,她或許也不至於受傷了。

  月山習想到這一點,有些沉重地附和道,「是啊,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管家正氣凜然地截斷,「您怎麼能對四季岐小姐家暴呢?!」

  ……恩?

  等等,他剛剛聽到了什麼?

  管家沒注意到月山習吃驚的表情,痛心疾首得繼續說:「我萬萬沒想到少爺您居然做這種事。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您一直很紳士,但沒想到直到今天我才發現,您居然家暴。您對得起我之前各種姿勢的助攻麼?!」

  月山習雖然知道管家誤會了,但還是不服氣地反駁道,「我被揍的時候你怎麼不指責四季岐對我家暴呢?」

  管家表情奇怪地看月山習,「四季岐小姐揍您怎麼能叫家暴呢?不是應該歸類到夫妻增進感情的小動作裡面麼?」

  ……幾次都打得他快死,這也叫小動作麼?

  管家似乎很頭疼,在那邊碎碎念,「好不容易拐來當女朋友了,結果突然弄這種事情,這可怎麼挽回才好?哪部電視劇有類似的情節讓我參考一下啊。少爺情商低還不安分一點真要命。」

  「……」

  在一旁全都聽清楚的月山習表示默然了一會,解釋道,「不是我弄的。」

  管家一愣,隨即點點頭,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這個說法,「我覺得也可疑。少爺您打不過……」他看了看月山習的臉色,改了措辭,「不捨得打四季岐小姐。」

  月山習簡單明瞭地下達指示,「減工資。」

  管家苦著臉,「又減?這次是為了什麼啊?」

  月山習倒是有耐心,「你是月山家的管家麼?」

  管家點點頭,「是啊。」

  月山習繼續說:「就是這個原因。」

  管家辯駁,「但四季岐小姐也是未來的少夫人啊。我是在努力調和少爺您與少夫人之間的矛盾,早點幫您把少夫人娶回家。」

  正打算開門的月山習聽到這話莫名覺得有些順耳,他握著門把手,想了片刻,轉過頭對管家說:「先不減了。」

  管家看著月山習的背影,隱約覺得自己似乎掌握了不減工資的訣竅。

  【一百二十五】

  四季岐詩乃的傷不算重,睡了三天就可以下床進行短時間活動了。想著自己揍了鈴屋什造那個熊孩子之後,連續三天都沒去參加早會,還處於失聯狀態中,身為奶爸的筱原教官一定會擔心。她下意識的想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卻什麼都沒摸到。

  連續睡了三天讓四季岐詩乃的思維有些遲鈍,她想了一會,才想起自己的手機被壁虎那個混蛋給戳碎了。

  ……下次要是再遇見壁虎就把他打成翻蓋手機。

  月山習推門進來,看四季岐詩乃站在窗前,似乎在沉思什麼的模樣,走上前問道,「在想什麼?」

  四季岐詩乃回過神來,一臉沉痛,「我在想我身先士卒的手機。它還那麼小,才跟了我一年,壁虎那個平面臉居然敢對它下手。」

  已經修煉好從她的話裡提煉出重點資訊的月山習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然後從口袋中掏出一款手機放到四季岐詩乃的手裡,一副早已料到的模樣說道,「已經猜到四季岐需要它了呢。」

  他裝模作樣地歎息,「醒來之後需要手機多過需要我,讓我很傷心啊。」

  「因為手機犧牲了嘛。」四季岐詩乃順毛一般摸了摸他的頭,誇獎他,「恩……你很賢內助啊。」

  「……請把這個舉動稱之為男朋友的貼心。」

  四季岐詩乃相當敷衍地點點頭。一隻手按下開機鍵,等了幾秒之後,四季岐詩乃對著月山習風騷自拍的屏保沉默了許久。

  月山習湊上來,自信得對四季岐詩乃說:「還有驚喜哦。」

  四季岐詩乃懷疑地看他,按照他的指示操作,果不其然地發現了另一張月山習的自拍。

  她的心情難得的特別複雜。

  月山習得意洋洋,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對著四季岐詩乃說:「順帶一提我的手機裡也是一樣的。」

  四季岐詩乃接過月山習的手機,隨意地翻了翻,驚異得在相冊裡發現五百多張與自己相關的幾乎各種角度的偷拍照。

  四季岐詩乃的心情複雜到了人生最高峰。

  她看了一眼月山習完全不把這種行為當作是斯托卡癡漢,反而很得意的模樣,沉思了片刻。

  ……牙白,她有點想求助霧崎遙該怎麼應付這種情況了。她沒經驗啊。但是這也算是喜歡沒錯吧?按照她的行事方法來處理沒問題吧?

  四季岐詩乃在月山習的注視下,一鍵刪除了所有關於她的偷拍照。在他正想抗議的時候,找了個角度隨便拍了一張,把手機丟了回去,假裝平靜地說:「這張最好看,就留這張吧。」

  月山習正捧著手機哀悼自己那五百多張辛辛苦苦偷拍來的照片,聽到這話,尾椎骨附近像是長了一條尾巴猛烈晃動,整個人正打算撲過來,卻被四季岐詩乃的眼神止住了動作。

  四季岐詩乃平淡地下達指令,「我要打電話,別來打擾我。」

  月山習不甘心地瞄了她一眼,起身去書架上拿下一本書,坐到椅子上,當個陽光下安靜的文學美少年。

  通訊錄果然也只存了月山習一個人的手機號碼。

  四季岐詩乃憑著記憶給筱原教官打了電話,剛問候一聲,筱原教官那邊便略帶擔憂地問她,「你去做什麼了?怎麼這麼久都聯繫不到?」

  四季岐詩乃回答的很輕鬆,「去青銅樹晃了一圈,在醫院療養。」

  筱原教官似乎已經猜到是這樣一般,松了口氣,對她說:「活著就好。你在哪家醫院,我去探望你。」

  四季岐詩乃搖頭拒絕,「鈴屋那個熊孩子知道我在哪肯定拿刀來拆了我,我可不想睡覺還得防著他過來。」

  筱原教官想到鈴屋什造一提到四季岐詩乃的名字就變臉的模樣,苦笑,「總部這邊已經知道了青銅樹的據點,今天就會派人過來。你這次去探聽到什麼消息了?」

  四季岐詩乃把青銅樹據點內部大概結構,關於獨眼之王的推斷,還有壁虎的事情交代一下。她想了想,補充道,「和壁虎行動的還有一個喰種,不太知道什麼底細。教官要是見到了他就直接揍,別讓他問為什麼。」

  筱原教官似懂非懂,慣例問她,「有什麼特徵麼?」

  四季岐詩乃皺眉,「醜。基佬。人妖。」

  筱原教官無奈地表示,「我知道了。最近你就好好養傷吧。等總部有了正式行動,我再通知你。」

  四季岐詩乃剛掛斷了電話,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忘記了跟筱原教官說霧島絢都。不過也無關緊要,她嫌麻煩就沒有再打電話補充他的資訊。

  不過這樣閒置時間倒是多了起來啊。

  四季岐詩乃小幅度地抻腰,對月山習說:「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古董咖啡店和店長他們探討怎麼救金木那個小基佬來著?順便帶我去附近散散步吧。」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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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二十六】~【一百二十八】

  【一百二十六】

  古董咖啡店在休業。

  月山習沒理會休業的牌子,自顧自地推開門,帶著四季岐詩乃直奔二樓的一個房間前,卻沒有敲響房門。

  四季岐詩乃疑惑地看他整理完西裝,整理髮型,一副運動員正在等待入場的模樣。

  房間裡似乎在探討什麼事情,偶爾能傳出模糊的話語,但卻聽不明白在說什麼。

  四季岐詩乃沒什麼興趣,倚在牆邊玩新手機,順便把月山習留在相冊裡的幾十張風騷寫真集全都刪掉。想了一會,覺得月山習發現可能會鬧起來,就關閉了快門聲音,對著還在整理西服的月山習照了一張。

  她調出那張照片看了一眼。抓拍的角度可能有點刁鑽,四季岐詩乃沒感受到月山習長相的俊朗,反而覺得他的顏藝十分出眾。

  又蠢又傻的。

  她看著看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月山習聽到笑聲停止了動作,好奇地走近,問她,「看到什麼有趣的事情了?」

  四季岐詩乃把手機收進口袋,一臉正經地回答,「沒什麼啊。在看綜藝節目。看到了個有趣的顏藝。」

  月山習沒懷疑,湊過來說:「我也有喜歡的美食節目呢。」

  喰種喜歡的美食節目?

  四季岐詩乃半信半疑地看他,「什麼節目?電視上能看?」

  月山習搖頭,故作神秘,「是喰種餐廳特供的服務呢。只有高級會員才有資格看到。」

  想想都知道是什麼內容的四季岐詩乃敷衍地回應道,「你們餐廳業務發展的真全面。」

  月山習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卻忽然噤了聲,等待了片刻,他整理了自己的小開頭,一臉自信地說:「該是我們登場的時候了。」

  【一百二十七】

  四季岐詩乃覺得月山習好傻。

  她站在他背後面無表情地聽他用著詠歎調表達了他和金木那個小基佬的友情,然後又以切膚之痛的神色表示他對金木被抓的痛徹心扉,最後自信滿滿得向在場人傳達了「有我在,救金木,不是問題」的思想感情。

  月山習獨自一人演繹了一部情感轉折跌宕起伏的話劇。

  對月山習的演出沒興趣,但情緒很激動的西尾錦和霧島董香同時質問道,「你怎麼還活著?!」

  月山習並沒有把自己戰略昏迷的事情說出來,而是將百無聊賴地四季岐詩乃拉過來,神秘一笑,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四季岐詩乃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舉起手,算是打了個招呼。

  「四季岐你怎麼會在這裡?」西尾錦好像才看到她,有些驚訝地問。

  四季岐詩乃循聲看去,見到西尾錦穿著一身侍應生的服裝,慣例性的嘲笑出聲,「這身衣服真不適合你。」

  霧島董香謹慎而帶有些敵意地看著她,但似乎並沒有認出四季岐詩乃是那天在教堂裡和她打了一架的人。

  月山習攬過四季岐詩乃的肩膀,回答西尾錦的問題,「因為四季岐是我的女朋友啊。」

  西尾錦似乎剛剛想起這件事,臉色難看。他推了下眼鏡,想到主意,忽然叫了四季岐詩乃一聲,「詩乃。」

  四季岐詩乃狐疑地看他一眼,語氣平平,「有什麼事情麼?痔瘡錦。」

  月山習像是和西尾錦對抗一般,急忙也跟著喊了一句,「詩乃。」

  四季岐詩乃瞬間就瞭解了西尾錦打著什麼主意,正想說句他們男人真無聊之類的話,手卻下意識抬起接住霧島董香猛踹過來的腿。狠狠一扯,向上彎折,骨裂的聲音伴隨著霧島董香的慘叫聲,讓四季岐詩乃反應過來,鬆開了手。

  四季岐詩乃歪頭看了她一會,蹲下身,歎了口氣,「小姑娘火氣這麼大做什麼。我今天負傷狀態可不想打架。」

  霧島董香不答,還想再攻擊過來,被店長沉穩的聲音阻止,「董香。」

  她似乎有些不甘心地瞪著四季岐詩乃,向店長抗議道,「她是人類,已經知道了古董咖啡店,如果她以後去向CCG舉報怎麼辦?」

  四季岐詩乃攤手,「要舉報早舉報了,還用等以後?」她又補刀說:「就算想阻止你也打不過我。」

  「你……」霧島董香跟她弟弟一樣,試圖拿眼刀捅死四季岐詩乃。但四季岐詩乃顯然也和面對霧島絢都時一樣,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她站起身來向月山習說:「我出去轉一轉。」

  四季岐詩乃剛邁出步子,便被店長叫住,她轉過頭,不明所以。

  店長的臉微微帶笑,看起來頗有些老年人的慈祥,他低沉地說:「這位小姐也要去青銅樹麼?」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也不解釋,只是說:「要去,不過是跟另外一個隊伍。」

  店長了然地點頭,眼眸微張,沉穩地說道,「想必你有自己的打算。」

  四季岐詩乃笑了一下,「不需要防備我。你們如果不打擾我的事情,我自然也不會去干擾你們。」

  店長不置可否,只是合上了雙眼,沒有說話。

  四季岐詩乃看著店長,覺得他的年齡比較大,或許知道些什麼資訊,便問道,「對了,店長。你知道獨眼之王麼?」

  店長沉默了一會,微微搖頭。

  【一百二十八】

  四季岐詩乃下樓的時候正好看到唄先生和一個粉色頭髮的女人正往上走。雖然有著她的閨蜜是他女朋友,換算過來就是他是自己的女婿這一類的關係,但四季岐詩乃和唄先生見面卻沒什麼話可說。

  兩個人沉默地看著對方,最後決定點點頭就當打過招呼。

  四季岐詩乃下了樓梯,回頭向上望了一眼,不由得深思。

  金木那個小基佬人氣旺得很啊,這麼多人打算救他。面具店的那個唄先生雖然她之前推測是個有威望的喰種,不過似乎也很強的樣子。

  算了,只要不威脅到霧崎遙就行了。她也沒什麼興趣。

  四季岐詩乃推開了古董咖啡店的大門,便聽到有人在彈吉他,輕唱著她聽不懂什麼意思的外文歌曲。

  聲音乾淨好聽,浮躁的心不自覺就隨著那聲音安定了下來。

  那個聲音的主人離咖啡店並不遠,四季岐詩乃踱步到她旁邊時,那人的歌剛唱完。

  四季岐詩乃想起來前段時間永近英良提到的那個喜歡在咖啡店和公園附近演奏的清水希望,便十分捧場的「啪啪啪」鼓掌。

  清水希望只是平靜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對四季岐詩乃的舉動表現出什麼情緒。

  之前圍觀的人說笑著散開。清水希望安靜地將吉他放好,站起身時,似乎還遙望了一下古董咖啡店。然而她什麼都沒說,也不在意站在旁邊沒有離開的四季岐詩乃,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打算離開。

  四季岐詩乃坐在長椅上,好奇地問她,「你是國文科二年級的清水希望?」

  清水希望沒問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是誰,只是沉默地點點頭。

  四季岐詩乃覺得有些無聊,托腮看她,「你和金木關係很好?」

  「關係?」清水希望似乎迷茫了一下,不確定地回答,「算是好?」

  四季岐詩乃也不知道說些什麼,清水希望的性格是她不太擅長應付的性格之一,但她也並不想那麼早的結束話題,便沒話找話的說:「金木失蹤了啊。」

  「他會回來的。」清水希望篤定得說著這話。

  四季岐詩乃看她,挑眉問道,「這麼確信?」

  清水希望輕柔而緩慢地說:「他有一個充滿希望的未來。」


☆、【一百二十九】~【一百三十】

  【一百二十九】

  在月山習家裡休養沒幾天,四季岐詩乃就被筱原教官通知一起去CCG總部開大會。

  月山習最近在為營救金木那個小基佬的事情忙前忙後,很少在家。所以四季岐詩乃接到筱原教官的通知,也沒去打電話告訴月山習,只是隨意得向管家交代行程,表示自己開完會就直接回自己那個小公寓。

  管家恭敬地送走四季岐詩乃,回到宅子裡給月山習打電話彙報,「少爺,四季岐小姐離開了。她說去CCG總部之後就直接回公寓了。」

  電話那頭的月山習「恩」了一聲,掛斷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托著下巴,兩隻眼睛看坐在對面沙發上看書的西尾錦。

  西尾錦緊皺著眉頭,面色不善地回望,「你的表情噁心爆了。」

  月山習自動忽略他的話,舉著咖啡杯,忽然說了一句,「詩乃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呢?」

  本來不愛搭理月山習的西尾錦聽到這話嘲諷的「呵呵」一笑,「她腦子有問題才會給你打電話。」

  月山習渾然不覺這是嘲諷,而是以一個奇怪的腦回路理解,「你是說,我們之間的愛情已經可以影響到她的行為了麼?」

  西尾錦納悶,「……你是從什麼角度得出這種結論的。」

  月山習很正經地回答,「管家說,戀愛會讓人智商下降。」

  西尾錦嘲諷臉推眼鏡,「你腦子是掛她身上沒帶來吧。」

  「那是當然。」月山習整理著自己的髮型,頗為自豪,「我的心也掛在她的身上。我時時刻刻都在想念她。」

  「……」

  西尾錦的表情活像生吞了一塊巧克力奶油蛋糕。

  月山習手一伸,把剛剛扔到一邊的手機又拿了回來,手指在電話簿裡四季岐詩乃的名字上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點下去。把手機反扣在桌子上,他看著西尾錦頗為幸災樂禍的表情不爽起來,「你是不是喜歡詩乃?」

  西尾錦聞言不屑一顧,「我眼瞎才會喜歡她。」

  月山習受到四季岐詩乃的長期薰陶,一開口就堵住了西尾錦,「你把眼鏡摘下來跟瞎有什麼區別?」

  「……」

  西尾錦放下書本,憤憤不平起來。

  說不過四季岐詩乃也就算了,他怎麼可能連月山習那個噁心變態的混蛋都說不過?!

  西尾錦忽然想到了什麼,從一旁的包中拿出一個本子,擺在桌子上,端著嘲諷臉看月山習,「這是四季岐送我的。」

  月山習沉默地思考四季岐詩乃送過他什麼能讓他拿出來對抗的。

  他從她們相遇開始回想起,想了半天才想起來四季岐詩乃唯一送過他的就只有一個熊吉面具。那個面具現在被放到收藏品的房間裡,他並沒有隨身攜帶。

  但氣勢顯然還是要做足,月山習忍住把四季岐詩乃親自寫過的筆記搶過來的衝動,淡定地伸手翻看,口嫌體正直的放進了自己懷裡,捂著,反問西尾錦,「那又怎麼了?詩乃熱心幫助掉隊討人嫌自作多情的小鬼,溫柔又善良。」

  ……你說的那是誰?這些詞是形容名叫四季岐詩乃那個人的麼?

  西尾錦沉默地看著死死捂著胸口,一副「這已經是我的所有物了,你敢搶殺了你」表情的月山習,好整以暇,「不如打個賭。」

  月山習捂著本子警惕,「什麼?」

  西尾錦嫌棄地看他,「我沒想搶回去,反正我都看完了。我們向四季岐詩乃提一個要求,看她答應誰。」

  月山習想也不想,自信一笑,「你輸定了。」

  他拿著手機沒像最開始那麼猶豫,十分果斷地打給了四季岐詩乃,過了幾秒,那邊接通了電話。月山習叫著,「詩乃詩乃。」

  四季岐詩乃那邊似乎在吃東西,含糊不清地回應他,「恩?幹嘛?」

  月山習想起管家最近把四季岐詩乃當月山家女主人的話,把原本想要的東西都忘記了,下意識說:「我們結婚吧。」

  四季岐詩乃那邊沉默了一下,頗為詫異,「哈?」

  月山習頓時覺得這個提議非常有可行性。他暢想了一下未來,提出婚宴的時候,燒烤多少人類,做多大的人肉蛋糕。又重點提出了他對新婚之夜的暢想以及各種細節。絮絮叨叨了半天,四季岐詩乃一直沒有回話。

  月山習把未來藍圖講完,舒了口氣,連忙問道,「詩乃覺得怎麼樣?」

  四季岐詩乃聽了半天他對新婚之夜的暢想,簡潔明瞭地回應道,「滾蛋。」

  月山習聽到那邊「嘟嘟嘟」的掛斷聲,看西尾錦一臉生吞了一個婚宴用奶油蛋糕的表情,淡定回應,「她說,讓我早點回家。」

  西尾錦原本還生氣于自己居然連月山習都說不過,還想靠打賭氣月山習,但此刻很是同情地看月山習,「你……就算恨娶也不是這個時候啊。」

  月山習被刺激的神情抑鬱,揮揮手表示讓西尾錦趕快。

  西尾錦拿著手機,有些遲疑,畢竟他所選擇的是「損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術。但好歹是他自己立下的賭約,不勝也不符合他性格,於是他還是打給了四季岐詩乃。

  四季岐詩乃似乎因為之前月山習那通電話的緣故,心情並不是很好,沒好氣地問他,「幹嘛?打電話讓我送你痔瘡藥麼?」

  西尾錦忍了忍想抬杠的心,回應,「是啊。」

  四季岐詩乃那邊詫異,「你真要痔瘡藥啊?我還以為那是謠言呢。」

  不都是你散播的謠言麼?!

  四季岐詩乃似乎有點忙,匆忙對他說:「買買買,送送送。你等著。」

  西尾錦掛斷電話,晃著手機,對面色陰沉的月山習炫耀。

  月山習契而不舍地撥了四季岐詩乃的電話,語調不自覺帶著點委屈,「……詩乃你對我不好。」

  四季岐詩乃依舊很簡潔,「滾。」

  西尾錦的手機恰巧響了起來,他接通,聽到自己家女朋友西野貴未小聲地對他說:「我剛剛接到四季岐同學的電話,她說你因為不好意思向我說,所以拜託她買痔瘡藥,但她今天很忙,所以通知我讓我給你送過去。」

  西尾錦捏著手機沉默了。

  西野貴未慌張地說:「沒關係的錦。我不會嫌棄你的。痔瘡能治好的。」

  西尾錦掛斷手機,和月山習一樣神色抑鬱地捂著臉,房間裡透著一股詭異的安靜。

  霧島董香推開門,看到月山習和西尾錦,一個坐在書桌前,一個坐在沙發上,難得沒有吵架但臉色卻都不好。她完全不打算體恤剛剛經歷過一場兩敗俱傷賭約的兩個戀愛中的喰種的心情,冷淡地說:「下來吧。店長有事情要說。」

  【一百三十】

  在完全不瞭解情況之下,就傷了兩個男人心,讓他們兩敗俱傷的四季岐詩乃,此刻顯得很悠閒。

  四季岐詩乃打著哈欠走到二十區CCG支部大樓內部超市,買了杯奶茶和三明治,慢悠悠地拿著它們走到了附近的餐飲區。

  雖然她一點都不餓,但就是想吃點東西打發時間。反正她也長不胖。

  也不知道月山習發什麼神經,在電話裡說什麼新婚之夜的細節,簡直恥爆了好麼。聽了那種話,鬼才答應要嫁給他。

  四季岐詩乃喝著奶茶,看了一眼剛剛收到的由筱原教官發來的郵件。大概內容就是自己家那個不省心的熊孩子鈴屋什造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身為職業奶爸兼職搜查官的筱原教官要去跑地圖找一找他。讓四季岐詩乃和亞門鋼太郎一起去CCG總部。

  四季岐詩乃看到郵件的內容,喝奶茶的動作不由得一頓。

  ……那熊孩子該不會是跑地圖來砍她吧?

  四季岐詩乃正納悶著,便看到有一個老熟人坐在了自己的對面。

  亞門鋼太郎的神情帶著淡淡地疲憊,晨光下,他向她點點頭,微微笑道,「四季岐,早上好。」


☆、【一百三十一】~【一百三十二】

  【一百三十一】

  亞門鋼太郎的話一向不多,四季岐詩乃也沒什麼話題可說。兩個人默默吃著自己那份東西,氣氛安靜得有些尷尬。

  四季岐詩乃自顧自的吃完三明治,正打算起身找個垃圾箱扔掉包裝,就聽到亞門鋼太郎拿著勺子,沉穩地說:「這次活動的指揮官是丸手特等。」

  「丸手齋?」四季岐詩乃將垃圾扔掉,施施然問道。

  亞門鋼太郎眉頭一皺,似乎不太喜歡四季岐詩乃直呼上級名字的行為,但還是點了點頭。

  四季岐詩乃坐在亞門鋼太郎的對面,意味不明地說:「那這次活動倒是方便了許多。」

  亞門鋼太郎試探地問道:「四季岐和丸手特等很熟?」

  「倒不是有多熟。」四季岐詩乃平淡地回應道:「我在射擊上贏過他十一槍。他比較欣賞我。」

  亞門鋼太郎聞言有些驚訝。丸手齋的槍械射擊技能是CCG出了名的優秀,雖然他曾聽真戶前輩和筱原特等說過,四季岐詩乃在校期間的成績很優異,但他沒想到她在射擊方面居然能勝過丸手齋。

  不過如果四季岐詩乃勝了,那CCG早該有流言了才對啊。而且十一槍這個說法?

  亞門鋼太郎有些困惑地問她,「是在什麼時候比的?」

  四季岐詩乃回憶了一下,「恩……大概是我入喰種搜查官養成學校的第一年,夏日祭上。不是有拿槍打娃娃之類的攤位嘛。我當時正在那裡玩,他就來挑釁,我就和他比了一下。我比他多贏了十一個娃娃,也就是十一槍。」

  說完她有些無奈地攤手,「不過我們後來被攤主哭著趕出去了。」

  ……你們兩個把射擊用在正經地方好麼?!不要用專業去欺負可憐的攤主啊!

  亞門鋼太郎捏著勺子,一聲不吭的猛吃咖喱。

  四季岐詩乃盯著他像發動機一樣吃飯的場景,內心一陣一陣的佩服。雖然她個人對亞門鋼太郎沒什麼感覺,但她很是敬佩他吃飯時的氣勢。

  她托腮翻看手機。筱原教官那邊似乎還沒有找到鈴屋熊孩子,一直沒有發來新郵件。她意思意思地發了個郵件問問情況,不一會就收到筱原教官苦笑的表情。

  當個職業奶爸真不容易啊,尤其是孩子這麼熊。

  亞門鋼太郎起身將餐盤送回到窗口,四季岐詩乃則在原位思考。

  丸手齋雖然為人刻薄,說話的時候十句裡有八句都是諷刺,但這並不影響他欣賞四季岐詩乃。他本身比較看重搜查官的自身素質,對庫因克深惡痛絕。所以四季岐詩乃這種徒手幹翻一小隊喰種的人,他自然很看重,也很積極想讓四季岐詩乃成為真正的搜查官。

  如果是丸手齋作為這次活動的指揮官的話,她能自由活動的範圍便大了起來。即便她脫離了隊伍,只要不出格,丸手齋應該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亞門鋼太郎穿起掛在椅背上的銀灰色西服,正了正領帶,對四季岐詩乃頷首,說道:「走吧。」

  四季岐詩乃應了一聲,起身將手機放回口袋。

  亞門鋼太郎似是不經意般問道:「手機換了新的?」

  四季岐詩乃點點頭,「恩。舊的那個在青銅樹被一個熊孩子還有一個大山型基佬給弄壞了。」

  亞門鋼太郎遲疑了片刻,問道:「你的傷……好了麼?」

  四季岐詩乃慢悠悠的和他並排走著,不在意地回應道:「小傷而已。睡幾天就好了。」

  亞門鋼太郎似乎在猶豫著什麼,腳步慢了下來,等四季岐詩乃察覺時,他已經落後了好幾步。

  四季岐詩乃回頭看他,疑惑,「怎麼了?」

  「你是怎麼知道……」亞門鋼太郎的話說到一半,頓了一下,搖搖頭,說道:「沒什麼。謝謝你為了真戶先生冒這麼大的風險。」

  四季岐詩乃估計亞門鋼太郎是想問她,她是怎麼知道青銅樹據點的位置的。四季岐詩乃向來不是很喜歡和亞門鋼太郎說話,是因為這個人總是會有意無意地試探她。讓她覺得很麻煩。

  四季岐詩乃不置可否,轉過頭來慢慢向前走,也不說什麼。

  手機鈴聲恰好響起來,她接通,漫不經心地問那邊的筱原教官,「找到那個熊孩子了?」

  「恩……找是找到了。」筱原教官的聲音有些含糊,「四季岐你……恩……」

  四季岐詩乃覺得奇怪,問他:「我怎麼了?」

  筱原教官吞吞吐吐,「你,回去的時候別生氣。就當小孩子不聽話。」

  「哈?」四季岐詩乃盯著掛斷的手機,皺起眉。

  筱原教官是在說什麼?

  【一百三十二】

  剛到CCG總部大門,四季岐詩乃因為覺得時間還早,就和亞門鋼太郎分道揚鑣,自己提著庫因克箱子去了地行博士那裡。

  地行博士見她提著庫因克來,十分熱情地接過箱子,對著庫因克摸來摸去,噓長問短,像看到了失散多年的情人。

  「啊啊,月光女神!好久沒有見到你了!你過得還好麼?」

  四季岐詩乃沒好意思告訴他,她拿著他聖潔的月光女神甩了一個喰種的蛋。為了避免被地行博士看出來心虛,她像往常一樣糾正他,「它叫西普洛爾修斯奈巴爾。」

  地行博士嫌棄,「我還普羅米修士買買提呢。」

  他將庫因克放到工作臺上,抽出資料夾,在上面不知道寫些什麼。他一邊寫一邊問,「血腥味挺重。我聽說你夜闖青銅樹了?」

  四季岐詩乃摸著下巴沉思,「我英勇事蹟傳播的這麼快?」

  「我是聽筱原特等說的。」地行博士檢查著庫因克,漫不經心問,「你去青銅樹有什麼收穫麼?」

  「算有吧。」四季岐詩乃含糊地回答,「縮小了推斷獨眼之王的範圍,拉了一圈仇恨,順便拿西普洛爾修斯奈巴爾甩了一個喰種的下半身。」

  地行博士的動作一頓,顫抖著聲音問:「你你你,你說你拿我的月光女神做什麼了?」

  「啊。」四季岐詩乃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居然說出口了,十分做作地掩口,「剛剛是個幻覺。」

  地行博士抱著庫因克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月光女神……我好疼。」

  四季岐詩乃不明所以,「我打他你疼什麼?」

  地行博士摸摸庫因克,苦大仇深,「心疼。」

  四季岐詩乃想岔了路,怪異地看他,「你們倆的共感好奇異啊。」

  地行博士反應過來,「……我不是那個意思啊!你聽我解釋啊!」

  四季岐詩乃正想著要不要來個「我不聽我不聽」來玩玩,就看到由大門進來一位穿著黑西服的白髮青年。

  他注意到四季岐詩乃的視線,對她微微一笑。

  地行博士從悲傷中抬頭,也不知道是什麼原理,居然從厚厚的遮眼齊劉海看到了那個人。地行博士向那人招手示意,等那人走來時指著庫因克,對那人說:「有馬特等,你來評判一下,是不是四季岐做錯了?」

  四季岐詩乃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反駁地行博士,「我做錯什麼了?正當防衛怎麼了?」

  地行博士悲憤,「你用我的月光女神甩了喰種的蛋!」

  有馬特等:「……」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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