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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紅樓)小狐狸在紅樓》作者:Mety【完結+番外】

☆、楊妃

  第二天,小蘿得知要把之前下到寶玉身上的符給撤了的時候,不出米米所料的一幅“受不了你”的表情。不過生氣歸生氣,小蘿還是給寶玉解符去了。這天正是薛蟠生日,家裡擺酒唱戲,賈府諸人大都去了。寶玉雖說解了符咒不再頭疼了,但因得罪了黛玉,無精打彩沒心情,借病推託了。米米心情不好,也在家歇著,想著有好幾日不曾見賈環了,就趁著端午將近,送點合用的東西給他也好。想到這,米米就打發小丫頭找了菖蒲之類的香草,順帶又拿了幾塊布料,到時他要給彩雲還是給趙姨娘都行。
  
  賈環現在習武還算認真,林全隔幾天指導他一下,大多時間都是他自己練。米米和他的共同話題就是如何對付寶玉。用米米的話說,像賈環上次那種直接出手是最笨的方法,即使得手了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要自己動手的話必須從暗地裡,保證不會查到自己手上才行。如果能夠借刀殺人,讓賈政出手就更好了。米米和賈環研究了半天的最佳告狀手法,分析了如何才能挑起賈政的怒火,以及如何有效防止賈母第一時間趕到等等。賈環感覺受益匪淺,拍著胸脯保證下次有機會一定會好好把握住。
  
  寶玉又歇了一天,終於在襲人的勸說下來陪不是了。黛玉那天和寶玉拌嘴之後心裡後悔,也有些悶悶不樂。聽見寶玉來,由不得傷心,止不住滾下淚來。小蘿一看黛玉哭了,感覺這下完蛋了,這個時候自己怎麼做都是錯的,免不了被主人一頓罵。正巧這時鳳姐來喊他們去見賈母,還打趣了黛玉幾句,小蘿一看,終於有出手的機會了,直接幾個符過去,鳳姐打了幾個噴嚏,想說的話沒說出來,只好算了。
  
  小蘿喜滋滋地去米米那裡報告了,米米聽後答道:“做得不錯。不過你丫的不會傳音給我啊,現在跑過來了,我姐姐那裡怎麼辦?你是不是耳朵癢了欠扯啊。”小蘿說道:“可是王熙鳳把他們帶到賈老太婆那裡去了,那裡人多我都不好擠過去,就來主人這裡報告了。主人現在要不要跟過去?好像之前薛家的也在老太婆那裡,小姐會不會吃虧?”米米一想,要是那群人打趣黛玉把她氣哭了就划不來了,還是去看看好了。
  
  米米到那正趕上寶玉對寶釵說:“怪不得他們拿姐姐比楊妃,原也富胎些。”寶釵想了一會,冷笑了兩聲,說道:“我倒像楊妃,只是沒個好哥哥好兄弟可以做得楊國忠的!”正巧小丫頭靚兒因不見了扇子,笑著問寶釵討要。寶釵指著她厲聲說道:“你要仔細!你見我和誰玩過!有和你素日嘻皮笑臉的那些姑娘們,你該問他們去!”米米看靚兒要跑,倒是把扇子給了她,笑道:“平時成日誇寶姑娘脾氣好,和你們都能玩到一塊,現在見識到啥是千金小姐的氣度了吧。一把扇子能值幾何,本大爺不是斤斤計較的商戶,這扇子賞你了。”說完又回頭對寶釵道:“薛姐姐,楊國忠文不能安邦,引安史之亂。武不能定國,討南詔害死幾十萬將士。楊妃無德,也只配有這種害死人不用償命的好兄弟。不過呢,楊妃富態,可是胖的不都是楊妃。我想唐時以胖為美,連小選宮女都不夠格的人裡也有胖的吧。”
  
  因米米說的聲音不大,其他人在說笑都不曾注意這邊。黛玉倒是一直都關注著,見寶釵被奚落,心中著實得意,就問道:“寶姐姐,你聽了兩出什麼戲?”寶釵想著在這扳回一局,笑道:“我看的是李逵罵了宋江,後來又賠不是。”寶玉笑道:“姐姐通今博古,j□j都知道......”米米聽了,當即打斷寶玉的話:“二表哥,薛姐姐總把女子無才就是德掛在嘴邊,一直都表現得德高望重的樣子。否則剛才也不會連楊國忠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你雖是真心誇薛姐姐,人家聽了還以為你在罵她失德呢。”寶釵又羞又氣,但一直以來的涵養還在,約了鳳姐出去了。寶玉因為自己一開始說錯了話,引起寶釵多心,自己沒趣兒,也就無精打彩退了出來。


☆、金釧

  米米對寶釵的不滿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明明是個小選都沒過的商女,還有個不著調的哥哥,卻成天拽得個什麼似的。占著年齡大個兩三歲,一副知心大姐的樣子教這個該如何教那個該怎樣。平日裡沒少教育黛玉說女子無才就是德,但一到有表現的機會,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學問了得。今天算是借了寶玉的話頭涮了她一頓。嗯,看在寶玉幫了這個忙的份上,這幾天就不故意折騰他了。
  
  黛玉和米米在賈母屋裡又呆了一會兒,見大家零零散散都走了,也告辭回去。米米回到自家院子裡,就開始找小蘿,結果那死兔子不知道又去哪兒玩了。傳音過去詢問的時候,小蘿說目前沒空,正在看寶玉勾搭王夫人的丫環。這個夠刺激,米米趕緊開了水鏡,拉了黛玉一起看。正看到寶玉對金釧說:“我和太太討了你,咱們在一處吧。”金釧這個丫頭米米有點印象,隱約記得這個有次問寶玉要不要吃嘴上的胭脂來著,看來本就是不安分的。正恍惚間,沒注意寶玉說了什麼,就看金釧兒睜開眼,將寶玉一推,笑道:“你忙什麼?‘金簪兒掉在井裡頭——有你的只是有你的。’連這句俗語難道也不明白?我告訴你個巧方兒:你往東小院兒裡頭拿環哥兒和彩雲去。”
  
  米米還沒明白金釧說的找賈環幹什麼,就看王夫人翻身起來,給了金釧兒一個耳光。罵道:“下作小娼婦兒!好好兒的爺們,都叫你們教壞了!”剛才信誓旦旦要討金釧的寶玉,一看王夫人醒來,一溜煙跑了。不管金釧怎麼哀求,王夫人怒氣衝衝地還是要把她趕出去。小蘿傳音過來,問道:“主人,那個金簪掉井裡是什麼意思啊?為啥王夫人說這句話會帶壞寶玉呢?”米米恨不得這笨兔子就在眼前能夠給上一腳,不知道大爺我也是山裡長大的,這幾年讀的都是聖賢書,這種俗語科舉又不考,爺怎麼會明白。
  
  黛玉倒是給解釋了一下:“那句俗語估計是說該是你的東西丟不了吧,其實我也不太明白。二舅母那麼生氣,可能是因為金釧提到了環兄弟?不過二表哥看舅母生氣就自己走了,留金釧一個人面對舅母,也太沒擔當了些。”米米在心裡感歎,姐姐,你終於看到這廝的本質了。這頭姐弟倆說話的功夫,王夫人已經叫了金釧兒的母親白老媳婦兒來,金釧兒含羞忍辱地跟著出去了。黛玉心生不忍,想叫青鷹來給金釧送點東西,勸上幾句。米米趕緊止住了:“姐姐真要送的話還是等明日吧,要不這頭人才被趕出去我們就上門,別人問起我們怎麼知曉的又該如何解釋。”黛玉聽著有理,也就先放開了,等過了今晚再說。
  
  當天晚上小蘿報告說寶玉後來還偷看齡官寫字,看得入神了活該被雨淋,回去怡紅院以後沒人給開門,結果襲人好心來看的時候被踹一腳以致吐血。米米聽了這流水帳以後表示,這些和我有關係嗎?你就沒正事可做嗎?實在很閑的話給我多練練功,這麼長時間還沒修出人形,你很有面子啊。
  
  打發走小蘿以後,米米開始考慮另一個問題。下午黛玉提到金釧這麼被趕出來很可憐,林家莊子上如果缺人手的話可不可以讓她過去,否則她們家少了份月錢還添了個吃飯的,怕是太艱難了。米米當時答應黛玉回頭查查,其實他對這個丫頭沒啥好感,金釧平日占著王夫人身邊大丫頭的身份,看不起賈環,看不起林煜,就連黛玉她都是淡淡的,倒是成天奉承寶玉寶釵,現在她出了事米米不說句活該就不錯了。再說了,賈家養出來的大丫頭絕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真去了林家莊子估計也只能當小姐養著。米米可不是寶玉那種惜花之人,要不是黛玉心善,米米連東西都不想給她送。沒准人金釧習慣了賈家富貴生活,對莊子還看不上呢。
  
  第二天正是端午,一大早青鷹就被黛玉打發去白家看金釧了。回來後說金釧的樣子很不好,昨天出去以後一直在哭,說沒臉見人。見了青鷹送去東西,回了一句:“多謝費心,只是給我也用不上了。”聽著像是看破紅塵的口氣。黛玉的幾個丫環在那嘰嘰喳喳討論著,雪雁突然來了一句:“金釧不會看不開吧。”黛玉聽了一陣緊張,催米米想辦法。米米只好吩咐林全這幾天去看著。用米米的標準就是別讓人死了就行,其他的別管。


☆、端午

  到了午間,王夫人治了酒席,請薛家母女等過節。黛玉姐弟也一起過去了。席間大家都沒什麼精神,坐一坐也就散了。黛玉天性喜散不喜聚,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的,米米本就不耐煩王夫人,能早點散了還更好些。姐弟倆回了采菊苑自己過端午。黛玉給米米做了個漂亮的香囊,裡面裝好了驅蚊的香料。小廚房也給做了各種口味的粽子。黛玉身體弱,吃不了太多,倒給米米盛了好些,說是粽諧音中,多吃些到時容易考中。連吃口米飯恨不得要大塊肉來下飯的米米,對這種一大坨米裡面才有幾個花生紅棗的東西,實在沒有胃口,就說到:“那我還是去廚房幫著包粽子好了,‘包中’啊,比‘中’吉利。”把黛玉笑得直不起身。
  
  吃完粽子,黛玉就要米米開個水鏡看龍舟。可憐的小蘿被打發去了河邊。看著熱鬧的龍舟賽,米米還沒怎麼呢,黛玉卻越看越傷心,眼淚都要下來了。米米大驚,趕緊止了水鏡,問道:“姐姐,怎麼了?”黛玉緩了緩神,說道:“只是想到去年端午的時候,爹爹帶我們去看龍舟,結果回來的時候才知道娘親中毒了。也就是那一次,害得娘不得不假死遁世,我們不得不離家到了京城。”米米安慰道:“其實娘親這樣也好,說句不敬的話,外祖母家這情況,早晚怕是要壞事的。娘親對外祖家又一直都很敬重,要是娘親在,還不知賈家會有怎樣的昏招來拖我們林家下水呢。我們現在雖說在這裡住著,但也是自己管著院子,和他們沒太多相關。姐姐平日多陪外祖母說說話,解解悶,替母親盡孝,也就罷了。”
  
  姐弟倆聊著天,這邊小蘿喘著氣回來了。一進黛玉的屋子就往冰盆邊上一坐,嚷嚷道:“熱死我了,今年端午怎麼這麼熱。主人,要不以後這種事還是讓林全大哥去吧。他會凝冰術,不會像我這麼累啊。”米米大怒:“平時叫你好好練功你就關顧著到處看八卦,現在啥都不會。哎,你這死兔子給我離冰遠一點,今天林全被我打發出去看著金釧了,這些冰都被你搞化了我姐姐今晚就沒冰用了。”
  
  晚上米米才歇下就被吵醒,以為又是小蘿,正要開罵才聽出那是林全的聲音。結果是金釧想跳井自盡。林全嚴格按照米米的吩咐,等到她快被淹死了才撈上來。現在金釧還昏迷著,林全就想問接下來怎麼處理。米米用傳音答道:“這事兒和我們沒關係,你想個辦法通知她的家人來救人就行了。還有啊,別給人發現你在那,否則我沒法解釋為啥我們林家的人這個時候會在賈家下人屋子附近。”林全正在猶豫變成誰的模樣去白家叫人才好,就發現賈環正從不遠處一戶人家出來。等那家人關了大門以後,林全看賈環是往回賈家的方向走,就趕緊叫住了他。
  
  賈環回頭一看是林全,趕緊行了個禮,說道:“請師父安。師父怎麼在這,我剛去舅舅家過了端午,回去有些晚了呢,師父要不要和我一路走?”林全一看,大好的機會啊。把賈環拖到井邊,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讓他去白家叫門,就說他從趙國基家裡出來的時候看到有人跳井,就順帶把人救上來了。賈環依言辦了,白老媳婦兒哭著把金釧抱了進屋,又忙著救治,連給賈環道謝都顧不上。林全想著這樣一來應該不會有事了,這種想要自盡在最後關頭被救下的人一般是不會再自盡一次的,所以也就放心地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金釧就來找黛玉,說是青鷹當時給送的那些禮,特意前來感謝。黛玉看她比以前更添了幾分堅定,想著她應該是沒事了。等金釧離開了,青鷹還在那感慨,也就一天的功夫,金釧就完全看開了啊。黛玉特意打發了丫環們,找米米來問,到底發生了什麼。米米就把林全救人的事說了,還特別交待道:“當時說的是環表弟救的人,我怕林全出面的話到時候被人賴在我們頭上就扯不清了。”黛玉答道:“還是你想得周全,這樣很好,現在應該沒什麼事了,要不你還是把林全叫回來吧,金釧怎麼說也是個年輕女孩子,林全老盯著看對她的名聲可不好。”米米很想問一句金釧現在還有名聲嗎。不過他和林全對這個盯人任務一直都是不清不願的,現在黛玉說不用管了正是巴不得啊。
  
  就在米米以為這事已經完全過去了的時候,小蘿帶來了一個突然的消息:金釧跳井死了。當時米米正在吃午飯,聽了這消息差點沒噎著,怎麼可能啊,金釧早上那模樣可全沒了厭世的樣子啊。可憐林全早前剛被通知不用管金釧的事,還沒歇兩個時辰呢,又被米米打發去查探消息了。


☆、舊事

  林全辦事還是很讓人放心的,沒一會就把真相查出來了。主要是王夫人沒想到還有讀心這麼個法術,所以剛發生的事情都還在心裡想著呢。卻是金釧今天沒了尋死之心,就開始考慮以後怎麼辦了。想到自己幫著王夫人做了不少事,卻平白被趕了出來,就想著用那些隱秘的事找王夫人要些銀子。其實有些事連王夫人自己都忘了,一直以來她就沒把金釧當什麼重要人物,所以攆了也就攆了。結果金釧還自己把這些事提了出來,王夫人頓覺不能留這麼個禍害,誰知道她到時候會告訴什麼人呢。王夫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一邊穩住金釧,給了她一大包銀子,轉身就直接吩咐周瑞家的找人把金釧給扔井裡了。
  
  林全回來報告的時候順帶把王夫人的私密事給說了。一些是對付賈政的姨娘們,這個沒啥大不了的。比較有用的資訊是害死賈赦的原配,也就是賈璉的母親。當時的大夫人處處壓王夫人一頭,出生書香世家,比王夫人這種大字不識一籮筐的要強多了。再加上占了長嫂的名頭,緊緊抓住了管家權。王夫人趁她生賈璉的時候,偷偷給她的催產藥里加了些活血藥,結果大夫人生完賈璉就大出血,沒救過來。那時金釧還是個小丫頭,王夫人覺得沒人會注意一個小孩子,就派她去下的藥。不想金釧當時被嚇到了,牢牢記住了這件事。之後王夫人再沒讓她做過隱秘的事,她也就真以為王夫人是吃齋念佛改了性子了。現在翻出這件舊事來要脅王夫人,平白丟了性命。
  
  米米覺得還真可以利用一下這件事,現在賈璉夫妻倆就是王夫人手裡的兩杆槍啊,一個跟管事似的幫她擺平外面的事,一個在內貼錢管家好方便王夫人撈銀子。米米對賈璉夫妻沒啥好感,不過如果有狗咬狗的好戲還是很不錯的。事情如果鬧開了,賈璉肯定要和王夫人對上,到時候不管王熙鳳幫著哪邊,都很熱鬧啊。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怎麼才能把這件事情捅給賈璉知道,至於證據,有林全在,想要什麼樣的證據沒有。
  
  米米正想著,就聽到有人說史大姑娘來了,正在賈母房中。其實米米一直很奇怪為啥每次都只接史大姑娘來。史家人口也不少,史湘雲底下嫡出的堂妹就有幾個,要是算上庶出的就更多了。若是賈母真的邀請了史家其他姐妹,就算她們沒有史湘雲那麼喜歡來賈家,偶爾來一次走走親戚也應該的啊。難不成賈母覺得史湘雲無父無母的好控制,只叫了她一個?
  
  因為黛玉早前就去賈母屋裡了,正還歸功於米米說的多陪外祖母,替母親盡孝之類的話。米米怕黛玉吃虧,就決定去賈母屋裡看看。到那正趕上湘雲在分配戒指:“襲人姐姐一個,鴛鴦姐姐一個,金釧兒姐姐一個,平兒姐姐一個:這倒是四個人的,難道小子們也記得這麼清楚?”米米不禁冷笑,史湘雲帶東西給襲人倒是正常,當年襲人好歹服侍過她一陣子。給鴛鴦也還說得過去,畢竟她來了多和賈母住,可能也受鴛鴦照顧過。剩下只給金釧和平兒又算什麼,若是為了親戚情分,也沒說給邢夫人和李紈的丫頭什麼。就這麼上趕著巴結王夫人姑侄兩個?
  
  眾人聽了湘雲的話,都笑道:“果然明白。”米米接了句:“死姐姐,金釧兒姐姐前兒剛被二太太攆出去了,這下怕還是需要打發個小子給送去的。”眾人多是已經知道這消息,並不覺得如何。湘雲臉色變了變,倒也沒說什麼。一時有點冷場,賈母就向湘雲道:“喝了茶,歇歇兒,瞧瞧你嫂子們去罷。”米米見這裡沒什麼事了,就約了黛玉一塊回去。
  
  米米讓眾丫鬟遠遠跟著就好,到無人之處,把金釧的事和黛玉緩緩說了。只說是她去找王夫人求情想回來,結果爭執起來,被周瑞家的下了狠手。黛玉聽了又滾下淚來:“是我害了她了,要不是今早我讓林全回來,怕還是能救她一救的。”米米心道就算林全在,估計也不想出這個頭,嘴上卻勸道:“這就是我師傅說的命數了。我們修道之人,求的就是問心無愧。有時命數太硬,哪怕再強的人也扭不過,就是俗語說的人算不如天算。姐姐也不用太在意了。”黛玉聽了方才覺得好受些。


☆、裝鬼

  米米回屋後和黛玉又聊了一會,雪雁端了冰鎮西瓜上來吃。米米就聽到小蘿傳音過來抱怨:“主人,王家老太婆這邊什麼沒什麼好玩的,我還是去園子裡逛逛,順帶給你帶最新八卦。如何?”米米的回答是:“接著呆著吧。你不是嫌出去太熱麼?看我多體諒你,王夫人屋子裡冰塊充足,你給我慢慢耗吧。”聽到小蘿的哀號聲,米米感覺真爽啊。這死兔子就是欠教訓。
  
  吃完西瓜米米本想小睡一會,結果小蘿突然一聲傳音:“主人,薛家丫頭來了。”米米瞌睡蟲被嚇沒了,一邊腹誹小蘿這點小事也要通報,不過還是決定看看,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只可惜黛玉已經午睡了,只好一個人看。聽得王夫人對寶釵說道金釧投井之事:“原是前日她把我一件東西弄壞了,我一時生氣,打了她兩下子,攆了下去。我只說氣她幾天,還叫她上來,誰知她這麼氣性大,就投井死了。豈不是我的罪過。”米米感覺王夫人這個理由用得還挺好,至少別人看起來也算合情合理。但是寶釵明顯棋高一著,說金釧估計只是在井邊玩的時候失足掉下去的。勸王夫人多賞幾兩銀子發送,也就盡了情了。
  
  王夫人說是已經給了銀子,原還打算拿些新衣裳裝裹,誰知只有黛玉生日做的兩套,怕黛玉忌諱,只好讓裁縫趕著做一套。寶釵忙道:“姨娘這會子何用叫裁縫趕去。我前日倒做了兩套,拿來給她,豈不省事?況且她活的時候兒也穿過我的舊衣裳,身量也相對。”米米聽了大怒,黛玉二月份的生日,現在都端午了做什麼生日的衣服。就叫來林全吩咐了幾句。
  
  這頭寶釵正要出去拿衣服,林全就變成金釧的模樣,水淋淋地出現了,寶釵一聲尖叫,只是林全早就下了結界,守在外間的丫環聽不到。王夫人也嚇得不輕,直接拿起枕邊的符扔了過去。只是那符直接穿過金釧的身體,掉地上了。金釧先對著寶釵說道:“寶姑娘真是好口才啊,在井邊玩耍,要不要我也推你下去玩耍一下?再說了,我何嘗穿過寶姑娘的舊衣裳?寶姑娘自己平日穿的就是舊衣,哪還有舊衣可以給別人穿的。要說身量相對,我還沒見過哪個丫頭能吃到寶姑娘這麼胖的。”寶釵兩眼一翻,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暈了過去。
  
  王夫人一見這情形,嚇得更厲害了:“你你你別過來,我這裡有各路神仙保佑的。”金釧卻不說話,直接飄到了王夫人面前,手搭上了王夫人的脖子。王夫人當即覺得頸上一陣冰冷,雙腿一軟跪了下來:“金釧,和我不相干的,是周瑞家的貪圖銀子害了你。冤有頭債有主,你去找周瑞家的好了。我一定多多給你燒紙錢,裝裹的衣服也給你買幾套全新的。以後年節我都給你燒錢,只要你不來找我。”正巧此時外面的小丫環通報:“寶二爺來了。”
  
  林全一看這裡也差不多可以了,再鬧下去還不知道該怎麼說,就裝出一付害怕的樣子,消失不見了。而王夫人看到的是寶玉進來的時候,通靈寶玉閃了一下,金釧的鬼魂就消散了。頓時覺得她這兒子帶的玉了不得啊。寶玉看到王夫人跪坐在地上,寶釵暈倒在一旁,趕緊問到:“太太這是怎麼了?寶姐姐怎麼會倒在這裡。”王夫人如夢初醒,只說寶釵怕是中暑了。又趕緊喊人,彩霞趕忙進來,幫著把寶釵扶到床上躺好,再急急地去尋消暑藥。
  
  王夫人本還打算借金釧的事數落寶玉幾句,見了通靈寶玉的神通之後就不再提了。寶玉雖然心有疑惑,但他現在正為金釧兒感傷,恨不得也身亡命殞之際,哪還有工夫想別的事,就沒問什麼。因擔心寶釵醒來說些不合適的話,王夫人就打發寶玉出去了。一面喊了周瑞家的去成衣店買幾套合適金釧身形的新衣。周瑞家的雖然奇怪之前王夫人說過會讓寶姑娘拿新衣的,怎麼這當頭又捨得花錢去買了?但還是答應著出去了。
  
  一會兒寶釵就醒了,王夫人只是很慈愛地說道:“好孩子,這大夏天還是要注意身體,剛才你來的時候怕是太熱,在我這兒中暑暈倒了。”寶釵心下雖有疑惑,但也不多問,只是答了句:“多謝姨媽。”寶釵原是不信怪力亂神,可經了剛才一事也嚇著了。好在王夫人沒有再提衣服的事,也樂得不提,趕緊告辭回去了。王夫人等周瑞家的買好衣服,喚上金釧兒的母親來,另拿了幾件簪環當面賞了,又吩咐:“多多請幾眾僧人念經超度。”金釧兒的母親磕了頭,謝了出去。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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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打

  對於擺了王夫人一道,米米的心情非常好。所以當小蘿再次提出想去園子裡逛逛的時候,米米很大方地准了。黛玉午睡沒起,米米也不敢去打擾,和丫鬟們交待了幾句,回自己屋裡把近日都不曾練習的功夫練了一遍。結果才一小會兒,就聽到小蘿激動不已的聲音傳來:“主人,寶玉這下要倒大黴了。”米米一聽,當即來了精神。小蘿在那頭把經過簡單說了一下,原來是忠順王府長府官來了,說是他們王府有個做小旦的琪官,已有一段時間不曾回府,聽說他和寶玉相交甚厚,所以明著問琪官的下落,實則上門問罪來了。
  
  米米暗笑,這個二舅舅對戲子這種三教九流的人物很是不喜,偏寶玉是個以貌取人的,只重對方皮相,根本不考慮身份地位。不過寶玉是個有眼色的,一看眼下的情形瞞不住,就把琪官買房的地方說了。長府官倒是暫時滿意了,賈政的怒火可沒那麼熄下去。眼下賈政送那長府官出去,交代寶玉:“不許動!回來有話問你。”寶玉在那急得團團轉,要找人往裡頭捎信。小蘿哪能讓他輕易如願,加了個小結界,凡見到往這邊來的人,都會感到有點不順。這樣不是刻意走這條路的人都繞道走了,寶玉等了好半天,才見一個老媽媽出來。
  
  而賈政送完那官員,轉身回來時,正遇上一人從斜裡快步穿過,差點沒撞上。定睛一看,卻是賈環。賈政之前已是滿肚子火,當即喝問:“往哪裡去呢?野馬一般亂跑,跟著的人呢?”賈環一看是父親,趕忙站好。忽然想起幾日前林煜討論過的對付寶玉最好用的法子:借刀殺人。當即把告狀用詞組織了一下,答道:“兒子只是聽說太太房裡的大丫環金釧跳井死了,想去問個究竟而已。昨晚兒子去趙姨娘兄弟家時,看到金釧要跳井自盡就順手救下了她。當時送她回去的時候,她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諸如‘是二爺強拉我的’,‘我什麼都沒敢說’,‘太太,我並沒有勾引二爺,別攆我出去’之類的。兒子也聽不明白。原以為已經沒事了的,卻不想今日她還是想不開。”
  
  賈政聽了以後自行想了一下,氣的面如金紙,大喝:“快拿寶玉來!”一面說一面便往裡邊書房裡去。這邊賈環心滿意足走了,覺得自己說的應該不錯,就算秋後算帳也算不到自己頭上,自己可一句明話都沒說。而寶玉這邊正對那老媽媽說道:“快進去告訴:老爺要打我呢!快去,快去!要緊,要緊!”寶玉一則急了,說話不明白,二則小蘿在那施了點法,本來那老婆子耳朵就不好使,現在更聽不清了,把“要緊”聽作“跳井”,笑道:“跳井讓他跳去,二爺怕什麼?”米米這邊聽著,覺得小蘿今天辦事效率真高,回來應該好好表揚一下。
  
  寶玉急的跺腳,這時賈政的小廝已經走來,逼著他出去了。小蘿也跟著去看熱鬧了。米米在屋裡開著水鏡,看得那個爽啊。寶玉被小廝們按在凳上開打,小蘿還給掌板的小廝加了點力,打下去的時候看著不重,其實暗藏的力道足夠寶玉皮開肉綻了。賈政看著猶嫌打輕了,親自上陣,咬牙狠命蓋了三四十下。眾門客上來勸也沒勸成,才趕緊打發人去裡面報信。
  
  王夫人先趕到書房,眾門客小廝等避之不及。不過賈政看到她來了,手下板子更狠更快了。眾姐妹和鳳姐李紈聞得王夫人出來,也都到了,黛玉也不例外。米米本來也想去露個臉,表現一下兄弟情誼的。不過他這廂看到寶玉挨打,心情大好,臉上喜色怎麼都蓋不下去,實在沒有辦法在眾人面前露臉。反倒是黛玉看寶玉被打成這樣,眼淚早就沒忍住。米米想著能止住賈政的也就是賈母了,早前就讓林全去擋賈母一擋。老太太素來身體不好,走路走得慢也沒人會起疑不是。果然,等賈母扶著丫頭,喘吁吁的走來的時候,寶玉早就被打狠了。
  
  賈母一來就喝住了賈政,把他痛駡一陣。再去看寶玉,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也哭了一場,才被勸住了。眾人七手八腳地抬出春凳,把寶玉放上,送回怡紅院去。而後人群才漸漸散去了。黛玉也悶悶不樂地回來了,臉上淚痕猶在。米米也沒勸,一來是考慮著這是個還淚的好時機,二來不是還全心關注著怡紅院麼。這裡正看到寶釵給送藥過去。說是可以把淤血的熱毒散開。米米一看,這哪夠啊?趕忙吩咐林全給藥里加點鹽,這樣還能幫著傷口快點長好呢。


☆、周年

  到了晚些時候,小蘿來報,黛玉哭了好一會,眼睛都哭腫了,米米看了也有些不安,覺得自己這次是不是做過了些。不過看到顯示還淚的那張符上標記走了不少,現在已經一多半了,又覺得偶爾這麼一下也無妨。米米施了些法術治了下黛玉的眼睛。不過就那半吊子功夫,黛玉自己感覺眼睛已經沒事了,照鏡子一看還是有點腫。米米不好意思地笑笑:“實用就行。”小蘿在一邊得意地笑道:“功夫要多練,別到用的時候才發現不夠。”米米惱羞成怒地順手抄起個鎮紙丟了過去:“別學我的話。”黛玉看這兩說不到幾句就動手,屋裡一時間兔毛亂飛,都給逗樂了。
  
  考慮到大家都去看了鳳凰蛋寶玉,米米也從善如流地決定去看看。等到太陽落下去了,米米和黛玉兩個一起去了怡紅院。看到寶玉昏昏默默,似睡非睡的樣子,黛玉又一陣心疼。寶玉被吵醒了,看到黛玉,趕緊說道:“你又做什麼跑來!雖說太陽落下去,那地上的餘氣未散,走兩趟又要受了暑,怎麼得了!”米米心下感歎,難怪黛玉覺得寶玉真心對她,都被打成這樣了,還關心著黛玉是不是會中暑。
  
  黛玉心下感動,不知該說些什麼,半天方抽抽噎噎的說道:“你從此可都改了罷!”寶玉長歎一聲道:“你放心,別說這樣話。我就便為這些人死了,也是情願的!”米米剛對寶玉有了些好感,被他這句話一說,又沖沒了。你丫的現在說為了這些人死了也情願。若說是蔣玉菡,那你當時一被嚇,馬上就把他藏身的地方招出來了。那時候怎麼不會死也不說?若說是為了金釧,那你當時就不能不跑,為她被王夫人罵幾句,或者死也要留下她?該你做事的時候啥也沒做,到說話的時候說的好聽,滾你的死了也情願。還沒等米米刺他幾句,就聽到院外有人說:“二奶奶來了。”黛玉擔心自己眼睛看起來還是腫的要被鳳姐取笑,趕緊拉上林煜,從從後院出去了。
  
  而米米倒是想了一事,到晚上給賈母請安的時候,說道:“老祖宗,不幾日就是娘的周年,雖說按舊例,在家祭拜一下也可以了。但我想著最近家裡也不是很太平,最好還是和姐姐一起去廟裡做做法事,順帶給二表哥也求個平安符。”王夫人本來想說她家寶玉有通靈寶玉護著呢,哪還需要什麼平安符。不過考慮到這一年來幾次見鬼,先是秦可卿,後是金釧,既然林家小子願意去做法事就去做吧,又不花自己的錢。既是這麼想了,王夫人也就附和了幾句:“姑太太也去了一年了,難得外甥一片孝心,老太太就許了他吧,要是擔心他們姐弟倆,可以讓他璉二哥護送著去。”米米一聽,正中下懷,這下還不用自己找藉口叫賈璉一起去。只是王夫人現在還是把賈璉當小廝使喚啊,等這趟回來以後看你還能這麼隨便不。
  
  第二天一早賈璉就來找林煜商量做法事的具體安排,去那個寺廟,準備場面多大,要多少天之類的。米米表現得非常謙遜:“其實表弟什麼都不懂,全仗著璉表哥替我們拿主意了。”賈璉圖省事,就借機說道:“要不就去家廟鐵檻寺好了,也不算遠,上次蓉兒媳婦喪禮的時候表弟也去過那裡的。”米米答道:“璉表哥說那裡好就行。只是需要做場大的法事,順帶還要給家裡祈福求平安符,離娘親的周年也沒多少時間了。我們要不要早點出發?需要帶些什麼東西,我好讓姐姐準備。”賈璉就說道:“今天我就先打發小廝去鐵檻寺把一切安排好。明天一早和我們一起去寺裡。那裡東西都是現成的,真要缺了什麼,表哥替你們回來拿,保證不會誤了你們的事。”米米一笑:“那就多謝表哥了。”
  
  黛玉雖然不明米米的打算,但她也知道這個弟弟總能有些出奇不意的花招,也就配合著。等到出發的時候,賈璉給黛玉和幾個丫頭準備好了車,米米就騎著馬,和賈璉並騎同行。出了城,米米就問道:“璉表哥的岳家昨日來看寶二哥了?”賈璉回答道:“是,我岳父是寶玉的舅舅,素來很疼寶玉這個外甥,這次聽到寶玉挨打,自然要來看望的。”米米趁勢說道:“那是,都說娘舅親,我和姐姐在舅舅家,兩個舅舅對我們也都很好的。不過,璉表哥,怎麼都沒見你和你舅舅家來往呢?”賈璉笑著說道:“大太太的兄弟不是也常來打秋風的麼?只是他只找大太太,你們見不著罷了。”
  
  米米搖搖頭:“不是,我以前聽娘親說過,大舅舅原來娶的是顧家舅媽。我爹爹當時也說了,顧家也是書香世家,舅媽還有個兄弟是翰林院侍讀學士,算起來比二舅舅官職還要高些呢。璉表哥,你看原來珠表哥就是總去他岳父國子監祭酒那裡請教學問,所以讀書才那麼厲害。你要是早點去和你舅舅請教學問,怕是比他還強呢。”賈璉苦笑一聲:“林表弟,這你就不懂了,我娘死的早,我爹和我外祖家就斷了往來。”米米正色道:“璉表哥,去年我娘親去世了,外祖母還特意讓你接我們到舅舅家住一陣子。難不成璉表哥是說沒了娘親舅舅就不該認我們了不成。”賈璉趕緊道歉:“林表弟,你可別多心。我不是這個意思。”米米也笑道:“我知道的。璉表哥一直都是很照顧我們姐弟倆的。”米米覺得說了差不多了,也就止住不再討論這個話題了。


☆、顧氏

  等到了鐵檻寺,米米終於松了一口氣。這麼恭維賈家還真是不習慣。但是沒有辦法啊,師傅昨兒晚上給米米發了封信,說是發現顧家有個合適米米練功用的法器,看看能不能去要了來。雖然顧家三爺和林如海同朝為官,不過沒有交情,直接上門討東西不太現實,所以只能看看能不能從賈璉這裡入手了。米米心道,要是賈璉真能和他舅家搞好關係對他本人也是一個很大的助力,大爺我這可是在幫他啊。
  
  鐵檻寺裡的一眾和尚都迎了出來。賈璉帶著林家下人去準備好的廂房安置。黛玉和丫環們住在寺內並不方便,只有白日做法事的時候在,晚間去不遠處的水月庵歇息。等賈璉從廂房回來,說一切收拾好了。米米就趁機提到:“璉表哥,明日才開始正經法事,要不我現在先送姐姐去水月庵歇下,橫豎也就在不遠處。你要不拜祭一下賈家先祖就歇了?明日還有的累呢。”賈璉本來根本就沒打算拜祭祖先的,被米米這麼一說也不好意思地去向主持要香燭了。
  
  林家又忽拉拉地全去水月庵了,賈璉一個人到了賈家歷代祖先牌位這邊。說是歷代,其實沒多少排位,賈家也就是自建了鐵檻寺之後才將陰宅定在這裡的,小沙彌幫他把香燭點起來後就退了下去。賈璉先給甯公和榮公上了香,而後便是伯祖賈代化和祖父賈代善二人。其餘叔祖輩只是泛泛一拜。到了賈赦一輩,因大多人都還健在,只有少少幾個牌位擺著。賈璉倒是很容易就看到了賈門顧氏的牌位,因剛才路上林煜說的話勾起了他對母親的回憶,這下見了牌位,眼眶也有些發紅,當即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等他起身的時候,就看到一團青煙從顧氏的牌位裡升了起來,緩緩凝聚成個模模糊糊的人形。只是勉強覺得是個女鬼的樣子,卻看不清五官表情。賈璉並不知米米事先給他貼過一道鎮定符,他只覺得自己一時間忘了害怕,就呆呆地看著那模糊的鬼影。那鬼影顯形以後,就發出了激動的聲音:“璉兒,我的璉兒都已經這麼大了。”賈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只能機械地問道:“你是?”女鬼的聲音還是很激動:“璉兒,我是你的親娘。你剛出生的時候我就因為血崩而死。我原以為只是自己身體不好,還帶累你父親覺得你克母而不喜歡你。卻不想近日王氏身邊的丫鬟金釧新亡,她告訴我當年正是王氏令她在我的催產藥里加了活血藥,才害我血崩的。只是一般催產藥裡都有一定量活血的藥,所以就是大夫也查不出什麼。因為金釧說你平時很信任王氏,我擔心你被她蒙蔽,正巧你今日來到寺裡,所以我就耗盡魂力來見你一面。”
  
  賈璉難以相信,顫悠悠地問道:“金釧還說了什麼?她有什麼證據嗎?”女鬼答道:“金釧說她就是因為這件事,才被周瑞家的推到井裡淹死的。只是事隔多年,怕是當初的證據也都不存在了。但她說當年她下藥後因為害怕,曾告知她娘白老媳婦。或許她能有些當年的印象。另外就是我三哥當年對我的死就有懷疑,只是後來賈家和我娘家不再往來,他沒法繼續查下去了。你可以去問問你三舅舅,我出閣前和他一向親和,他該是不會不見你的。我當年的嫁妝單子也有一份副本在他那兒,那些都該是留給你的,也不知現在還能剩下多少。”
  
  賈璉還待要問,那鬼影開始變得更模糊了,連聲音都輕了下去:“我的時間不多了,璉兒,切記不要相信王氏。”之後那鬼影越來越淡,最後又化回一片青煙散去了。賈璉回過神來以後喊道:“娘,您別走,我還什麼都沒和您說呢。”屋外的林全也籲了一口氣,這種裝神弄鬼講述往事不好做啊,還是以前那種裝鬼嚇唬人的簡單。
  
  賈璉喊了兩句,什麼都沒發生。倒是小沙彌進來問道:“二爺有什麼吩咐麼?林家大爺已經回來了,二爺要見他嗎?”賈璉也沒那心情,直接來尋林煜,說是自己有點事要先回去,若是明兒來不了,就直接吩咐方丈開始做法事,不用等他。米米心知他是要去查顧氏當年的事,當即就爽快地答應了:“璉表哥有事就自己去忙吧,我和姐姐能處理好這些的。”


☆、起事

  等賈璉一出去,米米就讓林全跟著去盯著。原以為賈璉會直接回去的,結果他只是叫了心腹小廝興兒來吩咐了幾句,自己反折轉回來。林全告訴米米,興兒被打發去查顧家現在的情形。米米看賈璉轉回來後就自己一個人關在廂房裡,估計今天的事夠他想一陣子的,也就不去理會。還沒等他歇口氣,黛玉遣人來說,林全家的有事求見。米米想了半天才回過神來這個林全家的是秦可卿。因為她一直以來都是安分地呆著不出門,這次聽說要來鐵檻寺才求了黛玉說要一起來。米米一直以來都忘了告訴黛玉這個林全家的真實身份,所以當時黛玉也沒當一回事地把她也帶來了。
  
  現在人都求見了,米米也沒有理由說不見啊。可卿上來的時候還帶著個丫環,直接要求其餘閒雜人等退下去。小蘿傳音過來,說道:“主人,給我傳水鏡吧。現在我得在這守著小姐,沒有八卦可看。而且小姐也說要看的。”米米聽了前半句還很硬氣地準備拒絕,但一聽說黛玉也要看只好很無奈地開了。這邊可卿等其他人都下去後直接行了個禮:“林表叔,這個是我原來的丫環寶珠。當時我的喪事過後,她執意不肯回賈府,一直留在水月庵。今天和我相見以後,有事要來求林表叔。”
  
  米米答道:“你現在已經換了身份,別叫我表叔了,聽著特不習慣。你找我要把寶珠帶回去麼?這樣賈家這邊會不會不好交待啊?”可卿回答道:“我父親的舊部下找過她,弄出一場意外不是什麼難事。何況賈家應該早就忘了這麼個丫頭了。”米米應允了:“好吧,你可以把她帶回去,對外說是你買的小丫頭。不過你們有啥計畫最好和我說個明白,要是想暗地裡利用我林家做點啥,可別怪我到時候翻臉。”
  
  寶珠當即跪下了:“林大爺,多謝你當初救了我家小姐。之前王爺的一些屬下來找過奴婢,說是忠順王想把他們收為己用。忠順王和我們王爺是同胞兄弟,當年我們王爺爭位失敗,忠順王因為沒有參與得以保全。現在國師把握朝政以致民不聊生。國之將亡,必有妖孽。當初瑞珠姐姐告訴我,國師其實是妖。現在忠順王要起事,但王爺舊部只聽命于小姐。所以何去何從,全看小姐的意思。”
  
  而可卿看著米米,緩緩地跪下了。寶珠驚呼一聲,想要上前制止。可卿對她擺了擺手,依舊堅定地跪著:“林大爺,我知道您一直都不願理會朝廷上的事,您關心的只有林家,只有小姐。您總覺得憑您的本事保全林家,保全小姐是很容易的事。但現在的形勢是當今越來越昏庸,國師越來越倡狂。若是有一日當今要小姐進宮呢?那時候您再想抗旨,又能否敵過國師呢?可卿心裡願意幫助忠順王叔,但可卿這條命是林大爺救的,當以林大爺的意願為主。”
  
  米米在心裡大罵,我根本就不想參與這些的好不好。現在只能說道:“你先起來,讓我考慮考慮再說。你先帶著個丫頭回去,等我們離開鐵檻寺時我會給你個答覆。”可卿道了謝,帶著寶珠下去了。米米長歎一口氣,沒辦法,現在還是先和姐姐商量吧。反正都開著水鏡了,黛玉該看的也都看到了。米米傳音給小蘿,問道:“小姐剛才看了以後怎麼樣?有沒有說我該怎麼辦?”小蘿的回答透著興奮:“小姐很生氣,說你怎麼連這麼重要的事都瞞著她。”米米覺得自己冤的很啊,主要是那次和黛玉攤牌之後都忘了還有這件事。只好匆匆趕去水月庵和黛玉好好解釋了一番。好在黛玉是個脾氣好的,米米哄了幾句就好了。至於可卿說的這事,黛玉也沒個主意,不過她建議可以問問父親。畢竟林如海為官多年,對朝中形勢看得比他們透徹。
  
  米米趕緊給林如海和師傅分別寫了封信,師傅現在不是正忙著對付國師麼,如果真的有了這層幫助估計也還不錯。只是不知道忠順王這邊有多少修道者幫忙。米米心道,要是真的能找到些同盟對付國師,估計師傅也不會再要求他好好練功了,那看起來還是幫忠順王更劃得來一些。


☆、起事(二)

  師傅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一早就把回信送來了。米米看著林如海的信,感歎這班玩政治的人還真的是今天敵人明天朋友啊。沒多久前忠順王還和林如海不對付,要找機會要他的命呢。現在這麼一說開,林如海居然一點都不記仇地讓林煜直接把可卿交給忠順王了。要按米米的意思,怎麼著也要撈點好處吧。至於賈家,原來算是忠順王的手下,只是最近幾次辦事都不得力,已經惹得忠順王很不滿了,否則也不會說因為琪官的事上門問罪。等可卿和忠順王解釋了自己的“死因”,估計到時候還有賈家好受的。
  
  因為法事就要開始了,米米就讓人把可卿主僕兩叫來,準備吩咐一番。等她們到了米米揮退了其他閒雜人等,讓林全設好結界,這才說道:“昨日我給父親大人送了信,他今天就給了我答覆。以後你們主僕二人可以去忠順王府。林家不會把你們的消息露出去。我等修道之人,對俗事紛爭本就不該插手,現在這樣,對你們可算是仁至義盡。可卿,麻煩轉告你的忠順王叔,別再打我父親的主意。否則別怪我不客氣。雖然我不能直接對凡人出手,但拐著彎的方法多的是。如果你們真的很缺錢的話,等你到了忠順王府,我會讓林全給你送兩箱金銀去。那些是用你的名義從賈王氏那裡拿來的,所以給了你也算是物歸原主。”
  
  可卿知道這個林大爺年紀不大,但打定了主意卻難改變。當下也不再遊說,行了個禮後說道:“林大爺,救命之恩可卿會銘記於心,只望以後有機會報答。”米米回答道:“那倒也不用,當時救你是為了我和瑞珠的交易。你以後要向賈府報復也隨意,只要不是給安個誅九族的罪名來連累我林家就行。”等可卿主僕退出去以後,米米對林全吩咐了幾句,讓他看著這主僕兩,直到忠順王府的人把她們接走。免得她們下黑手非要把林家拖下水。林全也知道米米的擔心,就同意了。順口問道:“那兩箱金銀什麼時候送去?”米米剛才嘴快給了出去,現在想起來頓覺有點心痛,回答道:“隨便了,要是她們說不要的話就直接拿回來。可別說推讓的話,否則人直接當真我們就虧大了。”林全感覺很難理解,你要這些金銀還不容易,何必這麼一副割肉的表情,說出去都不怕丟人麼。
  
  這時有小沙彌來請,說是法事要開始了,住持來請林大爺過去。等米米到了正殿的時候黛玉已經等在那裡了。等到了時辰,法事開始後,米米感覺場面亂糟糟的,滿耳聽著一群和尚哼哼哈哈不知道念的是啥,香燭燒得整個大殿煙霧彌散。米米擔心黛玉身子弱會受不了,就讓雪雁先帶她下去了。黛玉只把這法事當成個過場,順勢也就跟著雪雁去旁殿休息了。剩下米米一個人,按住持的吩咐跪拜念禱。之後米米又看了一會,覺得沒啥意思。反正該跪該念的部分已經完成了,就從正殿出來。想著早上吩咐小廝林偉做的事應該差不多了,轉身去了偏殿。
  
  結果到了偏殿,林偉已經準備好燒雞烤鴨叉燒肉等著了。米米連吃了兩頓素的,現在放開了肚皮狂吃,把剩下的用油紙包好揣上準備等下午再吃。回去路上經過賈璉住的廂房,米米一探頭,發現賈璉都還沒起呢。喊了兩聲才見賈璉出來,還一臉憔悴樣。米米仔細一看,這傢伙還指望他娘能來入夢多告訴點詳情,結果折騰得一夜都沒睡好。米米也不是沒想過入夢,主要是實施起來難度太高,連林全都不容易搞定,就算了。米米上前問道:“璉表哥,這麼看起來這麼憔悴?是不是廟裡條件太差了?”賈璉擠出一個笑容:“還好,只是換了個環境睡不踏實。姑母的法事開始做了麼?”米米答道:“已經開始了,只是我在那兒也幫不上什麼忙,還去偏殿跪了一會經。璉表哥昨兒說有事,都忙好了?”賈璉回答道:“也不算什麼急事,我打發興兒去辦了。”
  
  正說著,興兒回來了。米米藉口要去找黛玉出來了,然後凝神聽著裡面。興兒把查到的顧家的情形和賈璉說了一遍。只是這樣泛泛查來的東西也有限。也就像林煜說過的那樣,顧家算是書香世家,目前大爺二爺都放了外任,三爺顧哲是翰林院侍讀學士留在京城。賈璉聽後,就吩咐興兒拿自己的帖子去投一下,看能不能約個時間上門。興兒就下去準備了。幸好鐵檻寺離城不遠,否則這番折騰也夠興兒受的。米米在外聽了這些,覺得賈璉辦事也太草率了,這麼貿貿然地上門估計顧家根本不會理他。也就是賈璉平時用榮國府的名頭用慣了,自以為這個招牌還好用而已。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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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府

  米米接下來幾天在鐵檻寺的日子過得還不錯。也就是每天早上去做做法事,然後美美吃一頓林偉準備好的大魚大肉。米米也問過黛玉要不要一起吃,結果黛玉的回答是這裡的素齋清淡爽口,比自家小廚房做的也差不多了。米米只好自己一人享用,完全不管林偉擔心的會不會對菩薩不敬的問題。大爺我練得是道,不是佛。再加上可卿主僕兩已經被忠順王府接走,對米米來說可是去了一個心腹大患。雖說給出了兩箱子金銀,也沒能影響米米的好心情。
  
  賈璉這幾天可不怎麼爽,一方面是吃素吃得他心頭火起,他又沒有米米那吃魚吃肉還不被人發現的能耐。另一方面是他天性風流,在寺廟住了幾天就有點熬不住了。再加上給顧府遞的帖子都被退了回來,興兒已經被罵了好幾次了。米米有心提點幾句,又找不到機會,總不能貿貿然上去直接說。終於等到做完法事要回去的這天,黛玉已經收拾好行李包裹,米米也感歎又要回賈府鬥智鬥勇了的時候,賈璉來找林煜,有要事相商。米米在黛玉好奇的目光中和賈璉一起到了外面無人處。賈璉直接問道:“林表弟,那天你說姑父和你提過我外祖顧家,姑父是不是和顧家相熟?”米米暗笑,正愁沒法子和你說呢,就回答道:“應該只是同僚之誼。璉表哥有啥難事?”賈璉吞吞吐吐把幾次遞帖子被拒的事說了,最後求道:“林表弟,你平日總是能說會道的,幫表哥出個主意,到時表哥一定好好謝你。”
  
  米米拿過賈璉的帖子,指著上面的一溜頭銜,說道:“表哥,你看你這拜帖上寫著榮國府一等將軍之子,同知賈璉。須知書香世家最看不上的就是這樣的世襲之職,更何況顧家怕是和榮國府關係不那麼好,看了這樣的帖子根本不會見。要不你寫個簡單的帖子,只說賈顧氏之子,不孝外孫,估計會好很多。而且你最好自己去投拜帖,讓小廝去總顯得不夠尊重。”賈璉一直都被王夫人當管事跑腿,這些人情世故也不是沒見過,只是以往眼高於頂習慣了,被這麼一說,如醍醐灌頂,誇了林煜兩句,準備重新寫帖子去了。米米提醒了一句:“璉表哥,老祖宗這麼多年來都沒和你提過顧家,怕是不太願意看你大張旗鼓去顧府拜訪的。”賈璉笑著說道:“放心,表哥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米米和黛玉說了賈璉的事,表示要在鐵檻寺多呆半天。賈璉這次去了顧府到時很容易被請進去了。倒不是說米米的主意真的這麼有效,主要還是因為跟著他去的林全給看門的小廝施了點幻術。且不說賈璉見了外公和舅舅如何悲傷,林全進府以後就開始找師傅算出來的那個適合米米修煉的法器。結果竟然是花園裡很不起眼的一棵草。林全趁人不注意連根挖了去,反正花園少棵草也沒人會注意。
  
  賈璉從顧府出來的時候可謂滿腔怒火。倒不是為了他娘的死因,畢竟那麼多年過去了,能查的也有限。他憤怒的是在賈家活了快二十年,一直以為自己窮得很。王熙鳳為啥總能騎到他頭上,還不就是因為他總要花王熙鳳的銀子,拿人的手短麼。結果今兒才知道他娘當初留下了一大筆嫁妝給他。就算上面的銀子當初他娘管家的時候貼了些進去,那些古董首飾鋪子田莊什麼的總該在吧。那嫁妝單子上最上面寫的一對翠玉釉彩瓶,他小時曾在賈母房裡看到過,後來賈母給了寶玉。之後沒多久寶玉就說自己打破了其中一個,賈母還勸他說不值錢不要緊。平日裡看賈母也算疼愛自己,雖趕不上寶玉,比起賈蘭卻是好很多,更不用說和庶出的幾個了。卻不想是這樣算計自己的財產。至於他娘陪嫁的鋪子,別的不說,那首飾鋪現在可是在王夫人名下,他前不久還替王夫人送過帳冊。合著都拿他當傻子耍呢。
  
  林全一路看賈璉憤憤地想著該怎麼才能從賈母王夫人手裡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一邊傳音給米米讓他也樂一樂。等賈璉和林全回到鐵檻寺,黛玉姐弟也收拾好了要出發了。米米因為要騎馬,怕把草碰壞了,就拿到黛玉車上放著。結果回到采菊苑,黛玉要下車的時候一聲驚呼,那草被小蘿啃完了。米米一時間新仇舊恨都湧上心頭,非要把這兔子活剝了不可。


☆、化形

  小蘿表示很冤枉,完全不是她的錯啊。當時坐在車上顛啊顛的很無聊,看到一棵綠草在自己嘴邊,順口一咬味道還不錯,就直接連根都吃了。又沒人和她說過那草不能吃。不過她還是很清楚現在米米正在暴怒中,解釋就和找死一樣的,逃跑才是關鍵。米米已經重金懸賞,幫忙抓到兔子的賞五兩銀子。小蘿眼看著院門被關上,雖說角落那裡有個狗洞可以出去,但是在那守株待兔的丫環都不止一個。小蘿在一群人的圍捕中,慌不擇路地跑進了米米的屋子。
  
  米米一見,趕緊吩咐看住了所有的窗子,自己帶著林全進了屋子,開始關門抓兔。米米一臉獰笑,慢慢把兔子逼到牆角:“這下看你還怎麼跑。”沒想到等他靠近了準備逮住小蘿的時候,小蘿突然昏倒在地。米米直接拽起兔子耳朵,怒道:“你丫的還敢裝死。”一邊說著,一邊左右開弓,連打了兔子臉好幾下。米米感覺手都打痛了,小蘿還是沒反應。林全在一旁看著,幸災樂禍地問道:“不會是被你打死了吧。”米米回答:“怎麼可能,我手還沒碰到她就裝死了。”雖然嘴上這麼說,米米還是有點心虛,左看右看了半天,好像這兔子真的已經死透了。
  
  這下米米要跳腳了,這兔子要真死了我以後欺負誰去啊。而且黛玉要知道他把小蘿給嚇死了,那他得賠多少不是才能混過去啊。只是這笨兔子也太不中用了吧,這麼一嚇就死了?還浪費了今天搞回來的草?林全接過兔子一看,笑著說:“沒事,這是吃了靈藥以後的正常反應。估計這兔子靈力夠化為人形的了。”
  
  果然沒多久小蘿就醒來了,慢慢變成了人的樣子,就和米米第一次在青陵山見到她的時候差不多,除了更胖一些。米米一看沒事了,心情一松,當即出言諷刺:“豬一樣的兔子,到我家才多久,就胖了這麼多,看來平時你偷吃了多少好吃的。這次還把我的千辛萬苦拿回來的仙草吃掉了。快說,你丫的準備怎麼賠?”小蘿很不甘心地回答:“我哪有變胖,這臉是被你剛才打腫的好不好。我說主人你到底下了多狠的手才能把我打成這麼胖啊,一會我要去找小姐告狀。再說那草也沒見你出力,不都是林全大哥去拿的麼。”米米怒道:“那也是我的草,你先賠了再說。”小蘿一攤手:“主人,你知道我窮得很,要不我給小姐當丫頭收月錢來還債?”米米不屑地說:“我姐姐身邊一等大丫環都滿了,你最多只能當二等丫鬟,一個月不到二兩銀子,一輩子還掙不了兩千兩,還不如林全去拿個半箱子的。”小蘿嘻嘻笑著:“主人,我現在已經化形,有一千年的壽命。如果再修練下去只會更多,所以不至於說一輩子掙不到兩千兩銀子的。問題是主人你如果還這麼成天玩鬧,還不等我一千年的壽元到,估計你先撐不住了。”
  
  米米當即暴跳,發狠道:“別以為我不打女人你就沒事了。林全,幫我把她變回兔子。老子不打女人打兔子玩還不行麼。”這邊還鬧著,外面黛玉不知情形如何,敲門在問呢。米米把門開了道縫,只放了黛玉一個進來,然後把小蘿的情況說了。小蘿還在興奮中,對黛玉說道:“小姐,我現在可以變成人形到你身邊當丫環了。重新給我起個名吧,看你身邊的丫環名字都是顏色和鳥,現在我要當大丫環,怎麼著也要換個拉風的名字才好。”黛玉笑問:“你想要哪個鳥名?”小蘿答道:“其實我最喜歡鷹,不過青鷹姐姐已經把這個名給用了。要不從雕和鷲裡面選一個?”黛玉點了一下她的額頭:“就你這小巧的樣子,又不像青鷹那般結實有力,為啥選這些大鳥?看你這麼能說話,叫黃鸝還差不多。”小蘿憤憤道:“大鳥才能吃狐狸啊。”黛玉笑道:“看你這沒出息的樣子,就算當初被狐狸欺負了,現在在林家這麼久了還念念不忘。好了,讓我先仔細想想再和你說。現在你直接出去也不方便和其他人解釋,過兩天莊子上送東西來的時候你再跟著上來好了。”小蘿看到米米磨拳擦掌的樣子,趕緊變回兔子跳到黛玉懷裡:“小姐我這麼著先跟你回去好了。”
  
  等黛玉帶小蘿出去了,林全對米米說道:“少爺,你看小蘿這次該怎麼辦?”米米幸災樂禍地說道:“沒事,她這麼快化形,到時度雷劫估計也要靠我姐姐,這麼一來她也要報恩,只要她跑不掉,我還愁沒機會報復回來麼?不過師傅的卦可真准,下次如果有這樣的機會,拿回的東西我一定直接吃了,這次多留了一會就扯出這些變故來。”


☆、出氣

  兩天后林家莊子上給黛玉姐弟倆送出產的瓜果時,還順帶送來了一個小丫頭。給林大爺當三等丫鬟,不過領的月例卻比一等丫鬟還高,一個月三兩銀子呢。用林大爺的話說,這個小丫頭欠了林大爺一萬多兩銀子,所以來這裡還債,專給林大爺當出氣筒的。平時林大爺不爽的時候就罵這小丫頭,如果火氣大了還可能拳打腳踢的,當然出手打得話小丫頭可以拿到額外打賞,視踢打輕重程度有幾百錢到幾兩銀子不等。有些家窮的小丫頭聽說了還躍躍欲試,不過林大爺說了,這個新來的丫頭有點功夫不怕打的,自己可以放開手。要是其他人自己還要控制下手輕重那就不能盡興了。
  
  新來的丫頭被林大爺取名為小蘿。大家猛一聽都覺得挺奇怪,這不和林姑娘養的兔子一個名字麼。不過考慮到林大爺以前就喜歡欺負那只兔子也就釋然了。寶玉聽說後,不顧自己正在養傷的身體,特意過來看。他一見小蘿那可憐樣,直接對林煜說道:“林表弟,女兒家是用來疼惜的,這麼嬌弱一個小女孩,你怎麼能這樣下狠手啊?”米米冷笑:“她可是欠了我一萬多兩銀子,表哥要是替她還了錢,我保證不打不罵她,如何?”寶玉平日手頭散漫,可真要他拿錢,還是這麼一大筆錢,根本拿不出來啊,只能悻悻地說:“林表弟,你也不缺那錢,直接放過她,也算做點好事。”米米說道:“我家又不是經商的,哪能那麼財大氣粗。平日不還有人嚼舌根說我們來賈家白吃白喝。再說了,人家小丫環自己願意自力更生,不受嗟來之食,你以為人人都有那麼好的家世坐享其成啊。”寶玉詞窮,只能喏喏地說:“那你平時可以少發點脾氣,少打人罵人。其實女兒是水做的骨肉,看到她們心裡就清爽許多,不該有那麼大的火氣了。”米米笑道:“二表哥,我可沒你那風度。我平日受氣了總得發出來吧。要不我鬱結在心生病了怎麼辦?而且呢,我有火直接沖小蘿發了,院子裡的其他丫環至少就安全了,不至於說下雨的時候有人好心給我開門結果被踹吐血的。”
  
  寶玉本來就說不過林煜,這下提到他踹襲人的事,更加不好意思接著說了,只能推說自己身上傷還沒好,要回去休息了。米米直接喊紫鵑送他回去。這也算物盡其用,米米深怕林家的哪個丫頭和寶玉牽扯上帶累了黛玉的名聲,所以接待寶玉的事都交給紫鵑。等寶玉和紫鵑出去了,米米才和黛玉說道:“其實寶玉少來幾次我心情還會好些,每次看他那樣我就來氣。”黛玉笑道:“二表哥一向對女孩子都很尊重的。你看青鷹每次對他都不假辭色,他在青鷹面前依舊做小伏低。”米米不屑地哼了一聲:“他看人看事也就一個標準,是不是年輕漂亮。只要夠年輕夠漂亮,怎麼對他他都覺得好得很。像他屋裡的晴雯,哪有個丫環樣,沒事總是要刺他倆句,他還覺得說得好。要是個老嬤嬤那麼說他試試?只怕對他再好也是當驢肝肺的。”黛玉細細想了,本還想回答兩句,因見紫鵑回來了,也就掩口不再提。
  
  這裡小蘿為了還上吃的那棵仙草,開始了痛苦的出氣筒生涯。米米一般也就是罵,有人的時候讓她自己打自己,小蘿感覺那還不如米米自己動手呢,畢竟米米親自打只有一處痛,自己打除了被打的地方痛,手也是要痛的。沒人的時候米米還可能要她變回兔子挨揍。有時兔子臉被打腫了變回人樣也是腫臉,小蘿抗議說打人不打臉,結果被米米一句“我打的是兔子”給堵了回去。
  
  最讓小蘿感覺不平衡的是平時的偵查任務還得做,用米米的理論是這本就是你的工作,如果不做的話欠債就要上漲,小蘿一看自己現在還債速度只能勉強抵得上利息,不得不同意平時變回兔子在園子裡四處巡查。好在她平時就喜歡看各種八卦以及向黛玉和米米傳播八卦,所以做起這份工作還不覺得太難受。


☆、挑撥

  因為有了出氣筒小蘿,米米的生活舒服了很多,神清氣爽啊。但對賈母和王夫人來說,可就不那麼好了。具體原因嘛,就是賈璉從顧家拿回來了一份他親生母親顧氏的嫁妝單子。這天賈璉來和賈母請安的時候王夫人也在,賈璉就趁機把這事拿出來說了,當時王夫人看了單子一眼,得意地笑道:“璉兒,你這是被人騙了吧,這份單子上面墨色都是新的,你娘親都過世差不多二十年了,這肯定是假的。”賈璉也是笑眯眯地答道:“這是我外祖父給我新抄的一份副本。我外祖父說了,我年紀輕,要是把原本給了我怕弄丟弄壞了到時候說不清楚。不過嬸娘放心,我當時看著外祖抄的,除了最後外祖和祖父的印鑒,其餘內容都和原來那份一模一樣的。外祖說當時嫁妝單子同樣的有兩份,讓我回來問問祖母和父親,留在賈家的那份是不是還在。”
  
  王夫人聽了以後心頭大恨,剛才粗粗一看,那個單子上的好東西可是不少,大多自己都沒見過,看來都在賈母那裡收著,根本就沒給自己或者寶玉。那老太婆還口口聲聲最疼寶玉,怎麼沒把那些好東西都給寶玉。賈母畢竟還是老成,很慈愛地對賈璉說道:“璉兒,當年你爹娘的事全是你太祖母和你祖父做主的,所以很多東西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娘去世的時候你還小,那些古董擺件我都幫你先收著了。至於鋪子莊子都讓你二嬸娘幫你管著。現在你也成家了,要不讓你二嬸娘收拾下帳本什麼的,過幾天給你媳婦送過去。”王夫人聽說要吐出那些吃下去的鋪子莊子,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心裡把賈母罵了個狗血淋頭,你個死老婆不想把古董什麼的拿出來,就用我來做筏子。好在是交給王熙鳳,這個侄女還是很聽自己的。
  
  賈璉聽了賈母的話,也不好直接反駁什麼,告辭出來以後就來找林煜訴苦。主要是上次去顧家的事讓他覺得這個表弟還挺厲害的。米米這廂還在小蘿那裡看賈母房中發生的事,包括賈璉走後賈母和王夫人商量怎麼通過王熙鳳再把那些東西撈回來。這邊聽說璉二爺來了,米米忙去了水鏡,出來打招呼。
  
  賈璉灌了兩杯茶以後把剛才的事簡單說了,一邊憤憤地提到:“老祖宗說是把那麼莊子鋪子給我家那口子管著。府裡誰不知道她們姑侄兩一條心啊。那豈不是和沒還給我一個樣啊。”米米在心裡飛快算了一下,好象這個璉表哥目前為止還沒做過什麼對不起林家的事,那就幫他一把也無妨。米米正色對賈璉說道:“璉表哥,你知道嗎,有些人想做官,主要還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享受那種有權高高在上的感覺。”賈璉完全不明白剛剛還在說鋪子莊子的事,怎麼跳到做官上了,但也就傻傻地點點頭。米米繼續說道:“在你看來,璉嫂子就是個死要錢的,怎麼能撈錢怎麼來。其實不是這樣的,她最愛的,是權!賈家的管家權,可不是什麼香餑餑,說是燙手山芋還差不多。不僅撈不了什麼,怕是還要貼錢進去的。這種情況下,璉嫂子還要拼命貼上去,只能說她天生就是愛權勢的。所以說呢,你就直接和她說,鋪子莊子拿回來後,全部由她來管,每年的紅利和她五五分。這麼一來她要錢有錢,要權有權。就憑她那鼠目寸光的見識,只怕到時候比你還積極去要回那些東西。”
  
  賈璉還有些猶豫:“五五分的話會不會太多了,夫為妻綱,再說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的。”米米笑道:“這就看你的決定了。你要捨不得這一半的利,到時候她投了她姑媽,估計能給你三分利就不錯了。人說知書達理,她們王家的女人算計心不少,卻不識字讀書,所以你要和她們說理是講不通的。那就只能靠利了。當然這法子之能管個三五年,之後估計她要靠報假帳來多拿錢。不過這幾年的功夫足夠讓她和她姑媽離了心,到時她在賈府孤立了你再收拾她還不遲。”
  
  要說賈璉一開始對王熙鳳也是有感情的,只是現在自己外祖家把王夫人的賢良面具撕破了,他對王熙鳳也有些遷怒。現在林煜這麼和他說,他覺得可以照做試試看,若是王熙鳳到時能和他一條心,這幾年的鋪子收益分一半給她也沒什麼。若是到時候她有其他的舉動,那就連這幾年她吞的都要叫她吐出來。站在後面的林全很無語,王熙鳳只是當年覺得某個戲子和小姐有點像,少爺你之後也不是沒報復過,至於這麼趕盡殺絕麼。


☆、重賞

  賈璉不得不感慨這個林表弟看人心的能耐,等他和王熙鳳說了自己親娘的陪嫁鋪子的事,許諾了全權交給王熙鳳管理,同時收益平分。王熙鳳當即表示,那是自家親婆婆的東西,要回來是應該的。幸虧賈璉說的早,第二天王熙鳳請安的時候,賈母和她說了,她正管家抽不出身,而王夫人一直都管著顧氏的嫁妝鋪子,對行情也瞭解,不如接著交給王夫人,這樣鳳姐可以專心管家。沒想到王熙鳳卻直接拒絕了,說是璉二爺的親娘留下的東西,二爺不希望假手外人,若說自己不熟悉,要有不明白的地方,自己的親姑媽還能不指點一二麼。至於管家的事,自己現在年輕身體好,兩邊兼顧應該不成問題。
  
  這樣的結果,賈母和王夫人當然很不滿意,所以米米看了後心情大爽,破天荒賞了小蘿十兩銀子,都趕得上兩天的利息了。其實小蘿現在弄錢的能力不比林全差多少,搬點銀子回來根本不是問題。但米米說了,俗世的銀子怎麼能抵債呢,所以米米的帳本上是林家專用銀,只有米米或者黛玉給的才能算在帳上。這幾天小蘿都盯著賈母王夫人寶玉三個,反正她們不管誰倒楣米米都很高興,這樣自己可以拿賞銀還不用挨揍。
  
  這天米米又去了次學堂,自從他過了府試拿了童生的名頭,賈家學堂就去的少了。說是自己在家溫書,代儒自己也知道學裡亂糟糟的,也不用這個來拘著他。更何況米米偶爾還是會去問個安,請教些文章,年節的禮也從來沒短少過。這天米米來問了安,又拿文章來給代儒改,之後就自己在一邊看書。代儒也就沒打擾他,自去給其他學生上課。
  
  而米米在那也沒閑著,用傳音和小蘿聊著呢。小蘿報告了黛玉今天的情形,早上各處請安,之後王夫人那裡留吃午飯,還有西瓜。米米明顯聽到小蘿說到西瓜時的吞口水聲,這死兔子太沒出息了,好像我們沒西瓜吃似的。搞得老子饞蟲上來,要不晚上回去也弄兩個來吃吃。米米還在糾結西瓜問題,那邊小蘿接著報告,黛玉出了王夫人那裡,現在是跟著黛玉走還是接著看王夫人的情形。雖然米米的回答是隨便,小蘿還是老老實實跟著黛玉走了,留下雖然可能有八卦看,但是寶釵湘雲都和黛玉一起出來了,就憑湘雲那個攪事精,要是黛玉出了什麼事,小蘿可不知道自己的債會多個幾成出來。
  
  小蘿跟著黛玉兜兜轉轉,後來又回到了怡紅院,卻是湘雲約了她一起來給襲人道喜。小蘿雖然不明白一個月多了一兩多銀子有啥可喜的,她自己欠債一天利息都不止這些。不過跟著黛玉到了怡紅院中。靜悄悄的,湘雲先到廂房裡去找襲人了。黛玉卻來至窗外,隔著窗紗往裡一看,看後卻把身子一躲,忍笑招手叫湘雲。小蘿好奇地跟著瞧了一眼,只見寶玉睡著在床上,寶釵坐在身旁做針線,邊上還放著蠅刷子。而湘雲看了卻沒笑,反而說襲人怕是到池子裡去洗衣裳,拉著黛玉走去找了。
  
  小蘿當然全盤報告給米米了。米米覺得湘雲還真是寶釵的好跟班啊,平日我姐姐說錯做錯個一點半點,她可是攢足了勁取笑,輪到寶釵了她就開始講厚道了。米米很不忿地給小蘿下了個指令,並且許諾,做的好的話能有一百兩銀子。都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小蘿見錢眼開地馬上答應下來。一邊趕到賈母屋子外頭,變成賴嬤嬤的模樣,只說是來找賈母磕牙。
  
  賴嬤嬤已經跟了賈母很多年,現在回去自家也是享福,偶爾來和賈母請安說些閒話罷了。小蘿卻沒什麼好和賈母聊得,只能按米米的說法,扯到自家孫子賴尚榮身上,說他身邊的好些丫鬟都是看著人前忠厚實則偷懶的,慫恿賈母什麼時候不帶通報的去寶玉那看看,沒准就能揪出一兩個摸魚的。米米聽著,覺得小蘿也太不會說話了,有這麼直接的麼。好在她的媚術還行,蠱惑力夠足,賈母給說動了,也沒帶太多人,就叫了鴛鴦,一起悄悄往怡紅院去了。
  
  小蘿看了,趁沒人變了回來,趕緊跟了上去。這種法術太耗靈力,撐的時間不能太長。這下得歇個好幾天才能緩過來了。賈母到了怡紅院,看著院子裡靜悄悄的,連個守門的小丫頭都沒有,心裡就已有了三分氣,覺得這些丫鬟也太怠忽職守了。一直到了寶玉房裡,都沒看到個丫鬟。反倒是寶釵坐在寶玉床前守著坐針線。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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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職

  賈母充分證明了薑還是老的辣這句話,先雷厲風行地發作了寶玉房裡一眾丫頭。襲人晴雯這些大丫頭每人罰了半年的月錢。至於看門的小丫頭,不當班的還沒事,當班的每人打了十板子,趕了出去。寶釵當時坐不住,提出告辭,賈母倒是和言悅色地說道:“寶丫頭倒是心善,下次你看到這些丫環不盡心,也不用替她們做什麼,直接告訴你鳳姐姐就好了,這樣才是大家氣度。”其實賈母心裡還有些小得意,皇商家的嫡女又如何,還不是上趕著做丫鬟的事巴結討好我家寶玉。不過就她那小家子氣,哪配得上寶玉呐。
  
  雖說賈母已經吩咐了在怡紅院外面打板子,但畢竟動靜太大,寶玉還是被吵醒了。小丫頭們看到寶玉出來,哭著喊著求寶玉救命。寶玉原以為和往常一樣沖賈母撒撒嬌就能解決問題。可賈母這次是鐵了心要把怡紅院的上下規矩立起來,直接哄道:“寶玉,你先去找你林妹妹玩一會,等老祖宗發落完這些奴才再回來。”寶玉見賈母太堅決,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好走了。小蘿把這些都傳給米米看了。米米冷笑,要指望寶玉靠的住,還不如靠小蘿使媚術呢。
  
  等米米從學堂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成定局。小蘿很高興地看到自己的欠債少了一大筆,而且米米還真的帶回了一個大西瓜解饞,雖然大部分都是米米自己吃了,不過總比中午那種看別人吃強得多。而對寶玉來說,怡紅院的丫鬟多得很,好些小丫頭寶玉自己都認不全,所以換上一撥人對他來說也沒啥影響。襲人今天可算是大起大落經歷了一下,先是王熙鳳通知她王夫人給她漲了月例,回頭賈母發作了怡紅院的人,對她這第一丫鬟來說,也夠打臉的了。
  
  黛玉就更顧不上這些了,因為林如海來信說他在巡鹽禦史一職上已經兩任,因為妻子去世自己身體不好,上摺子求調任,皇上已經准了。雖說正式的調任還沒下來,但也是j□j不離十了。估計到九月份左右就能進京一家團聚了。黛玉看了信欣喜若狂,等林煜一到家就和他商量著安排住處什麼的。米米笑著說父親之前就吩咐他把林家在京的宅子收拾好了。當時他還以為父親擔心他們姐弟在賈家住不下去有個退路呢,沒想到父親是為自己進京做準備。其實米米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的,現在京城局勢看著一片太平,萬一國師出來搞點啥,或者忠順王起事什麼的,京城就先亂起來了。不過巡鹽禦史這個職務本身也不見得就安全,再說到時候師傅應該會跟著一起進京,沒准師祖也來,從這頭看對自己來說可是好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盛夏裡天氣炎熱,采菊苑的冰塊份例不多,不過現在小蘿靈力夠了,米米也就經常要冰要雪的折騰她,有時還要兔子型冰雕。只是黛玉身子弱,不敢用太多冰,小蘿還要負責黛玉屋子的吹風。等到天氣轉涼的時候,小蘿覺得自己真是苦夏啊,生生瘦了一大圈。米米很不屑,這麼多人想瘦腰還搞不定,我這幫你減肥了你還這麼多意見。
  
  林如海的調任也下來了,八月份會有新任的巡鹽禦史去接職,林如海到時回京再另派差事。與此同時賈政被皇上點了學差,也定了八月份起身上任。米米一下子覺得賈家的下人對他們姐弟二人怠慢了起來。其實原來賈家上下就不怎麼看得上林家,這次賈政有了正職而林如海進京的原因又不明,那些勢力小人就以為林家已經失了聖心,對黛玉姐弟更是瞧不起了。米米表面上都是笑嘻嘻的老好人樣,暗地裡吩咐小蘿給那些使絆子的人下點瀉藥或者種點厄運符什麼的。反正我只是有仇報仇,可不是隨便對凡人出手哦。
  
  這天,黛玉笑吟吟地拿著一張花箋來找林煜。米米接過一看,卻是探春邀請黛玉結詩社。這種事一般是不會招呼米米的。米米卻也不惱,考慮到黛玉平日在家也是悶著,和表姐妹一處寫詩作詞也不錯。不過他還是招來小蘿,讓她變成丫鬟樣,和雪雁青鷹兩人一起跟著黛玉去。


☆、別號

  小蘿跟著黛玉到了探春住的秋爽齋,寶釵和迎春、惜春都已經到了,不一會,寶玉、李紈也都來了。米米聽了到場人員,覺得有些頭疼。這裡面的人,有能力的沒安好心,帶善意的卻沒本事,個個都很難對付啊。小蘿卻很興奮,作詩耶。一想到米米對此不擅長,小蘿就覺得詩真是好東西啊,雖然她自己的水準也只能跟著黛玉聽聽而已。
  
  寶玉和眾姐妹正討論著如何起詩社。每個人都要起個別號才算雅致。米米聽著小蘿報告說李紈的號是稻香老農,探春原來想叫秋爽居士,結果寶玉嫌居士,主人之類的號不雅,又累贅。探春就改成蕉下客了,結果被黛玉取笑說蕉葉覆鹿,蕉下客不就是一隻鹿麼。米米一聽這架勢,估計不是太好,趕緊讓小蘿看看探春所想,早點給自己傳過來好想對策。結果探春幫黛玉想了個號瀟湘妃子,因為大觀園裡的瀟湘館是留給黛玉的,裡面竹子多。湘妃竹正是由娥皇女英灑淚而成,黛玉又愛哭,所以這個號正合適。
  
  米米可沒那麼好的脾氣,當即吩咐了小蘿如此這般回答。當探春說完那套理論的時候,小蘿趕緊跳了出來:“三姑娘,可不能這麼說。你若覺得瀟湘適合我家小姐,可以用瀟湘君,或是瀟湘公子。妃子之號不該是閨閣女兒能用的。更何況是拿娥皇女英這種姐妹共待一夫的來比,我們林家沒這麼多小姐來當姐姐妹妹的。再說了,我家小姐可不比某些人有當妃子的野心志向。林家就算丫環都是自重的,向上爬當了妃子又如何,還不是小妾一個,連親生女兒都只認嫡母把自己當奴才來看,有什麼意思。”
  
  這些話米米說的痛快,小蘿傳的盡興。他們都忘了很重要的一點,有些話林煜這個林家少爺能說,不表示小蘿這個林家丫頭也可以說。探春氣急,上來就要給小蘿一巴掌。即使是沒化形以前,小蘿也是以靈活見長的。現在這情況下,更不會被扇中了。小蘿一見探春動手了,這下還擊就有理由了。一個幻術過去,探春看到小蘿身上金光一閃,雖是一瞬間,卻明明白白看出是觀音像的模樣。同時她的頭開始痛了起來,而揮出一半的手也像被人平空擋住了一樣打不下去。探春心中一怵,難道這個丫頭是個有來歷的不成。
  
  探春趕緊收回書做撫額狀,她的丫環待書趕緊上來扶住。黛玉見這情形,也喝住了小蘿,讓她先給探春跪下認錯。探春看到小蘿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剛要衝自己跪下,自己的頭痛就加劇了許多。趕緊擺了擺手,說道:“無妨,我只是前幾日生病,今天有點頭疼復發,小丫頭不會說話,難不成我還要和她一般見識不成。只是今日我精神不好,詩社的事要不明日再行商議?”大家都覺得探春說病只是個藉口,雖不好拆穿,但也沒人真相信她不舒服。李紈說道:“也罷,今日你先好好歇著。我那裡地方大,要不明日都到我那作詩。”
  
  小蘿回去以後和米米好好炫耀了一番:“主人,你沒看到賈探春今天的臉色,真的很精彩哦。不過為啥這些人類都怕那些佛像呢?平時他們對著石頭木頭雕的佛像不都拜得很起勁麼?真顯給他們看了又害怕。”米米故做深沉道:“這你就不懂了。”小蘿趕緊做洗耳恭聽狀。米米接著說道:“那些人印象裡的佛都是雕塑,所以一旦佛像顯靈了,人對於自己從來沒見過的現象很容易會不安。反正你知道這點好好利用就行了,下次記得用同樣的像啊,這樣人會覺得你是被那個神佛保佑。要是換來換去的別人習慣了反不覺得有啥可怕的了。”小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反正她平日看的最多的就是觀音像,下次再用就是了。
  
  當天晚上黛玉也沖林煜抱怨了一通。米米的解釋是你不能指望一隻兔子能懂多少人情世故。第二天黛玉去稻香村的時候就沒趕再帶小蘿過去了,好在小蘿還有兔子形象可用。後來重新商討封號的時候,黛玉的號被定做瀟湘子。因為寶釵用了蘅蕪君,寶玉用了怡紅公子。小蘿當時恨不得出去咬這班人兩口,昨天明明是我先說了君和公子這兩個稱呼的,憑啥別人先用了?而後眾人寫了白海棠詩,小蘿表示自己也不懂誰寫的好些,一開始大家都說小姐的詩好,小蘿自然很高興。後來李紈說這首風流別致,但薛家那丫頭更含蓄渾厚些,聽起來這意思是各有千秋。探春也不知道是要報復昨天的那股氣,還是討好薛家的以便抱緊王夫人的大腿,直接就把這意思解釋為薛家的該得第一。小蘿感歎就一群小女孩的一個破詩社,評幾句詩還要搞這麼多彎彎繞繞啊。看來主人說的對,這樣的人情世故確實很難懂。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查了一下古代的尊稱,男女皆可用的有君,子,卿。學生對老師也稱“子”。女子還可用的有杜,姬,不過這兩字在現代讀起來都不怎麼好聽,尤其是姬。


☆、前塵——師傅番外

  我叫蒼瓊,在我第一日拜入太玄門的時候,師父看了看我,給出的評論是“太過重情。只可獨善其身,不能兼善天下。”我當時沒聽懂這句話,後來和我交好的青陵師兄給我解釋了,師父的意思是說我這人比較窮,沒辦法發達。師兄給了我一本孟子,翻到那頁寫著“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給我看。我也一直這麼相信著,沒辦法,誰讓我的名字有個瓊字呢?和窮同音,我一直努力攢錢,爭取發達。我就這麼相信這個解釋一直到我自己能完全讀懂書為止,所以後來我發誓,以後教徒弟,一定要他好好讀書,別看不懂書連自己的奮鬥目標都能搞錯了。
  
  師父底下的徒弟有兩種,高級的一種是內門弟子。我入門時師父給的評價不高,被分做外門弟子。外門弟子人數眾多,大部分都是沒啥天分的,還有一小部分是內門弟子犯了不算太嚴重的錯誤被趕出來的。嗯,一般來說嚴重的錯誤就不用趕出來,直接門規處置掉就行了。外門弟子的好處是師父什麼都教,不像內門那樣因材施教,教多了,能學多少全看個人的天賦和努力。我知道自己天分不行,學的一直很努力,不像青陵師兄,天分好,隨便混混也能學的比我好。我曾好奇地問過師兄犯了什麼錯被趕到了外門,不過師兄當時臉色很可怕,我只好打哈哈混過去了。
  
  外門弟子到了雷劫之前全部都要趕出師門。師父說了,教到這個境界已經可以了,反正也沒啥可教的,不如都趕出去,免得雷劫的時候連累我們太玄門。而且趕出門的弟子不許再回太玄門,除非能闖過山下的剝皮陣。青陵師兄對這個規矩非常的不滿,總覺得師父太無情。後來我聽別人說了,內門弟子渡雷劫師父都幫忙的,哪像我們這樣自生自滅。不過我覺得那是因為外門弟子人太多了啊,如果師父真要幫的話也忙不過來啊。再說了,要是真怕死就壓著修為一直不渡雷劫好了。
  
  青陵師兄終於還是出師了,送他下山的時候我心裡堵得很,雖然他平日老是說我笨,不過也確實在修煉上幫了我很多忙。師兄臨走的時候送了一句話給我:“等你下山了,如果順利度了雷劫,記得找我,師兄到時候還可以罩著你。”那個時候我感動得一塌糊塗,後來才發現其中的不對,下山之後能不能渡過雷劫還不知道,就算沒事了,人海茫茫,去哪找他罩著我。
  
  若干年後,當我帶著師父的那句“好自為之”,自己一人下山,看著山門在我身後緩緩關上的時候,我心底也生出了幾分悲涼。我想,我做不到師父那麼超然,也許以後我收徒,只會收少少的幾個。難怪師父說我太重情,不能兼善天下。沒多久,雷劫到來,好在我修煉的功夫扎實,前面幾道雷都很順利過去了。只是雷劫到了後來是越發難了。第七道,第八道,終於,只有最後一道了。這時,我看到不遠處有個現成的小防禦陣。好吧,聊勝於無,我一閃身進了那個小防禦陣,運起功準備著對付最後一道雷。
  
  卻不想等天雷下來的時候,卻一點都沒有到我身上。看著雷光往附近一處聚集過去,我感覺萬分奇怪,怎麼第九道天雷這麼厲害的天劫,卻這麼沒準頭?等到雷光散去,一切恢復了正常,我才開始看看周圍。細細一查,壞了。我當時在的這個防禦陣確實不強,只是個轉移陣,是把所有的傷害都轉到施陣者身上去的。我找了找陣裡,一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布包在那輕輕蠕動著,打開一看,是一隻出生沒多久的小火狐。
  
  一時之間,我方寸大亂,剛才的防禦陣應該是這只小火狐的父母設的。因為我沒有惡意,所以陣法沒有對我啟動。結果等天雷下來的時候,都被轉移到大狐狸身上去了。我抱起小狐狸,看它小嘴一張一合的像是餓了,就倒了點靈泉水喂它。這時,身後傳來一聲低低的聲音:“這位道友......”我回頭一看,嚇了一大跳,一隻被雷劈的黑乎乎的狐狸一瘸一拐過來了,它接著說道:“今日我不知為何引來天雷,現在命不久矣,小兒米米與道友似乎有緣,希望道友以後能夠照顧他。”我沒敢說你受的天雷其實是替我受的,趕緊點頭,答道:“好,我會收他為徒,把我所學盡數相傳。”黑狐狸搖搖頭:“不,我只求他一生平安快樂。”我哽咽著點點頭。黑狐狸吐出一顆丹藥,用盡最後的力量說:“這是我的內丹,可抵五百年修為,算是我給道友的酬勞。”當內丹從黑狐狸口中落到我手上的同時,黑狐狸就化為一陣煙消失了。
  
  這就是天雷的威力,如果是我自己承受,雖說之前練了許久,準備也很充分,怕是也很難安然無恙地躲過去。我抱起小火狐,看來我欠它母親的恩情,就該還在它身上了。我選了揚州城外的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住了下來,這裡有好些修仙的小動物,它們應該能和米米相處好。等米米一天天長大,我發現他有時真讓我感覺是來討債的。

  “師傅,為什麼這裡的小羊和小烏龜還不會說話,我比他們小都已經會了。”

  “那是因為你娘把她的內丹給了你,能抵五百年的修為。我警告你啊,這個內丹很難得的,你可別叫我幫你去另外搞一顆。”

  “師傅,你有什麼容易的功法沒有,算卦佈陣之類的都太難了。”

  “我已經對你夠放鬆的了,你看你整天玩兒,現在除了讀心術,其他什麼都拿不出手。這個讀心對比你修為高的人根本沒用,你還是學點實用的。”

  “師傅,我就覺得這個最有用了。現在這附近誰和我吵架都吵不過我。”

  “對了,今天小松鼠拉了一天的肚子,是不是你又搞什麼花樣欺負它了?”

  “我沒有。”

  “你可別騙我。”

  “師傅,您過說謊會受懲罰的,我怎麼敢。師傅,您是不是認識我爹娘啊?”

  “不認識,你娘臨死把你託付給我,之前我都沒見過她。我不知道你爹是誰,我算過卦,但是算不出來。”

  “哦,昨天我用讀心看到小松鼠在心裡說您和我爹或者我娘有一腿,所以才這麼照顧我。他說謊,所以我把瀉藥放在他喝的水裡懲罰他了。這不算搞花樣。”

  “你!”


☆、蟹宴

  詩社第二天,史湘雲就被接來了。她對做詩本就感興趣,這下依著之前的韻寫了兩首詩,還說要自罰個東道請大家開一社。米米聽了差點沒笑出聲。她不是一直都和黛玉寶釵說自己在叔叔嬸嬸家過得很艱難,連來往的盤纏都沒有麼,怎麼現在又誇口要請大家了?而且史姑娘每次來都抱怨在家的時候苦的很,針線活都要做到半夜三更。結果寶玉的鞋襪扇套她還不是上趕著去做,對襲人來說,史湘雲怕是比專給寶玉做針線的晴雯都好使喚。
  
  平日史湘雲來都是和黛玉同住,這次米米也一樣做好了躲屋裡避嫌的準備了,結果薛寶釵將湘雲邀往蘅蕪院去安歇,米米派小蘿去看了,結果只是寶釵自告奮勇替湘雲安排了明日的東道,順帶還把明日作詩的題目給定了。小蘿表示明天那席面沒啥可吃的,除了螃蟹、酒,就幾個果碟子,小蘿吃素的,自然看不上眼。米米想著黛玉身體弱,螃蟹和酒都不能多吃,看來明天還得自己給姐姐準備點吃的先墊著。
  
  不過米米覺得閒著也是閑著,一大早就派小廝去問了賈璉、賈環幾個表兄弟,說是昨天自己莊子上送了些螃蟹來,因為姐姐體弱吃不了,特別邀請幾個表兄弟一起。寶玉那也禮節性地問了問,反正他也不會來,平白掙點人情面子。林全自是能搞到全是滿黃的大個活螃蟹,米米讓小廚房用蟹肉蟹黃給黛玉做了些好些菜,像蟹黃湯包,菊花蟹肉羹之類,味道鮮美還不至於寒性太重。臨近晌午,估摸著表兄弟門要來了,黛玉就去赴湘雲的宴了。小蘿也一起去了,說是不想再看他們大範圍殺生。米米覺得這也太虛偽了吧,反正殺生的廚房裡那群人,我們只是負責吃而已。
  
  米米和賈家這群表兄弟繼續聯絡感情。林全說了,從卦象看,賈府早晚是要玩完的。到時候林家作為關係這麼近的姻親,如果不出手幫忙怎麼都說不過去。還不如看看能不能幫著一兩個賈家男丁努力一下,到賈家垮的時候他們反正有自己人可以撐著,林家只需雪中送炭給點幫助就好了,不用長期包養這些寄生蟲。不過米米感覺很困難啊,上次幫了賈璉和他外祖家搞好了關係,結果他只關心他娘的嫁妝。而後吩咐王熙鳳年節的時候記得給顧家送禮。米米聽到以後覺得這可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啊,就王熙鳳那性子,你真指望靠她和顧家維持好關係?至於賈環,米米倒覺得可以讓他到時去北邊戰場混個什麼功勞出來,林全說了,京裡內鬥,南邊戰事敗的可能性太大,倒是北面這幾年平穩的很,要大功勞不容易,要熬資歷弄個小官還是不難的。只怕他對賈府怨恨太大,到賈府出事的時候不肯幫忙才糟糕。
  
  大觀園裡女眷吃的盡興,米米這邊也挺爽的,幾個表兄弟吃的更是不錯,螃蟹有清蒸的,有做菜做湯的,各人口味都照顧到了。至於今天史湘雲在寶釵的幫助下也請吃螃蟹,那和我們有啥關係。我們家的東西可是昨天晚上就送到了,一早就和幾個表兄弟說了的。要說起來可算是薛家在和我打擂臺好不好,沒看他們家的螃蟹今早才送進來麼。
  
  而且林全服務周到,一個法術下去,螃蟹殼全沒了,端上來時還能保持整螃蟹的樣子,連賈璉看了都稱奇。賈琮還在那感歎這要花多少功夫才能把剔出來的螃蟹肉再擺回原樣,連小腿肉都沒放過。米米也給賈母和賈赦賈政那裡送了幾隻去了殼的螃蟹,怎麼說也得撈個孝順的名聲不是。數量不多,貴在精細。聽小蘿說園子裡吃螃蟹的時候王熙鳳和李紈都要剝蟹,連坐都不得空坐,反是大丫頭們專門有一桌可以安心吃。米米真心覺得賈家是拿丫鬟當小姐養呢,正經媳婦反是當丫鬟看。
  
  米米在酒足飯飽的時候也提到林如海將要回京一事。賈璉拍胸脯保證有啥可以幫忙的儘管找他好了,米米也笑著先謝過了。送走他們後,小蘿那邊也表示說薛家的螃蟹也吃了,湘雲出題的菊花詩也寫了。今天李紈評詩的時候終於承認是小姐第一了。米米心裡倒是不信,這只能說明李紈挺會做人的,兩面討好。寶釵也是不甘人後的,菊花詩被黛玉壓了一頭,趕緊在之後詠螃蟹的時候展示了一把才學,這個時候怎麼不說女子無才就是德了?


☆、諂媚

  傍晚的時候,米米還想著晚上要不要也吃頓素的調養一下腸胃,順帶也算替廚子早上殺了那麼多生積點功德。還沒等他吩咐下去,雪雁就派了個小丫頭回來說,小姐晚飯在園子裡用。米米問了下原因,卻是小蘿打聽到府上來了個老人家,老太太招呼她晚飯後到上房去說些鄉村裡的新聞故事兒。黛玉也想去聽,所以準備就近在園子裡吃晚飯,不回來了。米米當即吩咐晚飯殺只雞再做條魚來下飯,順帶把這個殺生的責任掛到小蘿名下。爺本來決定吃素的,誰讓她慫恿姐姐不回來的。
  
  等晚上黛玉回來,倒是興致很高的和米米說了劉姥姥講的各種故事。無非是神佛顯靈之類的。小蘿在一邊不屑地說道:“那都是劉姥姥瞎編的。寶玉後來還去追問那個雪下抽柴的女孩,劉姥姥就說是有個茗玉小姐,十來歲就死了,她父母給蓋了祠堂塑了像。結果年久了塑像成精了。可笑寶玉還當真了,準備明天打發焙茗去找。我看他能找得到才怪呢。”因為沒有其他人在,米米就無所顧忌地說道:“要不你去給他搞個祠堂出來,這樣收的錢我們平分?”小蘿笑駡:“要去你自己去,就那點錢,還不夠我費功夫的。”黛玉看他倆鬧的,問道:“明日老太太要我們一起去商量怎麼給雲妹妹還席,你先說說你到時候要不要去,我才好回話。”米米懶懶地說:“算了,我還是不去了。每次這樣的聚會都是一群女孩在那聊天,一點意思都沒有。哦,還有寶玉那個假娘們。”黛玉拿手指頭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好啊,居然敢說和我們聊天沒意思?”米米趕緊求饒:“我不是說姐姐啦。只是這些聚會璉表哥、琮表弟、環表弟都沒去,我有那功夫看看書習習字也是好的。”黛玉聽他說要讀書,也就不好再說什麼,自己回去休息了。
  
  等到那天還席的日子,黛玉安排青鷹和紫鵑先去大觀園,自己和雪雁、小蘿隨後就到。米米嘟囔了一句:“怎麼不帶藍雀去,反而是紫鵑。”黛玉倒是笑著說了:“紫鵑是賈府裡給的,今天這種日子肯定要她去的。雪雁青鷹兩個一個是總管,一個負責應酬,肯定也是要去的,你又非要我帶上小蘿。別的姐妹身邊最多兩個大丫頭,就我身邊有四個。再多帶了怕姐妹們臉上不好看。藍雀喜靜,在家看屋子也好。今天老太太說了在大觀園裡請劉姥姥,我先讓青鷹她們去瀟湘館收拾一番呢。”米米回了一句:“好,我記得當時佈置瀟湘館的時候拿了不少古董字畫什麼的過去擺。今天倒是不用再帶這些進去,有什麼好茶好果子的讓青鷹多帶些去,免得某些人真把我們也當做打秋風的了。”
  
  等黛玉進了園子,米米就用溫書的名義在屋裡看水鏡。沒一會就看賈母王夫人帶著劉姥姥來到瀟湘館。賈母進來坐下後,黛玉親自用小茶盤捧了一蓋碗茶來奉與賈母。王夫人道:“我們不吃茶,姑娘不用倒了。”黛玉還真就不管了,讓青鷹把一張椅子挪到賈母下首,請王夫人坐了。小蘿一看,這可怎麼行,王夫人嘴上客氣,心裡可沒那麼好對付,這會兒對小姐可不滿著呢。再一看門口,周瑞家裡已經準備今晚去宣揚小姐不敬長輩,舅母到屋裡連茶都不倒的。小蘿趕忙倒了杯茶,恭恭敬敬遞給王夫人,說道:“太太是慈善人,心疼小姐倒茶辛苦。我們小丫頭做這些分內活是應該的。太太剛才也走了好些路,不喝茶潤潤嗓子也好。這是太太平日喜歡的雨前龍井,今天也就體諒下我們小姐的孝心,嘗嘗也好。”王夫人心裡這才舒服了。眾人都笑了,其他小丫頭給鳳姐李紈也都上了茶,小蘿松了一口氣,這下不會有人說小姐失禮了吧。
  
  等一群人散去了,米米在那質問小蘿怎麼在王夫人面前那麼卑躬屈膝的。小蘿把原委說了,米米大怒,你的法術都用來幹啥的,直接給周瑞家的一道啞符不就得了,那個時候她要出來造謠了還不興我們反擊麼,蠢兔子欠債再加一百兩。小蘿感覺很委屈,我也是為了小姐好,這不是習慣了逆來順受,還沒反應過來自己可以反抗了麼。米米一聽,不好,這死兔子現在法力不比我差,還是別把她逼急了。當即換了個話題,開始誇小蘿忠心,欠債就不加了,只是以後這種情況傳音過來問問會更好些。才算把小蘿哄過去了。


☆、成長

  好不容易才讓小蘿覺得沒事兒了,米米感覺這日子沒法過了,連個原來隨便揉搓的兔子都要爬到自己頭上了。無可奈何之下只好去找林全訴苦了。結果林全聽了經過以後,只是問道:“少爺,為啥您覺得小蘿就該任你欺負呢?”米米一愣,還真沒什麼原因,答道:“她吃了我的仙草。而且當初在青陵山,她原來的主人不是把她給我了麼。”林全回答道:“當初您師傅算出的草,未嘗不是給小蘿準備的,真要給您棵草您吃麼?平時您總說寶玉虛偽,對身邊大丫頭好,拿小丫鬟撒氣。您現在自己做的不也差不多。”
  
  米米一直順風順水慣了的,這下被林全當頭棒喝,清醒了許多。以前在山裡,他總是欺負其它小動物,一來是自己靈力比它們高,二來反正不管怎麼說,師傅總會在後面替他收拾爛攤子。可是當年自己靠內丹只是多了五百年的功力,這麼多年都是混過來的,其他人即使不靠外力,怕是沒多久也就能超過自己了,就像小蘿,自己現在欺負她可不是憑實力,也就靠她的那點愧疚感。師傅總說,平安快樂就好,但自己真的一輩子躲在師傅後頭?米米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想了一個下午,連林全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晚上黛玉回來時,小蘿一進門就嘰嘰喳喳抱怨著:“主人,你沒看到今天行酒令,小姐說了一句戲裡的詞,結果薛姑娘就拿眼看了過來。我讀了一下她心裡想的,結果她以為小姐看的西廂,說上面的句子呢。也不知道她平日把這些書讀得多熟啊,隨便一句提起來都能知道出處。這家裡的爺們要是有這樣的勁頭讀四書五經,考科舉真是不在話下啊。咦,主人你今天怎麼蔫成這樣了,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黛玉聽了趕緊過來看,發現林煜一副呆呆的樣子,摸了摸額頭也沒發燒。因為上次聽說林全醫術比一般大夫都強很多,趕緊喊人叫他來看看。林全一看,怕是今天一番話讓他有了心魔。只說不妨事,這是修煉中的坎兒,得讓他自己走出來,要不自己今晚在這陪著,有什麼不對可以幫著。黛玉聽了這才放下心來,小蘿也很著急:“主人,趕緊醒過來啦。今天小姐在櫳翠庵受的氣我還沒說呢。我這次不敢自作主張了,還等你拿主意要不要報復回去呢。”
  
  或許是這句話刺激了米米,他終於從深思中醒了過來,一看屋裡,黛玉、小蘿、林全都在。當即把其他人喊了下去。而後對林全說道:“全師兄,從今日起我要好好練功。我知道自己不是有長性的,所以就靠你來監督了。這半年多來師傅總是很忙。其實很多功夫你都很厲害的。至於陣法,怕是師傅都比不上你,以後就靠你教我了。”林全看著米米,感覺就像看到豬在天上飛一般。米米對林全做了個揖,又對小蘿鄭重行了個禮。小蘿嚇得跳了起來:“主人你有啥好好說。”米米說道:“往日我總占著身份欺負你,這裡先給你道個歉。”小蘿差點沒跳到桌子上:“主人你又有啥鬼點子,我怕了還不行麼。你今天說的加欠債的事到底怎麼算來著?”米米正色道:“全師兄說得對。當日師傅指點那草,怕就是為你準備的,只是我自己魔障了。欠債的事就不用再提了。若是你覺得過不去,那就從今日開始,你把練氣的基本法子教給姐姐好了。當時在揚州,師傅把姐姐的身體都調養好了,結果在京一年多又差了許多。我在養身上可謂一竅不通,以後姐姐就靠小蘿了。”
  
  黛玉試探著問道:“你說得練氣,是和娘修仙學的那些一樣麼?”米米答道:“具體法門不同,但本質是一樣的。我底子不好,學得也不認真,還是讓小蘿把一些基本的功法告訴姐姐好了。”黛玉擔憂地問道:“那你以後還讀書科舉嗎?林家幾代單傳,難不成就這麼斷了嗎?”米米笑了笑,答道:“若是姐姐擔憂香火問題,倒是不必。我現在修煉下去,至少還有幾百年壽元,所以至少能保幾百年香火。若是再收個徒弟傳下去,怕是至少千年不用擔心了。再說千年以後,沒准世人都不再搞祭祀法事之類的了。”
  
  說完了這些,小蘿問道:“主人,你現在看開了,那今天櫳翠庵的事情是不是就算了?”還沒等米米問是什麼事,黛玉先發話了:“弟弟,我覺得平日你對姐妹們也太狂了些。我知道你很多時候是在為我出氣,只是有些是姐妹玩話,得饒人處且饒人,也能結個善緣不是。今天在櫳翠庵,只是我沒嘗出泡茶用的水是哪兒來的,被妙玉搶白了兩句而已。她本性怪僻,也就算了,別再去找她麻煩了。”要按米米往日的脾氣,這種情況怎麼著也要拿個梅花變成的死耗子往妙玉的水裡丟一下的,反正妙玉嘴刁,肯定能品出水裡只有梅花味沒有死耗子味的。但他今天看開了許多,心境也不一樣了,所以聽了黛玉的話,也就決定不再追究。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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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文

  因為有這麼個事打岔了,當天晚上小蘿光顧著給黛玉說基本的修生機的法門,也就忘了之前說過的酒令的事。第二天一早要去賈母那請安前,小蘿匆匆忙忙來找米米,怕薛寶釵今天要借此事發作的。黛玉也跟著來了,聽著主僕兩在這分析著遇到什麼情況該怎麼辦,不禁笑道:“你們也太過小心了吧,寶姐姐哪有那麼刻薄。”話音剛落,就聽林煜正色答道:“薛姑娘一直都自認為是領頭大姐。賈府裡二姑娘懦弱不敢爭,四姑娘孤僻不願爭,三姑娘顧及二舅母,一直唯薛姑娘馬首是瞻。而史家姑娘,一頓螃蟹宴就收買了。現在只有姐姐你不服她,這次她自覺抓到了你的把柄,還能不趁機發作?我是答應過你不與她們為難,但若是真的欺到頭上了還不管那就和二姑娘一般了,不是心善是無能。更何況我這次又沒有自己出手,只是和小蘿商量而已。”
  
  等姐弟二人給賈母請了安,米米就趕緊回去修煉了。現在不比以前可以一下子閉關個一年半載,但分心的事情還是越少越好。黛玉帶著自己的幾個丫鬟和小蘿慢慢往回走。到了分叉口,走在前面的寶釵突然回頭說:“林丫頭跟我來!有一句話問你。”黛玉心裡咯噔一下,但面上還是笑著跟著寶釵往大觀園去。小蘿低聲向黛玉說道:“這就是為著昨日酒令上的那兩句話了。小姐千萬記住,那本就是戲文上的。薛姑娘自己喜歡看雜書而已。若是有些話你不好說,由我來好了。反正我平日撒潑的話也沒少講。”
  
  至蘅蕪院中,進了房,寶釵便坐下,笑道:“你還不給我跪下!我要審你呢。”小蘿臉色一變,當即就要發作。倒是黛玉拉了拉她的袖子,先讓其他丫鬟退下了,再對寶釵笑道:“寶丫頭瘋了!審我什麼?”寶釵冷笑道:“好個千金小姐!好個不出屋門的女孩兒!滿嘴裡說的是什麼?你只實說罷。”黛玉心裡明白,口裡只說:“我何曾說什麼?你不過要捏我的錯兒罷咧。你倒說出來我聽聽。”寶釵笑道:“你還裝憨兒呢!昨兒行酒令兒,你說的是什麼?我竟不知是那裡來的。”
  
  黛玉一聽果然被林煜和小蘿說中了,心下也添了幾分氣,直接回道:“寶姐姐上通天文,下曉地理,還有不知的?”寶釵只以為她還嘴硬,笑道:“我不知道,聽你說的怪好的,所以請教你。”黛玉冷笑道:“鴛鴦姐姐說了酒令,無論詩詞歌賦,成語俗話,比上一句,合韻就行。我不過用了一句戲文,這也犯了忌諱不成?寶姐姐生日時不還給二表哥念過一段戲文,說是排場詞藻都好呢。我不過是學樣,聽小戲子唱了幾句,覺得戲上也有好文章,記下了而已,究竟不明其出處。寶姐姐既說不妥,能否教我其中緣故?”
  
  黛玉說完,見寶釵無語,也就不再多說,出去找雪雁,準備回去。小蘿因以前米米幾次找她麻煩都是黛玉給擋下的,所以維護黛玉的心倒是不比米米差。見黛玉已經出去,倒也沒有直接跟上,反而回頭對寶釵說道:“薛姑娘一心要拿我家姑娘的錯兒,還要我家姑娘跪下受審,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身份,憑你也配!那句詞兒你是在書裡看到的,《西廂》、《琵琶》之類的?估計薛姑娘能倒背如流了,還好意思拿這個來質問我家姑娘。這事兒真個要傳出去,我倒是看看誰更沒臉。若是薛姑娘要找我這個小丫頭殺威風,就請便。我是我家大爺身邊的小丫鬟,可不比薛姑娘還要名聲的。”說完也不理會寶釵,自己出去追黛玉了。
  
  小蘿出去趕上黛玉還沒說話呢,就看到李紈身邊的素雲來請黛玉過去。到了稻香村,沒一會寶釵也來了,看起來神色如常,小蘿不得不感歎一句好涵養。看眾人都已經到了,李紈就說了惜春要告假畫畫,全是因為劉姥姥來的時候賈母提到惜春會畫,要她把大觀園景色人物都畫上。小蘿冷眼看寶釵又一次表現得很博學,把佈局上色什麼的都給界定好了,又出口成章地把所有需要的筆、顏色都列出來了,連炭火、鍋、碟都說得頭頭是道。
  
  最後聽寶釵說道:“單子寫完了,明兒回老太太去。若家裡有的就罷,若沒有的,就拿些錢去買了來,我幫著你們配。”小蘿很不屑地想,怕是要給自家鋪子加點生意吧,沒聽說畫個畫要這麼多碟碗的。本想找機會刺上幾句,礙於身份又不好說。而黛玉之前在林煜和小蘿的幫忙下剛從寶釵那裡扳過一局,心情很好,而她對這些畫畫的東西不熟悉,也就沒說什麼。
  
  等都說完要走了,寶釵突然在眾人面前叫住了黛玉,說道:“林妹妹,我有一事相求。今兒晚上我要回那邊院子找我母親,怕回來晚了走夜路心裡不踏實,聽說你那個丫鬟會點功夫,能不能讓她陪我這一趟?你身邊要是缺人,我讓文杏過去幫你。”黛玉本來想說小蘿是林煜的丫頭,不能直接答應。但小蘿一看寶釵把主意打到自己頭上了,怕是之前一番話讓她起了殺意,正想看看她能搞出什麼來,藝高人膽大地慫恿黛玉答應了下來。


☆、破局

  小蘿跟著寶釵回了蘅蕪院,只是讓她在下人房先歇著,晚些時候再一起過去。沒一會兒,鶯兒拿了個荷包來,說是寶姑娘賞給她的。小蘿接過荷包,上面帶著一股淡淡的清香,聞上去像是麝香。不過最近府裡沒聽說有什麼人懷孕啊,而且要用這個方法來讓人落胎,一來量不大,二來也太明顯了,不符合薛姑娘一向的聰慧。小蘿不動聲色地把荷包收好,想看看接下來會是怎麼樣。
  
  午飯之前寶釵就帶著鶯兒、文杏,並幾個婆子,叫上小蘿回去找薛姨媽了。薛姨媽一家原來住梨香院,後來修省親別院的時候挪到了榮府後面的一處獨立小院。小蘿跟著薛家眾人從大觀園出來,繞過府裡一長道,到了薛家所在的院子。小蘿表示很不屑,雖說路有點長,但再怎麼著也是在府裡,能有啥危險的。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薛家絕對有陰謀啊。不過她的讀心術不是很厲害,看寶釵想的也就是“這次有你好看的”之類沒用的話,幫不了什麼。
  
  小蘿被帶到某間廂房,文杏帶著兩個婆子送來了午飯,順帶說了寶姑娘的吩咐,不要亂走,晚飯後才回去,若是無聊,給捎來了個針線籃子,可以打打絡子繡繡花什麼的。小蘿接過午飯,聞了聞也沒下什麼藥,就挑素的吃了。沒多久那兩個婆子來把剩菜收了,出去還帶上了門。小蘿用神識一看,那兩個婆子就在門口不遠處看著。再細細查過屋子裡的擺設,發現點的香料和往日常用的香有點不同。小蘿對香料有點研究,這才明白薛家的打算。
  
  屋裡點的香料加上之前荷包裡的麝香,兩個味道一混合,不是很好的催情藥麼。之後怕是要引某個小廝來了吧。若是個普通小丫頭,怕是失了清白又丟了名聲,以後哪還有臉見人。而且這麼一來,怕是林家和黛玉的聲譽都要受損的。小蘿想到這層不禁大怒,這比直接要人命還狠毒呢。小蘿一個幻身出了屋子,準備找薛寶釵算帳去。
  
  在薛家院子裡轉了幾圈,又讀了來往丫鬟心裡想的,小蘿才弄明白其中結構。一開始她所在的屋子居然是薛蟠的書房,居然有一本書都沒有的書房?就連賈璉寶玉的書房都要有點書做做樣子的。小蘿找到了寶釵所在的屋子,本想以牙還牙把寶釵弄進去,結果寶釵正在見管家娘子,看樣子一時半會講不完的。鶯兒和文杏倒是落單的,不過小蘿不想牽連無辜,她們雖然跟在寶釵身邊,卻不清楚寶釵在這件事上的具體打算。不得不說寶釵還是很會防人的,底下的人都只領了自己要做的那一份事,卻不知道她的全盤打算。
  
  轉到薛姨媽所在的正房,薛姨媽正在午睡,她的兩個大丫頭,同喜在一邊捶腿,同貴在外間做針線。小蘿覺得這個機會不錯,就給同喜下了個瞌睡符,讓她睡過去了。然後一個搬運,把薛姨媽挪到了薛蟠書房的塌上,把寶釵給的那個荷包裝作不經意地丟在塌邊。一切收拾好了以後,小蘿回到正房,變成了薛姨媽的樣子,裝作剛醒過來,再把同喜叫醒。同喜發現自己睡著了還有些不安,不過看薛姨媽沒有怪罪的樣子也就放心下來,趕緊喊小丫頭打洗臉水。
  
  小蘿擔心時間太長被發現,就說道:“大爺是不是快回來了?上次他看上了我這裡的那個盆景,說要擺在他書房裡,撿日不如撞日,今天給他拿過去吧。”同喜答應了一聲,拿起桌上的盆景,跟上薛姨媽一起往薛蟠的書房走去。到了書房門口,見那兩婆子還在,看到薛姨媽來了一起上前問好。小蘿裝模作樣地問道:“大爺回來了嗎?”那兩個婆子中的一個答道:“沒有,不過今天姑娘帶了個丫頭過來,說是給大爺使喚的,讓我們看著門,別讓她亂走。”
  
  小蘿笑著說道:“姑娘居然帶個丫鬟來給大爺?我先進去看看,你們兩先散了吧。同喜,把盆景放在外間,等大爺看了再說擺放在哪。”說完進了屋子,等同喜回來後,小蘿又沖外面喊道:“同喜,我在書房等著大爺,你先帶這個丫鬟回去,賞她件新衣裳。”而後變回自己的模樣,出門和同喜一起去了。心下還想著下次一定要和林全大哥學傀儡術,現在自己只能變成其他人的樣子,卻不能控制人,辦起事來真不方便。
  
  小蘿和同喜一起回到了正房,同貴也過來了,三人一起坐著說話,同喜同貴都以為小蘿和香菱似的,是給薛蟠做屋裡人的。小蘿一邊和兩人打著哈哈,一邊還用神識關注著書房的動靜。沒多久就看到醉醺醺的薛蟠步履艱難地被小廝送回了書房。小蘿看到這,故做不經意的樣子對同喜同貴說道:“太太還沒回來,剛才你們兩說府裡都是姑娘在管事。我要不要先去和姑娘請個安?”


☆、殘局

  同喜同貴二人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就帶著小蘿來見寶釵。正好一個小廝隔著簾子和寶釵說完話退了下去,同喜趁機上去問安。寶釵看到小蘿的時候臉色一變,心裡想著:“這丫頭怎麼出了哥哥的書房?剛才那個小廝明明說書房塌上有個女子臉朝裡睡著。”再一看同喜同貴都在,就問道:“怎麼你們二人都沒跟著太太伺候?”同喜答道:“剛才太太說去書房等著大爺回來,讓我帶著羅姑娘去換衣裳。”小蘿很想解釋說我的名字是小蘿,不表示我姓羅。不過看寶釵已經鐵青的臉,這個小問題還是算了。
  
  寶釵猛地站起身,狠狠瞪了小蘿兩眼,說道:“你們幾個和我一起去大爺書房,鶯兒和文杏留下。”同喜同貴二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小心地跟上。小蘿表現出一幅無辜的樣子走在最後。議事廳到書房也就是幾步路的功夫。剛到書房門口,見薛姨媽正從裡面出來,還小心掩上了門。寶釵看到薛姨媽,這才長舒一口氣,放心下來。薛姨媽見了她們,說道:“釵兒,你哥哥喝醉了正在休息,有什麼事等他醒了再找他說。”又轉過頭對小蘿說道:“這裡沒你什麼事了,你現在就自己回林家去好了,晚上我自會安排人送釵兒回去。”
  
  小蘿分明看到薛姨媽雙眼中的暗紅,正是中了傀儡術的表現,當即心下安定了很多,對寶釵行了禮,就要回去。寶釵有點著急:“媽,我還有些事要問這個丫頭呢。”薛姨媽猛地轉身,對同喜同貴說道:“今天的事,你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要是被我發現你們傳了一個字出去,小心一家子的性命。”同喜同貴都猛點頭稱是。寶釵還要追問,薛姨媽低聲對她說道:“釵兒,今天的事都給我爛到肚子裡,難不成你要逼死為娘麼。”寶釵一愣,倒也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小蘿用神識看著,想笑又不敢放開了笑。不一會兒,就看林全跟了過來,說道:“小蘿,你今天辦事也太不仔細了。”小蘿聳聳肩,說道:“我這不也是沒辦法麼。當時我發現了薛姑娘的局,這麼點時間讓我怎麼想個完善的法子,只能找個人替了。怕連累其他丫環,我才想著把薛家太太換過去,反正也是她女兒設的局,我這只是正常報復。”林全長歎一聲,說道:“問題是如果真有什麼醜事,怕是相關的丫鬟小廝都要被滅口的。且不說你是不是容易脫身,這麼下來,造成的殺孽很重,到你下一次雷劫的時候怕就很難渡過去了。”小蘿還是沒心沒肺的樣子,笑著說道:“沒啥事兒,到時候還可以靠小姐。實在不行不是還有林全大哥你麼。對了,你今天在薛太太身上用了傀儡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你以前說過用這招有點損陰德的。”這下輪到林全無所謂了:“我這不是在救她麼,就當事急從權。”
  
  采菊苑裡,黛玉正和米米私下八卦著:“上次林全家的跟人跑了。今天我回來一說小蘿被寶姐姐帶走了,林全就萬分著急地追過去,看來他是對小蘿上心了。不過小蘿是妖,是不是沒辦法在一起啊。”米米心道,林全是怪,這兩一妖一怪不正好麼。但黛玉一直都以為自己是她的親弟弟,只是比較早開始修仙而已。米米也就不好說這個,只能答道:“反正修到最後都是仙,應該問題不大吧。”但這個提醒了米米那天林全對他的說教。還以為他是為了自己好才說的,結果這廝是在替小蘿出氣。
  
  等小蘿他們回來以後,因為具體的過程太糟心,怕黛玉聽了不好,所以只是私下和米米說了。米米在心裡覺得林全多事,這麼好的能看薛家笑話的機會就沒了。面上誇獎了小蘿一番,以為這事就這麼結了,結果第二天一早薛蟠就來拜訪他,說是願意用五倍的價錢買昨天的那個丫環。米米一讀心,這個呆霸王別的方面不行,對妹妹還是很疼愛的。昨天看寶釵被林家的丫環氣到了,就想著花錢把這個丫鬟買回去給寶釵出氣。米米對他這種愛護妹妹的行為很欣賞,也就不繞彎子,直接說了價錢:“一萬兩!”
  
  薛蟠很驚訝:“這個丫鬟居然值兩千兩銀子,有啥來頭啊。一般小丫頭買斷也就幾百兩頂天了,又不是頭牌花魁,怎麼這麼值錢。”米米搖搖頭:“不是,一萬是原價,五倍的價錢是五萬兩,當初我帶這個丫鬟回來的時候寶玉表哥也知道,你可以去問問他就知道我是不是在信口開河了。”說完直接端茶送客了,薛蟠在那呆了半天,一跺腳走了。


☆、紫鵑

  薛蟠走了沒多久,米米就聽賈母那邊派人來請黛玉姐弟過去。結果卻是商量湊份子錢給鳳姐過生日。米米看薛姨媽也在場,臉上的憔悴厚厚的脂粉都擋不住。想到昨晚林全的話,米米心裡一陣爽快,過段時間有你受的,那個時候我們已經搬回林府,也就不怕被牽扯。正想著,賈母就開始讓各人出錢,米米也就應景跟了十二兩,和尤氏李紈相當。賈母又命尤氏負責鳳姐的生日宴,務必要讓鳳姐鬆快一天。
  
  轉眼就到了鳳姐生日這天,一大早寶玉就出門去了。等他回來的時候說是去了北靜王府,說是北靜王的一個愛妾沒了,看他哭的那樣,所以多勸了一會兒。米米心下不信,按說北靜王這個師弟在修仙大業上也算是勤奮努力的了,怎麼可能那麼兒女情長。一讀寶玉所想,果然這傢伙又是滿口謊言,明明出去水仙庵祭拜金釧去了。對於這種明目張膽說謊的傢伙,米米果斷地給他下了點藥,讓他牙痛幾天。賈母以前還哄過我們說謊掉牙齒呢,我這只是讓他牙齒痛,這懲罰比掉牙可輕多了。
  
  雖說寶玉忍著牙痛不想攪了鳳姐的壽宴,不過天不從人願,賈璉勾搭鮑二媳婦,卻做不嚴密,被鳳姐發現了大鬧了一場。米米冷眼看去,也不知道顧家為啥沒有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外甥,難不成還要自家老爹進京以後才能管管他?不過說真的,上次師傅還來信說新任巡鹽禦史已經到了,自家老爹應該沒多久就能回京敘職,這樣自家也有理由搬出去,免得像現在這樣連修煉都得偷偷摸摸的。
  
  因為想到自家老爹進京的事,米米一時興奮,和黛玉多聊了幾句。估摸著沒幾天老爹來了就有理由搬出去了。畢竟自家在京裡有宅子,以前就姐弟二人,依附榮國府住著倒也沒什麼。這下林如海回京有自己的職位,再住在榮國府就說不過去了。米米和黛玉商量著新宅子裡需要添什麼樹種什麼花,雖說原來就已經佈置好了,但姐姐要改什麼也不是難事。因為已經回到了采菊苑,姐弟二人說這些話也沒避諱人。
  
  第二天中午,米米正在和黛玉二人一起討論修煉生機的問題。黛玉因自身帶仙跟,所以修煉起來事半功倍,而且還常有些獨特的見解。說的正高興時,就看襲人怒氣衝衝地進來了。小蘿現在也是個好惹事的,直接上前打招呼,說道:“襲人姐姐,這都已經快入秋了,還這麼大火氣呢。到我們這興師問罪來了?”襲人卻沒理會,直接問道:“紫鵑呢?”紫鵑正在屋裡做針線,聽到襲人問話,趕緊出來堆著笑問道:“襲人姐姐,找我什麼事?”襲人直接上來,怒問紫鵑道:“你才和我們寶玉說了些什麼話?你瞧瞧他去!你自己去回老太太,我也不管了!”
  
  米米聽著像是有什麼事,不得不和黛玉一起出來。黛玉見襲人滿面急怒,又有淚痕,不免也著了忙,因問怎麼了。襲人定了一回,才哭著說不知道紫鵑說了什麼,結果寶玉眼直無語,呆呆愣愣,連疼都不知了。米米雖然不喜紫鵑,但畢竟是自家丫鬟,也只好開口說道:“二表哥這樣,可請了太醫?該不會和上次中邪似的被魔魘了?憑啥說是因為紫鵑的話?不過我也不偏袒我家丫頭,你就直接把紫鵑帶去回話。若真是因為她說了什麼,也趁機把話解開了。”
  
  紫鵑匆匆和襲人往大觀園去了,小蘿不待米米吩咐,也跟去看八卦了。黛玉一方面擔心寶玉,一方面又怕真是紫鵑的原因,那樣二舅媽豈不是要覺得是自家姐弟二人挑唆的。又驚又怕,眼淚又下來了。米米已經開了水鏡,招呼黛玉來看。見黛玉又落淚,不免又勸了幾句。黛玉平息了一下,說道:“其實近來已經好很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修練的緣故。我現在想流淚的時候不多。”米米偷偷掏出符來看,上面還淚的痕跡已經差不多了。估計再哭個幾次就好了,這麼一來搬走也沒什麼顧忌了。


☆、鬧場

  小蘿跟著紫鵑和襲人到了怡紅院,賈母一見了紫鵑,便眼內出火,罵道:“你這小蹄子,和他說了什麼?”紫鵑忙道:“並沒敢說什麼,不過說了林大爺和林姑娘要搬回去的事。”寶玉見了紫鵑,方“噯呀”了一聲,哭出來了。眾人一見,都放下心來。寶玉一把拉住紫鵑,死也不放,說:“要去連我帶了去!”賈母只是勸道:“紫鵑說的都是玩話,若你林妹妹要搬走,怎麼一點信兒都沒有?”紫鵑聽了也不敢反駁,只能默默站著。
  
  這時有人回道:“林之孝家的,賴大家的,都來瞧哥兒來了。”賈母道:“難為他們想著,叫他們來瞧瞧。”寶玉聽了一個“林”字,便滿床鬧起來說:“了不得了,林家的人接他們來了!快打出去罷!”賈母忙安慰說:“那不是林家的人,林家都沒人了,你只管放心罷!”小蘿在外面聽了這句,再也忍不住,化回人身,進來說道:“老太太,我家老爺不日就要進京,我家大爺現在還好好的,怎麼就說林家沒人了?”
  
  賈母正勸著寶玉,聽到小蘿這麼說,怒從心中起,厲聲喝道:“哪來的野丫頭,來人,給我堵了嘴拖下去。”小蘿本就能惹事,再加上這幾天聽米米和黛玉說要搬出去的事,更不在乎了,見兩三個粗使婆子上來,一個閃身就躲了過去。紫鵑還在那喊道:“老太太,這個是林大爺的丫頭,會些拳腳功夫的。”
  
  這邊米米看到小蘿出聲反駁賈母,就覺得今天這事不太好了結,急忙往大觀園過來,路上只記得交代小蘿不要對賈母的人動手,免得到時候說以下犯上不占理。等他到了怡紅院,小蘿還在上下逃串,見到米米來了,趕緊跑到米米身後躲著。賈母已經氣得渾身哆嗦,喊道:“反了反了,一個小丫頭片子都敢這麼放肆。”米米掃了一眼寶玉,看他還是傻笑著拉著紫鵑不放,就說了句:“老太太,有什麼事到外間說,免得打擾二表哥養病。”賈母狠狠瞪了小蘿一眼,心裡想著:“你以為我不想挪出去啊,還不是這個死丫頭在這裡頭折騰。”
  
  小蘿一出寶玉的臥室,就大聲對米米說道:“剛才老太太說,林家都沒人了,我才出聲反對的。後來那些婆子要來抓我,我也只是躲著沒還手。否則早打得她們滿地找牙。”米米一抬手,止住了小蘿的話,正色問賈母道:“老太太,小蘿說的可是實情?您真的覺得我們林家沒人了?”賈母總不能說自己剛才是為了哄寶玉,只得換上一副慈愛的表情,說道:“煜兒,外祖母剛才也是擔心你二表哥,一時口誤。倒是這個丫頭,在裡面大呼小叫,上竄下跳,影響你二表哥養病。你和你二表哥素來和睦,現在看著怎麼處理。”站在後面的王夫人也是兩眼幾欲噴火地瞪著小蘿,又添了一句:“今天寶玉的病也是因為紫鵑在那裡信口胡言引起的。你們到底會不會教丫頭,一個兩個都這樣,要是寶玉真有什麼,把這兩個丫頭千刀萬剮都不夠。”
  
  米米看著王夫人,冷笑道:“紫鵑雖然經常不著調,但這次沒說錯,我們是要準備搬出去。我爹這個月就要進京敘職,我林家宅子也已經收拾好了。搬出去也是遲早的事。更何況,婆子丫鬟間不一直說我們姐弟兩在這白吃白住,一草一紙都是用賈家的麼。都有人直接到我姐姐窗戶底下大聲聊這些了,那我們搬出去豈不是還能替二舅母省下不少銀子。今天我是不會處罰小蘿的,否則豈不是證實了我林家無人的傳言。至於紫鵑,我看現在二表哥養病還需要她,就留給二表哥使喚好了。反正她的身契一直都在璉二嫂子那裡,這樣也省得轉來轉去麻煩。”
  
  說完,又轉頭對小蘿說道:“先回去收拾東西,等老爺有信來了就搬家。記住收拾包裹的時候找璉二嫂子派個人來看著,免得說我們多拿了什麼草紙之類的。”這時,外面說給寶玉看病的大夫到了,米米就趁機對賈母說道:“老太太,既然大夫來給二表哥看病了,我就先告辭了。橫豎不過十天八日我爹就上京了,二太太若是等不及,橫豎林家宅子也收拾好了,我們今天搬也未嘗不可。”賈母想說點挽回的話,但一來怕寶玉的病情等不得,二來也想晾一晾林家小子,就沒搭理米米,先招呼大夫進來看了。
  
  米米帶小蘿回來就收拾了行李,讓她把貴重的古董字畫先挪去林家祖宅,又吩咐林全拿些粗瓷器變成古董花瓶的樣子擺在多寶格裡,拿些米米的塗鴉變成字畫掛起。又和黛玉商量要怎麼準備送別的禮物什麼的。黛玉倒是有些擔心米米今天對賈母的態度,要是傳出去就是不孝。米米倒是不以為然,相比之下林家的聲名更重要些。反正以後自己是修仙又不是科舉,不孝就不孝。老子在這裡忍了這麼久不就是為了還淚麼,現在都還差不多了,剩下的大不了等寶玉死了的時候讓姐姐哭一哭也就差不多了。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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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

  林全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一大早,米米就拿著他弄回來的林如海親筆信,找賈母協商搬家事項了。賈母看到林如海在信中提到自己近日就要上京,讓林煜先回林家祖宅,遲疑了一番,問道:“煜兒,信裡只說讓你回去,並沒有提到你姐姐。現在你二表哥還病得糊塗,你看要不要讓你姐姐再住些時候,等你爹回來了,你二表哥也好了,再回去也不遲。”米米答道:“爹爹送信來要經過多人的手,自是不好在信裡提姐姐的名字。平時內宅都是姐姐管理,現在我們搬回去,當然要姐姐去主持。其實我倒是無所謂在哪,要不姐姐先回去,我留下陪二表哥?”賈母差點沒被他這句話噎著,楞了一會才說道:“你二表哥聽說你姐姐要走,就已經病迷糊了。要是你姐姐真的走了,還不要了他半條命去。”米米笑著回答:“正所謂長痛不如短痛。這次我們要是不搬,等下次要走的時候二表哥不是還要病一場,不如這次一下子走了,二表哥病了這一場也就沒事了,要是再拖著不是更多麻煩。再說了,我們林家宅子離這裡又不遠。什麼時候外祖母想我們了,派個人去接就好了。就和死姐姐一樣,她每年在賈家的時間怕是比在自家的時間還長不是。”
  
  賈母當然不會相信黛玉回去以後能夠那麼容易被接出來。她倒也沒那麼在乎黛玉是否留下,主要還是擔心寶玉知道林妹妹真的走了病情加重。見林煜不鬆口,只好說親情了,就對林煜說道:“煜兒,我這些兒女中,最疼愛的就是你母親了。她先去了,我這心裡就和挖去一大塊似的。好在你姐姐長得和你娘一個模樣,也就看著她我心裡才好受些。我這一大把年紀了,也是看一眼少一眼的。”說著就落下淚來,鴛鴦趕緊拿起一邊的帕子遞給賈母,勸道:“老祖宗,別難過了。林大爺林姑娘都是孝順的,要知道惹您這麼傷心,還不得自責死。”
  
  米米冷眼看這主僕倆一唱一和,等賈母安穩下來以後才說道:“老太太,其實我們林家宅子很大,要是您捨不得我姐姐,可以到林家小住。”賈母嗔道:“你這孩子不懂了吧,像我們這樣的人家,哪有不住兒子家住女婿家的道理,要是被禦史知道了可不得了。”米米笑道:“哦,若說按常識,老太太不是該和大舅舅一起住麼。我看大舅舅住的那麼遠,反而二舅舅和老太太住在正堂,還以為老太太是不拘于這些常理的呢。只是不知禦史管不管這些小事呢。”
  
  賈母感覺林家這小子反了啊,居然敢這麼明晃晃地威脅,不過賈母也不是好對付的,當即沉下臉來,說道:“和哪個兒子住是家事,禦史可不會在這種小事上得罪我們這樣的人家。”米米依舊笑嘻嘻地說道:“璉二表哥的親舅舅可是翰林院侍讀學士,好像聽說他有不少清流朋友,其中可是有當禦史的哦。只是他每次問璉二表哥在家的情形,二表哥為了不讓舅舅擔心,都往好的說而已。不過我爹和他也小有交情,等我爹回來了怕是要帶我去拜訪他的,到時他很可能要問我璉二表哥在家的事,若沒有姐姐提點,我一個人怕就有啥說啥,隨便講了。”
  
  賈母這才記起賈璉的舅家有這麼一號人物,氣得臉色鐵青。連表面的慈愛都不想維持了,直接一揮手:“好吧,隨你們自己怎麼搬了。”米米得意地說道:“看外祖母臉色不好,怕是有些吹了風了。既然這樣就好好休息,我就不讓姐姐來打擾您了。等我們林府收拾好了,我再和姐姐來請安。”說完高興地出來,心想:“這麼快就不行了,我還有些招數沒用呢。本還考慮搞不定要讓林全用傀儡術,結果自己兩句話就搞定了。”幾個丫鬟把明面上的行李也收拾好了,只剩下林全變出來的古董字畫還在。
  
  小蘿先帶著黛玉出去準備坐車,她們前腳剛走,米米就看到王夫人怒氣衝衝地過來了,一開口就是責問:“大外甥,你們在府裡住了一年多,府裡缺了你吃的還是缺了你穿的,現在你們把寶玉惹病了,直接就想走了,是不是太忘恩負義了。”米米依舊一付笑臉,答道:“二太太,這就不對了,我們姐弟二人在府上住,吃穿月錢都是自己的,要說房錢,剛到的時候不是還付了兩大箱銀子麼。還是說府裡的房價很貴,那還不夠的?這府裡襲爵的是大舅舅,就算我少付錢也是該他那一房來問我,輪不到二太太你多言。至於二表哥的病,不是說紫鵑的話引起的麼,那是你們賈府的丫頭,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林家根本就不會越俎代庖教你們家怎麼管教丫頭。”要說對賈母我還不得不帶點尊敬,就你這樣的,大爺我連表面的客氣都不想維持。
  
  王夫人大怒,一拍桌子:“這就是你林家的家教,有這麼和長輩說話的嗎?”米米一個小法術過去,桌上的一個玉瓶沒穩住,直接掉地上摔了個粉碎。米米笑道:“原來二舅母要教我這麼尊重長輩的啊。”說完也拿起一個花瓶,直接砸在王夫人腳邊,接著道:“當日二表哥就說過,杯盤原是盛東西的,你喜歡聽那一聲響,就故意砸了也是使得的,只別在氣頭兒上拿它出氣。這就是愛物了。看來是深得二舅母所傳啊。只是二舅母還不如二表哥明白一點,他為了博丫鬟一笑撕扇子好歹撕的是自己的東西,現在這屋裡是我林家的東西,我愛怎麼摔就怎麼摔。二舅母要摔啥請回去摔自己的。”說完又拿了個玉器砸在地上,道:“看來人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還是挺有道理的,摔這些玉器的聲音聽起來挺有意思的。”
  
  對王夫人來說,這些林家沒帶走的東西本就應該是自家的,現在摔了兩三件,心痛不已。偏林家小子一點面子都不給自己,心裡暗恨。你以為林如海上京就了不起了?沒准是進京問罪的呢。到下次見到元春的時候一定要好好和她說說,讓她給皇帝吹吹枕頭風,叫林如海吃點苦頭,到時候看林家小子怎麼囂張。米米根本沒理她,招呼林全進來收拾地上碎片。在王夫人怨毒的眼光中,米米帶著林家一眾下人,搬回自家宅子了。


☆、團聚

  林家的宅子是早年有爵位的時候制辦的,四進的宅子,林如海的祖父在京任職的時候住的,後來外放出去了宅子就空了下來。當年修得美奐美侖,只是多年不曾住人有些荒涼。經過米米幾番折騰好了許多。米米還吩咐林全在各處布上了一些小陣法,對付一些樑上君子是綽綽有餘了。宅子自帶的小花園雖說不如大觀園占地大,也是種了不少花樹。等黛玉搬回來後,讓林全又給重新佈置了一下,連米米都承認姐姐的眼光確實不錯,同樣的植物,被重新挪過位置以後確實雅致了不少。
  
  對米米來說,回家的日子舒心了許多。不過最煩的是才安穩了兩天的功夫,賈母就打發個三等婆子來接黛玉回去看看。米米直接找個婆子傳話,說姐姐最近忙著收拾屋子院落,過幾天等我們有空了,再去請安。結果沒兩天,就看紫鵑上門來了,說是給林姑娘帶了些園子裡的果子,同時傳了老太太的話,想接林姑娘回去住幾天。米米想著總不能什麼阿貓阿狗要見姐姐都給見。上次派個婆子過來自己用個婆子傳話,這次用小蘿出面就好了。
  
  小蘿一見紫鵑,倒是很興奮地胡亂施了個禮,拉著紫鵑的手就說道:“紫鵑姐姐,我可得好好謝謝你,上次大爺說我護住了林家的名聲,把我升成一等丫鬟了,要不是你當時擺了寶玉一道,也輪不到我出頭不是。再說了,因為你回了賈家,大爺說小姐身邊的一等丫鬟缺了一個,把我給小姐使喚了。在小姐身邊比起當年在外院做活,可以說是活少錢多,還多虧你給我這個機會呢。”一席話說得紫鵑臉皮紫脹,連賈母的話都傳不清楚,灰溜溜地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王熙鳳上門了,這次米米不好再用下人搪塞了,畢竟現在兩家還沒真的撕破臉,而且黛玉對賈家還是有點感情的。黛玉在自己內院見了王熙鳳。王熙鳳看黛玉回家幾天,氣色就好了許多,也知道賈母這次給自己的任務不容易。林表妹在自己家當家作主活得滋潤得很,怎麼可能還稀罕去賈家受氣。但是出來之前賈母已經發話了,自己怎麼著也要盡力不是,只得堆起笑容,上前和黛玉說道:“妹妹這幾天看起來越發出挑了。看得我都轉不開眼了。難過老祖宗在家一天都念個七八百遍的。”小蘿不等黛玉回答,就搶先說道:“是啊,我家小姐在自己家吃得好住得好,也沒讓人煩的傢伙來打擾,更不會受什麼委屈,自然越發好了。”
  
  王熙鳳臉上有點掛不住,黛玉倒是說了:“小蘿,來者是客,不得無禮。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退下,我和鳳姐姐好好說說話。”王熙鳳看黛玉根本就沒處罰小蘿,知道黛玉對賈家有點心結,也不好糾纏些什麼,只能笑著說道:“老祖宗前幾天讓人來接妹妹,結果卻連妹妹的面都見不著。所以總念叨著讓我來看看,雖說下人回話說妹妹自己一人把家事打點得妥妥貼貼,不過沒看到總是不踏實。”黛玉知道熙鳳的來意,就答道:“我也很想老太太,只是父親很快就要回來了,家裡沒個人主持總是不像樣。”
  
  這時,小蘿在屋外一邊喊著一邊自己打簾子闖進來:“小姐,剛剛報信的人說老爺今天已經到了京城。只是在驛站匆匆梳洗了一下就先進宮面聖了。今晚應該就能到家。”黛玉欣喜地站了起來,問道:“真的?”熙鳳知道今天黛玉無論如何不會跟她回去了,就起身告辭:“今天林姑父回來,妹妹怕是有不少事要忙。嫂子我就不給你添亂了,還是趕回去告訴老太太這個好消息,沒准老太太一高興,還能賞我點好東西。妹妹安心在家,等姑父得了空再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安還不遲。”
  
  黛玉笑著應了,送了鳳姐出去。鳳姐在回去的路上,想著前段時間聽王夫人說的,林如海這次進京非常匆忙,還不知道是福是禍,沒准算是押解進京問罪的。之前忠順王不是一直在找機會把林如海拉下巡鹽禦史的位置麼,最近終於成功了。還不知道林家會如何呢,要是林如海真的被問罪,老太太怕是也不會對林妹妹那麼上心了。
  
  且不論鳳姐回去怎麼說的,當晚林如海剛一到家,就看到黛玉和林煜姐弟倆等在門口。黛玉一年多來日日都盼著和父親團聚,這下夢想成真,一下子撲在父親懷裡。林如海感覺到自己衣裳上的溫熱眼淚,想到每次兒子信裡對賈家的怨言,知道兒女受了不小的委屈,摟住黛玉勸道:“沒事了,今後我們一家人就在一起了。”米米對林如海沒有那麼深的感情,但擔心黛玉身體,把父女二人勸去休息了,有事明天可以再商量。心裡卻覺得奇怪,怎麼師傅沒有一起進京,難道上次說師傅受傷了是很嚴重的不成?僧道二人倒是和林如海一起來了,被安排在客房裡,米米本打算連夜拜訪的,結果那兩人還在客房外布了結界,也不知道在圖謀啥,米米探了一下,反現進不去,只好等明天一早再說了。


☆、中招

  黛玉和米米兩人一夜都興奮地沒睡好,一清早就不約而同來給林如海請安了。倒是林如海一路辛苦,到了京城又要直接進宮面聖,身心俱疲,到家了才放鬆下來,好好休息了一夜。黛玉姐弟行了禮,都感覺有千言萬語,卻不知道該怎麼說。林如海想問兒女這一年多過得怎麼樣,又怕女兒為了怕自己擔心強忍委屈。再說當年黛玉本就不想去賈府,是他們父子倆勸去的,怕貿貿然開口害女兒傷心,更覺對不起女兒。黛玉想問父親這一年多是否一切安好,雖然父親和弟弟都說沒事,一切挺好的。但她學了卦術之後替父親卜過幾次卦,從中能看出父親公務上坎坷不順,父親不說,是怕自己擔心。現在想問,又不想讓父親隱瞞真相的苦心白費,所以一時也說不出話。米米是最沒心沒肺的一個,他只想問師傅的情況,但這種情形下又不好直接說這個,也只能等著。
  
  米米看父女二人呆了許久都不發一言,就揮退了下人,設好了結界,問道:“爹爹,現在娘親怎麼樣了?身體好些了?這次她也來了嗎?”林如海才回過神來,說道:“你娘現在還在閉關,我上次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好多了。現在她修煉到了緊要關頭,不能離開的。只是秦大夫好像前一陣子也受了傷,也留在揚州了。”米米本還想多問問師傅的傷情,可是林如海估計也不知道什麼內情,問也問不出什麼,就轉了話題,說起賈家那些齷齪事來。
  
  林如海本來把女兒送去賈家就是考慮到沒有母親教養的女子說親的時候會被人挑剔,所以想著靠賈母這個國公遺孀教養,比在家帶著喪母長女這個名頭要好很多。結果聽兒子說,賈家根本啥都沒教給黛玉,反而做的都是敗壞黛玉名聲的事。就連賈母,嘴上說最疼愛黛玉,結果還不是什麼都替寶玉那個鳳凰蛋考慮。米米在那添油加醋說得那個起勁,還把臨搬走前賈母的話都學了一遍,末了說道:“爹爹,以後還是不要再讓姐姐去賈家了。要不是為了娘親,大爺我真的想給那府裡的人來點好看的。”
  
  林如海正摟住了傷心落淚的黛玉,輕輕哄著:“好孩子,都是爹爹當初考慮不周,讓你受了這樣的委屈。以前看賈府行事還是國公府氣派,沒有想到這一代竟成了這個樣子。”聽了林煜的話,又氣又好笑:“看你都說些什麼呢,在我面前還好意思說什麼大爺。這一年多你都學了什麼書,該不會都混過去的吧。”米米把自己拿了童生資格的事說了,不過也提到,以後自己不打算再走科舉的路,而是專心修道。
  
  米米說道:“娘親當時差點丟了命,也就是練了生機才能好起來。有些事情是命數註定,只有修煉才可能化解。姐姐身子骨不好,要是爹爹同意,我還想讓姐姐以後專心修煉呢。否則嫁人什麼的最沒意思了,看賈府裡當媳婦的過的都是啥日子,我恨不得姐姐一直別嫁人才好。”林如海一聲長歎:“當年寒山寺的主持給我算過命,說我命中無子。我看煜兒也就三歲那年生過一場大病,之後都好好的。所以對大師的話一直不信,現在想來煜兒或許該有劫難,只是靠修煉躲過了。”
  
  米米接著說道:“反正娘親現在修仙,到時候爹爹也說要修。一家人都修就好了。雖說靠這個不像科舉能光宗耀祖,但一家平安團聚不是更難得麼。”林如海笑著說道:“也是,黛兒至少可以把身子調養好。對了,這次為父進京,秦大夫的兩個朋友一僧一道也一起來了,說要找煜兒有事相商。你找個機會看看他們去。”米米說道:“那我現在看看他們去。爹爹和姐姐先慢慢聊。”說完行了禮,一溜煙跑了,林如海在後面還喊著:“慢點,不差這一時半會的。”
  
  米米見了僧道二人,他們給米米帶了師傅的一封信。結果米米剛打開信封,就發現一個陣法啟動,自己被困在其中了,頓時大怒:“你們兩是怎麼回事?我們不是約定過不能對對方出手的麼,還不趕緊把大爺我放出去。”道士緩緩說道:“這個陣法不會傷你,只能困住你一陣子,我們現在要去對付國師,只是聽說你師傅和國師頗有交情,怕你去通風報信而已。”原來僧道二人卻是來撿便宜的。看起來國師應該是入了魔道,因為正道修煉是不能和塵世有太多牽扯,更不用說隨便害普通人了。他們二人想靠滅魔道中人來增加修行。米米在心裡大罵這兩土鼈,要怕我去通報,你們不告訴我不就完了,為啥還要把我困在這裡?而且怎麼會覺得我站在國師一邊呢。我是恨不得你們狗咬狗兩敗俱傷的啊。只可惜兩人根本沒看米米想啥就走了。等二人走後,米米在心裡罵夠了,想起來覺得這兩人有點太自以為是了,畢竟米米和國師打過交道,知道他的實力很強,而這兩人加起來應該是比不過國師的。不過就他們倆那心比天高的氣性,不試試根本不會相信。


☆、顯靈

  等了一會兒米米才被黛玉發現,找林全來把他放了出來。這一刻,米米無比慶倖自己當初讓黛玉早點開始學這些陣法的決定。否則自己困在這裡,來往的丫鬟小廝進不了結界發現不了自己,林全和小蘿又不會平白到這來,豈不是要被困很久。林全把米米放出來的時候說道:“少爺,這麼簡單的陣法都能把你困住,看來你明天開始要加強訓練了。”米米好奇地問道:“為什麼是明天?”黛玉在一旁笑著答道:“因為爹爹今天要去賈府拜訪,帶你一起去呢。”米米覺得自己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大爺我今早說了那半天,怎麼這便宜老爹還是要往賈府擠啊。
  
  黛玉看他那呆樣,敲了他腦袋一下:“想啥呢,爹爹回京怎麼著也要去賈家一次的。賈府和這裡離得不遠,爹爹說了,下午過去聊一會晚上還趕得上回家吃晚飯,就不用刻意再花一天了。我在家準備了爹爹喜歡的小菜,到時候賈府留飯的話你可得想個法子推了。”米米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姐姐不去啊,那就可以放開了。小蘿趕緊說道:“小姐既然不去,那大爺帶我去吧。我到時候可以把賈府最新八卦消息講給小姐聽。”黛玉一聽,當即點頭允了,米米也只好同意了。
  
  爺倆坐車過去的,車上林如海和米米說了,這次回京他本想用身體不好為由辭官的,結果皇上沒直接准辭,而是給了個太子太傅的虛職,外加一些賞賜。皇帝現在有三個皇子,還未立太子,而且林如海也不需要每天給這幾個皇子上課,只是幾天去一次則可。也算是半辭狀態了。米米聽了,就和林如海說道:“爹爹,到了賈府您可別說自己現在有個從一品的職務,只說現在還沒有實職,然後就能看到賈府一眾人的態度了。”林如海看兒子古靈精怪的樣子,也不知道隨了誰。但也笑著同意了。
  
  到了賈府,因家政點了學差不在,按理要先去拜訪賈赦。結果父子倆在賈赦書房等了一盞茶的功夫,賈赦使人告知說自己偶感風寒,起不來了,讓林家父子自行拜訪賈母。林如海以為這個大舅兄不學無術不好意思見自己,米米卻聽到小蘿報告說這個大舅舅前幾日想討鴛鴦,結果在賈母那碰了一鼻子灰,只好花錢買了個十來歲的女孩收在屋裡。現在正和新任小妾鬼混著沒空。米米想著這個大舅舅每次都是用生病這個藉口,自己要不要讓他夢想成真一下,否則這麼一大把年紀還說謊多不好啊。
  
  賈母見了林如海倒是一陣噓寒問暖,要不是米米之前知道她派人下毒的事,沒准就真以為她愛屋及烏對女婿好的很呢。當然也沒忘了提到黛玉怎麼這些天都不來看她這個老婆子。林如海卻說了,黛玉姐弟現在還在賈敏的孝期呢,林煜是男孩還略好些,黛玉就不好常出門了。寶玉這幾天病終於好了,人清醒了牙也不痛了,原以為今天能見到林妹妹的,結果興沖沖地來了賈母這,只聽到林姑父這一套迂腐的論調,臉上的鄙視藏都藏不住。
  
  接著賈母又問到林如海回京敘職的事,林如海就說了聖上還沒給安排事務。賈母的臉色抽了抽,但她畢竟不是喜怒於形的人,倒是沒有什麼直接的反應。站在後面的王夫人幸災樂禍了,覺得這下林家要倒了吧,看那老太婆到時候還要把那個藥罐子配給寶玉不。看賈母沒說話,王夫人就介面說元春現在正得寵,可以幫林如海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到時候搞個職務不成問題。只是上次元春省親花了不少銀子,現在家道艱難了,這其中的孝敬銀子就要林家自己出了。
  
  林如海沒想到賈家居然這麼明目張膽要銀子,一時之間都沒反應過來該怒還是該笑。嘴上只是說不用勞煩,一邊準備帶兒子告辭。米米卻沒這麼輕易放過,就堆出笑臉問賈母道:“老太太,其實外孫有件事情剛才就一直想說來著。昨日我夢到一個漂亮的神仙姐姐說是叫可卿的,她說和我有什麼親戚情分來著。只是外孫沒想出有這麼一號親戚。她說了賈府二太太平日吃齋念佛感動了菩薩,所以菩薩給了賈府一筆額外的錢財。就放在二太太屋裡的珍寶架後頭。把珍寶架拆了就能看到後面的暗門,鑰匙就在二太太常拜的菩薩像中。只是外孫從來沒去過二太太的屋子,也不明白是不是真的,外祖母可以自行找人驗證一下。”
  
  王夫人聽到這些就懵了,林家的小崽子怎麼會知道這些,想沖過去質問,看到賈母聽到這些錢財以後眼冒綠光,就知道完了。一口氣憋在心裡,直接昏了過去。米米看了,說道:“二舅母該不是聽說菩薩顯靈送錢,歡喜地暈了吧。其實外祖母派人去的時候最好叫上彩雲姐姐,要不把那裡的東西和二舅母的嫁妝私產搞混了可不好。彩雲姐姐管著二舅母的帳目,最明白不過了。現在正好可以趁把二舅母送回去的機會順帶看看托夢的事是不是真的。”
  
  賈母對林家這小子的所謂托夢一個字都不信,雖說她不明白林家小子怎麼能知道那些私密事,不過能從二兒媳的私房裡面弄出錢來貼補公賬,她求之不得。當下叫了賴嬤嬤去取來了王夫人的嫁妝單子,又吩咐彩雲和鴛鴦一起送王夫人回去。結果一行人在林大爺所說的地方還真的找到了十幾箱金銀珠寶,喜得賴嬤嬤直呼佛祖有靈。彩雲覺得事情好像不太對,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拿了王夫人的帳本來看,裡面的東西都對不上。看來也只能歸為意外之財了。
  
  賴嬤嬤帶來的人借著菩薩顯靈的名義,還真把王夫人的私庫給搬了個空。賈母聽說收上來大量的財物,明面上還都不是二太太的東西。一時興奮,很大方地賞了米米一個漢代的玉佩。米米看得出賈母所想,笑眯眯地接過玉佩,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的啦,下次如果缺錢可以再找我爹爹要,沒准下次菩薩顯靈就直接在老太太屋裡了。”


☆、顯靈(二)

  賈母聽了,頓時氣結。心想賈敏和林如海都不是尖酸刻薄的人,怎麼養出這麼個兒子。而對米米來說,謝禮已經收了,狠話已經放了,小蘿那頭也表示八卦資訊已經探了,頓覺心滿意足。正準備告辭,就聽說王夫人醒來以後像是得了失心瘋,和上次鳳姐中邪的情形類似,揮著一柄尖刀,看到她屋裡的每個人都想殺。而且另有一點和上次寶玉失魂很像,就是聽不得“林”字,一聽到這個字,王夫人的瘋症就更重了,兩眼通紅,尖刀亂舞,伺候她的丫鬟都不敢靠近。有幾個膽大的婆子想過去制住,結果王夫人一聲怒吼:“你們這些強盜別動我的東西。”力大無窮的幾刀下來,有個婆子就掛了彩,無可奈何之下只能來找賈母拿主意。
  
  米米一聽,發了啊,居然趕上這麼好的事,當即決定一會再走。賈母聽了底下婆子的所言,想著傳大夫。米米就建議道:“上次二表哥和鳳姐姐被魔魘,用二表哥的玉就治好了,要不這次再用那塊玉去試試?”寶玉聽了,一拍大腿:“對啊,我這就給太太送去。”賈母一聽急了:“寶玉,快回來,隨便派個人去就好了。小心現在太太不認人傷到你怎麼辦。”寶玉當即把通靈寶玉解了下來,問道:“讓誰送去呢?”
  
  賈母看了眼跟在寶玉身後的襲人。襲人趕緊跪下,回道:“奴婢可以去送玉,只是氣力有限,萬一太太使猛了勁,傷了奴婢事小,要是二爺的命根子有所損壞,奴婢粉身碎骨都沒法補救。”紫鵑聽了,趕緊出來說道:“林大爺帶來的丫鬟小蘿會些拳腳功夫,可以讓她先去幫太太安靜下來。”賈母覺得有理,就把小蘿叫了進來,吩咐她跟著襲人去王夫人房裡,只要把那柄尖刀拿下來,這樣至少可以派人制住她了。
  
  小蘿已經探聽到了這個消息,躍躍欲試地想趁這個機會去折騰下王夫人。現在賈母直接給了命令,高高興興地領命去了。王夫人舞了好一陣子的刀,本來趁沒人在附近,正坐著歇一會,就聽到外面說什麼林家的丫頭之類的,直接開門,撲了出來。小蘿本還擔心王夫人已經安靜了下來沒法動手,現在看著機會,直接上去給了一拳頭打在王夫人臂上,嘴裡還喊著:“呀,我本來只想打掉那柄刀的。”
  
  王夫人受此一擊,更是狂性大發,其餘人怕被波及,都躲得遠遠的。小蘿看著想把刀打下來,卻次次失手,結果給了王夫人一頓狠揍。米米說了,這是防止王夫人發狂傷人,我們是在為其他無辜的人著想。至於傷到王夫人,那是按賈母的吩咐辦的,有什麼問題怎麼著也該算在賈母帳上。沒幾下,王夫人就已經趴在地上直哼哼了。小蘿把刀踢到一邊,躲在後面的一群丫鬟婆子趕緊上來把王夫人扶回屋裡躺下。小蘿得了便宜還賣乖地說道:“二太太這次病得可不清,把自己都傷成這樣了。襲人姐姐要不要快點把寶二爺的玉掛上。”
  
  襲人在那掛玉,其他丫鬟在打下手,小蘿看著沒事了就回賈母屋裡覆命。米米表示說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賈府就不用給什麼額外的謝禮了,聽得林如海都受不住了,趕緊和賈母提出告辭。米米還有些意猶未盡,主要是今天好處都是小蘿享受,不過林如海臉色不是太好看,米米也只好忍了。不想等父子倆出來的時候,卻正遇上薛姨媽。
  
  本來林如海來拜訪賈母,薛姨媽這樣拐著彎才能算上的親戚就該避嫌不見才是。不過她現在是來找小蘿算帳的。一來是看到王夫人被打,有人說了,林家那丫頭明顯是在借賈母的命令下狠手。再說了,王夫人這麼一發狂,明眼人都知道那所謂的菩薩顯靈給的金銀肯定是王夫人的私產,至於怎麼會被發現,會武功的小蘿就有嫌疑了。當然,薛姨媽還有個難以啟齒的原因。就是上次薛寶釵暗算小蘿結果把薛姨媽自己繞進去了。本來薛姨媽以為自己運氣好,迷迷糊糊之間脫身出來沒事了,結果發現從那次之後,不知為何總覺得到什麼地方都有那藥的味道,以至於一直春心萌動。想來想去都是小蘿那個丫鬟的問題,所以怎麼著也要折騰她出了心中的那股怨氣。沒准這個心結解了以後就一切正常了呢。
  
  薛姨媽以為只有林煜在,所以想著直接討要個丫鬟應該不難,大不了花錢買就好。主要是薛蟠沒說過小蘿的價錢,所以薛姨媽還覺得幾百兩銀子不是問題。而且實在不行就用她傷了王夫人這個理由打個幾十大板讓她去個半條命給自己出出氣也好。卻不想在這遇上了林如海。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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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拒

  林如海當年高中探花的時候年紀不大,風流倜儻,再加上家世也好,五世列侯的書香之家,人口簡單,當時騎馬遊街的時候雖不說是擲果盈車,但也算是不少妙齡少女心中良人。薛姨媽當年年歲還小,卻也聽得家裡眾表姐堂姐說起過。就連王夫人當時私下裡談起林如海,也是一付憧憬模樣,只是後來王夫人嫁入賈家,和賈敏成了姑嫂後矛盾重重,以致恨屋及烏對林家的所有人都沒任何好顏色。
  
  原來薛姨媽以為林如海年已半百,再加上公務繁忙,內宅又沒人管,怎麼著也該是個糟老頭子的樣。結果因為米米和師傅暗地在林如海的吃食里加了不少養身體的東西,所以看上去還是風度翩翩的儒雅公子。頓時看呆了,連之前打算找小蘿麻煩的事都忘了。愣愣地看著林家父子離去,直到寶釵暗地推了她一下才回過神來。本打算去賈母那裡的,現在也就算了,直接轉身回去了。寶釵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她一向不是個多話的,也就跟著回去了。
  
  薛姨媽回去以後想了半天,覺得自己這條件不算太好,但要放棄又覺得很不甘心。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天,決定先寫封信問問。王家的女兒出閣前並不讀書識字,薛姨媽也就是出嫁後靠看帳本認了些字,詩詞什麼的懂的還不如自家女兒多,寫的信也就夠讓人看明白的,要求文雅含蓄之類的就不可能了。好半天才寫好了信,大意就是問林如海有沒有續弦的打算,如果女方條件不好,但願意當二房的話能不能考慮。
  
  而米米和林如海回到林家的時候,黛玉已經準備好晚飯了。礙于林如海在場,米米強撐著堅持食不言的規矩,好不容易吃完飯,米米很得意地和黛玉說了今天在賈家的光輝事蹟。黛玉抿嘴笑道:“以前住在賈府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興奮。”米米高興地說道:“那是因為我們當時住在賈府,很多事情放不開嘛。現在根本沒顧忌了。”林如海在那喝茶,說了一句:“凡事也別做的太過了,須知得饒人處且饒人。”米米點頭稱是。
  
  吃完飯小蘿就跟著黛玉回去了,雖然之前開了水鏡,黛玉對今天賈府的事知道得七七八八了,但有些細節問題小蘿還想表功呢。林如海第二天要拜會同僚,也早早歇下了。米米回屋以後,林全來告訴他僧道二人一天未歸。米米聽了以後直接說了句:“他們沒回來就算了,反正又不是我們家養的狗,跑了還能怎麼著。”倒頭就睡。第二天一早被林全叫醒的時候,米米還在嘀咕,知道今天要開始強練陣法,你就不能讓我睡足了再說麼。
  
  結果是林如海有事找他,米米過去一看,卻是薛姨媽送來的簡信而已。林如海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家和薛家根本沒什麼來往,難道薛姨媽要給誰保媒不成。米米昨天遇上薛姨媽的時候看到了她心裡想的,但他沒想到薛姨媽這麼大膽,居然寫信來問了。好在她還知道事關名節,沒有把信寫的太露骨,不過呢,既然其中沒有寫明,自己也可以趁機做點文章不是。米米當即就說道:“薛舅姨怕是想把她家姑娘說給爹爹。她家大姑娘上京小選沒過,之前又沒有定下什麼親事,怕是現在有點著急了。但是她家門第擺在那裡,薛大爺又是個能惹事的,高門大戶都瞧不起他們家,所以把主意打到爹爹頭上來了。畢竟外人看來娘親已經去世了,爹爹身邊又沒有多少侍妾,就算做二房,沒有主母的情況下也能當家做主。薛姑娘一向表現得老成,怕是早就打上了這個主意。”
  
  林如海雖然精明,但僅限於朝廷大事,對於這種後宅的彎彎繞繞基本上是一竅不通。主要是林家幾代以來組成簡單,根本沒多少人口,所以他一點經驗都沒有,聽兒子這麼一說,也覺得有理,但對方沒有明說,自己也就沒辦法明著拒絕,就簡單回了封信,只說自己年歲已大,無意續弦或者娶二房。寫好後本打算讓原來送信的小廝送回去,不過米米說了,昨天二太太病了,今天怎麼著也該打發人去問候一下。而且這樣拒絕的信要是被別人看了又是一番是非,還是讓小蘿跑一趟吧。
  
  米米趁林如海不注意,拿張白紙把薛姨媽送來的信變出一模一樣的一份,把原件收起,沒准以後還有用到的時候。小蘿被叫上來了,聽了這個要求,興奮不已,差點沒給米米磕頭了。米米對她交代了幾句,拿著林如海寫的信和變出的薛姨媽的信,去賈府了。米米本還想開水鏡看情況的,結果林全發話了,今天說開始練陣法的,已經耽擱這麼久了,該開始了。米米考慮到該教給小蘿的話都教了,也只好不情願地磨去練功了。
  
  小蘿到了賈家,拜見了賈母,聽說王夫人已經平靜下來了正在靜養,下人們都在說寶二爺的玉真的很神奇。小蘿請了安,把送給王夫人的補品給了彩雲,就迫不及待地去見了薛寶釵。到了蘅蕪苑,寶釵正在看書,鶯兒文杏都在一旁伺候。小蘿直接說道:“薛姑娘,我奉命帶了幾句話給你,請讓其他人退下去。”而後又低聲補了句:“否則掃了誰的面子我可顧不上。”寶釵對這個丫頭又怕又恨,但不知道她會說什麼,只好讓其他丫鬟都退了下去。
  
  小蘿一看,得意地在主位上自己坐了下來,上下打量了一下寶釵,慢慢地說道:“我上次還奇怪呢,為啥薛姑娘那麼急吼吼地要揪我家姑娘的錯,卻是著急擺後娘的譜啊。只是你沒看這府裡的大太太和東府珍大奶奶都是怎麼夾緊尾巴做人的。人還是正室呢,你這種上趕著當二房的,真認為是什麼啊物兒了?不過我們林家門檻可高著呢,就算給我們老爺當二房都至少得有點內涵。又不像某些缺錢人家,對商家出身的高看一眼。”看到寶釵憤怒的臉色,小蘿得意地接著說道:“薛姑娘也別不承認,這裡可有薛太太給我家老爺的親筆信,你自己可以看看。也就是我家老爺厚道不想把這事說開了,否則你以為你還能這麼得意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我還要趕著給薛太太帶我家老爺的回信,薛姑娘就不用給我賞錢了。我家大爺說了做人要厚道,得饒人處且饒人,看薛姑娘屋裡的擺設還不如我的屋子,那點賞錢就替你省下來了。”小蘿說完,得意地離開了。出來時看到外面一群聽熱鬧的丫鬟婆子四散走開,雖然覺得自己剛才的嗓門應該足夠讓她們都聽到了,但還是用讀心看了看,而後滿意地往薛家院子去了。


☆、對質

  小蘿一路走著,還回味著剛才看到那些丫環婆子們想的事。昨天不止一個丫環發現薛姨媽看林如海看呆了,今天小蘿的話也就讓她們覺得薛姨媽是在看成龍快婿,而不是在自作多情。小蘿頓覺自己是多麼地高尚啊,薛太太想著要害我,我卻幫她維護了名聲,像我這般以德報怨的人是多麼難得啊,都是多虧了大爺平日的教導。至於薛寶釵的名聲,她平日不是都很孝順麼,現在替她娘擔點麻煩也不為過吧。說起來還要感謝我們給她這個盡孝的機會不是。
  
  到了薛家院子,小蘿把林如海的信送上,就打算告辭。薛姨媽卻和顏悅色地喊人給她搬來一個凳子,讓她坐下慢慢回話。又問了林家眾人好,特別是林姑娘近來如何。還說自己一向喜歡林姑娘聰明伶俐,有幾天沒見了想得慌,要是府上得空自己可以去看望。小蘿覺得你這些話和我一個丫頭說有嘛用啊,嘴上卻含糊答應著,表示回去後一定會轉告小姐的。
  
  薛姨媽說了好一會兒話,才放了小蘿回去。賈府下人傳播流言的速度還是很驚人的,才半天功夫已經有很多人知道薛家想把寶釵許給林家卻被據的事。當周瑞家的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雖然考慮到王夫人正在靜養,但還是忍不住把這件事情全盤托出了。否則到時候王夫人從別處知道了的話,就要懷疑她收了薛姨媽的好處了。王夫人聽到周瑞家的說了整個經過,還不太相信地問道:“不可能吧,薛家眼光高著呢,怎麼會眼巴巴敲的上林家,還是二房。”周瑞家的心裡想著也就太太您看不上林家,別人怎麼也就覺得人家家世清貴,卻不好駁了王夫人的話,只能答應著:“奴婢也覺得怕是人家傳錯了。結果聽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只是還請太太做主,要不要去問問姨太太?”
  
  王夫人憤憤地拿起桌上的茶盞要摔,又考慮到自己現在私房沒了,只好把手上的茶盞放下,說道:“這事不管是不是真的,問薛家肯定問不出來,等著慢慢看吧。哼,當年說的好好的,小選不成的話就促成金玉良緣,現在又想翻盤了。要不是看寶丫頭性子不錯又好拿捏,我還瞧不上她家的家世。我的寶玉可是有大造化的,輪不上她挑挑揀揀的。”周瑞家的見王夫人已經全盤相信了這些傳言,也不好多說,只能勸著王夫人先把身子養好,自己退下了。
  
  且不說王夫人姐妹因為這件事情心裡起了隔閡,小蘿這邊倒是很高興地回去覆命了,結果回到林府才發現氣氛凝重。小蘿急忙拉了一個小丫頭問情況,那個小丫頭倒沒覺得有啥特別的,還是笑嘻嘻地答道:“小蘿姐姐,剛才北靜王府的大管家來找大爺,老爺和大爺都在前廳作陪。小姐倒是說你如果回來的話可以直接去找她。”小蘿一聽,匆匆道了謝,就去找黛玉了。
  
  黛玉也正著急著呢,從剛才大管家來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不好,占了一卦卻顯示模糊不明。只能焦急等著小蘿回來問問。好不容易見到小蘿,黛玉迫不及待地問道:“小蘿,今天北靜王府的管家來了,以前聽煜兒說過,這個大管家很厲害,你能不能想點辦法去看看?這樣如果有什麼事兒我們也能早點想對策。”小蘿聽了差點沒翻白眼,在大爺眼裡哪個認真修練的不是很厲害?還不都是因為他自己平時啥都不好好練,所以總覺得別人的進展很快。不過看黛玉很著急的樣子,小蘿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當她變回兔子,慢慢摸到了前廳才發現,雖然米米每次都是高估敵人,但這次這個對手確實挺厲害的。當時林如海並不在廳裡,水淙正在問米米:“這麼說來,那一僧一道和府上沒有關係了?”米米回答道:“怎麼會沒有關係呢,我當年放過他們的條件就是讓他們保我爹三年,現在時間還沒過半呢。他們欠我的還沒還清,我和他們的私交基本沒有,要是一筆勾銷我就虧大發了。現在他們是不是被我師伯收了?這樣的話要不要把這個交易轉到你們名下?”
  
  水淙哼了一聲,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幕後指使的是什麼人?”米米答道:“這個你問我就對了,我聽他們說過是那個什麼警幻仙子,和賈寶玉有些不為人道的私密關係。上次賈寶玉中邪的時候,這兩人就完全不顧和我說好的保護我爹的事,特意從揚州進京來替賈寶玉解那個邪。我當時質問他們擅離職守的事,他們的說法就是當年受警幻仙子所托要保護寶玉。而且據說賈寶玉的那塊玉就是警幻仙子替他弄的。”水淙滿意地點點頭,對米米說道:“好,師兄果然配合。我會給林如海加個保護,別說三年,三十年都不成問題。”
  
  好不容易送走了水淙,米米感覺自己這次賺了啊。至於寶玉可能有的麻煩,那和我可沒關係,我只是實話實說。只是水淙的那句師兄讓他有點臉紅,看來自己確實需要加緊了。


☆、殺手

  米米又開始了辛苦修煉的過程,小蘿時不時還要去取笑幾句,以報當年米米笑話她的仇。黛玉倒是心痛的很,她覺得自己弟弟年齡還小卻這麼刻苦,太不容易了。林全可是很羡慕小蘿的,少爺又懶又笨,真真應了那句朽木不可雕也。教起來非常吃力,而且他又是個能說會道的,稍不注意就被他繞暈了。再看小姐,那是另一個極端啊,人謙虛的很,不管哪個方面學起來都很快,占卜什麼的都能和小蘿共同探討了。再看米米整天一副“你給我找點高級丹藥讓我一下子爆發吧”的樣子,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大觀園裡的寶釵日子也不好過,那封信的事情她當天就去問了薛姨媽,結果自己母親支支吾吾地掩飾著,讓她頓時灰了心。知道這件事不是空穴來風後,她回蘅蕪院就把信撕了個粉碎,留著只是多添麻煩。她現在對林家上下主僕都恨得要死。尤其是小蘿,那個丫頭整天拽得很,很多時候寶釵恨不得把她踩在腳底,看她苦苦求饒的樣子。可惜那是林家的丫頭,和自家關係又不怎麼好,目前自己還沒有辦法把手伸到林府裡去。
  
  薛蟠雖是個呆人,但他對母親和妹妹都很好。連著幾天看著母女兩情緒都不對,直接問都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天他早上和母親請了安,出來的時候正看到寶釵進去,看起來臉色憔悴,似乎還有淚痕,就問了句:“妹妹這幾天是怎麼了?”寶釵搖搖頭不說話,接著往屋裡走。薛蟠急了,說道:“看你平日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這幾天都哭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母親也是一樣,看著臉色不好,問起來總說沒什麼。一個兩個都這樣,我也不多話了,隨你們去吧。”說完也不理會寶釵,自己賭氣出去了,寶釵自去請安不提。
  
  薛蟠到了外面,正遇上文杏。就隨口問了句:“姑娘這幾天怎麼了?你跟著伺候的不至於連這都不知道吧。”文杏年幼,再加上平時聽多了薛蟠的霸王行徑,嚇得直接跪地上,一五一十地把太太想和林家結親被拒,結果小蘿來回話的時候羞辱了一頓寶釵的事兒說了。薛蟠一聽,怎麼又是那個值一萬兩銀子的丫頭。而且現在聽起來那個丫頭在林家地位好像比上次還高些,估計要花錢買下來是不太可能了。
  
  對薛蟠來說,明著買不行,我們可以來暗的。花點錢買通一些街邊地痞來行兇肯定不是問題。只是一個大丫頭平日出門估計都是坐車的,總不能看到林府出來的車都上去打。那樣除了第一次可能得手,以後林府有了防備,再找這些混混就不頂事了。薛蟠在那自己謀劃了半天,還是沒想出一個好主意。以前但凡有難解決的事兒,都是寶釵替他想辦法,這次他也不敢再去問寶釵了,一是怕惹她傷心,二來薛蟠也想自己解決這個問題。
  
  後來他身邊一個小廝替他出了主意,就是找殺手。江湖上有各種暗殺組織,只要出得起高價就能替你殺人,而且還可以替雇主保密。薛蟠一聽,這個主意好啊。直接讓這個小廝替他聯繫個殺手,錢不是問題。
  
  小廝花了幾天,終於請來了個殺手組織裡的聯絡人,自稱老許,和薛蟠談起了價錢。老許明白地告訴薛蟠:“看要殺的是什麼人了。朝廷命官的話,官位越高價錢越高,畢竟殺個高官引起的麻煩也多,到時候我們被人追查也要花銀子才能搞定的。平頭百姓就便宜一些,不過對方如果是高手的話就要加錢,幹我們這行都是拿命在博的。”薛蟠答道:“是個小丫鬟,會點拳腳功夫的。”老許估計是第一次接這樣的生意,但還是回答道:“普通人殺一個一千兩銀子。那丫鬟功夫如何?如果一般的話加兩百,比較高的話加五百。”薛蟠完全不顧邊上小廝的眼色,答道:“聽說還不錯,不過你說了一般和較高,絕頂高手什麼價?”老許說道:“絕頂高手我們就不接這生意了,我們掙銀子要先保證能有命花才行。那就先算一千五百兩銀子。你交個五百兩銀子的押金,然後把對方的情況詳細說說。”
  
  薛蟠得意地把錢交了,把小蘿的基本情況說了,美滋滋地等結果。卻不想第二天就有衙門上的人來找他的小廝問話,因為老許前一天晚上被發現死在自己屋裡裡,而有人看到薛家小廝和他聊過,他還跟著薛家的小廝去了薛家。


☆、扇子

  薛家這次又出了一下風頭。主要是那個小廝一到衙門,就把薛蟠找殺手的事情經過交代了個徹底。好在他還有點理智,沒有把薛家被林家拒婚的事說出去,否則薛寶釵的閨譽就不用要了。後來仵作驗過了,老許的死確實和薛家沒關係,只是薛家買凶的名聲一下子就傳出去了,連街邊路人都知道了薛林兩家不對頭。估計以後林家出點啥事,大家第一懷疑都是薛家了。
  
  小蘿在林全的幫助下,給相關的人都種了厄運符。用米米一貫的原則,我們這是正常反擊,何況這只是給他們加點厄運,又沒有直接出手對付他們,夠善良的了。老許自己運氣不好,和同夥說價錢沒談攏被殺。薛家小廝估計平時運道還不錯,所以只是去了趟衙門,擔驚受怕一場而已。至於薛蟠本人,第二天賴家請客的時候被柳湘蓮毒打了一頓後丟在一處葦塘邊上,遍體疼痛,連爬都爬不起來。等到了散席的時候賈府眾人才發現薛蟠不見了,找到半夜才尋著。薛蟠當時衣衫零碎,面目腫破,沒頭沒臉,遍身內外滾的似個泥母豬一般。回家歇了十天半個月傷才好,只是沒臉見人。薛姨媽這段時間忙著照顧兒子,顧不上賈府的風言風語,反倒舒心了許多。
  
  黛玉忙著自己修練,對賈府的事都不怎麼關心,更別說薛家了。賈府的丫鬟來給黛玉送果子的時候提了一句。說薛蟠出門做生意去了,寶釵把香菱帶進了大觀園。現在香菱和湘雲學做詩,也加入了詩社。園裡眾姐妹還盼著黛玉回去起社。黛玉聽了倒是覺得奇怪,香菱是薛蟠的屋裡人,大觀園裡住著寶玉,是不是不太合適。再說她要學詩為啥不找寶釵,偏要去勞煩其他人。不過黛玉本就不是多管閒事的人,只淡淡應了,說等有空了就回去。
  
  米米這時也在見興兒,卻是賈璉派他來的。賈赦前段時間開始迷上了收集古扇。偏巧賈璉聽說有個混號石呆子的家裡有二十把舊扇子,就想花錢買,可石呆子堅決不賣。結果賈雨村聽說了這事,設了法子,訛石呆子拖欠官銀,把他家產變賣了賠補。那些扇子抄了做官價給賈赦送了來。賈璉對賈雨村這種行為看不慣,頂了賈赦兩句,被打了一頓。現在來找林煜,一是看看有沒有好的藥,因為傷在臉上,怕以後破相。二是考慮到石呆子傾家蕩產外加不知死活,想求林家幫忙看看能不能救他一救。
  
  米米看出賈璉會大發善心管石呆子,主要是怕這事兒被他舅舅知道了的話不好善了,畢竟最早的時候是他先找上石呆子的,要是他舅舅以為是他指使賈雨村的話麻煩就大了。對米米來說,藥的問題很好解決,林全隨便給給就行,保證見效快效果好。米米斜了興兒兩眼,難得這個璉二表哥也有大發善心的時候啊,雖然動機不是很純就是。那一會兒還是讓林全別往藥里加讓人劇痛的成分了。
  
  興兒拿了藥回去了,順道帶話給賈璉說林家願意幫忙。米米既然已經答應了賈璉,也就立即行動起來。好在他現在靠黛玉的提點,占卜學得比以前好了些,很快卜出了石呆子的位置,這次他沒打算靠林全,決定自己去看看,總不能什麼事都靠林全來處理吧。考慮到如果黛玉知道他獨自出門怕是要擔心,所以他連黛玉和小蘿都沒告訴,只是和門房說了自己要出去轉轉,帶著兩個小廝就準備往石呆子所在的方向去了。
  
  結果剛出門發現賈環在外面,問了才知道他是來找林全的。他上次學的那套拳法練熟了,想看看林全能否提點一下有啥需要改進的。米米頓覺頭大,這不是和我作對麼。到時候林全看賈環這麼勤奮,肯定要揪著我加緊練。而且賈環進去把我出門的事一說,林全估計會覺得我出門是在偷懶,到時很可能要發飆的。所以米米很高興地一把抓住賈環,說道:“環表弟,我現在正要出門辦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你看看街上有啥想買的,今天我心情好,你買的小東西我付帳。”賈環猶豫了一下,還是覺得買東西比較划算,就跟著米米一起走了。


☆、扇子(二)

  考慮到帶著賈環,米米就先去逛了集市,準備買好東西以後就打發他回去。賈環對於有人付帳的情況下逛街還是很高興的。他先是挑了一些顏色不怎麼好但是柔軟舒適的布料準備帶給趙姨娘。後來米米看他在一個賣小玩藝的攤前挑挑揀揀,卻是看中了幾個泥人,胖娃娃的造型看著憨態可掬。米米就隨意問了一句:“這麼大了還喜歡這種孩子玩藝啊?”賈環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上次看二哥哥買了些小玩意兒給姐姐,她很喜歡。我想著這次出來就給家裡姐姐妹妹也買些。這幾件東西都不貴的,我沒有亂花錢。”米米笑著說:“沒事,這幾個錢表哥還請得起。不過你要不要再買些不容易壞的東西,泥人太精細,一不注意就摔壞了,還是木雕竹刻更好些。”賈環依言又挑了些,米米也不說破,探春喜歡那些全是因為那是寶玉送的,賈環送的不被她丟出來就不錯了。
  
  等賈環挑完了要買的東西,米米付了錢,又給他挑了些筆墨,說道:“你先回去吧,明天可以的話再來林府一趟。你上次不是說要找機會去從軍麼。明天讓我姐......我借機給你算一卦,看看去哪機會更好些,需要的話我爹還可以幫你找找門路。”賈環感激地應了,米米讓兩個小廝幫他把剛買的東西帶回去。見他們走遠了,米米這才去找石呆子了。
  
  米米到了蔔出的地點,嚇了一跳,難不成我現在已經弱到這個境界了,連個凡人的位置都算不准了。這裡雖不是鬧市,但也是個大宅子。不是說石呆子已經傾家蕩產了麼,還是說他有些有錢朋友?米米決定隱身進去看看。進了正房就看到一個中年男子躺在塌上,一邊還有個小丫鬟在捶著腿。米米一看,這不正是石呆子麼。米米用讀心把正在享受的石呆子心裡所想好好看了一遍。原來這個扇子的事是忠順王給賈府下的一個套。好在這事兒剛發生沒多久,石呆子還滿腦子都想著,否則還不知要怎樣才能套出事情經過呢。
  
  米米可以理解忠順王對賈府這種牆頭草的痛恨,偏偏其他下屬不清楚啊,若直接發作賈府又怕寒了手下的心,所以就只能設了這麼個局。在旁人看來,石呆子剛搬到京裡不久,和鄰居關係都不錯,結果他收藏的幾柄扇子不幸被賈府的人看到,賈家為了奪扇,把他弄到牢裡,家產抄沒。石呆子從牢裡回來後就奄奄一息,幾個街坊來探望的時候他就一直喃喃自語著說賈府搶了他的扇子還把他往死裡整。再加上他回家沒兩天就送了命,大家都只感歎賈府做事太過,誰又能知道這個石呆子其實是忠順王的手下易容改扮的呢。其實算算,他也就是賈赦開始找扇子的時候搬來的吧。而這條街上,不正住著以正直著名的何禦史一家麼。米米只是不知賈雨村在其中是什麼角色而已。
  
  賈府惹出的爛攤子米米半點都不想理會,但又怕牽扯到林如海。到時賈家真被禦史參上一本,林家若是不管,未免要被人說成無情之輩。可若真要管,米米又不甘心替賈家做任何事。就想著不如把這件事告訴賈璉,到時候他求助舅父也好,岳父也好,都隨他去。林家已經幫他打探了事情始末,還想怎麼著。
  
  想好了以後米米就直接去找了賈璉,先問候了他的傷,然後就告訴他石呆子從牢裡出來後沒幾天就死了。米米接著說道:“璉二哥,我看這事兒關係重大,趕緊來和你說一聲。何禦史現在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他為人最是嫉惡如仇,怕是要參上大舅舅一本。璉二哥不如先和大舅舅說清楚情況,到時若是被問起,只強調自己完全不知情,一切都是賈雨村自作主張。石呆子臨死只說賈家,也可以認為是賈雨村家不是。另外看看朝上有誰能幫的上忙說兩句話的。二嫂子的父親雖是九省統制,但畢竟不在京裡,遠水解不得近渴。璉二哥不如去求求你舅舅家,或者看看史表舅家。可惜我爹爹只掛了虛職在家休養不上朝,幫不上什麼。”
  
  賈璉知道自己的這個林表弟還是有點特殊門路的,但聽他這意思就是不會再多幫忙。也就不再追問,只是滿口感謝。答應說會和賈赦好好商量。米米沒打算把忠順王和賈家的矛盾挑開說,萬一別人問起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可不好解釋。再說反正賈府知道了也沒辦法緩和忠順王的怒氣,還不如不知道以保持好心情。解決了這麼一個大問題,米米心情舒暢地回去了。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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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心

  第二天賈環如約而至。米米因為之前黛玉已經幫著算好了,在那裝模作樣擺弄了半天之後,告訴他:“南方海戰近年凶多吉少,北方十數年都會比較平安無戰事。京都幾年內怕是要有內亂,所以你如果想平穩,就去北方,混個幾年慢慢升上去。如果想立功什麼的,就留在京城。南邊就別去了,看起來是要打敗仗的,除非御駕親征的話撈個救駕的功勞,否則別說升官發財了,有命回來還可能被當成替罪羊。”該說的說完了,其餘的就靠賈環自己考慮了。林如海還是很想照顧下賈敏的侄子們,只是賈璉寶玉賈珍沒一個值得關照的,難得賈環願意上進,林如海發話了,只要他做好決定就幫他找位置安排。
  
  因為耽誤了兩天,林全又把米米關在家裡好好修煉了。又過了幾日,黛玉接到了賈家的帖子,是李紈送來的,說是賈府來了很多親戚,有大太太的侄女,薛姑娘的堂妹,還有自己的嬸嬸帶來了兩個堂妹。現在同齡的女孩子們都在大觀園裡住著。考慮到這些日子怕是要下雪,所以想請黛玉在那之前回大觀園住幾天,等下雪了大家好商議作詩。
  
  若是米米看到這帖子,估計想都不想就據了。可是黛玉素來和園裡姐妹關係尚可。再加上最近學了好些法術,有點技癢想找人試試,但在林家,要麼是功夫比自己高的,像林煜,小蘿。要麼是試也試不出什麼的,像雪雁青鷹幾個,看起來沒有二心,所以讓黛玉興趣缺缺。這次賈家想請她回去,正想用這個機會去看看。平時總聽林煜說賈家那些表姐妹如何如何,黛玉總相信人性本善,不親自看看肯定是不會完全相信的。
  
  打定了主意以後,因林煜被林全壓著苦練的功夫,黛玉也不打擾他,自己做主接了帖子,答應第二天收拾好行李就坐林家的馬車過去。晚上一家子一起吃晚飯的時候黛玉把這件事情說了。林如海倒是沒什麼意見,內宅的事他完全放手給黛玉了。米米聽了有些不大高興,但黛玉私下裡細細和他分析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不想我去賈家。不過我現在也修煉了,不再是當初那什麼都不會的樣子。平日裡你們都誇我學的好,就當讓我出去練練手也好。這次去外祖母那裡只是小住幾天,再說小蘿也跟著,她不會看著我出事來著。”米米才勉強同意了,只說了別住太久。又細細叮囑了幾個丫頭別讓人欺到小姐頭上。
  
  第二天,黛玉安排了家裡的事,就帶著幾個丫頭去了賈家。賈母見了黛玉自是萬分歡喜。說采菊苑和瀟湘館都給黛玉留著呢,她想住哪個地方都成。黛玉倒是吃了一驚,原以為賈家來了這些親戚,怕是住不下,卻不想賈母還把兩處屋子都給她留著。考慮到以前在采菊苑住的久了感情深些,就讓把行李放在那了。回頭看幾個姐妹都在,史湘雲歡歡喜喜地拉著黛玉的手,說道:“林姐姐終於回來啦,前幾次去接你都沒接回來。你這一兩個月不在,我們詩社都空了幾社。看來還是大嫂子的帖子管用。這次你回來了就好了,我們還說下雪了好作詩呢。”
  
  要是往日黛玉見她這般熱情,最多也就覺得她有些喧賓奪主,湘雲在賈家也是做客,這語氣和主人家也沒什麼區別了。今天黛玉看她這般高興,趁她走的近的時候,看了看她心裡想的。結果湘雲卻在心裡罵黛玉,她來賈府住了這許久,本以為林家搬走了,自己怎麼著也該有個獨立的院落了吧,不管是大觀園的瀟湘館還是采菊苑都好。結果賈母卻發話了,這兩處都給黛玉留著,湘雲沒有辦法,還是只能去蘅蕪苑和寶釵擠擠。還不如黛玉在時,畢竟采菊苑地方寬敞,林家姐弟手腳又散漫,不說住,平時看著都舒服。而蘅蕪苑因為寶釵不喜歡裝飾,連擺件都沒有,不過寶釵平時會做人,湘雲感覺良好,也就不糾結身外之物了。
  
  黛玉看了,心裡還是有點難過的。平時林煜總說湘雲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住在采菊苑的時候好吃好喝供著她,還整天說黛玉不好給黛玉惹麻煩。黛玉總說湘雲只是心直口快,不是有壞心的。結果今天自己看了才覺得大受打擊,只好說自己趕路過來比較累了,先回去休息,等下午再來陪老祖宗說話。賈母忙讓她先回去,別累病了。湘雲在後面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嘟囔了一句:“林姐姐就是身體不好,這麼點路就累了。”黛玉心裡不舒服,頭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琥珀

  吃了午飯就聽小丫頭說寶釵請黛玉過去商議明日詩社的事兒。黛玉就收拾了一番,帶著幾個大丫頭過去了。卻見湘雲寶玉都在,還有個年紀小些卻明豔照人的女孩兒在。寶玉見黛玉來了,非常高興地說道:“林妹妹,好些日子不見你了。我去找過你幾次,只是林表弟總攔著我。府上有些老婆子也很可惡,連話都不幫我傳。”黛玉沒接話,只是笑笑,問寶釵道:“這個妹妹是哪個?我從來沒見過,薛姐姐幫我介紹下。”寶釵忙解釋了這是自己堂妹薛寶琴,論起年齡比黛玉還小一歲。
  
  正說話間,賈母派了琥珀來傳話給寶釵,要她不要拘著寶琴。寶釵忙起身答應了,又推寶琴笑道:“你也不知是那裡來的這點福氣!你倒去罷,恐怕我們委屈了你!”湘雲笑道:“寶姐姐,你這話雖是玩,卻有人真心是這樣想呢。”琥珀笑道:“真心惱的再沒別人,就只是他。”手指著寶玉。寶釵湘雲都笑道:“他倒不是這樣人。”琥珀又笑道:“不是他,就是她。”說著指向黛玉。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只聽“啪”的一聲,琥珀倒在地上了。
  
  小蘿叉著手,怒氣衝衝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琥珀:“好大的威風,一個奴才秧子,就敢拿手指我家小姐。平日總聽說賈家規矩大,沒想到還有讓個丫頭隨便編排主子的理。”琥珀剛才感覺手上挨了一記,疼得兩個胳膊都抬不起來,哭著說道:“我再有不是,也是老太太屋裡出來的,就連太太二奶奶都不敢說我什麼,怎麼著也輪不到你來教訓我。”小蘿冷笑道:“你家主子愛怎麼給你伏低做小那是他們的事。只要對我家小姐無理,我自是說得。”
  
  屋裡的幾個人,寶釵恨不得小蘿得罪賈母被罰,自然不會說什麼。湘雲本來就想借琥珀的嘴來宣揚黛玉的小心眼,現在看到這情形,怕扯到自己身上,也沒站出來。寶琴覺得自己來這做客而已,不好喧賓奪主管別家的家事。倒是寶玉看到琥珀痛苦的樣子,憐香惜玉的毛病又犯了,趕緊過去把琥珀扶到塌上,又責備小蘿道:“小蘿姑娘,我看你平時也是個好的,怎麼能下這樣的狠手呢。”小蘿依舊叉著手:“寶二爺,說話要有證據,你哪個眼睛看到我下手了,我只是說了她兩句,而且是她倒地以後我才說的,這都要賴在我頭上啊。”
  
  這事兒鬧哄哄的,早有多嘴的人去通知了賈母。小蘿探到賈母帶著三春快要到蘅蕪苑了,也就不再和寶玉多說,轉而靜靜站到黛玉身後。琥珀看到賈母來了,頓覺找到了主心骨,從塌上翻了下來,跪倒在賈母面前,哭求賈母為她做主。賈母年紀大了精神差了,被這哭聲擾得心煩意亂。再加上半天都沒聽明白琥珀到底要說啥,看到寶琴在屋裡,就直接說道:“琴丫頭,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寶琴就把經過一五一十說了,她也強調了自己確實沒有看到琥珀倒地前發生了什麼。湘雲本來要說自己看見了的。黛玉看出了她要這麼說,就搶先說了句:“要不先找個大夫來看看琥珀姐姐到底傷的如何。”
  
  賈母覺得有理,就讓找醫生來。琥珀疼得冷汗直冒,賈母到底還是心疼自己的丫鬟,讓她先到外間歇著。大夫請來後因為是給個丫鬟看病,所以也沒太多忌諱,直接去了外間。可是查了半天,筋骨都好好的,別說外傷,手上連個紅痕都沒見。大夫覺得估計又是後院爭寵陷害之類的把戲,就直說了,什麼事都沒有。琥珀非常悲憤,覺得這個大夫如果不是庸醫就肯定是被收買了,自己手疼成這個樣子還說沒事,那怎樣才能算有事啊。但是賈母派了自己的丫頭去請的這個大夫,雖不是平日裡給主子們看病的太醫,但也是在大醫館坐堂,平時不少丫鬟婆子生病都找過他的。這個大夫的醫術還是信的過的,要說林家收買就更牽強了。
  
  倒是跟來的探春想到了上次自己遇到的怪事,她對小蘿這個丫鬟還是有很深的印象的。見賈母難下決斷,就悄悄說道:“琥珀姐姐該不會是撞上什麼了?”賈母一驚,但一般這類關係到神鬼的事情都不能放在明面上說,只能先打發琥珀回去,然後對黛玉說道:“琥珀這丫頭怕是有些病糊塗了,玉兒難得來一次,別為這個擾了興致。”黛玉看賈母都這麼說了,也就揭過不提,只笑著說道:“早上來時很多話兒還沒和老祖宗說呢,正好現在陪老祖宗一起過去好好聊聊最近家裡的新鮮事。”
  
  賈母很高興,拉著黛玉的手一起往外走,說道:“今天開始下雪了,玉兒這次一定要多住幾日,等雪化了再回去。”黛玉嘴上應著,心裡卻覺得林煜說得不錯,賈家果然沒幾個安好心的。


☆、賭約

  冬日夜長,因賈母留吃晚飯,黛玉回到采菊苑的時候已經掌燈了。小蘿還在那裡嘀嘀咕咕說賈家丫鬟太目中無人。雪雁笑著回了一句:“今天你還不夠威風的啊,不過你要是還這麼到處得罪人的話,以後小姐到賈家都不敢帶你來了。”小蘿不服氣地回答:“我哪有!根本沒人看到我動手的。再說我得罪的那些人又不是真心對小姐的。你看我從來不找二姑娘四姑娘的麻煩。”雪雁說道:“是啊,二姑娘四姑娘平時話都不大說的,你要找麻煩都不容易。今天算你運氣好,沒人看到你動手,琥珀也沒事。要是那個大夫被人收買了吧琥珀的傷說重了,就算小姐想護著你也不容易。”小蘿嘿嘿一笑,心想如果真被收買了我也有辦法讓他說不出來。
  
  這時青鷹來和雪雁說了下午李紈的丫頭來找黛玉,說明天在蘆雪庭擁爐作詩,除了新來的幾個,每人一兩銀子,也算是替她們接風洗塵。小蘿聽了又是不爽:“怎麼平時都把我們當外人,這府裡一口一個寶姑娘,雲姑娘,琴姑娘的,叫著和自家人一樣的。就是對我們家姑娘是稱姓的,算是外人。怎麼要出錢的時候當自家人看了?”雪雁忙把她推了下去:“少說兩句吧,你現在沖青鷹發火也沒用,我們又不是出不起一兩銀子。”
  
  正如雪雁所說,第二天黛玉去聯詩的時候只帶了雪雁和青鷹。小蘿私下說了可以變成兔子一起去,黛玉也沒同意。說是來的時候並沒有帶,平白多隻兔子也太打眼了,要去自己想辦法。其實自己完全可以應付得來,別和林煜似的把自己當弱不禁風的嬌小姐。小蘿很無奈的只好變回原形,偷偷跟著看。
  
  黛玉到蘆雪庭的時候,姐妹們來得差不多了,只有湘雲寶玉不見。卻是他們二人向鳳姐要了一塊生鹿肉,準備烤了吃。黛玉見寶釵探春發現小蘿沒來都松了一口氣,不禁莞爾,看來小蘿威力還挺大的。之後開始聯詩,黛玉的興致很高。小蘿在外面也聽不懂,覺得沒意思。好不容易等他們做好了,寶玉落第,被罰去向妙玉討紅梅。在外面昏昏欲睡的小蘿聽了才精神起來。猛地想起上次妙玉數落小姐是俗人的事兒來。
  
  深得米米真傳的小蘿當即覺得上次沒報復虧了,就在寶玉之前去了櫳翠庵。本打算看看妙玉有啥收藏可以折騰的,結果在她靜室裡發現了一封奇怪的信,是剛寫好沒有寄出去的。看上面的內容是關於賈家最近搬進來的這些親戚,特別提到賈母對寶琴的特別照顧,懷疑寶琴有啥背後勢力,希望能加派人手追查。因沒有信封,也不知道寫給誰的。難不成這個妙玉是誰派來監視賈家的?小蘿也不管,在信上面加了個追蹤符。
  
  因著這件事,小蘿也就不在櫳翠庵搞破壞了,免得打草驚蛇。正巧寶玉來討紅梅,小蘿趁機回去黛玉那邊了。正巧聽到雪雁吩咐青鷹說道:“出來久了,小姐的手爐怕是沒炭了,你回去另外拿個新的來。”小蘿一聽,好機會啊。趕緊回去準備手爐,等青鷹回來的時候死皮賴臉地跟著一起過來了。
  
  雪雁看這個惹事精來了,趕緊先低聲告訴了黛玉。黛玉考慮到這裡聯句做了,梅花賞了,現在正在評邢岫煙幾人的詩,想來差不多要散了,就這一會的功夫,該不會出什麼差錯。遂點點頭,讓小蘿進來了。小蘿把手爐給黛玉,換下了那個已經有點涼的,帶著委屈說了句:“小姐也忒講規矩了,看薛姑娘的丫鬟都能在上面坐著作詩呢。我連過來見識一下都不行。”聲音雖是小,但小蘿刻意加了擴展,所以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黛玉稍稍提高了聲調:“都是我平時慣得你不知天高地厚了,香菱的身份和你怎麼一樣,還不趕緊下去。”小蘿嘟嚷了一句:“就算她出生鄉紳之家又如何,現在薛姑娘不是一樣拿她當丫鬟使喚的。”香菱聽了之前的話有些臉紅,可小蘿最後一句話聽著像是知道她父母似的,頓時帶著希望問道:“你知道我父母是誰?”小蘿點點頭:“要算出來不難的。”
  
  黛玉的本意是說香菱不算是丫鬟,全然忘了香菱是被拐子拐來的,原本出身可能不差。看小蘿胸有成竹的樣子,就說:“今天你這麼無理,我先不罰你了,准你幫香菱找出父母親人,算將功贖罪。”屋裡眾人多是同情香菱的,紛紛稱是。小蘿卻不直接答應,反而看著寶釵,說道:“薛姑娘,我不替外人做事。要不我們打個賭,如果我能將香菱的父母親人找來,你就把她的身契給我,以後她就是我的丫鬟。如果我不能,我就自己賣身到薛家。找人的時間以一個月為限,如何?”寶釵知道自己的哥哥喜歡香菱,不過考慮到一個月的功夫找人基本上不可能,再說她當時說的是算出來,看來應該不是什麼真憑實據。如果到時候她真找來了人,自己也可以說是假的,難不成還能林家還能找出什麼證據不成。就點頭答應了。小蘿看她心裡想著自己到她手裡的時候怎麼折磨,笑著說道:“那一言為定,這裡的姑娘奶奶可都是見證。”


☆、士隱

  黛玉聽小蘿這麼說,就知道她胸有成竹,笑著接道:“薛姑娘一向言而有信的,你連她都信不過不成?還不趕緊出發去找香菱家人去,一個月的時間可是很快的,你到時候要是連點線索都沒有,可就有你哭的了。”小蘿笑嘻嘻地應了下去了。黛玉接著笑著說道:“也就這個丫頭最能來事兒,現在有她忙的,我也能鬆快一陣子了。”寶釵笑笑,也沒接話。黛玉看她心裡想的是到時候小蘿到她手上以後該怎麼折磨才好,雖說一直知道寶釵和小蘿不對付,卻沒想到她平日裡看著那麼隨分大方一個人,心思卻這麼狠毒。
  
  小蘿當時就已經算出了香菱的父親其實正在林府,找人別說一個月,一天就夠了。前一陣子林如海進京的時候,一僧一道也跟著來要占國師的便宜。當時道人的徒弟一起來了,只是被林家下人安排在下人房了。主要是當時那僧道二人看著就不像是達官貴人,能給他們二人客房住就不錯了,他們的徒弟就沒當一回事的被安排和林府下人一起住。後來僧道二人去找國師以後就沒回來,那個徒弟一直就在林家住著。小蘿算出他就是香菱的父親,姓甄名費字士隱現在道號悟緣的。看他在林府白吃白住這麼多天,怎麼著也該替我們出點力。
  
  小蘿直接回了林府找人。當時士隱正在打坐,見是小蘿,因為考慮到自己師尊和小蘿的掛名師傅蒼瓊在揚州時也經常切磋,所以就起身問道:“師妹找我有事?可是有我師父師伯的消息了?”小蘿這才想起還沒和他說過僧道二人的情況呢。不過考慮到如果說了真話這傢伙一時發狂要去找國師的話就不好辦了,當下也就不提他們,只是說道:“不是,我也不知道你師父和那和尚去哪了。今天我來找你是想問你關於你出家前的事兒的。”士隱聽了,複又坐下,淡淡地說:“出家之後前塵往事都要拋卻,貧道已不想再提。”
  
  小蘿心道你不提的話我到時候可不好辦,就說道:“我知道你女兒當年走失了。其實靠你現在的功力,找到她根本不是問題。今天我見到她了,現在給個紈絝子弟當妾,而且那家也是個沒規矩的,你女兒除了要伺候那紈絝,還要端茶倒水被那一家子使喚。”士隱卻還嘴硬:“那也是她的命不好,許是前生欠下的債,我又何必多加干涉。”小蘿不屑地說:“不是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呢。你倒好,自己現在有能力了也不考慮幫你女兒一把。你看林大爺連修練都不忘了叫上家人,那才是有人情味。再說了,你師父平日不也說可以多做善事麼,現在救你女兒出來也算是大善一件。難不成這個善事只能對陌生人做,親人反而做不得了?”
  
  士隱有些意動,問道:“師妹,那你說該怎麼辦?”小蘿一看,魚兒上鉤了,很高興地給他指派了活兒,先到如州他岳父家,把他妻子封氏接來,這樣就算以後士隱不惹凡塵俗世,女兒也可以和封氏相依為命,總比現在為奴為婢強的多。士隱覺得有理,就速移去如州了。小蘿覺得自己的安排還是很有理的,要是自己去接封氏,一來要多費口舌,二來路上花的時間估計就要不少。要是什麼時候把他們這派的速移給偷師過來就好了。
  
  小蘿覺得要是自己平白帶兩個人去說是香菱的父母,薛家怎麼都不會承認的。需要有些強有力的證據才是。小蘿想到了米米手頭上有的一個法寶。那是米米的師傅考慮到自己怎麼都算不出米米的生父是誰,就找了一塊試親石,若是自己握住石頭的一角,讓父母中的任一人握住另外一角,就能看到石上顯出一條血線,把兩人的手連在一起。若非親生父母,哪怕是兄弟叔侄,血線也不會顯現。師傅給米米的意思是如果有機會可以找到生父的話,可以用這個確認。但也交代了米米在林府不要顯示自己有這麼一個法寶,就連黛玉都別說。因為怕被林如海知道,萬一他到時候要和米米試一下,而這對名義上的父子其實沒半點關係,到時候豈不是不好解釋。
  
  小蘿也是聽林全說過有這麼個法寶,想著現在正好可以用在香菱身上,就去找米米借。米米一聽小蘿找,高興極了,自己在這苦修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有個藉口可以歇一會。趁機聽小蘿說了這兩天賈府之行的收穫,又頂著林全的壓力細細叮囑了小蘿千萬不要對賈府的人心軟,米米說完這些,才依依不捨地繼續修煉去了。小蘿高興地拿著那石頭看了半天,又在林家家生子裡找了些人來試著用了看看效果,才高興地回賈府和黛玉報告去了。


☆、認親

  寶釵看小蘿這兩天也都在賈家晃悠,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丫頭沒有出去找人。雖然覺得小蘿可能有什麼詭計,不過寶釵也沒什麼好的主意。而米米聽說甄士隱只花了兩天時間就把封氏從如州接來了,頓時氣得牙癢癢。上次林如海進京可是走了近一個月的,那個時候怎麼不見你們師徒幫忙加快一下行程。雖說要掩人耳目不能太過分,可省下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應該不難吧,害我們姐弟二人在賈府那個破地方還多住了幾天。這次我們幫甄士隱為他家人做善事,要不叫小蘿要這個速移的功夫來當報酬好了。

  因為考慮到黛玉去賈府已經有三四天了,米米就讓小蘿借這個機會把姐姐叫回來。小蘿就把那塊試親石借給士隱,讓他到時候和香菱試試看。士隱知道小蘿他們在卦術上比較拿手,知道應該無誤,不過考慮到讓女兒信服,還是接過了石頭。而封氏這兩日已經見識了自家夫君的能耐,覺得以這樣的神通,找到女兒肯定不在話下所以,這兩日最多只是擔心到時候見了女兒該說些什麼,女兒會不會不原諒自己之類的。現下小蘿細細交待了一會到了賈家該怎麼說話,封氏知道事關重大,一迭聲答應了,還默默在心裡念著。

  小蘿帶著士隱夫妻兩人到了賈府。門房自是認識林家的車子。進門的時候,小蘿看到有些粗使婆子在附近,趁機放大了聲音,對門房說道:“這兩人是我找到的薛家那個丫頭香菱的父母,當日薛姑娘和我打賭,如果找到了人就把香菱輸給我當丫鬟呢。別看我是個丫鬟,到時候我也有自己的丫鬟了。”那些婆子平日最喜歡各種八卦消息,聽了這話,還不三三兩兩議論開了。小蘿心下得意,這下看的人多了,寶釵不管給不給香菱的賣身契都要丟面子的了。

  黛玉之前聽小蘿說過,現在見人已經帶來了,就派了小丫鬟去蘅蕪院傳了話,說馬上要帶人過去拜訪。小蘿趁機讓小丫鬟們把這個消息轉告給賈家幾個姑娘,如果可以的話把鳳姐李紈也給叫來。等黛玉一行人慢慢走到蘅蕪院的時候,賈家幾個姐妹並鳳姐果然都來了。寶釵還是很沉著的,若是小蘿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那可能還是真的。現在就幾天的功夫,就算找到人趕路過來時間都不夠呢,肯定是隨便找人來冒充的。想到這,寶釵面露微笑,靜等小蘿先開口。

  還沒等小蘿說話,封氏看到香菱的眉心的胭脂痣,再看到她的樣子和自己年輕的時候有七八分相象,眼淚止不住往下落。想要抱住女兒好好哭上一場,又擔心驚到女兒,猶猶豫豫不敢上前。香菱看到士隱夫妻,畢竟是血親,心裡亦是覺得熟悉不已,但礙於身份,看寶釵沒有發話,也不敢說些什麼,只是也忍不住流下淚來。小蘿看了,也就推了一下封氏,讓她把當年的事情經過說一下。

  封氏就一五一十地把當年英蓮出門看燈走失的事情說了,並提到了自家女兒身上哪些地方有胎記,哪些地方有小痣。香菱聽了,更是信了j□j分。寶釵看香菱的神情,趕緊說道:“香菱在這裡已經好些年了。搬進大觀園也已經有些日子。這位大娘說的這些聽起來雖然有理,但都沒有真憑實據。很多事情,問問香菱同屋的丫鬟都能知道個差不離。”小蘿就接著說道:“英蓮的父親甄費拜在渺渺真人名下,今天我也帶他來了。只是這裡都是女眷,所以讓他在外院等候。據說他有個法寶,可以辨認出父母子女。”封氏聽了就說道:“夫君說過,他師父和師伯還到過府上。當年府上有人中邪的時候,替某塊玉開過光的。”

  探春聽了,趕緊說道:“說的怕是當年來給二哥哥治病的那一僧一道。”封氏點頭說道:“夫君的師父化身為頗足道士,師伯茫茫大士則化為癩頭和尚。夫君說過這個法寶怕凡人不識其中仙機,可以多找些人來試試。”小蘿聽了,加上一句:“府中眾人都可以帶自家孩子或者侄子侄女到外院來試,一次給五十錢。”鳳姐聽了,大感好奇,就說道:“既是這樣,我吩咐下去,把外院佈置一番,我們也一起見識見識。”

  在鳳姐示意下,外院架起了兩座大屏風,姐妹們都在後面聽著。小蘿是個丫鬟,倒不用避諱,就在外頭看著兼發錢。也就是兩人各摸石頭一端,看有沒有紅線出來。而後說一下兩人之間的關係,就能拿錢了。人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況這事兒又不麻煩,賈家多的是好奇心重的下人,這種可以看熱鬧又能拿錢的事,很多人都是拖家帶口都來了。後來小蘿覺得自己開價五十錢是不是多了點,估計不給錢都能有很多人來看八卦的,現在幾千錢都出去了。寶釵在屏風後面聽著一陣發寒,她沒有想到小蘿還能拿出這麼個法寶,現在試了這麼多人都證實了,這下怕是留不住香菱了。

  正想著,這頭有了變數。卻是賈璉的奶兄趙天梁家。趙天梁的兒子和趙天梁家的被證實是母子,但卻和趙天梁連不上。大家一時都看著趙天梁家的,看她怎麼解釋。畢竟這仙家法寶還是很厲害的,之前上百對父子母子之間都對得上號,不可能針對她家兒子一個人啊。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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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親(二)

  趙天梁當時已氣得七竅生煙,直接給了他媳婦一巴掌,罵道:“下做的娼婦,居然敢偷漢子,看老子不打死你。”趙天梁家的受了這一下,半邊臉當即腫了起來,但她腦子轉得快,當即往後面屏風那邊躲。卻只是哭,也不開口辯解。趙天梁不敢過去屏風那邊,怕衝撞了姑娘奶奶們,只能在那裡繼續罵了幾句。看他媳婦沒反應,一把拖過他兒子趙大虎,罵道:“小雜種,老子疼了你這兩年,有什麼好的都想著留給你,結果卻是白便宜了你這個野種。”說著就揚手要打。趙大虎才剛剛兩歲,還是懵懵懂懂的年紀,看到一向疼愛自己的爹爹像變了個人似的對自己這麼兇狠,嚇得大哭起來。
  
  小蘿看不下去了,一把拖過趙大虎,給他擦了眼淚,還讓小丫鬟拿了幾個糖果給他。這才怒氣衝衝地對趙天梁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家婆娘惹的事你自去找她好了。拿孩子出氣的人我最看不慣了。”說著,拿起一個茶杯用力一捏,茶杯就化為一堆粉落了下來。正在趙天梁無計可施的時候,趙嬤嬤來了,她可沒有顧忌,直接拿起拐杖打起媳婦來,一邊追問著趙大虎到底是誰家的野種。
  
  趙天梁家的四處找著救兵,猛地看到賈母房裡的丫鬟翡翠正在人群中看熱鬧,就趕緊沖到她面前哭喊道:“翡翠姑娘,我要見老太太。現在只有老太太能救我。”小蘿看著覺得這下越來越有意思了。這個趙大虎居然是賈璉的兒子。剛才自己看在賈璉和我們林家關係還不錯的份上才救了他兒子一把。現在這事兒要捅到賈母那裡去,又會怎麼收場呢。小蘿的八卦熱情被積極地點燃了,決定幫趙天梁家的一把。
  
  還不等翡翠回去稟告賈母,小蘿就悄悄吩咐了一個小丫頭,讓她把事情經過告訴鴛鴦,只說這個趙天梁家話裡話外的意思是趙大虎怕是賈家某個爺惹出來的。鴛鴦知道這事關係重大,趕緊通知了賈母。這裡還在亂糟糟一片的時候,賈母已經發話了,讓趙嬤嬤一家去她院子裡。至於甄士隱的那塊靈石也一併送過去。小蘿也就趁機一起過去,用的理由也簡單:不是我們不相信老太太,只是這樣的寶貝要是萬一有個閃失大家都不好看,至少有個懂武功的人沿路保護一下也好啊。
  
  趙天梁家的一見賈母摒退了其他人,當即哭著把當年賈璉強迫她的事情說了出來。那時王熙鳳懷著大姐兒已經七八個月了,賈璉平日都被王熙鳳拘著,那天他去找趙天梁時正趕上只有她一人在家,色心大發的就強迫了她。賈母冷冷地看著她,說道:“我自家的孫子我知道,雖然他是個葷素不忌的,鳳兒總說他髒的臭的都往自己屋里拉。不過我知道他不是個強人所難的。沒覺得你真有那麼國色天香讓他用強的份兒。”趙天梁的被說的止了哭,羞愧地承認是當時賈璉給了她不少錢,不過她可以對天發誓,除了那一遭,她再沒對不住她老公的時候了。如果這靈石不是假的,那趙大虎確實是賈璉的兒子。
  
  賈母聽了以後,就讓把小蘿帶進來說話,只說要把這靈石留一天自己賞玩。小蘿表示這個是甄士隱用來和香菱相認的。璉二奶奶和眾位姑娘剛才都在看著人群驗證這靈石,現在甄家夫妻倆還等著驗證好了以後把香菱領回去呢。賈母聽了,就說道:“剛才已經那麼多人驗證過了,該不是個假的,告訴寶丫頭,就說是我講的,你們把香菱帶走好了。這石頭給我看一晚上,明天再來取。”小蘿趁機說道:“我家姑娘明日回去,那我們走之前來拿好了。”賈母也沒心思細想,直接答應了。小蘿借機退下了。
  
  小蘿先和黛玉說了明天回家的事兒,並吩咐了小丫鬟早些開始收拾行李。一邊去和寶釵要香菱的賣身契。寶釵把賣身契拿了出來,本還想著要假惺惺勸小蘿放香菱回去和父母團聚,這麼一來小蘿要是放人就什麼都拿不到,要是不放就落人口舌,自己給香菱留個好印象,在眾人眼裡還能博個好名聲。小蘿在她開口之前搶先說道:“薛姑娘,我要香菱妹子的賣身契就是為了讓她父母替她去了奴籍。這不是怕你們不放人,我才想出賭約麼。你可別怪我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小蘿是個粗人,只是以防萬一而已。”說著直接把賣身契給了身後的封氏,看著寶釵氣得無話可說的樣子,得意地回去了。
  
  當晚,小蘿悄悄去賈母屋裡看著,賈家幾個主子都在。賈母正說著賈璉這個私生子的事。此時已經用那靈石看過了,趙大虎確實是賈璉的兒子。現在趙家幾口都被押在賈母院子裡等著發落。小蘿看到王夫人都快氣死了,她原本就計畫著不讓賈璉有自己的兒子。反正只要她控制著王熙鳳生不出兒子,然後讓王熙鳳控制著賈璉的後院就行。這樣以後算起來,賈璉的爵位要麼直接給了寶玉,要麼以後他只能過繼寶玉的兒子,那這爵位怎麼也跑不出寶玉這房。怎會料到會冒出這麼一個私生子來。王熙鳳也很鬱悶,她是千防萬防,怎麼都沒想到賈璉在大姐兒沒出生的時候就擺了她這麼一道。今天這麼明晃晃地告訴大家,正是因為她善妒,懷孕還拘著丈夫才導致了這個私生子出生,讓她顏面全失。


☆、換寶

  其實按王夫人心裡的想法,斬草除根啊。但考慮到賈政總自詡為正人君子,而自己一貫的形象都是慈善的,所以這話不能說出口,反正怎麼著王熙鳳都會比她更著急。賈璉自己也知道有私生子對自己的名聲很不好。要是他已經有好幾個兒子了,肯定不會認這個孩子。但問題在於他現在只有大姐兒一個,還是七災八難的。這種情況下要放棄這個兒子還是要有點狠心的。反倒是賈赦堅決要認下這個孩子。其實他心裡是覺得老二的孫子賈蘭都已經不小了,自己連孫子都沒有,這方面就輸了他一頭。現在能扳回來一局,當然要扳。
  
  一群各懷鬼胎的人商量了半天也沒結局,還是賈母直接定了下來:讓趙天梁休妻,然後他們一家子都安排去金陵老宅負責那邊的租子。趙家這次在眾人面前丟了這麼大的面子,讓他們搬去金陵也算是給個恩典了。至於趙大虎,就養在京郊的莊子裡,對外說是賈璉偶爾救下的一對母子,對那孩子投緣,所以認做義子。目前看起來趙天梁家的是個聰明的,至少知道這事兒不能張揚,就先留著她一條命。到時候如果她有什麼其他壞心,身契捏在我們手裡,要處理還不是簡單之極。
  
  眾人各種馬屁拍過去誇賈母處理得當。賈母直接宣佈要休息了,大家也先回去,獨留了王夫人和鳳姐二人。小蘿覺得挺奇怪,這個聚會不是商量賈璉兒子的事麼,叫鳳姐留下還好,為啥要留王夫人呢。結果等其餘閒雜人等下去以後賈母才小心說出了目的,要把那塊試親石昧下來。王夫人當即兩眼放光:“老太太這個主意想得好,娘娘在宮中怕是用得著這塊石頭。宮裡各種秘辛,到時候也可以用這個拿捏住一些人。”賈母恨不得一拐杖打過去,這個兒媳婦怎麼這麼蠢,宮裡如果真有這類秘密被你知道了,怕是不等拿來用就沒命了。
  
  王夫人當然沒有真的那麼蠢,她只是想把這個石頭據為己有而已。對於損失了大筆私房的王夫人,遇到任何一個可能撈錢的機會都不會放過的。本還想借元春的名頭把這寶貝弄來換點錢,不想賈母卻不上當。賈母讓他們兩人留下就是看看能不能在一個晚上找塊看起來差不多的石頭直接調包一下。鳳姐倒是有點擔心萬一甄士隱的師父發現石頭被換了會不會找賈府算帳,畢竟得罪了神仙可不好玩。賈母到是很放心:“沒事,如果真的被發現就說是林家的那個丫頭做的手腳。她當時送來的時候也只有一個人,怎麼說我們也是堂堂國公府主子,說的話總比個丫鬟讓人更信服吧。”
  
  小蘿聽著差點沒笑出聲,這群人把所謂神仙也看得太低了吧。還是說他們理解的神仙都是賈敬那種的。需要真相難道還要問的?這頭王家兩個女人抹黑去找石頭了,這種事情不能大張旗鼓,連心腹都不敢吩咐,小蘿看那兩人在大觀園各個假山下辛苦,心裡真覺得賈母的這個主意還算不錯。折騰了大半夜,終於給王夫人找到一塊看起來差不多的石頭,賈母才滿意地放過了她們。等賈母把真石頭鎖起來之後,小蘿用塊感應石把它換了出來,這麼一來下次賈府有人摸感應石的時候小蘿就可以知道了,到時候要不要變血線出來就只是靠小蘿做主了。唔,準確說應該是林全做主,因為那個感應石的原主人是林全。
  
  第二天,黛玉來和賈母辭行。賈母還摸不著頭腦,怎麼事先都不說一聲就要走了。小蘿跳出來笑嘻嘻地提到昨天送石頭來的時候說過的。賈母總不好說自己當時都在想著怎麼昧石頭,根本就沒注意說了什麼。不過賈母送出了大觀園假山一角換了個仙家寶貝,心情大好,也就沒再挽留黛玉。小蘿感覺自己對賈府還是很客氣的,我拿回自家的東西,不說從你們這順點利息,反而還給你們留了另一個寶物。擔心自己太高尚了會被米米罵,所以小蘿完全沒有心理負擔地給賈母下了個虛弱符。讓她躺個十天半個月,算起來我還是吃虧了,是吧。
  
  等回到林府的時候士隱夫妻也在。士隱謝過了小蘿的幫助,小蘿卻推說全靠林大爺的石頭才能這麼順利。因士隱還要繼續修煉,黛玉趁機問了香菱有什麼打算。對封氏來說,在哪裡都可,如州老父那裡要是見自己帶回去另一個吃飯的,估計又要罵罵咧咧,不去也罷。香菱想求黛玉留下她們娘倆,在林府做個短工掙點錢也好。但考慮到這次黛玉已經幫了忙了,自家平白拿回了賣身契已經是欠了林家一大人情了,林府又不缺短工,所以不好開口。黛玉倒是看到了她所想的,主動說這裡針線上缺人,讓母女二人先留下做點針線存夠盤纏再回鄉。
  
  士隱著急要去尋僧道二人,給了小蘿一個卷軸,說是速移的修煉法門。放在丹田一時三刻就能自動融入神識。就用這個給林家做報酬了。米米聽得兩眼放光,多好的功夫啊,不費功夫就能自動學會,只是可惜只能一個人學,這樣的法術還不能傳給他人。小蘿想了半天,還是決定把卷軸給黛玉了。黛玉過意不去,小蘿反勸道:“我們幾個都有保命的功夫,這個學了只是錦上添花。小姐你本源是木系的,善於治療和占卜,打人不行,逃命的功夫也不好。所以有這個至少安全些。再說上次那個仙草不是被我吃了麼,大爺至今還在我耳邊念叨,這次算是我還他的好了。這樣以後他就威脅不到我了,算起來我還占了便宜呢。”


☆、年禮

  趁黛玉在忙著學速移的時候,小蘿把試親石還給米米,順帶告訴林全,感應石留給賈母了,這樣以後賈府要是妄圖用那塊石頭來判斷親子關係,那可就有好戲瞧了。林全看小蘿笑得和米米的猥瑣樣如出一轍,感歎善良的小兔子真是被狡猾狐狸給帶壞了。不過大家一致決定瞞著黛玉,一來是怕她到時候心軟壞了計畫,二來感覺這幾天黛玉被賈府的所謂親情已經打擊得很鬱悶了,還是不要雪上加霜地把賈母的慈祥面具給摘了,一步一步來吧。
  
  黛玉學的速移還是很低級的,根本不可能從京城到揚州。事實上黛玉試了一次,只能移幾步路的距離,從內院都到不了大門。米米感覺很差,這就像買東西的時候看攤上擺著金器展示,拿到手的卻是銅的。頓時大呼上當了,林全倒是比較鎮定,說多練練也許能好些?目前這狀況用來跑路是不太可能的,但是逃命也許還行,比方說敵人一刀刺來的時候一個速移挪開就可以躲過致命一擊。黛玉倒是沒那麼失望,主要現在父親和弟弟都在一起,母親雖還在揚州,但去了也沒法見。這麼一來,就覺得移不了遠路也就沒什麼要緊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就要過年了。米米還沒覺得什麼,黛玉可是很興奮,難得不用在賈家過年,可以自己作主怎麼佈置屋子,買什麼年貨。難得黛玉有這興致,林如海完全撒手不管了。米米有點嫌麻煩,說是院子屋子又要被重新整過,過了年還要恢復原樣,不是折騰麼。小蘿看黛玉有點猶豫,趕緊推了推她,低聲道:“小姐,不用理大爺,他因為自己被拘著練功,看我們這裡好玩,眼紅嫉妒著呢。”說完笑著跑了,被說中心事的米米氣得多吃了兩頓紅燒兔肉以洩憤。
  
  臨過年的時候莊子上送了好些年貨來孝敬,黛玉也整了些東西作為年禮送去了賈家。如果按米米的意思,送些真金白銀最好了,賈家要買啥自己買去。否則送一車子東西,又費心思又費錢。那些古玩玉器又不能吃又不好換銀子,藥材補品怕一時半會也用不上的。到時鳳姐王夫人收到這些肯定要嫌三嫌四。黛玉沒那麼俗氣,還是挑了不少好東西給賈母送去了。等收到賈家回禮的時候,小蘿顧不上米米還在修煉,直接發牢騷來了。
  
  “賈家那是打發叫花子呢。這裡送去一車子,都是金玉古董,綢緞皮毛,珍稀藥材。回送來的一車全都是菜,還都是素菜,別說野味,連常見的雞鴨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給哪個庵堂的佈施呢。這大冬天的,要說送些青菜什麼的還覺得難得。他們倒好,給的全是蘿蔔白菜之類的。紫鵑跟著送菜的一起來的,一進門就哭窮,還說什麼平時看小姐喜歡吃的清淡,所以刻意多留了些菜蔬。那大爺愛吃肉怎麼就沒人管了,還不是怎麼好聽怎麼說。一個個不就是看老爺現在沒什麼實缺覺得林家失了聖心麼,這些眼皮子淺的。”等小蘿說完,林全也沒接話,只是問道:“這些怎麼不去和小姐的那些丫鬟們說?我記得她們好像被你影響得對賈家也很厭惡了啊,和她們說不是挺有共鳴的麼。”小蘿還沒回答,就聽到後面一個聲音響起:“她已經和我們每個人都發過一遍牢騷了。”卻是雪雁,她先給米米請了安,再對小蘿說道:“小姐怕你來影響大爺用功,叫你回去呢。”小蘿聽了才不得不回去了。
  
  其實王夫人也是沒法子了,她現在不是很缺私房錢麼。只好把給林家的禮單寫得重一點,然後把禮單上的東西收為己有。反正林家和她之間已經是沒交情了,也用不著去討好。至於以後可能用到林家的地方,他們到時看的也是賈母的面子,和送禮沒關係。到時候能做的事不送禮還是會做,不做的送了禮也不會做。王夫人就是在這種心理下給林家送了一車蘿蔔白菜。反正林家那狐狸精也是個清高的,肯定不會和賈母提收到什麼年禮,而林如海父子基本不登賈家的門了,更沒可能把這車子菜的事兒漏出去。
  
  而王夫人的活動錢莊薛姨媽最近很忙,忙得沒空給王夫人送錢。對她來說,兒子出遠門了,女兒依舊住在大觀園裡,平日也不怎麼回來。空虛寂寞的薛姨媽在被林如海拒絕之後,很快搭上了某個江湖人物,自稱玉面郎君王勤。這次薛姨媽也學乖了,也不指望再嫁這種太虛無的念想了。反正王勤會輕功,每次來的時候總是靜悄悄的不驚動下人,雖是三五天就來一次,但那些丫鬟愣是一個都沒發現。薛姨媽對他也很滿意,除了偶爾要點銀子,並沒有什麼過分的要求。薛姨媽也就當自己花點小錢養個面首,最多也就想著等感情深點了看看能不能讓他幫忙去對付一下林家那幾個人。
  
  寶釵某次回來的時候倒是發現了自己母親臉色含春。不過她才略微提了點邊兒,薛姨媽就能扯到她那次的給小蘿用藥結果用到自己身上的事兒。寶釵自覺理虧,什麼都不敢再說了。薛姨媽也就問了問寶釵在園裡過得如何,知道一切還好以後也就不多說了。寶釵直覺感到薛姨媽有些事瞞著自己,但自己什麼都做不了,也就只能撩開手等薛蟠回來再說。


☆、小鬼

  過了幾天,好不容易等小蘿把對賈家的憤怒之情壓了下去,賈環來找林煜了。因為米米現在好不容易有點進展,林全就沒打擾他,和小蘿一起出面見了賈環。結果賈環向林全問了安,就支支吾吾說了自己來的目的:借錢。小蘿差點沒跳起來,怎麼賈府人人如此啊。好在她還知道賈環和王夫人不對付,沒把他直接轟出去。林全對這個認真學習的弟子還是很照顧的,耐心問他要借多少錢,要幹什麼。
  
  賈環那天是發現馬道婆來找賈府的時候,刻意去了趙姨娘的屋子,所以心下存疑地跟著去看了一下,聽到趙姨娘欠了馬道婆五百兩銀子的事兒,所以就想著幫她把這筆欠債還上。小蘿聽了就知道是上次趙姨娘買通馬道婆做法讓寶玉和鳳姐中邪的時候欠的債。考慮到五百兩銀子也不是什麼大數目,林全就直接給了他一張銀票。小蘿眼珠一轉,把賈環拉到一邊,悄悄吩咐了他幾句話。賈環雖然不解,但也表示一定照辦。
  
  第二天,賈環按小蘿的指示去找了馬道婆,交了銀子拿回了欠條。賈環仔細看了上面的指模,又掏出自己私下印的趙姨娘的指模,兩相比較了一下,應該是真的沒錯。就收了欠條,對馬道婆說道:“姨娘拜託乾娘的事既然沒成,希望乾娘就當它沒發生好了,否則傳出去也顯得乾娘的法力不夠,對乾娘的名聲也不好。”說到這,賈環頓了一下,把小蘿交待他說的話說了出來:“其實乾娘要是有機會到府上不妨去薛姨媽那裡看看,自薛表哥出門以後姨媽總是為他擔心。薛家自稱家財百萬,若是乾娘能幫姨媽做點什麼保證薛表哥的平安,姨媽能給的謝禮怕是比姨娘多多了。”說完也不等馬道婆回答,就告辭回去交待趙姨娘不要再惹事了。
  
  等到除夕夜宴的那天,林府一家人正熱鬧地吃著團圓飯。因為林家沒幾個人,此時也不講究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了。米米因為過年被放出來休息幾天,高興地和黛玉聊個沒完。林如海看兒子女兒親和,也高興地看著他們一起說笑。對黛玉來說,小蘿現在也不算是丫鬟,而算是學道的師姐,都趕得上半個師傅了。所以這個時候雖不好讓她和林家主子一起過年,卻也沒讓她和其他丫鬟一起伺候,而是讓她自己和林全一起過年去了。
  
  小蘿吃吃喝喝正高興著,突然感到一陣鬼魂的陰氣波動。林全已經看到幾個小鬼沖著小蘿過來了。這幾個小鬼自然不是二人的對手。小蘿高興地想,還以為薛家不上當呢,沒想到薛姨媽母女兩個還是沒吃夠虧沒受夠教訓啊。林全一個法術過去,就看到小鬼都被擊個粉碎。小蘿誇道:“師兄真厲害,這個反噬夠對方喝一壺的了。”林全瞪了她一眼:“誇也沒用,這個是你還是少爺的主意?你們也太大意了,萬一對方真的有什麼法寶怎麼辦。”小蘿很不以為然,要是總是這麼瞻前顧後的,那活得也太累了些。學了功夫不就是用來享受的麼,如果總是夾起尾巴做人,修長生還不如不修呢。
  
  正說著,就看到林府上空爆出一陣煙花,五彩斑斕很是好看。府裡丫鬟大多沒看過這麼漂亮的煙花,紛紛出來看熱鬧。林全和小蘿在這之前就趕緊去了主屋。林全還在抱怨著:“少爺也太不學無術了。讓他在林府設個防禦陣,他倒好,把陣法觸動搞成了煙花。好在是大年夜,要是平時這麼煙花齊放還不招人注意啊。”到了主屋一看,林如海帶著黛玉和米米一起在院子裡看煙花呢。黛玉從來沒見過這麼多煙花一起綻放,在那興奮地誇米米準備的好。末了悄悄和米米說道:“是不是剛才那些小鬼觸動的陣法?那些小鬼太弱了,我本來還想練練手的,一招出去就打散了。不過你的這個陣法不太實用。雖說要有什麼危險看到煙花能及時趕回來,但是萬一不在外面沒看到就不好了,還不如把預警設在隨身玉佩裡好些。不過煙花真的很漂亮,要不我們元宵的時候再放一次好了。”
  
  第二天,馬道婆被發現死在自己的道觀裡。她的徒弟報了官。正值大年初一,官差們都回去過年了。值班的衙役不得不把仵作從家裡請了來,不想沒查出馬道婆的死因,倒發現了她當時正在做法的幾個小人上有些古怪。


☆、拜年

  衙役看到桌上的木偶都寫著字,雖然痕跡已經模糊,但還能勉強認出每個上面都寫著生辰八字的資訊,只是象被雷劈過,所以認不出是什麼人的八字。再加上仵作查了馬道婆身上並沒有傷痕,基本上可以斷定她當時在施展什麼巫蠱之術,結果沒搞好反害了自己。在馬道婆的屋裡還發現了一本帳冊,上面一筆筆寫著收到的錢,而最後一行,寫著是皇商薛家給的三千兩銀子。聯繫到桌上兩男一女三個木偶,衙役和看熱鬧的眾人都不約而同地在心裡“哦”了一句。大部分人都還記得前一陣子薛蟠買凶要對付林家的事,現在林家的主子不是正好三個人麼。
  
  因為馬道婆是寶玉的寄名乾娘,榮國府的名聲也受了點影響。王夫人在那抱怨薛姨媽做事太不牢靠,不是說好了搞死林如海父子倆就行了麼,到時候林家的財產歸了那小狐狸精,榮國府用照顧外孫女的名義,才能名正言順地把錢接收過來。要是林家一下子死絕了,那錢要麼收歸國庫,要麼給了林家宗族,損失太大了。薛姨媽也很鬱悶,她可沒有對付林黛玉的意思,只是想把小蘿那個丫頭給解決了而已,為了順帶給寶釵出氣。
  
  好在馬道婆的帳冊裡面牽扯太多,而且這件事主要還是關係到薛家而不是賈家,大家也沒有盯著榮國府不放。初二按習俗,林如海帶著黛玉姐弟到賈府拜年。賈府這次可是拿出了十足的熱情,大開中門,把林如海都嚇了一跳。雖然以他現在從一品的官職當得上走中門,不過賈家以前從來沒這麼看得起他過。米米悄悄說道:“估計是為了昨天馬道婆的事兒,賈家要表姿態說明自己和那些巫蠱之術沒關係。”等進了大門,黛玉自去給賈母拜年,林如海帶著兒子去見賈赦賈政二人。
  
  林如海等寒暄完了,就把替賈環在西北軍謀了個修武佐校尉職務的事兒說了。過了正月十五就可以去軍營了。賈赦有點不滿,為啥什麼好事都是二房的,不過林如海也提到這個是最末級的官職,也就比普通士兵強一些,還是因為賈環武藝不錯,被前來林府拜訪的某位都尉看中了而已。賈赦想到自家庶子賈琮估計連弓都拉不開,也就不敢再提什麼。西北雖沒聽說有什麼大的戰事,但萬一北夷來犯可不是好玩的,這個好處還是讓給二房算了。
  
  賈政也沒想到林如海會關照他兒子。不過他更希望林如海能夠提點一下寶玉的學問,畢竟是探花郎,如果能給寶玉指導一下功課不是比學堂要強上許多。結果卻把這上好的人情機會浪費在賈環身上了。林如海卻沒理會這些,誇了賈環幾句,感覺和兩位舅兄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一時之間還有些冷場。米米在那無聊地數賈赦心裡出現的各種美女。某個長得還不錯的冷豔美人,就是笑得太假了,看情形像是個花魁?那個臉色哀怨的好像是賈赦新納的小妾,是搶來的還是強來的啊?唔,看來認真修煉還是有用的,以前只能讀,現在連臉都能看清了,過了年還是努力一些才好。哇,這個好像是寶玉房裡的晴雯,賈赦連侄兒的丫鬟都肖想,真夠可以的。咦,這個丫鬟怎麼這麼眼熟?什麼眼光啊!居然能看上小蘿!回頭告訴林全,給他找點事也好,免得整天找我的麻煩。
  米米在那看美女看得不亦樂乎,當然不是為了美女的美,是為了美女們的身份。差點沒得意忘形的時候,收到黛玉的傳音,希望他能找個理由回去,至少要把她從賈母那裡叫出去才好。米米一驚,趕緊問有啥要緊的難事。黛玉回話說也沒啥,只是寶玉在那糾纏不休。主要是看他沒壞心,所以自己也下不了狠手來整他。既然是這樣,米米當即笑嘻嘻地對賈政說道:“二舅舅,幾日不見二表哥,不知道表哥學問是不是精進了。我爹爹平日總說二表哥聰明,寫詩作詞比我多了好些靈性。爹爹和兩位舅舅在這聊著,要不我和二表哥討教去?”
  
  米米不等賈政回答,接著說道:“只是幾個表姐妹都在外祖母那裡,不說避諱,在內室說文章學問還怕玷污了聖賢語句。何況我爹爹也一直想好好考教二表哥。上次我爹爹來外祖家的時候只匆匆見了二表哥,都沒說上什麼話呢。”賈政聽了正中下懷,覺得難得林如海願意指導兒子,就傳話去把賈寶玉叫來。
  
  寶玉好不容易見了黛玉,親熱話都沒說上幾句呢。根本就不想去前院聽他老子訓話。只是賈母聽說是林如海的意思,心下覺得林家怕還是有意招寶玉為婿。她雖覺得寶玉配個仙女都綽綽有餘,不過覺得在幾個適齡的女孩中,黛玉還算不錯,林家身份也勉強夠,所以如果二玉能聯姻她也不反對的。因此這下不僅沒有阻擋,反而招呼寶玉趕緊過去。寶玉歎了口氣,一步三回頭得離開了。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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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職

  大正月的,寶玉穿的非常喜慶。只是林如海隨便考教了幾個問題以後,寶玉的臉色和身上的衣裳就一般紅了。米米知道他可不是羞的,而是急的。主要是賈政的威壓太厲害,寶玉本來就沒多少才學,再被他嚇著,剩下的連一半都表現不出來。問題是寶玉表現越差賈政就越怒,然後寶玉被嚇得表現得更差。林如海的問題越問越簡單,寶玉的回答是越來越糟糕。最後林如海也不好再問什麼了,和賈政客氣幾句就算了。賈政看寶玉如此不給自己面子,正要發作。米米看了,趕緊說:“正月裡學堂都不開,二表哥怕是還沒緩過勁來。”林如海也趕緊說自己問話的時機不對,把賈政火氣消了下去。米米趁機說要和二表哥好好敘敘舊,把寶玉帶到旁邊的偏廳說話去了。
  
  米米順勢勸了寶玉幾句,看他放下了戒心,慢慢地用起了迷魂術,其實也沒啥大的作用,只是讓寶玉把他自己的心理話說出來而已。寶玉剛受了賈政在學業上的壓迫,正是重壓之下必有反彈。雖說不是對著個漂亮美眉不至於掏心掏肺,但架不住迷魂的作用,對著米米開始大講特講他的為官祿蠹論。考慮到外面的各種聽眾,米米為表清白,還制止了好幾次。不過寶玉越說越勇,聲音也越來越大,到最後開始抱怨賈政,當學差當得好好的,為啥還要刻意回來過年,以至於自己的悠閒日子提早結束了。
  
  寶玉之前那些對朝廷命官不敬的言語只是被探子聽去了,所以賈政還是不知道寶玉對他心心念念盼來的官職如此不屑。不過後來因為林如海那邊實在沒話可說,屋裡一片安靜,以至於偏廳裡寶玉對賈政的抱怨都能聽得清清楚楚。賈政怒氣衝衝地要給寶玉一頓教訓。米米一看,這怎麼行,我還指望那些探子用這些話來給賈家來點麻煩,要是現在寶玉被打了豈不是賈政到時有的辯解。想到這,米米趕緊上前對賈政說道:“二舅舅,表哥只是心直口快。大正月的,要是教訓表哥被外祖母知道了,怕是她老人家會難過的。”
  
  一句話提醒了寶玉,他撒腿就跑,往後院去了。賈政正要追去,米米一個符咒過去,賈政當即踉蹌了一下。米米趕緊過去把他扶住,順帶喊門口的小廝來幫忙,這麼一來也就沒人去追寶玉了。林如海感覺自己和賈家是不是犯沖,怎麼每次來的時候都能趕上賈家有事。而米米則是高興地通知黛玉,很快就能回家了。不過黛玉還是不怎麼高興,因為賈母說了,元宵的時候要熱鬧一番,到時候讓黛玉也來。黛玉看賈母對她確實是真心疼愛,所以也不好拒絕。米米在心裡暗下決心,等下次賈母算計林家的時候一定要讓黛玉看到。至於現在,賈母除了訓斥賈政護著寶玉,也不可能有其它想法了。
  
  等米米回到家和林全一說,林全很高興地給米米又加了些修煉內容。至少今天這次賈府之行充分顯示了之前的加緊訓練很有用啊。否則今天賈政要追出去的時候丟的符都丟不准就太沒面子了。至於賈赦那個色鬼麼,米米提議林全隨便給他下點不舉的藥就好了。縱欲過度是非常傷身的,為了賈家大老爺的身體著想,讓他休息一段時間比較好。
  
  還沒等到元宵節,賈府就陷入一片慌亂之中。過年的時候封筆不早朝,初五那天剛剛開筆,皇帝在一堆歌功頌德的表中看到了某個禦史的彈劾賈政的摺子。其中洋洋灑灑把賈寶玉辱駡朝廷命官的全部言論都寫在裡面了。末了還提到賈政身為學差,卻如此教子,怎麼能為學子楷模?皇帝近來愈發昏庸,平時都不怎麼管朝中大事,一概推給國師處理。只是新年伊始,覺得各地官員的表讀著比較爽才決定看的,結果卻發現混有這麼一張摺子。一時怒得也不等國師來商議怎麼處理了,直接下旨革了賈政的學差職務。
  
  賈政收到旨意當即懵了。賈母急匆匆地找人回娘家去問問史家兩兄弟是怎麼一回事,也沒忘了去問問林如海。賈赦這幾天火氣很大,因為不知道什麼原因看著美妾嬌婢卻吃不到嘴。現在看賈母全心為賈政奔波,心裡很是不爽。所以直接把賈璉叫來訓話,免得被賈母打發去替賈政的事情跑腿。結果賈母派去史家的人回來說史家兩位爺只有爵位又不用天天上朝,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盡力去查查。而去了林家的人也沒帶回什麼消息。林如海今天去給皇子授課了,現在都還沒回呢,怕是還要留宴,晚上能回來就不錯了。
  
  有一句很實在的話叫牆倒眾人推,第二天就有人趁機上摺子說榮國府的幾件大罪:一是逾制,明明只是一等將軍還掛國公府的牌子。二是長幼尊卑無序,賈政一個五品官住著正堂,襲爵的一等將軍反在偏房。三是仗勢欺人,為些扇子逼死人命。皇帝雖說久不管朝政,但一看這不就是昨天壞了自己好心情的那家麼,完全忘了賈政還是後宮某個妃子的老爹。直接御筆一揮,賈政的五品官也不用做了,慢慢歇著吧。


☆、罰銀

  除了革職,皇帝還下令徹查,看看賈家還有什麼其它問題沒有。賈母這下就更著急了。現在朝廷上能夠說了算的除了皇帝就是國師了。考慮到北靜王和賈府算是世交,又兼寶玉和北靜王交好,賈母就打發賈璉和寶玉一起去拜訪一下北靜王府。賈赦雖然有些不滿,但考慮到這次彈劾裡也有一項是他的罪名,就不反對賈璉出力了。米米知道這是忠順王府在報復賈家,也樂得看狗咬狗。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賈家在北靜王府碰了壁,說王爺現在應國師之命在閉關修煉,暫時不理俗事。走投無路的賈璉帶著寶玉來林家求助了。
  
  林如海說了,先把幾件被參的事情解決了再提。寶玉的信口胡言先不用管,家裡逾制的地方總能改吧,賈政一家能夠搬出正堂吧。這些不解決讓人求情都找不到話。對於前一個要求,賈璉還是不爽的,因為改建改匾都是要花錢的。不過對於二叔一家搬出榮禧堂,他還是很滿意的。主要是他爹他舅都在他耳邊嘮叨過家裡長幼不分的不合理之處。至於扇子事件,上次林煜不是和賈璉說過其中問題麼,當時你要是沒解決現在來找我們林家也是白找。
  
  賈璉碰了一鼻子灰,回去向賈母報告去了。賈母倒是看得透徹,看來府裡隻手遮天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所以直接一揮手,照辦!於是榮國府大門要改匾額要換,一些不合官位的用品也都收回庫裡。賈母順帶也通知了賈珍,因為他們甯國府逾制的更多。畢竟榮國府名義上當家的賈赦是一等將軍,要說逾制也只差了一級。甯國府的賈珍只是三品威烈將軍,差得也多了些。至於賈珍聽後照不照辦就不去管他了,也管不著。
  
  賈政一家也搬出了榮禧堂,賈赦刑夫人歡天喜地地搬了進去。消息傳到林家的時候,林如海也無可奈何地寫摺子求情去了。過了這些天皇帝也已經消了氣,看到林如海的摺子知道賈家有錯就改還不算太過分,也就決定給太子太傅一個面子,不再折騰賈家了。不過考慮到賈家這麼快就能改制大門,應該比較有錢,決定罰他們三萬兩銀子算了。至於賈政的職位,革都已經革了,反正也不是永不錄用的那種,只能等著以後有起複的機會再說了。
  
  聽到皇帝的旨意時,賈赦賈政兩兄弟一致認為,這還不如徹查呢。賈赦覺得這次都是賈政惹得貨,結果罰銀卻要公中出,自己憑啥要替二弟出錢。賈政覺得這次彈劾結果全是自己在讓步,要查下去肯定都是大哥的問題,比方說那個為了扇子逼死人命的事。現在不查了換成罰銀,自己搬出主屋丟了官職,大哥啥事都沒有,這銀子還要一房出一半,虧大了。兩房互相推諉都說自己沒錢,王夫人倒是提到向林家借錢,不過賈母考慮到上次林煜的威脅,就說這次林如海已經幫了大忙了不好再提錢的事。
  
  最後賈母決定用自己的私房出一半,剩下的讓賈赦和賈政平攤。賈赦仍在嘟囔著公中的銀子全被二房花掉了,每年送進宮裡給元春和眾太監的銀子可是占了全府花費的一半,結果府裡出了事元春可是一點忙都沒幫上。賈母聽了大怒,直接一個杯子砸了過去:“你嫌府裡的麻煩還不夠多是不是,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都不知道。”賈赦一直都不敢反抗賈母的,這次也不知是因為搬回了榮禧堂還是因為被大筆的罰銀刺激的,直接回了一句:“我這話最多也就是說自家娘娘,總比寶玉把所有朝廷命官都罵了給府裡惹來禍事的好。二弟以後空閒的時候比較多,記得好好教教兒子,免得下次再口出狂言再惹禍事。”說完一甩袖子走了。
  
  賈母氣得直哆嗦,但還記得先安慰了寶玉,讓他先回去歇著。一邊和賈政開始商量怎麼弄錢。因說到江南甄家近日要入京。賈母雙眼一亮,以前甄家還收這賈府的五萬兩銀子,上次省親的時候支了三萬出來,這次趁甄家入京,讓把剩下的一併帶來,罰銀就不成問題了。


☆、真假

  此次甄家入京也是敘職,甄家老爺甄謹被授予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一職,只是為了兒子先熟悉京中人脈,他帶著兒子甄寶玉先來上任,其餘家眷隨後再來。因和賈家算是通世交好,所以收到賈母派人送來的信,也就一口應下,準備入京就去賈府拜訪。賈母收到回信也很高興,聽說甄寶玉也要前來,到時還不知同名的二人長相脾性是否也相類。又感慨賈政丟了官職,否剛和甄謹同在工部,也可互相扶持。一時又想著也許可以托甄謹幫賈政謀個實職回來,一時間又高興起來,恨不得甄家父子立刻就到家拜訪。
  
  等賈赦和賈政見到甄家父子時,都吃了一驚。甄寶玉和賈寶玉長得一模一樣,就算雙生子也難得有如此相同的。因覺稀罕,兩寶玉一起去拜見了賈母,路上丫環見了,都說若不是二爺從不離身的那塊玉,還真認不出來。賈母給甄寶玉送了表禮,再敘起年歲,甄寶玉和賈寶玉同年,生日也只是大上一天。
  
  不論是米米的師傅還是林全,都能看出其中的緣故。卻是當時神瑛下凡,警幻仙子想給他個好皮相,所以就在當地前一日出世的男孩中挑了個好的當範本。甄家幾代世家,娶的主母都是名門嬌女,長相當然不差。所以警幻選了半天,用甄寶玉的模樣定了神瑛的凡世樣子。修道的高人能看出其中的門道,賈家的凡夫俗子可看不出來啊,他們只覺得兩個寶玉長相一樣,更悲劇的是這長相和甄謹有三分相似,和賈政可是半分都沒。
  
  賈母畢竟年老成精,就算心有盤算也不會在臉上露出半點來。她只是問了甄寶玉家中長輩好,說起來甄老太太和賈母也有幾分交情,只是隔的遠很長時間沒有走動而已。不過當她聽到甄寶玉說甄家的當家太太張氏當年和王夫人還是閨中密友時,還是有些不太淡定的。主要是賈母想起了當年兩家寶玉出生的時候,甄謹闔家都在京中。也就是說,當年王夫人是完全有條件有機會從甄家抱個孩子過來的。
  
  對於活了大半輩子,見識過各種內宅鬥爭的賈母,對於各種陰私的事還是有點想像的。再聯繫到寶玉出生時的那塊玉,難不成不是生而帶來的,而是抱來的時候拿的什麼憑證之類的?越想越多的賈母藉口自己累了,給甄寶玉送了表禮就回去歇著了,心裡卻琢磨想著換子的可能性。雖說王夫人一向看著老實,但問題是看著老實其實膽大包天的人多了去了。若說寶玉真的是甄家的孩子,但王夫人平日對他也真的很疼愛。再說了,王夫人當時真的是懷孕了,拿甄家一個孩子當自家的用,這種高風險又沒好處的事為何要做呢。賈母越想越糊塗,決定還是晚些時候和賈政商量一下比較好。
  
  賈政乍聽到這個說法還是嚇了一跳,直說不可能:“前幾日剛回來的時候,母親提到璉兒的一個私生子找回來的事。若是母親對寶玉不放心,何不用當時的那個寶貝石頭測一下。”一句話點醒了賈母,開箱把小蘿換過來的那塊感應石取了出來。當初林全做這塊石頭的時候本意是給小蘿用來防身的,這樣有事的時候林全可以馬上知道,誰知小蘿把它換了留在賈府了。這下賈母一拿出石頭林全就發現了。因為他這時和平常一樣督促米米修煉,所以米米也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心想著沒准可以用這個機會告訴黛玉賈母不為人知的一面,所以把黛玉和小蘿也一併叫來了。
  
  弄清來龍去脈以後,林全就問道,一會賈政和賈寶玉二人摸石頭的時候,要不要顯示是父子。按林全自己的意思是尊重事實,當然要顯示。米米當即跳出來反對,事實不是這麼算的,因為賈寶玉是歷劫下凡的,本來就不是賈府子孫。就算拿真的試親石去測,血線也不會顯示出來,所以我們要尊重事實的話就不給顯示。黛玉心軟,覺得還是不要給寶玉惹麻煩了,既然他在賈家歷劫,就當他是賈家兒子好了。米米惡狠狠地看著小蘿,現在我可是在劣勢,你要是敢說和我相反的意見就等著我明天吃幾頓紅燒兔肉。
  
  小蘿正眼都沒給米米,不過她也是唯恐賈府不亂的,能給賈府添麻煩的事為啥不做?所以小蘿不贊同黛玉的觀點。因為目前決定是二比二,誰都說服不了誰。結果這邊還在討論,賈母那裡已經找來了寶玉,和賈政兩人一搭石頭,結果因為林府眾人還沒商量好該怎麼做,石頭上什麼都沒顯示出來。


☆、抵債

  這個結果讓賈政震驚萬分,而賈母也幾乎要昏過去。為了驗證,賈母一把摔開了寶玉的手,自己把手搭了上去。這次林全在全體通過的決定下老老實實畫上了血線。賈母冷冷地對賈政說:“叫二太太過來。”賈政忙著親自去找王夫人了。林全這邊也趁機商量著一會王夫人來的時候怎麼辦。黛玉覺得既然剛才賈政和寶玉之間沒聯繫,那王夫人和寶玉之間也不用連上了。林全也覺得有理,二者情況一樣,當然都不畫。米米覺得如果王夫人和寶玉是母子的話,結論是王夫人偷人,那麼王夫人和寶玉倒楣,其他人生氣。如果不是,那寶玉倒楣,其他人生氣。好像算起來前者更劃得來一些。
  
  小蘿在對賈家的態度上比米米還狠,所以米米支持的她肯定支持。換來的是林全的很不滿的一句:“你們這樣會惹大麻煩的。”話音才落,黛玉突然說道:“好像外面有人,最外層的防護被觸動了,不過對方好像沒有惡意,所以警報沒響。”米米當即很敬佩地說道:“姐姐你太厲害了,我還什麼都沒發現呢。”林全回答道:“你要是多花點時間在練功上,而不是整天想著怎麼報復賈家,你的功夫也會高不少的。”嘴上這麼說,心裡卻也佩服黛玉不愧是仙子下凡,天分很高,學起道術比他們這些人都快多了。
  
  米米還在嘀嘀咕咕地表示著不滿,但也不得不出來看看到底是誰,反正黛玉都說了對方沒惡意的。結果居然是甄士隱,他一見米米就行了個大禮,說道:“林大爺,我師父師伯有急事馬上要見您。”米米心想,那和尚道士兩人居然能從國師手裡逃出來,運氣不錯嘛。不過他們的急事對我來說又不急。甄士隱看到米米身後的林全,高興地接著說道:“全師兄,正好你也在。其實我師父要找的是你。”林全不像米米這麼利益至上,當即就決定和甄士隱一起過去,米米無可奈何地跟上了,否則還不知林全這個土鼈會被騙去多少好處。
  
  甄士隱帶著二人速移到了一處破廟。米米見到僧道二人的時候被嚇了一大跳。二人看起來就像剛剛逃難歸來。雖然他們原來的形象也很邋遢,但不像現在這樣又幹又瘦。道士看著還好些,和尚躺在草堆裡,看到米米來了也沒起身。倒是林全掏出兩顆藥丸分別遞給二人,問道:“發生了什麼事,兩位怎麼看起來這麼......”他不善言辭,一下子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形容。和尚吞了藥丸,長歎一口氣,說道:“一言難盡,其實這次找兩位過來,實有個不情之請。”
  
  米米心道,知道不情你還好意思說。和尚接著說道:“這次我們二人能從國師府脫身,還是警幻仙子暗中相助。只是警幻算出神瑛有難,讓我二人前去保護神瑛。”和尚停了一下,喘了口氣才接著說道:“只是我們知道現在若是要救神瑛,需得二位相助。”林全聽了,幾乎就要一口答應下來,米米一把扯住了他,搶先說道:“我們和神瑛不熟,沒法幫忙。”道士笑道:“如果神瑛就此回歸,絳珠的淚沒還盡,到時進階的天劫是不可能過的。不如這次幫了神瑛以抵淚債。”米米被這兩無賴氣得七竅生煙,但現在形勢比人強,不能不低頭,只能放開林全,說道:“好,要我們怎麼做。”
  
  僧道二人直接從林全那裡要走了感應石的支配權,道士飛快去賈府了。和尚閉目打坐休息,米米想到剛才林全白給了二人藥丸,憤憤地說道:“剛才你們倆個還吃了我們兩顆恢復藥,而且你們以前答應要保護我爹的,也沒做到。有啥能補償的補點。上次你們徒弟找我們幫忙還給了個卷軸呢,雖然不怎麼實用,也比沒有強。”和尚睜開眼:“我們原有的東西都給國師拿去了,本來我們的道行也都被吸走了,還是警幻仙子幫我們恢復了三成。仙子給了我一些增進功力的丹藥,不過我們現在用不了,就給你當補償好了。”
  
  米米覺得還算不錯,一來拿了些藥,二來解決了姐姐還淚的事,以後和賈府的牽扯就更少了些。就收起丹藥,開始觀察賈府的情形。因為林全顧不上感應石,所以王夫人看到石頭上什麼都沒顯示,一下子暴起掐住寶玉的脖子,惡狠狠地說道:“你是什麼人,把我的寶玉還給我。”賈寶玉一輩子從來沒經歷過今晚的場景,哭著喊道:“太太,我是寶玉啊。老爺老太太救我。”賈母在那冷眼看著,悄聲對賈政說道:“看來二太太也不知情。雖不知他怎麼到我們家的,不過家醜不可外揚,若是二太太直接絕了後患也好。只可惜我白操了十幾年的心,結果卻是一場空。”賈政素來是聽賈母的,也就點頭稱是。
  
  在寶玉哭聲漸弱的時候,道士趕到了。他大喝一聲:“還我的石頭來。”話音剛落,人出現在屋裡,一個虛抓,感應石就緩緩地飛回他手裡。寶玉這時已經暈了過去,賈母三人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道士對賈母施了一禮,說道:“老太太,前些日子我徒兒把我的一塊寶石落在這裡了,我特來取回。其實這石頭只是平常,遠不如府上的寶物。”賈母現在對寶玉根本不在意,說道:“老神仙若是能幫我賈府恢復往昔榮光,那塊玉可以給你。”
  
  道士笑著說道:“老太太,府上寶二爺乃是歷劫下凡的。我這塊石頭是低階寶物,遇到更高的奇珍自然就不起作用了。府上的寶玉雖好,卻是認主之物,還是留著給原主吧。”說完手一指賈寶玉,看他悠悠醒轉之後就瞬移離開了。王夫人聽了道士的話,覺得寶玉確實來歷不凡,為自己剛才盲目下手覺得後悔不已。賈母想得比較多,只是勸了寶玉幾句,讓王夫人送他回去。等王夫人走後,賈母和賈政說道:“那個神仙道士雖然這麼說,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對。以後慢慢看著吧。”賈政點頭稱是,心裡也覺得下凡歷劫本就說明不是自家孩子,看來以後還是多照看賈環蘭兒一些好了。


☆、中毒

  自從那天之後,寶玉覺得日子舒坦了不少。賈政見了他也不吹鬍子瞪眼睛地問各種學業問題了,王夫人對他更是百依百順,只是賈母冷淡了不少。不過這也不妨礙他每日在大觀園中和眾姐妹調笑。李紈賈蘭母子倆也很欣喜,因為賈政不知何故開始關注起賈蘭的學業,不僅親自考教,還準備尋訪名師來府上教習。這可是以前寶玉才有的待遇啊,雖然寶玉一點都不領情就是了。而賈母在進行了一系列的調查之後基本上可以確定當年寶玉出生的時候應該沒人動過手腳。但是見識了那天道士的神通,賈母也不確定是不是有神仙做過什麼。所以表面上對寶玉還算差不離,心裡還是有了個坎,再不可能有以前那種掏心掏肺的好了。
  
  而米米得了那些丹藥,經過林全察看沒有什麼問題,就興沖沖地拿去和黛玉獻寶了:“姐姐,要不我們一人一半吃了,也可以漲點功力。”黛玉搖搖頭:“不好吧,不是說靠丹藥增長的話基礎不夠扎實麼?我還是自己修煉好了,也不費什麼時間。”米米把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來:“那我自己吃好了,不扎實又怎麼了,總比沒有強。”黛玉問道:“你不問問林全和小蘿他們麼?”米米回答道:“林全大哥才看不上這些呢。至於小蘿,還是別問了,她可不像姐姐你,問她的話她可能真的會要的,這樣我不就吃大虧了。”氣得黛玉擰了他的臉一下:“原來你問我只是白做人情啊。”米米趕緊左躲右閃地討饒,看到黛玉恢復了笑臉,才放下心來。卻是因為黛玉見賈母因為一塊破石頭就能對疼愛了十數年的寶玉不問生死,著實有些心寒。米米趁機讓她鬆快一下。
  
  快到正月十五的時候,賈家傳話來說夜宴取消了,但同時邀黛玉過去,說是賈母病重,想念外孫女。米米對此持懷疑態度,前兩天看她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病重了?黛玉倒是決定去看看,因為她算了一卦,說賈母這次確實兇險。林全看米米很不放心的樣子,勸道:“沒事的,你姐姐除了沒你心狠,做事沒你絕,其他方面都不比你差。”米米看著這個榆木疙瘩,歎了一口氣,問題是對付賈家,需要的就是心狠啊。好在小蘿也一起去,主要是她也很好奇,再說了賈家常有大戲看,不看白不看。
  
  黛玉帶著一眾丫鬟到了賈府,直接去了賈母的屋子。賈母當時正虛弱地躺在床上,見到黛玉來了也很高興,掙扎著要坐起身來,鴛鴦趕緊拿了邊上的靠枕搭上。黛玉吃驚地問道:“這才幾日不見,老太太怎麼一下子病得這麼重了,太醫是怎麼說的?”其實她心裡更是驚訝,因為以她現在的功力,完全可以看出賈母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這種毒並不常見,它的作用是讓人虛弱,卻不會一下子要人性命。
  
  賈母想說話,卻累得沒法子說,鴛鴦哽咽著回答道:“王太醫看了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老太太先是渾身乏力,休息了兩天卻越來越弱,現在連話都沒法說了。”黛玉想著去毒最好的方法是運功逼毒,但現在這裡耳目眾多,肯定不能用這個法子了。而且怎麼著還是先把下毒的人找出來才是。想到這,黛玉吩咐雪雁道:“把行李收拾一下,我們在這住上幾天給老太太伺疾。”又和賈母說了幾句話,就看賈母累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只能告辭出來,吩咐鴛鴦好生照顧著。
  
  小蘿看黛玉一到采菊苑就遣散了其他人,拿出各種工具開始配藥,不滿地說道:“小姐就是太過善良了。其實賈府的事和我們又沒什麼關係,他們自己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橫豎不是我們下的毒,小姐還要費力幫著解毒。”黛玉頭也不抬,手上繼續忙活著,笑著答道:“我們住在賈府的時候,外祖母對我們姐弟還是很照顧的。雖說有些人對我們不是太好,你和煜兒不是都報復過了麼。他們也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犯不著趕盡殺絕。”小蘿嘟囔道:“那是賈家老太太掩飾的好罷了。她不是還和賈家幾個爺們設計要下毒害死老爺麼。”黛玉聽了,停下了手:“真的?什麼時候的事?”小蘿說道:“老爺還在揚州的時候,有次東府那邊的賈薔替大爺捎信給老爺,就在上面下了毒。好在當時少爺的師傅秦大夫在老爺身邊,才沒得逞。”黛玉想了想,還是繼續配藥:“不管怎麼說,就算看在娘親的份上,我替娘盡這最後一次孝。若是下次他們再算計我們林家,我絕不會心軟。”小蘿回答道:“好吧,反正不解毒老太太也死不了。小姐慢慢配藥,趁現在我各處去探探,看看是誰下的毒。”
這世上確實有人在乎你。只是他們此時此刻可能有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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