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二)
依小蘿看來,嫌疑最大的就是賈赦和王夫人。最希望賈母死掉的肯定是賈赦。不過如果真的是他下毒,那還不如直接用致命的毒藥,否則賈母這麼虛弱地不死,他還是什麼好處都拿不到,還平添了許多麻煩。要是王夫人做的就能解釋的通了,她對賈母的憤恨不是一朝一夕的,但是如果賈母死了二房即使不被趕出榮國府,也不可能有現在這樣住主屋的待遇。所以小蘿直接去了王夫人屋裡,好好查了一番。
小蘿還順帶看了看薛姨媽,才回來和黛玉解釋道:“下毒的是二太太,她平日就對老太太各種不滿,近日主要是老太太開始看重賈璉,對寶玉差了很多。所以引得二太太新仇舊恨一起算,把她家的密藥給用上了。那個藥是她娘傳下來的,傳女不傳媳,本是主母用來對付姨娘小妾的。因為藥性不猛,一般大夫都查不出來。這藥薛太太手上也有,所以二太太派人把薛太太的那份給偷了出來用了,她自己的還留著呢。這樣要是事發,還可以嫁禍。”黛玉聽了也沒說什麼,只是把做好的解藥收起,等明天去看賈母的時候帶去。
第二天一早黛玉就去賈母房裡幫著鴛鴦伺候賈母。鴛鴦吩咐小丫頭去廚房領了一份稀粥,一勺勺喂給賈母。黛玉看了就接過碗勺,趁機把解藥混在其中,一邊問鴛鴦:“怎麼沒見舅母和幾位姐妹來給老太太請安?”說得鴛鴦垂下了頭:“老太太剛生病的時候大太太、二太太和幾位姑娘都來的。也就幾日功夫,看著老太太像是不大好了,兩位太太就不來了,二太太還說姑娘家是嬌客,怕過了病氣,不如留在屋裡替老太太抄經祈福。至於兩位奶奶,大奶奶要照顧蘭哥兒,年裡事多,二奶奶管家顧不過來。”黛玉知道那是王夫人不希望賈母分太多私房給幾位姑娘,所以不讓她們來看賈母。而刑夫人,估計在等賈母咽氣好把榮禧堂給他們騰出來。只是不知賈母看這些兒孫的行事會不會後悔替他們打算太多。
用過解藥才半天,賈母就覺得精神好多了。黛玉見了就告辭回去。賈母本還打算留她兩日,當然一個重要原因是她感覺黛玉在身邊的時候人確實會舒服許多,所以捨不得放她回去。鴛鴦私下也和黛玉說道:“再過兩天就是寶姑娘生日,林姑娘要不等過了那日子再回去。”小蘿冷冷地回答:“難不成要我們姑娘留下再被比戲子博眾人一笑?人說彩衣娛親,這等好事還是留給府上好了。”黛玉笑著止了小蘿的話語,對鴛鴦說道:“鴛鴦姐姐,林府現在大小事務也都等著我處理。早上你說過年事多,鳳姐姐忙不過來。我們林家上下雖沒有這麼多人,但我爹同僚故交來往送禮之類的事情也不少。等忙完了年我還要請老太太帶姐妹們過府一聚呢。”鴛鴦被小蘿搶白了一句,臉上不是太好,等黛玉說了才軟和了些,但也不再勸黛玉留下了。
話雖那麼說,等黛玉回來後,和賈家的來往就更淡了。鳳姐小產的消息傳來時,黛玉也只打發個婆子送了些補品過去。反正林家也不缺那些東西。等二月黛玉生日的時候也就自家設了一小宴,連帖子都沒給賈府下。不過賈母還送了一套衣服、一百壽桃和銀絲掛麵。刑夫人送的是一雙鞋襪,王夫人什麼都沒送,不過派周瑞家的把賈母的賀禮送來,顯得那些東西王夫人也出了一份力似的。鳳姐送的是一件西洋玩器,李紈和眾姐妹們送的禮都是親手所制,或是針線,或是字畫。黛玉也派了丫鬟去一一謝過。
等開了春,就聽說因鳳姐不能理事,探春合著李紈寶釵二人開始管家,探春給黛玉寫信的時候提到她們幾個把大觀園各處給包了出去,園裡各處都有人收拾料理。米米得知以後只覺得這麼一來住在園子裡豈不是很不方便,再說每年省下的那點錢還不夠賈赦買件古董,或者賈政請個清客的。不過這事兒給米米提了個醒,瀟湘館裡還有些林家的東西呢,所以讓雪雁去把裡面的東西列了個單子,還請探春李紈確認過了。免得幾個負責在裡面挖筍修竹的婆子混水摸魚順走幾樣東西。
之後因為老太妃薨逝,有職之人都要按爵守制,林如海自然也該入朝隨祭。所以等寶玉過生日之前,探春給黛玉下了帖子,黛玉回說父親近日需要給太妃隨祭,家裡無人主事,給推掉了。不想才打發了榮府的人走,沒兩天,寧府又派人來了,這下子米米都沒法推託了,因為賈敬死了,他是黛玉姐弟的堂舅,米米無法,也只能讓管家備好奠禮,準備前去拜祭。
☆、偷娶
米米覺得賈敬這人簡直就是玷污了修道二字。看他平日在道觀也沒幹什麼正經事。至於煉丹,他們簡直就是把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混在一起燒,這樣煉出來的東西,總有一次會是能吃死人的。而且賈敬還特有自信,沒說找個貓啊狗啊的來試試毒,就自己把自己整死了。鑒於人是長輩,米米再不情願也得前去祭拜。看賈珍父子都已經得了皇帝的旨意回家辦喪事,不過米米覺得和之前秦可卿的喪事相比可差遠了。一是來的達官貴人根本就沒多少,畢竟國喪期間,有點職務的都去隨祭了。二是賈珍父子看起來也不怎麼悲哀,雖說在靈堂前哭得也是眼淚鼻涕一把把的,不過一轉頭就嘻嘻哈哈和丫鬟調笑去了。
米米無聊地坐了一會兒,同時看看這裡一眾人心中所想,才明白自己錯怪了甯府的丫鬟。和賈珍父子調笑的兩年輕女子是尤氏繼母帶來的兩個拖油瓶妹妹,人稱尤二姐和尤三姐。只是兩人看著舉止有些輕浮,根本不像是來參加喪禮的。米米覺得來往的親友看著是不像樣,不過賈珍父子自己都不在乎了,自己哪還管得了這許多。想到這,米米長歎一口氣,幸好自己來這一趟,這樣姐姐就不用出面了,否則這些活寶真是汙了姐姐的眼。沒一會兒賈璉也來了,在那對二女百般撩撥,眉目傳情。三姐對他倒是淡淡的,二姐卻十分有意。
米米看夠了熱鬧,也就回去了。等到正式出殯的那天他又不得不再去了寧府。這次來看賈璉真是春風得意,哪有半點哀色。米米用讀心一看,卻是這傢伙已經和賈珍父子說好,要娶尤二姐當二房,連房子都準備好了,就在甯榮街後二裡路。要說起來米米對此倒是樂見其成的。尤二姐又沒做什麼對不起林家上下的事,不比鳳姐給黛玉添過堵。所以米米就當不知道此事,回去後也沒和黛玉提起。
問題是他可以裝不知道,其他人可不行。賈璉又不是個能守住秘密的,沒幾天外面的人都知道了,只是一致瞞著賈府內眷。結果就在賈璉說好的迎娶日子前一天,米米還沒起呢,就聽說賈璉來訪。趕趕換了衣裳出來見賈璉,笑道:“不是說二表哥明天就要接尤家二姐過門麼,怎麼今天不在家準備,反而來找小弟了?”賈璉還未說話,先起身一揖到底,唬得米米趕緊還禮。賈璉行完禮才說道:“今天愚兄來,實在是有為難事。表弟素來聰慧有急智,能否幫為兄出個主意?”米米聽他細細說了緣故,卻是他要娶二房的事讓他外祖家知曉了,他舅舅把他叫去一通好罵,說是正值國孝家孝期間,讓他絕了這念頭。但是他已向尤二姐並尤老娘誇下海口,再說尤二姐原訂了親,現在為了他連親事都退了,實在不忍讓她沒了下場。
米米算了算,幫賈璉出主意能撈個人情,還能給鳳姐找麻煩,划算!所以就故作沉思,釣夠賈璉的胃口了,才說道:“看二表哥這次對新嫂子也是動了真情,小弟就幫你分辯一二。若說是家孝,璉二哥和東府已經出了三族,不算至親,再說就算是至親長輩也可趕在熱孝成親,現在東府老爺去了還不到一個月,不正是熱孝中麼。至於國孝,我還記得當時聖旨上說的是:‘凡有爵之家,一年內不得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大舅舅現正襲著爵,難道當不上有爵之家,反是庶民不成?所以二表哥千萬和新嫂子解釋清楚,不能擺宴奏樂,其餘該怎麼辦就怎麼辦。至於顧世伯那裡,總是心疼二表哥的,多解釋解釋,只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二表哥此舉也是為子孫計。”最後貼在賈璉耳邊說了句:“實在不行就說新嫂子懷上了,他們還能真找個大夫來驗不成。”未了,又交代一句:“千萬要在顧世伯那裡解釋好,這樣今後事發的時候才有退路。”
賈璉聽了,如醍醐灌頂,又做了個揖,喜道:“好兄弟,此事最後若成,為兄一定記你的情。改天哥哥請你去我那新房子看看,讓二姐親自下廚做兩個菜謝你。”米米笑道:“倒也不敢當。想來二表哥今天事情多,小弟也不虛留你了。等事定了小弟再上門討杯喜酒喝。小弟還有一言,二表哥若要帶新嫂子回府裡,千萬先到大舅舅那裡過明路。老太太疼愛鳳姐姐,又重規矩,對新嫂子可是不利。”等賈璉千恩萬謝地走了,米米才松了口氣,剛才差點說漏嘴把賈璉私生子的事情抖出來。那樣的話可不好解釋自己怎麼會知道這種機密事的。
☆、事成
賈璉興沖沖去了顧府,可惜他舅舅不像他那麼好忽悠。直接告訴他不行,就算家孝可以不論,國孝那關過不了,必須等一年後再成親。賈璉一看這招不行,急忙用了殺手鐧,說是尤二姐已經懷孕了,要是一年後,兒子就成私生子了。這下顧三爺沒話了,畢竟賈璉現在還只有一個女兒,不過反正不是正妻生的都是庶子,所以不用拿娶二房的排場惹人詬病。最後討價還價的結果是如果尤二姐能接受通房的身份,那就表明她確實是一片真心替賈璉考慮,這樣名義上可以說是顧老爺賜的。長輩所賜的在家裡地位也能高一些,等過了國孝再正式提成姨娘。如果尤二姐不依不饒硬要在這種非常時期要名分,那說明她根本沒有賈璉說的那麼善解人意,這樣的二房不娶也罷。
賈璉想著林煜和他說過的這件事情一定要取得顧家的支持,就答應先回去和尤二姐商量。回去一說,尤家仿佛炸了鍋似的。尤老娘當即不同意,這個和賈璉原先說的根本不一樣嘛。尤三姐更是怒氣衝天,差點就撲上來給賈璉一頓揍。尤二姐卻不說話,只是在那嗚嗚哭,夾雜著兩句自己命苦之類的話。賈璉聽著又是心痛又是無奈,也顧不得“男兒膝下有黃金”之類的話了,跪在尤老娘面前哀求,又是賭咒發誓,又是把自己這麼多年攢的私房都交給二姐。尤老娘看到那麼多財物還是很心動的,顧不得三姐的反對,應了下來。用她私下和三姐的話來說,拿了這麼多錢,就算賈璉反悔也不虧了。
等賈璉去顧府通知這個好消息的時候,顧三爺考慮到二姐還算識相,也就沒再反對了,不過明確要求了不能擺酒,就算自家人小宴都不能張揚,要大張旗鼓還是等過了國孝再說,到時候愛怎麼擺怎麼擺。賈璉一聽,高興得回去安排了。為感謝林煜給他出的好主意,還特意親自去了林府,請林表弟明天過去喝杯水酒。米米一看這都到吃晚飯的點了,賈璉為了尤二姐這攤子事還真的是不知道累啊,跑了一整天了。當下答應明天過去,只是吩咐了不可備酒,要是被人發現了又是一番是非。賈璉心裡高興,雖不贊同,卻也不和他分辯,自己回去了。米米也沒留他吃飯,自去和黛玉說了明日出門的事。
因不敢大張旗鼓,等米米去時,只見到了賈珍父子並尤家母女。因是納個通房,所以不能拜天地,但尤二姐還是頭上身上收拾一新,坐頂小轎過來。米米看了這架勢,也沒覺得有啥不好。他雖說沒有看不起尤二姐之意,但也沒覺得她有多好。何況她的名分越差,豈不更襯得鳳姐無能,連個通房都比不過。
之後賈璉和尤二姐倒是百般恩愛,賈璉每個月另出銀子做日常供用。之前還撥了鮑二兩口子過來服侍,這夫妻二人慣會說話,奉承得尤老娘十分受用。米米本以為這邊再發生什麼都與自己不相干了。結果才安生了兩個月左右,又聽門房說賈璉來拜訪了。賈璉這次一來又做了個揖,嚇得米米趕緊跳開了:“璉表哥,你的禮我可受不起,又有什麼事需要我幫你出主意了?”賈璉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等了一會才說:“老爺有件機密大事要我去平安州,需十五六天才能回來。不過我這一兩天總覺得有些不安,好像這次出行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似的。聽聞表弟會算卦,能不能幫我算算這一行有什麼兇險沒有。”
米米聽了,就喚人把算卦的一套工具拿來,認真算了一把,告訴賈璉:“二表哥,這次平安州之行沒有任何兇險,從卦象看一路平安,公事也很順利。所以表哥可以放心前往了。”賈璉聽了十分歡喜,看林煜在收拾算卦的工具的時候,就問道:“表弟既然有這樣的才能,怎麼沒有想著幫些達官貴人算算,那樣得的卦金肯定不會少的,還能積攢不少人脈。”米米答道:“我師傅當年說過,學的所有道術都不能用來謀私利,所以不能靠這個來收錢的。”
賈璉聽了當即心思活動,說道:“既然不花錢,我還有一事需要表弟幫我算算。”米米聽了,把收好的工具又拿了出來,問道:“表哥還要問什麼?若是求官求財那可是不行的。”賈璉說道:“只是尋人,我想找個叫柳湘蓮的世家子弟,他去年打了薛蟠之後避禍去了,我現在不知道該怎麼去找他,表弟幫我算算。”米米把剛才的卦陣重新搭上,說道:“算命本身很耗法力的,我現在法術低微,算兩卦就要歇一段時間才能繼續。”說完擺弄了一陣,告訴賈璉:“不妨事,二表哥這次去平安州,只要走大道,不出三五日就能遇到你要找的這個人。”賈璉千恩萬謝地表示自己記下了。米米看他那高興樣,本打算補上一句“只是所求之事怕是不成”現在也不說了。賈璉又接著解釋道:“其實表哥本不想麻煩你算這件事的,只是我那小姨子說自己相中了柳湘蓮,立誓非他不嫁。現在在家吃常齋伏侍高堂,貞靜守禮的不得了。”米米聽了也不說什麼,只是心裡覺得這也太假了,真要非君不嫁,以前又怎麼會和姐夫侄子搞到一起。也就是現在看二姐手頭有銀子了,開始一心一意等心上人了。
☆、開解
不過對米米來說,尤三姐雖然是個禍害,但只要不禍害到自家頭上,那就不關自己的事。而賈璉得了確信,心裡也很高興地出發去平安州了。先是順利遇上了柳湘蓮,拿了鴛鴦劍為定。而後公事也快快完成了,節度使只是通知他十月前後再來一次。賈璉領命回去,一路對林煜的能耐感歎不已。怪道人總誇北靜王水溶,想來他作為林煜的師兄,法力更是高強才是。可惜不能用於求財求官,否則豈不是高官厚祿應有盡有啊。
米米卻不管這許多,因為姐弟二人名義上為賈敏守孝已是兩年,按現下的習俗,一般以二十七個月來代替三年的孝期。只是現在正趕上國孝期間,脫孝一事也不能大辦。不過林家上下都很高興。黛玉的興奮原因是終於可以穿得好看些了,畢竟賈敏又不是真的去世,成天穿得素總讓她覺得是在咒自己的親人。米米自然也很高興,可以隨便喝酒了。就算是國孝期間不能參加筵席,但在自家還是可以喝一點的。小蘿是最興高采烈的一個,因為這下子小姐可以多出門多去賈家了。反正現在又不懼任何人。自從搬回來以後就沒怎麼去過賈家,少了多少娛樂多少八卦啊。
等到了八月間,還沒等小蘿找到機會慫恿黛玉去賈家呢,米米這邊先有大事發生了。乃是在幾個月前,米米從那僧道二人手下吃了個暗虧,心生憤恨地派了個小廝去那個破廟那裡盯著那二人,有啥事就回來報告。反正那和尚傷的很重,短時間內也好不了。其實米米當時就懷疑是不是道士把警幻給他們的恢復良藥自己一個人吃掉了。否則他自己怎麼恢復的不錯,沒理由說國師只對付了其中一個而放過另一個。話說派去的小廝林志也算個機靈的,把自己打扮成小乞丐的樣子,反正現在天氣也不冷,穿得破點還涼快不是。不過他在那裡盯了幾個月都沒啥特別的,看這二人整天打坐,也就派那個徒弟出去弄吃的喝的。
林志以為自己也就再混段時間,等著大爺什麼時候煩了就可以回去了。結果這天還真給他等到了一個情況。這天他看到那個道士出了破廟,趕緊跟去。幸好那道士所走之處雖非鬧市,也不算太偏僻。卻見他轉了幾處,最後尋到一個看起來滿臉悲哀的年青人,卻不上前搭話,只尾隨其後,在那念念有詞。林志見了,趕緊跑回林府,告訴林大爺這一情況。米米一聽,那兩人肯定又不幹什麼好事,急忙叫上林全,一起出發去找那道士。
結果那道士卻已經回了破廟,米米再一看那個年青人,隨便一算,這不正是前不久賈璉說要找的柳湘蓮麼。再仔細一看,他居然中了幻術。米米吩咐林全上去把柳湘蓮身上的幻術解了,上前對道士說道:“幾月不見,道長別來無恙啊。”道士見是米米,勉強扯出一道笑容,說道:“貧道只是來渡個有緣之人而已。”米米看了眼他身後的甄士隱,說道:“怎麼,一個徒弟不夠替你跑腿要飯的?需要再騙個?”仗著道士現在傷未痊癒,功力遠不如林全,米米全然沒了顧忌,見柳湘蓮身上的幻術已經解了,就對他說道:“柳兄,你可別看這道士好像有點本事,其實他只是警幻手下的一條狗。不對,應該說是警幻手下的兩條狗之一。專替警幻的心頭肉神瑛侍者擦屁股的。”
米米現在讀心的能力更進一層,所以早已知道柳湘蓮現在心傷的原因。想著自己當時還指點了賈璉怎麼找到他,現在看他如此,自己也覺得有一分責任,就勸道:“柳兄,你總說要娶個絕色女子為妻,望月樓花魁閉月堪稱仙子下凡,我若能替她贖身,你可願娶其為妻?”柳湘蓮滿臉疑惑,答道:“大丈夫何患無妻,為何要娶個青樓女子。”米米心裡一笑,你個破道士以為就你會用魅惑術啊,繼續說道:“青樓女子多是為生活所迫才淪落花巷,而且閉月至今仍是清官,總比那些和姐夫侄子廝混的過的強多了吧。你既然知道娶妻娶賢,現在為何又為沒當上剩王八在這耿耿於懷?”
道士在一旁聽了,說道:“尤氏已是改過自新,所以被退婚後不堪羞辱以致剛烈自盡。你還在此胡言亂語亂其名聲。”米米冷笑道:“難不成一句改過自新就能抹殺以前所做的?那我去殺了神瑛再改過行不?”一邊給林全使了個眼色,林全無可奈何地給道士下了個靜音,米米接著說道:“柳兄若還覺得過不去,可以自行去打聽尤家的行事。再想想若是之前你聽到眾人這麼說,是否會去退婚。”說完吩咐林全給柳湘蓮加個清明咒,免得他再受道士蠱惑,就自行回去了。
☆、開解(二)
柳湘蓮經過這麼一遭,也清醒了很多。當下回去找了薛蟠這個義兄,畢竟薛蟠之前聽說他定了尤三姐為妻,還興沖沖地要幫他買房子治傢伙,現在怎麼著也要去說一聲。薛蟠聽了整個事情經過,也勸他看開些:“我原來就覺得此事不好,當時看璉二哥說得好聽,你又一口答應了,我才不說的。聽人說珍大嫂子的兩個妹子和東府裡有點首尾,而且還一點都不避著人。她自刎沒准就是對自己以前做的事後悔了呢,和你沒太大關係。你要真覺得過意不去,多幫襯她家點銀子就好了。好兄弟,你知道我素來不會說話,就別為難我讓我接著勸了吧。”柳湘蓮看他急得話都要說不清了,心裡也承他的情,就說先去城裡四處走走。
湘蓮到尤家附近問了些人,都說尤氏姐妹荒淫不經。多問了幾人以後,湘蓮滿腔的熱情也漸漸淡了。一時不知自己可以幹什麼,想到自己原先迷迷糊糊要出家,差點就隨那道人去了。也就是那個小兄弟說了幾句讓自己清醒了。這麼想來他好像有點兒神通,只是自己連對方是誰都還不知,也沒法當面道謝。反復考慮了好一會,柳湘蓮才決定繼續遊歷去,他原本就是個四海為家的人,現在既然沒成親,也就不急著安定下來,不如各處去看看的好。
卻說薛蟠看他終於不再鬱鬱寡歡了,雖是心中不舍他離去,但還是替他準備好了盤纏,揮淚告別了。薛蟠剛回來那幾天還沒注意到香菱不在,畢竟那個時候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幫柳湘蓮上了。這下得閒了就問了起來,薛姨媽就用寶釵的話解釋給他聽了:“這個香菱八字怕是和我們家不合,你看她來了以後我們家添了多少是非。先是你打死人,你妹妹小選也沒個結果,後來住在賈家還事事不順。等她一走就好些了,至少現在你妹妹住在大觀園裡也沒聽說有什麼人給她麻煩了。而你這次出門做生意倒也順利,唯一一次有點驚險的遇到強盜,還趕上你義弟幫著奪回貨物殺退匪徒。”薛姨媽越說自己越覺得有理。薛蟠對香菱也不是多看重,既然母親妹妹都不喜歡她,也就丟開手了。
而米米則是被林全勒令在家加緊修煉了。那天林全說了,雖然那道士只剩不到一半的功力,可對付米米還是沒問題的,所以最近不要參和賈璉的事情了,給我專心練吧。還沒過半個月,就到了賈璉再次去平安州的日子,他這次又登門讓林煜幫忙算卦了。結果林全出面見的,直接告訴他:“我們大爺最近正閉關修煉,沒空見你,要不我幫你算一卦好了。”賈璉知道這個是林煜的師兄,法力好像更高強的,當即同意。結果林全給他算的結果是:路上平安,不過公事上會有點不順利。賈璉緊張地問:“是我要辦的事情辦不成麼?”林全回答:“卦象上顯示只是會有所耽擱,最後事成無礙的。”賈璉聽了才感覺好些,心裡覺得下次還是找林表弟算好了,他上次算得兩卦結果多好啊,這次林全給算的怎麼是這麼個結果,難怪他雖然是林表弟的師兄,還是只能在林府當個小廝。林全看到了這些,心下當即有些不滿,你到底是真心來求卦還是純粹來聽好話的。
賈璉還不知自己惹林全不快,高興地往平安州替賈赦辦事去了。林全本是個好脾氣的,結果今天被賈璉鄙視了,賭氣把賈璉去平安州的詳細事務算了一下,結果讓他大吃一驚。原來平安州現在已經被忠順王給掌控了。賈家一直都投在忠順王名下,雖說最近感覺沒有以往那麼受重用了,但還是一片忠心替忠順王斂財跑腿。只是平安州內是忠順王的地盤,朝廷官員不敢惹,附近幾個州的官員遇上和平安州交界附近的事,都是能躲則躲。如此一來,平安州週邊成了無人管理的地方,常有流匪出沒。賈赦還真的是捨得孩子來套狼啊,連賈璉的安危都不顧了,沒看薛蟠上次被柳湘蓮救了的地方就是平安州外麼。也難怪賈璉每次出行前都要來問卦了。
這次賈璉送去的,乃是平安州的一個秘密銅礦產地消息,當年賈代善有批忠實手下一次在平安州公幹的時候發現了個銅礦。可是按律這些礦產都屬於朝廷,上報了雖然能有些賞賜,但畢竟不多,代善就決定把這個消息給瞞下來。他找機會把那些手下全部處理了,這麼一來就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秘密,結果他死前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賈赦和賈政兩個兒子。只是賈政這個孝子,賈母一問就全部照實說了,所以賈母也就知道了。賈母這次就趁機用這個向忠順王表明忠心,之前賈璉去平安州就是把消息傳給忠順王,結果忠順王很滿意,讓把這個礦產資訊送去。賈母本打算雇個高手來送信就算了,不過賈赦怕走漏了消息,畢竟信中的內容可不好給其他人看,再說了節度使上次也讓賈璉再來,就決定還是讓賈璉再跑一次。
林全看了這些,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他對法術在行,對這種政變類的事不在行也沒興趣,就直接告訴了米米,讓他處理。其實米米一直不明白忠順王,他應該不至於不知道國師的法術很高強,那他又憑什麼覺得自己有勝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