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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HP)貴族式戀愛》作者:倫敦鯨【完結】

☆、CH 38.Only You And Me

  西爾維婭這才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關禁閉!不,她簡直是被監|禁了!
  自從聖誕夜被聖安德魯告狀後,教授大人就發了瘋。她每天被關在魔藥辦公室裡,一拿起書就被敲手,一要做實驗就被打頭。“那我能幹什麼!”西爾維婭衝他恨恨地跺腳。
  教授大人想了想,分出一半學生論文給她。
  西爾維婭惡狠狠地全打上“出色”或者少量地給“優秀”,並且用仿寫得完全能以假亂真的教授的筆跡,寫上溫和的批語和鼓勵。她心道,一定要讓學生們全都知道,教授大人是吃錯了藥!
  假期中,西爾維婭想把冠冕送去布萊克家。她再不會做那種把重要的門鑰匙用貓頭鷹寄出去的蠢事了。事實上每每想起這件事,她自己就一身冷汗。那時確實是年少輕狂……
  但是教授大人不同意。想到自己上次把那裡鬧得雞飛狗跳,她也同意教授的意見,由他把冠冕給送去。斯內普見到雷古勒斯時,他的進展非常迅速。在他吸收了掛墜上的魂片後,不僅現在行動如常,還能支撐塞西莉亞和她腹中胎兒所需的力量。
  雷古勒斯托他帶一面雙面鏡給西爾維婭,但是教授大人卻不知不覺中把鏡子扣留了。
  到了開學後,西爾維婭的禁閉仍然在繼續。原因是她此前曾經表現良好,被放回去過一次。但是不過幾天就故態重萌,被聖安德魯一狀告到教授大人那裡去。那之後她的種種悲慘毋庸贅言。
  就這樣,西爾維婭的囚徒生活繼續著。蛇王大人好像對她的課表了如指掌,一到下課就出現在她的教室外,也不管旁邊人嘴巴張得多大,把西爾維婭拎起來就帶走。
  最糟糕的是,她連晚上都不被允許回宿舍!到了十點半,教授大人就強制性讓她睡沙發床。
  西爾維婭真的受不了了。她衝著斯內普大吼:“我要回宿舍!你這樣叫別人怎麼看我!”
  教授大人氣定神閒地坐在沙發上看《巫師週刊》,理也不理她。
  西爾維婭撲上去揮舞小拳頭,捶打他的肩膀。她敢變得如此放肆,這也只能怪教授大人自己。
  入學後,兩人本來就天天能見到,過去一年見上幾次時所具有的神秘感已經蕩然無存。
  而現在他們更是朝夕相對,西爾維婭對於別的孩子噤若寒蟬的那張冷臉、死光射線、冷嘲熱諷一概有了免疫,再加上被關得暴躁,她已經快喪失理智了。
  教授大人的肌肉很緊實,敲上去讓她的手都生痛。
  折騰得自己氣喘吁吁,他卻不痛不癢,坐著連姿勢都沒有改變一下,就連閱讀都沒受到影響。
  西爾維婭狠狠抓住雜誌,要把它搶走。
  這下,教授用銳利的視線瞥過來。那是簡直能嚇哭小孩子的冰寒眼神,卻對西爾維婭毫無作用。把他惹怒才好呢!最好別管我!西爾維婭挑釁地揚著小腦袋。
  “您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不能不讓我讀書!限制一個弗拉梅爾閱讀,比叫一匹狼改吃素還要殘忍,先生!”
  西爾維婭跪坐在他的腿上,怒氣洶洶地說。
  斯內普微仰起頭,端詳著近在眼前的小女巫。
  最近她的下巴不再尖得像是能扎穿一打羊皮紙,小臉看上去有了點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那種軟綿綿的感覺。皮膚也不再像是透明的一樣,而是轉變成一種健康的珍珠白色,還微微泛著光澤。
  並且他明顯感覺到,她抱起來稍微有了點分量,不再輕飄飄像是棉絮一樣。
  對自己的成果感到滿意,教授大人合上雜誌,慢條斯理地說。
  “弗拉梅爾。我注意到,你仍然不愛吃飯,而且挑食,睡眠也極少能達到每日五小時以上。什麼時候你對自己的約束能力達到一個五歲小孩子的水平,我相信你一定不再需要眼下的監管。”
  “食慾不振是因為缺乏運動!睡不著覺還是因為缺乏運動!”
  西爾維婭憤怒地瞪他,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
  “我需要陽光、新鮮空氣!你不能把我關在這裡!”
  書上說,“適當的讓步有助於拉近你們之間的距離”。教授大人眼睛瞇了瞇:“可以。”
  西爾維婭驚訝地看著他:“真的?您答應了?”
  “你可以視作是一種獎勵。當你達到我的標準時,你可以獲得一天一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教授大人衝她森森地笑了笑,拿起沙發上厚厚的書堆上最上面的那本,堂而皇之地在西爾維婭面前閱讀。那是他從圖書館借來的一本《叛逆期的小巫師在想什麼》。
  而下面的那本叫做《小巫師每個年級的心理變化》,還有什麼《巔峰巫師家庭教育智慧》、《十一歲——少女成長為女巫的重要過渡時期》等等,這一疊書全是這種內容。
  西爾維婭簡直想掐他的脖子:“我就在您的面前!您想了解我應當問我,而不是翻書!”
  書上說,溝通是必要的。教授大人頭也不抬地說:“你想要什麼?先說在前面,不要妄想出去。”
  西爾維婭只得退而求其次:“我要看書!憑什麼你可以看而我不行!”
  他最近一直秉承言傳身教的理念。公平起見,也該允許她看書才對吧?
  教授大人抬起頭,瞥了她一眼,又重新埋下頭,從書堆裡撿出一本塞給她。
  《規矩和愛:了解父母的苦心》,精裝版,燙金的封皮上有一條醒目的廣告語:每個巫師家庭都應該擁有至少一本的教育聖經。買一本給你家的小巫師,這將是他或者她童年時代收到的最寶貴的禮物。
  把書狠狠扔去一邊,西爾維婭氣得撲上去用腦袋頂他的肚子。
  “不要這樣,我真的會瘋的!這種無聊的日子,會讓我崩潰的。我的腦子必須想點什麼,我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能讓我感到生命有意義。”
  西爾維婭不是不知好歹,她明白他做這些都是為她好。但是他的方法太過簡單粗暴強硬了!醒悟到和這個男人硬碰硬是絕對贏不了的,西爾維婭改變了策略,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地打滾。
  “您看,就和那株茉莉一樣,曬不到太陽,我會枯死的。”
  教授大人的視線移到窗台上的那株茉莉花上。地下室微弱的陽光下,它的花越開越少,並且最近開的花很快就變黃、凋謝了。
  看著他瞇起眼,不知在想什麼,西爾維婭用小手揪著他的衣服,用柔軟的聲音糯糯地撒嬌道:“我這次和您簽訂契約,可以嗎?我保證會嚴格按照生物鐘時間作息!”她舉起兩根手指發誓道。
  “其實,我也很喜歡住在這裡。您每天到時候就叫我吃飯、休息,這樣您自己的生活也規律起來了。你最近的氣色變得好多了呢!而且我多少還能幫助您分擔一些工作。”
  教授大人的視線又移回姑娘臉上。看到他一臉審視,西爾維婭感到重要戲頭到來了。成敗在此一舉!她連忙擺出可愛的笑容,靠在他懷裡,像小貓一樣用腦袋蹭著他的肩膀,極盡乖巧地說。
  “您看,我也會很擔心您的。在看不到的地方,您是否有照顧好自己,飲食的搭配是否健康,會不會又熬夜批改作業。您也要和我訂契約,我才能放心。”
  西爾維婭太不了解男人了。說了這麼可愛的話,更加叫人沒法放她走。
  斯內普是真的被上次她的咳血給嚇壞了。還有那什麼“活不到三十”,每每想起就叫他恨得牙癢癢。
  這些日子一直把她放在眼皮底下,斯內普才深刻地體會到,弗拉梅爾們在摧殘自己的健康上,都極具天賦!
  小姑娘身體太差了。稍微運動就上氣不接下氣,稍微走多點路,就得睡上個兩三天才能緩過來。總是容易犯困,但是睡眠卻很差,稍有異動就驚醒。神經亢奮起來,又極難睡著。
  而她據說是近三百年以來體質最好的弗拉梅爾。因為她強撐著從不喝魔藥。其他的弗拉梅爾,必須不斷依靠魔藥來維持身體機能,一停藥大概立刻會死。
  弗拉梅爾們自由不羈,又極容易狂熱,看到有趣的書,做起實驗來,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也是常事。最令人不可忍受的是,對弗拉梅爾們來說,活著與死去,並沒有太大區別。連這麼小的姑娘,說起自己的死亡來,也面不改色。他們也許根本就忘記自己是人類了。
  大概對於弗拉梅爾們來說,自己是不同於麻瓜與巫師的另一種物種。
  正因此,斯內普才會從西爾維婭入學後一直對她嚴厲。
  別看這姑娘在說到弗拉梅爾家時一臉鄙視,輪到她自己,照樣我行我素。她已經太驕傲了,認為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做事情無法無天。而周圍的人也都慣著她。
  就算很想在她腳上拴根鏈子,他也不可能真的毫不顧及別的眼光。而且斯內普也有不輕的教學任務,西爾維婭白天的大部分時間仍然是正常度過的。
  於是,教授大人幾乎時刻都能見到,在魔藥課上、圖書館裡、走廊上,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總之就是城堡的各處,這名小女巫和什麼人廝混在一起時的不堪場景。艾塔•白格努諾、珀西•韋斯萊就不必說,還有什麼羅傑•戴維斯、布萊德•奧勒敦,跨越了學院、年級乃至性別的界限!
  那些人像無頭巨怪一樣纏著她,傻兮兮地笑得像白痴一樣地用盡甜言蜜語奉承她,用各種愚蠢之至的行為吸引她的注意力。每每看到就叫他一肚子火。該死的小巨怪,她應該學會更謹慎一點!
  至少,自己是一定不能助長她這種氣焰,教授大人心道。
  眼下,這姑娘正眨巴著眼睛,琥珀色的大眼睛滿懷希望地看著自己,雖然這樣子令他心中一動,但是一想到她這副表情是為了而迷惑他而做出來的,教授大人的氣場就變得愈發強大。斯內普眉毛高挑,嘴角勾出一個假笑,薄薄的嘴唇圈起來,輕輕吐出一個令西爾維婭感到絕望的:“NO。”
  到了一月底的時候,西爾維婭給雷古勒斯寄了封信。裡面提到,現在可以和馬爾福家聯絡了。
  作為黑魔王最忠實、實力最強大的手下,除了布萊克家之外,首推馬爾福家。
  西爾維婭說她相信黑魔王也把魂器交給了盧修斯•馬爾福。而這個人絕對是善於審時度勢的精明人,既然他已經背棄了黑魔王以求生存,那麼有很大的機會,能說服他把魂器拿出來銷毀。乃至於策反他。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從背後推他一把,迫使他走不成回頭路。
  他們不一定需要馬爾福這個盟友。但是一定得讓他站到黑魔王的對立面上。
  另外,西爾維婭提示雷古勒斯,對於萊斯特蘭奇夫婦,雷古勒斯作為堂弟,應該去探探監。
  他需要向貝拉展示自己對黑魔王有多麼忠誠,卻又比他們高明得多,沒有失去自由,而是聰明地潛伏起來,暗中替黑魔王活動。一定要刺痛她。鄙視她對黑魔王的忠誠、和對他的貢獻不及自己,向她炫耀黑魔王因為信任他而交給他的掛墜,很可能會收穫驚喜。
  最後,西爾維婭表示,信件危險性很大,最好能面談。
  西爾維婭做任何事情都很討厭留下痕跡。她使用的魔法墨水,在收信人讀完後就會消失,但是她仍然不滿意。因為光從信紙、信封、甚至信上附有的味道,就能發現太多蛛絲馬跡。
  把信交給海明威的時候,西爾維婭鄭重地交待:“要是有人企圖捉住你,就狠狠地啄這個紅色的印鑒。戳破它,信就會自動銷毀。”親了親它的腦袋,她叮囑道。“然後你就趕快逃跑,什麼都別管,保證自己的安全。我等著你回來。”
  白色的海東青用堅硬的嘴巴啄了啄她的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然後拍著翅膀飛入天際。
  西爾維婭目送著心愛的雄鷹,直到它在天空中變成一個小點。她微微嘆了口氣,在二月寒冷的天氣裡,呵出白色的霧氣。這時候,她突然感到身後有陣暖意。高大的身軀出現在頭頂,擋住了來自四周的寒風。
  回過頭,是教授大人。西爾維婭忙笑道:“您也來寄信?”
  斯內普俯視了她一眼,“像鳥類這種毛茸茸、髒乎乎、還有一股騷臭的生物,身上帶有數以千億計的細菌、寄生蟲。如果不幸感染上鉤吻蟲,你的皮膚會起皰疹、乃至潰爛。到了那個時候,休想我給你熬一滴的魔藥。”
  西爾維婭苦著臉笑道:“我知道了,先生。我再也不會這麼不謹慎地親近寵物了。”
  教授大人哼了聲,就轉身走去。意識到他是叫自己跟上,西爾維婭忙說:“先生,您接下來有什麼事情安排我做嗎?如果沒有,我和人有一個約會……”
  約會?教授大人停住腳步,側頭瞥過來,一言不發,卻帶著一種危險的氛圍。西爾維婭忙討好地笑了笑:“那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叫我去圖書館寫作業。我覺得不去也可以。”
  教授大人這才滿意,掉頭走了。西爾維婭小跑著跟上,邊在心裡汗顏地想:珀西,對不住了,我會抽空給你寫紙條的。希望在我找到空隙之前,你不用等上太久……
  




☆、CH 39.A Great Shock

  由於西爾維婭近期的表現十分良好,她得到了每天可以看不超過兩小時書的“獎勵”。
  這天,西爾維婭的實驗有了成果。她在嘗試做一個測定元素魔法強度的水晶球。她把各系的元素晶石放入一個無屬性的透明水晶球裡,這就相當於在水晶球裡內置了一個元素魔法陣。為了確定每塊石頭的強度和位置,以平衡相互間的影響,她耗盡心力調整了無數次。現在終於做成了。
  西爾維婭興衝衝地拿著水晶球去找教授大人。
  斯內普最近正在研製狼毒藥劑。此刻他正坐在辦公桌上,被一些厚厚的、封面就長達一米的大部頭書給包圍著。見到西爾維婭跑過來,他抬起頭。
  西爾維婭請教授大人作第一個測試者。斯內普依言把手放在水晶球上,發動魔力。
  水藍色的光芒亮起,充滿了將近三分之二的水晶球。在球體內側有一個刻度,讀出來是五級。整個水晶球能測量七級以下的元素魔力強度。到了七級以上,那就是先天的境界了。
  “您已經達到五級的水平了!”西爾維婭驚奇道。
  “若是有朝一日您突破了七級,壽命可以至少再延長200年呢!”
  斯內普不置可否,他還沒有被告知過級別具體是怎樣劃分的。而關於這一點,事實上西爾維婭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想法來源於前世,實際操作是靠著這輩子積攢的經驗自己研究的。
  “我想,多半是每個級別所能夠發出的法術不同。”西爾維婭略有些不確定地說。
  “比如火系一級是火球術;到了二級能夠連發;三級應該掌握無聲咒語魔法……”她現在雙系魔法都處在三級上。想到自己好久沒有練習了,西爾維婭伸直手臂,發動一個連發的火球術。
  但是沒有反應。近來,時常會發生咒語不靈的情況,她以為是身體太弱,魔力耗盡,就暫時停止了冥想。但是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應也太奇怪了。
  她試著閉上眼,感受周圍的火元素。這時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西爾維婭發現,自己的周圍空空盪蕩,原先活躍的紅、藍粒子,竟然都消失不見了。
  斯內普發現小女巫的臉色不對勁,問清緣由後,提醒她:“水晶球。”
  西爾維婭連忙捧起水晶球,向它注入魔力。
  黑色如煙霧一般,充滿了透明的球體。
  瞬間,西爾維婭腦子一片空白,水晶球脫手掉落在石頭地面上,發出“碰”地巨響,還反彈了好幾下,滴溜溜地滾去了牆角。
  斯內普也驚疑交加地看著她。他目睹了小女巫製作水晶球的全過程,知道這個念頭她很早就開始策劃,直到最近才動手,是因為暗元素晶石此前一直沒有找到。前陣子南非新挖出了黑鑽,西爾維婭的收藏品裡才加進了這一品種。會出現黑色,就說明小女巫現在具有暗系的力量!
  西爾維婭的臉色變得煞白,“我、我怎麼會變成,黑暗系的……”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
  她想到了,是探視雷古勒斯的那次!那時候,來自死靈的魔力就入侵了,而它一直潛伏著、不知不覺改造著自己的身體。量變的積累引發了質變。
  光明和黑暗這兩系的魔力是非常霸道的。它們能屏蔽巫師對其他元素的感知。
  西爾維婭發現她完全失去了對風元素和火元素的感知。她現在的體質已經墮落成黑暗系的了。
  該怎麼辦?西爾維婭陷入了恐慌。
  黑暗系的力量對於一個弗拉梅爾來說是毀滅性的。被死靈之力所污染的靈魂,是沒有辦法納入弗拉梅爾家的靈魂系統的。也正因為這樣,尼古拉斯•弗拉梅爾,和亡靈法師米蒂亞,包括塞西莉亞,都被家族除了名,並且被嚴令禁止接近聖弗裡曼。
  那不止是因為他們變成了“邪惡”的不死生物,最根本的原因在於,被黑暗之力所污染的靈魂,是無法進入弗拉梅爾莊園的。他們會被莊園的防禦系統,自動認定為惡靈而受到毫不留情的驅逐。
  而西爾維婭現在也變成了這種情況。她現在只有唯一的選擇,就是被剝奪弗拉梅爾及艾默瑞斯之名,被驅逐出莊園!
  西爾維婭曾經以為自己不在乎家族。死後的靈魂還得留在聖弗裡曼,畫像得永遠掛在莊園裡,多麼可怕!那豈不是要被弗拉梅爾家奴役到永遠?假如碰上一個討厭的繼承人,就像自己這樣的,在被使喚的同時還得受氣、受盡折磨,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原本是這麼想的。
  但是現在一想到,自己會被放逐,自己的靈魂無法在聖弗裡曼得到安息,她就開始感到絕望。
  為什麼會那麼粗心大意?為什麼沒有早點留意到身體的變化。
  後悔如同毒藥一樣啃噬、腐蝕著她的心。大概是黑暗之力起作用了。西爾維婭感到絕望、悲傷,和對自己的憤恨,種種負面情緒充斥著她的思維。
  “怎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
  西爾維婭捂住臉,大滴眼淚不受控制地,從指縫裡漏出來。
  為什麼總是要到失去了以後,才發現失去的是多麼寶貴而不堪失去的東西?
  小女巫陷入了六神無主的境地。斯內普當機立斷地給她的後腦勺狠狠拍了一巴掌。
  “教授?”西爾維婭被驚醒似的,呆呆地抬頭看他。
  “與其自怨自憐,不如思考解決辦法!”年長的男巫威嚴地命令道。
  西爾維婭可算找到了主心骨。她用力點頭,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必須要把它驅逐出去——”
  說著,她又感到一陣無助。該怎麼改造一個死靈巫師?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方法。
  斯內普拽住哭泣的小姑娘,把她拎到辦公桌前,自己坐下來,而讓她站著冷靜頭腦。
  事實上,他在內心居然感到一絲安慰。她是如此地恐懼靈魂的墮落,這說明她絕不可能走上黑魔王的老路。一直掩藏在心裡的不安與懷疑,反而因為這件事情,而得以平息。
  “好好想想!黑暗的對面是光明。你用光系魔法,試著中和一下。”
  西爾維婭明知道這應該不能成功,但總歸是一線希望。她拿出一塊光系晶石,但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西爾維婭就尖叫一聲,把它扔了出去。它就像滾燙的烙鐵一樣!西爾維婭攤開掌心,上面有一大塊鮮紅的印痕,宛如灼燒一般的痕跡,甚至還散髮著一股焦糊的惡臭。
  西爾維婭絕望地尖叫了一聲,又痛哭起來。
  斯內普捉住她的手,皺緊了眉頭。
  “聖安德魯校長先生呢?他在哪裡?”
  西爾維婭抽噎著,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懷錶。
  打開表殼,裡面一左一右嵌有兩張照片。斯內普看到其中一張居然是自己的。是自己不情願的側臉,樣子很像是正要把手臂從姑娘懷中抽出來。照片不會動,是麻瓜的工藝。
  他想起來了,那是他第一次造訪時,偶然被拍下來的。她居然一直都帶在身上,掛在胸口上?
  斯內普強迫自己不要分心,而把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張照片上。
  西爾維婭揮動魔杖,想把它變大,但是她的凡希爾居然都不聽使喚了。
  她又取出紅橡木魔杖,剛觸碰到它,她就又被燙傷了。
  而且這次更為嚴重,要是她再晚一秒放手,整個右手都會被融化成一副骨架。
  艾默瑞斯留下的生命樹枝,與死靈之力格格不入。
  西爾維婭悲痛地抽泣著。
  斯內普從她手上拿過表蓋大小的相片,把它放大貼牆上,然後用魔杖頂端敲了敲它。
  聖安德魯•弗拉梅爾出現在畫像裡。
  聽魔藥教授說完事件起末後,老弗拉梅爾陷入了沉默。
  潮濕的地下室裡,黃昏的光線透過低矮的窗戶,照射在石頭地面上,烘托出一種憂鬱的氛圍。屋內很安靜,只有小女巫壓抑的抽泣、哽咽聲。
  半晌,聖安德魯才開口:“茜茜,這並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西爾維婭有種瞬間得救的感覺,她的臉亮了起來:“怎麼做?”
  但是老拉文克勞卻說:“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你願意嗎?”
  西爾維婭毫不猶豫地點頭,老祖宗嘆口氣。
  “茜茜,其實,我覺得,對於你來說,也許就這樣下去也未嘗不好。”
  西爾維婭愣住了。
  而聖安德魯接下來所說的話,顯然不是一時半刻所想到的。
  “我不知道你在恐懼什麼。從你很小的時候,你似乎就對身為弗拉梅爾感到彆扭。你很有天賦,真的,你從各方面都是典型的、完美的弗拉梅爾,但是,你總是像有一種負罪感。那就像是從貧民窟進入了宮殿一樣,住在華麗的房子裡,你感覺到不習慣;對於使喚傭人、小精靈,感到不習慣。你熱愛書籍,但是對於讀聖弗裡曼裡的書、對於與我們談論學術,你都感到不安。”
  西爾維婭被戳中了。這顯然是他在日積月累的觀察之下,思考良久的肺腑之言。她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被看透、被了解得如此徹底,而聖安德魯還在繼續。
  “我曾經以為,是否是塞西莉亞過於淡泊的感情傷害了你。你對一切都感到不信任。你像是從根本上不相信這個世界是真的一樣。你甚至懷疑自身的存在。我知道那時你父親的一些言論傷害了你。但是,他們是愛你的,我們也是。我不希望你始終抱著一種不安定的、覺得自己不得不做的心態,來守護這個家族。”
  西爾維婭心中一酸,淚水又流了出來,而老弗拉梅爾只是溫柔地看著她。
  “你知道嗎,茜茜,弗拉梅爾的家訓雖然是‘絕對理性’,但是,其實隱藏得更深的、存在於我們血脈中的,是一種對自由的追求。而這根本是無需言說的。每一個弗拉梅爾從生下來、被教養出來,就會自然懂得。我們做事情只憑興趣,一切言行、舉止,皆發乎內心。我們不是好男人,因為可能下一秒拍拍腦袋,就會一人獨自上路。我們只是一群任性的人。”
  稍微不正經了一下。但是聖安德魯在西爾維婭面前,從未表現得如此認真過。這名風度過人的男巫現在這副侃侃而談、睿智和善的樣子,才和他留在歷史上的完美形象重合起來。
  “所以茜茜,你要改家訓,隨你喜歡。你對莊園做的任何改動,我們都沒有反對過。弗拉梅爾家沒有什麼傳統,或者說傳統就是‘改變’。我們的傳承早就融入了每一個繼承人的血脈裡。茜茜,你是一個完美的弗拉梅爾。你本身,就是我們最偉大的成就。”
  西爾維婭雙手捂著嘴,泣不成聲。
  她一直沒有忘記前世,但又不敢去面對,在她發現,這個時候的中國,並沒有她自己乃至她的父母、家庭存在過的痕跡之後。從很小開始,她就往中國、她小時候的住址寄過信,查無此人。長大握有一定資源後,她也請跨國的徵信社調查過。
  結論是沒有。她作為一個中國人的短暫一生,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跡。
  她常常在想,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也許只是她讀完小說、看完電影,腦子裡的瘋狂幻想?也許哪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其實是在電腦桌前,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
  她不敢放任自己,把感情投注進去。弗拉梅爾家,真的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但是心底有個聲音在問:這樣可以嗎?享受如此多的資源,是你應得的嗎?你是不是要負有更重的責任?正是這種充滿禁錮感的想法,讓她以為自己對家族充滿厭惡。
  “我、我害怕。”小女巫哽咽著,說出斷斷續續連不成句的一個個詞語,“我害怕一覺醒來,這世上又只剩下我一個人。”
  斯內普目露了然的神色,而聖安德魯露出非常溫和的眼神。
  “茜茜。你知道嗎,你是我們血脈的傳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在我們死後,是你,代替我們在這個世界上行走。我們的意志,因為你的存在而延續了下去。我們注視著你,經歷著你所面對的一切。在你身後,永遠站著整個弗拉梅爾家族。你從不孤單。”
  西爾維婭哽咽著,重重地點頭,而老弗拉梅爾最後說:“家族,也許就是蝸牛的殼。但那絕非你需要時刻背負在身上的重任,而是你隨時可以回到的地方。”
  那沉靜的、飽含深沉感情的話語,將西爾維婭由慌亂中一點點解脫出來。看到冷靜、理性的光芒重新出現在那雙琥珀色的雙眸中,老弗拉梅爾這才說:“去吧,茜茜。回到聖弗裡曼,族石那裡。它能燃盡一切不潔之物。你身上的那點黑暗之力,也不在話下。”
  西爾維婭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但是聖安德魯卻表情嚴肅:“茜茜,你知道,現在你已經被聖弗裡曼排斥在外了。當你回去時,會被視作入侵者而受到攻擊,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你很有可能連靈魂都被燃燒得渣都不剩——”
  斯內普的眼睛瞬間睜大,他看向小女巫,幾乎想出言阻止。但她滿臉堅毅,用平靜下來的聲音說:“只要它還給我留下一丁點餘燼,那就是我以弗拉梅爾之名所擁有的全部。”
  西爾維婭從胸前拿下鑰匙,她胸口的外衣上都多了一個鑰匙形狀的焦黑痕跡。而它一握在她手中,就響起“■■”的烙鐵燒焦皮肉的聲音。但她只是皺緊眉,死死咬住嘴唇,竟然仍不放手。
  教授大人重重地拍了下她的手,搶走了鑰匙,把她粗魯地夾在手臂下。
  在他離開之前,畫像上的男子非常鄭重地叮囑他。
  “幫助她,替她分擔。別讓她一個人。”
  斯內普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帶著小姑娘消失在地下室裡。
  




☆、CH 40.The Reckless Flame

這是斯內普第一次使用弗拉梅爾家門鑰匙的移動功能。他們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周圍像是宇宙一般黑暗而深邃,腳下浮現出霍格沃茲的高聳的各色尖頂,似乎模糊又遙遠。

  大大小小扭曲的時鐘掛在“牆上”,看上去就像達利的超現實主義作品。

  他們跨出一步,腳下的景物就像跨越了千山萬水,但在這個空間內,又像是停滯不前。

  “這是多維度維面。”西爾維婭解釋道。

  “我們所感受到的,是四次元的空間。我們正在通過蟲洞旅行。”

  “麻瓜的物理學?”又聽到陌生的詞彙,教授大人皺眉問。

  西爾維婭點頭:“剛來到這裡時,我什麼也不懂,看到什麼都無法理解。不得不拼命用所有知識,來理解這個世界。然後我發現,麻瓜之所以無法理解魔法,覺得違背了物理定律,只不過是魔法涉及到的物理規則太過高深罷了。高深的物理在普通人眼裡,不也像是魔法嗎。”

  意思是,她在用麻瓜的視角理解魔法?

  教授大人想到,也許因為她在回歸英國魔法界以前,都成長在法國。布列特尼的伊利安大公並不是一個巫師,但是他具有“隱世界”的身份。巫師界,只是那個世界的一部分。

  但是她這話說得實在古怪,因此他沒有吭聲。

  只有西爾維婭自己知道實情,而笑了笑。

  其實多出來一世是絕對的福利。要是再感到抗拒,那就是得了便宜賣乖的矯情了。

  姑娘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確信過,自己就是貨真價實的西爾維婭•弗拉梅爾。

  鑰匙指引著他們,在一團火焰出現在眼前時,西爾維婭一拉斯內普的袖子:“到了!”

  她深深吐口氣,然後毅然一頭扎了進去。

  兩人從聖弗裡曼紅色的照壁裡走出來。落地的瞬間,西爾維婭就跪倒在地上。

  穹頂之下,大廳裡空空盪蕩。因為抵禦外敵入侵的防禦系統啟動,弗拉梅爾家的幽靈和畫像們都被固定在各自的墓碑、畫框裡,他們只能用焦急的目光,注視著西爾維婭。

  好燙!好痛。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燃燒起來了。火焰灼燒著她的每一根魔力血脈。那感覺就像是身體裡有無數只蟲子鑽了進去,在啃咬她體內的血肉。

  西爾維婭咬著唇,朝紅晶石撞過去,半邊身體重擊石壁,發出令人心悸的沉重聲響。

  “弗拉梅爾!”斯內普去抓她,而西爾維婭蜷曲在石壁腳下,頭抵著牆壁,死死咬住嘴唇。這幅樣子,絕對不要讓他看到。然而教授大人迅速撲過去。西爾維婭被堵在他與石壁之間,無處可逃。

  “不想撞得頭破血流,就控制你自己!”斯內普抓住她的雙手手腕,把她扯過來。西爾維婭掙扎著,頭頂撞到了他的下巴。他悶哼了一聲,仍然抓著她不放。

  西爾維婭痛極了,又恨他不體諒,索性撲到他懷裡,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嘶——”蛇王大人倒抽了口氣,伸手拍了下她的後腦。

  但是瞬間的肌肉緊繃後,他卻只是擰緊眉,甚至有意識地放鬆肌肉。

  她一下又一下,不斷地咬在同一個地方,即使是冬天數層的衣物,也終於被那兩排潔白的小牙齒咬穿了。

  斯內普感覺到肩上有血流了出來。而那姑娘不知道吃錯什麼藥,竟然開始舔舐他的傷口。柔軟的嘴唇不住地吸吮,濕潤的小舌頭在被咬破的皮膚上打轉,讓他覺得微微刺痛又無比酥|癢。

  得寸進尺!蛇王大人怒了:“弗拉梅爾!”他厲聲喝道,並把她往外推。

  西爾維婭卻用雙臂緊緊圈住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討厭……憑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嗚嗚……”

  聽到帶著撒嬌的鼻音在耳邊響起,斯內普心中泛上一陣無奈。

  姑娘的身體滾燙,額頭上布滿汗水,太陽穴上都爆出隱忍的青筋。

  她把頭埋進了自己的胸口,像是執意不讓自己看到她現在扭曲的臉。

  手不再抗拒她,反而不自覺地撫上她的發絲。

  她的身上纏繞著火焰,看上去像是在被焚燒一般痛苦。但與她皮膚相觸,他卻毫無感覺。

  那對纖細的胳膊居然爆發出令他感到腰部隱隱生痛的力量。

  不管是咬他,還是這種企圖把他勒死的力度,一定都不及她自己的痛苦來的厲害。

  斯內普居然感到心底泛上一股酸楚。

  教授大人終於伸出雙臂,環抱住了她,骨節分明的大手還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

  感覺到他寬厚的手掌插|進發間,微微撫摩著,西爾維婭鼻子一酸,眼睛迅速模糊起來。

  她從沒奢望過受到這樣的對待。

  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抱著好奇的心態。因為曾經讀到過的故事裡,他是一名隱在暗處的英雄,那就像是接近平面偶像一般的心態,去靠近、撩撥他,根本不在乎他的反應,只是覺得好玩。

  但是漸漸的,在自己的生活裡,他的參與越來越多。

  他會諷刺自己、會毫不留情給自己扣分,但是也會把關心隱藏在長長的、拐了好幾個彎的句子背後。會用簡單粗暴的、但卻是他認為的最好的教育方式,來對待自己。

  他的手是溫暖的。他的呼吸就在頭頂上響起。伏在他胸膛上,能聽到胸腔裡有力的心跳聲。那使她感到平靜。這個懷抱,這份體溫,是真實的。

  西爾維婭極力隱忍,把自己的唇都咬出了一個個血印,但仍克制不住地發出小聲的呻吟。

  為了表示對她的肯定,他說道:“堅持住、弗拉梅爾——西爾維婭!”

  “嗚!”西爾維婭心中一顫,突然開始埋怨,為什麼要陡然叫她的名字?

  還用這麼好聽的聲音。害得她心臟噗通地跳了一下。這樣太犯規了。

  西爾維婭打開牙齒,再次咬在斯內普的肩膀上。

  很痛,而她一定更痛。但是那股淨化的力量仍然沒有消減的跡象。

  聽著她隱忍的嗚咽,教授大人在心裡詛咒,這該死的火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西爾維婭渾身被汗水浸得透濕,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斯內普能感覺到她的體力在漸漸耗盡,手臂垂了下來,身體逐漸變得綿軟無力。

  在陣陣心焦中,老弗拉梅爾方才所說閃過他的意識。

  “替她分擔。不要讓她一個人。”

  反覆想來,原來字字璣珠、意味深長。

  年輕的院長陡然間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斯內普從口袋裡掏出另一把鑰匙,果斷利落地把它扔了出去。

  放棄成立。

  霎時間,火舌把黑髮的男子也包裹進去。

  覺察到變化,西爾維婭推開斯內普,從他懷裡退出來,捂著嘴,驚恐地看著他。

  斯內普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像是被放在了中世紀那些炙烤巫師的十字架上。

  “唔——”即使是隱忍成性的蛇王大人也忍不住漏出悶哼。

  他看著極盡處的琥珀色大眼睛裡,眼淚不住地流淌下來,皺起了眉頭,嘴角卻微微勾起。

  “你現在的樣子簡直醜陋得像只一輩子沒洗過臉的巨怪。”

  對著西爾維婭淚流滿面的臉,斯內普露出極度嫌惡的表情。

  “你敢靠近我,我一定把你下半學期的分數全部扣光。”

  西爾維婭卻毫不猶豫地撲過去,嗚嗚地伏在教授大人的肩膀上,哭得身子都一抽一抽的。

  “為、為什麼——您真傻!”

  “別把我的智商和你自己的相提並論,弗拉梅爾小姐。”斯內普皺著鼻子,傲慢地說:“別把你那充斥著融化鼻涕蟲的腦袋裡流出來的黏液抹在我的身上!”

  說著那樣的話,他的手卻又圈住了她,在她柔滑的金色長髮裡停留了片刻,然後按住她的腦袋,把她攬進懷中。

  “您可真彆扭。”西爾維婭悶在他懷裡說道。

  “哼。”他輕蔑地嗤了聲,像是不屑於回答。

  西爾維婭緊緊地抱住他,小臉緊貼著對方清冷的胸膛。

  在地獄般的灼熱中,他仿佛是唯一的一線清涼。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就好像每次在自己最不堪的時候,都有他。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西爾維婭。她對自己說。不能依賴。沒有人會永遠陪伴另一個人。

  但是現在,就這樣吧。她把自己完全放鬆下來,投身進她所能抓住、依靠的唯一存在。

  察覺到小女巫的依賴,斯內普更用力地收緊了手臂。

  已經很久沒有過像這個樣子了。上一次和人的擁抱,還是在極小的時候。也許是艾琳,也許是莉莉,時間都久遠得他已根本不記得那種觸感,以及人體的溫度了。

  懷中的小女巫那柔軟的身軀,微微顫抖著,腰和背都是那麼纖細,簡直像是柔弱無骨。

  很容易讓人從心底產生憐惜。

  他的身上疼痛,但內心居然隱隱地平靜。

  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巫能夠承受的,他不認為自己會存在問題。

  特殊情況,偶爾讓她放肆一次。休想再有下次,他心道。

  寧靜充斥於寬闊的大廳裡。

  教授大人那雙肌肉緊繃的雙臂,就像鉗子一樣有力,把她緊緊地摟住、固定在他的懷抱中。

  西爾維婭覺察到自己內心的平靜,使得身上的燒灼感越來越弱。那也可能是由於她已經適應了。她甚至能清晰地說出火舌正在掠過她身體的哪片區域,正處於某寸肌膚之下。

  斯內普發現,灼燒的感覺集中在他的左前臂上。

  他吃了一驚,把女孩按在胸膛上,伸出左手,扯開自己的袖子。

  火焰在吞噬黑魔印記。

  那感覺就像有一百隻老鼠、或者幾千隻蜈蚣同時啃咬著他的手。

  但是最終,當火舌漸漸變弱、乃至隨風消散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左臂上空盪蕩的。

  黑魔印記被純淨火元素所淨化,吞噬殆盡了。而兩人身上的火焰,也終於褪去了。

  西爾維婭無力地伏在他的肩膀上。斯內普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微弱的喘息聲縈繞於耳邊,溫暖濕潤的吐氣令他的耳廓感到瘙癢。像是突然醒悟一樣,他把她用力推開。

  “先、先生。”西爾維婭靠在石壁上,仰著頭,對斯內普笑道:“謝謝。”

  “你怎麼樣?”教授大人擰著眉頭問道。

  西爾維婭笑了笑,抬起右手。一陣清風從她指縫間漏過,掀起他左臂上已被扯壞的袖子。

  斯內普皺了皺眉,但是沒有做聲。

  西爾維婭抱起他的胳膊,把它擱在自己的膝上,伸出纖細瑩白的手指,輕輕撫摸那塊原本刻著黑魔印記的皮膚。他的膚色因久不見陽光而顯得蒼白、發青,略有些透明。

  但是他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卻極為優美好看。

  “先生,您的魔杖芯,是不是獨角獸的鬃毛?”西爾維婭有些突然地問道。

  男子瞥著她,皺眉點了點頭。

  西爾維婭笑道:“那說明,您一定是內心非常純正、純粹的人。而您現在,又仿若剛生下來時那般純潔了。”

  這時候,幽靈們從四周圍了過來,衝著西爾維婭你一言我一語。西爾維婭耐心地一句句回答。雖然她仍略顯不耐地皺起了眉,但已經是她前所未有的好態度。教授大人見狀,哼了哼,就要離去。

  “先生,等等。”西爾維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抽出紅橡木魔杖揮了揮。之前被斯內普扔出去的門鑰匙回到了她手上。這令斯內普吃了一驚。

  據他所知,這把鑰匙是沒有辦法被飛來咒召來的。至少此前,當它被姑娘扔進水池時,為了找到它還給她,他可是站在十二月的冰水中,撈了好久。

  但是現在,看著姑娘輕輕鬆松地做到了原本以為做不到的事情,他突然意識到,在這小女巫的身上發生的變化。那就像是打破了什麼壁障一般。

  西爾維婭把鑰匙遞過去:“先生,請收下吧。”

  斯內普卻沒有理會,而是重新審視她。西爾維婭那白皙的皮膚因為汗水而顯得瑩潤,眼睛裡透著疲憊,卻又異乎尋常地明亮。她噙著笑容,表情看上去極為溫潤。

  那就仿佛原本四散外露、透著鋒芒的傲氣,如今收斂起來,凝練成蘊含於內的傲骨。

  就在一瞬之間,姑娘成長了。

  “我以為放棄——就徹底放棄了。”斯內普挑眉說道。

  “恰到好處的放棄,只意味著,此前的不良記錄被清零了。”西爾維婭笑吟吟地說。

  “一筆勾銷,先生。”

  直到不久以後,斯內普才明白小女巫這些話的深意。當他褪下衣服時,發覺自己胸口的數道、曾經被黑魔王用鑽心咒折磨所留下的燒焦印記,統統都不見了。

  弗拉梅爾家的火焰石淨化了他靈魂中的黑色印記,也順帶清除了身體裡所有的廢渣雜質。斯內普感到身體狀況從未有過的好。精力充沛、肌肉緊實,簡直像回到了他才畢業,只有17歲的那個時候。

  他不由感到懷疑。

  老弗拉梅爾,不可能沒有預見到這一點吧?

  那麼他那句隱晦的提示,如果自己沒有聽懂、或者不願意照做,黑魔印記也就不可能去除了。

  弗拉梅爾們,果然都是群討厭的生物。年輕的院長心道。

  西爾維婭也覺得自己是因禍得福了。

  她體內的魔力雖然被清理一空,但是魔脈卻得到了整理、拓寬,日後的潛力會更加巨大。而魔力通過冥想,很快就補充了回來,風系魔法更是直接從第三層,突破到了第四層。她的身體也變得比以前好多了,雖然不至於能跑能跳,至少不會再動不動就頭痛。

  西爾維婭搬回了自己的宿舍。

  直到一年級結束,都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只是有一件事情。西爾維婭收到了雷古勒斯的回信,信裡提到:為什麼不用他給她的雙面鏡?

  西爾維婭立刻猜到怎麼回事。她叫海明威又送了一對雙面鏡中的一個過去,並且向雷古勒斯索要了他的那面鏡子。



☆、CH 41.The Second Year

  1989年9月,新學期開始,第一個會面老朋友的地方仍是霍格沃茲特快。
  西爾維婭走進火車頭一等包廂,看到好友、好友的哥哥,以及她的死敵。海倫娜正滿面笑容地和艾裡克交談。見到西爾維婭,艾裡克立刻站起來迎接,而海倫娜則露出滿臉不喜。
  “麻瓜的衣服真難看!”還沒等西爾維婭落座,海倫娜就肆意地對她評頭論足。“真不愧是巫師中的叛逆者,成天和麻瓜廝混的人。”她輕蔑地說。
  西爾維婭今天穿著一件藏藍色短連衣裙,包裹腰臀,露出胸前潔白的肌膚和緊實修長的大腿,款式簡潔,面料和剪裁都極為高級。
  那是上周剛在迪奧的秋裝發布舞台上由頂級名模展示過的最新設計品,當場接到無數訂單。西爾維婭身上這件無疑是打敗了眾多淑女,包括意大利總統的女兒,得到的最早的一批定製版。
  艾裡克用目光讚嘆地在西爾維婭全身上下轉了一圈,“我倒覺得很有品位。”
  海倫娜氣得直哼哼。
  艾塔則高興不已:“茜茜、茜茜,快過來坐!”她站起來,把自己的座位讓給西爾維婭,然後像是沒看到那裡有人似的跑對面去坐下,一屁股把海倫娜給擠了出去。
  海倫娜漲紅臉,摔門出去了。
  西爾維婭和艾塔聊了幾句,大多數時候是小姑娘說話她聽著。
  她發現小姑娘的口頭禪又變回了:“艾裡克說”。在她剛見到艾塔的時候,她十句話有九句是以這個為開頭。和自己廝混了一年後,情況有所好轉,但回家才兩個月,她就又被扭轉過來了。
  艾裡克帶著溫和的笑容注視著兩個小女孩,這時候斯萊特林的五年級生布萊德•奧勒敦也推門進來。他的胸前佩戴著閃亮的級長徽章,西爾維婭第一時間道賀:“恭喜!”
  英俊的高個子男孩笑了笑,衝她無奈地挑眉擠眼:“這意味著我在接下來,必須去照顧那群小巨怪,確保他們不至於拆掉火車,以至於不能陪伴我親愛的女士您。”
  “今年的新生比較棘手?”西爾維婭笑道。
  斯萊特林的級長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光芒。
  “有兩個韋斯萊,來得太晚好容易才趕上火車,差點就沒扒上車門被乘務員拉進來了。卻在一進入走廊就放起了煙火。搞得火車上烏煙瘴氣,一團糟。”
  匆匆交談了幾句,外面就響起急促的敲門聲:“級長,有狀況!”
  “噢見鬼!”布萊德詛咒著,無限遺憾地和西爾維婭告辭。
  “那是奧勒敦家的男孩?那個飛天掃帚的製造商?”在布萊德離開後,艾裡克問道。
  艾塔立刻點頭說:“橫掃七星品牌的擁有者!就連掃帚本身都是他們家的人發明的呢!”
  艾裡克驚奇道:“哦,我的小妹妹可真博聞強識!”
  艾塔驕傲地說:“這都是茜茜告訴我的!茜茜才是真的博聞強識、無所不知呢!”
  男孩微瞇著眼,衝西爾維婭點點頭。但西爾維婭卻感到那目光裡毫無溫度。
  火車抵達霍格沃茲後,作為二年級生,有馬車來接他們。一輛車上可以坐四個人,除了艾塔兄妹,他們馬車上的另一名乘客是羅伯特•西利亞德。去年西爾維婭以所有科目全O獲得了年級第一,而第二名就是這名金髮、較為靦腆、不怎麼說話的拉文克勞男孩。
  西爾維婭和羅伯特都能看見夜琪,另一邊的兄妹則沒有經歷過死亡。但是艾裡克仍然完美地回答了他的妹妹關於夜琪的疑問,而西爾維婭沒有出聲。察覺到他些微的敵意,她一點也不想去搶他的風頭。他們進入大廳落座後,麥格教授帶著一年級小巫師們走了進來。
  今年的矚目新生無疑是一對紅髮雙胞胎。他們一路上不停地相互調侃,像是說相聲一樣,不斷地收到麥格教授不滿的視線,和周圍小巫師們的側目。但他們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西爾維婭看到珀西坐在格蘭芬多長桌靠前的位置,臉色極為難看地盯著雙胞胎。
  仿佛感應到她的視線,珀西也看過來。沒想到居然是西爾維婭,他嘴巴微張開,一絲紅暈出現在他白皙的臉孔上。西爾維婭笑著對他點了點頭,珀西的樣子看上去高興得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剛開學作業並不很多,也遠遠沒有考試的壓力。這時候沒人想去圖書館,即使是好學的拉文克勞,也都過得比較悠閑。
  九月中旬的一天,陽光溫和地照耀著霍格沃茲城堡。在艾塔的極力邀請下,西爾維婭和他們兄妹一起,在湖邊的草地上,坐下來享用下午茶。附近有不少學生們和他們一樣,享受著微風的吹拂,躺在草地上曬太陽。
  這時候,海倫娜走了過來,身後還簇擁著兩個高年級女孩。
  最近西爾維婭時常能“巧遇”海倫娜。她心知,那是因為艾裡克總是跟著艾塔,而小姑娘喜歡粘著自己的緣故。
  眼下,她又高昂著頭,就好像西爾維婭是空氣一般地越過她,直接向艾裡克打招呼,然後不甚情願地衝艾塔皮笑肉不笑道:“唷,妹妹也在。”
  艾塔立刻不悅道:“誰是你的妹妹,你這個虛偽的女人。別來打擾我們愉快的下午,你不受歡迎。”
  艾裡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衝海倫娜抱歉地笑了笑,然後直接轉過頭對西爾維婭說話。
  這下,海倫娜爆炸了。衝著西爾維婭,她叫到:“我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受歡迎的!只會奉承、諂媚、舔老師的腳趾頭!哼,真是缺乏家教!和你那個沒有節操、改嫁的媽媽一樣——”
  瞬間,西爾維婭站起來,摘掉手上的手套,“啪”地甩到海倫娜臉上,堅實的布料抽得她臉頰都起了紅痕。
  “羅德小姐。”西爾維婭瞇著眼睛,微仰著頭,道出自己全名,“我,法國布列特尼大公之女,西爾維婭•弗拉梅爾,來自愛克賽的夏宮。以守護家族名譽為宗旨,向你提出決鬥。”
  這一連串的動作在眨眼間就完成了,以至於旁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海倫娜更是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西爾維婭:“你、你——”
  “如果你的耳朵不止是一個擺設。”西爾維婭不耐地說:“我相信你聽得很清楚。決鬥,我和你。時間,就現在如何?我可不想把賭上名譽的戰鬥,變成一場受人圍觀的鬧劇。來吧。”
  說話之間,她們已受到眾多注目,附近的學生們紛紛圍過來,在裡面正有韋斯萊雙胞胎,他們剛從魁地奇球場觀摩訓練歸來,一看到熱鬧,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哦哦!為了愛情而戰鬥!”
  “女人,你的名字是衝動!”
  “上吧、打吧!”
  “來來下注,誰會贏?”
  兩個紅頭髮的一年級揮舞著拳頭,你給我一拳、我還你一下地作勢對打,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珀西分開人群,一手一個地把他倆拽回去,然後擔憂地看著西爾維婭。
  這時候海倫娜已經從那一巴掌中恢復過來,在圍觀的人指指點點的議論下,漲紅了臉,憤恨地死盯著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卻只是拿出一雙新的銀色綢制手套,邊慢條斯理地戴上,邊說:“拿出你的魔杖,羅德小姐。假如你怯戰,那麼你必須在這裡,向我道歉,以侮辱一名貴族名譽的罪名,懇求我大度地原諒你。”
  “別開玩笑了!”海倫娜唾沫橫飛地嚷嚷,“你,毛都沒長齊的小女孩,趕緊回到你媽媽懷裡吃奶去吧!你以為我會怕你?”
  “那就請拿出你的魔杖。”西爾維婭用魔杖指住她,表情冷冷地。“海倫娜•羅德小姐。”
  論個頭,西爾維婭稍稍矮過對方;論年齡,更是相去甚遠。
  但是她那強烈的自信,和不帶一絲情緒波動的神態,使得她從內而外散髮著氣勢。
  相比之下,怒氣衝衝的海倫娜則顯得色厲內荏。
  儘管對方已是六年級,且是前級長,但是下注的時候,大部分人對西爾維婭更為看好。
  “你知道什麼是決鬥嗎?你知道決鬥的步驟嗎?至少要有兩名輔助者——”
  海倫娜開始賣弄她的博學,而西爾維婭不耐地打斷:“現在,立刻,拔出魔杖,退到十步之外。然後,”她轉頭衝艾裡克說:“我相信白格努諾先生會很願意做我們的仲裁。”
  在西爾維婭不容分說的強勢下,決鬥被迅速決定下來。
  在湖邊的草地上,數十名霍格沃茲學生的圍觀下,西爾維婭和海倫娜各自向後走了十步,然後轉身,面對面戰立著。在艾裡克喊道:“現在,鞠躬!”後,西爾維婭微微頜首,而海倫娜卻高昂著頭,直接一甩魔杖,一道紅光朝西爾維婭射過來。
  西爾維婭魔杖一揮,乾淨利落地施了防護咒,把對方的詛咒魔咒擋下來後,繼續連揮魔杖。
  一個繳械咒發射過去,被海倫娜擋下了,但是接二連三的繳械咒一個又一個地朝她襲去。
  這姑娘發射魔咒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恰好盯準海倫娜一個魔咒剛剛發出的時機抵達。
  海倫娜被擊中了,魔杖脫手飛得高高的,她本人也被接連而來的障礙咒擊中肚子而飛出去。當六年級的女巫沉重地摔進五米外的灌木叢時,她的魔杖正落入西爾維婭手中。
  周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茜茜,太漂亮了!”艾塔衝上來,高興得就像是自己獲勝了一樣:“完勝!乾淨利落!”
  “噢,梅林啊,弗拉梅爾小姐!你打敗了一個六年級!而且是在她不遵守規則的情況下!”
  珀西也邊拍巴掌邊朝她走去,滿臉的憧憬與讚嘆。
  西爾維婭分開人群,走到海倫娜身邊,把她的魔杖扔她臉上。
  “基於決鬥規則,你對我家族的侮辱不成立。以後不許再有任何侮辱我或者我的家族、家人的言論,否則,我握有即刻處決你的權利。”
  那擲地有聲的話語,和充滿氣勢的俯視姿態,令西爾維婭又收到陣陣歡呼。
  在以艾塔為首的學生們的簇擁下,西爾維婭掉頭向城堡走去。
  這時候,從草叢裡爬出來的海倫娜,顧不得去擦拭滿頭的雜草與滿臉的細痕,第一時間衝西爾維婭大吼著發出一個惡咒:“膿瘡堆疊!”
  旁邊的人發出驚呼。艾塔離西爾維婭最近,但就在她要上前一步時,艾裡克攔住了她。眼看著紅色的光芒從背後擊中西爾維婭,珀西、布萊德等人同時驚叫道:“弗拉梅爾小姐!”
  “西爾維婭!”
  霎時間,西爾維婭頭上的花朵發卡碎掉了。而紅光被反彈了回去,朝著它的發射者的臉部襲去。好在她用手擋了一下。海倫娜的手背上迅速浮現一個又一個紅色皰疹。每個都有硬幣大小,鼓起一英寸,內裡充滿膿水而顯得發亮,而且層層堆疊,使得她的手腫得有游走球那麼大。
  凡是看到的人都被噁心到了,並且感覺自己身上也起了陣陣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西爾維婭轉過身,一揮魔杖。
  銀白色的橡木魔杖發出“倏”地破空聲,銀色月牙狀的光弧彈射出去,擊中海倫娜的腹部。
  這一擊毫不留情,海倫娜遠遠地飛出去,落進了黑色的湖水中。
  沉重的落水聲驚醒了湖裡的巨烏賊。柔軟的觸手纏上女巫的身軀,把她在湖裡拋上拋下。海倫娜拼命掙扎,聲音凄厲地呼救著:“救命、救命!我要死了——嗚……”
  西爾維婭面無表情地站立著,看著對方的身影在湖水中忽高忽低。銀色的粉末沾滿她的金髮,在陽光下泛成一道耀眼的光圈。那無動於衷的冷酷模樣充滿魅力,卻也令旁人打了個冷顫。
  永遠、不要招惹一個煉金術大師。
  這是當日開始流傳在霍格沃茲城堡裡的一句箴言。
  小弗拉梅爾那利落的身手被學生們津津樂道地談論了一番,但是更引人矚目的是她那彈回了強力惡咒的煉金飾品。
  西爾維婭趁機作了一番宣傳,提到家裡新開張了一家煉金器材店,在對角巷、霍格莫德都有分店,出售各種等級的現貨,以及接受訂購。從普通的例如預防感冒、防止臉上生痤瘡的小飾品,到甚至可以抵抗死咒的高級防護用品。並且接受顧客指定做成哪種飾品、以及花樣。
  當天,小巫師們紛紛寫信回家,向父母匯報這一信息,並索要金加隆。
  這幾日,霍格沃茲的貓頭鷹十分繁忙,早餐桌上更加充斥著漫天飛舞的羽毛和灰塵。弗拉梅爾家的煉金工房提供郵購服務,訂購上一件兼具美觀性與實用性的煉金飾品成為如今最新潮的事情。
  “你可真會見縫插針。”
  在被施上了防竊聽咒的一間空教室裡,正在上演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話。
  艾裡克的臉上完全褪去了平時那種溫潤笑容,眼角略帶輕蔑,笑容滿是嘲諷。
  西爾維婭平靜地反問:“我究竟哪裡得罪了你?”
  俊美的男巫嗤笑道:“拿我那個傻妹妹為你衝鋒陷陣,感覺很好吧?”
  西爾維婭哼道:“得罪你妹妹的是羅德。別亂咬人。”
  “我不會放過她。”妹控兄長果決地說。“你更加不是什麼好東西。離艾塔遠點!”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西爾維婭冷笑一聲,心道:“就算還有用到你的地方,但是等著瞧。不虐你虐到你求饒,我就不是西爾維婭•弗拉梅爾了!”
  走出房間時,西爾維婭驚訝地看到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正趴在門上,用一個佐科笑話店買的竊聽耳,附在門縫上偷聽。
  見到西爾維婭,他們不但不迴避,反而大咧咧地說:“唉呀,你們在談什麼秘密,怎麼竊聽耳都失靈了?”
  “那是什麼巫術,真好用,教教我們吧!”
  “不過我們要保密魔咒也沒用。”
  “我們又不像他們要談戀愛,害怕別人聽到他們的情話私語!”
  這時候,珀西匆匆地跑過來,看到他們這副架勢,再加他們的言論,明白情況後,他衝弟弟們發怒了。
  雙胞胎反而調侃他:“珀西,你晚了一步!”
  “你追了一年多的姑娘,正和別人親親我我呢!”
  “真遜,到現在你還沒被允許稱呼別人的名字!”
  “噢,弗拉梅爾小姐——”弗雷德捧著心,模仿珀西的樣子,像是演莎翁劇一般地誇張。
  “哦,韋斯萊先生——”喬治順溜地接道,然後發出哈哈大笑。
  “梅林的鬍子,像你這樣,一輩子找不到女孩子喜歡!”
  珀西的臉漲得通紅,氣得渾身直哆嗦,而弗雷德和喬治嘻嘻哈哈地,搭著對方肩膀跑走了。
  西爾維婭站著沒動,而珀西緊握著拳頭,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露出極度疲憊的神色,他衝西爾維婭苦笑:“弗拉梅爾小姐,對不起,我……他們、厄……”
  西爾維婭搖搖頭,笑道:“鑒於被稱作韋斯萊先生的人在這個城堡裡著實不少,今年又新增了兩名,我想為了避免歧義,該稱呼您為珀西先生。”
  珀西吃了一驚,眨了眨眼,突然笑起來。
  “作為回報,我也可以稱呼您為西爾維婭小姐?”
  “噢是的,我允許了。”西爾維婭故作高傲地仰起頭,眼中卻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珀西忍住笑,右手虛握成拳放嘴邊咳了一下,“是什麼使得您在與我相識一年之後,突然允許我直呼您的教名?是我通過了弗拉梅爾家的測試嗎?”
  “我想,是的,先生。要獲得一個弗拉梅爾的認同,是相當不易的。”
  “這是我的榮幸。”珀西故作紳士地一鞠躬。
  “現在,你心情好點了嗎?”西爾維婭挑眉。
  “原來……這是我的安慰獎?”珀西皺起了眉頭,額上都起了皺紋,令那張清秀的臉看起來像個小老頭。這倒是他常會有的神情。尤其是在不省心的弟弟們入學之後。
  “不先生,這是你應得的——榮譽。”好容易板著臉說完,西爾維婭也笑了起來。
  兩人笑作一團,沒有發現一片黑色的衣角從身後的牆角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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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42.Estabilish Alliance

  回到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西爾維婭敲開艾塔的房門。

  小姑娘熱情地歡迎了她,拿出各種糕餅糖果擺在床上,邀請好友進行臥談會。

  但是西爾維婭顯得憂心忡忡,愁眉不展。

  艾塔雖然較為粗心大意,但有種小動物一般的敏銳直覺,發覺好友情緒不對,她立刻追問。

  西爾維婭嘆氣道:“艾塔,我不得不遺憾地告訴你,你可能需要做出一個選擇了,在我和你哥哥之間。”

  小姑娘大吃一驚,忙問怎麼回事。

  西爾維婭沉著臉說:“他禁止我們繼續來往。”

  “我看你們之間相處得很好呀!他好像很喜歡你呢,我還在想,也許你們有戲!”

  看樣子艾塔仍然沒有放棄讓西爾維婭做自己姐妹的想法。

  西爾維婭搖搖頭:“你知道嗎,海倫娜喜歡你哥哥。”

  艾塔驚呼:“所以她針對你!因為我哥哥喜歡你!”

  艾裡克•白格努諾,各方面來看都十分優秀。家世顯赫,成績優異,長相也極為清秀,可預見的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儘管他比海倫娜低一年級,仍然引得了前級長的傾心。

  而西爾維婭在那年生日舞會上與艾裡克相識後,就流出兩家有意聯姻的傳聞。

  對於出身普通巫師家庭的海倫娜來說,這顯然是令人發指的。

  由於艾裡克從沒有表現出對哪個女生特別青睞,海倫娜一直覺得自己是離他最近的、最有可能被他求愛的女巫。而西爾維婭的受矚目程度,以及和艾塔良好的關係,使她產生危機感。

  這一點,還是在上次艾塔嚷嚷著叫她嫁給艾裡克,才使得西爾維婭想到,為何女級長會從一開始就討厭自己。

  “艾裡克並不喜歡我。”西爾維婭搖頭說。

  “但是,他讓別人都這麼以為。瞧,連你也被他騙過了。”

  艾塔用手捂住了嘴,“梅林啊!他怎麼可以!”

  小姑娘不傻,在西爾維婭的提示下,一下子就想通了關節。

  艾裡克不想應付海倫娜那個花痴,就用西爾維婭做了擋箭牌。

  艾塔怒了:“這太惡劣了!不,該說是這很有艾裡克的風格嗎?!可是,他居然敢連你都利用!”

  西爾維婭問道:“他平時也是這樣?不管對誰?”

  這下子可算是戳到小姑娘的痛處。

  艾塔跳到床上,神情激憤地手舞足蹈,控訴著艾裡克平日的種種罪行:不管是她,還是媽媽,都被他耍得團團轉!那人一肚子壞水,騙起人來,面不改色,完全不帶打草稿!小時候不知道有多少次,她被迫背了黑鍋,被禁足、被罰做家務,而他的形象,不管在家還是在外,一直是完美的!

  那是個陰險的笑面虎。西爾維婭早就知道了。

  “艾塔。”西爾維婭見火候到了,說道:“我很遺憾,你不得不在我們之間選擇一個。你知道,我並不想挑唆你們之間的關係——”

  她說不下去了,一股力量限制著她。

  是契約,西爾維婭心道。她不能說違心的話。

  “好吧。”西爾維婭索性放開了。微揚起頭,她瞇著眼睛,高傲地抬起了下巴。

  “我承認,艾塔。我覺得你的哥哥需要受到懲罰。我們是怎樣的關係,從入學開始,我們天天在一起。我們一起吃飯、一起寫作業,還睡過同一個被子。而他,憑什麼一回來就搶走你?真是可笑。也不掂量下我們之間情誼的分量。如果你還想繼續擁有我,艾塔。”

  她那紅艷飽滿的嘴唇輕輕吐出:“有我沒他。”

  艾塔張大了嘴巴,眼睛呈星星狀地看著西爾維婭。

  她對西爾維婭的甜言蜜語本來就毫無抵抗力,而對方這幅高傲倔強的樣子,更是誘人極了。

  好想壓倒她!姑娘忍不住撲了上去,抱著西爾維婭,在她胸前蹭來蹭去。

  “茜茜、茜茜,你當然是我的!哦,該死的艾裡克,他居然敢利用你!我不會原諒他!”

  西爾維婭溫柔地撫摸她那像小狗的鬢毛一樣蓬鬆的短卷髮,露出了詭秘的笑容。

  如果她所料不錯,艾裡克對他的妹妹,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他的眼神,太有問題了。

  他因為種種原因,利用海倫娜來對付自己。但是那不過是個小丑,什麼時候都能收拾。反倒是自己這邊,可握有他的王牌。雖然艾塔不可能永遠不理他,但是他一定忍不住。

  沒幾天,西爾維婭就等來了艾裡克的談判。

  這次,談話的地點換成了湖邊的草地上,一處空曠開闊的地方。有什麼人過來,他們立刻就能看到。但是他們說的話,可保不準沒有人竊聽,儘管艾裡克已經施展了一個複雜的屏蔽魔咒。

  這個地方是西爾維婭選的,目的就是給他增加心理壓迫感。也是提防著自己被滅口。

  兩人貌似溫情脈脈地對視良久,都在等對方開口。最終,由於西爾維婭的籌碼更重——更需要這場談話出個結果的是艾裡克,而西爾維婭可沒什麼在乎的。

  因此,艾裡克不得不說:“你到底要怎樣?”

  西爾維婭正懶洋洋地靠在樹上,膝蓋上還放著一本攤開的書。她漫不經心地翻動了一頁,視線沒有離開書頁地說。

  “我不懂你的意思。”

  艾裡克捏緊拳頭,臉上和善的笑容不改,但聲音明顯咬牙切齒:“我的艾塔,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和我鬧彆扭?”

  西爾維婭用纖細漂亮的手指,又翻過一頁,“我不懂,那是您的妹妹,您自然比我熟悉。要知道她的近況,您完全可以自己去找她呀。”

  艾裡克不得不忍住給她一巴掌的衝動。他當然有對妹妹圍追堵截,但是她一看到他,就跑得像兔子一樣快!她的宿舍門上都被這個該死的弗拉梅爾施了烏龜殼一樣堅固的防禦魔法,他打不開!

  西爾維婭瞥見他臉上都爆出了青筋,估摸差不多了,再裝傻下去他就該翻臉了。

  “那是你心愛的妹妹,她心裡理應是向著你的,而非一個外人。”

  她啪地合上書。

  “但是,你這次太過分了,所以連她也無法原諒你。或者說,愛之深、責之切?”

  艾裡克的臉色好看了一點,而西爾維婭又說道:“她對你期望很高,你在她心目中是完美的。現在發現你居然利用了她的朋友,絲毫不給她面子,她當然會對你失望。”

  這女人真識趣。艾裡克不由重新審視西爾維婭。

  從幾年前,她的資料擺在他桌上開始,他就對她有一定了解。極端聰明,當然,她是個弗拉梅爾。早在上學前就積極鑽營,拜入霍格沃茲的一院之長門下,說明她識時務,這點上比她母親強太多。

  無論身份、學識、容貌,都是做妻子的好人選。所以儘管她身體有點差,生育方面似乎存在問題,不過他盤算良久,覺得這姑娘娶過來,也未嘗不可。所以他去了她的生日舞會。

  但是一見到她,他就明白,這是個和自己一樣的人。

  這是個他沒法掌控的人。極其危險。最好放得遠遠的,才不至於引火燒身。

  但是誰知道,自己那個傻妹妹,就被她給蠱惑了去!

  艾裡克在心中第一萬次地後悔,去留學的決定。

  “西爾維婭。”艾裡克斟酌著說:“鑒於你對艾塔的強大影響力,讓我明白了你不容忽視的人格魅力。但是我能不能請問你,對艾塔究竟是什麼想法?”

  她的示好,他了解了。但是,這種不安定因素必須要從妹妹身邊去除。除非,她展現更多的誠意。

  “艾塔很單純。”西爾維婭說道,“這點我們都知道。但是,我想你對她有點保護過度。她並不是不知人間險惡。她有一種奇異的直覺,這足以使得她趨吉避凶,逢難呈祥。”

  “愛笑的孩子有福氣。”西爾維婭露出十分溫柔的笑容,這在她來說確實是難得的真心話。“艾塔她是個運氣很好的好孩子。”

  “還是說,”艾裡克幾次想打斷她,都被西爾維婭堵了回去。她意味深長地說:“你想讓她僅僅活在你的世界裡,只為你而活著?”

  艾裡克瞬間坐直了身體,手臂的肌肉都繃緊,眼中綻放一道刺骨的寒光。

  年輕的男巫此刻就像進入狩獵狀態的獵豹一樣,蓄勢待發。

  確認他聽懂了自己的暗示,西爾維婭更加確定了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別那麼緊張。”西爾維婭說道:“我並不認為這是什麼不道德的事情。”

  艾裡克仍然盯緊她。她可以斷定,他插在袍子口袋裡的手,正捏著魔杖。

  “沒有哪條英國法律禁止親兄妹結婚。像艾塔這樣可愛、單純、直率的姑娘,假如我是男人,我也會迷上她。但是,我會很頭痛。她天真的心,何時才會注意到,我對她的滿腔感情?”

  西爾維婭用一種極具誘惑力的聲音,輕聲道。

  “即使我對她再好,她也只把我當哥哥。她不會僅僅只關注我。她的心,太純真了。”

  艾裡克瞇著眼,拳頭有些發抖,但是聲音仍然鎮定:“長大一點後,自然會好的。”

  “我不這麼認為。”西爾維婭搖頭道。

  “她對人的情緒很敏感,能很輕易發現一切男生對女生的好感。但是,除了你。”

  他死盯著西爾維婭那雙上下翻動的紅唇,想找到一個可以反駁的空隙,但是她沒有給他機會。

  “你的身份,禁錮了她的感知力。她絕不會發現,你想用對待一個女人的方式對待她,即使到死。”

  艾裡克被戳中了。

  他臉色有些發白。這些話,完全說中了他曾千百次在黑暗中獨自痛苦、掙扎時,最壞的設想。

  而他原本已經不抱希望了。他想過,應該娶一個妻子,把心愛的姑娘當妹妹一樣守護,一輩子。

  “你需要幫助。”西爾維婭總結道。

  被她這麼一挑唆,他感到自己原本就蠢蠢欲動的心,動搖了。

  也許,是可能的?即使艱難一點……他攥緊的手背上都爆出了青筋。

  微風吹過湖畔,平靜的湖面上泛起漣漪。遠處傳來魁地奇球場上的歡呼、高喊聲,而他們的四周一片靜謐。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

  “你要什麼?”艾裡克終於說。

  西爾維婭搖頭:“是雙贏。艾塔是我的朋友,我願意看到她獲得幸福。這是一個好機會,我能夠試探她對你的心思。”

  這對她來說真是難得的坦誠。和她暗地裡勾心鬥角了這麼久,對她的行事風格已經十分了解,艾裡克懷疑,自己究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她的條件他無法拒絕。關鍵是,價碼他付不付得起?

  “我不能說謊。”察覺到他仍有顧慮,西爾維婭坦率地說。

  “我認為,我和你擁有完全一致的利益。作為盟友,我們可以對彼此更直接。你知道,我們找到並確認一個自己人的過程,是漫長而充滿考驗的。但是一旦確認,我們就不會再有懷疑。”

  艾裡克點點頭:“你說得對,我不能同意得更多。”

  見他總算是軟化了,西爾維婭這才開口。

  “我需要白格努諾家的立場,艾裡克。我保證,我們的利益是相同的。”

  十六歲的男巫盯著這名小女巫的眼睛,在她清澈的琥珀色眸子裡,尋找著蛛絲馬跡。

  良久,他目光一閃:“基金會?協會?威森加摩,也許還有校董會?”

  西爾維婭注視著那雙深沉的藍眼睛,綻開一個明艷的笑容。

  “屬於煉金術師、拉文克勞、中立派的崛起,你沒有興趣嗎?”

  又對視了良久,小男巫這才緩緩綻開一絲笑容。伸出手,他對西爾維婭說:“合作愉快。”

  這樣的人,與其做敵人,不如合作。兩人都在心裡說。

  “作為一名稱職的兄長,”西爾維婭又笑道:“對於那名使我們產生不愉快的源頭、我並不願意提起名字的人,也許,你會讓我看到,你的誠意?”

  艾裡克把她戴著白紗手套的小手捧在手心裡,俯下|身子,虔誠地親吻她的手背:“如您所願,我的女士。”

  姿態紳士得無可挑剔,卻令西爾維婭恨得牙癢。到底還是被他擺了一道。

  明媚的陽光下,翠綠的草地上,金髮少女抱膝坐在樹下,英俊的男孩半跪於地,面對著她深埋著頭,幾乎像要親吻她白色長裙的裙角。這副畫面如此唯美,以至於很快便傳出了流言。

  “弗拉梅爾接受了白格努諾的求婚!”

  在一節魔藥課結束後,教授大人搖晃著她交上來的玻璃瓶,“T!你完全沒有按照黑板上的步驟,雖然這使你第一個完成,但是,我開始前就說過,‘嚴格’、‘按照’,我的指示。如果你的巨怪腦子裡對一名教授有稍微一丁點兒的尊重,你就不至於做出如此傲慢的舉動。”找碴完畢後,斯內普俯視著她,冷冷說道:“弗拉梅爾,為了懲罰你的傲慢、不遵照我的囑咐,這周關禁閉!”

  這下,西爾維婭不得不在晚飯後去地下教室報道。

  她一走進去,看到的就是教授大人的黑臉,以及從地上堆到一人那麼高的厚厚一疊書。

  斯內普奮筆疾書著,頭都沒抬,只哼了哼,示意她自己自覺。

  西爾維婭踮著腳取下最高一本,打開一看:《少女需要矜持:不要被男巫的甜言蜜語所迷惑!》

  抱著想要吐血的心情,西爾維婭匯報了和艾裡克之間的交易。

  “……所以說,是為了聯合拉文克勞的力量。”西爾維婭老老實實地說。

  斯內普扔下筆,“因此,你打算通過聯姻,來達成統合勢力的目的?”

  西爾維婭拼命搖頭:“不是!”

  “那麼為什麼他沒有出來澄清?”

  完全代入監護人角色的教授大人,用銳利的視線審視著她。

  “或者說,鬧得人盡皆知,這就是你的目的?一個優秀的緋聞男友?為了滿足這種虛榮,你完全罔顧了自己的名聲。我相信你在成年後,會明白這樣做有多麼愚蠢!”

  西爾維婭不可能說出艾裡克對自己妹妹的心思,那樣做違背了他們之間的約定。而她被他陷害,用一個吻落實了謠言,她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其實她也算是默許了。一來是也得讓他出口氣,否則自己一直占著上風,使他心存怨氣的話,對於長久的合作來說是不安定因素。

  而艾裡克希望她能暫時配合,來避免他家人給他早早訂婚。作為盟友,這點小事都不肯幫忙,她會被唾棄的。並且要幫助他追艾塔,這樣也是最好的。

  因此,西爾維婭只得被關在陰冷潮濕的地下室裡,對著一大堆垃圾書籍,托著腦袋生悶氣。

  接下來的日子裡,教授大人經常發現他的書卷裡,會多出來幾本書。

  今天的這本叫做《孩子不聽話,是因為你說的話不好聽》。

  教授大人淡定地把它一掃,它就乖乖地飛去了牆角。

  那裡已經堆積了亂七八糟的這類書,與他買的那堆書對打著擂台。

  晚上,西爾維婭抱著膝蓋坐在宿舍的床上,對著一面鏡子叫道:“討厭!討厭討厭!”

  斯內普正脫下外衣,準備洗漱。感覺到胸前的襯衣口袋裡,鏡子正在發熱。他把它掏出來,只輕輕把它的蓋子掀開一條縫。有女孩子細細柔柔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討厭!□!教授是笨蛋!”

  他聽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斯內普淡定地把它塞回口袋裡去。

  反正她也不肯定這面鏡子是不是在自己手上,只要他不承認。

  你就裝吧!西爾維婭對著黑黑的鏡面,露出森森的牙齒。

  在一種微妙的平衡中,萬聖節到來了。



☆、CH 43.Halloween Nigh

  臨近萬聖節,因為錯過了去年的晚會,西爾維婭原本對今年的萬聖節舞會充滿期待。
  然而發生了一件事情,使得霍格沃茲的節日氣氛蕩然無存。
  韋斯萊雙胞胎用一個魔法焰火,埋伏樓梯拐角偷襲嚇人,一個一年級的拉文克勞女孩路過時,被撲面而來的焰火和它噴射出的巨大綠色毛毛蟲嚇壞了,後仰著跌下了樓梯。
  姑娘差點就摔斷了脖子,脊椎也受到損傷,用麻瓜界的醫學術語,就是高位截癱。好在這是巫師界,是有救的,只是並沒有快速恢復的方法,只有慢慢修養。
  小姑娘暫時辦了休學,需要在聖芒戈住院好一陣子。
  幾乎全體的拉文克勞女孩子們都去看望了她,包括西爾維婭和艾塔。
  那名叫做瑪麗的女孩子可憐兮兮地躺在病床上,脖子上戴著固定器,支撐著她的下巴,使她呼吸困難,並且看向來人的時候,必須整個身體一起移動。那樣子叫許多女孩子都紅了眼睛。
  而最可恨的是,韋斯萊雙胞胎只來過一次!還是在莫莉和亞瑟的帶領下,勉強過來了一下。連句道歉的話也沒有說,只有一人一句的“我很遺憾”、“這是個意外。”
  瑪麗的父母都是麻瓜,對魔法界一無所知,即使上訴也無門,只得流著眼淚對前來採訪的預言家日報記者絮絮叨叨,說當初怎麼會鬼迷心竅,上了這麼一所見鬼的學校。
  而他們受到的全部懲罰,只是關一個月的禁閉,在海格那裡。據他們自己說,他們得以頻繁進出禁林,跟隨著海格,過得更加自在,還為此洋洋得意:“沒人比我們更熟悉禁林!”
  這真的是懲罰而不是獎勵嗎?
  全體拉文克勞都頗有怨言,艾塔更是快氣瘋了。
  西爾維婭也很惱火。
  在預言家日報報道了這條不幸的“安全疏忽”,並對校長先生對學校的管理運營提出質疑後,霍格沃茲的反應是一條禁令,和一次徹底的全校檢查。由於焰火是在佐科買的,這種極度危險的產品是不該被帶到學校的,對內和對外的公告上都是這麼說。
  魔法部一直在試圖染指預言家日報的運營,妄圖把它變成魔法部的喉舌。他們極其熱衷於報道鄧布利多的任何負面消息。而學校方面的反應,則把責任都轉嫁到了第三方頭上。
  至於佐科的笑話店,實際上是當初煉金術師們的實驗副產品。直到現在它與煉金術協會的關係仍然很深,裡面出售的大多是煉金產品,並且它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正握在弗拉梅爾家手中。
  被莫名背了黑鍋,聲譽和生意都大受損傷,西爾維婭絕不打算就這麼算了。也許以前,拉文克勞們都是好欺負的受氣包形象,誰都可以往頭上扣幾頂帽子,但是西爾維婭可受不了。
  機會很快就來了。
  在萬聖節的夜晚,參加完學校的晚會後,幾乎所有拉文克勞的學生都提前回到了學院休息室,原因是晚會中,最引人注目的焦點,正是耍寶不斷的格蘭芬多雙胞胎。拉文克勞們本就憎恨嘩眾取寵的行徑,更是無法忍受那對格蘭芬多的洋洋得意,新仇舊恨之下,差點起了衝突。
  艾塔是其中最為憤怒的一個。她今晚好幾次想衝上去,找雙胞胎決鬥,被她哥哥攔下來了。
  “你什麼時候達到西爾維婭的水平,再去挑戰什麼人吧!即使那些人比你低一年級。”
  艾裡克毫不留情地說。艾塔暴躁極了,卻又反抗不了她哥,只得在休息室裡大罵韋斯萊雙胞胎。而她的周圍漸漸聚集了一小群人。很顯然,大家都義憤填膺。並覺得她不給力。
  “你反反覆復就是那麼幾句!”
  “換人、換人!我們要聽點新鮮的!”
  被群眾們這麼要求,艾塔憋得臉通紅,無助的視線移向了自己的好友。
  西爾維婭點點頭,揮了揮手,一大片銀色的、雪一般的碎屑從天上飄飛下來。
  這實際上是一個擴音咒,但是並不是對著喉嚨使用出來,而是增強空氣中的傳音效果,使得講話人的聲音仿佛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還能美化音效,而不至於使聲音過亮、失真。
  而且這個咒語效果十分華麗,學生們的注意力被精巧的八稜雪花吸引,而漸漸安靜下來。
  這時候,西爾維婭開始了演說。
  “我常常在思索。”西爾維婭語氣平靜,但是聲音卻非常清晰,仿佛直刺人心底。
  “拉文克勞精神是什麼。”
  短短兩句話,就將人帶入她的思路。學院的精神?在場的拉文克勞們也開始思考著。
  略停了片刻,給出他們思考的時間,西爾維婭才又說道。
  “格蘭芬多違反規則,斯萊特林出身的人們制訂規則,赫奇帕奇是群好孩子,他們遵守規則。”
  絕妙的總結,引得人們會心一笑的同時,收穫了為數不少的掌聲。
  西爾維婭舉起雙手,掌心向下攤開,示意他們。
  在掌聲稍有停止後,她提高聲音:“而我們,拉文克勞,我們研究規則。”
  這是十分新奇的言論,聆聽的人越來越多。這也是拉文克勞的傳統。
  當一個人在休息室裡發表演講,水平高低當場立現。最壞的可能是最後所有人都被他說跑了。而像現在這樣,人越來越朝演講者聚集的盛況,已經很久沒有在公共休息室裡出現了。
  所有留在公共休息室的拉文克勞們都聚集在西爾維婭身邊,即使是海倫娜,都躲在人群裡,一臉不屑但卻細心地聆聽。當然也可能是等著隨時抓她的漏洞,加以攻擊。
  “我們是規則的實質制定者。是我們,用縝密的思考,完善每一款條文;是我們,從如山浩瀚的歷史文獻、卷宗案例裡,汲取精華,編撰出如今的種種條令。大部頭,一本就可以拍死人,光是它的分量,就凝聚了代代拉文克勞智慧的精髓,儘管,他們誰都沒有耐心去拜讀。”
  她幽默地說道,引得大家一片哄笑,並紛紛鼓掌。
  “沒有人比我們更了解規則。我們完全可以尋找可能的漏洞,利用它——”
  “說得好!”立刻就博得了喝彩。
  而西爾維婭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哦,更確切地說,我們是在通過這樣,來‘完善’它。”
  “哈哈!”學生們會心地笑著,掌聲熱烈地響起,經久不息。
  在西爾維婭身邊,已經形成了層層包圍圈。後來的學生擠不進去,而先前的咒語效果已漸失。
  “弗拉梅爾,到前面來!我們聽不見!”
  外圍的學生們爆發出不滿聲。
  “弗拉梅爾,我們看不見你!”
  西爾維婭聽到了呼聲,挑眉笑道:“真對不住,我的目標太小了。”
  她附近的學生聽到這番自我調侃,都笑了起來。
  這時候離她最近的艾裡克朝人們躬了躬身,示意大家先讓開一下,然後拿出魔杖,像樂隊指揮一般揮舞,動作甚為華麗。伴隨著他的魔杖起落,拉文克勞的休息室中央,升起了一座平台,有七層階梯那麼高,樣式仿古希臘學院裡的演講台。
  西爾維婭鞠躬道謝,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姿態優雅地踏著台階,走上高台。
  “現在,小姐們,先生們,我要問你們一個問題。”
  西爾維婭環視四周,看到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在經過了一年的學院生活後,她已經認識了拉文克勞從七年級到一年級的每一個人。所有人也都認識她。
  有人崇拜地看著她,那是離她最近的艾塔,但也有人面露不屑,比如海倫娜。
  更多的人是略帶著疑惑,像是等著看“一個二年級的小女巫能說出來點什麼”。
  也有人等著看好戲,“說得不好,就轟她下去!”
  把眾人的反應都了然於心,西爾維婭緩緩說道:“什麼,是自由?”
  她站在眾人中心的高台上,優美的身姿站得筆直,金髮在穹頂的夜空下熠熠生輝。
  “自由,是拉文克勞精神的精髓。我們理應,比任何人,都更了解自由的涵義,並將其貫徹於我們的一言一行。”
  在場的學生們都聽得入了迷,除了西爾維婭的語聲,休息室裡安靜得一根針掉到地上也能聽見。人們幾乎是屏住了呼吸,去用心體會她的每一個詞語、和由它帶來的深刻認同感。
  “我們可以醉心於自我的研究而不管外面發生了什麼。我們疏於人情往來,直率地說出自我觀感,即使得罪人也只能說句‘抱歉’。我們不屑於解釋,認為那是浪費時間。這些是我們所堅持的自由嗎?”
  “是的!這些當然是自由的表現。但是,更深層次的自由,是什麼?”
  西爾維婭的聲音看似平靜,卻像是壓抑著某種情感。
  “自由是相對的,負有義務的,我們在享受的同時,也付出了代價,不是麼?小姐先生們。”
  “是、是的!”大家都高呼起來!
  那圓潤、清亮的嗓音,說出了他們每個人心底的感受。
  是的,他們付出了代價。
  被稱為高傲的、冷淡的拉文克勞,實際上只是想保有自身的純粹。
  他們其實比誰都更熱情,只是他們過於專注,將熱情全都投注在了一件事情上,那是一種燃燒生命般的執念,為之即使獻出生命也在所不惜,而忽略了對其他瑣事的關注。
  “真正的自由——”西爾維婭再次開口了,而大家立刻安靜下來,以期盼的目光注視著她。
  這個僅僅二年級小女巫,能夠帶給我們什麼?如果此前還有人有所懷疑,那麼此刻的她就像是拉文克勞精神附體一般,句句直指人心,引領著他們思索、探索自由精神的真諦。
  “真正的自由,並不是說你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而是擁有不想做便能不做一件事的權利。”
  “好!!說得好!”
  以艾裡克為首,大家爆發出空前的熱烈歡呼。
  這個小女巫,點燃了他們心中的聖火。
  “我們拒絕接受不公正!”
  西爾維婭再度提高聲音,用震耳發聵的嚴辭,企圖喚醒這群小小學者們內心的鬥爭精神。
  “在我們受到規則所保護的同時,必須遵守它,這是常識!那些對規則不屑一顧的人,我們沒有義務保護他!然而,在校長先生的偏袒下,我們不得不忍受著他對闖禍的韋斯萊無條件庇護,還得忍受他強加於我們的禁令、搜查、和那惺惺作態的言論!這嚴重侵害了我們的權利!”
  當西爾維婭伸出右臂,握緊拳頭,神情肅然,語氣激憤時,在場的學生們都沸騰了。
  “這是對我們自由精神的侮辱!”
  她最後這句話,深深地刺激了在場的每一個拉文克勞。
  “沒錯!”
  “偏心的老蜜蜂!”
  “這是對拉文克勞的褻瀆!”
  嘩然中,大家群情激奮,就像炸開鍋一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聲討著校長先生的不公正。
  由於他老人家平日實在是劣跡斑斑,偏心格蘭芬多太過,學生們都看在眼裡,當時也許並不會說什麼,而這次卻像火山噴發一樣集中爆發出來。這是壓抑之後的爆發,力量是非常可觀的。
  然而這個時候,從休息室門口傳來了拍巴掌的聲音,聽上去只有一個人,但發出的聲響卻很大,打斷了學生們的議論。
  “很好、很好,西爾維婭•弗拉梅爾,說得很好!”
  聽出是弗立維教授的聲音,大家都嚇了一跳,而紛紛向門口看去。
  拉文克勞的小個子院長身後,還跟著一個在他的襯托下,顯得身量格外高大魁梧的黑衣男子。
  那人正是他們的魔藥教授,斯萊特林的院長,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
  他看似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是投注過來的目光,卻極為深邃,像是包含著某種壓抑的、而極其深沉的情感。那眼神極為複雜,表明他此刻的心思,即使西爾維婭也無法完全猜透。
  她心中一跳。他們從什麼時候開始站在那裡的?聽到了多少?
  




☆、CH 44.Duel Tournamen

  兩名教授把自己那番煽動性的言論都聽進去了?
  西爾維婭略有不安,而很快她就從弗立維教授的話語中找到了答案。
  “西爾維婭•弗拉梅爾!”拉文克勞的小個子院長在學生們自動讓出的道路中,走上高台,對著這名二年級的小女巫,溫和地說:“你說的太好了,我們都聽到了!自由,噢,你對拉文克勞的自由精神的詮釋,實在是字字璣珠,振聾發聵。我會把它編纂進拉文克勞大事編年史!”
  “您實在太慷慨了!”西爾維婭忙鞠躬致謝。老教授則稍稍壓低了聲音,用一種分享秘密似的語氣說道:“咳,不過,西爾維婭,你的有些言論,是不是稍稍的、只是稍稍——過激了一點?”
  這是給她搭了個台階,將她從煽動學生的罪名裡開脫出來。西爾維婭心領神會,立時笑道:“您說得對,我情緒稍微激動過頭了。您看,我很少有機會能在這麼多人面前發表演講,實在不很適應。”
  這是睜眼說瞎話,斯內普不由翻了個白眼。
  儘管她這還是第一次在公共場合發表演說,但是在場的不管是誰一眼就能看出,這姑娘的表現裡可沒有一絲一毫的怯場。
  有不止一個人和斯內普一樣,回想到了她剛入學時,在分院儀式上,被一個人留在門口時,頂著全場的目光壓力,卻堪稱令人驚艷的出場。仿佛只要她出現的地方,都能被她變成鋪著紅地毯的秀場。
  只能說這是個天生能扛得住壓力的姑娘。
  “弗立維教授,我覺得,也許該給同學們更多自我展現的機會?”
  西爾維婭接著剛才的話頭,彬彬有禮地建議道。
  “您看,拉文克勞的自由精神,正與我們在休息室的演說、辯論傳統分不開。我們說不定可以把它變成古希臘的學院一樣,定期召開。可以由您規定每一期的論題,比如第一期,就試著討論‘自由精神’如何?我相信同學們現在對於何為‘拉文克勞的精神’,都充滿了想法。”
  “哦哦!”學生們沸騰起來,臉上現出興奮的神情,交頭接耳著。
  “辯論協會?”戴著眼鏡的老教授伸出食指摸了摸下巴,略思索了片刻。
  “唔,是個好主意!既然是由你提出的,那麼試辦的第一期就由你來發起召集,需要什麼協助,你可以來找我。西爾維婭•弗拉梅爾,你看這樣如何?”
  在同學們的歡呼聲中,西爾維婭優雅地鞠了一躬,當仁不讓地領下了任務。而這時候,弗立維教授高舉雙手,示意同學們靜一靜,顯然他有事情要宣布。
  “今天,我們來到這裡,是為了發表一個消息,有關於今年的決鬥錦標賽。”
  這又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學生們立刻安靜下來,眼裡閃動著激動的光芒,目光齊刷刷地盯住了他們的院長。
  “首先,我不得不遺憾地告知大家,這將是決斗大賽的最後一屆。由於我的身體問題,這項延續了21年的傳統賽事,將在今年落下帷幕了。”
  老教授眨著眼睛,目光裡泛著淚水,而學生們爆發出一陣情緒低落的“哦——”。
  “因為是最後一次,這次的准許標準下降到二年級!”
  他的話音未落,大家又都歡呼起來。
  “但是,二年級生如果要參加,必須要先通過額外的選拔賽。”
  教授們顯然也深諳調動人心、炒作氣氛的要訣。這麼幾句話下來,讓小巫師們的心臟大起大落又再度高高吊起,心臟強度不足的話可當真是受不了。
  總體來說,還是個好消息。學生們當場就有人高高舉手:“我要報名!”
  也有人即刻表示:“我要申請當志願者!”
  但是聽到現在,西爾維婭仍然不知道,這個消息和斯內普有什麼關係。為什麼他會又出現在拉文克勞的休息室?而很快,弗立維教授就作了回答。
  “這一次,我有幸得到了斯內普教授的協助。因而,本次的決鬥比賽,是同斯萊特林學院一同協辦的!當然其他學院也可以參加。我們將爭取在兩個學院的共同承辦下,讓最後一屆決斗大會,變得空前盛大!”
  這下,小巫師們漸漸安靜下來,有些畏懼地看著不遠處的蛇院院長先生。
  魔藥教授在霍格沃茲實在是人人畏懼的人物,陰沉、刻薄而強悍的形象深入人心。
  儘管他對於拉文克勞算是很客氣的,拉文克勞的小巫師們所能抱怨的,充其量也就是他的作業給的評分太低,而這一點在近兩年已經大有改善(其實那是西爾維婭的手筆)。
  但是抵不住他積威已久,人們的觀念定格。
  而此刻,變成了焦點的斯內普教授,用他那低沉、富有韻律的語聲,略有些傲慢,但風度說得上絕佳地說道:“我很榮幸,接受弗立維教授的邀請,作為此次霍格沃茲決鬥錦標賽的顧問。”
  贏得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其中,西爾維婭的貢獻最大,她連手心都拍得發紅。
  在兩名教授離開之後,西爾維婭正走下台階。這時一個女生奮力擠到最前面,爬上高台,衝著西爾維婭叫道:“決鬥比賽,你可一定要參加!不參加就是懦夫!我一定要打敗你!”
  是海倫娜•羅德。她的話引來了陣陣噓聲,艾裡克更是在心裡大翻白眼。
  這女人傻了嗎?金髮的小男巫抱著雙臂,滿心的鄙視。打不打得贏就不說了,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發出挑戰,以為可以挽回上次大失的面子,卻不想想,對方剛剛發表過絕妙的演說,在學生們心中的形象正是最好的時刻。她這時候來挑釁,不是把自己送到對方腳下給人家做踏腳石嗎?
  “好吧。”西爾維婭仰著頭,傲然地說。“雖然弗立維教授一定不希望,凝聚了他心血的決鬥比賽變成循私仇的場合。但是,你毫無道理的挑釁,我沒有理由不接受。”
  儘管海倫娜爬到了最高處,而西爾維婭只是站在地面上,虛踏著一層台階。但是兩人的神態,不管怎麼看,都像是西爾維婭在俯視對方。這也使得海倫娜氣得鼻子都快要歪掉了。
  艾裡克在心裡大搖其頭。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女人這麼蠢?原本他還覺得,這是整個學院乃至全校最聰明的女巫,所以不排斥和她來往。可現在,也許根本不需他出手,這個女人已經把自己毀掉了。
  看著一旁金髮的、高昂著頭的西爾維婭,他有所了悟。
  不管是多麼優秀的女巫,和她一比,就都顯得不夠看了。回憶起方才她那極富煽動性的言論,再回想一下他自己的慘痛經歷,艾裡克的內心在搖頭嘆息。真是個善於蠱惑人心的妖孽。
  回到宿舍房間後,西爾維婭立刻用門鑰匙,移動到教授大人的地下室裡。
  他臨走時頗有深意的一眼,是這麼命令的。
  當西爾維婭出現在斯內普的辦公室裡時,教授大人正端坐在沙發上。西爾維婭走過去,坐在離他不到半臂遠的位置上:“先生,有事找我?”
  “解釋。”對方動也沒動,只用眼角瞥了她一眼。
  西爾維婭靠在沙發上,打了個哈欠,腿蜷了起來,漫不經心地瞇起眼。
  “我不會有危險,只是私底下的抱怨罷了。如果對此無動於衷,這說明我的隱忍,這反而會使他懷疑。像這樣他只會認為是發泄,鄧布利多沒有心胸狹窄到無法容忍一點小抱怨。”
  “解釋,你想幹什麼。”
  西爾維婭慣常的模糊焦點、顧左右而言他的戰術,面對教授大人時,一次也沒起到過作用。
  “我想,危險反而存在於您身上,教授。”
  西爾維婭向一邊歪倒過去,靠在坐得筆直的斯內普身上,抱著膝蓋,仰著脖子向上斜視他,邊笑邊哼道。
  “作為鄧布利多,他最希望的是孤立斯萊特林。我想,他一定會防止向來中立的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站到您那邊去。您為什麼要接受弗立維教授的邀請?我並不認為這很明智。”
  “別表現得好像沒骨頭的軟體生物一樣!”
  斯內普把她推開,看著她像個不倒翁娃娃一樣歪到另一邊去,用鼻子哼笑了一下,說道:“今天,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要煽動拉文克勞反對——你的校長?”
  “那您又為什麼要插手決斗大會?我猜只是剛好順手吧。”
  西爾維婭用手捂住嘴,斯文地打了個呵欠,看上去就像小貓一樣。
  “我也是一樣,只是單純無法忍受他一手遮天罷了。”
  今天的演講,她已經醞釀了很長一段時間;關於建立一個社團的提議,也是蓄謀已久。她的本意是建立一個煉金術研究協會或者結社。這次剛好抓到機會,她就順水推舟地提了出來。
  西爾維婭腦子裡裝著太多計劃。她時刻都在算計,尋找推行的機會,以至於使她疲憊不堪。
  該怎麼吸引足夠的參加者,讓辯論會順利召開;然後找到得力的幫手,使它形成定例;繼而逐步規劃出穩固的組織架構。她需要步步為營。而這些太耗費腦力了。她現在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我們不會參與到你們所謂白與黑之間的鬥爭。”
  西爾維婭懶洋洋地說道:“中立本身,也可以是一種力量。”
  斯內普敏感地注意到她用的“我們”,聯想到今天那個煉金術協會會長家的少爺,處處給她搭台、叫好,顯然他們之間有內部協議。再聯繫一下她平日的交友圈子,要麼是鷹院和獾院出身;即使有另外兩院的學生,也都是溫和派,他心中就有數了。
  再次把心裡關於“第三代黑魔王”的隱憂掐滅,蛇王向一旁看去。
  小姑娘絲毫不知他的擔憂,已經靠在沙發上陷入了睡眠,蜷著身體,看上去像小貓一樣。
  微暗的燭火,照射著潔白晶瑩的桃心形小臉。長而卷翹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投下陰影。她的呼吸聲極輕,就像剛出生的小貓仔的叫聲一樣細微。
  斯內普取來一張毛毯,蓋在她身上。
  




☆、CH 45.Alchemy Study Club

  在西爾維婭的主持下,萬聖節的一周之後,第一期辯論大會於拉文克勞的公共休息室圓滿地舉行。 首期辯論的主題是“論拉文克勞的自由精神”。
  西爾維婭所制定的模式也充分反映了自由主義的精髓。
  辯論大會先由每人自由發表不超過一刻鐘的演說,旁人可以針對其做出駁斥,也可直接提出自己的觀點。而到了最後,由在場所有人公推前三名,作為下一次議題的“擂主”。
  從下次開始,針對新的議題,就由他們先發表見解,然後旁人提出挑戰。
  這種類似打擂台、守擂台的規則,增強了辯論會的競技性,也使得聽眾的參與感變強。
  西爾維婭作為主持者,並不發表自己的觀點。她的任務是主導全場的節奏,保證駁論的環節不會變成兩人間的爭吵;並盡量讓更多人蔘與進來,使得每個想發言的人都能發表自己的意見。
  對於調節氣氛、圓場,以及關注到每個人的情緒,西爾維婭都十分擅長。但是這實在很考驗集中力以及體力,直接導致西爾維婭的精神力透支。辯論會結束後,她頭痛上了好多天。
  在第一次辯論大會的最後,由於大家的強烈要求,西爾維婭還是發表了一段即興演說。她的主題是“論在煉金術研究中貫徹自由精神的必要性”。
  不得不說,對於煉金術的理解和研究,弗拉梅爾家已經做到了某種極致。
  弗拉梅爾們認為,煉金術的範疇包羅萬象。它至少是生命學,哲學,物理學和化學的結合。得益於堅持麻瓜的教育,他們在視野方面,遠超過絕大部分巫師。
  這使得西爾維婭的演講再次大獲成功。而她引起下一個話題的目的也達到了。
  連日以來,拉文克勞的學生們對煉金術大感興趣,在餐桌上、課間,乃至休息室,到處都能聽到他們張口閉口的討論種種煉金反應、煉成陣乃至煉金製品。這也引發了其他學院學生的興趣。
  趁此機會,西爾維婭向一同上課的赫奇帕奇學生們宣傳了這一活動。
  被她勸說成功的人中就有塞德裡克•迪戈裡。這名英俊的小男生在赫奇帕奇人氣相當高。由於他的加入,許多赫奇帕奇的女孩子也開始悄悄打聽,下一次拉文克勞、不,現在已經發展成霍格沃茲的辯論大會,在哪裡召開,以便於她們屆時去欣賞她們的塞德裡克王子高談闊論的英姿。
  而在斯萊特林,布萊德也第一時間響應了西爾維婭的邀請。作為級長和新一任學院魁地奇球隊的隊長,布萊德在斯萊特林的號召力也是不容忽視的。
  這導致最近圖書館有關煉金術的書籍,一時間供不應求。西爾維婭又趁機推銷了一把麗痕書店的租書業務。其無孔不入的程度,簡直令人發指——引自艾裡克語錄。
  而到了十月下旬,決斗大賽的預選賽開始了。報名的二年級學生們必須先彼此捉對比賽,選出小組賽前三,才被獲準參加十一月的正式循環賽。
  令人驚訝的是,最終賽出的前三名,有兩名都出自拉文克勞。
  除了西爾維婭,另一人則是向來不聲不吭的羅伯特•西利亞德。
  西爾維婭的協助者是艾裡克,不過他的擺設意味遠大於實用性。幾場下來,他從沒有機會出手。
  西爾維婭用的是簡單至極的戰術:先用防護咒,再是繳械咒,最後將人擊飛獲勝。全都是非常基礎的咒語,戰法也直截了當,充分的向大家展示了她的理念:“基礎最重要”以及“簡單熟練是王道”。
  她的優勢在於快速,和對時機的把握。
  首先,她無需念咒,魔杖一揮就能發出強力的咒語。而她對於對手的行為觀察入微,對方一個眼神的變化、手臂肌肉的細微移動,都能被她敏銳地捕捉到。然後那堪比精密計算機的大腦極速運轉,算出對方的移動軌跡,精準地預測出他的下一個行動。
  在二年級的小組賽中,西爾維婭完全沒有敵手。
  但是艾裡克提醒她,這種過分簡單的戰術,很容易被對手研究透,而進行針對性的破解。
  西爾維婭笑了笑,並沒有透露自己還有多少套戰術方案。因為到了比賽的最後階段,是沒有協助者的。而曾經的協力者,很可能是將來的敵人。
  進入十一月份,第二次辯論大會召開了。
  這次,西爾維婭向弗立維教授申請了教室。
  拉文克勞的院長先生非常遵守諾言,給予了盡可能的幫助,直接將他辦公室旁邊的一間位於西塔樓五樓的空教室,分給他們作為辯論會召開的固定場所。
  西爾維婭趁機申請註冊社團,名字是“霍格沃茲自由討論聯盟兼煉金術研究協會。”
  對於她偷換概念地加上了“煉金術研究協會”,少有人注意到。即使有發現的人,比如艾裡克,也因為種種原因一聲不吭。
  申請提交上去後,遲遲沒有回音,因為需要校長同意才能通過。西爾維婭在心裡冷笑。
  面對那份上麵包括四個學院的學生、級長乃至公眾人物的簽名的申請書,鄧布利多會怎麼做?通過,那就是給她立足之地。不通過,就等著引起公憤吧,她正求之不得。拖延,她照樣有辦法。
  十一月份,正是深秋,天氣轉涼,此時大家的戶外活動都有所減少。
  除了觀看魁地奇訓練,拉文克勞們大多都泡在休息室或者圖書館。
  西爾維婭和艾塔兄妹一起,正在圖書館的閱覽室寫論文。
  有一個栗髮的男生過來坐在了他們桌上。那人是伊克西爾•霍華德,他衝著西爾維婭而來。
  西爾維婭真是很瞧不上這個人。在她一年級陷入“低谷”時,他在路上碰見自己也裝作沒看見,盡量避免視線接觸和打招呼。而現在,由於接連兩次辯論會的成功舉辦,還有決斗大賽預賽的勝出,自己再度變得受矚目,而他就像蒼蠅見到鮮肉一樣地湊過來了。
  “西爾維婭,”伊克西爾用一種熟稔的態度說道:“我記得當初最早見到你,那時你戴著眼鏡,現在怎麼不戴了?是喝了近視藥水嗎?說真的,你還是不戴眼鏡的樣子好看!”
  沒禮貌、自來熟、翻舊賬,句句戳她雷點。西爾維婭皮笑肉不笑地說:“那恰好是我為了防止近視而戴的防護眼鏡,是我自製的煉金產品。”
  “還有這麼好的東西?”伊克西爾像是絲毫未覺她的不耐,又說道:“能把它送給我嗎?我最近覺得眼睛有點模糊了。嗯,你知道,我看書看得太多了,身體還真有些吃不消。”
  艾塔翻了個白眼,而艾裡克按下她的腦袋阻止她,推了推眼鏡,說道:“我相信,那是茜茜很重要的紀念品,不適合輕易送給什麼人。而防近視眼鏡,在弗拉梅爾的煉金工房裡正出售中。”
  艾裡克的藍色眼睛隱藏在眼鏡後面,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的聲音倒是一如既往的謙和。
  “我想像霍華德先生這樣品味高尚的人,一定願意訂購我們最新的限量版黑框無鏡眼鏡。僅需50加隆哦,一次性購買兩款,還能成為我們的貴賓卡客戶,享受到每一季精美郵購目錄的寄送服務。”
  伊克西爾的笑臉僵住了。
  說實在的,這小夥長相不錯,很會說話,性格也圓滑開朗,算是哪裡都能吃得開的人。
  但是眼前這名拉文克勞同級生,艾裡克•尤裡安•白格努諾,出身高貴、家裡有錢有勢,自己也是年年拿全O的特優學生,明年男生學生會長的最有力競爭者。相比之下,他還是太渺小了。
  對方一開口就50金加隆!一副眼鏡!梅林的近視眼啊!這幾乎是他一整年的花費。
  明白自己完敗,但伊克西爾仍有些不甘:“你們的關係可真親近!是不是好事將近?”
  “我家也有些產品在弗拉梅爾的煉金工房出售,恰好握有一定股份。”
  艾裡克用一種“你懂的”的語氣,故意說得曖昧不清:“那是我們共同的產業。”
  伊克西爾氣哼哼地走掉了。而艾裡克用戲謔的眼光看向西爾維婭。
  “你也有今天?”男孩衝她擠眉弄眼。“你欠了我一次!”
  西爾維婭瞪回去:“沒人叫你多管閒事!放著不理他也會自己跑掉的。倒是你,又給我添麻煩!你到底要把‘緋聞’鬧到什麼時候?”
  這一系列對話都是用眼神交流完成的,艾塔看看哥哥,又看看好友,已經完全跟不上他們的節奏。小姑娘正困惑著,又像是有點沮喪,這時候西爾維婭看到了珀西。
  他站在一排書架後面,正看向這邊,不知為什麼卻沒有過來打招呼。
  西爾維婭想到最近似乎很久沒有碰見珀西了。上次邀請他參加辯論會,他雖然有來,但是卻一言不發,只在成立社團申請表上簽了名字,並且幫她拿到了他的哥哥,格蘭芬多魁地奇球隊隊長查理的簽字。
  這個人倒是有意思,和伊克西爾這樣勢利的人剛好相反。西爾維婭朝珀西走去。
  珀西看上去精神有些不佳,臉頰白皙透明得幾乎能見到青色的血管,眼下也有陰影。
  西爾維婭問道:“珀西,好久不見,最近你還好嗎?”
  珀西的目光有些躲閃。“西爾維婭小姐,我……我感到很抱歉。”
  西爾維婭不解地偏過頭。
  男孩抱緊了手裡厚厚的書本,腳尖下意識地蹭著地面,看上去十分緊張、不安。
  “關於,我的兄弟們……弗瑞德和喬治,他們的行為,我感到很……抱歉。”
  珀西漲紅臉,吞吞吐吐地說道。
  西爾維婭恍然大悟,神情變得柔和。“那並不是你的錯。而且我們並沒有針對人,而是對整件事。你一定聽說了第一次辯論會的始末。這就是你這些日子以來避開我的原因?”
  珀西的樣子極為沮喪,“我聽說了,您發表的演說。那真是非常精彩的發言。但是,一想到我的弟弟們給人帶來了如此大的痛苦,而又引得您動了那麼大的肝火,我就覺得無地自容。”
  西爾維婭搖搖頭:“不要再用敬語,我以為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你這樣,可是要用你的禮貌,來襯托我的粗魯無禮?”
  珀西立刻叫道:“哦不,怎麼會!”
  他的聲音有點過於激動,以至於圖書館內的學生們都朝這邊看過來。
  西爾維婭吐了吐舌頭,歉意地衝旁人點了點頭,然後對珀西說:“既然這樣,就請你把我當成真正的朋友,隨意一些吧!來,我們邊走邊說?”
  珀西點點頭,兩人一起走出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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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46.Master Duellis

  他們慢慢地踱到城堡外的草地上。在這個時節,校園裡的梧桐樹開始變成金黃色,枯葉紛紛揚揚飄落,層層疊疊地鋪滿地面,踩上去吱吱作響。除此之外,周圍一片靜謐,充斥著深秋的氛圍。
  “我聽說你報名參加了決斗大賽,”珀西邊走邊說,“我有那個榮幸,做你的輔助者嗎?”
  西爾維婭笑道:“你有這樣的心意,我再高興不過。但是我認為,這是對資源的極大浪費。今年是你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參加決斗大賽,我相信你一定想爭取名次,不是嗎?”
  珀西笑了笑,“你說得對。但是,一想到要和你作為對手,我就覺得,我一定贏不了。”
  西爾維婭搖頭笑道:“參賽者有五十六人,我們碰上彼此的機會是1540分之一。我想你不該去憂心碰上我該怎麼做,而應該想一想,為了我們能夠在比賽中彼此相遇,你需要首先打敗多少對手。”
  珀西的目光一下子亮了。“噢,西爾維婭,只要和你說話,我總能獲得力量。”
  “你振奮得可真快。”西爾維婭笑著說:“或者你已經開始考慮該怎麼在不損失我的面子的情況下,讓我輸掉?不得不說,你在骨子裡真是個傲慢的人,珀西•伊格內修斯先生。”
  珀西也笑了。西爾維婭是真的把他當成好朋友。有話直說,並且充滿幽默與調侃,這令他覺得異常輕鬆。事實上,算上家人和朋友,她也是讓他感到最輕鬆的人。這很奇怪。他明明很迷戀她,想盡可能在她面前展現最好的一面,但卻總是不知不覺地對她露出最真實的一面。
  “西爾維婭,”珀西溫柔地看著她說:“你討厭傲慢的人嗎?”
  “當然不,因為傲慢的標準實在很難界定。”西爾維婭圓滑地答道。
  “但是我覺得,珀西,你有點太著急了。”
  “怎麼說?”珀西面露疑惑。
  “對你的兄弟,珀西。”
  西爾維婭停下來,站在樹下,微仰著腦袋,看著這名很有責任感的格蘭芬多男孩。
  “我知道你很頭痛,也自責,覺得自己沒有管束好他們。其實沒有必要。我聽說韋斯萊家的家庭觀念很強,我想你大概把自己和兄弟看成一個整體,覺得自己對他們的過失負有責任。”
  西爾維婭搖著頭,勸說道:“但是並不是這樣的,珀西。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你過分的庇護,反而會使得他們永遠也長不大。”
  “人總是要吃虧,才會成長的。”
  珀西目光閃動:“西爾維婭……”
  “我是站在朋友的角度,希望你給自己肩上放上的責任,不要那麼重。”她笑道。
  “也許短時間內,對你的兄弟不管不問,你會擔心他們闖下更多禍事,又或者碰壁吃到苦頭。但是我相信,長此以往,對他們來說是件好事。”
  這當真是肺腑之言,甚至不怕他會誤解。“我知道,你完全站在我的立場上,替我考慮。”
  珀西充滿了感動,也頗有些感慨:“我管得過多,只讓他們厭惡。我都是為他們好,卻受到怨恨。想想真是很灰心。”
  西爾維婭搖搖頭:“所以管好自己就夠了。我並不是叫你自私自利不顧家人,而是說,也許你可以換一種方式,更圓滑地、有技巧地對待他們,或者在暗處,守護他們。”
  珀西偏過頭,嘆息著微笑道:“那可需要更多的耐心,更耗費腦力和心神。梅林啊,你可真給我提了一個高難度的要求,西爾維婭。”
  “我相信,以你的智慧,這不成問題。”西爾維婭笑著回答。
  兩人沿著湖邊慢慢散步。和煦的陽光,溫柔的湖水,襯得身旁的美人更加肌膚如玉。一番交談下來,珀西的神情變得開朗,他充滿感激地注視著西爾維婭。儘管她正背著手,走在他前面,並沒有看到他飽含深情的目光。
  從11月11日,周六開始,決斗大賽開始了第一輪角逐。
  56名選手分別捉對廝殺。分組完全隨機,無視年級和學院之分,對於低年級學生來說較為殘酷。
  西爾維婭的對手是一名赫奇帕奇五年級男生。
  仍然是乾淨利落的三段式,她靠著這套戰術,連勝了三輪,進入最後七人的決賽。
  從決賽開始,就沒有輔助者了。七人將兩兩進行總共六場比賽,來決出最終冠軍。
  這七名種子選手裡,很遺憾赫奇帕奇一個也沒有。格蘭芬多與斯萊特林的席位分別占到兩名,而拉文克勞的入選人數則最多,除去二年級的西爾維婭與羅伯特,還有六年級的艾裡克。
  珀西也位列其中,另一名格蘭芬多的選手則是今年的女生學生會長,克勞迪婭•伯恩斯。
  兩名斯萊特林的參賽者也都是熟人,分別是六年級的伊克西爾,和五年級的布萊德。
  針對這7個人,校園內開設了賭局,坐莊的是格蘭芬多的學生。因為不可一世的自大,賠率被定得最低的自然是他們自己人的克勞迪婭。而順次下來,最被看好的則是拉文克勞的王子艾裡克。
  這一方面是因為他本身實力強悍,還有一個原因是七人抽籤定下的賽程中,艾裡克第一輪是輪空的。怎麼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而西爾維婭第一局就碰上了克勞迪婭。這也是六場決賽中的第一場,吸引了很多人的觀看。
  在被數千根蠟燭映照得燈火通明的霍格沃茲大禮堂裡,四個學院的長桌被移去了一旁,大廳中央放著一張長逾十米的桌子。這正是比賽場地。一旦摔下去,也就被認為是失敗。
  長桌的周圍圍了數百名觀眾,作為裁判的斯萊特林院長先生,環抱著雙臂站在一旁。
  兩名選手分別站到長桌的兩端。
  克勞迪婭是一名看上去非常帥氣的七年生。她一見到西爾維婭就笑道:“嘿,小姑娘,我聽說過你!你是拉文克勞的小甜心,眾多人的偶像。聽完你的事跡,我也有點喜歡你!上一場裡,我幫你把那個海倫娜好好教訓了一番,你可得感謝我。”
  這名姑娘紅色的長髮用白色布帶束起,鳳眼上挑,高挺的鼻樑兩翼有點點雀斑,笑容十分爽朗。她也是格蘭芬多魁地奇隊的擊球手。她身材高挑,手腳修長,手臂和小腿上都有著豎條形的肌肉,線條頗為優美,一看便知她常常鍛煉,體格良好。
  西爾維婭也觀看了她與海倫娜的比賽。這姑娘和自己風格相似,能夠瞬發無聲咒,動作迅速且毫不留情,五分鐘之內就解決了海倫娜,把她遠遠擊飛到了牆上。
  “我也聽說過你,伯恩斯小姐。”西爾維婭禮貌地說,立刻得到對方的反駁:“叫我勞迪好了,茜茜!我說過,我喜歡你!”西爾維婭笑著,無奈地搖搖頭,而這時候,冷冷的聲音傳來。
  “比賽開始!”教授大人不耐地發話了。“鞠躬。”
  兩人相互致敬。克勞迪婭右手按住心口,利落地鞠躬,黑披風高高揚起,看上去簡直像一名王子。而西爾維婭今天一身黑色軍服式打扮,斜披著絳紅色短披風,腳踩龍皮長靴,堪稱英氣十足。
  這兩人才剛一亮相,就引來了眾多女孩子的尖叫,和男孩子們熱烈的掌聲、叫好聲。
  在斯內普宣布正式開始時,霍格沃茲的女學生會長立刻出手了。
  她已經研究透西爾維婭的戰術。小弗拉梅爾一向是後發制人,冷靜地觀察對方的紕漏,加以打擊。而她的戰術,就是叫那小姑娘根本抓不到反擊的機會。
  “火焰熊熊!”
  隨著克勞迪婭魔杖的揮舞,西爾維婭身陷重重烈火中。
  “水火不侵!清水如泉!”
  西爾維婭不慌不忙地揮舞魔杖,水形成一個球將她包裹在內。
  “火龍具現!”
  一條火焰組成的巨龍越過長桌,大張著嘴,朝西爾維婭迎面襲來。
  “凍火咒!盔甲護身!清風屏障!”
  西爾維婭給自己加上數個降溫、防禦的咒語,維持著水壁的同時,又在其外加了一個空氣屏障。水遇到火,被迅速蒸發成水蒸氣,使得西爾維婭整個人都被一層厚厚的霧氣所籠罩著。
  “火焰重重!火焰、更多火焰!”
  克勞迪婭的攻勢堪稱狂轟亂炸,絲毫不給西爾維婭反擊的機會。
  “她的魔力都用不完的嗎?”艾塔驚呼。
  西爾維婭周身五米的圓圈內已陷入一片火海,她的身影在濃霧中若隱若現,仿佛只剩招架之力。
  “放棄吧,姑娘!”克勞迪婭哈哈笑著,攻擊還在越來越猛。
  情勢看上去對西爾維婭極為不利,旁觀的艾塔小姑娘交叉的手指已經伸進了嘴巴裡。
  正在這時,克勞迪婭卻突然被擊飛了!
  就在大家還目瞪口呆,不知發生什麼事情時,克勞迪婭反應神速地一揮魔杖,發射出一道氣流,藉著反衝力在空中完成一個漂亮的空翻,險險地落在長桌邊緣。
  未等她站穩,西爾維婭的一道繳械咒如期而至,將她半個身體撞飛出桌子。她拼命用雙手扣住桌沿,頑強地留在有效範圍內,但魔杖終於脫手出去。
  這時候,長桌另一端的火焰仍然在燃燒著,裡面還隱隱站著一個黑色人影。
  但是西爾維婭卻出現在長桌的中央。
  觀眾們這才明白過來。
  她藉著濃霧的遮蔽,用了幻身咒隱去身形,神不知鬼不覺地出了火圈後,打了克勞迪婭一個措手不及。
  “太精彩了!”觀眾們沸騰了,紛紛扯著嗓子歡呼喝彩。
  兩人如同表演一般華麗的魔術,絕妙的戰術和奇快的反應,讓大家看得目不暇接。
  可是這時候,克勞迪婭仍然沒有放棄。發現魔杖脫手後,她咧嘴一笑,突然單手撐桌跳起來,迅猛地朝西爾維婭衝過去。
  “哦!”
  在一片嘩然中,克勞迪婭將西爾維婭壓在了桌子上。
  “犯規、犯規!!”
  艾塔立刻尖叫起來,就要爬上桌去,被她哥哥一把拽住了後衣領。
  “冷靜!你想害得茜茜失去勝利嗎?”
  艾裡克勸住她。巫師決鬥只允許使用魔法,身體的接觸是禁止的。克勞迪婭明顯是敗勢已定,在垂死掙扎罷了。觀眾們屏住呼吸,看著裁判先生大步朝兩人走去。
  克勞迪婭動作太快了。在把西爾維婭推倒在桌上的瞬間,就繳了她的魔杖扔去了一邊,然後把她的雙手按在頭頂。
  “你真是帕里斯的化身!智慧與勇氣的女神!能輸給你真是太好了,我的茜茜!”
  帥氣果決的學生會長雙腿分開地坐在西爾維婭身上,右手輕撫她的臉,朝她俯下|身子。
  西爾維婭被牢牢壓住,動彈不得,只來得及把臉側向一邊。
  耀眼的紅色長髮落下來,弄得她臉上癢癢的,同時落在臉上的還有一個吻。
  “寶貝兒,你真甜!”
  克勞迪婭舔了下她的臉頰。西爾維婭腦子一嗡,不可置信地瞪她。對方從頭頂上方俯視著自己,眼神裡閃爍著迷戀的光芒,嘴邊咧著邪氣的笑容,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一臉回味無窮的表情。
  “我的茜茜寶貝!我覺得我無藥可救地迷上你了!”
  這一定是一場噩夢。眼看著克勞迪婭的手又伸向自己的嘴唇,西爾維婭渾身顫抖著。
  好在救兵及時趕到。斯內普一揮手,克勞迪婭就被打飛了,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才撞上人停下來。而這時候西爾維婭仍然呆呆地躺在桌子上,仰面朝著天花板。她被嚇懵了。
  被斯內普伸手拽起來,西爾維婭才眨了眨眼睛。周圍的數百名學生們,都張大了嘴巴,愣愣地注視著她。而克勞迪婭正被人從地上攙扶起來,接觸到她的目光,立刻向她拋了個飛吻,一張口卻捂著胸口重重地咳嗽。似乎咳了點血,而被旁邊的姑娘大驚小怪地架著走掉了。
  “勝利者是,西爾維婭•弗拉梅爾。”
  斯內普面無表情地宣布完,就抓住西爾維婭的胳膊,把她拎出了大廳。
  在走廊上,暴怒的教授大人將西爾維婭推到牆壁上。
  “你、實在是——太弱了,弗拉梅爾。”
  一字一頓的冰寒言語,和背部撞擊冰冷的牆壁的痛感,使得西爾維婭渾身打了個激靈。
  “為什麼老是怪我!我有什麼錯!我、我……”
  被調戲了,在數百人的注視下,還差一點就被強吻了。即使西爾維婭心智再成熟,這突如其來的事件也令她接受不了。而且方才被壓倒時,那種毫無反抗之力的感覺,實在糟糕透了。
  西爾維婭咬著下唇,眼睛裡泛著晶瑩的淚光,死死憋著不讓它落下,她歪著頭衝他小聲叫嚷:“那種狀況,我要怎麼辦?”
  月光從她背後的窗戶裡照射進來,把她白皙的小臉襯得如玉般晶瑩,那上面還有一個清晰的吻痕。
  她的嘴唇有點腫,泛著紅潤的光澤;衣襟凌亂,最上面的兩顆扣子在扭打時被扯壞了,露出頸部一大片晶瑩如雪的肌膚,隱隱可見鎖骨。她的胸膛急劇起伏著,隆起的胸部在微微震顫。
  斯內普突然發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
  她怎麼能這麼一副好像剛被“蹂|躪”過的狼狽模樣?!真是該死!
  “弗拉梅爾!”斯內普揪住她的衣領,把她按在牆上,俯下|身子陰測測地衝她噴著唾沫:“收起你這副樣子!這樣會讓人更加的控制不住摧殘你的慾望!”
  西爾維婭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在說什麼?”她水潤的大眼睛裡滿含幽怨,小臉委屈而又倔強。
  看著她這幅樣子,他頓時感到胸口像被一個大榔頭悶悶地砸中一般。
  “像你方才那麼輕易就被人繳械、推倒,幾條命都沒有了!”他極度煩躁。
  “但那是犯規的!”西爾維婭叫道。
  太天真了。斯內普托起她的下巴,俯視著她,冷冷地說:“在實戰中,身體接觸算什麼。揪頭髮、用指甲抓、牙齒咬,再卑鄙下流的行為,也可能置你於死地,或者救你的命。”
  西爾維婭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一種絕對的冷酷。她突然想到,這個男人是真正經歷過戰爭的。
  這是他歷經了多少場生死一線的險境,才得到的教訓?
  突然感到一陣心痛,她別過頭。
  把她的臉又給擰過來,強迫她注視自己,看著她的眼睛,教授大人徑自宣布他的決定。
  “你需要特訓,弗拉梅爾。”
  




☆、CH 47.The Champion

  第二天是周日,下午舉行了決斗大賽八進四的另外兩場比賽。
  斯萊特林的級長戰勝了三年級的格蘭芬多,這點並無懸念。而令人吃驚的是,伊克西爾,蛇院的六年級,敗給了二年級的拉文克勞小巫師羅伯特•西利亞德。
  晚上,西爾維婭在斯內普的辦公室裡,接受針對性訓練。
  “不要依賴計算!”
  教授大人大手一揮就擋下了她的攻擊,再側身避過兩道魔咒,邊朝她迅速迫近,邊還有餘力訓斥道:“你的行動,都是事先經過思考,才做出的反應,這不對!你要記住、並依靠身體的本能!”
  “呯”地一聲。西爾維婭被他摁在了地上。
  因為練習的緣故,石質地板鋪上了地毯,但是地面仍然很硬。西爾維婭被撞得一陣發懵。
  “反應遲鈍!身體孱弱!體力還不如一隻軟趴趴的毛毛蟲!”
  黑髮的男子半蹲著俯下|身子,從頭頂上方俯視著她,一臉鄙視。
  “還敢問我那種情況該怎麼辦?”
  西爾維婭咬牙,卻毫無辦法。她的手腕被按住,魔杖摔到了一尺之外,腦子也發暈。
  好一會兒,視野才重新變得清晰。她平日疏於運動,伊利安的教導下積攢的一點擊劍底子,早因為缺乏鍛煉而忘光了。她的依仗只有魔法,一被近身,她就只有任人宰割了。
  西爾維婭奮力探出手,想去夠魔杖。
  她今天穿著白色襯衣,在掙扎中,衣領的扣子鬆開了。襯衫外面罩著一件較為寬鬆的休閒湖藍色V領毛衣,袖子向上卷起,露出瑩白的一截手腕。
  在他的大掌下,纖細的手腕艱難地活動著,滑膩的觸感,讓他手上更加緊了力道。
  “唔!”西爾維婭的指尖剛碰到魔杖,它就被踢開了。
  他是故意的!西爾維婭滿臉憤然地盯著斯內普。
  因為方才著地時的本能反應,她的眼睛裡還含著淚水。這幅模樣,叫他心中又是一動。
  她一腳朝他踢出,被他輕鬆地避開,然後他用膝蓋壓住了她的腿。
  這下,西爾維婭整個人都被壓得動彈不得了。
  “放開我!”西爾維婭邊掙扎邊怒吼道。
  “放、開、你,”斯內普嘲諷地重複了一遍。
  “你就是這樣企求你的敵人?饒了你、放過你的小命……哼。”
  他發出鼻音濃重的哼笑聲,用他那低沉醇厚的語聲嗤笑她:“你的無杖咒呢?元素魔法呢?你的研究就是為了日常玩玩雜耍,而到了實際的關頭,就忘得一干二淨?”
  西爾維婭的臉都漲紅了。她沒在人前用過無杖咒,因為不想變得刺眼。而元素魔法,更是不適合出現在公眾面前。還不到時機。但是他既然敢這麼說。
  “AquiloExsecror!”西爾維婭惡狠狠地念道。幾道風刃朝斯內普迎面襲去。
  他反應奇快地側過身子,但仍有一道氣刃劃破了他的臉。而他整個人身體的重量一時間都壓在了西爾維婭身上,讓她痛得發出悶哼:“好重!”
  男子跪伏在小姑娘身上,他的手分別捉著她的兩隻手,臉上還帶著一條一英寸長的血痕,但他卻嚴厲地喝到:“這就完了?雕蟲小技!你真讓人失望,弗拉梅爾!”
  西爾維婭氣急了,一連串惡咒劈頭蓋臉朝他甩去,一邊扭動著身子想去搶奪他手上的魔杖。這下,教授大人也不得不用上防護咒語,一邊牢牢按住她,一邊把她的咒語攻擊統統擋下來。
  “你別用魔法!”西爾維婭氣急敗壞地叫道,而他卻彎起嘴角:“為什麼不?”
  “這是犯規!巫師決鬥是不能身體接觸的!而麻瓜格鬥是不會用魔法的!”
  “要我強調多少次。”斯內普冷冷地嗤之以鼻:“實戰中,是不會有所謂‘規則’的。”
  西爾維婭快氣瘋了。她勉強支起上半身,要去咬他的手。她面露猙獰,張牙舞爪,但實際效果卻近乎於零。在扭動中,她的衣服被扯得不成樣子,幾乎半個肩膀都從寬鬆的毛衣領口滑了出來。
  她現在滿身都是汗,襯衣已經被浸濕,而緊貼著肌膚。
  他隱隱看到了她的內衣肩帶。
  似乎是黑色的。
  而再往下,內衣的形狀也在變得半透明的襯衣下,幾乎一覽無余。
  斯內普原本正心情愉悅地觀賞她徒勞的掙扎,然而出了這麼一出,他立刻放開手,站起來。
  西爾維婭第一時間跳起來。隨便往上拽了拽衣領,就凶狠地朝他撲過去。她撞進他的懷裡,一陣撕咬踢打。仍然沉浸在黑色蕾絲肩帶造成的視覺衝擊中,教授大人失去平衡被她撞得坐在了地上。
  西爾維婭現在可算是翻身了。她騎坐在對方的腰上,按住他的肩膀,把他徹底推倒後,她一臉高傲,垂著眼角俯視他:“您也不怎麼樣嘛!”她志得意滿地哼笑著,該怎麼折磨他才好?
  斯內普有點哭笑不得。他的行動完全沒有受到一丁點的限制。
  而她有點得意忘形過頭,在他身上到處擰著,胳膊上、肩膀上,還有胸膛上。她那點力氣,還是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斯內普翻了個白眼。自己折騰得氣喘吁吁,可是對他來說只像是撓癢癢。
  西爾維婭雙手撐在他胸膛上,喘息著,寬鬆的毛衣向一邊滑去,隱隱露出肩部圓潤的曲線。她的額上和頸脖上都滲出了汗水,在爐火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瑩白如雪,光澤動人。
  那件襯衣可真礙事。
  意識到自己在遺憾,斯內普驚恐地覺察到,他居然想把她的衣領撕得更開一些?
  松松垮垮的衣服,反而使得她的身材感覺上更為誘人。
  修長的大腿,正緊緊貼著他的腰部兩側,傳來溫暖的體溫。
  隨著她胸部的微微起伏,那曲線優美、肌肉緊實而富有彈性的雙腿,還在磨蹭著他的腰。
  一陣戰慄從身體深處湧上來。斯內普覺得身體緊得有點發痛。
  他立刻掀開她,極快地爬起來:“今天到此為止,回去!”
  他為什麼背對著自己?
  西爾維婭湊過去問怎麼回事,卻被教授大人單手給揮開。
  贏得起輸不起!氣鼓鼓地,小姑娘跑掉了。
  第二天早上,斯內普先生從睡夢中驚醒。他作了一個長長的、情節曲折離奇的夢,內容他已經遺忘,只記得最後一幅畫面。在快要醒來時,他夢見的是小姑娘那張高傲倔強的臉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仿佛飽受欺|凌、被人“糟|蹋”、玩弄之後,卻又滿心不甘,仍在咬牙反抗。
  最糟糕的是,他竟然有一種衝動,把她欺負得再狠一些,讓她露出更多這樣的表情。
  被單上撐起了一個帳篷。和昨天一樣,自己某個部分變硬了。不、不對。一定是早晨的自然生理反應。扶著有些疼痛的額頭,斯內普翻身下床,思緒混亂不堪,他連拖鞋都穿反了。
  周一上午就有二年級的魔藥課。一見到西爾維婭那張臉,他就繼續陷入了混亂。
  西爾維婭發覺今早教授大人心情格外糟。深深地注視了她一眼後,他就移開了視線。在之後的課上,他一次也沒有看向自己;製作魔藥的過程中,他甚至沒有一次從她身邊路過。
  他臉上仍然帶著那道劃痕。以為他是為此而生氣,西爾維婭晚飯後就到他的辦公室去堵人。
  斯內普進門後,一見到是她,就要轉身離開。
  西爾維婭立刻撲過去,雙手捧住他的臉,舉起魔杖施了一個恢復咒。
  “先生,對不起!”小姑娘眨巴著大眼睛說道。
  那精緻的小臉就在他鼻尖下,白皙的皮膚細膩得看不見一絲毛孔。能聞到她身上散髮出的幽香。那是清幽的茉莉花的香氣,使人心曠神怡,但他卻突兀地移開視線,仿佛眼前的美人兒突然變成了長著蛇頭的美杜莎。
  梅林的XX!斯內普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這是他的學生,一個將滿十三歲的小女巫!自己怎麼會……不,這是噩夢。一定是昨天的視覺刺激過大。對,一定是她給自己施了詛咒。茉莉花是有催情作用的。她就是為了看自己笑話!
  說不定變態也會傳染?斯內普惡狠狠地想。和戀父癖相處過久,自己也變得不正常了!
  不,他必須和她保持距離。
  “弗拉梅爾,你說得對。”斯內普說道。
  “你那小兒科的——決鬥,的確不需要過多的、浪費精力。”
  莫名其妙被他單方面決定的訓練,又這麼沒頭沒尾地結束了。
  西爾維婭滿頭問號,但是很快她就把這些拋到腦後。
  下一場比賽,她的對手是布萊德,那可是塊難啃的骨頭。
  西爾維婭看過他打魁地奇的表現。在十月份的魁地奇杯賽上,布萊德率領斯萊特林隊,打敗過拉文克勞。雖然以對手的立場,她很難真心地去欣賞,但是也不得不承認,那簡直是帥呆了。
  作為一名優秀的找球手,布萊德的身體柔韌,動作敏捷,目光如炬。
  而最可怕的是,一場比賽下來,他從頭到尾都很冷靜。即使發現了金飛賊,他也神色不改,一臉輕鬆地迷惑住她們學院的找球手,然後出其不意抓到飛賊。
  臨近決斗大賽,這兩個向來井水不犯河水的學院之間,氣氛有些微妙。
  作為碩果僅存的斯萊特林,布萊德被全院上下寄予了厚望。而西爾維婭一旦打贏這場,拉文克勞就板上釘釘地留住了本屆的冠軍杯,因為另一場半決賽是在兩個拉文克勞之間進行。
  因此,這兩周以來,西爾維婭被同學們幾乎當做珍稀動物一般被保護起來。每天早上都有人善意地叮囑:“你吃的太少了,姑娘!這樣可怎麼拼得過人高馬大的奧勒敦!”
  要麼就是在圖書館坐得過久,被一群同樣讀書不忍釋卷的拉文克勞勸出去:“去走走吧,我看你脖子都僵硬了,腰也很痛,不是嗎?別那麼用功,來,我們一起出去活動活動!”
  儘管對同學們的好意充滿感激,但西爾維婭仍然感到吃不消。這也使得她並沒有發覺,自那天起,教授大人已經在她眼前銷聲匿影了。
  時間已是十二月初,城堡裡燃起了溫暖的爐火。
  這個週末,決斗大賽的半決賽終於到來了。
  周六率先進行的是羅伯特與艾裡克的比賽。
  完全出乎眾人意料之外,艾裡克竟然輸了!
  西爾維婭更是感到吃驚,因為羅伯特所使用的,是貨真價實的黑巫術!她去調查了這個小男生。他出身純血家庭,是個小家族,並不起眼。但是往上追溯,這個家族出過亡靈法師。
  周日,西爾維婭自己的比賽開始了。
  這是場漫長的持久戰。
  布萊德和她是同一種風格,微小謹慎,精於算計,都沒有什麼多餘的動作,一切行為自製而極富效率。碰上這樣類型的對手,對雙方來說都是災難。他們尋找對方的空隙,沒有十足的把握絕不輕易出手,為免被對方抓到破綻。兩人不斷地發出試探性的咒語來攻擊,前提是防禦做得密不透風。直到最後,彼此的魔力都耗盡時,西爾維婭才以微弱的優勢獲得了勝利。
  一周以來,拉文克勞的休息室都沉浸在過節般的歡樂氣氛中。賽前,大概誰也想不到決賽竟然會在兩名拉文克勞的二年級生之間舉行!不管誰贏,都將是他們學院的驕傲。
  在全校的範圍內,這場決賽也頗為引人注目。
  小弗拉梅爾自不必說,好出身、好容貌,為人卻謙和有禮,實力還強悍。
  而羅伯特雖然平時悶聲不吭,但也是個全優的出色學生。他也才二年級,一路上卻幹掉了眾多高年級學生,其中還包括本院的王子、未來的頭鷹,硬是殺到了決賽,堪稱本次決斗大賽最大的黑馬,很叫人期待他是否會爆冷直到最後。
  十二月十號,決賽在霍格沃茲的大禮堂上演了。
  羅伯特是個十分有特點的男生。個子不高,身量偏瘦,膚色蒼白,濃黑的眉毛有些憂鬱地鎖著,使他不管什麼時候都看上去愁眉不展,仿佛悶悶不樂。
  他向來不怎麼說話,悶聲鞠了一躬,就木然站立著,只有右手上的魔杖尖微微抬起。
  西爾維婭也躬身回了一禮。
  裁判是斯內普教授。原因是有本院參賽者的場合,拉文克勞的院長先生會迴避。
  在魔藥教授宣布“開始”後,羅伯特率先動作了。
  他用魔杖指著地面畫了一個圈。
  在他腳下出現了一道火線,迅速延伸到他的背後,形成一個圓圈,將他包圍在其中。
  環繞著他的熊熊烈火看上去極為詭異,能看出絕非普通。正常的火焰帶著明黃色,外焰偏藍;而它則是乾涸的血一般的深紅,沒有外焰內焰之分,四濺的火星更是呈現不詳的黑色。
  西爾維婭在心裡呲牙。艾裡克就是敗在了這一招下。
  這是一種具有強烈腐蝕性的魔火,如果貿然用水去澆,就如同在火上澆了油。
  羅伯特杖尖輕點,兩道火焰從他腳下延伸出來,朝西爾維婭襲去。
  她側過身子,避入兩條火線之間寬不過1英尺長的間隙中,同時給自己施上厚厚的冰障。
  羅伯特眼中浮現鄙夷的神色。
  這種火只要碰上水分子,就會越燒越猛。即使是冰也一樣。而一旦被它沾上身,哪怕是一點火星,也會叫人痛不欲生,但是皮膚上甚至不會留下一丁點傷痕。
  上場比賽中,艾裡克差點就沒痛叫著在決鬥台上打滾。他當時死死隱忍住,立刻認輸。這也導致人們覺得他輸得莫名其妙,而對這種魔法火焰的本質並沒有察覺。
  那之後,艾裡克在醫療翼住了三天院,今天也是勉強來觀賽的。
  有艾裡克的前車之鑒,西爾維婭自然不敢有絲毫輕視。
  發覺火焰竟然真的被凍住了,羅伯特眼中現出不解。
  西爾維婭在心裡擦了把汗。好在真有效果。她用的是乾冰。而這看起來簡單,實際過程極為複雜。她首先分離出空氣裡的二氧化碳,然後用極低溫將其迅速凝華。
  她在這一周內反覆研究實驗,才把這一系列複雜的反應,歸納進一條咒語裡。其實要是使用元素魔法就極為簡單了。但是在發表論文之前,她不準備把它展現出來。
  西爾維婭一揮魔杖,她腳下的火焰迅速凝結成瑩白的冰塊。
  而它還在繼續向前,逐步吞噬火焰,宛如兩道銀白色的冰龍在地上爬行著,朝羅伯特襲去。
  黑火凝結成的冰坨硬邦邦地砸向地面,把地板都腐蝕成了黑色,引得觀眾一片驚呼。
  羅伯特的臉上浮現出認真的神色。他高揮魔杖,冰龍在他兩步開外停頓住,崩裂開來。
  鋪天蓋地的晶瑩碎片,在慄色頭髮的小男巫面前形成一道飛舞的水晶幕簾。
  “好美!”“太華麗了!”在觀眾們迷醉的呼聲中,西爾維婭卻糾緊了眉頭。
  她注意到,在羅伯特周圍有一道無形屏障。為了確認,西爾維婭揮舞魔杖,發出道道藍色的氣刃,但是它們僅能到達羅伯特身前兩步遠,就被迫消失無蹤。
  “那是什麼見鬼的防禦?”艾裡克在下面咬著牙。
  龜縮在強力的防護罩之內,羅伯特沒有再進攻。
  深沉的墨色眼睛緊盯著西爾維婭的一舉一動,羅伯特的右手舉起來,魔杖尖端直直指向西爾維婭的脖子,仿佛一尋到她的縫隙,它就會化身為毒蛇,立刻撕咬上去。
  西爾維婭卻一改謹慎的作風,高揮著魔杖,大肆進攻。她也指揮著火焰攻擊向對方,一條條火繩在空中顯現、交匯,織成一張五芒星形狀的火網,朝男孩鋪頭蓋臉地砸下去。
  在觀眾們的驚呼聲中,羅伯特卻面不改色,嘴角微微抿起,不屑地輕哼。
  還沒碰到他,火焰就全都消失了。那看起來恐怖嚇人的火網,連他的一根頭髮也沒傷到。
  絕對的防禦。西爾維婭猜測,應該是某種空間魔法的應用,但是那已經不重要了。
  它只是障眼法。是為了掩蓋——
  羅伯特的腳下響起嘎吱的斷裂聲,西爾維婭最後一揮魔杖,綻放勝利的笑容。
  長桌斷裂開來,羅伯特身後的桌子僅剩下一米長。他失去平衡向後倒去,這時候猛烈的氣流把他掀飛出去。愣了愣,觀眾們意識到勝負已決,頓時瘋狂地叫喊起來:“弗拉梅爾!”
  破壞場地當然並不值得提倡,但也不算犯規。
  事實上為了杜絕這一點,決鬥台上面通常被加上了眾多防護咒。
  但是由於羅伯特那詭異的火焰,先把它腐蝕了一通,再加上西爾維婭的乾冰凝華釋放的高溫,和她後來的低溫咒交替作用,可憐的樺木長桌終於不堪重負。
  何況西爾維婭並不是直接用這種方式陷害他出場。真正決勝的一擊還在此之後。
  所以裁判先生沒有異議地宣布:“勝者是西爾維婭•弗拉梅爾。”
  而他沉鬱而醇厚的語聲,已經淹沒在觀眾們瘋狂的呼聲之下。
  “弗拉梅爾萬歲!拉文克勞精神永存!”
  在震天的呼喊聲中,西爾維婭卻靈巧地跳下台,走到羅伯特身邊,伸出手,將他拉起來。
  “我投機取巧了。”西爾維婭說道。“但是你的絕對防禦實在很強,我想不到打破它的辦法。”
  亞麻色頭髮的小男生順從地把手遞給她。即使隔著一層手套,他的手仍然冰涼得叫她心驚。
  “你贏了。”羅伯特簡短地說,表情仍然呆呆的。
  西爾維婭大致了解這是個悶葫蘆,能和她說上兩個單詞,多半已經是他一整天的說話量了。
  她搖頭笑著,正要對他說什麼,突然之間,她失去了平衡。
  極度興奮的拉文克勞學生們把她抓住、托起,拋向了空中。
  “不、放我下來——”
  在空中,她腦袋發暈,身體也難以保持平衡。西爾維婭全身僵硬地,尖叫著請他們饒了她。
  但是沒人理會她。大家哄笑著,“一二三——扔!”把她接住,再往上拋。
  西爾維婭心臟砰砰地跳,每每落下時她都擔心會不會砸到地上,嚴重的不安全感使她小臉都發白。她這副狼狽的模樣,使得羅伯特的眼睛裡露出一絲笑意,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羅伯特,好樣的!”
  栗髮的小男巫也被同院的學生們七手八腳地抓住,高高拋向天空。
  “我們的決鬥之王!”
  西爾維婭偏頭看去。羅伯特的面癱臉仍然緊繃著,額上卻冒出了汗水,身體也僵得像一塊硬邦邦的木樁。“活該!還笑我!”她苦中作樂地衝他呲牙笑。
  黑衣的教授站立在大廳邊上的陰影中,冷眼旁觀著。
  弗立維教授在致辭,並頒發優勝獎盃。學生們沸騰成了歡樂的海洋。在明亮燈火的照耀下,穿著黑底鑲著銀色雲紋長袍的小女巫,被大家簇擁在中心,她的笑臉如此明亮。
  斯內普悄然轉頭走掉了。


☆、CH 48.The Quidditch Match

  最後一屆決斗大賽以拉文克勞的全面勝利告終,但在霍格沃茲裡卻起了奇怪的流言。

  說布萊德是有意相讓,甚至連艾裡克輸給羅伯特的那場,都是為了給西爾維婭鋪路。

  存心想叫人對冠軍的含金量產生質疑。

  稍微調查了一下,就知道消息是誰放出來的了,又是海倫娜•羅德。

  在西爾維婭的事情上,她總學不會什麼叫做“碰壁”,弄得自己的名聲臭不可聞,明年的女生學生會長位置她完全不用肖想,這使得她已經陷入瘋狂了。她這次詆毀西爾維婭時,絲毫不考慮也抹黑了本院,現在就連學院內部,都沒什麼人搭理她了。

  而針對流言,兩名男主角的反應都極為瀟灑。

  面對海倫娜的幽怨加示好,艾裡克直接嗤之以鼻:“為了她?她才瞧不起敗者!我說別給我的失敗找藉口了。我是真的打不過,羅伯特那小子深藏不露。”

  布萊德則對旁人說:“如果這能讓她接受我,我早這麼做了一萬次。但是我覺得,故意輸給她,只會把她越推越遠。”級長先生從來沒有掩飾過他傾心於西爾維婭。

  有關這三個人之間的“三角戀”,也十分受矚目。

  “你們的級長先生,在追我們的弗拉梅爾?”

  在圖書館碰上小蛇時,小鷹們有時會這麼問道。

  “噢,那當然!”斯萊特林的男孩子通常會這麼回答:“拉文克勞的女孩子一向很搶手。智慧與美貌兼具,而又溫柔體貼。有眼光的可不止布萊德一個。”使得發問的女孩子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八卦的力量讓兩個學院的學生交集增多,而拉文克勞們本來就很適合娶回家做妻子,不分男女。這樁風流韻事反而使得蛇鷹兩院的距離變得更近,少部分人樂見其成,但有些人著急了。

  聖誕之前,將舉行節前最後一場魁地奇杯賽。對戰雙方是死對頭的斯萊特林和格蘭芬多。

  這場堪稱霍格沃茲德比的球賽,可預見一定是火星撞地球的狀況。賽場上自不必說,場下觀眾打上幾場群架也是常事,其他兩個學院的學生並不想去湊熱鬧,西爾維婭原本也是這麼打算的。

  但是由於布萊德的再三邀請,她決定去給他加油。能在五年級就當上球隊隊長,這很難得,布萊德也相當不容易。西爾維婭表示很期待他的表現,這令男孩十分高興,並且叫她一定要坐到球員席上去。他知道她對魁地奇不怎麼感冒,表示會請隊友們給她講解賽況。

  十二月二十號上午,一個大晴天,碧藍無雲的天空中,掛著冬日難得一見的暖陽。

  西爾維婭應邀坐在斯萊特林的球員席上,身邊幾位男孩子都是斯萊特林隊的替補。這裡是全場視野最好的地方之一,比他們坐得更高的也只有教師席了。今天鄧布利多沒有出現,而交戰雙方的兩位院長都端坐於其上。事實上在斯內普和西爾維婭之間,只隔了五排空座位而已。

  西爾維婭坐下來的時候,就對斯內普微笑點頭打招呼,但是教授大人瞪了她一眼,抿緊嘴唇,潛台詞是“你竟敢坐在這裡?”他一臉不滿,這令她感到莫名其妙。

  旁人倒還安慰他:“院長先生對誰都一樣,你不要往心裡去!”

  西爾維婭在心裡啼笑皆非。她一個勁地朝院長先生看,但他高傲地昂著頭,就是不看她。

  在哨聲中,比賽開始了。

  裁判員是大衛•傑拉德先生,儘管他是一名前魁地奇職業球員,可說是相當權威,但是因為他親近格蘭芬多們,導致他的判罰時常被挑刺為偏心。尤其本次格蘭芬多的交戰對手還是以挑剔難纏出名的斯萊特林,這場比賽他多半不會干涉太多。

  解說員則是一名拉文克勞三年級,魁地奇愛好者羅傑•戴維斯。他對兩方都沒什麼偏見,這使得他能夠不偏不倚,只是他常常因為看比賽入迷而忘記開口。

  幾乎眨眼間,格蘭芬多就率先搶到球,把比分變成十比零。而在格蘭芬多們慶祝的時候,布萊德指揮大家迅速反攻,不到一分鐘就扳回了比分。

  “瞧,這就叫做防守反擊!”羅傑點評道:“看斯萊特林隊本次的打法偏於保守。”

  西爾維婭盯著高速移動的紅色球,感到有點頭暈目眩。她的動態視力很好,即使高速飛行的物體,她只要凝神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但是這非常消耗精神力,會使她頭痛欲裂。

  意識到這樣觀看比賽的方式一定不對,西爾維婭轉而注視一身銀綠色隊服的布萊德。

  在陽光下,他柔順的古銅色頭髮更顯光澤,英挺的鼻樑,和輪廓完美的臉頰,使他看上去俊美不凡。他的嘴唇略厚,但是許多人認為這顯得很性感。他身上有一種內斂的氣質,即使是進行著魁地奇這樣男子漢的、略顯粗魯的運動,他也給人一種低調的優雅感。

  他的眼神十分深邃,一直漂浮在比主賽場高上數米的地方,觀察著全局。

  解說的聲音在球場上空響起:“比賽的賽況,從目前情況來看,可說較為緩和,激烈的身體衝撞並不太多。據我推測,這應該和兩方隊長的特質息息相關。”

  在解說賽況的間隙裡,羅傑介紹著球隊情況。

  “格蘭芬多也是由找球手擔任隊長,他是六年級的查理•韋斯萊,嗯,大家看,就是那位笑容很和藹的紅髮圓臉男孩。”講到另一方,他的聲音明顯更為激動:“而這邊的隊長,核心,以及球隊靈魂,都是布萊德•奧勒敦!彗星家族的男孩!當然,從一生下來就騎在掃帚上!”

  “哦,他們都是動腦子勝過依靠肌肉的球員。”

  布萊德的個子有178cm的樣子,在普遍人高馬大的斯萊特林球隊,不是最高也不算最矮。

  他的身體並不很健碩,不會看起來肌肉十分發達。身材偏瘦,和隊友一比甚至略顯單薄,相信這也是他注重技巧性的原因。速度並不是他的強項,但是絕不會拖他的後腿。

  西爾維婭發現,布萊德的選位幾乎無可挑剔,常常出現在讓人意想不到的絕佳位置,大局觀極好。他活動並不多,但是一有動作,一定頗為關鍵,要嘛收穫進球,要嘛瓦解對方的一波攻勢。他搶斷,攔截,甚至用掃帚讓游走球轉向,幾乎無所不能,而且很少與人身體衝撞。

  他的表現把解說員先生都折服了。

  “布萊德,他真是太棒了!剛才又一次有效組織進攻,堪稱完美的配合!”羅傑就站在教師看台上,西爾維婭的背後。他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乃至迴盪在全場上空。

  “這是名強大的領袖,冷靜的超人!”

  羅傑激動萬分地吼道,引來球場西看台一片叫好,和對面噓聲一片。

  麥格教授也清了清嗓子,似乎決定他再這麼有失偏頗地解說下去,她就要提醒他了。

  西爾維婭其實從來看不懂魁地奇的什麼戰術、布局之類的,但是足球她還是很喜歡看的。像日後將被封為球王的馬拉多納,與“風之子”卡吉尼亞,都是那時歐洲正當紅的球星,他們的大幅海報都被貼在她的櫃子裡。而眼前布萊德的表現,實在叫人心折不已。

  他指點著隊友們,冷靜的布局,使得整個斯萊特林隊的配合就像同一個人的手腳一般默契。

  小蛇們彼此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在想什麼。當一個追球手吸引對方三人過來追堵時,另一個追球手一定會出現在合適的地方接應,擊球手也會適時地用游走球給他斷後。在他們隊長的指揮下,他們配合極為流暢,傳接球從不落空,卡位精準得就像是提前預知。

  “他完全控制著場上節奏!他是君臨球場的帝王!布萊德,我們的偶像!”

  麥克風終於被麥格教授奪過去了,發出刺耳的噪音,這反而刺激了觀眾席上的情緒。

  “布萊德、加油!加油!”西爾維婭熱血沸騰,用雙手攏住嘴,衝球場叫道。

  此時的比分是斯萊特林五十對三十。金色飛賊還沒有出現,場上氣氛雖然緊張,但是沒有到硝煙滾滾的地步。觀眾們倒是比球員們更為激動,紛紛不滿足地吼叫著:“快上、快上啊!”

  西爾維婭的叫喚更多的是自我滿足,她沒有使用任何擴音效果,令人驚訝的是,布萊德居然像聽到了一樣,看向她,性感的唇邊綻開一絲笑意。

  從觀眾席上爆發出女孩子們的尖叫。

  他實在太好看了!西爾維婭也感到心臟砰砰跳。他的外表給人的感覺沉穩而內斂,氣質略帶憂鬱、靦腆,笑起來卻又有種陽光、性感的味道。這種矛盾的氣質,使得他誘人極了。

  “哦哦哦!布萊德朝這邊看過來了!他在微笑!女孩子們在尖叫!梅林啊,我也被他的魅力征服了!”羅傑剛剛拿回了話筒,就立刻讓麥格教授後悔起來。

  “哦哦!我看到了西爾維婭,那標誌性的璀璨金髮!原來是她!”作為拉文克勞,羅傑似乎感到與有榮焉:“哈哈,我們的隊長先生,在繁忙的比賽中,還念念不忘我們的西爾維婭!”

  “酷!”

  “他是最棒的!”

  “他可真帥,不是嗎!”旁邊的斯萊特林替補男孩紛紛衝她笑道。

  西爾維婭的臉上浮現一絲紅暈,她開始覺得坐立難安,但是仍然贊同道:“絕對的!”

  不能不合群,她心道。布萊德的好意,此刻享受就好。反正比賽過後,誰也不會記得。這麼自我安慰了一番後,西爾維婭接過旁人遞給她的大沙錘,在手裡揮舞,和他們一起給斯萊特林高聲加油。當金色的軌跡出現時,和整個西看台上的觀眾一樣,西爾維婭也激動得站了起來。

  “布萊德、加油!上啊!”

  布萊德追隨著金飛賊流星般的軌跡高速移動,自己也像化作一道銀綠色的流光。

  查理緊隨其後,距離他不到半尺,兩人的肩膀重疊著,在極速的飛行中還在不斷角力。

  比賽進入最高|潮。全場觀眾都站了起來,在咆哮、沸騰。

  “布萊德、布萊德!!快、就差一點!哦哦哦!!”

  當兩人終於停住時,西爾維婭的嗓子都喊啞了。

  “誰?是誰?抓住了飛賊?”

  左右兩側的男孩子們面面相覷地詢問,這時候西爾維婭已經跳了起來,笑著揮舞雙臂。

  “是布萊德!哦,他做到了!”

  羅傑緊跟著反應過來,而他的聲音湮沒在斯萊特林的學生們震耳欲聾的嘶吼聲中。

  “斯萊特林!斯萊特林萬歲!”

  “布萊德!我們的偶像!布萊德萬歲!”

  他們所在的球場西邊爆發出最熱烈的歡呼、高叫,而對應的另外一邊,格蘭芬多的學生們詛咒著,狠狠把圍巾扯下來,摜在地面上,紅色的海洋化成黑色的陰雲。

  這時候,布萊德理應和查理握手,然後帶領著斯萊特林的隊員向觀眾席致敬。

  但是不知怎麼,布萊德卻直接飛向觀眾席。準確地說,他是飛到了斯萊特林的替補席上,穩穩地停在西爾維婭旁邊。

  “哦哦哦!布萊德,他在幹什麼?我們看到,他飛向了西爾維婭!”

  響徹全場的解說聲進一步讓注視集中在她身上。

  萬眾矚目的偶像就在一臂的距離之外,西爾維婭只覺得壓力很大。遠遠地觀望他令人心曠神怡,但是他卻突然跑到旁邊來,帶來全場的注視,這種感覺可就不怎麼好了。

  布萊德朝她伸出握著飛賊的右手,示意她接過。西爾維婭瞥了眼左右,那些替補隊員們都衝她露出森森的牙齒,用一種“還不快點接!”“你敢不接就等死吧”的目光逼迫著她。

  西爾維婭汗笑著接過飛賊。

  它的翅膀在掙扎!手心裡的瘙癢令西爾維婭小聲驚呼,而布萊德適時地握住她的手。

  “獻給你,我的女士。”

  溫潤的語聲在耳邊清晰地響起,他朝自己低下頭,親吻她戴著白紗手套的手背。

  “梅林哪!這真的是太浪漫了!”

  與空中迴盪的興奮男聲一道,周圍的人都在尖叫。

  她面前的男孩披著天鵝絨質的厚實披風,穿著銀色與綠色相間的隊服,胸前綁著皮質護胸,戴著追球手的護手,造型極為帥氣有型。他用雙手把自己的手捧在掌心裡,很溫暖。西爾維婭埋下頭,感受著手心裡麻麻的感覺,試圖忽略旁人瘋狂的起哄,但是仍有陣陣紅暈爬上她的臉頰。

  這時候,兩邊的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點了點頭後,突然一左一右地把西爾維婭托起來。在她的驚呼聲中,布萊德順勢將她用力一拽,拉入自己懷中,把她打橫抱起,就這樣飛上天空。

  “布、布萊德!”

  西爾維婭的抗議聲湮沒在學生們近乎嘶吼一般的叫旅聲中。

  “布萊德,我們的浪漫之王!”羅傑扯著嗓子吼道。

  被抱上掃帚時,西爾維婭感到它往下一沉,這使得她尖叫著抓緊了他的球衣。

  “布萊德、掃帚、重量!”

  她被空中的勁風吹得眼睛都睜不開,吐出來的也是不成句子的零散詞語。

  而男孩卻很好地理解了她。

  “別怕,茜茜。”那是極其溫柔優美的語聲,在她的耳畔響起,“我絕對不會摔到你。這是我家特製的掃帚,以你這種輕飄飄的分量,就算再多一個也能飛得穩穩的。”

  他右手環著她的腰,左手托在她的膝下,把她抱得穩穩的。即使他雙手都不得空閒,卻絲毫沒有影響到飛行。西爾維婭苦笑,伸手撥動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頭髮。

  “這簡直是太浪漫了!哦,布萊德,他是在求婚嗎?哦,這太傳奇了!我們知道,弗拉梅爾家是一脈單傳,而奧勒敦家族,會接受後代跟隨母姓嗎——”

  意識到羅傑已經亢奮得開始胡言亂語,麥格教授最後一次收繳了他的麥克風。

  比賽已經結束,眼前的羅曼韻事,大家都長眼睛看得到,可不需要他解說什麼。

  此刻,西爾維婭正被俊美如天神的蛇院隊長摟在懷裡,擱在他的掃帚前端,與他一起高高飛在天空中。在他們身前身後,銀綠色的身影環繞他們高速飛行著,那是斯萊特林隊的隊員們。

  他們個個哈哈大笑:“布萊德,幹得好!”

  “你小子,懷抱美人,慶賀勝利,真有你的!”

  變成戰利品了。西爾維婭在心裡搖頭苦笑,布萊德低頭對胸前的女孩笑道。

  “茜茜,我們要去致敬了。別怕,我會抱緊你。把你的右手伸出來!”

  六名斯萊特林隊的隊員在他身後排好隊形,以他為首,組成一個進攻一般的矛型。

  他們極速地在空中滑行,先掠過西邊斯萊特林隊的看台。

  西爾維婭一手撐著掃帚,右手手臂舉過頭頂,將手裡的金色飛賊亮出來。

  “好!!”

  斯萊特林們都陷入了瘋狂。他們的隊長,在擊潰死對頭贏得勝利後,懷抱著學校知名的美女,在向他們展示雙重的勝利果實。男性的荷爾蒙被激發出來,蛇院上至七年級,下到剛入學的新鮮小蛇們,個個叫得聲嘶力竭,把護欄拍得呯呯作響,發出使得地面都在震動的聲潮巨浪。

  “布萊德萬歲!”

  而女孩子們又是嫉妒,又是憧憬,都恨不得這麼浪漫一幕的女主角是自己。她們沉浸在某種粉紅色的妄想氛圍中,發出了簡直不遜於男生的尖利叫聲。

  “西爾維婭、布萊德,萬歲!”

  全場唯一相對平靜的地方,大概只有教師席了。

  但是眼睜睜看著本院最聰明漂亮的小女巫,從眼皮底下被抱走,弗立維教授也很不冷靜地站在座位上,啪啪拍著巴掌:“真好、真好!這就是青春!”

  “瞧瞧他們,多般配呀!多麼可愛的一對兒!”斯普勞特教授感動地用手絹擦了擦眼角。

  麥格教授因為輸掉的不快而情緒有些低落,但是也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贊同地點頭。

  只有蛇王大人,環抱著雙臂,安坐如山,面沉如鐵,深邃的黑色雙眸盯著空中飛翔的影子。


☆、CH 49.The Propose

  球賽結束後,在斯萊特林的休息室,將舉行熱烈的慶祝會。西爾維婭再三拒絕了布萊德的邀請,即使他們球隊隊員輪番上陣,也沒能勸動意志堅定的美人兒。她堅持沒有跟去,不想把這樁“風流韻事”坐實。
  聖誕近在眼前。在假期之前,西爾維婭被布萊德約到了有求必應室。
  邀約的時候,男孩漂亮的棕灰色眼睛裡閃動著光芒,態度雖溫柔卻不容拒絕,能看出某種決意。大致猜到他想找自己談什麼,西爾維婭答應下來。
  節前最後一天的晚間,布萊德去拉文克勞的休息室迎接她,一路把她護送到有求必應室。一踏進房門,西爾維婭就感到一陣心曠神怡,那是她最喜歡的香氣。
  房間的門口,擺著一個大型展台,數百個花盆在上面拼成了一個巨大的心形,紅艷的玫瑰在最外層勾勒出紅心的線條,內裡填充的全都是潔白的茉莉。
  除此之外,內部也被布置得極為溫馨。深紅色的地毯厚而柔軟,長沙發寬大厚實,上面還擺著很多形狀可愛的柔軟靠墊。壁爐裡燃燒著溫暖的爐火,還擺放著魔法加濕器,使得房間內溫暖宜人,讓她有種想蜷在沙發上睡一覺的氛圍。並且西爾維婭注意到,這裡的格局和她家的起居室有些相似。
  “茜茜,喜歡這裡嗎?”布萊德對她笑道。
  看得出他花了很多的心思,西爾維婭頗有些感動:“讓你費心了。”
  “我更希望你回答喜歡,而不是感動。看來我想錯了,你家的客廳不是照著你的喜好布置的嗎?”男孩有些沮喪,西爾維婭連忙搖頭。不想讓她費心安慰自己,布萊德又露出笑容。
  “如果你給我那份榮幸,日後,所有的房間都由你來安排,哪怕是一個相框的顏色,花園裡的每一朵花,都照著你的喜好。或者你喜歡麻瓜的東西,我們也可以專門開闢一個麻瓜用品房間。”
  這已經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西爾維婭沒法接話,只得衝他笑。
  布萊德也並不感到意外。按捺下些微的沮喪,他溫和地說道。
  “茜茜,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到了。”
  他紳士地伸出手,扶著她在沙發上坐下,然後半跪下來,仰頭注視著她。
  “但我還是必須親口和你說。”
  西爾維婭看著眼前的男孩。他的臉龐稜角較為分明,皮膚是迷人的古銅色,臉型偏瘦長。他的五官分開來看都不算完美,眼睛偏狹長,鼻樑高而挺,唇形倒是極美,略偏厚,唇角有些上挑。
  這是被赫奇帕奇的學生私下編輯發行的“霍格沃茲週刊”評選為最想要接吻的性感嘴唇。
  但是組合起來,他這張臉怎麼看怎麼好看,光是那雙棕灰色的眼睛,就仿佛容納著深邃的夜空。一旦與他視線相對,就不可抑制地想要一直盯著他看,想要探究,很容易陷進去。
  這樣一雙充滿內斂的魅力的雙眸,正灼灼地盯著自己。
  “茜茜,按照你家的傳統,節後你生日過後,你就成人了。
  布萊德把她的手托在掌心裡,親吻著她的手背,無比溫柔地低語。
  “我本想再忍耐一陣,但是這會使得我整個假期都陷入焦慮不安。我已經得到了家人的同意,並且因為我內心的呼聲在不斷驅使著我,我決定現在就對你坦白。很對不起沒有等到你正式年滿十三歲。”
  西爾維婭搖了搖頭:“不,布萊德,這不是需要道歉的事情。”
  努力了再三,布萊德以飽含深情的語調,終於說道:“茜茜,我愛你,我迷戀你。”
  開口花費了他許多力氣,但是一旦起了個頭,感情就自然而然流露出來。他繼續傾訴道。
  “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我就陷進去了。儘管太多箴言告訴我們一見鍾情並不可靠。”
  英俊的男孩緊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神情,發覺她面容平靜,目光溫和,放在自己手中的纖細手腕,脈搏也沒有起變化,他的眼裡流露深情與迷茫。
  “茜茜,從我迷上你的那刻起,我就有預感,這姑娘大概不會屬於我。儘管這樣,但我仍然無法停止。”男孩的笑容有些苦澀,但是表情裡仍然帶著無比的希冀,企求著她能夠說不。
  “布萊德,我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西爾維婭搖頭說道。“我知道這個時候質疑你對我的了解,對你的心意可能是種冒犯,請原諒。但我還是想問,你真的了解我嗎?我的脾氣並不好,平時的表現大多是裝裝樣子。而且以我的身體情況,一定會先離你而去,這些,你都考慮過嗎?”
  “要知道,迷戀與愛,是完全不同的情感。乃至於婚姻生活,更是需要許多別的東西。”
  男孩極為認真地傾聽著,隨後表情變得更為溫柔:“茜茜,光是你這麼一番話,就讓我覺得,你是一名極有智慧的女性。能和你在一起共度一生的男人,是非常幸福的。”
  “能陪你度過你的一生,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布萊德那英俊不凡的臉上,綻開柔情似水的笑意。
  “巫師的壽命很長,我知道。即使在餘生裡都用來懷念你,那也是一種幸福。”
  西爾維婭苦笑著拍了拍他的手,這使得男孩的目光更亮,仿佛受到鼓勵,他更熱切地說:“茜茜,我知道你家裡的情況,也知道你的身體。如果我說,我們的孩子,可以姓弗拉梅爾呢?”
  西爾維婭的表情略顯驚愕,他真是思慮周全啊。
  沒錯,他調查過自己。從剛才到現在,他一直極力向她坦誠這一點。但他是如此有分寸,以至於就連最重視私隱與保密的西爾維婭,都並不覺得反感,反而對他所花費的心思而感動。
  “西爾維婭。”
  布萊德掏出一枚戒指,一手舉起它,一手按在自己的胸口。
  “你能夠接受它,連同我以及我最誠摯的心一起,入主梅特拉莊園嗎?”
  那只是一枚黑色的、很不起眼的樸素環戒。
  但是在它上面有著彗星的圖案,奧勒敦家族的紋章。
  西爾維婭驚訝地捂住了嘴。這是家主戒指!
  他竟然拿家族的權力象徵,他的全部身家財產,來向她求婚!即使再珍貴的鑽戒,也比不上這枚戒指的價值與心意來得珍貴。古往今來,能與之相媲美的,也只有拿王冠換愛情的愛德華七世了。
  “布萊德,你的家人,能夠允許這種事的發生嗎?”西爾維婭不由問道。
  “是的,他們曾經勸服過我。”英俊的繼承人笑了笑。
  “我們並不需要弗拉梅爾家的財富、或者智慧。而你,他們認為太過聰明,有可能會讓奧勒敦家徹底改姓。事實上,這種事情在弗拉梅爾的家族史中時常出現,每當你們的家主為女性繼承人的時候。”
  “所以我乾脆把一切獻給你。”
  “我說服了他們,最後他們同意,一切以我的幸福為主。”
  “我愛你,茜茜。”
  男孩虔誠地單膝跪在她膝蓋前,極輕而又無比眷念地親吻著她的手,滿懷期望地注視著她。
  那雙明亮的眼睛裡,閃動著最真摯的柔光。
  那裡面充滿對幸福的憧憬,和想要給予他人幸福的一種渴望。
  西爾維婭感到眼睛有些濕潤。
  此前還從來沒有人用這樣單純的目光看過自己呢,也許以後也不會再有了。
  拒絕了他,她一定會被認為眼高於頂,會更加讓男孩子對她望而卻步。而原本,真正願意走近她的就沒幾個。像伊克西爾那樣,把追求她當做種虛榮的人比比皆是,而一旦碰壁就會立刻撤走。
  他們只想追最“熱門”的女孩子,至於那個人是誰,叫什麼名字,根本無關緊要。
  像布萊德這樣全心全意想要給她幸福的男孩子,這麼久以來她身邊也只有這麼一個。
  “西爾維婭?”男孩子溫柔的聲音叫她發覺自己在走神,她有些歉意地看著他笑了笑。很奇怪,人家明明在向自己求婚,她腦子裡居然在想這些東西,而沒有一丁點害羞或者竊喜的感覺。
  大概是弗拉梅爾家沒心沒肺的本性使然,她心道。
  “我本想在獲得今年魁地奇杯後,在賽場上把獎盃送給你,並且向你求婚。”
  布萊德憧憬地笑了笑。那樣會讓她沒有辦法拒絕他,在大庭廣眾之下。但那樣就變成脅迫了。
  “幸好你沒有。”西爾維婭微微瞪大眼睛,撫了撫胸口。
  要真是那樣,兩人都會顏面掃地,以後恐怕根本見不了面了。
  “是的,我了解你。你絕不是那種虛榮的女人。”
  布萊德溫情脈脈地注視著她。他個子很高,比坐在沙發上的西爾維婭還要高出一截,但他卻俯下身子,仿佛他的愛意,是如此卑微,讓他永遠只能仰視她,唯恐有一丁點招致她的反感。
  “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你會怨恨我的。但是我極想讓你分享我的榮譽。打敗了格蘭芬多後,我們幾乎肯定是今年的冠軍。所以,我折衷了一下,而選擇這個時候向你說。”
  “不,布萊德,我絕對沒有你想的那麼好。”西爾維婭搖頭笑道:“實話說,你真的帥極了。我覺得很浪漫,那充分滿足了一個女孩子的虛榮心。我得感謝你給我一段那麼美好的回憶。”
  布萊德笑了起來,那張俊美的臉上煥發出無比的光彩,迷人得叫人簡直移不開眼。
  “我想讓你體會一個男人所能給予一個女人的全部榮譽。我想用我所有的全部來呵護你。”
  他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熱切地注視著她。
  “茜茜,你能給我那樣的榮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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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50.Sweet Refusal

  溫馨舒適的房間裡,燃燒著熊熊爐火。英俊的男孩正單膝跪地,眼巴巴地等著自己的答覆。
  “布萊德,我想你知道的。”西爾維婭抱歉地微笑著。
  眼神也好,語氣也好,都無比平靜。
  她沒有對自己動心,這簡直顯而易見,但是布萊德希望,至少自己的真誠能打動她。是的,她被感動了,只是這並不足以使她接受。她回報以同等的真誠,只是那並非他所期待的。
  布萊德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哦是的,我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請你說出來,茜茜。我知道你並不想那麼直接地傷害我的心。但是如果不這樣,我永遠也沒法死心。”
  “說出來吧,茜茜,讓我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抑或從妄想中清醒,能夠重新開始。”
  男孩用一種絕望而又含情脈脈的語氣,呢喃道。
  “布萊德,非常感謝你的心意,”西爾維婭用無比溫柔的眼神注視著他。“只是,我不能接受。我想,現在不管我說什麼,都像託辭。但是我真的覺得會有一個更好的女孩來愛你。”
  男孩深深地吐了口氣。至少她沒有說對不起,這可真是太好了。他的心思沒有白費,起碼自己給她帶來了快樂。他把臉埋在她的手中,晶瑩的淚水從她白紗手套的指縫間漏過,滴落。
  片刻之後。布萊德站了起來,眼睛仍有些發紅,但是情緒已見穩定。
  “我可以吻你一下嗎?”他注視著她,輕聲乞求。
  西爾維婭俏皮地笑道:“你知道,決鬥大賽之後,我有點心理陰影。”
  布萊德苦笑起來。這是個多麼聰明的女孩,拒絕也那麼圓滑,絲毫不傷他的面子。
  他戀戀不捨地牽著她的手,一點也不想放開。以後可能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這次的失敗足以讓他清醒。他不會死纏爛打,而西爾維婭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從此,就真的沒有曖昧的餘地了。
  察覺到他大概不會主動放手,西爾維婭向他攤開雙手:“一個朋友的擁抱?”
  布萊德張開雙臂,把她緊緊抱住。
  “茜茜,日後,你有任何困難,請不要忘記我。”
  布萊德微微顫抖著,頭埋在她肩膀上,深深地呼吸她髮間茉莉花的清香。
  “只要你需要,我永遠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
  他把自己完全地包裹在懷中,在冬日的冷空氣中,他的身體顯得異常溫暖。他的胸膛也十分寬厚,雙臂強健有力,這是個願意並足以保護她的男孩子。不能不說她心底當真有一絲遺憾。
  但是為什麼卻完全不會動心呢?
  “不要這樣,我的朋友。”西爾維婭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對一個女人,不該這麼百依百順。看到你這個樣子,我感到難過。”
  男孩撲哧地笑了:“茜茜,你當真把我當成朋友了啊。”什麼話都往外說。
  “我們一直是好朋友。”
  西爾維婭推開他,把他拉到沙發邊坐下,牽著他的手,讓他把家徽戒指好好地收起來。
  “你得原諒我,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可能會引起你的不愉快,尤其是在這個時機。”
  男孩溫柔地看著她:“你請說。”
  “我有個合作提議,早就想和你說。我想,我們從沒有如現在一般彼此貼近過,對嗎?”
  “是的。”布萊德溫柔而又無奈地笑了笑:“我想求婚失敗,一定是一個男人最為狼狽的時刻。而當一個男人的這種時刻在一個女人面前展露無遺,他們之間一定不存在什麼秘密了。”
  聽上去仍然滿是哀怨,西爾維婭不由微嘟起嘴不贊同地看他:“布萊德!”
  語氣裡帶著埋怨,又有些撒嬌。布萊德只感覺心像融化了一樣。低下頭,凝視著那張美麗的小臉,他的目光也好,語氣也好,都溫柔似水:“茜茜,你會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你的一生才剛剛開始,男孩。”西爾維婭笑著搖頭。
  “以巫師的壽命而言,你還剩下十分之九的漫長日子。千萬不要在你生命才剛過了十分之一的時候就妄論‘一生’。當你成長之後,你一定會後悔,當初怎麼會說那樣的蠢話。”
  布萊德揉了揉她的頭髮,“你明明比我年輕三歲,說話卻像長我許多年。這是弗拉梅爾式的睿智?”
  “源於閱讀時的積累。”西爾維婭俏皮地說:“專為冷不丁地用出,叫人大吃一驚。瞧,是不是很有欺騙性?”
  布萊德哈哈地笑了起來,伸手攬她在懷裡,把她金色的小腦袋揉了又揉。
  好容易掙脫出來時,兩人間的氣氛已經親密無間。西爾維婭這才道:“布萊德,我得知了最近,光輪公司在開發一款,據他們自己說是劃時代的產品,他們命名為光輪2000。”
  “是的,我也聽說過。”
  談論起嚴肅的話題,布萊德坐直了身體,表情也變得沉穩。
  “他們不但在研發最新的技術,而且準備走低價路線,以使它大眾化。”
  西爾維婭點頭:“我覺得這對你家的產業將構成極大的威脅。”
  在90年代,在光輪的強勢衝擊下,彗星的市場份額幾乎被蠶食殆盡。橫掃等彗星產品,更是成為了過時的象徵。究其原因,西爾維婭認為是光輪公司經營上的優越性,它們採用規模生產,這充分降低了成本,而大眾路線也使得成本進一步得到降低。
  與此同時,彗星公司卻始終是一種家族手工作坊模式的經營。儘管彗星都採用手工製作,具有無以倫比的敏感度,但成本居高不下,而且研發也沒有跟上,最終導致了被市場所淘汰。
  西爾維婭向布萊德分析了這些,然後提出:“我想你也許該考慮一下,日後的運營模式。”
  布萊德思考了良久,才沉穩地說:“我不準備把它改造成一家股份制的、所謂‘現代化’的公司。但是現在的情況,確實較為棘手。”
  “你有沒有考慮過,走高端路線?”西爾維婭想到了日後火弩箭的大獲成功,深感不管巫師界還是麻瓜界都是一樣的。奢侈品絕對不缺乏市場,反而因其稀缺性,使人更加趨之若鶩。
  “一千加隆一把掃帚?!”即使是大少爺如布萊德也被嚇了一跳。“這真的有市場嗎?”
  “你沒有聽說過?麻瓜的一件禮服有的也要10萬英鎊,那是兩萬加隆。”
  看著布萊德一臉“麻瓜果然凶殘”的神情,西爾維婭笑道:“不管在哪個世界,這條規則都適用。普通商品的售價是在成本後加上兩個零。而在成本價後面加上四個零的,則被稱為奢侈品。”
  她向他分析,彗星公司的品牌價值極高,而又向來採取全手工製作,完全可以改成只接受高端訂製品。而且有關研發問題,她也早就想好了。
  “煉金術協會,可以向你們提供技術支持。西爾維婭提議道。
  “我們有大量閒賦在家、百無聊賴又窮困潦倒的研究人員,正好需要企業給他們提供崗位。”
  通過與艾裡克的協議,煉金術協會已經被西爾維婭視作囊中之物了。而這就是她對協會做出的第一筆貢獻。
  布萊德點頭表示他一定會支持,但是又問道:“那麼,我能為你提供些什麼?”
  西爾維婭笑道:“我們日後可以是合作夥伴。我的弗拉梅爾-瑪格麗特基金會,可以邀請你們加入嗎?我想這對彗星公司,也是一個很好的宣傳。”
  思考良久,布萊德說道:“我想,我也可以向你提供彗星公司10%的股份。”
  這是一個大的家族企業,布萊德作為長子及繼承人,手上事實上也只有19%的股份,還必須等他畢業滿18歲才能繼承。西爾維婭問道,這10%的份額,他準備從哪裡出?
  得知他準備召開家族會議,而並非從他自己手上分出來,她很高興地答應下來。錢倒不是問題,但是以此成為一個公司的董事會成員,把他們家也綁上來,如此大的利益,是她無法拒絕的。
  這種相互滲透,絕對是雙贏,兩人很快便達成了共識。
  談完這些,西爾維婭長舒口氣,往沙發背上重重靠去。她恨不得就這樣倒地好好睡一覺。
  看見她慵懶地蜷進沙發裡,布萊德苦笑著連連搖頭。這孩子對自己一點戒心也沒有嗎?在這裡睡著,真不怕自己對她做點什麼?這是放心,還是沒把他當男人?實在叫他滿心無奈。
  “茜茜,快起來。”布萊德把她拉起來,語氣和動作都堪稱寵溺萬分。
  “不能在這裡睡,我送你回宿舍。”
  西爾維婭哼唧著:“好睏,好累。”雖然身體軟綿綿的,但總算願意爬起來跟著他走。
  布萊德半拖拉半攙扶地把她弄出房間,直到進入走廊,仍然在連連搖頭。
  這位缺乏戀愛經驗的十六歲英俊小男生,對女人這種神奇生物實在充滿了疑惑。
  他搞不懂眼前這個小女巫怎麼可以有這麼多面。剛和他談完涉及他家族生死存亡的發展問題,給予他當頭棒喝又幫他解決了困難,現在卻變得像個十足的小女孩。
  他牽著姑娘柔軟絲滑得像牛奶一樣的小手,側頭望著她瑩白的小臉,看著她像小貓一般斯文地打著哈欠,眼神溺愛得快要化掉了。
  “茜茜寶貝,你總得叫我死心。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麼能放開你。”
  在漆黑的走廊上,男孩的嘆息聲在耳邊縈繞不去,這使得西爾維婭警醒了一下。
  她甩開了布萊德的手臂,嘖了一聲,眼睛警惕地瞇起,仰頭瞥著他:“你一定死心了,不然才不會這麼說。你以前不會對我說這麼肉麻的話!”
  接收到警告的意味,布萊德苦笑著舉起雙手,表明自己的無辜:“算是吧,你總得給我時間。從認識你到現在,已有整整兩年。想要忘記你,至少要花上這十倍以上的時間。”
  西爾維婭嗤之以鼻道:“忘記一段戀情需要的時間,遠遠比我們所預期的要小。不然我們打賭,一年之後,再看看!我敢肯定,以你這麼受歡迎的程度,女孩子們絕不會讓你憂鬱太久。”
  布萊德被她這副毫不掩飾的傲慢與專|制給逗樂了,揉了揉她的腦袋。
  “為什麼我在一個女孩子那裡失戀,又被同一個女孩子所安慰?”
  “那說明你徹底沒戲,她當你是朋友,夥計!”
  突如其來的隆隆男聲叫兩人吃了一驚。他們正走在通往拉文克勞的西塔樓的走廊上,已經是深夜,城堡裡燃燒著燭火,但仍然顯得昏暗,廊上厚重的窗簾緊閉著,到處都顯得陰森森的。
  布萊德本能地把西爾維婭護入懷中,才發覺是牆上的畫像。這是一名身穿銀色騎士鎧甲的矮個子男子,叫做卡多根爵士,不但在畫框裡一路偷聽他們說話,還粗魯地插了嘴。
  “小夥子,女人有什麼好!你需要的是戰鬥、戰鬥!溫柔鄉只會消磨你的意志,你需要血與火的錘煉!”卡多根爵士的粗嗓門迴盪在走廊裡,讓西爾維婭頭皮都發麻。
  “噓!”她不得不伸出食指。
  “爵士,我想我們錯過了宵禁,現在不得不小心謹慎從事,請您小聲點!”
  爵士一瞪眼,但是記起騎士守則第一條:“善待女性”,不得不又閉上了嘴,氣哼哼地不理她。
  西爾維婭和布萊德對視了一眼,看到了同樣的忍俊不禁,彼此會心一笑。
  正要轉身離開時,爵士叫住了他們:“喂,小夥子,出於一名騎士高尚的情操,我不得不提醒你,剛才有一名巡夜的教授從這里路過,你們千萬不要往回走,不然會碰到他——”
  哦不,他一定是教授的幫手!西爾維婭在心裡怒吼。
  因為話音未落,那名教授就已經出現在他們面前。
  斯萊特林的院長,斯內普教授,穿著他那標誌性的、大蝙蝠一般的披風,立在兩人不遠處,用死光一般的眼神,狠狠地凌遲著他們兩個,臉色沉得仿佛是世界末日到來一般。


☆、CH 51.His Inner Wounds

  西弗勒斯•斯內普很久沒有如此憤怒過了。

  在霍格沃茲主城堡裡,長而幽暗的走廊上,宵禁時間已過去一個多小時的樣子,他看到布萊德和西爾維婭從有求必應室裡走出來。兩人摟摟抱抱,有說有笑,他還牽著她的小手!

  “呃先生,我們一時情不自禁,錯過了時間,請您……”

  布萊德本能地把西爾維婭護到身後,再衝著教授大人恭恭敬敬地說道。他年年擔任年級首席,家世傲人,成績優異,在同學們中間口碑也極好,他覺得院長大人多少能賣他點面子。

  然而,斯內普瞪著這名英俊的小男生,只覺得胃液瞬間上湧,一股酸味湧上喉頭。

  “你們的情、不、自、禁,”渾身環繞著黑氣,陰氣森森的話語從斯內普的牙縫中擠出來:“作為肆意觸犯學校的規則,這可真是足夠的理由!”

  “院長先生,鑒於明天就是假期,我想是否……”

  布萊德的手心都滲出了汗水,西爾維婭安撫地捏了捏他,他偏頭回以笑容。

  該死的小巨怪!還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眉目傳情!!

  教授大人深深吸口氣,極力維持冷靜。

  他一把將小姑娘拎過來,扔到自己身旁,然後集中火力,對準了布萊德。

  “奧勒敦先生……我十分不想給我本院的學生扣分,但是你魯莽、愚蠢而不計後果的行為實在讓人難以容忍——”

  冷硬、刻薄的詞語從那張薄唇裡不緊不慢地吐出來。蛇王大人衝著大氣也不敢出的小蛇,露出森森的牙齒,似乎是獵狗在撕碎獵物之前的考慮,該從哪裡下口。

  “一個月的勞動服務,奧勒敦先生。”

  教授大人微昂起頭,那姿態就像是操有生殺大權的君王,正隨心所欲地處置他的臣民。

  “我知道你很擅長魁地奇,那麼你一定願意收拾為了你的——快樂而作出犧牲的草場。不用魔法,每一寸土地都用你的腳去走;每一根草都用你那尊貴的手去拔。這一個月裡,好好地打理魁地奇球場!”

  那是數十英畝的廣闊球場!一想到那一眼望不到邊的綠茵面積,布萊德差點沒暈過去。

  然而即使是蛇院王子,在蛇王大人壓倒性的強悍氣場下,也唯唯諾諾不敢造次。他重重地點頭表示毫無異議,可對方的壓迫感仍然沒有絲毫減輕,他額頭的汗水都悄然滴落下來。

  “現在,還要我提醒嗎?還是你要繼續你在宵禁後的遊蕩,想把服務延長到二個月——”斯內普微微提高了聲音。

  布萊德連忙說:“不,先生,我立刻就——”他伸出手,示意西爾維婭快跟上。見西爾維婭遲疑,他上前兩步拽住她的手。

  “現在!”背後的吼聲叫小男孩全身都僵住了。那冰寒刺骨的視線令他感到如芒在刺,他戰戰兢兢地回過頭:“教、教授先生……”

  “這就叫做——難捨難分?”斯內普的語氣帶著濃重的酸味,但是他自己並沒有發現:“我是不是該給你們一間空教室,好讓你們親親我我地直到天明,然後給我自己的學院扣上一百分!”

  布萊德倒抽口氣,臉都憋得紅紫,覺得院長大人實在有些太不近人情。

  “不是這樣,先生,請允許我護送我的女伴回拉文克勞休息室——”

  “二個月,奧勒敦先生。”斯內普不容分說地打斷他。

  “現在、立刻,回到你的休息室!否則,我假設你一定是想在今晚展示完你那無謂的‘紳士風度’之後,把你自己從現在到本學期末的一切時間全都用在鋤草上。”

  “至於弗拉梅爾小姐——”

  瞥了眼西爾維婭,他冷冷地說:“即使你一晚不送,我相信她也能安然活到明天。”

  “教授!”布萊德還想說什麼,西爾維婭連忙拉了拉他的衣服,小聲說。

  “我相信,教授先生一定願意護送我回去?”

  斯內普重重哼了聲,翻了個白眼,看向天花板,根本懶得理她。

  西爾維婭忙衝布萊德使眼色,叫他趕快走。

  布萊德無奈,只得乖乖掉頭往斯萊特林的休息室方向走掉了。

  陰暗的走廊上,只剩下黑衣的男子,和金髮的小姑娘。

  西爾維婭有種和男孩子偷偷約會被父親給抓到的感覺。

  她方才一直死死忍著,沒有開口給布萊德說話,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正確的。

  對於西爾維婭的不聲不吭,教授大人心裡還算滿意,總算沒有更加激發他的怒火,不然大概不會只有堪稱理智的兩個月處罰。

  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面對面,她反而鬆了口氣。

  “我還以為,你們打算共度良宵呢!”

  可是教授大人冷冷地說了這麼一句。

  西爾維婭倒抽了口氣:“怎麼會?我們只是——只是有事情要商量。”

  有事要商量!教授大人懷疑地盯緊了她的臉。究竟是什麼事,讓她不能說出來?

  “從下午進入有求必應室,到十一點半才依依不捨地出來,真是漫長的約會啊,弗拉梅爾小姐。”突然想到什麼,他挑眉,“也許,你們已經發展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西爾維婭怔住了。她覺得求婚被拒對於布萊德來說,是非常隱私的事情,她絕不會透露給第三個人知道,至少不該由她這邊說出去。所以即使受到試探,她也堅持沒有開口。

  但是她瞬間的驚愕不安,被教授大人觀察入微的目光準確地捕捉到了。

  “所以,你被求婚了?”

  斯內普雙手環胸,俯視著她,極力壓抑著不悅的感覺,裝出輕鬆、不在意的模樣。

  但是他的目光,卻在她捏緊成拳的小手上打了好幾個轉,發現上面沒有戴上戒指,他隱隱鬆了口氣。

  “你沒有接受?”仍然不覺保險,他追問道。

  西爾維婭有些抓狂。她什麼都沒說!他就仿佛懂得讀心一樣!但是為什麼,每次都會被他抓到!他像是影子一樣,不管她在哪都會被他看見!

  “您、您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西爾維婭漲紅了臉,聲音都因為激動而變得結結巴巴。

  “您、難道您在跟蹤我?”

  瞬間,斯內普的眼睛睜大了,不敢置信的目光移上偏著頭倔強地望著自己的小姑娘。

  她方才說了什麼?

  斯內普感到腦子有點發懵,呼吸都不自覺地屏住了。

  跟蹤?他對她?

  “跟蹤”,上次聽到這個詞,是什麼時候?

  ‘鼻涕蟲,你老是偷偷摸摸跟著莉莉幹什麼!’

  ‘西弗,不要跟著我了!’紅髮小姑娘滿臉不耐。

  ‘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你總是偷偷摸摸的看著我,很嚇人的!’

  莉莉,莉莉說過那樣的話?

  斯內普突然感到一陣眩暈,他捂住了悶得透不過氣的胸口。

  眼前的一切在視野裡變得模糊,昏黃得仿佛老膠片一般的回憶,宛如浮上水面。

  ‘西弗,怎麼我去了哪、我見了什麼人,你都好像一清二楚!你居然跟蹤我!’

  莉莉一臉嫌惡。

  ‘好噁心!莉莉,別搭理這個鼻涕蟲!粘兮兮的、只曉得躲在陰溝裡,窺視著你!’

  波特滿臉優越感,鄙視完他,衝著莉莉嬉皮笑臉。

  斯內普的臉色變得猙獰得可怕,眼睛都充血漲紅,瞪著黑暗中不知名的遠處,死死攥緊的拳頭上爆出了青筋,而他自己像是毫無察覺,仿佛沉浸在夢靨中一般。

  他怎麼了?西爾維婭有些擔憂,她過去握住他的手,輕輕搖晃:“教授?教授先生?”

  猛然驚醒,斯內普的視線從空洞到慢慢聚焦,落在小姑娘的臉上。

  “先生,您怎麼了?您還好吧!”

  那是極為熟悉的細細柔柔的嗓音,在被深沉的黑夜所籠罩的走廊上響起,讓他感到混亂不堪的思緒裡仿佛被注入了一絲清流。

  空無一人的三樓走廊上,黑衣的男子,和金髮的小姑娘,大眼瞪小眼地對視著。

  西爾維婭找出手絹,踮起腳尖,擦去他額上的冷汗。

  ‘人的大腦有自我保護機制,能夠自動地屏蔽那些讓我們感到不愉快的東西。’

  那清甜的嗓音,某次說過的話,出現在腦海裡。

  不、不!莉莉,一定是搞錯了……

  斯內普抬起有些脹痛的頭,看到極盡處,小姑娘滿臉認真地給他擦拭臉上的汗水,琥珀色的大眼睛裡寫滿擔憂。

  她散發出濃重的茉莉花香,身上還披著一件銀綠色的、相對於她纖細的身材明顯過於偏大的袍子——噢不!怒火來勢洶洶,他的理智被燒壞了。

  “別自作多情!”他把小女孩重重地揮開:“我?跟蹤你?你是得了妄想症還是在說白日夢?”

  西爾維婭有些被嚇到,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是,對不起,我說錯了——”

  “說、錯、了!”教授大人氣極反笑,伸出食指,托起那張精緻的小臉,湊在她耳邊。那是近乎耳語一般輕的聲音,可是那絲滑的低語、過快的語速,無不讓人感到陰氣森森,並且讓人很容易明白,說這話的主人已經氣瘋了:“你就是這麼想的?陰險惡毒的老蝙蝠,鬼鬼祟祟跟蹤著美麗的公主,哦是的,你現在被某些蠢人奉承為霍格沃茲的公主,想必這已經讓你得意忘形到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就因為幾個蠢兮兮的、荷爾蒙過剩的公巨怪圍著你打轉,你就覺得不管誰都該喜歡你,誰都對你心懷不軌!”他凶惡地瞪她,低聲恥笑:“呸!自以為是、自作多情!”

  暴風驟雨一般的怒火,把西爾維婭震住了,她眼睜睜地看著斯內普掉頭,迅速離去,黑色的身影融入深沉的夜色,消失在幽暗的走廊盡頭。


☆、CH 52.Her Apologize

  在霍格沃茲夜晚的走廊上,微暗的燭火在夜風中搖曳著。

  教授大人發了通火就走了,讓留下來的人感到心驚膽顫,尤其,這裡是走廊、公共場合!有眾多畫像旁觀了剛才這一幕。用他們的眼光去看,那就是一名男教授與一個女學生的親密關係!

  這麼一想,西爾維婭就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經歷了漫長的一天,她本就有些虛弱,但是善後工作不得不做。扶著牆壁,她站直身子。

  視線接觸到畫框裡的卡多根爵士,看到他躲躲閃閃的樣子,西爾維婭瞇起了眼睛。

  “安德魯,出來!”西爾維婭用魔杖敲了敲畫框。

  片刻,穿著中世紀的紅色寬袖上衣,白色緊身褲的華麗男子出現在畫框裡。

  “我相信你都聽見了。”西爾維婭陰沉地說。

  “那麼現在,確保這一整條走廊上的畫像,都閉嘴!”

  姑娘乾脆利落地下命令,一副不容他多說的樣子。

  聖安德魯在畫像裡嘆口氣:“茜茜,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西爾維婭橫了他一眼:“做好你的事!”

  這時候,富有正義感的爵士看不下去了。

  瞪著他那大如牛眼的眼睛,他叫道:“噢,弗拉梅爾校長、老夥計,你怎麼這麼沒志氣,被個小輩呼來喝去的!話說,你怎麼教後代的?這姑娘怎麼和她的教授關係不清不楚的——”

  西爾維婭一揮魔杖。卡多根爵士保持著他眼珠子快要瞪出眼眶的神態,後仰著直直倒下去,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在畫像裡沉重地撞擊地面發出“碰”的巨響。

  “教、會、他們,都給我學會什麼叫做‘保持緘默’以及‘識時務’!”

  咬牙切齒地,西爾維婭一字一頓地說。

  “我不想因為‘攻擊畫像’,而背上‘破壞公共財產’的罪名。”

  陰氣森森的聲音在黑暗中迴盪。整條走廊上畫像裡的人物,都抖上了幾抖。

  “這點小事,你做得到吧?”西爾維婭挑眉,字裡行間全是濃濃的傲慢與威脅。

  這小姑娘氣勢太駭人了!畫像人物們紛紛把自己的身體藏在背景擺設的背後,爬去椅子下、梳妝檯後,舉起小狗什麼的擋住自己,使得走廊上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暴躁的小惡棍!聖安德魯一副不忍卒視的模樣,扶著額頭,無奈地答應下。

  善後完畢,沉著臉,西爾維婭立刻就走了。

  儘管老祖宗仍然在絮叨,但她可不耐煩聽。

  “茜茜、你準備怎麼安撫他?你難道沒發現?他在吃醋!他喜歡你!”

  聖安德魯在背後的尖聲叫喚,小女孩一個字也沒聽到耳朵裡去。

  回到房間,西爾維婭洗漱完畢,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他怎麼會那麼生氣?西爾維婭在心裡揣測。她說錯了什麼話?跟蹤?她在心裡苦笑。

  那也就是隨口一說,他怎麼如此敏感?

  回憶起斯內普那仿佛被夢魘到的恐怖反應,西爾維婭隱隱覺得,應該有更深層的原因。

  月光從高聳的窗戶裡照射進來,她躺在柔軟寬闊的四柱床上,紫紗質地的帷幔在風中微微浮動,紫檀木的幽香縈繞在周圍。床頭的茉莉還在散發著清香,但是這些都沒能讓她平靜下來。

  這是第二次!他知不知道,再有一次,她就徹底不理他了!

  不,也許他知道,但是他不在乎。這麼想著,姑娘倏地坐了起來。

  時間已是凌晨兩點,斯內普也沒有睡著。

  枕邊的雙面鏡在持續振動著,已有超過半小時的時間。

  嗡嗡的聲音讓他心煩意亂,他終於把它拿起來。

  本以為自己會遵循內心的渴望,把它狠狠砸去牆上。

  但是,仿佛身體不受控制地,斯內普把它打了開來。

  藍色的冷光在鏡面裡閃爍,而後出現了一張男子板著的臉。

  鏡子裡的教授大人穿著深灰色的睡衣,一言不發地看著她,面無表情,臉色還鐵青。

  但是西爾維婭卻鬆口氣,嘴角甚至露出一線笑容。既然肯答話,那就好辦。

  “等著我!”

  說完,西爾維婭捏緊脖子上掛著的鑰匙,房間內紅光閃動。

  片刻之後,她就出現在了對方的房間。

  準確地說,直接坐在了斯內普的床上。

  斯內普張口結舌,仍然有點搞不清狀況。

  男子的臥室不大,但仍然顯得空空盪蕩,內裡的擺設僅有一張床、床頭櫃,連把椅子也沒有。窗簾緊緊關閉著,房間裡十足的陰暗、壓抑,充分符合了他的喜好。

  床頭櫃上,一個極其老式的檯燈發出昏黃、黯淡的光芒。

  與它相比,小女孩那濃密的金髮,倒更像是光源,在黑夜裡熠熠生輝。

  她穿著一件黑色絲質吊帶睡衣,外面披著一件同樣質地順滑的白色罩衣。在極為貼身而絲滑的薄睡衣的勾勒下,微隆起的胸部、纖細的腰肢,和雪白的大腿,一覽無餘。

  這樣一個介乎於女孩和少女之間的姑娘,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她的小臉晶瑩得近乎透明,閃亮的大眼睛正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紅唇瑩潤而光澤飽滿,微嘟起的模樣,看上去就像要索吻一般。

  斯內普一時間失去了言語。

  西爾維婭看到教授大人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她,好像沒有要責備的意思,她笑了笑,撲過去胳膊掛在他脖子上,跪坐在他的腿上,在他胸前蹭來蹭去地撒嬌。

  “您是不是沒在生氣了?對不起,我真的錯了!”

  她的身上帶著一種濃郁的香氣,那是茉莉花和少女的體香混合成的味道。

  斯內普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了一口。想要推開她的手,不知怎麼地握住了她的腰肢。

  好軟、好滑。她的腰可真細。大概他一雙手就能掐住?

  西爾維婭感到男子那寬厚的大掌貼住了自己的身軀,好暖!對方的體溫讓她感到很舒適,她伏在他的胸上,環抱著他的胸膛,暖洋洋而又堅實可靠的感覺,叫人舒服得只想嘆氣。

  斯內普的手微微顫抖著,在她纖細而彈性十足的腰上揉捏,沿著背部的曲線慢慢下滑。

  好癢!這下,西爾維婭開始感到不自在了。

  “教授?”西爾維婭身子扭來扭去地,想躲過摩挲著自己的腰和背的大手,仰頭看到教授大人微瞇起眼,像是神遊在九天之外一般的神情,她微微不解地偏過頭。

  “教授?”她連聲叫喚:“您還好嗎?”

  斯內普瞬間驚醒了。他發現小姑娘坐在自己大腿上,胳膊圈著自己,她胸前一大片潔白的肌膚,就暴露在他眼皮底下。而自己的雙手,居然緊貼著她的肌膚,還把她攬在懷中?!

  一把推開她,他怒道:“你以為你在幹什麼!弗拉梅爾!”他捏緊拳頭,牙齒在咯咯作響,眼睛裡放射出吃人般的光芒。這姑娘竟敢穿著睡衣,跑到一個成年男子的床上!!

  而他,剛才在幹什麼……?

  與他色厲內荏的外表截然相反,斯內普的內心發出了虛弱的呻吟。

  梅林的大腦啊,他是不是差點做了什麼變態的事情?

  “我來和您道歉,先生。”

  西爾維婭坐在床上,眨巴著大眼睛,那樣子如此純真可愛,襯得他的慾念是如此不堪。

  光是看著那微微顫動的睫毛,斯內普就覺得內心泛起陣陣漣漪。

  這令他感到更深重的罪惡感。

  而那小姑娘絲毫不知道她的教授正如何地糾結著,那副無辜的模樣叫人看了就有氣。

  “對不起!我一時口不擇言,說錯了話。我當然知道,您絕不會做什麼跟蹤的事情。”

  西爾維婭面露誠懇,眼巴巴地看著他說:“誰不知道,您工作繁忙,就算不是這樣,也絕不可能有那份閒心。我向來有自知之明,怎麼可能那麼自作多情!”

  這番道歉不可謂不是發自內心,但是他過激的言論,也在她心裡被狠狠記了一筆。

  聽出姑娘言語中的火氣,斯內普更加皺緊了眉毛,眉間深刻的鑿痕簡直能夾死蒼蠅。

  自知之明?如果她真有這種東西,就不會擅自跑到他房間來!而他也不會在見到她的第一眼,就輕易原諒了她。不,他甚至根本就沒有生她的氣。而這令他生起了自己的悶氣。

  “你沒什麼可和我道歉的。”

  斯內普木著臉說。在檯燈幽暗的光線照射下,他那張極為立體的臉,有半邊都掩蓋在了陰影中。他放在膝上的拳頭捏緊,在微微顫抖,像是在忍耐什麼,聲音低沉而冰冷。

  “你需要對你自己負責任。像你這樣深更半夜擅闖我的臥室——要知道,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而我,就算是你的教授,絕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但我也是一名成年男子!”

  瞥見西爾維婭驚愕而略帶受傷的表情,一陣酸痛襲上他的內心。

  但教授大人立刻又垂下眼睛,擺出冷酷不堪的神色。

  “我可不記得霍格沃茲有這樣一門課程,教導一名淑女丟掉了她的廉恥心!”

  呆了半晌。

  西爾維婭瞇起眼睛,一臉憤恨地瞪了他一眼,爬下床,抱起他床頭的花盆,一轉頭,金色的披肩長髮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她吧嗒吧嗒地朝房門跑去。

  她沒穿鞋!該死的。

  斯內普也來不及穿鞋,光腳下床追了過去。

  臥室外面的房間就是斯內普的辦公室。此時是凌晨兩點半,十二月的天氣裡,壁爐裡空空盪蕩的地窖極為陰暗而潮濕,溫度更是不足零度。西爾維婭一進去就打了個噴嚏,爾後噴嚏不斷。

  她裹緊外面的罩衫,但是仍然冷得直哆嗦。

  不過她才走了沒幾步,就被身後伸來的大手給捏住了肩膀。

  她不要命了嗎!

  他看著姑娘抽著鼻子,穿著無比單薄,赤腳踩在冰冷的石頭地面上,腳趾都蜷成一團。

  斯內普氣壞了。

  他一把把她抱起來,在西爾維婭的尖叫聲中,大步走進房間,把她扔在了床上。


☆、CH 53.Flower And Girl

  凌晨兩點半,蛇王大人的地窖裡。
  西爾維婭被教授大人抱在懷裡,花盆夾在兩人中間,她尖叫著“放我下來!”一邊拍打他的肩膀。男子的肌肉十分堅硬,震得她手掌都發麻,他卻連抖都沒抖上一下。
  斯內普把小姑娘扔上了床。力道相當之大,摔得她頭暈目眩,還在床上小小地彈了一下。她懷裡抱著的花盆弄撒出來,泥土沾染上她的睡衣,還灑落少許在床上。
  “惡!”西爾維婭嫌惡地叫道。
  斯內普黑著臉,揮了揮魔杖,用清理咒給她把衣服弄乾淨。
  儘管灰土被清理乾淨了,但是深褐色的痕跡仍然留下來,印在她白色的絲綢罩衣上。
  討厭!西爾維婭氣鼓鼓地把頭轉去一邊。
  斯內普看到這姑娘鼻子都凍紅了,還在一抽一抽地,卻只是摟緊了花盆呆坐著不動,心中極為煩躁。他抓起被單一角,把它從她身下抽出來,高高地抖開,把她整個人從頭到腳包裹進去,然後再去奪她手裡的花盆。
  “您在幹什麼!”西爾維婭抗議,把花盆緊緊護在胸口。
  斯內普一揮魔杖,“速速禁錮”,小姑娘就僵住了。
  把花盆輕鬆地從她手裡拿出來,教授大人的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
  “是我要問你,想幹什麼?這是我的花。”斯內普只用單手就把花盆抓得牢牢的,昂著頭俯視她,傲慢地說道:“你擅自拿走我的私人財產,居然還敢質問我?”
  西爾維婭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這是您送給我的!我們說好一人養一個月!怎麼就成您的私人財產了!”
  看著小姑娘氣鼓鼓的模樣,教授大人只感到莫名的愉悅。
  “按照我們的──協議,我對它的擁有權將持續到本月月底。”斯內普挑眉,低沉的語音裡也能聽出來輕快的味道。“是什麼讓你在本月的23號,就迫不及待想要把它從我這裡搶走?”
  西爾維婭發覺和這個不講道理的男人辯論純屬浪費時間。怒視他一眼,她專心默念反咒。
  這個時候,教授大人已經把花又穩穩放回床頭櫃上。
  臥房裡因為空氣不流通,溫度較外面為高,但是並沒有什麼取暖設備,所以仍然很冷。方才兩人相互黏著扭麻花的時候,因為製造了溫度,倒還沒有察覺,而現在就覺得有些涼。
  等到西爾維婭掙脫束縛後,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把斯內普拉上床,扯過身上的被單,把他也給蓋在裡面。感到肩上一陣溫暖時,斯內普有些驚愕地看著西爾維婭。還以為她會先給他來個惡咒呢!
  現在兩個人正面面相覷地坐在床上,披著同一床被子。
  而小姑娘又朝他湊過來。
  斯內普頓時渾身繃緊,雙手把被子扣得死死的,不給她鑽進他懷裡的空隙。
  西爾維婭去掰他的手,那簡直如同蚍蜉撼樹一般輕微的力氣,被教授大人“哼”地鄙視了。
  “嗚!”撒嬌不成,西爾維婭嘟起了嘴:“您又養不好它!我要帶它走!”
  她幽怨地看了教授大人一眼,轉頭衝床頭努嘴:“明天就要開始放假了。我要把它帶回家!”
  洋紅色的小花盆裡,栽種著一株孤零零的茉莉。它的葉子稀稀疏疏的,不少葉片尖上顯出焦黃色,只有兩三朵可憐的小花朵蜷在枝頭。
  從去年他找來這株花送給她,算起來,他們已經養了它一年了。
  兩人輪流照料著這株花,可是每當它在他這裡的時候,它總是長得不好,開花少,香味也淡。而只要到了西爾維婭手上,調養一番再拿過來,它又會顯得精神奕奕。
  “您太不會養花了!”
  西爾維婭鄙視教授大人說:“我敢肯定,您每次都是給它輸入魔力,要嘛就直接把魔藥給倒了進去!您看,它葉子都枯黃了,明顯是營養過剩!哦,您瞧,土壤這麼濕,會爛根的!”
  小姑娘縮在被子裡,一邊汲取著他身上傳過來的暖意,一邊沒心沒肺地把他的心血鄙視得一錢不值。這使得斯內普的大手攥緊成拳,手背都爆出青筋,那樣子像是氣得在發抖。
  西爾維婭還在滔滔不絕地說:“我知道您是好意,但是養花可不能沒有方法。茉莉喜歡陽光,需要種植在溫暖的地方,其實它很好養的,只需要多澆水……”
  斯內普看著小姑娘的紅唇上下翻動,目光有些機械,思維已經發散到了別處。
  茉莉喜陽,他當然知道。但是在他的地窖裡,終年見不到陽光。這樣的陰冷環境,才適宜保存魔藥,以及各種材料。而他自己,也覺得陽光刺眼。只要他一人獨處,窗簾總是緊緊地閉上的。
  而這總是使得姑娘大叫“好壓抑”、“喘不過氣”。
  每次只要她在,窗戶也好窗簾也好,都會大大地敞開,就像現在。
  冷色調的月光從狹長的窗戶裡照射進來。
  斯內普的目光,定在小姑娘身上。
  西爾維婭背對著窗戶,曲著腿側坐在床上。
  她的金髮沐浴在月光下,白皙的小臉是如此精緻動人,雙眸明亮得仿佛容納進了璀璨的夜空,整個人都像在發光。儘管她坐在距離他如此近的地方,他都能聞到她身上的味道,乃至伸出手就能觸及到,但她仍然顯得如此遙遠。
  西爾維婭講了一大堆種植茉莉的要點後,發現他完全沒在聽,注視著她的目光十分空洞,像是在透過她看向遙遠的地方,不由一陣無名火起。
  這時候他的手已經不自覺地放鬆了,這給了她空隙。
  她向前爬去,鑽進他懷裡,小腦袋在他胸前拱來拱去。
  “您在想什麼?不要不聲不吭啊!就算我錯了,總得讓我知道我錯在哪兒了呀!”
  斯內普低下頭,看著裹在同一張被單裡,蜷在自己胸前,仰頭看他的小姑娘。
  那張小臉上寫滿委屈,美麗的大眼睛裡充滿不解,一動不動地瞅著他。
  不,她沒有錯。錯的應該是他。
  斯內普心中突然有所了悟。
  她就像美麗的花朵一樣,應該盛開在陽光下。而他的地下室裡,終年陰冷,安靜得近乎死寂。就連並不算嬌生慣養的茉莉花,在他這裡也長勢不好。
  花朵總是需要溫暖、優越的環境,就像這個小姑娘。
  她一名真正的淑女,受過最嚴格正統的教養,喜歡音樂,愛聽也愛自己彈奏;她還能畫出很好的畫來。他聽到自己學院的學生津津樂道她的品味有多麼優秀高尚,而那些東西他完全欣賞不了。
  她愛好廣泛,也喜歡足球、時尚、電影、物理,等等那些離他如此遙遠、連名稱都叫他覺得怪異的麻瓜東西。她的房間裡面擺了好些金髮搖滾明星、足球明星的海報,他每次進去時都感到一陣不自在。哦是的,她喜歡的類型再一目了然不過,看看她交的那些朋友也就知道了。
  清一色的金髮陽光男孩。
  “教授!”西爾維婭都急得出了哭腔。
  他遲遲沒有反應,對她的撒嬌也好,撒潑也罷,都無動於衷。
  他還從來沒有這樣過呢!她揪著他睡衣的前胸,扯來扯去地搖晃,期待他給出點反應。
  這種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感覺,叫她很害怕。
  沉默良久。
  “弗拉梅爾。”斯內普突然低聲說:“你沒有說錯。我是在有意監控你的行蹤。”
  西爾維婭瞬間睜大眼睛。他、他在說什麼?
  她用雙手捂住了嘴巴,防止自己漏出驚叫:他瘋了嗎?
  從那雙清澈的眼睛裡,他輕易地知道她在想什麼。
  斯內普倒是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如此清醒過。
  是他出了問題。他對自己的學生,產生了一種占有欲。
  他看著她從一個小布丁,長到現在。從可憐兮兮沒有人能夠交談,不管什麼話都一股腦說給自己聽,再到總算交了一兩個麻瓜的朋友,再不用抱怨只有自己一個人逛街。
  那時他不是對她愛理不理?可是當她進入霍格沃茲以後,她的蛻變是如此巨大。那或許是因為他們開始朝夕相處,而把她的堅韌、不屈不撓的種種優點,都展現在了自己面前。
  他看到姑娘面對拋棄了她的母親,仍然伸出援手,卻也把對方貪婪的爪子給打了回去。
  他看到姑娘在霍格沃茲掀起陣陣浪潮,卻始終隱身幕後。
  這些年的相知相處下來,足夠他深刻地了解她。
  驕傲得像鷹,狡猾得像蛇。嘴硬但是心地卻很好,又絕不會婦人之仁。真正有必要時,這姑娘可以比毒蛇還狠辣,就像她對待招惹過她的那名級長。她極有謀略,幾乎從不做多餘的事情,他知道她懷有一個理想,想要把“煉金術”列入霍格沃茲的課程中。而他毫不懷疑她能成功。
  她心術過人,卻並不濫用。她有自己的驕傲,而不屑於去玩弄人心。她的視野,決定了她有許多理想要完成。那是些更為宏大的東西,使得她和她同齡的那些小巨怪,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他是如此地欣賞這個姑娘。以至於他都不願意她被什麼別的人“搶走”。
  “教授、教授!”儘管姑娘在不斷地搖晃他,但是斯內普簡直不敢抬頭看她了。
  用盡力氣扔下了那麼一番話,應該會把她嚇走吧!再忍忍,等到她自己跑掉就好了。
  最近三番兩次地對她起了邪念,讓他感到自己簡直像個變態。
  是她的成長速度,叫他措手不及。
  以前,他們一年只見幾次的時候,每次看到她,他還會為小姑娘成長的速度之快而吃驚。
  但後來,朝夕相處使得他忽略了她一天天的變化。
  直到她開始閃閃發光,受到如此多的矚目,被男孩子追求、甚至被求婚時,他才突然意識到,仿佛在一夜之間,她已經成長為一名美麗的少女了。
  草地上那場漂亮的決鬥,休息室裡那番絕妙的演講,她站在高台之上,在各種各樣的視線中心,卻鎮定自若侃侃而談的模樣,是如此的閃閃發光,震撼人心。
  這姑娘不會主動去出風頭,但是也從不畏懼風口浪。用她出色的智慧漂亮地拿下了決斗大賽的冠軍,乃至於那場該死的魁地奇……
  在萬眾矚目的賽場上,大出風頭的一對。男的英俊,女孩靚麗,怎麼看怎麼般配,在那之後就被整個霍格沃茲的學生們認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都在傳說他們什麼時候訂婚。
  而他當時只想放條地獄犬出去,欣賞它用牙齒和利爪,把那個只不過是用一丁點飛行的小伎倆招搖撞騙的金毛小鬼頭給撕碎掉的場景。
  但是,即使沒有這個布萊德,也有那個艾裡克,要麼是珀西•韋斯萊。適合她的男孩太多。
  是的。直到剛剛,斯內普才意識到,霍格沃茲裡的每個男孩都有可能和她變成一對。這裡有大把適齡的人選,而她總要嫁出去的。可是,她不是承諾過“不嫁人”嗎?他突然覺得怒不可遏。
  她是個小騙子!
  斯內普猛然瞪向西爾維婭,但是自己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明明對她來說,最美好的人生不過是結婚生子、幸福的家庭。而且他知道她渴望這個。
  這個女孩子出身於一個破碎的家庭,怕黑、怕孤單,一定渴望擁有自己的幸福。
  他知道的,因為他也是一樣的。
  只是自己的幸福早已死去,抑或永遠不會到來。
  而於她,人生才剛剛開始,還有無限種可能性。
  但是為什麼,在她言辭確鑿地說她不會對男人動心時,他感到一陣竊喜?
  他怎麼會有種想要把她鎖起來,或者藏在櫃子裡,一輩子也不要讓別人看到的想法?
  如果給她知道,自己有這麼齷齪的想法……
  斯內普沮喪萬分地心想,她一定再也不會理會自己。
  就像莉莉。那時候,只是一句話,就讓她從此不理不睬。之後怎麼道歉,她也不接受。也許、說不定,她早就無法忍受自己偷偷摸摸的窺視,對啊,換成是他自己都會討厭自己。不讓她交朋友、討厭她搭理波特乃至一切男孩,討厭她不在自己視線裡。那是一種無藥可救的占有欲。
  “教授先生!您是在開玩笑吧?”
  西爾維婭覺得教授大人的樣子古怪透了。
  突然扔下一句“我是在跟蹤你”這種簡直像是破罐子破摔的話之後,他就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包得像個灰撲撲的大號蠶蛹一樣,只留一個腦袋在蛹殼之外,一會兒嘆氣,仿佛在暗自神傷;一會兒突然瞪她,像是在指責;這會兒又避開了她的視線。
  “您是說您真的在跟蹤我?”
  聽到姑娘訝異的聲音,斯內普感到內心裡升騰起一陣陣的絕望。


☆、CH 54.She Is Dangerous

  現在是聖誕假期的前一晚,這裡是一個單身男子的臥房。

  相對於一名薪金優厚,學術地位尊崇的教授來說,顯得過於樸素的寬度一米八的標準雙人床上,二十八歲的黑髮男子把自己裹在被子裡,低著頭,迷茫的視線在灰撲撲的床單上游離。

  為什麼他、這麼的……不自信?西爾維婭心想。

  又或者是太過自以為是?怎麼會覺得這樣她就想和他絕交了呢?

  搖了搖頭,她說道:“我真不敢相信!”

  為什麼?她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幾分驚喜?

  斯內普抬頭看她。沒有錯,姑娘滿臉興奮,眼睛都在熠熠生輝。

  “我就知道!是鑰匙的作用!”

  西爾維婭的心情可以說是激動萬分。她完全沒想到教授大人原來也在關注她。

  看他老是扣她分、動不動關她禁閉,對她的學業和為人處世,只會找碴、挑刺,從來沒半個字的好話,她還以為他很討厭自己呢!

  她一直以為自己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因緣際會、亦或是迫於她家那些已入土的大佬們的壓力,不得不照看著點的、包袱一類的東西。

  “兩把鑰匙之間,總是相互吸引的!噢,難怪我總是覺得您就在身邊,但是又看不到您的人,原來是您在避開我呀!這樣就說得通了。”

  聽到這樣的解釋,斯內普睜大眼睛。而小姑娘自顧地興奮著,跪在床上又叫又跳地折騰,還撲到他身上,細胳膊把他連同裹著的被子一起圈住,快樂地用臉在他的頸脖間蹭來蹭去。

  “您是不是常常會無意識地往某個方向走?然後發現我也在那裡?那是因為您身上帶著鑰匙!”就算是因為鑰匙,西爾維婭也感到滿足。

  事實上,這種追著她跑的行為,要是出自他內心,她大概會被嚇得轉身就跑。

  哦該死!教授大人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當初那些弗拉梅爾們也這麼說過,但是他沒往心裡去。

  原來,自己在校園裡的那些無意識的巡迴,視線不自覺地尋找那一抹亮色,這些,是鑰匙之間的牽引力?

  這解釋太完美了,他鬆了口氣。自己沒有喜歡上學生。他不是變態。

  “你,”斯內普仍有些遲疑地說道:“不覺得──被監視?”

  西爾維婭連連搖頭:“不會!不過要是換成別的人我肯定受不了。”

  還好那時鑰匙給了他!姑娘在心裡為自己的先見之明鼓掌。

  “如果是您的話,我只覺得受寵若驚!您居然願意花費心思在我身上,到了要‘監控’的地步。這樣我在學校遇到什麼危險,您肯定能救到我。這不是很好!就像那次決鬥賽上,要不是您出手相助,我真怕我會把勞迪給當場幹掉呢!”

  這一定是甜言蜜語,不足為信!斯內普在心裡嗤了好幾聲,盡量不讓這番話影響到自己。

  “你叫她勞迪?你們關係已經如此親密了?”

  他的語氣有點酸溜溜的,只是他自己仍然沒有注意到。

  “怎麼可能!在她那樣當眾羞辱我之後。”西爾維婭露出陰險的笑容。

  “不過她說會補償我,所以先以觀後效,看看她能對我起到怎樣的──幫助。”

  就是這幅算計人的模樣,看上去既邪惡,又惑人。

  那種成算在心的強大自信,叫她的小臉都在發光。

  教授大人伸出拇指和食指,在她額頭上重重彈了一下,看她痛得皺起臉,抱頭痛呼,收起了那副叫人心裡癢癢的神態,他才感到心情舒暢。

  總之。西爾維婭邊揉著額頭,邊說道:“真的?您當真在跟蹤我?我覺得好高興!”

  不生氣已經很足夠了,若說是令人愉快也太過了。

  斯內普不得不重複一遍以確認:“高興?”

  “那當然!”西爾維婭快樂地說。

  “多少女孩子想要別人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而不得呢!有人願意跟蹤自己,這是對她的魅力最大的肯定呀!能被人這麼關心著,誰不想要呢!”

  這是在替跟蹤狂大唱讚歌?

  走在奔三道路上的男教授感到一陣眩暈。

  現在的小姑娘,都在想些什麼?

  面前的小姑娘還在柔柔地說。

  “我覺得每個女孩子,都有這樣的虛榮,巴不得有一個人能對自己這樣死心塌地呢!”

  像一道閃電一樣,照亮了他的思緒。

  他想起來了。

  那時候,莉莉也並沒有很反對他悄悄的跟隨。

  她只是常在別人面前抱怨:‘哦,他總是跟著我!’

  有時是對那個“雀斑瑪麗”,得到對方看似不屑、卻又很有幾分羨慕嫉妒的反應。

  在他們鬧翻後,她也會對著波特這樣說,那樣子表面看是厭煩,其實十足是在炫耀或者撒嬌。

  斯內普覺得一陣不可思議,也感到極為恐慌。

  莉莉、怎麼會有那樣的一面?

  女孩子的虛榮?

  不不……他有些抓狂地用手指插入自己的頭髮,煩躁地抓撓著。

  莉莉真的做過那樣子的事情?為什麼突然之間想起來,真的不是記憶搞錯了?

  不,其實他明白的。因為是不愉快的回憶,所以大腦自動把它發配去了角落。

  他實際上是非常敏感纖細的人。經歷過的哪怕極細微的事情,都被收入心底,且久久不能忘記。體察入微,這本來是他成功的關鍵。然而此刻,斯內普第一次地開始詛咒這一點。

  既然已經遺忘,為什麼還要記起來?

  讓他對莉莉,他生命裡最美好的、也許是唯一美好的回憶,蒙上了陰霾。

  斯內普陷入了自厭的情緒。

  在黑夜中,他衝著某個方向呆立著,那深邃的黑眼睛,仿佛在凝望不知名的遠處。

  這對西爾維婭來說,是個不能錯過的機會。

  趁著教授大人又陷入神遊的空隙,姑娘再次地突破防線,擠進了他的被子裡。

  好暖和!趴在對方暖烘烘的胸膛上,西爾維婭覺得好幸福。

  身體的緊密接觸,將教授大人的注意力,拉回到她身上。斯內普低頭看著姑娘瞇著眼睛,小貓一樣伏在自己懷裡的乖巧模樣,不自覺地,他眉心的皺紋都松上了幾分。

  “每個女孩子,都夢想著能有一個這樣的守護天使吧!”

  姑娘的小臉貼在他胸膛上,軟綿綿的聲音從他懷中響起。

  “長腿叔叔,暗中的騎士,隱姓埋名、卻每每在關鍵時刻出現拯救一切的超級英雄!”

  斯內普有些哭笑不得。天使、騎士、英雄什麼的……實在是和他一丁點也不相稱的詞語。

  但是不可否認,他心情變好了許多。

  而姑娘不但用甜言蜜語動搖他的心神,還持續地在他身上胡亂折騰,叫他再無暇他顧。

  她幾乎是光溜溜的兩條腿壓在他腿上。儘管隔著他的棉布睡褲,但是那柔軟而富有彈性的大腿肌肉在他腿上摩擦的感覺,叫他的身體深處迅速升騰起一股戰慄,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教授大人的呼吸變得急促,額頭都滲出了汗水。

  被褥裡的熱度在升高。他發覺自己的褲子都被汗水給微微浸濕了。

  而那顆金色的小腦袋,還在他懷裡動來動去,陣陣電流從胸膛上發散開,手臂都酥麻了。

  他不得不咬牙忍耐,死死壓住她的肩膀,禁止她亂動個不停。

  西爾維婭吐了吐舌頭,狡黠一笑,把一隻大手拉下來,將他的胳膊抱在懷中。

  這使得教授大人臂上的肌肉繃得像石塊一樣。

  該死的!她居然敢用那兩團小肉包緊緊貼著他!

  斯內普對西爾維婭怒目而視,一邊徒勞地想把她甩開。

  “我、不是、英雄!”低沉的聲音從聳動的喉嚨裡發出來。

  斯內普是個極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認為以自己平日裡的做派,假如出現在某個傳奇故事,一定是飾演將被英雄打敗的反面角色。

  深知自己被格蘭芬多的學生們稱作“陰險刻薄惡毒成性的大蝙蝠”的教授大人心道,而且他大概連成為最終的反派大魔王的資格都沒有。

  他並不是所向無敵的。他有畏懼的人,也有不得不聽命於他的人。

  所以自己很可能僅僅是某位英雄成長路上的一個階段性障礙而已。

  “你那關於英雄、騎士的妄想,不要投注在我的身上。”

  黑髮的男子嘴角勾起帶著三分苦澀、五分嘲諷的弧度。

  “我、永遠,不會是一個英雄。”

  被沉重地強調的尾音,令西爾維婭感到莫名的心酸。

  在這個世界上,沒人比她更了解這個男人曾是如何的英勇過人,就算那是在還未發生的將來。

  而她是絕不會讓那些發生的。

  “不,您是!”

  從西爾維婭的內心湧出某種情感。這使得她的眼睛不受控制地變得模糊。

  “就算他們誰都看不到,您也是我心目中最偉大的英雄!”

  此時是凌晨四點。在隆冬的天氣裡,上弦月都隱去了雲朵裡。窗外,夜風在呼嘯。

  寒涼的空氣緊貼著裸/露在外的臉部皮膚,使得被子裡的暖意更讓人眷戀。

  在這間不寬敞的房間裡,在並不柔軟、也不寬大,絕不能說舒適的床上,被單和毛毯全都是灰色,與極簡單的傢具,組合出房間主人簡樸、冷硬的風格。

  這是一名除了教課就是作研究、寫論文、興趣極少、嗜好幾乎沒有、生活極度簡單枯燥、二十八歲的“老男人”的房間。

  他後仰著半躺在床上。而小姑娘趴在他身上,雙手撐著他的胸膛。

  在黑灰色的房間中,耀眼的金髮,幾乎是唯一的亮色。

  “您只要做我一個人的英雄就好了!”

  極為圓潤、甜美的聲音,在寧靜的夜裡,柔柔地響起。

  仰視著他,西爾維婭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面盈動著某種叫人覺得心中一顫的東西。

  斯內普被那視線抓住了。久久地看著她,他沒有出聲,也無法動彈。

  西爾維婭低下頭,湊近他的臉。

  盯著越來越近的紅唇,他的呼吸漸漸屏住了。

  “教授……”在離他不到一公分的距離上,西爾維婭輕輕呼喚他。

  她的嘴唇幾乎要碰上他的鼻尖,吐出的熱氣,被他呼入了鼻息裡。

  她的氣息,竟然如此芬芳、香甜。

  他覺得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了。

  “我覺得我好像愛上您了。”

  瞬間,斯內普的呼吸停滯了。

  她、她說?

  他不可思議地盯著那張極美的小嘴。

  愛?她對他?

  只是轉眼間姑娘的話已經在他腦海中迴盪了無數遍。

  假的吧?

  對,這一定是假話。他第一時間否認道。不,她不能說謊,也許是真的……他立刻把這個想法狠狠摁下去。沒錯,她說的是“好像”!這種含糊不清的話、根本說明不了任何問題!

  教授大人猛地側過身子,朝一旁拼命咳嗽,一邊用手把姑娘推開。

  她準是試圖擾亂他的心智!這個該死的小巨怪!

  西爾維婭看到他的耳朵都紅了,臉也漲得通紅,像是岔了氣,身子傾過去給他拍背。

  被教授大人大手揮開。

  好一會兒,他的劇烈咳嗽才變輕。邊用手抹嘴,邊側過頭惡狠狠地瞪她,斯內普喘著氣說道:“你、我很‘榮幸’聽到,你換了一個比父親要稍微不那麼糟糕了一點的對象來‘愛’!”

  他的反應激烈得過了頭,這反而激起了弗拉梅爾骨子裡的韌性。

  “愛上教授是不行的嗎?有哪條法律這麼規定!”西爾維婭辯駁道。

  姑娘的語氣裡既沒有沮喪,也看不出難過,這使得斯內普更為確信,她絕對沒有如她自己所說的“愛上他”。這只是一個惡劣的玩笑。噢梅林,這必定、必須是一句假話!

  教授大人的眼睛旁邊都瞪出了青筋,“我很‘高興’知道,你的戀父情結,經歷了從生父到繼父的過程,最後終於指向了你無辜的教授!”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您為什麼不相信?”就算不信,也沒必要把話說這麼難聽吧!

  西爾維婭的小臉上擺出委屈的神情,“得到您這樣的關愛,怎麼可能不動心呢?”

  霎時間,灼燒般的感覺從他的臉頰一直爬上耳朵。

  他承認也許自己在力所能及之際,給了她一點幫助。

  但那大多是情勢所迫,自己的態度也絕對稱不上好。距離“照顧”,似乎有不小差距。

  總而言之,教授先生不認為自己對姑娘來說,起到了多大的幫助。

  所以,她一定是在調戲自己!斯內普得出了結論。

  西爾維婭看到教授大人的臉都漲紅到了耳朵,樣子像是又氣又羞又惱,模樣坐立難安,愈發覺得有趣。她在心裡偷笑,表情卻顯得極為無辜。

  斯內普惱恨地瞪著咫尺之隔的金髮小姑娘。

  為什麼面對自己,她總會滿臉期待?

  她想從自己這裡獲得什麼?

  這樣的自己,又能夠給她什麼?

  突然之間,不管是被她蹭得火大的身體還是心靈,都感到一陣煩躁。

  “弗拉梅爾……”低沉的聲音在黑夜的房間裡響起。

  “嗯?”西爾維婭立刻響應,眼睛又開始放光。

  那樣子如此無辜,卻讓他覺得如此可惡。

  “立刻、從這裡出去!”

  “哎?”西爾維婭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斯內普黑著臉,“你以為現在是什麼時候?半夜三更,衣著不整,跑到一個成年男人的臥室裡,還逗留不去!就算你遺忘了謹慎自制的美德,難道你連最起碼的名譽也不要了!”

  以前關她禁閉的時候,怎麼沒說不能在這裡過夜?

  話都是由他說!西爾維婭當真是怒了。

  今天晚上,教授大人的表現,實在是糟糕透頂。

  最早的時候,罵了她一頓,極像是在吃醋。然後回到房間,獨自一個人情緒低落;接著又是破罐子破摔。在她一番話後,他重新振作了,於是現在精神抖擻地開始趕人了!

  這個男人,真的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心中越是火大,西爾維婭的笑容反而越甜美。她垂下眼睛,小聲說:“先生,您知道,節點只存在於鑰匙與鑰匙之間。我現在要回去宿舍,必須穿過學校走廊。您能借我一件衣服嗎?”

  外面又冷又黑,她還穿著睡衣!

  只需要他收留自己過一夜,西爾維婭心道。

  如果他真的冷酷無情到要把她這樣子給趕回去,就別怪她了!

  斯內普立刻爬起來,下床,準備去找件外套給她。

  西爾維婭在心裡冷笑。當教授大人轉過身,背對著她的時候。

  “速速禁錮!”西爾維婭用力揮舞魔杖。

  毫無防備的教授大人被定住了。

  “弗拉梅爾!”斯內普僵硬地站在地上,保持著一隻手伸向衣箱的姿勢。捏緊唯一能動的拳頭,他咬牙叫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西爾維婭沒理他。揮了揮魔杖,她使用漂浮咒,減輕教授大人的重量,把他搬到床上來,讓他平躺在枕頭上。然後她在他大腿上坐下來,拉起被子,把自己和他包裹在裡面,趴在他身上,從上面俯視他。

  “我還沒做什麼呀。”

  教授大人皺著眉頭,看到姑娘鮮艷的紅唇勾起惑人的笑意。

  “只不過是叫您別亂動──”

  西爾維婭雙手攀在他肩上,湊在他耳邊輕笑。

  “然後、壓在您身上而已。”

  輕輕呵出的熱氣叫他耳廓泛起陣陣□。

  而那過分甜美的嗓音裡的某種不良性|暗示,叫斯內普全身從頭到腳的肌肉都瞬間繃緊。

  該、該死的小巨怪!她、她要幹什麼?

  教授大人驚恐地看著姑娘的嘴唇朝自己的臉壓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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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55.The Girl Is Evil

  夜半。教授大人的臥室裡。

  他正躺在床上,身體僵硬,拳頭捏緊,表情不甘。

  西爾維婭趴在斯內普身上,雙手捧著自己的小臉,欣賞他這副模樣。

  有些凌亂的黑色發絲在潔白的枕頭上散開,蒼白的面容裡帶著紅暈,他的呼吸急促,額前冒汗,正死死瞪著自己,太陽穴旁都暴起了青筋。

  “滾、開!弗拉梅爾!”斯內普咬牙一字一頓地痛罵道。

  西爾維婭微笑不改,慢條斯理地說。

  “告白失敗的少女,那受到傷害到的少女心,爆發出來的怨念,是很可怕的,教授。”

  說謊!她才沒有!斯內普的內心在咆哮。

  瞧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哪有半點受傷害!她就是在逗他玩!

  緊緊抿著薄唇,斯內普迅速念著咒語。

  西爾維婭彎起嘴角,輕柔地撫上他的脖子,小手伸進他的衣襟,滑動到他寬闊堅實的肩膀上。他出了汗,皮膚變得滑膩,肌肉緊實而有彈性,手感真是棒極了。

  “Defro──De、f、f”那不安分的小手,在他身上揉來捏去,挑動得他整個前胸起了陣陣火燎般的感覺,叫他頻頻出錯。

  “弗拉梅爾,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斯內普只得停下來,怒喝道。

  西爾維婭綻開笑容,把手從他衣服裡抽出去。才剛鬆半口氣,斯內普就立刻瞪圓了眼睛。

  姑娘完全趴在他身上,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給了他。

  男人的身體又暖又有彈性,可比堅硬的床睡起來舒服得多。

  兩人的腿和前胸,緊密地挨著彼此。而小姑娘實在沒多少分量,那飄飄忽忽的體重,反倒叫他覺得心裡酥□癢。只恨不得她壓得更重一點,讓兩人能貼的更緊密。

  噢不!斯內普掙扎著,呼喚自己的理智。

  “不、給我滾、滾開!”

  噢梅林!

  少女柔軟的胸部正貼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睡衣是如此柔滑,以至於根本無法對她妙曼的身體起到什麼阻隔作用。他甚至能清晰感覺到那兩團綿軟的頂端,兩顆粉紅珍珠因為磨蹭著他的前胸而微微挺立……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從蛇王大人的唇舌間迸發出無比陰沉的“嘶嘶”吼聲:“你竟敢對你的教授發泄你的欲求不滿——”他用一種“你死定了”目光的死瞪她。

  到底誰欲求不滿?西爾維婭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教授大人的體溫在迅速升高,他胸口的溫度都叫她覺得發燙。

  她輕輕蹭了蹭,他的呼吸立刻變重,胸膛都激動得一起一伏。朝著她刺過來的兩道幽深目光,異常地發亮,那就像是狼或者豹子這樣的肉食動物的眼睛,捕捉到獵物時的亢奮與欲求。

  她把頭埋進了他的肩窩。

  帶著幾乎無法呼吸的表情,斯內普瞇著眼,感受著金色的髮絲落在臉頰和脖子上的瘙癢。

  濃重的花朵體香,叫他快要醉掉了。

  教授大人那張向來清冷蒼白的臉上,都沾染上了情|欲。

  他迷醉地側過頭,想去親吻她可愛的小耳垂,突然,感到胸前一涼。

  西爾維婭從他枕頭下面,摸出了他的魔杖,放進了自己的儲物手鐲裡,然後重新坐起來,戲謔地看他:“我挺好的。倒是您,看上去才是有些──欲求不滿?”

  斯內普這才明白自己被耍了。

  他感到血液瞬間全湧上頭,被氣得胸膛都一顫一顫的。

  “你這個該死的、無恥的、邪惡的──愚蠢的女巫!”

  西爾維婭微微皺起眉頭,而斯內普很快就強壓下怒火。

  他合上眼睛,專心默念解咒,決心不管她再怎麼作怪,他都要不為所動。

  涼涼的感覺攀上他的手。

  瞬間,仿佛全身的魔力都被抽走,斯內普驟然睜開眼睛。

  他發覺西爾維婭拿出兩個銀色的手環,套在了他雙手的手腕上。

  “呵呵。”西爾維婭輕聲笑著。

  “為了防止您繼續做無謂的掙扎,我來解釋一下。它能在絕對地限制您行動的同時,又不影響血液循環。即使這樣讓您定身一整夜,您明日醒來,也不會覺得肌肉僵硬,照樣行動如常。”

  “什麼?一整夜?”斯內普只感到心中一涼。

  “意思就是,您不用費神念咒了。它是解不開的。”西爾維婭呵呵笑道。

  “本來是副手銬的樣子,被我劈開來改造了一下。這原本可是助、性、用、具哦!”

  斯內普的臉色頓時變得像是被人敲了一悶棍,黑色的眼珠像是要擇人而噬一般的死瞪她。

  西爾維婭不甚在意地瞇起眼,舔了舔嘴唇,笑得一臉詭秘:“它源於都鐸王朝的宮廷,是為亨利八世特別定做的。聽說安妮皇后非常喜歡它。”

  湊在他耳邊,她親昵地呢喃:“也許,亨利八世本人,也曾被它銬住呢!您是不是有種當上了國王的快、感,嗯,我的教授?”

  那一句“教授”,意外地讓斯內普冷靜下來。

  他提醒自己,這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巫。愚蠢、不知輕重,沒有經歷過男人,對男性的身體有種好奇心,而又一知半解。

  被這麼一隻小雛鳥給挑動起了情/欲,他感到自己太可悲了。

  教授大人迅速恢復過來,一個勁地自己念咒,理都不理她。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西爾維婭仿佛是嘆息地搖搖頭,表情卻極為愉快的又摸出一對同樣的銀色鐐銬,鑽進被子裡,給他的腳腕上也分別扣上。

  “唔!”斯內普先生的自救行為又一次被打斷了。

  小姑娘背對著他,趴在被子裡,拱來拱去的。問題是她柔軟的臀部,剛好坐在他的關鍵部位。他感到自己在充血變硬。這使得他格外暴躁。

  他現在手腳都被綁在床上,他掙扎著,極力向前挺動身體,頭都離開了枕頭。

  “弗、拉、梅、爾!”用仿佛是發自地獄底部的低沉語聲,斯內普拿出了教授的威嚴,義正言辭地訓斥道:“你、正在、對你的教授做什麼!你就這麼急於嘗嘗地獄的滋味?我會很願意成全你!由於你嚴重冒犯教授,拉文克勞扣上──”

  “噓──”西爾維婭伸出食指,按在他唇上,把他的腦袋也給推回枕頭上,俯下去湊在他耳邊說:“教授先生,如果哪名夜遊的學生,看到寶石突然被扣掉這麼多,在凌晨三點半的時候,他一定會好奇,那名教授,和那位學生,在哪裡、正在幹什麼呢?”

  含混地說著,西爾維婭一口咬住他的耳朵。

  “唔!”斯內普渾身一顫,眼睛驟然睜至極限。

  西爾維婭用舌頭裹著男人的耳垂,□、吸吮,還用她細細的小牙齒輕輕噬咬。

  “噢──”他感到下腹瞬間收緊,陣陣戰慄從下面湧上全身。

  當西爾維婭抬起頭時,他的整個耳朵乃至臉頰,都紅得發燙了。

  斯內普的腦子已經變得混混沌沌的,好一會兒才弄明白她剛才到底說了什麼。

  重新變得犀利的視線直刺向她,斯內普的聲音冷硬刺骨得仿佛帶著冰渣子。

  “是的、床上!你究竟想幹什麼?非禮你的教授!是誰給你的這個膽子?我想一定是我對你的態度,讓你有某種不切實際的妄想。那麼從今以後,我一定、再也、不會見你、不會對你說話或者是對你發出哪怕一個音節!還有那該死的鑰匙──”

  “別──”西爾維婭用手指撫摩他的嘴唇,輕嘆道。

  “這張嘴,為什麼總是要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呢?也許,它需要受到一點懲罰?”

  她用纖巧的手指,在他唇上劃著圈,邊朝它湊過去。

  “噢!”他發出難耐的叫聲。

  那壞心的姑娘用膝蓋頂了一下他的胯|部,刺激得他原本就充血的部位更為脹大。

  帶著充血的眼睛,斯內普眼睜睜地看著姑娘的唇越湊越近。

  溫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他全身的肌膚都戰慄起來。她的嘴唇泛著水潤的光澤,亮晶晶得仿佛熟透的紅梅,叫他好想咬上一口。他已經無法思考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兩片飽滿、紅潤的櫻唇上。它還在吐出香甜誘人的氣息,這讓他瞇起了眼睛,嘴唇下意識地顫動著,表情充滿了渴望。

  然而那柔軟的嘴唇,只是微微擦過他的唇瓣。

  □的感覺,在心臟上一掠而過。然後好像突然之間下墜了一般,帶來極度的失落感。

  “撲哧”一聲,西爾維婭笑了起來,對著眼睛瞬間睜大的教授。

  “您的樣子,似乎有些──失望?”

  噢!梅林,這是個惡魔、惡魔!斯內普在心裡狠狠地詛咒,骨節分明的大手用力地抓緊了床單,衝著西爾維婭用力地咆哮:“你給我滾、滾出去!離開這個房間,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這是不是叫做惱羞成怒?

  西爾維婭托著下巴,在距離他的臉不到五公分的位置,仔細端詳著他。

  真是好英俊。男子的眉骨頗高,眼窩深邃,鼻樑非常高挺,這種稜角分明的面容,是她最喜歡的類型。只是此時他的眼睛因為瞪得過凶,前額都起了皺紋。平日裡清冷的面容,此刻又紅又青,幾乎是一臉仇恨地對著自己,卻不知怎麼叫人很有種成就感。

  冷漠、面癱是教授大人的標籤,他平日裡少有如此激烈的表情。把他弄成這副樣子的,是自己。這樣的想法使得姑娘的呼吸也變得急促,眼睛閃閃發亮。

  西爾維婭伸出食指,撫上他的眉骨,描摹他濃黑的眉毛,端詳他幽深的黑色雙眸,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有些迷醉地,她整個手掌都撫上他的臉,用拇指輕輕按摩、刮蹭他的臉頰,從他略有些浮腫的眼圈,再到高聳的顴骨,一直移動到光滑的下巴。

  姑娘的注視是如此專注,使他被吸引得挪不開視線。而她的手指,也是如此纖軟柔滑,輕輕落在他的臉上,叫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她的動作太慢了,觸碰又似有似無,叫他覺得整個人都被勾了起來,只能隨著她的撫摸來感受自己的存在,仿佛他的靈魂都繫在了她的指端。

  纖纖玉指滑上他的頸脖,不住劃著圈,帶來火燒火燎的感覺。她的胸脯貼著他,還一起一伏地,他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上半身微微挺起,整個身體繃緊成一張弓形。

  西爾維婭趴在他身上,額上也滲出汗水。

  她的視線在他臉上游移,仿佛是在欣賞一道美味大餐,在選擇一個可以下口的地方。

  緊盯著她的嘴唇,他的呼吸完全地停頓住,咽了咽口水,渴望得喉結都在聳動。

  姑娘的美眸水潤,粉腮酡紅,本就精緻絕倫的小臉,因為亢|奮而更添艷色。

  對準他輕顫的薄唇,她的香唇湊了過去。

  不、不!斯內普艱難地維持著理智。他覺察到,姑娘也開始動情了。不行,這樣是不對的。

  “弗拉梅爾!”一個一個音節從他抿緊的唇中艱難地憋出來。

  不。西爾維婭驚醒了。本來只是想逗他,怎麼連自己也被卷了進去?

  發覺兩人的唇間距離不到一公分,她出了一身冷汗。

  要是真的親下去,麻煩就大了。

  西爾維婭皺起眉頭,微微支起身子,看著身下的男人眼睛瞇起,太陽穴上都鼓起了一道道青筋,臉上肌肉僵硬地不像話,一副極力忍耐的模樣,古怪地笑了起來。

  “您這樣一副受到侵|犯的樣子,反而叫人更想欺負您呢!”

  斯內普一口氣沒喘上來,臉都憋得青紫。

  小惡魔!他怒視她。不感激他,還想轉嫁自己的不爽!

  “我要把你開除!立刻開除!”他陰測測地叫道。

  “你一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弗拉梅爾小姐!你不會以為在你對你的教授做了這麼多、匪夷所思的冒犯後,你還能安然無恙地呆在學校裡吧!”

  還敢威脅她!西爾維婭低下頭,在他高挺的鼻尖上狠狠咬了一口。

  “唔!”斯內普發出了悶哼。

  “呸!”而西爾維婭捂住了嘴。好油膩!她怒視他。

  “噗……”那副吃到什麼壞東西的模樣,叫教授大人喉中漏出嗤笑。

  從他的眼神裡看到幸災樂禍,西爾維婭憤而提醒他:“先生,事到如今您還對您的處境沒有一絲一毫的了解?”

  斯內普皺緊了眉頭。他一直在試圖掙脫,但是手腳上的鐐銬過於堅固,明顯是當年宮廷煉金術師的手筆,十分難對付,再加上小姑娘不間斷的騷擾,他根本沒法集中精神。

  “反正已經做了。”西爾維婭揚起下巴,輕哼道:“與其擔心您的報復,不如做個徹底。”

  “而且,您準備以什麼理由開除我?冒犯教授?”她露出陰險的眼神:“您準備怎麼對校長先生匯報?您被自己的學生──綁|縛、還是非|禮?”

  噢!這是個徹頭徹尾的小惡棍!!斯內普瞪著西爾維婭,感到額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下。

  這小姑娘,完全是一匹暴烈的小母馬。她會採取什麼行為,是完全不可測的!

  他開始恐慌了。

  教授大人這才意識到,自己正被他的學生,一個十三歲的小女巫,綁在床上,為所欲為。

  像是為了證明這一點,西爾維婭又擰了一把他的胸口。

  “唔!”快感與戰慄襲上他的脊背,其中更添了一種背|德的興奮感。

  他不是變態!斯內普的表情扭曲起來。

  她不會真的,把自己……不不,沒理由。但是、如果,她真的對自己……他、要怎麼辦?

  在教授大人胡思亂想,內心天人交戰之際,西爾維婭檢查了他的衛生情況。

  頭髮油膩,臉上也油油的,尤其是前額和鼻子。和這樣一個人睡覺,她是不幹的!

  西爾維婭瞇起眼,語氣有些危險地問道:“您最近一次洗澡,是在什麼時候?”

  斯內普瞪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西爾維婭愉快地露出牙齒:“那麼我來幫您洗──”

  照樣沒收到回答。

  教授大人就像受到拷問但卻寧死不屈的烈|士一般,擺出一副士可殺不可辱的凌然姿態。

  “休想從他嘴裡撬出一丁點訊息!”惡狠狠投來的視線在這麼說。

  “好吧。”西爾維婭雙手撐著床俯視他,撇著嘴,滿臉不悅。

  “我才不要和頭髮油膩膩的人一起睡覺。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讓您享受一次服務。”

  西爾維婭很快準備好了臉盆、洗髮水、和精油,把教授大人拖過來,讓他橫躺在床上,頭伸出床沿,開始給他洗頭。

  斯內普完全沒有料到會這樣發展。

  在他還在發愣時,姑娘已經把他的頭髮打濕,小手裡擠上了洗髮水,在他頭頂撫摩打圈。

  纖細的十指,在他頭頂上抓揉,按摩。

  她日常都戴著手套。因為嚴格的養護,那雙小手溫潤滑膩,瑩白如玉,極為細嫩柔軟,沒有一絲瑕疵。還因為她從來不做粗活,手指非常纖細,形狀極美。

  這樣一雙金貴的小手,卻在給他這樣的老男人……洗頭?

  斯內普有種極度的荒謬感。

  上一次被人這麼對待,是什麼時候?一定是艾琳還在世,他還極小的時候。

  誰能知道,這樣一個高傲的貴族少女,也會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別說我沒有提醒您──閉上眼!”

  那命令聲,卻讓他心底柔軟。

  西爾維婭正全身心貫注於洗頭這項活動。

  因為沒有經驗,很擔心弄得他不舒服,不想被他之後嘲笑,所以她非常用心。

  用手掌把泡沫推開,用指腹而非指甲,輕輕按摩頭皮的同時,也照顧到頭頂的穴位。

  舒服的感覺叫斯內普完全閉上了眼睛。

  西爾維婭小心地留意著他的表情,發現他放鬆得都要睡著了,心中湧上強烈的成就感,也不由更加延長了抓按頭皮的時間。

  洗完頭後,她繼續給他揉捏脖子和肩膀。直到他僵硬的肩頸肌肉得到放鬆,皮膚都發熱泛紅,才停下來。然後發覺自己也腰酸背痛。

  中途,斯內普數次地從唇中漏出了舒服的輕嘆。

  西爾維婭把他身體移正,給他蓋好被子時,發現他的呼吸聲已經變得均勻。

  現在她一身的汗,睡衣上還帶著被花盆弄髒的痕跡,嫌惡地抖了抖衣服,她跑去洗澡。

  一個小小的盥洗室就在房間的角落,一個小門進去,裡面很是狹窄,連浴盆都沒有。

  事實上,霍格沃茲教授們的盥洗室非常豪華,比級長盥洗室有過之而無不及。但斯內普並不喜歡去,他甚至覺得洗澡都是浪費時間與生命的活動,通常都是在房間裡的盥洗室裡解決。

  西爾維婭身上一直戴著儲物手鐲,慣於隨身攜帶各種應急用品。

  她所使用的沐浴產品都是成套的:原料的茉莉鮮花,產自她自家在阿維尼翁的莊園,完全能保證天然綠色;而生產加工,也是經由自家的手工作坊,工藝高超。

  而這些洗髮水、沐浴露、潤體露和精油,香味各自不同而又成體系,極富層次感。

  由於常年累月地使用固定的產品,使得花香已經滲入了她的身體,形成了一種獨特的體香。

  斯內普在半睡半醒間聽到嘩嘩的水聲。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正好看到姑娘從浴室裡走出來。

  她換了一件米白底色的絲綢吊帶睡裙,上面有著淡粉色的花朵。金色的頭髮仍有些潮濕,而顯得顏色格外深沉,呈現出性感的古銅色。她一邊往床這邊走來,一邊側著頭用毛巾擦拭髮絲。這使得她右邊的肩帶滑落下來,肩部圓潤可愛的曲線一展無遺,胸部的小丘也隱隱可見。

  當她的重量壓在床邊,而使得床墊微微下陷時,斯內普幾乎是迅速地呼吸急促起來。


☆、CH 56.Hes Going Crazy

  夜深人靜,整個霍格沃茲都在沉睡。

  蛇王大人的地窖內,透過狹窄的窗戶,能看見點點星光,不難推想夜空繁星滿天的盛況。

  西爾維婭輕輕掀開被子,鑽進去。

  斯內普被少女沐浴後的清新體香包裹住了,她身上還籠罩著一種微微潮濕而清冷的氣息。

  擔心涼到他,西爾維婭沒有立刻貼過去。

  蜷在被子裡發了一會兒抖,等她感到身體稍微暖了點,才過去抱住教授大人的一隻胳膊。

  她身上依然很涼,教授大人幾乎是立刻打了個哆嗦,又感到很舒適。相對於他過燙的體溫來說,如同玉石一般冰涼而滑嫩的肌膚起到了很好的降溫作用。

  然而隨即緊壓上來的綿軟胸部,叫他感到一陣戰慄從尾椎骨爬上脊椎。

  “弗拉梅爾。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低聲說道。

  由於剛洗過澡的神清氣爽,西爾維婭還沒有立即睡著。

  “什麼為什麼?您是指什麼?”

  斯內普的脖子轉過來,從斜上角瞥著她:“我指剛才!你做的那些──那些愚蠢、放肆、而放|蕩至極的行為!究竟是出於怎樣的、該死的理由?”

  “噢,大概是情勢所迫?”西爾維婭敷衍道,還打了個哈欠。

  斯內普不得不深深吸了口氣來忍耐怒火。帶著暴怒的神情,他咬牙說道。

  “你、是否,對我,有什麼不正常的期望?”

  小姑娘是不是喜歡自己?

  被那麼溫柔地對待,令他不由這麼想。

  之前也有太多線索。鑰匙、舞會、和那張合影,還有她居然會拒絕了那個男孩的求婚,今年的斯萊特林級長,即使是蛇王大人也不得不承認,那是堪稱完美的未婚夫候選人。

  “唔──你是說,我愛上您了?”

  斯內普頓時感到心臟一跳。

  接著是頭皮發麻。

  沒有聽見回答,西爾維婭撐起身子,看向教授大人。

  他平躺著,仰面朝天,眉頭緊鎖,就像是被什麼困擾著。

  “唔、是什麼讓您終於相信,”她輕聲說,“我確實愛上了您?”

  斯內普的臉皺成一團,表情中甚至一閃而過一絲虛弱。

  這姑娘的每句話,都叫他心驚肉跳!

  他迅速瞥了她一眼。

  星光從她背後照射過來,那真是個小美人,明亮的眸子,粉嫩的臉頰,桃心形的下巴,組合成一張動人的臉蛋,美得叫人無法逼視。

  心又噗通地一跳,斯內普立即收回目光,繼續盯著灰濛濛的天花板。

  那麼問題很簡單了。

  被這麼一個戀父、聰明絕頂、心機深沉、而又極會偽裝的小惡魔纏上,他該怎麼脫身?

  “我很高興你終於有了身為女性的意識!比起恬不知恥地賴在我的被窩裡,我更希望你能順便想起來你那幾乎沒有的女性矜持!”

  斯內普極快地說道。

  “你可以去找任何一個適齡雄性,而不是在這裡折磨你可憐的教授!我沒有義務,陪你玩什麼‘戀愛遊戲’!”

  沉重的訓斥,仿若擲地有聲。

  在那之後,房間裡安靜了一會。

  “噗──”

  儘管她捂住了嘴,偷笑仍然禁不住地漏了出來。

  斯內普睜大眼睛,視線移上趴在自己身上的小姑娘。

  她一臉的戲謔,滴溜溜轉的大眼睛裡,寫滿狡黠。

  那表情就叫做:“逗您玩兒。”

  “教授先生,您似乎很認真地在考慮,該怎麼拒絕一個學生的告白啊?”

  西爾維婭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而斯內普的臉刷地紅了,然後是漲得青紫。

  “我的教授先生,”姑娘笑得喘不上氣:“您可真、嗯,有自信!我相信您一定曾受到很多女學生的仰慕,這導致您處理起來很有經驗了?不過,嗯,對於我來說,您大可不必擔心。”

  她在嘲笑他!斯內普快要氣瘋了。不,更叫他生氣的是,她竟敢不承認!

  “除非是我的耳朵或者記憶其中之一出了問題──就在一小時之內,你剛剛告白過!”

  衝著姑娘,斯內普瞪著眼睛,眉毛倒豎,那神態活像豎起了尾巴準備攻擊的眼鏡蛇。

  “如果這能讓您覺得您的顏面稍微挽回了一點的話。”西爾維婭搖搖頭。“您就當那是真的好了。”

  什麼叫“就當那是真的”?!簡直像某種施捨似的!

  斯內普凶狠地瞪著她,鼻子呼哧地喘著粗氣,看上去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

  “給我解釋一下,你今晚到現在為止對我所做的騷擾、挑釁,究竟是出於怎樣的心態?”

  男子清冷的臉上,沾染上怒火,黑色的眼睛放射出懾人的光芒。

  以深沉的夜為背景,他的雙眸看上去燦若晨星。

  真生氣了。

  西爾維婭托著下巴,端詳著這張輪廓鮮明的面容。

  “其實,我很迷戀您。”

  斯內普眉頭緊皺,臉上閃過疑惑。

  “您瞧,您是名學者,學術創造力旺盛,研究成果眾多。您的狼毒藥劑,已經進入臨床環節了吧?”西爾維婭的眼睛開始一閃一閃地。

  “光這一點,就叫我很崇拜。學術成就!您知道這對一個弗拉梅爾來說是無法抗拒的魅力。我的好多男性先祖都曾與他們那個時代最偉大的科學家聯姻,比如說牛頓爵士。”

  如教授大人這樣根正苗紅的魔法界人士,也知道艾薩克•牛頓的大名,一名麻瓜出身的偉大煉金術師。不過他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原來,他也是弗拉梅爾家的人!

  等、等等,她說男性先祖?斯內普一時間陷入了混亂。

  “嗯,這大概是,弗拉梅爾的收藏癖?收集一切偉大的頭腦的欲|望。”

  解釋完第一條,西爾維婭扳起手指給他一條條數。

  “而且,您的長相,是我最喜歡的類型;您的作風幹練、簡潔、樸素,我也極為欣賞;還有您的遣詞造句,真叫人佩服!哦,還有聲音!您的語聲,我實在是迷戀不已!”

  斯內普看到小姑娘眼睛都亮了起來,那的確是迷戀的光芒,然而他的心卻沉了下去。

  能夠這麼冷靜地分析,甚至坦誠她的“迷戀”,這說明她確實沒有愛上他。

  為什麼會感到失望?

  斯內普真想狠狠敲打自己。

  大概是這麼熱烈真摯的崇拜,來自一個聰明而優秀的小女巫,叫他的虛榮心膨脹了。

  甚至希望,能得到更多。可這樣太卑鄙了。

  教授大人陷入了糾結,而西爾維婭笑了起來。

  “現在,告白聽完了。免費──那是不可能的。我想您一定知道,煉金術第一定則,叫做等價交換。”

  姑娘瞇起了眼睛,透露出熟悉的邪惡感,這叫斯內普有種不祥預感。

  “你──”接觸到她的眼神,他驚疑的話語斷在了半途。

  她上下打量他的身體,那近乎貪婪的視線,光是被掃到,就叫他覺得身體發熱,

  “唔。既然您知道我騷擾您的理由,是出於迷戀,就給我摸一下吧!也不會少塊肉!”

  “噗──弗拉梅爾!”斯內普差點氣得吐血。

  “我平日裡對你的教導,是哪裡出了偏差嗎?你就是這樣回報我!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學生!厚顏無恥、膽大妄為!”

  西爾維婭撇了撇嘴。反正明天就要放假了,他也不能拿她怎麼樣。而之後,這個男人肯定會長長一段時間不搭理她。不趁這個機會占夠便宜就虧大了!

  於是她開始解他的上衣扣子。

  教授大人穿著灰色的男士睡衣,款式雖然寬鬆,卻仍然隱約勾勒出健壯的身材。

  “給我停下來!”斯內普倒抽口氣,表情猙獰,“你這個愚蠢的小巨怪!如果你還奢望我以後會搭理你,就趕緊、給我住手,然後放開我!”

  “別騙人了。不管我住不住手,您都再不會搭理我了。”

  戳穿了他之後,西爾維婭仍然埋頭專注於脫光他的行為。

  隨著最後一口扣子被解開,衣襟被拉得敞開,略顯蒼白的胸部肌膚出現在姑娘眼前。

  他的皮膚非常白,隱隱透著青色的血管,胸膛正劇烈上下起伏。

  “您可真白。”西爾維婭驚奇地在他胸膛上摸來摸去:“而且沒有胸毛,皮膚好滑。”

  斯內普已經氣瘋了。“滾開、你敢、碰我!”

  那仿若地獄發出來的聲音,完全沒有起到威懾的效果。

  他胸部好厚,肌肉好緊實!堅硬而又很有彈性,捏起來手感超級好。西爾維婭忍不住一捏再捏。他有腹肌!而且上半身是一個完美的倒三角形狀!唔,抱起來好舒服。

  西爾維婭又摟又抱地,小手還伸向他的腹部,在上面又按又揉又捏,就像是在玩。

  ──不,就是在玩!

  斯內普深吸口氣,決定改變策略。

  “弗拉梅爾──”

  那是極為低沉醇厚的聲音,就像大提琴的華麗顫音陡然掠過耳際,叫西爾維婭顫了一顫。

  緊盯著她的臉,斯內普低聲說:“這樣綁著我,你也獲得不了什麼樂趣。瞧瞧你,毫無章法、技巧為零,只叫我難過,一點快感也得不到。”

  “你太不成熟了。”以無以倫比的美聲,他誘惑道:“叫我來示範給你看,該怎麼正確地──愛撫。”

  瞧見姑娘已面露猶豫,他更加放低、放沉語氣。

  “放開我,好姑娘。我來教你、引導你,把你變成一個大人。”

  那真是極富暗示與魅惑的語聲,叫人簡直想溺死在這把聲音裡。

  西爾維婭差點就投降了,但是一旦清醒過來,就更加怒不可遏。

  他用了心理暗示!

  “哦?我的技術很差?”

  西爾維婭似笑非笑地瞇眼盯著他,叫斯內普心裡一驚。

  這小惡魔,又想到什麼折磨他的法子了?

  她輕輕合上他的衣襟。

  正在他感到稍許安慰時,她用手指按住他胸口的突起,小臉也湊過去,咬了上去。

  “啊!”

  “其實,您還是這樣的聲音,聽起來更誘人。”

  西爾維婭含混地說著,邊舔、吸著他敏感的凸起,時而還咬一下。

  隔著衣服,反而更叫人難耐。

  斯內普發出了呼哧的沉重呼吸聲,胸膛上下劇烈地起伏,整個背部都被汗水浸濕透了。

  她用力地啃|咬著,唾液都浸濕了他的衣襟,粗糙的布料摩擦肌膚,叫他感覺更強烈,卻也覺得如同隔靴搔癢。

  該死的,她怎麼只舔弄一邊……

  他的胸膛,仿佛因為渴望而震動著。

  感覺到它挺立了起來,西爾維婭抬頭在他的下巴上啃咬了一下,然後埋頭,含住他的喉結,用舌尖吮吸玩弄,用貝齒細細啃咬,手伸向他的堅/挺。

  可憐的教授倒抽口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瞪住了姑娘。

  那目光裡因為帶上了濃重的情|欲,而亮得嚇人。

  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正在小姑娘的手下,被揉來揉去。

  西爾維婭相當好奇。兩輩子以來,她是第一次離男人這麼近。雖然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知道一切理論知識,只可惜她沒有切身體會過,男人是多麼經不起挑|逗。

  否則她一定不會如此輕率地去撩撥一個悶|騷而記仇的老男人。

  然而眼下,她把玩著男子,感受著它一點點腫大、鼓起,只覺得十分新奇有趣。

  “嗚……”斯內普死死咬住了牙關,但控制不住的聲音仍然從齒縫、從鼻子裡發出來。那是極為誘人的悶哼,叫西爾維婭更加欲罷不能。

  儘管接觸到教授大人近乎仇恨的視線,她卻已經停不下來了。小斯內普先生越來越充血、變硬,被束縛在兩層褲子裡,鼓成一個大腫包。西爾維婭深有成就感,小手上下的幅度更大、更用力。隔著褲子,在腫成一座拱橋一般的部位上下滑動,不時地揉揉捏捏,感受它變得更硬、更燙。

  “弗、弗拉梅爾……”那是詛咒一般陰沉的聲音,裡面還含著濃重的欲|火與怒火,斯內普哼哧地喘著粗氣,“給我停──下──來!!”

  西爾維婭狀似不解:“您看起來很難受?可是書上說,男人被這樣對待,應該很享受才對?”

  斯內普真想一口血噴死她。她讀的都是些什麼書!噢,他一定要禁止她再讀書、任何書!

  但是眼下,他有必須解決的問題。這是他二十八年的人生裡最大的危機。

  斯內普決定用元素魔法了。用一個大冰塊把她砸醒,或者砸暈都可以!

  他盯緊她,正要念咒,突然,渾身一個戰慄。

  西爾維婭的手伸進了他寬鬆的睡褲。僅僅隔著一層內|褲,在撫摸他。

  “啊!”當她的小手移上他的頂端,他終於沒忍住叫出聲來。

  西爾維婭受到了鼓勵。她的手指開始更集中地攻擊他最敏感的頭部。她的食指指尖在小斯內普先生圓滑的頭部劃著圈,大拇指刮蹭著它碩大頂端的側面深溝。

  “噢、別──”渾身肌肉一顫,斯內普終於控制不住,開始隨著她的動作,向上挺動勁腰。

  小姑娘對男子的敏感點並沒有概念,只是憑著本能,並且觀察著他的表情,去判斷該怎麼玩弄。在它光滑的頭部,她找到一個凹陷,就像一張小嘴。她著重照顧它,裡裡外外地騷|撓了個遍。

  “啊!”惹得教授大人又發出嘶吼。

  梅林的XX!那個地方太敏感了!他死死咬住牙齒。

  她得到了提示,更加關注那個小孔,甚至用指尖去戳、往裡輕挖。

  斯內普的臉憋得發黑。他懷疑自己要釋放出來了,在學生的小手下。

  噢不,如果真的這樣,他這輩子就完蛋了。他的人生一定就此終結了。不行,要忍住!

  教授大人已經完全無法考慮什麼咒語了。他那條理分明地儲存著幾千張藥方、幾百條咒語的大腦,此時連半個單詞都想不起來。

  他全身上下一切的感官、乃至全身的血液,都匯聚在下|身的那個硬邦邦的東西上。

  西爾維婭感覺到手指下有點濕。從小孔滲出了液體,隔著內褲,滲了過來。

  她有些好奇地把手指伸到眼睛下,看了看。

  不知出於什麼考慮,她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指尖。

  斯內普的理智被燒斷了。她、她一定是變態!

  他充血的眼睛看著西爾維婭,盯著她紅艷的小舌頭。

  姑娘微紅的臉頰,白皙的脖子,和胸前若隱若現的兩顆紅梅,一切都在勾引他。

  她居然敢只穿著這件聊勝於無的吊帶裙和內褲,就坐在自己的身上!他想把她重重壓在自己身上,或者是翻過身來狠狠壓住她,想勒住她的細腰,想在她身體裡衝|刺。

  沒什麼味道!西爾維婭心道,書上說的什麼鹹鹹腥腥,是騙人的。

  她看向教授大人,嚇了一跳。

  他眼睛充血、青筋在太陽穴兩段爆出,頭仰了起來,脖子僵硬著,全身肌肉繃得像石頭一樣。

  “您、很難受?”西爾維婭小心翼翼地問。

  斯內普面目猙獰地瞪她,喘著粗氣,已經說不出來話了。

  西爾維婭回憶起自己一連串的行為,也有點膽戰心驚的感覺。原本只是想盡情摟摟抱抱,不知怎麼就演變成現在這樣了。她該不會被教授大人煮了吃吧?

  “唔、大概是我技巧太差,讓您難受了。”西爾維婭汗笑道:“不如,等我以後磨練好技巧,再來取悅您~!今天先晚安了,先生!”

  方才過於激烈的運動,她已經玩累了。

  西爾維婭拉開教授大人的胳膊,在他身旁躺下來,頭枕在他肩窩裡,蹭了好半天,找到一個最舒適的位置,這才滿意地不動了。

  等、等一下?

  斯內普仰面朝著天,□的小斯內普也呈九十度地直直地指向天空。

  而她、不動了?

  斯內普僵著脖子,側過臉,看著姑娘趴在他胸膛上,眼睛已經閉上了,這才敢確信。

  她居然、把他晾在這裡,自己就睡覺了?!

  惡魔!她是魔鬼、魔鬼!噢,這個邪惡的女巫!!她怎麼沒有被燒死!她也應該嚐嚐他現在的滋味!就像被綁在絞刑架上,被放在火上烤!

  全身動彈不得的斯內普先生從心底裡嘩啦啦湧出一大串詛咒、痛罵。

  “弗拉梅爾!!”

  斯內普說話聲音一向很輕,即使氣極,他的聲音反而會變得愈輕柔。

  然而此時,他真的受不了了。

  “弗拉梅爾!”

  憤怒的咆哮在耳邊響起,西爾維婭迷迷糊糊地哼道:“嗯──?”

  那種睡得朦朦朧朧的輕嚀聲,叫斯內普身體又是一僵。

  “你、你這個不知廉恥的惡棍,你這個噁心的沼澤巨怪,你這個該死的、淫|蕩的、邪惡的化身──”

  一連串謾罵從那張薄唇裡吐出來,西爾維婭頗為煩躁,搭在他腰上的手鑽進他衣服底下,在他的□上擰了一下。

  “唔!”斯內普渾身一顫,發出了痛苦而隱含著激動的低吟。

  “您可真不值得同情!”西爾維婭說著,從鐲子裡又拿出一個銀環,它比之前的手環和腳環明顯大上不少,風格造型則如出一轍。

  咔嚓一聲,它被安在教授大人的脖子上。這下,斯內普連頭都轉不動了,也發不出聲音來。

  “現在很晚了,教授先生。”西爾維婭困極而含混不清地說道。

  “這裡沒有我的被子,那是用火蜥蜴的皮毛製成的,能保暖。所以我不得不借用您的體溫。不然靠我自己,睡一整夜被子也是冰冷的。”

  這番話在教授大人聽來,那就是在說“自己只是火蜥蜴的替代品。”

  “唔,好睏。”西爾維婭打了個斯文的哈欠:“晚安,我的抱枕先生。祝您好夢。”

  在斯內普吃人的目光下,小姑娘枕在他的手臂上,合上了眼睛。

  光溜溜的小細胳膊,還在他□的胸膛上蹭了好一會兒。最後,她半個身子都壓在他的身上,小手攀在他的肩上,一條腿曲起壓在他的大腿上,小臉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就這麼睡著了。

  直到她徹底不動了,斯內普這才重重地吐了口氣。但是糟糕的情況仍然沒有絲毫改善。

  自己的衣服被她掀了起來,而她那穿著等於沒穿的薄睡裙,在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阻隔。她軟綿綿的胸就頂在他的肋骨處,兩條光溜溜的大腿還緊緊夾著他的腿,如果說這些已經讓他呼吸困難,那麼最可怕的是,她吐出的氣息,就噴在他的頸脖上,帶來源源不斷的酥癢感。

  斯內普深深地呼吸,用上了大腦封閉術,屏蔽自己的一切感官,這才用出了咒語。他的魔杖被那小魔女收起了,好在還有元素魔法。他變出一把鋒利的冰刀,去切割手上的銀環。但是直到弄得滿手水,它仍然紋絲不動。斯內普的目光移上姑娘的手腕,他記得姑娘提起過,這個手鐲是她自己做的。而且他看她戴了很多年,質量應該好不到哪兒去。

  斯內普艱難地挪動著手。好在姑娘的姿勢問題,她垂在身側的小手,離他很近。把她的小手掌拉進手中時,他因為那滑膩的感覺,心中又是一蕩。

  深呼吸、深呼吸,大腦封閉術!

  斯內普定了定神,摸到她手腕上的手鐲,把它褪下來,放在大掌裡用力地一捏。

  秘銀極為柔軟,形狀容易扭曲,而姑娘偏愛它的高鍛造性,也不喜歡往裡面添加合金。

  一陣大力揉捏、輔以冰刃攻擊,手鐲被破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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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57.Morning, Professor

  第二天早上,斯內普是被一陣尖叫喚醒的。

  西爾維婭醒來時,看到床邊堆著的雜物,全是自己的東西,壞掉的鐲子扔在一邊,氣得直跳腳。換好衣服,她衝出房間,到外面辦公室裡,對著沙發上的教授大人一通猛噴。

  “那是我八歲時自己做的!雖然、雖然只有不到一立方米的空間,但那是我做的第一件空間產品!”她尖叫:“為什麼非弄壞它不可!您太過分了!”

  此時是上午十點左右,冬日的暖陽從辦公室的窗戶裡照射進來。

  斯內普躺在沙發上,右手放在額頭上,睡眼惺忪地看見小姑娘正從上方俯視著自己。

  今早的西爾維婭穿著一件桃紅色長裙,質地極為飄逸,上面繡滿層疊的精緻花朵,勾勒出胸脯和細腰的曲線,看上去相當華麗。姑娘平日著裝多為藍灰和深色系,走簡潔路線,喜歡剪裁修身的打扮,少有打扮這麼少女可愛的時候。正因難得,更顯光彩照人,晃得教授大人有些眼暈。

  由於心情實在太差,西爾維婭是從那攤亂七八糟的衣服裡,隨手揀了這條裙子。

  那堆雜物上面還水兮兮的!衣服都皺巴巴成一團,根本就不能穿了。

  宮廷式的華美衣裝襯得姑娘面色更加嬌艷,但美人兒正一臉憤恨,偏著腦袋,斜著眼睛,衝他狠狠跺腳。

  “教授最討厭了!我再也不要理您了!”

  放完話,西爾維婭轉身就跑掉了,銀色的小皮鞋踩踏地面發出的蹬蹬聲響漸漸遠去。

  被留下的教授大人在長沙發上坐起來,搭在身上的被子滑落在地。

  儘管睡眠時間不長,斯內普意外地休息得很好,大概是姑娘那番按摩起到的作用,一覺醒來後他神清氣爽,平日困擾他的晨起低血糖和頭暈,今天都沒有出現。

  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他十分的火大。

  她對他做了那樣的事情,還敢先提出絕交!

  瞪著空空的門口,斯內普咬牙心道,給她逃掉了。準是害怕他的懲罰!

  他篤定她才不會當真不理他。不,該說是,她敢!

  走進臥室,斯內普看到一攤亂七八糟的東西仍然堆在那裡。他心知這小姑娘肯定是不要它們了。在心裡大罵她驕奢淫逸的作風,他恨恨地收拾出一個空箱子,把這些東西往裡放進去。

  閃閃亮亮的項鏈、髮卡、蝴蝶結,還有好多瓶香水、口紅、化妝品什麼的。當然也有鋼筆、記事本,這些看上去都很昂貴。哼,說丟就丟,一點也不珍惜東西的小巨怪!

  教授大人在心裡詛咒著,卻很有條理地把一件件東西收納入箱子中。

  只是,在處理那堆衣服時,他頓住了。

  視線掃到一件粉色的胸|罩,還有花朵圖案、半透明的內褲……

  那張蒼白清峻的面容通地漲紅。定在那裡好一會兒,斯內普才用顫抖的手,揮舞魔杖,讓那團衣服全部一股腦飛進箱子裡,然後“砰”地用力合上了箱子的蓋子。

  假期開始,西爾維婭回到了莊園。期間她的日程安排得滿滿的,過節期間去參加卡文迪許家的聖誕晚會,與朋友們小聚,然後約了雷古勒斯談談進展,還要為1月份的冬狩祭典做準備。

  送給教授大人的聖誕禮物原本早就準備好了,但是她一氣之下,把禮物換成了一整套洗髮水、護髮素和髮膜,裡面還夾帶了一條男式內褲。光是想像下斯內普收到禮物時的臉色,她就想笑。

  不過可以預見,今年她的聖誕以及生日禮物,是不指望會收到教授大人的那份了。

  平安夜,西爾維婭是在卡文迪許家族的弗雷澤莊園度過的。今年盤桓於此過年的客人,除了西爾維婭之外,還有女王的外孫女、安妮公主的女兒薩拉•菲利普斯。

  為了歡迎兩位尊貴的小客人,在這所有五百年以上歷史的城堡裡,召開了舞會。

  應平易近人的薩拉的強烈要求,舞會的形式並不正式,冷餐會與跳舞會是同時舉行的,邀請的多數是她們這個年紀的年青人,這也使得這場舞會充滿了美式風格。

  穿著禮服的少男少女們在城堡各處,拿著酒杯與餐盤談笑。

  走廊上,花園庭院裡,到處都可見姑娘們窈窕的身影與男孩子們熱烈的談笑聲。

  姑娘們從接連兩場的方塊舞中脫身,邊喘氣嘻嘻哈哈笑著,拿著軟冰淇淋東倒西歪地投身進舞場旁邊的沙發裡。

  大廳的光線已被調整得柔和而略顯曖昧,夜風從敞開的廳門裡吹進來,今夜的星光也格外美麗。

  “今年怎麼你也沒有回家,薩拉?”西爾維婭笑道。

  金髮姑娘撇了撇嘴,“我爸爸媽媽又去度蜜月了,叫我去溫莎過年。那裡規矩那麼多,我才不要呢!”

  喬治亞娜面露憧憬:“安妮公主與菲利普斯伯爵的感情可真好啊!這麼多年始終不變。”

  薩拉樣子不屑,又很有幾分羨慕:“哼,怪丟人的,不說他們啦。倒是你,安娜,最近是不是又換男友了?”

  西爾維婭很是不解:“這算是新聞嗎?什麼時候安娜定下來了,那才是大八卦吧?”

  “就是這樣!”薩拉響亮地拍了下巴掌,“她這次這個,似乎是認真的!而且還藏著掖著,到現在我們都搞不清楚那人長什麼樣呢!”

  “嗯?”西爾維婭也來了精神:“什麼情況?”

  薩拉吃吃笑著,說安娜最近茶飯不思、做什麼都沒精神,甚至都不怎麼出門逛街了,成天看著信箱,一天要查看十次以上,鬧得卡文迪許夫婦都很擔心。

  “你能相信嗎,茜茜,在這個年代,還有人寫情書哎!”薩拉眼睛放光。

  “到底是多麼純情的男孩,才會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求愛呀!我真的好想見一下!”

  在她一個勁的爆料下,安娜的臉由紅轉白,最後一幅要暈掉的樣子:“不行的,他和我們是不一樣的人,你們會把他嚇跑的!”

  這下,薩拉和西爾維婭面面相覷,在對方臉上看到了同樣的擔憂。

  “安娜,”先開口的是西爾維婭,“對方到底是什麼人?層次相差很遠嗎?或者,不是英國人?”

  “這些都不要緊,社會地位什麼的。”薩拉一向是王室成員裡的叛逆分子,她自己到現在都沒有頭銜,反而是這群貴族姑娘裡對身份地位這套最為超然的。

  當然,這多半是由於她的出身本來就足夠高,根本不需要再有封號來提升的緣故。

  “關鍵是,你別被人給騙啦!你聽說了吧,艾西娜才交往了一個渣男,騙她上床後給她拍了照片!然後一直勒索她。”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西爾維婭深感自己與社會脫節了。

  儘管她已找到抵消霍格沃茲的強力電磁干擾力場的方法,在學校裡也能用上電話與電腦,但是在互聯網尚未普及到民用的八十年代,她能獲得的資訊量還是太少了。

  薩拉作為王室成員,原先就隱約知道魔法界的存在,對西爾維婭的情況也知情。發覺她的擔憂,薩拉十分體貼地說道:“放心吧,才發生的,你還沒有過時太久。”

  “怎麼解決的?”確實是很新的消息,就連安娜都表示自己不知情,這令薩拉立刻吐槽她,說她沉溺於新戀情,連社交場合都不怎麼出席了。和去讀魔法學校的西爾維婭不一樣,安娜這種因為家裡蹲而導致的消息不靈,才是真正的過時。

  “當然是封口了。”薩拉不以為然地撇嘴,併攏手掌在脖子前用力劃過。

  “只是可憐的艾西娜,她心上的傷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復呢!”

  “嘶──”對於渣男的被滅,西爾維婭感到極為痛快,叫她抽氣的是可憐的姑娘,“是啊,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會有陰影的!我得和她說,以後要更謹慎一點,交往前起碼得調查清楚呀!”

  薩拉連連點頭:“我們都是這麼和她說的,我想她以後肯定也不會犯這種錯誤了。”

  對於這些出生就獲得了頭銜的姑娘們來說,戀愛和結婚幾乎一定是分開的。

  當然現在並不是中世紀,因為沒有領土和繼承權方面的考量,貴族聯姻的那一套也並不很盛行。其實就連世襲頭銜的真實意義也並不大,不過在很小範圍的圈子裡,還是很講究這些的。

  她們的婚姻,至少要保證“合適”。一談到門當戶對,她們的結婚對象範圍就極小了,有很大機率落在從小到大的玩伴中。這其實是很可怕的。譬如說你知道他第一次和女孩兒發生關係是在哪一年、知道他一些不好的癖性比如虐待。

  你了解他一切好與不好的習慣,在這樣兩個人之間,愛是一定無法產生的。像這種婚姻,夫妻雙方更像是合作夥伴,彼此可以信賴、可以依靠,卻無法使渴望愛情的心靈得到滿足。

  正因此,這些女孩子平日裡的男女關係,大人們都不會過多干涉。

  而她們自己也心知肚明,戀愛只是玩玩,婚姻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姑娘們分享了艾西娜的不幸遭遇,痛罵了一通渣男後,安娜立刻表示:“我家那位可是絕對不會的!我們到現在都還沒有過界呢!”

  “哎?”西爾維婭感興趣地眨了眨眼睛。安娜是她們幾個裡最年長的一個,也是唯一有那方面經驗的姑娘,常常是她分享關於男人與體驗方面的心得給她們聽。

  在上次和教授先生有了親密接觸後,西爾維婭多了滿肚子問題,正迫不及待想找女友們咨詢。

  “安娜,給我講講,”西爾維婭壓低聲音,眼睛放光:“男人最敏感的地方都在哪兒?”

  “噗──”薩拉一口果汁雞尾酒噴了出來。

  偷偷摸摸地看了眼周圍,她也湊過來,表情賊兮兮地說:“我也要聽!快說快說。”

  “你們兩個,也都有情況了嘛!”被安娜這麼揶揄,姑娘們對視一眼,表示目前還在觀望期,問問這個只是有備無患,看樣子都不打算把具體對象和經歷給說出來。

  安娜頓時抱住肩膀,後仰著陷進沙發裡,擺出一副了不起的模樣。

  “哼哼,大家彼此彼此,以後可不許逼我了!”

  達成共識後,安娜開始傳授:“先是脖子、鎖骨那塊兒也很敏感,然後是、嗯,腹溝那裡也……嗯?你問不插|入也得到快感的方法?當然有,還很多!”

  她自己越說越興奮,臉蛋紅撲撲的,從敏感帶說到各種技巧,還加進切身體會,那真是非常有見地的經驗之談,聽得西爾維婭和薩拉臉都泛紅,眼睛水亮亮的。

  舞會廳堂的一隅,三個小姑娘金色的小腦袋越湊越近,嘰嘰喳喳地熱烈討論,吃吃地笑成一團,不時還爆發出驚呼:“哦──”“哇!”“原來如此……”“還可以這樣!”

  往來路過的紳士們都投以微笑的注視,欣賞這樣一副賞心悅目的畫面。

  這是個美好的夜晚。

  在費雷澤逗留的幾天裡的一個上午,安娜的母親賽琳娜•卡文迪許女士,找到了西爾維婭,進行一場私下的談話。

  “茜茜親愛的,你知不知道安娜的對象,到底是什麼人哪?”

  西爾維婭聽賽琳娜形容,安娜的反應極為古怪。現在要嘛是成天悶在家裡不出去,而一收到信件,無論多晚都會立刻跑出門,而且甩開保鏢、不見蹤影!

  “我們並不是反對她,只是想叫她把那男孩兒帶給我們看一看,但是她也死活不肯。我們簡直都在懷疑,到底是不是有那麼一個人的存在了!”

  對著女兒的好友,優雅的女士憂心忡忡,那樣子幾乎要落下淚來。

  西爾維婭連聲安慰她,一邊耐心地傾聽,手絹握在手裡時刻準備著。

  “……後來被逼急了,她就說,這個男孩是你的同學,因為在國外讀書,所以很難有機會見面。茜茜,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西爾維婭大吃一驚。對於卡文迪許公爵夫婦,安娜認為告訴他們魔法界的存在並不妥當,而對他們謊稱西爾維婭是在美國念書。

  安娜的男友,如果說是她的同學,那只可能是霍格沃茲了!

  問題在於,她究竟是隨便找的託辭,還是真的交了一個巫師男友?

  西爾維婭含糊地安慰了賽琳娜女士一番,就立刻衝去找安娜。

  門衛說安娜今天並沒有出門,但是西爾維婭把整個城堡上下,從閣樓到地窖地毯式地跑了個遍,都不見她人影。直到晚上九點多鐘,那姑娘才驟然出現在門口。

  安娜的神情極為羞澀,而又帶著興奮,正興衝衝地要走進鐵門。

  看到站在那裡的西爾維婭,她瞬間露出心虛的神色。

  西爾維婭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好友確實交了一個巫師男友。

  而人選,她心裡也有數了。


☆、CH 58.Date With Regulus

  德文郡,弗雷澤莊園。
  在半開的雕花鐵門內,西爾維婭抱著肩膀,注視著自己顯得忐忑不安的好友。
  昏黃的路燈中,枯枝在夜風中簌簌作響。
  安娜打了個哆嗦,低著頭不敢與她視線接觸。
  “那個人,”西爾維婭遲疑地說道:“是珀西•韋斯萊?”
  安娜有些懦弱地看了她一眼,露出“沒辦法”的神色:“是的,沒錯。”
  儘管已有猜測,西爾維婭仍有些目瞪口呆:“噢,親愛的,你可知道──”
  “他很可愛,對我很好。”一旦坦白,安娜反而變得鎮定。打斷了西爾維婭的話,她聳聳肩:“我知道他是個巫師,那也不要緊吧。他又不是什麼外星人,總歸還是和我們一模一樣的人類,只是多了點小小的超能力罷了,那不是挺酷的麼!”
  好吧,該說是距離產生美,西爾維婭在心裡苦笑,“可是,他比你小兩歲,而且他是個純血,你知道那個詞意味著什麼嗎?他的一切都與你不同,你們甚至並不生活在同一個世界。”
  從任何方面來看都並不相稱的一對。而且因為不匹配的要素實在太多,西爾維婭簡直不知道從哪條說起才好。然而她知道,這一切,也許正是他們對於彼此的吸引力所在。
  “噢茜茜,請不要替我擔心!”安娜走過來,抱住了面色不佳的好友。
  “只是玩玩罷了,”頭埋在她的肩窩裡,安娜說道:“你知道的,我訂婚的對象,無論如何也不會是個沒任何頭銜的巫師。”她盡力用毫不在乎的語氣,乍一聽來還有些趾高氣昂。
  往常每段戀愛,安娜都表示自己全身心投入,而事實上轉眼就忘掉,並不會受到傷害。這次,她卻格外強調自己持有平常心,正好說明她的心虛。
  西爾維婭沒再說什麼,這令安娜鬆了口氣。她用手臂搭上西爾維婭的肩膀,極力輕鬆地笑著,試圖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開始和她談些別的八卦。然而過於尖利的語聲,和過分滔滔不絕的言辭,充分說明她的不自然。
  種種跡象表明,安娜是當真的。這令西爾維婭十分擔憂。
  珀西,就她的印象而言是個醉心於權勢,為此甚至可以六親不認的人。與安娜在一起,他是怎麼想的?要知道,安娜並不能帶給他任何仕途上的幫助。她不是卡文迪許家的繼承人,也不是唯一的孩子,在家族的第三代裡甚至並不起眼,頂多能衣食無憂的過一輩子罷了。
  就算安娜家世顯赫,但是珀西是絕對不會願意來麻瓜世界生活的。那麼這樣一個麻瓜出身的女孩,對於一個立志於在魔法部占有一席之地的純血巫師,能起到什麼作用?
  當然,有關珀西的這一印象,還是上輩子從書裡讀來的。西爾維婭提醒自己,不能犯主觀臆斷的錯誤,真實情況可能並非如此,她還需要去和珀西接觸一下,才能確認他究竟是怎麼想的。
  是她把安娜帶進了魔法世界,使得兩人相遇,西爾維婭覺得自己負有責任。
  若是因此而害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她會受不了的。
  聖誕節後,雷古勒斯和西爾維婭相約在倫敦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黃昏時分,倫敦街頭仍然彌漫著聖誕的氛圍,林蔭大道上的樹木枝幹上掛著銀紙裝飾。
  當西爾維婭乘坐的黑色轎車緩緩抵達的時候,看到街頭的黑髮男子,從她的車子剛剛出現在街頭的時候,就開始笑著招手。
  雷古勒斯站在路燈的影子裡,他今天的著裝充滿雅皮風格,煙灰色的V領毛衣與深咖啡色的褲子搭配得很好,外面套著淺卡其色的中長風衣,身材看上去略顯單薄,氣質卻清雋出塵。
  在夕陽的映照下,偏棕色的黑髮之下,柔美的眉眼正衝她露出非常溫和的笑意。
  車停在路邊。雷古勒斯替西爾維婭打開門,伸出手臂扶她下車。
  這是一家自1819年開始營業的老店,坐落於海德堡公園附近,周圍環境幽靜,空氣十分清新,在倫敦鬧市區而言,是極難得的好去處。
  兩人走進咖啡館時,裡面已坐滿了人,只有進門靠窗的一個四人座位空著。一對情侶正在與店員爭執,似乎是他們想要坐這個位置,卻被店員說是預留出來的。
  西爾維婭挽著雷古勒斯,剛走進門,還未及搞清楚狀況,就被麻煩纏上了。
  “西爾維婭小姐!”見到來人,金髮的侍應生小夥鬆口氣,忙說道:“這是給您專門預留的位置。”然後他衝那對衣冠楚楚,神情卻略顯暴戾的男女說:“這位是我們的股東。”
  那名年青男子頗為不滿:“每次來這裡,這個位置都說訂出去了;就算空一整天,也不給別人坐!即使是這家店的所有者,也沒有這麼不講理的。”
  店員已躲去一旁,把男子的怒火轉移到姑娘身上。
  雷古勒斯走上前,把西爾維婭護在身後,說道:“我很遺憾,先生。但是我們提前有預訂,我想不管在哪裡,道理都站在我們這邊。您如果感到不滿,完全可以換家別的店。”
  他身量不低,高過對方,瞇起眼睛的時候,細長的眼角襯上陰柔的面容,頗有壓迫感。他用字正腔圓的貴族式腔調,說著不可謂不強硬的話語,叫那個男子的氣勢弱了下去。一番交鋒下來,雷古勒斯把他們打發走了,直到這時候,老闆才從後面的吧檯走了出來。
  “西爾維婭,親愛的!”
  他是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褐色頭髮,戴著圓圓的銀框眼鏡,個子很矮,身量有些圓滾滾的,看上去溫和而懦弱,一開口就叫人知道,他是個法國人,所有的r和g都被他發成了小舌音。
  “你真的好久沒來了,見到你真是太好了!”
  店長先生衝著小姑娘伸開雙臂,想要熱情地擁抱她。
  西爾維婭側身避開,雷古勒斯立刻上前一步,衝對方伸出手,用胳膊和身體巧妙地將她護在身後。西爾維婭順勢介紹道:“雷古勒斯,這位是埃爾頓•麥卡特尼先生。”
  “他畢業於皇家音樂學院,一名音樂家。能得到這樣一位才華卓絕的店長是我的榮幸。”
  “這位是雷古勒斯•布萊克先生,我的叔叔。”
  被這麼介紹,雷古勒斯愣了愣,隨即挑眉一笑,伸出手去和埃爾頓握手。
  “哦不,我只是一名酒吧駐唱歌手的程度罷了!要不是西爾維婭,我可沒有這麼安穩的日子好過。”埃爾頓謙虛道,然後被雷古勒斯冷冰冰的手凍得一哆嗦,“作為西爾維婭的長輩而言,您可真年輕。”
  寒暄了一陣後,埃爾頓離開了。
  沒有讓他們點單,各式各樣的熱飲和甜點被源源不斷地送上來,占滿了他們的桌子。
  打發掉侍應生後,雷古勒斯開始匯報魂器的收集情況。
  “我在貝拉那裡找到了赫奇帕奇的金杯;和盧修斯達成了協議,日記本也被銷毀了。噢茜茜,我得說,你可真是料事如神!”盛讚了一番弗拉梅爾的智慧後,雷古勒斯數道:“現在我們已經幹掉了掛墜、金杯、冠冕和日記本,只是不知道後面還有多少個。”
  “你讀了巫師週刊的連載嗎?有關黑魔王的部分。”
  雷古勒斯點頭說他認真拜讀過,甚至為此寫信給了作者馬丁先生,問他那些素材究竟是怎麼獲得的,得知對方以一名新聞從業人員的嚴謹,一直致力於搜集這些蛛絲馬跡,他感到極為佩服。
  “是的,那些都是真實的。”西爾維婭笑道。
  “那位先生的斯萊特林血脈,是由岡特家繼承而來。”
  “你是說岡特家,可能藏有另一片魂器?”雷古勒斯眼睛一亮。
  “我是這麼推測的。”西爾維婭低頭漫不經心地攪著熱可可,邊說道。
  雷古勒斯立刻說他會去調查。西爾維婭點點頭,但是提醒他,一定要注意安全。岡特老宅很有可能陷阱重重,而對剩下那枚魂器也千萬不要大意。雷古勒斯表示感激,說他會牢記謹慎行事的。
  現在西爾維婭已經充分了解到,雷古勒斯的行動力十分強,能力也毋庸置疑。把這件事交給他,就基本能看到結果了。
  那麼現在還剩下主魂,納尼吉,以及哈利•波特,她心下盤算。
  這三件東西,是要留到救世主入學再解決的。
  說完魂器的事情,西爾維婭說到另一件事。
  “有關西里斯,你想救他出來嗎?”
  雷古勒斯的目光黯淡下來:“我去見過他。他說在阿茲卡班過得很好,拒絕我的任何營救。”
  西爾維婭用小叉子戳起一塊黃桃慕斯,笑了笑:“救世主,過得可並不好。”
  只稍微愣了愣,雷古勒斯立刻領悟到關鍵。
  為了救世主,西里斯會不顧一切的。
  朋友的孩子對於西里斯的意義,要遠重於他們這些家人,這一點使得雷古勒斯露出不快的神情,但是他自嘲地一笑,很快便恢復過來。
  “那麼,我要把救世主的現況,透露給西里斯知道?”
  “不必。”西爾維婭搖頭:“那樣太直接了,反而會讓西里斯疑心,救世主的窘境,是否是你們有意造成。要知道,他可是不會懷疑鄧布利多的。”
  “那麼我該怎麼做?”雷古勒斯問道。
  小夥子是個出色的實幹家,對於布局卻沒什麼心得。而他們之間的關係,使得他對自己非常信任,幾乎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這對於西爾維婭來說再好不過。當初向塞西莉亞伸出援手時,她也沒料到會有這麼一天,只不過順應形勢之下,造就了這一番格局,令她十分滿意。
  通過雷古勒斯,來操作純血那派,去和鄧布利多鬥。她這邊,就可以完全隱身幕後。
  “讓他自己知道。”西爾維婭笑了笑,“人們總是對他們自己費心尋找到的信息深信不疑。而且既然要幹,我們就要把這件事弄得更宏大一點。”她那對琥珀色的眼睛裡閃過光芒。
  “馬爾福,乃至魔法部,我相信他們一定願意知道,鄧布利多把可憐的救世主一個人孤零零扔在麻瓜界不管不問,任由他飽受麻瓜孩子的欺凌、虐待,甚至對魔法界一無所知。”
  “梅林的鬍子!”雷古勒斯激憤地拍著桌子,站了起來。
  “鄧布利多竟敢這樣!他真的……我是說,救世主真的、身處這樣的境地?”
  “別激動。”西爾維婭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事實上當然不是,哈利•波特過得也並沒有多慘,只是說不上好罷了。但是既然連對他沒什麼感情的雷古勒斯,聽到這樣的說法也感到氣憤,西爾維婭能肯定,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
  西爾維婭建議雷古勒斯,他無需自己動手,只需要把這個情報稍稍透露給盧修斯。對方一定很願意替他們完成這項工作──將救世主的窘境鬧到魔法界人盡皆知。
  馬爾福家以及魔法部,一定願意率先去籠絡救世主,讓他站在他們這邊。
  在報紙上宣傳一番鄧布利多是故意的,防止救世主過早接觸到魔法世界,或是溫暖的家人,為了把救世主牢牢控制在手中,相信譴責信會如同雪片一般淹沒鄧布利多的校長室的。
  “這樣,就能救出西里斯了嗎?”雷古勒斯不解道。
  西爾維婭笑了笑:“你以為西里斯,是會做出來背叛朋友的事情的人?不。他不會,叛徒另有其人。但是即使抓到叛徒,你認為西里斯現在能出獄嗎?為什麼鄧布利多在他入獄時,沒有給他進行哪怕一句的辯護?你該不會真信了,”她嗤笑道,“他覺得有負罪感而自請入獄?”
  “實際上,還是因為救世主?”雷古勒斯迅速領會,“鄧布利多不希望,救世主有一個西里斯那樣強悍的監護人?”捏緊了拳頭,他氣憤得聲音都在顫抖。
  “當然,校長先生這麼做是有正當理由的,所謂‘愛的魔法’。”
  對此嗤之以鼻,西爾維婭哼笑道:“當他這麼自我辯護時,這件事情會被炒得越來越熱。然後找個機會,送張報紙進去給西里斯看,接下來,我們就等著他自己越獄吧。”
  “那麼鄧布利多那邊怎麼辦?這樣似乎不足以撼動他的地位?”
  雷古勒斯對老校長沒什麼好感。
  即使這位最偉大的白巫師站在反對黑魔王第一線,卻也把他這樣的斯萊特林、純血出身的巫師視作黑魔法的天然擁護者,當做需要清理或者受到忽視的臭蟲一般的存在。
  這決定了雷古勒斯不可能去簇擁鄧布利多,立場畢竟不同。
  “目的不是給校長先生造成多大麻煩,只是轉移視線,叫他懷疑不到你我身上。”現在還不到時候,西爾維婭心道。接下來的計劃她並不打算告知給雷古勒斯,到時候自然會揭曉。
  “這時候我們拋出真正的叛徒,就可以給西里斯洗罪了。而救世主……”西爾維婭撇嘴:“讓他們爭去吧,那和我們並無關係。或者說,爭奪本身,對於你我來說,就是最好的局面。”
  小女巫的眼中,露出意味深長的笑意。
  “救世主,可不是鄧布利多的、或者霍格沃茲的救世主。他是我們大家的。”
  好一會兒,雷古勒斯才消化完這一切,脫口而出頗具弗拉梅爾風格的感嘆。
  “噢,讚美艾默瑞斯!”
  他握住了姑娘放在桌上的手,帶著憧憬的神情,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她。
  “西爾維婭,你可真是算無遺漏!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樣聰明的姑娘!”
  突然之間,西爾維婭感到一陣心悸。
  轉頭看向櫥窗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瞬間張大嘴巴,表情變得呆滯。
  高個子身穿黑色風衣的黑髮男子,正站在街的對面,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這裡。


☆、CH 59.Green Eyes

  看到疑似教授大人的身影,西爾維婭立刻跑出去,但是當她衝到店外時,他已經不見了。追出來的雷古勒斯停在身後,把大衣給她披上。
  此時是冬季,晚上七點半,夜幕已經籠罩在頭頂上。倫敦的夜空受到重度光污染,呈現出一種玫紅色,那就像是紅酒傾灑在灰濛濛的畫布上,暈染出的大片色塊,瑰麗卻也讓人感覺煩躁。
  “雷古勒斯,”西爾維婭看著對面空空的街道,喃喃地說:“我眼花了嗎?斯內普教授怎麼會在這裡?”
  “沒錯,我邀請了他。”雷古勒斯說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出現。你看到他了?”
  西爾維婭驚訝地轉頭看他。雷古勒斯向她解釋,斯內普教授上次送冠冕去的時候,叫自己把有關魂器的事件進展,都向他匯報。
  “他說他是你的監護人,西爾維婭。”雷古勒斯聳肩:“叫我不要越過他,自己去聯絡你。所以每次找你,我都會通知他。”
  “監護人?”西爾維婭翻了個白眼:“他那麼說,你就信了?”
  雷古勒斯無奈道:“可是他持有鑰匙,如果不是配偶,就只有是長輩了。”
  總之是親人。因為鑰匙帶來的羈絆,至少會地理上將兩個人緊密地聯繫在一起,如果不是最親密的人,是很難容忍的。
  想到這些,西爾維婭感覺心情複雜。
  為什麼那時自己會不經考慮,就把鑰匙寄給了斯內普?她當然可以說,是因為那時自己年幼,布萊克家又虎視眈眈,她自己沒有能力保護它,所以把它託付給了一名年富力強的霍格沃茲教授。她恰好認識他,並且從上輩子就知道,這個男人不似外表,是個真正可以信賴的人。
  但是心裡的某個聲音在說:這是託辭。自己是不是就是渴望著,與他造成什麼羈絆?
  可這樣不是很卑鄙嗎?在自己死乞白賴下,他收下了鑰匙,但是他從來不是心甘情願。而自己卻一直仗著他的寬容,對他為所欲為。
  一想到自己可能潛意識裡對教授大人心懷不軌,西爾維婭就感到頭皮發麻。上帝作證,她對斯內普毫無非分之想!更別提,教授大人也絕不會對她有什麼想法。
  站在十二月末的寒冷街頭,西爾維婭打了個冷戰,雷古勒斯手臂搭上她的肩膀,把她略收進懷中:“很冷嗎?我們進去說話?”
  西爾維婭只覺得很憂鬱,搖頭:“我想回家。”
  原本兩人約的就是喝下午茶,由於雷古勒斯的體質厭惡陽光,所以選在了下午四點,落日西去的時間點。現在正事談完了,西爾維婭就要告辭,只是雷古勒斯卻有點依依不捨。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一起吃晚飯?”
  西爾維婭抬頭看他,表情揶揄:“不用趕快回去?不怕塞西莉亞吃醋?”
  “她在家裡照顧孩子呢。你知道,特洛斯是個頑皮的小東西,每天鬧騰,恨不得全天下所有關注都集中到他身上。”談論到孩子,雷古勒斯露出極為溫柔的笑容。
  西爾維婭一臉厭惡,額頭都起了皺紋,“你和她之間,到底是怎樣、攪在一起的?”
  沒在意她頗衝的語氣,雷古勒斯溫和地回答她:“我們有著相似的背景,受了相似的教育,喜好、性格也頗為接近。所以,大概很容易產生親近感。”
  “所以你們相愛?”西爾維婭露出極端厭惡的表情,“千萬別和我這麼說,我要吐了!”
  雷古勒斯苦笑著摸了摸她的頭,“西爾維婭,你也一定能找到一個人來愛你。”
  “噢,那不需要你來操心!”說著,她打了個噴嚏。
  雷古勒斯露出緊張的神色,叫她一定要趕緊回到室內:“總之,茜茜,再陪我一會兒?我們很久沒見了。給我說說霍格沃茲的事情?最近的魁地奇杯得主是斯萊特林嗎?”
  此刻,倫敦街頭仍然沉浸在過節與假日的氣氛裡,整條街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餐館、服裝店和各種商店裡,顧客往來,充滿歡聲笑語;櫥窗裡用強燈光將各色商品照得閃閃發亮,誘人非常,人們在吃喝、談笑,購物;對面公園裡外也遊人如織。
  西爾維婭的視線卻流連在巷尾、對面公園裡的樹木陰影這樣光線照不到的地方。
  但是仍然沒有發現那個男人的影子。他用了幻身術?
  被人避之唯恐不及,西爾維婭覺得興味索然。
  “西爾維婭?”抬起頭,她看到雷古勒斯擔憂的臉,萌生了一個念頭。
  對於小姑娘突然改變了主意,雷古勒斯很是高興,並沒有深究原因。
  親熱地挽住雷古勒斯的手臂,西爾維婭走入店中。
  此時已到晚餐時分,室內異常溫暖,一進門就撲面而來濃湯與醬汁的香味。餐廳裡的人們觥籌交錯,臉上掛著笑容,樂隊在演奏,侍者們兩手上端著三個盤子,在店內穿梭交織。
  因為對面就是倫敦最美的公園,西爾維婭以前常來這裡讀書畫畫。那時這家咖啡館因經營不善而岌岌可危,被稱做“老年人的聚集地”,客人寥寥,生意慘淡。
  這輩子擁有了大筆財產,在解決了罪惡感的心結後,西爾維婭覺得很可以有節制地自我滿足一下。所以她買下了這家自己喜歡的店,並將它的經營狀況一手扭轉。眼前這副熱鬧的場面,是由自己所開創,這使得正心情低落的西爾維婭,也不由情緒振奮起來。
  姑娘重新在沙發座位上落座,抬頭對男子說:“你坐到我這邊來好嗎?”
  雷古勒斯有些意外,但從善如流地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他抬起手打個響指,叫來侍者,拿到菜單。西爾維婭把手臂從他胳膊下穿過,抱住他的手臂,頭倚在他肩上,與他一起閱讀。
  雷古勒斯更覺驚異。他是姑娘的母親改嫁的對象,以前小姑娘對他的態度,不說極具攻擊性,也絕對談不上很好。突然之間如此親昵,令他存疑,但也十分高興。
  “法國蝸牛?那能吃嗎,長著殼的鼻涕蟲?”
  衝著麻瓜的菜肴名字,純血的男巫不時挑眉打趣,逗懷裡的小姑娘說話。
  “就算是真的鼻涕蟲,我敢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西爾維婭懶洋洋地靠在他手臂上,一臉不屑地說道。
  雷古勒斯如今為了辦事東奔西跑,麻瓜界他門兒清,瞧瞧他今天的打扮,簡直可以直接上GQ作為本季男式經典搭配的範本!他裝什麼裝。
  兩人有說有笑,彼此吐槽,直到最後都笑得前仰後合,才叫來侍者,敲定了菜單。
  直到第一道湯送上來,西爾維婭仍然賴在雷古勒斯身上。他身上有著淡淡古龍水的味道,穿著白色襪子,耳朵後面非常乾淨,這真是個好男人,她在心裡嘆息。和某人完全不一樣。
  “茜茜,你打算叫我餵你嗎?”雷古勒斯側頭看她,微笑道。
  “哎?你是這麼打算的?”西爾維婭狡猾地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反而把它說成是他的提議。
  “唔,很樂意效勞!”把這當成是姑娘作了肯定回答,雷古勒斯右手拿著湯勺,舀了半勺奶油龍蝦湯,送到姑娘的櫻桃小口旁邊。
  大庭廣眾之下,這也太黏糊了!西爾維婭瞪著眼前■亮的不鏽鋼湯勺,做了好一會兒心理建設,才不甚情願地張開嘴抿了一小口。
  感覺到許多道注視,她微微紅了臉,低頭不向兩邊看。
  “好喝嗎?”雷古勒斯看著她埋下頭,瓷白的小臉透出粉嫩的紅暈,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活像個洋娃娃,代入父親角色的小夥子更覺得滿心寵愛。
  他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她亮晶晶的唇邊抹了一下,然後把手放進嘴裡嘗了嘗味道:“唔,味道不錯,這家店的湯很好喝!”
  瞥了眼周圍人的反應,各種灼熱的視線、私語議論,尤其是埃爾頓店長那睜圓的眼睛,西爾維婭唰地漲紅了臉:“你給我適可而止啊!”
  雷古勒斯一臉無辜:“這不是你的希望嗎?”
  西爾維婭怒目而視:“有哪個叔叔,會對侄女做出這樣的事情啊?”
  深棕色頭髮的漂亮小夥子狀似無辜地攤手:“有哪位學生和教授,是你們那樣的關係?”
  西爾維婭一下愣住了,雷古勒斯挑眉笑得有些得意:“你不會以為我沒發現吧,茜茜?一提到斯內普教授,你的態度整個就變了,突然對我這麼親昵,是想叫他吃醋?唔,不過,我得說,這是很拙劣的戰術。”
  他居然都知道!西爾維婭惱羞成怒,一把把他推開。但是他像牛皮糖一樣又黏過來,張開手臂把她肩膀攬住。
  “別氣、別氣,”拿出哄小孩的態度,雷古勒斯用手摩挲她的肩膀,又去揉她的腦袋,還說了很有建設性的話語:“以一名男性而言,我可以告訴你,假如我感到吃醋,一定會扭頭就走。而西弗勒斯,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更是會這麼做的人。”
  說著,他的神情變得嚴肅:“茜茜,你對他,究竟是怎麼想的?我不認為,那是個和你相襯的男人。”
  雷古勒斯拿出長輩的架勢,給她一條條分析,斯內普性格陰沉,生活無趣,嘴巴還很毒,關鍵是死心眼,不知變通。並結合自己上學時期,他的種種被排擠的事例,尤其談到他對“某個格蘭芬多女孩”的迷戀,說他有眼無珠,即使發現自己錯了,還一條道走到黑。
  而且年齡、家世,怎麼看也不合適。在雷古勒斯眼中,西爾維婭是讓他站起來的人,救了他們一家三口的命,還是他的小智囊,可說是他的完美小公主。他絕對不要把自己的繼女交給那麼一個陰沉死板無趣的老男人。
  西爾維婭在心裡苦笑。這算是報應嗎?才剛對安娜說她與珀西不合適,就輪到了自己。
  不過,她才不想和斯內普有什麼涉及男女之情的感情呢!那太奇怪了。
  “你無須擔心。我對他,和對你的感情是一樣的。”西爾維婭搖頭說道:“是可以信賴的人。在此之上,什麼也沒有。”
  雷古勒斯露出受傷害的表情,聲音都虛弱下來:“茜茜,你對我,居然和對一個外人一樣?噢,我太失望了!怎麼說,我們也有父女的情誼在,而且是親密的盟友和戰友。”
  這人真會順桿爬!西爾維婭翻了個白眼,簡直想拿條鞭子出來抽打他。
  這時候,埃爾頓朝他們走了過來。
  “女士先生們,今晚的菜做得不好嗎?看你們都沒有動的樣子。”
  面對略顯不安的店長先生,雷古勒斯連忙搖頭,西爾維婭出言安慰:“不不,非常美味,以至於我們花了過多的時間以延長品嚐的享受。”
  埃爾頓又露出了笑容,興衝衝地對她說自己剛寫了一首歌,想彈奏給他們聽。西爾維婭知道他經常在店裡幹這種事,出於對自己這個老闆的尊敬才跑過來特地匯報一下,立刻點頭說好。
  海德堡公園向來是倫敦的藝術家們的集聚地,這個咖啡館的位置得天獨厚。
  在埃爾頓到來之後,這裡更是隱隱有藝術沙龍的派頭。西爾維婭把這當做賣點宣傳出去,花點錢在各個旅遊雜誌上做廣告,在包括Lonely Planet這樣譯成各國語言的旅遊小冊子上買好位置,吸引了眾多遊客的同時,也留住了一批固定的老顧客群。
  胖胖的歌手先生走去大廳中央的演奏台上,請弦樂四重奏下台,拿出吉他,對著麥克風說道:“女士先生們!今晚,我很榮幸地得到了我的女資助人,本店的所有者西爾維婭•弗拉梅爾小姐的出席!”
  在掌聲中,西爾維婭不得不站起來,衝周圍優雅微笑一番再坐下。
  雷古勒斯則是興致勃勃地盯著埃爾頓手裡的吉他。這種麻瓜樂器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向來很有興趣,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去學。
  “我為這名美麗的小淑女,寫了一首曲子!請問大家誰想要聽?”
  埃爾頓想煽動店內的氣氛,但是很不幸失敗了,只得到了一陣噓聲。
  “埃爾頓,你的爛歌我們聽膩了!”
  “如果是由這位女士來獻唱,倒還說得過去!”
  “對,我們想聽這位美女的歌喉!”
  這算是什麼發展?西爾維婭有些目瞪口呆。
  圓圓眼鏡的老闆苦笑著,走到他們桌前,請西爾維婭一定要響應大家的期盼,來獻曲一首。
  他這次的提議,引得了前所未有的熱烈掌聲,充分說明觀眾們需要一點新鮮刺激。
  “我真的五音不全──”這下輪到西爾維婭苦笑了。她絕不是謙虛,人總有不擅長的。
  但是就連雷古勒斯都眼睛發光地看著她鼓掌,極力鼓勵她獻唱。
  最後,西爾維婭只好拎起裙子鞠了一躬,走到咖啡館中間的表演台上,在鋼琴旁邊坐下。
  她今天穿著寶石藍色的小禮服裙,金色的高跟鞋使得她白皙細膩的小腿更顯纖細筆直,這身裝扮即使直接參加交響樂團的登台表演也是足夠,加上她精緻美麗的面容,當她開始彈奏時,人們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視線集中在她身上。
  輕快的曲調從姑娘指尖下流淌出來。那是非常熟悉的旋律,只要是英國人就一定會唱的“Amazing Grace”,西爾維婭在彈奏的間隙,抬起左手,掌心向上,示意大家也來加入。
  埃爾頓跑去台上,充當了領唱和指揮,他那明亮高亢的歌聲極富感染力,在他帶動下,一起哼唱的人越來越多。到了和聲部分,幾乎整個咖啡館的人,都加入了合唱,就連第一次聽到這首麻瓜曲子的雷古勒斯,也笑著拍手打拍子。最後一個音符落下時,這首全員共同參與的曲子宣告圓滿完成,大家歡呼起來,有紳士把帽子扔向了空中。
  “西爾維婭!果然還是你有水平!”
  埃爾頓斜倚在鋼琴上,驚奇地感嘆:“要是我的話,只會想著彈一首高難度的曲子來煽動氣氛,但效果從來不盡如人意。而你卻用這樣一首平平常常的曲子,把大家全帶動起來了!”
  “所以我是你的老闆。”西爾維婭抬頭衝他笑道。“別喪氣,我腦子裡想的全是經營的問題。而你,並不需要去強迫自己思考那些。你是位真正的藝術家,我對你有信心。”
  西爾維婭站起來,向四周鞠躬致敬,引來了熱烈的掌聲和吹著口哨的叫好聲。
  室內一片溫暖,光線明亮,氣氛熱鬧,室外則是寒風呼嘯。有路過行人看到這麼可愛的一幕,立刻決定晚餐就選在這家餐館,推門進去;也有人遺憾地摸了摸鼓脹的胃部,去餐館門口拿了一張名片。
  然而,一道陰沉的視線透過櫥窗,投注在剛落座就又投身進男子手臂裡的小姑娘身上。
  斯內普氣壞了。鐵青著臉,他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如刀鋒般冰冷銳利的視線狠狠地剜著陷在座位裡面那對相互動手動腳的不知廉恥的男女。只可惜他們一無所覺,仍然對彼此笑得甜甜蜜蜜,只叫他覺得陣陣牙酸。
  進去還是不進去,這個問題今晚在他腦子裡翻騰了無數遍,但是絲毫不需要回答。
  他才不要去見她!明明是她做錯了,居然還敢單方面和他鬧脾氣。
  可是看到她和那個娘娘腔打情罵俏,就控制不住想把她拽出來,好好訓一通的念頭。咬牙屏住氣,斯內普恨恨地心道,她一定喜歡自己。
  一看到自己,就和男人黏黏糊糊,這不是明擺著想讓他吃醋!
  他才不上當。
  磨著牙齒,斯內普心想,他一定會證明,這姑娘是喜歡自己的。而且要不露痕跡,絕不會給她發現。否則一發覺自己在注意她,那小惡魔又要得意洋洋,嘲笑自己了。
  他才不是關注她,只是為了調查清楚,然後一勞永逸,以後就再也不用理她了!
  節後返校,西爾維婭聽到一件八卦。艾塔興衝衝跑來告訴她,海倫娜那個討厭鬼,在假期裡不知道發什麼神經,爬到自家房頂跳了下去,摔斷了腿。她現在瘋瘋癲癲的,成天念叨:“我是學生會長!”而神志不清,醫生說她精神壓力過大導致崩潰了,她家裡人給她辦了休學。
  西爾維婭笑了笑,毫無誠意地說了句:“真遺憾”,就把這條消息拋去了腦後。
  沒過幾天,西爾維婭在早餐桌上收到貓頭鷹送來的一張紙條,鄧布利多通知她去校長室一敘。


☆、CH 60.Dumbledore

  一月三號,一個星期五,西爾維婭上午收到了鄧布利多的短消息。
  當天課程全部結束後,已臨近晚餐時分,西爾維婭沒有去大廳,直接來到校長塔樓。
  她順著螺旋狀的階梯慢慢往上爬,三段階梯爬了將近半小時,中途休息了五六次,才總算看見一隻醜陋的滴水獸石像。對它說了口令“蔓越莓芝士蛋糕”後,牆向兩邊裂開讓她進去。
  校長室的結構是一間典型的城堡閣樓,天穹並不算高,空間被充分利用,中間放著一張辦公桌,在它背後有兩段樓梯,從一樓到一樓半排滿了書;桌子兩邊設有櫃子,上面放置著許多精巧小玩意。也許是辦公桌背後牆上的哥特式尖拱頂,和房間各處裝飾著的精巧天文儀的緣故,叫這個閣樓有種類似教堂懺悔室,又像是天文觀測台的空靈氛圍。
  鬍子花白的老校長坐在桌子後面,見到小姑娘走進來,他微微起身,長長的鬍子在空中微微晃蕩,乾枯如老樹枝的雙手撐在桌面上:“西爾維婭,好孩子,我等你一天了。”
  “晚上好,校長先生。”西爾維婭拎起裙子,行了個標準的屈膝禮。
  “請坐、請坐。”
  鄧布利多看著西爾維婭在他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優雅落座,才坐下來說道:“我和你的許多先祖都是好朋友,哦,你瞧,聖安德魯也在。不過,這還是我們第一次有機會單獨的說話呢。”
  “我的榮幸。”西爾維婭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目不斜視,文質彬彬地說。
  “噢,不要拘謹,我的孩子。”鄧布利多察覺到對面的女孩子擺出了程式化的貴族儀態,不由溫和地勸說:“剛才我們說到,我和許多弗拉梅爾都是朋友,我想,我對弗拉梅爾的秉性已有相當的了解。這應該足以使得我們也成為好朋友?”
  “這可不敢當,尊敬的校長先生。”西爾維婭謙遜地說。
  “不要戒心這麼重,西爾維婭。我又不會咬你。”鄧布利多幽默地開了個小玩笑,隱藏在長鬍子中的嘴巴咧開來,白鬍子都一顫一顫的。
  西爾維婭回以一笑,這才抬頭看去。
  老校長那對被眼鏡遮擋在背後的湖藍色眼睛裡,閃動著真摯的光芒。
  這真的是位非常和藹的老人,西爾維婭心道。並且至今為止,他還未對她表現出敵意。這使得她對自己在暗地裡正進行的、以及將要開展的算計他的行為,感到難過,還隱隱有一絲羞愧。
  但是,西爾維婭悄悄捏緊拳頭。總得有所取捨。她很清楚地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
  不想再多浪費時間,西爾維婭直接切入主題。
  “校長先生,您是否準備告知我對於辯論協會與煉金術愛好者協會申請的批覆結果?”
  “噢是的,西爾維婭,你的申請我看到了,不得不說,很有弗拉梅爾的風格。唔,自由主義、打破學院的界限,”老校長用蒼老的聲音說:“我覺得在霍格沃茲,我們現在很需要提倡這樣的精神。”
  西爾維婭沒有喜形於色,而是微笑著靜聽。她知道一定還有下文,不然不會特地叫自己來。
  “唔,但是,西爾維婭,”果然,鄧布利多接著說。
  “我擔心的是,當你畢業後,這個組織將何去何從,你知道,如果是長期、固定的社團,不止會維持一年、兩年。而你所要創建的這個組織,極有可能成為拉文克勞的經典之一。但是我注意到,它的召開,十分的依賴組織者的個人能力。當你還在的時候還好,一旦你畢業後呢?”
  他當真是替她打算!西爾維婭的眼睛微微睜大。
  這絕不是刁難,而是以一名睿智長者的眼光,指出她的思慮不周。
  “非常感謝您的建議!”西爾維婭誠懇地答道。
  “有關它的組織架構,我略有所設想。因為我的時間也並不太多,所以我準備設立一個常任理事會,保證各個學院的學生比例,負責具體運營。而主席,可以採用推選制。嗯,具體的細節,我相信足以匯總成為另一篇報告的篇幅。是否上交給您過目,彌補了這一點不足後,您就能批准通過?”
  “噢,那也要先看看,”鄧布利多微微笑了:“不過,我想應該是不成問題。”
  西爾維婭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
  “非常感謝您,校長先生。”之前仿佛公式化的表情和聲音,也柔和下來。
  鄧布利多微笑地看著她,態度極為和藹地把自己手邊的一個盤子推向前,強烈建議她拿幾塊硬水果糖:“西爾維婭,你的面色可不太好,看上去是低血糖,噢,這也是弗拉梅爾們的老毛病,一作起研究來就廢寢忘食。作為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你的臉色應該更紅暈、更活潑一點才對。”
  西爾維婭笑著表示,那自己就不客氣了。如果可以,她希望能來一杯熱巧克力,並且也推薦他來一杯,相信他一定會喜歡巧克力醇厚香濃的口感。
  在鄧布利多爽快地答應後,不出片刻,校長辦公桌上就憑空出現了兩個大馬克杯。
  西爾維婭捧起其中一個熱氣騰騰的杯子,不住地暖著手,一邊小口地抿了一下杯子沿。
  瞧見西爾維婭露出滿足、放鬆的神情,鄧布利多這才又開口。
  “那麼,西爾維婭,我是否可以問些更私人的問題?”
  在西爾維婭點頭後,他問道:“你和斯內普教授,似乎私交很好?”
  這不就來了。小姑娘笑了笑。
  “是的,先生,我在入學前就有幸認識了斯內普教授,並受到了一定的幫助。只是……”
  西爾維婭站了起來,繞過桌子,跑去老校長身邊,眼巴巴地看著他:“那時,我向每位教授都寄了信,只有斯內普教授作出了回應。這可真是不巧。”
  西爾維婭微苦著臉,無奈地攤手。
  “你知道,我怎麼也不可能進斯萊特林,弗拉梅爾沒那天賦。”
  鄧布利多微低下頭,隱藏在眼鏡後的眼睛從鏡片上方看她,這使得他的額頭都皺了起來。
  這也許叫做智慧的刻紋?注視著他,西爾維婭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老校長露出和藹如老爺爺的表情,問她在笑什麼。西爾維婭如實回答,並且誠懇地說:“我更希望得到的回覆來自於弗立維教授,或者您。您知道,我想認識您已經很久了。”
  “噢,是嗎?這我可是第一次聽到。”鄧布利多驚異地眨了眨眼。
  “您知道,”西爾維婭身體前傾,手搭在了他的椅子扶手上,隱隱露出撒嬌的神情。
  “您和尼古拉斯是好朋友,他是我在英國唯一剩下來的親人。但是我不能過於靠近他,那對我們雙方都會造成傷害。您瞧,我很久都沒有享受到家人、長輩的關愛了。”
  “噢!所以,你想找一個──唔,爺爺?”老校長捋了捋鬍子,偏頭看著她笑道。
  “我知道,您和克勞修斯也是好朋友。也許當初期盼著我的出生的人裡,也有您的一份祝福呢!為什麼我不能把您視作長輩、一位老爺爺呢?”
  西爾維婭露出小女孩兒的嬌俏神情,雙手搭在老先生的胳膊上,輕輕搖晃,見他沒有反對,只是笑吟吟地看她,她更大膽地湊上去,在他布滿皺紋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
  鄧布利多一仰頭,嘴巴都笑得咧成了一個O型,“噢!很好、很好!”
  在她身後,原本在相框裡打盹的歷代校長們,頓時都精神抖擻起來,紛紛發出驚訝的叫聲。她都不用回頭,其中聲響最大的,那個咳得像是要把肺也吐出來的人,一定是聖安德魯。
  西爾維婭已經完全進入狀態,把那些無關緊要的旁觀者統統拋在腦後。
  “鄧布利多先生,我能夠申請您的懷抱嗎?也許,您能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
  帶著滿臉的撒嬌,她輕聲、甜蜜地說:“您知道,小孩子在成長過程中,如果缺乏足夠的擁抱與親吻,會變得怯弱、不自信,而喪失愛人之心。我懷疑我到現在,都不能定下來,給哪個男孩以確定的答覆,就是因為得到的擁抱不夠呢!”
  這一番話讓老校長聽得極為愉快。在半月形的眼鏡之後,那對平靜如湖水,寬廣如天空的藍色眼睛,一眨一眨地,那表情就仿佛在與你分享一個秘密,叫人不自覺就對他心生好感。
  “西爾維婭,親愛的,我真是再願意不過。”那蒼老的聲音,放得無比柔和、溫軟。
  “希望哪天我去拜訪愛克賽的夏宮時,我能給你足夠多的擁抱,也能讓你坐在我的膝蓋上,和我一起在壁爐前讀書。但是現在,唔,我們也許該說,場合不太合適?”
  鄧布利多衝她擠了擠眼睛,朝著對面那堵滿是視線的牆努了努嘴,看到西爾維婭無奈而俏皮的笑容,他也笑了起來。
  與這位充滿童心的老校長越是接觸,西爾維婭突然感到眼睛有點濕。
  他殫精竭慮只為消除魔法界的威脅,他從來把個人安危置之度外。他雖然有得力助手,但並沒有哪一個能代替他行事,做事情多是親力親為,這也導致他對許多事情的消息並不算很靈通。他平易近人,從不擺架子,也並不熱衷權勢,只是要用它來達成目標,而那絕非是為了他自己。
  排除他所做過的事情的因素,她當真對這位老者本身,心存好感。
  “那麼,西爾維婭,對於斯內普教授,你也是向他這樣──唔,索求溫暖?”
  突然之間,他這麼說,這使得小姑娘愣住了。眨巴著大眼睛,她並沒有思索多久。
  “不是的,先生。像斯內普教授那樣六親不認、無論怎樣也無法討好的人,我從沒有把希望寄託於他身上。”姑娘的語氣毫不拖泥帶水,堪稱斬釘截鐵。
  鄧布利多微微張開嘴,樣子很是不解:“我得知,你們之間,唔,該說是彼此關心?他上學期還曾很關心你的身體狀況,到了要整夜關你禁閉的程度。這學期似乎也有那麼幾次?”
  “您知道,”西爾維婭微揚起頭,瞇起的眼中閃過驕傲的光芒。
  “弗拉梅爾家有一句格言。”
  聖安德魯在她背後倒抽冷氣,其餘畫像都屏住呼吸一聲不吭。在安靜的辦公室裡,西爾維婭聽到了細微的“呼呼”扇風聲,那應該是她家老祖宗正衝她拼命擺手。
  “我們做的事情,只分為兩類。要嘛是有意義的,要嘛是有趣的。”
  儘管被拼命阻止,西爾維婭還是振振有詞地說了出來。
  “這是弗拉梅爾家的實用主義哲學。”
  句句都無比傲然,被她用清朗有力的聲音說出,更顯擲地有聲。
  “除了有趣的和有用的,我們從不在除此以外的事情或者人身上浪費時間。”
  金髮姑娘那寬闊的天庭和削尖的下巴,本來就使得她的外貌讓人覺得有些盛氣凌人,再加上此刻爆發出來的唯我獨尊的氣勢,真是一名典型的、驕傲的弗拉梅爾!
  整面牆上的畫像,或仰視或斜視,目光都投向高處第二排正中間的聖安德魯。
  老拉文克勞見事已至此,反而滿臉驕傲,此時的鼻子都快翹到了天上去。
  “弗拉梅爾家的人,從不做失敗的投資,先生。”
  西爾維婭站立著,扶著鄧布利多的扶手椅,神色放鬆,身姿仍然筆挺優美。看著她這副樣子,就不由讓人感嘆,總有一種人,一坐一臥、一顰一笑都會叫人覺得無比優雅。
  “也就是說──只是感情投資罷了,先生。”那是極為甜美的語聲,而又十分輕柔,卻說著如此冷酷的內容,只叫那些見多識廣的前任校長們,都覺得心裡冒上一股寒氣。
  只有鄧布利多的臉上仍然掛著微笑,耐心地等著小姑娘的下文。
  “您知道,一句問候、幾聲甜言蜜語,就算加上每年的生日、聖誕禮物,也花不了幾個錢。”西爾維婭滿不在乎地笑了笑:“我所繼承到的財產實在是太多了。”
  “噗──”聖安德魯被重重地嗆到了,正在她身後劇烈咳嗽,但是她仍然說完了。
  “如果能讓一名教授對自己的印象變好,而給我高分和額外指點,比什麼都值得。即使收不到這麼好的效果,在教授心裡掛上號,讓他在評分時想到有我這個人,總歸沒有壞處。”
  “這麼說,”老校長不放鬆地追問道:“你對每個教授?”
  “都是這樣。”西爾維婭微彎起嘴角,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與掌握了你的生殺大權的人保持良好關係,這是祖訓。”
  “咳、嗯、哼!”在她身後的牆上,可憐的老弗拉梅爾咳嗽聲越來越大,因為得不到重視,而開始發出類似嘔吐的奇怪聲音,引得所有畫像們側目。
  但是辦公桌前對視著的一老一小,視線卻沒有絲毫的偏移。
  這時候,西爾維婭的表情瞬間變了。
  “但是,對校長先生您,我從來沒有試圖耍過這樣的小聰明。”
  帶著花朵一般的柔軟笑臉,小姑娘的聲音也變得軟趴趴地,對鄧布利多說。
  “您瞧,您既不負責授課,也不怎麼直接干涉教學過程,我們之間並沒有利益關聯,這可以使我們的關係更純粹一點。您知道,我是真心仰慕您,渴望得到您的關注,與愛。”
  可愛地偏過頭,她撒嬌般地嘟囔著:“如果您同意,我可不可以從今年開始和您交換聖誕禮物?”
  在老先生的慈愛的端詳下,小姑娘的臉微微漲紅,像一個可愛的紅蘋果,清澈的淺褐色眼睛閃閃亮亮地看著他。那就像是天真的小姑娘看到聖誕老人時的眼神,充滿期盼與純然的憧憬,令老校長的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看到對方眼鏡後面的藍眼睛裡的水光,西爾維婭綻開一個純美無邪的笑容,溫馨的氣氛在辦公室裡流淌著。片刻後,鄧布利多移開視線,帶著有些顫抖的嗓音,他說道。
  “噢,我親愛的孩子。你真不該這麼說你的魔藥課教授。斯內普教授一直很關心你,知道你要來我這裡,生怕你怯場而執意阻攔。”
  頓時,西爾維婭只覺得腦子一嗡,心中警鈴大作。
  不、不會是……
  聽到身後的石門在轟隆作響,她只感覺背脊發涼。
  僵硬地,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慢慢轉過身子。
  辦公室大門,緩緩地打開。
  那其實只有幾秒鐘,可西爾維婭卻覺得此生的時間,從未有如此緩慢過。
  斯內普的身影,正站在門外。
  不、他不會信的!
  西爾維婭全身顫抖地,戰戰兢兢地,把目光小心翼翼移到他臉上。
  教授大人頭髮有些亂糟糟的,臉色僵硬、蒼涼如同冰雕所鑿成,眉心皺成深刻的印痕。
  西爾維婭感到心中迅速湧上一種名為絕望的刺骨冰流。
  是啊,誰都知道。她只能說實話。
  斯內普那雙墨黑的眼睛,深邃得看不到底,在看向她時,沒有哪一次像是現在這樣空洞過。
  那就簡直像是靈魂被從他身體裡抽走,自己面前的他,只剩下一具驅殼。
  所以叫她慎言啊!對面牆上的聖安德魯用手掌捂住眼睛,一臉不忍心再看下去的表情。
  鄧布利多蒼老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語調遲緩,一個個詞被拖著說出來,聽上去卻無比清晰。
  “你瞧,西爾維婭。斯內普教授,他應該很傷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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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61.Blizzard

  霍格沃茲城堡的塔樓裡,校長室內,鄧布利多安坐於座位上,西爾維婭立於桌子的另一邊,側對著門口,虛弱地扶住桌面。聽到石門沉重地合上,姑娘渾身猛地一顫。
  斯內普從門外走進來。
  “校長先生。您叫我來,”斯內普微昂著頭,語氣平板地說:“就是為了旁聽一場小笑話?那麼我已經欣賞完了。是否可以走了?那些小巨怪們的作業,還成捆地堆在我的辦公桌上。”
  他板著臉,聲音在顫抖,儘管他極力想表現得自然,但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在忍耐。
  西爾維婭的眼前一片模糊,她用力抓著桌沿,手乃至身體都在顫抖。
  “噢,西弗勒斯,西爾維婭,我覺得你們應該談一談。”鄧布利多裝腔作勢地說。
  “如果不介意,我可以把空間讓給你們。”說著,他站起來,表現出想要離開的樣子。
  “不!”西爾維婭高呼道。
  “不必。”斯內普冷冷的嗓音與此同時響起。
  “和這個忘恩負義的小人,我沒什麼好談的。”看也沒看她一眼,斯內普轉身大步走出房門。
  “您竟然、這樣──陷害我!”西爾維婭轉頭衝鄧布利多,咬牙切齒、而淚眼模糊。
  “噢,我親愛的孩子,”鄧布利多露出抱歉的神色:“我沒想到,你會說出那樣的話。我應該提醒你,斯內普教授就在門外的。不過好在,他總算聽到了你的真心話。我想這對你們加深彼此間的理解,也是件好事。”
  西爾維婭不可置信地瞪他,這已經不是無恥,而是赤/裸/裸的無賴了!他在誘供了之後,竟然還可以把全部責任都推給她!好吧,是自己活該!
  “不、永不!我再也不要看到你們這些人了,霍格沃茲的教授全是一群混蛋!”
  西爾維婭惡狠狠地抓起手邊的什麼東西,朝他扔過去,把桌上的筆、紙卷全揚起到空中。她喘著粗氣,力圖掀桌而力氣不足後,憤恨地剜了他一眼,就掉頭跑出了辦公室。
  在石門再度合上後。
  “呼──真是一頭暴躁的小母馬!”校長室裡響起男子輕快的聲音。
  “安德魯,”鄧布利多仰著頭,衝牆的上方說:“這就是你想要的?”
  “噢,感謝你,我的老夥計。”金髮的英俊青年,在畫像裡,風騷地捋了捋頭髮。
  聖安德魯•弗拉梅爾,已經完全看不出方才曾經為這兩個人的關係而焦急、憂心過,反倒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志得意滿,得意洋洋。
  “這件事就像塊沉甸甸的大石頭,堵在我心裡很久了!他們是教授、和學生,噢上帝!在他們鬧出什麼醜聞來,玷污弗拉梅爾家的門楣乃至霍格沃茲的門庭之前,我們必須當機立斷!”
  老弗拉梅爾在畫像們鄙視的眼神中,洋洋得意地說。
  “何況那個陰沉的老男人,怎麼配得上弗拉梅爾家唯一的女繼承人?上帝,那可是即將繼承弗拉梅爾與布列塔尼的雙重頭銜、全英國和法國也沒幾個的女大公!”
  鄧布利多帶著笑容,微微搖頭:“你就是不同意,也不該這麼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弗拉梅爾們,一向做事情這麼拐彎抹角?好在塞西莉亞和西爾維婭可沒遺傳到你們這一套。”
  “嗚嗚,”聖安德魯露出哭臉:“可不能叫茜茜知道,我在背後算計她!會讓她恨我的!唉,從小就沒人管她,那姑娘驕縱任性慣了。她本來就桀驁不馴,只想享受家族的利益,而懶得做什麼貢獻。哦,當然,我也年輕過,也不是不能理解,那時其實我也是這麼想來著。但是,看到子孫後代這樣,我可真著急。”
  “真是不知輕重的小女孩兒。”鄧布利多嘆息道:“斯內普教授多麼無辜。”
  老弗拉梅爾頓時咬牙切齒道:“他!無辜?我呸!茜茜是個不經世事的13歲小女巫,他可是個成年人!如果不是他蓄意引誘,茜茜怎麼可能和他這麼一個無貌無財的老傢伙牽扯不清!”
  惡狠狠地,他露出陰險而愉快的神色。
  “哼,不過他的如意算盤可落空了!叫他看看,茜茜是多麼完美的弗拉梅爾。她冷血、無情、善變,怎麼是他可以妄想、高攀的!茜茜,她應該盡情享受男孩子們,包括丹麥王子、摩納哥王太孫這樣出色的青年才俊們的奉承、眾星拱月。她有足夠的資本,可以做女王!”
  “呵呵,”鄧布利多微微出了口氣,“你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
  “是呀,還要感謝你呢,老夥計!替我背了這口黑鍋。”
  鄧布利多笑起來,皺紋爬滿他的額頭,他的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為了讓孩子們成長嘛,時而也不得不扮演一下惡人。”
  他信了。聖安德魯長長出了口氣。他的角色完成了,不知道茜茜那邊情況如何。
  西爾維婭跑出校長室,扶著牆壁,飛速跑下螺旋階梯。
  到了最後一級,她已經頭暈目眩,渾身無力。她喘息了片刻,拎起裙子,跑過長長的走廊,穿過一道道階梯,最後氣喘吁吁地停在魔藥教授的辦公室外。
  對著蛇形的門環,她說出口令:“茉莉!”石門紋絲不動。這是她專屬的口令,被取消也在意料之中。西爾維婭又說道:“龍牙草!”這是最新的口令,然而門仍然緊閉。
  西爾維婭捏緊胸前的鑰匙,卻又猶豫了。現在擺明他不想見自己,如果去打擾他的獨處,他也許更生氣。重點是,她不認為他會看不出來,她說的不是事實!他的反應,太假了!
  西爾維婭絕不認為,斯內普的情緒能這麼輕易被讀到。越是生氣,他反而越冷靜,尤其在使他生氣的對象前,他的情緒能夠掩藏得深沉如一潭死水。就算有再多驚濤駭浪,也反應不到表面。
  斷章取義,會帶來完全相反的涵義。她不信他不知道。
  可是、萬一,斯內普真因為那番話而對她有所誤解……西爾維婭在心裡咬牙,那她也沒必要見他了!那說明這個人,一點也不懂得自己,根本不值得自己的信任。
  西爾維婭心亂如麻,小手用力拍打著粗糙的石門板,就算明知是徒勞。她十分想衝去他面前,向他解釋,又很想衝他咆哮,也心灰意冷想掉頭就走,從此就當再也不認識這個男人。
  “茜茜?”
  布萊德看到一個小女孩看上去有些虛弱地倚在魔藥教授辦公室的門上,遲疑地叫出來。
  “噢茜茜,真的是你!”確認是她後,金髮的小男巫關切地把手搭上她的肩膀。
  西爾維婭迅速抹了把臉,回過頭,極力平靜地衝他笑了笑。
  “你怎麼在這裡?”兩人同時問道。
  “噢,我們可真有默契!”布萊德笑了起來:“我是來找斯內普教授的,你也是?”
  “哦不、我──”西爾維婭正想說,自己是要走了,這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斯內普出現在門口,把西爾維婭一把抓過來,推進門裡去,然後在門口,聽取學院級長的匯報。布萊德惦記著西爾維婭,眼睛不停往門縫裡瞟,話說得有些前言不搭後語。
  院長先生則是一臉鎮定,把可憐的男孩問得啞口無言。幾句話的工夫,斯內普把布萊德給打發掉,他用力地合上辦公室的門,把男孩窺探的視線完全阻隔在厚厚的石門背後。
  已是日落時分。玫瑰色的晚霞從低矮的窗戶裡照射進來,給姑娘蒼白的臉上,鍍上一層紅暈。斯內普冷冷地站在門口,看著她低垂下頭,小手互相絞著,一副不安的模樣。
  西爾維婭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解釋?可是她說的確實是部分的真心話。
  企求?那太無恥了。在讓他聽到了那麼過分的話以後,怎麼能請求他的原諒?
  所以她只能低頭等待著,他的審判。
  “原來。”斯內普抿起薄唇,俯視著她。
  “那時,你放出了魚餌,廣泛地,卻只釣上來我一個人。”
  “不、不是!”西爾維婭瞬間腦子空白,衝上去撲到他胸膛上,小手糾緊了他胸前的衣服。
  斯內普沒有推開,也沒有動彈,只是面無表情地俯視她。
  “真可惜,”他那絲綢般的聲音,又輕又快地說。“釣上來的不是你未來的院長,對你絲毫沒有幫助。”
  剎那間,眼淚湧出她的眼眶:“您數次救了我;在空無一人的房子裡,陪伴我。每次我遇上危機,都是您看護我度過。我怎麼可能不感激您!”
  仍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噢,我怎麼會忘記,你最擅長的、不花一分錢的甜言蜜語。”斯內普露出惡意的笑容:“你能對一個行將入木的老頭子諂媚、獻媚,還去親吻他!難怪能不知廉恥地勾引我!”
  西爾維婭渾身哆嗦著,小臉已是煞白。
  她再也忍受不了,低頭就往外面跑,斯內普長臂一伸,撈著她的腰把她拖回來。“啊──”在姑娘的尖叫聲中,她被男子雙手舉到空中,直接越過沙發背,被扔進了房間中央的沙發裡。
  儘管仍頭暈腦脹,西爾維婭本能地爬起來就想跑。
  他憤怒地拽住她衣服前襟,把她推進沙發裡,自己的身體壓上去,單膝跪在沙發上,壓制住她,手撐在她頭頂,把她鎖進自己身體的範圍。
  “我是一項──你的投資?”
  暴怒的教授大人覆在她身上,激憤的言語朝她鋪頭蓋臉砸去。
  “不、不是,先生,請聽我說──”西爾維婭哆嗦著,戰兢兢地試圖辯解。
  “哼,我都聽到了,剛剛。一清二楚。”
  毫不留情截住話頭,斯內普哼笑道:“我六親不認?鐵石心腸?”
  他越來越氣憤,眼睛憤怒地瞪著,鼓起了青筋的額頭,幾乎要貼上她的臉。
  那深沉的語聲,仿佛壓抑著暴風雨一般沉鬱,讓姑娘害怕得往後直縮。她的後背緊緊貼在沙發扶手上,冷汗浸濕了她的背部,在牛皮沙發上摩擦發出了吱吱的細微響聲。
  而他一把把她拽回來,壓在自己身下,湊在她臉上,鼻孔呼出的熱氣都噴在她的肌膚上。
  “我一次次容忍你,從最開始,被你強迫地塞了一把鑰匙──”衝她咬著牙齒,斯內普殘忍地說:“要不是看在你母親的面子上,我會毫不猶豫、把它扔出窗外!”
  那冷冰冰的話語,就像冰雹一樣砸在她臉上,讓西爾維婭痛得有些發懵。
  深埋下頭,眼淚從她眼睛裡滾落下來。
  “我答應幫你看管它,然後你呢?用它三番五次闖進我的房間!還調戲我!這就是你回報我的方式!”
  斯內普一想到那一夜,就更惱怒,他伸出手捏住姑娘的小臉,用力得叫她痛得悶哼起來。
  “你這個愚蠢的、沒心沒肺的──”他盯著她的臉,用力嗤道:“小白眼狼。”
  “嗚嗚……”西爾維婭不堪忍受地閉上眼睛,不想再聽到更加傷人的話語;她更用力地咬住下唇,克制住抽泣,然而哽噎聲難以控制地、間歇地響起。
  看著她這幅可憐的樣子,突然之間,斯內普一陣恍惚,仿佛這幅場景在哪出現過。
  噢,他想起來了,某天的夢裡!
  教授大人渙散了一瞬的視線,再度聚集。看到姑娘小臉煞白,淚眼兮兮,被自己逼得蜷縮在沙發角落裡,因為自己的手托著她的下巴,而被迫眼神怯生生地望著他。
  剎那間,斯內普覺得煩躁,又有種莫名快意。
  陣陣電流從手指與她柔嫩小臉接觸的地方傳上來,叫他心上都經過一道酥酥麻麻的電流。
  “怎麼不哭了?”男子看著姑娘蹂躪自己的小嘴,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去觸摸、磨蹭那慘白得毫無血色的嘴唇,拇指甚至戳進了她的嘴巴,觸碰到她潔白的小牙齒。
  與此同時,他的嘴上仍然不斷吐露惡意的話語:“哭啊!你應該再哭得慘一點,好叫我心痛、心軟。被你哭得頭暈腦脹,也許就能放了你?你不就是篤定了,我不能拿你怎麼樣。”
  “嗚嗚,不、不是……”他完全聽不進別人的話了。
  西爾維婭抽泣著,只能徒勞地小聲呢喃著“不要”。
  “你既然可以毫無自尊、去舔那老蜜蜂的腳趾頭,怎麼不向我求饒?”
  看著在自己身下,如同小動物一般瑟瑟發抖的姑娘,斯內普頗感愉快地瞇起了眼睛。
  “來,求我,用你那最甜美的嗓音。”那真是非常柔滑的語聲,卻冒著股陰氣森森。
  男子湊近她的臉,高挺的鼻尖幾乎觸碰到她的額頭,像一團烏雲壓在她頭上,他用無比陰沉的聲音說道:“快想,開動你那一點點的小聰明,來哄得我相信,你剛才說的,全是假話。”
  “說服我,弗拉梅爾在你這一代,獲得了撒謊的權利!”斯內普抬高聲音,厲聲喝道。


☆、CH 62.Reconciliation

  夜幕已經深沉,地下室裡沒有點燈,僅憑著月夜星空的點點輝光,讓人隱約看清房間裡的景象。

  西爾維婭被迫仰躺在沙發上,斯內普雙腿跪在她身體兩側,把她卡得緊緊不能動彈。

  “我是一項、廉價的、投資?”

  教授大人瞪著自己的黑色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

  他的身體壓在她上方,姑娘伸出的小手抵在他的胸膛上。

  不、不是!西爾維婭膽戰心驚地面對暴怒的斯內普,眼淚不斷地湧出來。

  沒出息!光哭有什麼用!她在心裡狠狠鄙視自己。

  然而淚腺根本不受控制。

  快說點什麼!她的內心在焦急大喊。

  然而喉嚨乾澀發痛,像粘結住了一樣。什麼也說不出來。

  要怎麼和他說?就算是投資也好,她投入的是感情。每年送他的禮物,全是自己親手所製。

  “對我說的那些話,都是不值一個納特的甜言蜜語?”

  也許,言語是不值錢的,但是心意,是真實的。

  她可以放下自尊恬不知恥地去討好、糊弄那隻老蜜蜂,但是在他面前,卻從來做不出違心的事情。就好像現在。她一個字的好聽話也說不出來,眼睜睜看著對方那雙薄唇裡吐出道道刀光利劍。

  “你一直在欺騙我、糊弄我、把我騙上鉤,誘使我培養你,照顧你,然後就像扔掉一塊臭抹布一樣──”他粗重地喘著氣,憤怒得幾乎說不下去。

  “不──!”西爾維婭嘶聲叫道。

  “那麼。”斯內普沉聲說:“是什麼?”

  過多的話語堵在她喉頭,憋得她臉都通紅。仿佛情感過於膨脹,而喉嚨又如此狹窄。

  “說出來!”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按住她的臉,不叫她側過頭去逃避。

  西爾維婭徒勞地搖晃腦袋,卻擺脫不了他的鉗制。

  她該說些什麼?他想聽到的是什麼?

  他對自己來說──到底是什麼?

  “我──”

  斯內普的呼吸聲輕得微不可聞,全部注意力都用在緊盯她的嘴,然而那兩片櫻唇顫動了幾下,卻仍然只擠出:“我……”

  突然之間,西爾維婭嗚嗚地哭起來。她伸出手臂,圈住男子的脖子,小臉貼進他的肩窩。

  為什麼要逼她?他明明篤定,她不可能背叛他。卻還拿那些話,來刺痛她!

  那些混賬話,她自己也不忍再聽第二遍。

  斯內普感到頸間迅速流淌著一片冰涼。

  “嗚嗚……”從小聲啜泣,變成嚎啕大哭,姑娘哽咽得快上氣不接下氣。

  他的手按在她頭上,把她往外推,但她死活埋在對方肩膀上。

  “您不是說了,只要哭得好,您就放了我?”姑娘邊哭邊胡攪蠻纏,紅腫得像小饅頭的眼睛還偷偷去看他,那小模樣只叫斯內普煩躁,又有點哭笑不得。

  他不想承認,姑娘一哭、一撒嬌,他的心就立刻軟了。

  但是。他皺緊眉頭。以為這樣就可以矇混過關,那就大錯特錯!

  快要被推開了。姑娘更過分地把腿也圈去了他的腰上,像只考拉一樣黏在他身上。

  “弗拉梅爾──”斯內普咬著牙,剛開了個頭。

  “嗚嗚、就是這樣!”西爾維婭可逮著漏洞,正大光明地指責他:“認識了7年,您對我的稱呼,始終是這個單詞。您對我的態度,始終冷冰冰、看不順眼,您叫我怎麼不會想歪?”

  愣了一瞬,斯內普氣極反笑:“你想聽我叫你什麼?兩個音節的那種?很遺憾你從來沒提出過申請!”

  非得我要求才肯改口?偏不!

  西爾維婭惡狠狠地想,假如斯內普有天突然叫她“茜茜”,她會立刻抽出魔杖,檢查他是否被誰施了奪魂咒,或者逼供是誰撿了他的頭髮,喝下複方湯劑變幻成他的樣子,非叫他下不來台!

  “那麼──”斯內普又抿緊唇,恢復了冷冰冰的表情,在黑暗中放射厲光的黑色雙眸,又向她直刺過來。

  “你給我解釋一下──”

  好吧!西爾維婭揉著眼睛,大吼道:“我討厭你!最討厭你!”

  她更用力地手腳並用攀在斯內普驟然變緊繃的身軀上:“我討厭你總是扣我分!討厭你從不表揚我!討厭你對我比對其他人更嚴厲!討厭你路上看到我,要嘛冷臉以對,要嘛一通訓斥!”

  斯內普瞬間停止了一切動作,表情也變得木然。他知道的,自己對她不好。所以他才無法置信,姑娘對自己的感情從何而來。

  “嗚嗚!”姑娘劇烈地哽咽著,邊更用力收緊手臂,埋進他脖子裡。

  “除了我自己,我最討厭的人就是你!”

  被淚水濡濕的嘴唇在他脖子上蠕動,帶來陣陣酥麻。

  小女孩甜美的喘息,和激動而略帶沙啞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

  吹出的暖風,讓他感到耳廓一陣瘙癢。

  “我討厭你的眉心習慣性地皺出的紋路!”

  “我討厭你伏案寫作時,鼻尖離羊皮紙不到一英寸的那副樣子!”

  “我討厭你明明很瘦,看起來沒多健壯,筋骨卻意外結實,胳膊也那麼有力!”

  “我討厭你陰沉沉訓斥什麼人時的樣子,討厭你那種壓倒性的氣勢!我討厭你把那些精巧、高級的詞彙輕輕巧巧地說出來,那會叫我覺得,除你之外的人,全都是巨怪大腦!”

  我討厭迷戀這樣的你的我自己。

  西爾維婭把臉藏在他懷裡,不叫他窺視自己的表情。

  然而紅彤彤發燙的小耳朵,暴露了她的情緒。

  斯內普那張板著的臉,也隱約泛起紅暈。

  大約任何一個人聽到這樣一番“告白”,都會為之心動吧。

  她對他的觀察,和了解,竟然如此細緻。

  這哪是什麼討厭,分明是最動聽的甜言蜜語。

  “嗚嗚……”西爾維婭哽咽得更厲害,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為什麼非要逼她?斷斷續續地、她用力說:“我一點、也不想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會讓我想到,我剛剛在校長室,說了那麼多噁心的話!”

  出於無奈之下,對鄧布利多的諂媚,給她自己造成了心理陰影。一想到剛才做了那麼噁心的事情,還去親了個老頭,西爾維婭就覺得胃中劇烈翻騰,頭也痛得要死。

  察覺到她的手臂變得無力,斯內普把她放下來,手托起她的臉,擰著眉頭打量她。

  姑娘小臉慘白,額頭上滲出汗水,表情上帶著濃重的自厭情緒,像是喘不過氣來一般小胸膛劇烈起伏,叫他知道她有多難過。

  發覺這小姑娘今晚格外的情緒化,斯內普在心裡深深嘆口氣,是不是受到的打擊過大?

  他當然知道,姑娘對自己,有充分的好感。

  但是疑惑的事情太多,而他又太想知道某件事情的答案。

  他太心急了。看著可憐兮兮被逼到絕境的西爾維婭,斯內普在心裡深感自己用錯了策略。

  這姑娘個性倔強,逼她只會造成反效果。

  斯內普的表情微微放鬆下來。

  他把姑娘撈起來,自己側躺進沙發裡,而她順勢依偎進他的懷中。沙發寬度不到一英尺,非常狹窄,他不得不用手臂緊緊攬住她的背部,防止她滑下去。這使得兩個人親密無間地貼著彼此。

  西爾維婭抽泣地,虛弱地伏進他的胸膛,夾雜著抽泣的語聲在他耳邊斷斷續續地響起。

  “我、我不能叫他懷疑我們。必須讓他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脆弱,而不牢固。”

  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難道很牢固嗎?瞧瞧他剛才說的什麼話!鄧布利多一個微小的陰謀,就差點把它打垮。

  西爾維婭兩條細長的眉毛糾結在一起,心情簡直灰暗到底。

  這件事在他的意料之中。斯內普吐了口氣,大手不自覺地撫上她的小臉,輕輕擦掉上面晶瑩的淚痕。

  教授和學生的戀情,在當事者雙方之中,受到責備的,一定是其中年長者。她是在替他遮掩,分擔。

  不不、怎麼會是戀情?斯內普趕緊在心裡糾正。

  孤獨的老男人,和一個同樣孤獨的小女孩。

  大概是一種相依為命的情感吧。

  西爾維婭趴在他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被溫暖堅實的手臂摟住,感到腦子都開始暈暈乎乎。她控制不住被人理解的願望。對著眼前這個男人的話,不管說什麼都是沒關係的吧。

  “我還沒有準備好。儘管是早晚的事情,但是現在不能和他撕破臉皮。”

  放在他胸口上的小手攥住他的衣服,無意識地蹂躪著他的襯衣領子,姑娘陰森森地說:“聖安德魯,一定向他灌輸過,一個暴戾、輕率、無知無畏的小丫頭形象。我只需要強化這一點。”

  斯內普的眼睛亮了亮。他想他終於明白了。

  姑娘在校長室的整個表現,完全偏離了她正常的行為。如果不是了解她,就連他都會被騙過去,以為這只是個有點小聰明,但暴躁衝動不足為慮的小丫頭。

  “我同情他,那不是什麼謊言。在我內心某處,確實動過這樣的念頭。我只是把它引誘出來、放大,讓那一絲轉瞬即逝的念頭,膨脹直至占據我的整個內心。”西爾維婭露出陰暗的眼神。

  教授大人瞬間驚詫地睜大雙眼,他迅速支起身子,雙手把小女孩兒舉起托到自己胸前,聲音遲疑而又帶著顫抖:“你、對自己,做了什麼?”

  西爾維婭跪在他兩腿中間,雙手撐著他的胸膛,仰著脖子看向他,竟然微微笑起來。

  “像你們這樣的人,是不是真情實感,你們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

  她催眠了自己!

  斯內普倒抽了口冷氣。

  像他這樣的大腦封閉術大師,很清楚人腦的精密性與複雜性。人的思想,是極為複雜難解的,有時各種截然矛盾的念頭會同時並存。

  這姑娘,竟然能為了騙過別人,而欺瞞自己的大腦!

  蠢姑娘!斯內普在心裡罵道。

  那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樣,會使得自己的情緒,變得極為不安定。在那期間,她自己都不可控制自己的行為。她今晚的種種舉動會如此反常,也是因為後遺症。

  斯內普瞪向她,心頭湧上沉重的憤怒、與酸澀。

  這姑娘可以不擇手段到什麼地步?

  她真的可以完全不顧惜自己。

  可是,又叫他如此的心酸、憐惜。

  怎麼可能討厭得起來?那簡直就像厭棄自己一樣。

  十八歲時,匍匐在鄧布利多跟前,企求他救救莉莉的自己。

  看著面前低著頭沉默不語的姑娘,斯內普心中突然湧上一股對鄧布利多的恨意。

  為什麼要試圖離間他們?他究竟要奪走自己多少東西?

  難道他就不配擁有什麼光明之物嗎?

  他朝她伸出手,想去撫摸她的頭髮,這時候姑娘卻正好翻身爬了下去。

  把教授大人的忡怔翻譯成不良反應,西爾維婭覺得心灰意冷,剛好錯過他的手。

  可是腳才剛接觸到地面,一股劇痛從小腹上升騰起來。她歪倒坐在地上,手緊緊按著肚子,背靠著沙發,蜷縮起來。

  斯內普拽住她的胳膊,想拉起她,但是姑娘執意背對著他,蜷縮在他的腳下,就像在冰冷的地面上生根一樣,拔都拔不起來。

  聽到細微的啜泣,在黑暗空洞的房間裡響起,斯內普極為煩躁,不由訓斥道:“哭什麼哭!”

  “嗚嗚……我才沒有哭!”

  西爾維婭覺得肚子好痛,情緒也灰落得不行,但仍然嘴硬道:“眼淚那麼沒用的東西、軟弱的象徵,我怎麼可能會有!與其於事無補地哭鬧,還不如想想解決辦法!”

  月光從窗戶裡照進來,直射在她晶瑩的小臉上,她用袖子狠命擦臉,就好像毀滅掉痕跡,就能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西爾維婭背對著他,蜷縮在地上,抱著膝蓋,下巴擱在腿上,不斷地發出惡狠狠的嘟囔。那樣子,叫他臉上的表情都化了開來。

  什麼堅強、不掉淚?斯內普在心裡嗤之以鼻。分明是個小眼淚包子!

  他眉頭無奈地皺著,嘴角微微抽搐,樣子像是想笑又力圖嚴肅而極力忍住。

  “嗚嗚……”西爾維婭頭埋在膝蓋裡,發出小動物一樣的咕嚕聲。

  他怎麼還不來安慰我!

  什麼?我怎麼可能有那種期待!

  “您一定很鄙視我吧。”她耷拉著腦袋,自暴自棄地說。

  “您說得一點錯也沒有,我是個惡毒的、無恥的、卑鄙的沼澤巨怪。”

  斯內普安然地坐著,從鼻子裡發出哼聲,“我很高興你擁有了一絲自知之明。”

  那柔滑如絲綢的語聲,隱隱透著笑意,只是完全陷入灰暗的西爾維婭卻沒能分辨出來。

  “哼。還不止呢。□趾頭算什麼。”姑娘開始自暴自棄,“驕傲又值幾個加隆一斤?”

  “就算更噁心的事情,為了活命,我也能做得出來。”

  臉上露出奇異的笑容,她惡狠狠地說。

  “為了保護重要的東西,即使出賣靈魂變成惡魔,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斯內普愣住了。

  把小姑娘一把抓起來,放在自己膝蓋上,他驚愕萬分地看著她。

  為什麼,她總能戳中自己內心最不堪一擊的地方?

  “重要的東西?”

  斯內普不由自主地撫摸她的頭髮,低沉的語聲,十分認真地問道:“那是什麼?”

  他的視線是如此鄭重,那就像是從來沒好好看過她似的,從頭到腳,想要把她的每根髮絲,每一根睫毛,都數清楚一樣的仔細打量她。

  西爾維婭偏過臉,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與你無關。”只一句話,就叫他怒不可遏。

  “是理想、信念之類的東西。弗拉梅爾精神的精髓所在。”

  接下來這席話,又叫他啞口無言。

  正在兩人陷入短暫沉默,而相對無語的時候。

  “不──才不是!”從她胸口的銅製掛墜盒裡,穿出打破沉靜的尖利聲音。

  “弗拉梅爾家,才沒有那樣的教育!茜茜,那只是你自己的偏執!”

  西爾維婭木著臉,將掛墜盒打開,拿出小照片把它放大到巴掌大小,托在手裡,對著裡面的聖安德魯:“有事?”

  老弗拉梅爾嘆了口氣:“親愛的,你不能指望,別人能知道你沒有說出來的事情。”

  什麼意思?她還隱瞞了什麼?斯內普一臉疑竇地轉頭看她。

  可是就連西爾維婭也迷惑不解:“你在說什麼?”

  “你的計劃,是為了誰!你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是誰在占據著──”

  噢不!西爾維婭猛地把它扔去地上,跺著腳怒吼:“給我住嘴!那都不存在、別以為你什麼都知道!”

  斯內普心中咯答了一下。

  假設,她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為了自己?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漲紅臉的小姑娘,感到腦子都有些發暈。

  那種輕飄飄的感覺,就像是才剛剛被宣布他連梅林勛章的提名資格都沒有,轉眼卻被告知,其實他被授予了一等獎。

  “她知道你和鄧布利多的協議!她知道你被他要挾、為他服務!她知道你的一切!你以為她為什麼要和鄧布利多鬥、為什麼要殫精竭慮、費盡心思,還把自己的驕傲自尊踩在腳下,不惜去裝瘋賣傻?都是為了你!為了你能夠獲得自由!”

  斯內普突然感到一陣恐慌。

  不、這遠遠超出他的預期,反而太多了。

  “聖──安德魯!你到底想要什麼!”西爾維婭尖叫道。

  平躺在地上的相框裡,飄出來這樣的語聲。

  “茜茜,你只需要承認,你喜歡他、愛慕他這件事。”

  “住嘴──”這次開口的是斯內普。

  他看到小姑娘捂著肚子,身體蜷得像一隻小蝦米,跪坐在粗糙的石頭地面上。

  她的小臉煞白,額頭布滿冷汗,慘白的嘴唇,似乎正痛得直哆嗦。

  “不要逼她!”他低沉地喝止畫像裡的老弗拉梅爾,迅速跑去姑娘身邊蹲下來,查看她的情況。

  “我FXXK!”聖安德魯氣得都爆了粗口,把帽子摘下來摜在地面上。

  他看不下去這兩個人別彆扭扭,覺得光靠他們自己,再過上幾年都難有個進展。

  藉著這次機會,他想逼得兩人對彼此坦白,卻在即將成功時功虧一簣!誰想得到這個男人看上去冷酷強悍,原來外強中乾,被個小姑娘幾滴眼淚、幾句好話,就哄得倒了戈,反而來責怪他!

  “無能的男人!”老弗拉梅爾朝著斯內普吐了口唾沫。

  哼,瞧那緊張的樣子,以後必然是個妻管嚴!

  西爾維婭痛得快要在地上打滾了。感覺就像是有錐子把她扎穿了似的。突然,一股熱流從身體裡流出來。噢不!她驚恐地看到,腳踝上、襪子上,都沾上了血跡!

  剛才過於激動,而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血已經順著她的小腿,一直流了下來。

  今天她穿著一條白色的棉布長裙,紅色的圓頭皮鞋裡穿著白色的泡泡襪子,為了見鄧布利多而特意打扮得清純無邪。

  血跡在純白上,顯得格外刺目。

  斯內普也看到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抬頭接觸到姑娘的視線,一下子讓他怔住了。

  飽含憤怒、羞惱,而極為明亮的琥珀色雙瞳,帶著一種無可匹敵的氣勢,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卻如此生動可愛。

  西爾維婭快要崩潰了。誰能知道,她的初潮,會在這個時候到來!

  “噢茜茜!你已經成熟了!你成為真正的女人了!你們準備什麼時候生下小弗拉梅爾?”

  她尖叫一聲,推開斯內普,跌跌撞撞地跑出門外。

  臨走時甩了下魔杖,把教授大人定在那裡。

  不到一分鐘之內,斯內普解除了桎梏,立刻追出去。

  出門前他沒忘揮揮魔杖,叫地上那隻老蟾蜍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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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63.Embarrassed

  西爾維婭衝出門外,邊跑邊給自己施清理咒,弄乾淨小腿和腳踝上的血跡,咒語刮蹭皮膚帶來疼痛,叫她膝蓋一軟,差點沒撲到地面上。
  現在是夜晚7、8點鐘。一月份的冬夜,深沉如同黑天鵝絨質的幕布,覆蓋在霍格沃茲城堡的上空,城堡裡已經點燃了照明的燈火,明黃色的火光在夜風中獵獵舞動。
  從魔藥辦公室出去,爬上一段台階,就是半敞開的底層走廊。
  右邊是光溜溜的石牆,上面每隔一小段架設著黃銅火盆,沒有畫像或者其他裝飾。左邊高牆上有幾扇窗戶,開在一米高左右的位置上,透過它能看到中庭的開闊草地。
  沒走幾步,西爾維婭就看到了躲在一扇窗邊談話的一對男女。
  兩人金色的頭髮,叫她有種看到救星的感覺。
  西爾維婭幾乎是撞進了艾裡克懷裡,打斷了他與艾塔的談話。兩人都驚愕地看著她。
  “茜茜,你怎麼了?!”艾塔驚叫道。
  “送、送我回休息室!”
  西爾維婭垂著腦袋,弓起身體,揪著男孩的衣服直打顫,虛弱的樣子把艾裡克嚇了一跳。
  金髮的拉文克勞王子立刻把她打橫抱起來。
  “相比休息室,我覺得更應該送你去醫療翼!”
  西爾維婭連連搖頭:“我、需要回拉文克勞!快,帶我回去!”
  艾裡克看到她額頭布滿汗水,小臉煞白,嘴唇卻緊緊抿著,一副堅決的模樣,只好點頭。
  “好吧。遵命,我的女士。”
  這時候,艾塔卻也臉色有些發白。
  咬了咬下唇,她勉強擠出幾個字:“艾裡克,你送茜茜回去吧,我、我要去散步!”
  說著,姑娘像是再不堪忍受眼前這副景象,悶頭往中庭跑去。
  “艾塔!”艾裡克的驚叫被她拋在腦後,蓬鬆的金色小腦袋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噢梅林,我得去追她!”艾裡克抱歉地衝懷中的小女巫說道。
  近來,艾裡克一直表現出對她情深款款,而且刻意拿西爾維婭與艾塔比較,每每把自己的小妹貶得一無是處。久而久之,就連單純的艾塔也受不了。
  這當然是他們商量好的策略,叫艾塔產生嫉妒心,眼看著已經小有成果。
  剛才,艾塔就是在與兄長鬧彆扭。而艾裡克抱著西爾維婭的這副景象,明顯叫她更加吃醋。
  “太晚了,我擔心她出事!霍格沃茲的夜晚很危險!”
  發覺西爾維婭的手仍然緊緊拽住自己的衣服,艾裡克忙又解釋道。
  “哦哦,當然!我也建議你這麼做比較好。”
  西爾維婭這才清醒過來。她現在腦子有點發懵,反應都慢了幾拍。
  她放開艾裡克,小男巫把她輕輕放回地面上,“抱歉,茜茜!”他立刻轉身大步跑開,扔下輕飄飄的兩個詞,隨著他迅速消失的身影,消散在風中。
  在呼呼的夜風中,西爾維婭倚著牆壁,滑坐下來,蜷曲著身子,把自己嵌進窗旁的角落裡。
  腸子都仿佛打成結一樣的陣陣劇痛,就好像身體裡有隻怪獸在吞噬她。
  “嗚嗚,好痛!”小姑娘忍不住對著冷冰冰的牆壁抱怨,眼淚也快要流出來了。
  身體裡還不斷有熱流湧出,她都不敢想現在裙下是什麼狀況了。總之一站起來,就好像有東西要流下來似的,叫她一步也邁不開。
  因此,儘管很能理解也贊同艾裡克的決定,還是免不了滿心怨言。
  男人,沒一個靠得住!
  正在她含著淚憤憤詛咒時,一道黑雲籠罩在上空,教授大人出現在她頭頂上方。
  西爾維婭偏著腦袋,投去幽怨的一瞥。
  見他面無表情地俯視著自己,一臉鎮定,嘴角卻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她就曉得他已不知在旁邊看了多久。
  嗚!討厭!西爾維婭憤憤地把臉轉去,衝著牆壁,自個兒黯然神傷。
  斯內普的確早就到了,旁觀了她被英俊的小男生抱起,又被毫不留情給拋棄的全過程。眼下看她為了躲自己,寧願跑去布滿灰塵、蜘蛛網的牆角,懶得再和她多磨蹭,彎下腰,把她抱起來。
  “放開!”西爾維婭手忙腳亂地掙扎,試圖抓住牆角和窗沿都失敗了,小手被牆上的灰土弄得整個手掌灰撲撲的,仍然被他強硬地從牆角拉出來,裙子上沾到的灰土都蹭到他的黑色外套上。
  教授大人的雙手托在她的膝關節下,身體站得筆直,沒有用小男孩們常喜歡對她用的公主式抱法,反而有點像是在抱小孩。西爾維婭不得不圈住他的脖子,把身體貼在他身上才能保持平衡。
  “哼!一點不溫柔!”
  在心裡腹誹著,姑娘憤憤地在他身上擦手,把兩個灰撲撲的小掌印印在他黑衣的肩膀上。
  “快放我下來!你瘋了嗎?會被人看到!”她把聲音壓得極低,生恐被聽見。
  “哼。”斯內普傲慢地用鼻子哼了哼,沒有理她,快步往回走去。
  兩側的牆壁迅速往後退,他們的移動速度很快,但是西爾維婭仍然提心吊膽。
  被看到可怎麼辦!她有點自欺欺人地,身體蜷得像只小蝸牛,把臉埋在他胸膛上。
  “你、給我用個幻身咒啊!”姑娘在他懷中悶悶地尖叫。
  斯內普仍然沒有搭理她。她現在身上涼冰冰的,他像是抱著一團冰塊。幻身咒會讓她體溫更低。他可不能讓她又生病,鬧得自己不得安寧。
  而且剛出了鄧布利多那件事,他心裡有氣。何必要遮遮掩掩的?他心道。本來就沒什麼,很單純的導師與學生、長輩與晚輩的關係,正大光明,說給誰聽誰都不敢有異議。
  不過也有點莫名的心虛,使得他走得比平時還要快。
  一直到進入地下室,都沒有碰見旁人或者幽靈,一路上也沒有畫像。
  謝天謝地!被放在房間中央的長沙發上時,西爾維婭長吁了口氣。
  斯內普揮動魔杖,點亮房間各處的燈光,辦公桌上、一隅的茶几上,還有沙發旁的立式檯燈。然後走去壁爐旁邊,魔杖指著爐腔發射出一道火花,把火點燃起來,並小心調試讓它燃燒得更為熱烈,又不會讓火花濺出來。接下來,他揮舞魔杖,把茶几旁的單人沙發移到爐子旁邊。
  最後,他走過去抓住小姑娘的兩條細胳膊,把她扔進單人沙發裡面。
  火焰的溫暖使得西爾維婭臉上有了紅暈,但是肚子仍然很痛,身體也被他勒得發痛,邊揉著手臂,她邊氣鼓鼓地說:“為什麼要把我帶回來?”
  關鍵是,留她在這兒有什麼用?他難道準備有女性衛生用品嗎?
  斯內普轉身去倒水,再揮了揮魔杖讓溫熱的水杯自動飛去她手裡,背對著她輕聲問道。
  “你是──第一次?”
  “噗!”西爾維婭一口水噴了出來。
  “關、關你什麼事!”她羞惱萬分地瞪他,只可惜對方躲著自己的臉,對她的死光接收不良。
  看樣子的確是第一次。斯內普往門外走去。
  看到他出了門,西爾維婭立刻跳起來往門口跑。
  誰知,門又刷地打開,差點撞到她腦門。
  教授大人去而復返,拎著她的衣領把她拖回去,重重扔回火爐旁邊。
  “再給我逃跑你試試看。”
  蛇王大人衝她愉快地咧開嘴,露出兩排牙齒。
  “我倒是十分情願,把從你那裡收繳來的手銬、腳銬,用在你自己的身上!”
  斯內普轉過身子,再度走向門口,卻在右腳邁出門的剎那,猛然回頭,衝著又悄悄爬起來的小姑娘,露出森森的牙齒。
  “給我、乖乖、留在這裡,如果你不想我用一條鏈子把你的腿拴住的話!”
  門被重重合上,而且“■當”一聲上了鎖。
  西爾維婭捂著胸口重重倒回沙發上。真是嚇死了!她毫不懷疑,自己再試圖逃跑的話,他下次見到自己,一定會毫不猶豫用他尖利的毒牙咬上一口,就像毒蛇用毒液麻痺獵物一樣!
  斯內普迅速穿過夜晚的霍格沃茲走廊,蹬蹬地爬上數段階梯,來到醫療翼所在的樓層。
  推開醫療翼的門,他看到用數個白色屏風把病床分隔開來的狹長房間。
  最外面的隔間,有一個學生面朝外面躺在病床上,咔嚓咔嚓啃著巧克力餅乾棒,碎屑粘在他腮幫子上,並且不停地掉落下來,他腦袋下面的白色的枕頭上沾滿褐色碎屑,髒得一塌糊塗。
  “錢德勒先生,”斯內普低沉的聲音,把對方嚇了一跳,“龐弗雷夫人在哪?”
  那是個赫奇帕奇的三年級男孩,在草藥溫室裡勞作時誤吸入有毒花粉而在這裡住院。
  他在這二十四小時裡是被禁食的,陡然見到人來,心虛的男孩被嚇得噎住了,滑膩的巧克力卡在他喉嚨裡,叫他臉都憋紅了,眼淚也擠了出來。
  斯內普嫌惡地呲牙咧嘴“嘖”了一聲,抬起魔杖在他喉嚨上點了一下。
  微胖的男孩感到喉嚨一下子輕鬆了,但是當他抬頭看到黑著臉的魔藥教授,眼淚反而更加湧出來。
  “嗚、嗚,斯、斯內普、教授──”叫做錢德勒的男孩渾身哆嗦著,舌頭都像打結了一樣。
  “我不叫斯斯斯內普教授。”斯內普極為不耐煩地說:“我問、龐弗雷夫人,她在哪!”
  “哦、哦,對不起,斯內普教授!龐弗雷夫人,她說──”
  男孩戰戰兢兢地說護士女巫去辦公室給他拿藥和營養劑了。迫於魔藥教授恐怖的威壓感,緊張之下,他嘴碎得什麼都說了出來,包括自己不能吃飯,只能喝營養劑,但是實在嘴饞忍不住。
  斯內普得到答案,立刻轉身走掉,但是在門口,突然又回過頭來:“錢德勒先生,我建議你,控制一下你的暴食慾,否則下次,你就要因為雙腿不堪身體的負荷,而再度造訪這間醫療室了。”
  直到魔藥教授黑沉沉但卻步伐輕盈的身影消失了很久,可憐的褐髮男孩才敢把剩下的半根巧克力棒舉起來,眼淚汪汪地戳進嘴裡“吧擦吧擦”繼續咬著。
  嗚嗚,好恐怖!噩夢!剛才那一定是魔鬼!
  男孩的感覺就像是被攝魂怪造訪了一樣。他需要更多巧克力來治愈受到傷害的幼小心靈!
  斯內普找到了龐弗雷夫人的辦公室,在門口敲了敲門,然後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去。
  帶著白色帽子,穿著白色護士服的胖胖女巫轉過頭來,看到是他,有些驚訝地笑道:“西弗勒斯,真難得,你會親自跑來這裡。是來送藥的嗎?”
  “唔,”看了看他空空的雙手,她說道:“有什麼我能幫助你的嗎?”
  得知對方是來問她要女性用品,和減輕生理期疼痛的藥,龐弗雷夫人頓時激動了。
  “噢,西弗勒斯,沒想到你也有這樣的一天!!梅林哪,對方是誰?你的小女朋友!”
  大八卦!驚天大秘聞!胖胖的女護士高興得直打哆嗦,眼睛都放射出莫名的光芒,在她這樣興致勃勃的打量下,淡定如蛇王大人都打了個寒顫。
  擠出假笑,斯內普露出滿不在乎的神色:“只是個愚蠢的小巨怪罷了。迫於她父母家族,我不得不照看著點。”
  “哦哦,當然,她是個斯萊特林!那可真是太合適了,梅林啊!這可真好!”
  龐弗雷夫人拽住他的衣袖,連聲叫好:“她多大?幾年級?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訂婚?”
  “不是女友,是學生──”有點糾結的聲音從齒縫中被擠出來。
  然而龐弗雷夫人完全沒在聽,反而展露出一臉了然的詭秘笑容:“目前還是學生嘛,我懂的、我懂的!”把教授大人氣得夠嗆,懶得再和她多費口舌。
  “噢西弗,別擔心!”看到黑髮男子糾結的眉頭,龐弗雷夫人露出同情的神色,語氣極力輕鬆地安慰他:“小女孩長得很快,你不用忍耐太久。唔,等她滿十五歲你們就可以──”
  這名中年醫療女巫、腦子裡裝得都是些什麼廢料!眉心刻紋皺得更深,斯內普不得不僵笑著打斷她:“波比,請給我我要的東西,你知道,那姑娘現在很難受。”
  龐弗雷夫人連忙拍額頭:“好的、好的,原諒我。”她立刻在房間裡翻找起來,踮起腳去夠櫃子上方的東西,邊嘟囔道:“噢梅林,這真的是太好、太好了!西弗勒斯,看到你獲得幸福,我很高興!”
  高個子的男巫走去她背後,幫她把上面隔層的東西拿了下來。
  那是兩大包衛生巾。拿著這種東西,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覺得壓力很大。即使強悍無畏如教授大人,手也微微哆嗦,臉不可遏制地漲紅。
  他表示十分感謝,這就告辭,可龐弗雷夫人還拉著他的手,細細講解日用款和夜用款有什麼區別,講明這東西該怎麼使用,還評論道:“我不推薦小女孩兒使用內置式的棉栓,你知道,它有可能代替你的功能……”
  直把教授大人折磨得臉色由紅轉黑,又憋成青紫,就像是打翻了染缸一樣,臉上什麼顏色都有。
  總算想到他的小女友還在等待,龐弗雷夫人這才放過他。來日方長。她暗地裡盤算,帶著皺紋的嘴角和眼角擠出的邪惡笑容,叫斯內普又是一陣頭皮發麻。
  “西弗勒斯,你可要對人家溫柔點。”一邊拼命憋著笑,胖女巫鄭重地叮囑他:“生理期的小女孩兒脾氣會變得暴躁,別用常理去判斷她!”
  用含混不清的哼聲充當回答,教授大人衝出門外,帶著紅的發亮耳朵,和耷拉的腦袋和肩膀,怎麼看怎麼像落荒而逃。
  “噢西弗,你可要記得,這段期間,親熱的時候,別叫她著涼!”
  斯內普在門檻上打了個趔趄,捏住門框才勉強保持住平衡,手背都爆出青色的血管,把可憐的老舊木門框捏得吱呀作響。
  女巫們!一定是梅林創造出的最邪惡的物種!
  想到自己房間裡還有一隻可惡的小女巫,教授大人惡狠狠地咬牙,臉紅得像熟透的烤蝦。


☆、CH 64.Take A Bath?

  斯內普回到地下室時,看到姑娘仰倒在沙發上,腦袋歪去一邊,已經睡得迷迷糊糊。
  溫暖的爐火熊熊燃燒著,給姑娘光滑溫潤的臉頰暈染上暖色;躍動的火苗給地面,和牆壁投影上活潑的明黃色調。亮色以壁爐為中心發散開來,使得整個石質的地下室,感覺上變得溫馨。
  他放輕腳步,不發出聲音地走近,看到姑娘嘴唇有些乾燥,眼睛下也有陰影。
  斯內普用魔杖指著壁爐,把火調節小,然後施咒語,增加空氣裡的濕潤度。
  一點點變化就叫西爾維婭敏感地察覺。她迷瞪瞪地睜開眼,看到教授大人站在自己身前。
  可是……姑娘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他拿著什麼?
  左手一包粉色、右手一包藍色的東西,被捏在用力得發白的大手裡,可憐的包裝袋被擠壓得扭曲變形,幾乎要從指縫中爆出來。視線慢慢上移,從年輕男子繃直的手臂,顫動的喉嚨,抿緊的顏色偏深的嘴唇,再到他深邃的黑眼睛,和皺出幾條橫紋的額頭。
  “哈、哈哈!”西爾維婭控制不住地捂著肚子爆笑起來:“您和這件東西──不管從顏色、還是內容、或者性別──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不搭調的組合了!”
  不知道感恩的小巨怪!
  教授大人死瞪她,臉色鐵黑,眼神裡惱恨交加,衝她憤憤地噴著氣而胸膛上下起伏。
  “您是怎麼弄到的?從哪裡?”西爾維婭問道。雖然今晚情緒不佳,但那優秀的大腦顯然並沒有完全停工,她很快就自己回答道:“醫療翼?您去找了龐弗雷夫人!”
  一想到方才的悲催遭遇,斯內普抿緊了唇,臉上忽紅忽黑,表情在羞惱與憤慨間轉換。
  “您是怎麼和龐弗雷夫人說的?”沒想到真是這樣,小姑娘傻眼了,兩道精緻的眉毛皺成閃電狀的折線,結結巴巴地說:“您替一位學生,拿、拿這種──東西?”
  斯內普咬緊後牙槽,眼睛不堪忍受地瞇起來,臉上糟糕的表情算是回答。
  “嗚哇──”西爾維婭頓時抓狂了:“您瘋了嗎!您叫人怎麼想,我們之間的關係!!”呲牙咧嘴地,小姑娘用力抓緊沙發扶手,兩隻小貓爪子抓撓皮面發出“茲茲──”的聲響。
  其實他壓根就不必去找什麼醫生啊!放她回去,她自己就能找同學幫忙解決了!
  但是。西爾維婭微微漲紅臉,頭偏向一邊。
  他是擔心自己不能照顧好自己。而且要不是他帶自己回來,她就麻煩大了。
  面對這樣一個會為自己買衛生巾的男人,任何一個女孩子都會感動的。
  “蠢問題。”從教授大人高聳的鼻子裡發出不滿聲,像是覺得她的低能問題侮辱了他的智商一般,他不屑地哼道:“沒人知道是你。”
  唔……西爾維婭回味了一下,很快意識到:“那她肯定以為,你交了女友了!”
  斯內普又羞又惱地皺眉瞪她,微昂起頭,雙手在胸前交叉抱臂。
  西爾維婭突然皺起了眉頭,一下子成了苦瓜臉。
  想到他被人誤會,在別人眼中和某個不知名的女孩成了一對,她心裡就酸酸的。
  他如果和哪個女人勾搭上了,她肯定再也不理他了!
  不,才不是吃醋!是因為有了女朋友的男人,會成天跟在對方屁股後面轉,變得絕對的重色輕友,就像艾裡克那樣!那樣的男人靠不住,而且為了避免麻煩,得和有主的男人保持距離。
  所以儘管“教授大人的女人”這個概念只是她自己臆造出來的,她還是覺得相當不舒服。
  西爾維婭哀怨地瞪了斯內普一眼,把教授大人弄得莫名其妙。
  他不得不再三提醒自己,這小女巫處在生理期,情緒會比平常更敏感,更加的不可理喻。
  “現在,拿上這個,自己去──”邊咬牙切齒地說著,斯內普低頭看著自己的左右兩隻手,分辨了一番,選擇其中一包扔給她。
  天藍色的方塊包裝,是用光滑的布料所縫成的,上面既沒有接縫,也沒有便利撕口。
  西爾維婭翻來覆去,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她用力扯住包袋往兩邊撕,咬牙切齒地使出了吃奶的力氣,見它仍然紋絲不動,一下子暴躁起來,張開一口小白牙就咬了上去。
  斯內普滿頭青筋地看著她一系列動作,當她終於用牙齒去咬衛生巾包裝時,終於忍不住幾步走過去,把它奪過來,輕輕鬆鬆拉開包裝,然後再遞回給她。
  “謝、謝謝。”
  他連包裝都替她拆開了,那可是衛生巾!姑娘在肚子裡咂舌,有點不好意思地道了謝,從裡面抽出一個白色小方塊,與上輩子用過的麻瓜衛生巾完全不同的大小叫她有點疑惑:“這麼小?”
  以為她是在質疑,斯內普憋著氣,用低得幾乎聽不見的聲音說道:“這個、是供夜晚使用的。”
  “也許,打開就變大了?”西爾維婭尋思道,抬頭看見教授大人紅得發黑的臉,這才察覺自己簡直像在調戲人家,猛地跳起來:“我、我去盥洗室!”
  直到小姑娘三步並作兩步地衝進盥洗室,斯內普才長出了一口氣,瞬間覺得極度疲憊。
  生理期的小女巫,絕對比一條噴火的母龍還難對付!
  可是西爾維婭才剛打開水龍頭,發覺自己沒有替換的衣服,又跑了出來。
  “嗚嗚,都是您的錯!”西爾維婭苦著臉,衝他跺著腳說:“我的手鐲被您弄壞了,還沒時間修呢!現在什麼都沒帶在身上!”
  這倒好辦。斯內普把小姑娘帶進臥室,打開牆邊的一個牛皮箱子,叫她自己選。
  這是一隻看上去很古舊的箱子,四個角都磨平變光滑,條條邊緣附近有大塊表皮脫落,和裡面所裝的色澤鮮艷亮麗的小零碎完全不協調。儘管這樣,她的衣服和飾品,都被好好收了起來。
  “哎?您沒有丟掉?”還以為他會隨便處理掉,比如直接用個消失咒呢!
  西爾維婭亮晶晶的眼睛充滿感動地看著他,叫斯內普一陣不自在。
  小姑娘埋頭在箱子裡翻來找出,最後拉出來一條半透明蠶絲質地的光滑吊帶睡裙。
  斯內普本來是裝模作樣的半轉身,表示自己沒在偷窺,但是從她背後偷眼瞥到這件穿著比沒穿還要誘惑的睡衣,頓時火冒三丈,幾步走上前把它從她手裡拽出來,扔回去,俯下身大手在箱子裡抓翻了幾下,拽出一件帶袖的T恤與五分褲,搭配成的一套保守的小熊睡衣,塞進她懷裡。
  切!西爾維婭憤懣地瞥他。“憑什麼連我穿什麼睡衣你都要管!”
  “需要再強調一遍嗎,我是一個成年男人!”
  陰沉沉的聲音從齒縫中被擠出來,斯內普凶狠地瞪她。
  “你只要還有哪怕零點一盎司的羞恥心,就該知道穿著那樣的衣服、一整晚、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是多麼的無恥!”
  教授大人毫不留情地訓斥,叫她黑了臉,反倒激起小姑娘的逆反心。
  “反正又不一起睡,你管我穿什麼,你看不到不是嗎!”
  “你給我搞清楚,我──是這裡的主人。”斯內普昂起頭,傲慢地俯視她:“你是在我的善心、仁慈和容忍下才被收留的。因此,你必須服從我的決定!”
  “好吧,既然你喜歡看我穿得這麼幼•齒的大半夜在你眼前晃來晃去,我穿就是了!”西爾維婭衝他憤憤地吐舌頭,重重地強調了“幼齒”這個詞,然後迅速逃跑,轉眼就躲進了盥洗室。
  留下黑著臉的斯內普,在黑漆漆的臥室裡發著抖憋著氣。
  進入狹窄的盥洗室,西爾維婭施了好幾個溫暖咒,但仍然冷得直哆嗦。脫下衣服,一片血紅,觸目驚心。她嫌惡地迅速對換下來的內衣施了個消失咒,擰開淋浴的熱水龍頭,想好好沖個澡。
  可是這時候,門被咚咚地叩響。
  儘管校醫女巫的句句話都在挑戰他的忍耐極限,但教授大人還是一條不漏的全聽進去了。
  斯內普還記得小姑娘生理期不能著涼,最好不要洗澡,尤其不能洗頭。聽到浴室裡嘩嘩的水聲擊打地面的聲響,他立刻拍門命令她停止,得到氣急敗壞的大吼:“不洗澡我會死的!”
  蛇王大人本來脾氣就沒多好,今晚又接二連三被她惹毛,現在也氣急敗壞了:“究竟是你的潔癖重要,還是你的小命重要!”
  隔著門吵了好幾個回合,西爾維婭猛拍自己額頭。
  傻了嗎?他又不能闖進來。隨他叫去。小女巫連水龍頭都沒關,從水幕中伸出濕漉漉的手,摸到水池邊上擱著的魔杖,施了個隔音咒,繼續沖澡。
  斯內普在門外揮舞魔杖,施了傳音咒讓自己壓抑怒火至極的語聲,確保無疑能被裡面的人聽到:“弗拉梅爾,如果你一意孤行,我想我能假設你對你的生命、健康,毫無半點在意,那麼我也絲毫不用顧忌到它──你今晚就給我回去!以後也再不要踏進這間房門!”
  這是很嚴重的威脅,並且不止是威脅而已。
  西爾維婭只得關好水龍頭,披上大浴巾罩在頭上胡亂擦了一氣,就氣勢洶洶拉開了門。
  全身從頭到腳只裹著一條浴巾的半裸姑娘,陡然出現在斯內普面前。
  年輕男子還保持著瞪向門的表情,僵了一瞬,立刻捂住鼻子側頭偏向一邊。
  然而那富有震撼力的一幕,已經入侵他的大腦並且深植不去。
  白皙纖長的頸脖,赤裸的圓潤肩膀,和下面若隱若現的小丘和中間隱約的溝。
  斯內普聞到掌心有血腥味,感到一陣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
  不不、鼻粘膜充血什麼的,一定是房間太乾燥!
  “我──要──洗澡!”
  西爾維婭嘟著嘴抓住他胸口的衣服,可憐兮兮地又是撒嬌,又是跳著腳撒潑:“不洗澡我真的會死,你沒看到,我身上全是血!好噁心的!不徹底洗個乾淨我今天根本睡不著──”
  他要怎麼看得到!現在就連血腥味,他都分辨不出來是她身上的還是自己流出來的!
  斯內普怒視著她,把鼻子捂得更緊了。
  該死的小巨怪,還在亂動!圍著她胸部和腰的浴巾本來就沒多牢靠,在她動來動去時,更是鬆垮有滑落的趨勢。他當機立斷,大步衝出去,從沙發背上隨手抓了件自己的外套,再回來把她整個裹在裡面,從肩膀到大腿給包得嚴嚴實實,然後把她胡亂扛起來,飛快地回到辦公室。
  西爾維婭趴在他肩膀上,兩條腿在空中踢動了幾下,“你幹什麼──”她叫鬧道。
  被他堅硬的肩膀和繃緊的手臂,勒得好難受!
  在行進中,斯內普聞到少女的體香,和淡淡的血腥甜味,混合成的奇異香味籠罩著他。
  那真是很能刺激男性本能的一種味道。
  男子覺得自己的臉燙得在發燒,似乎還在往外騰騰冒著熱氣。他更為暴躁,腳步沉沉地走去辦公桌旁的銀色蟒蛇掛毯,用力一揮魔杖,牆壁隆隆地裂開來,在它後面出現一條向上的石台階。
  “哎,這兒還有一條密道?”西爾維婭高興得一時忘了吵鬧。“這是我的城堡模型裡沒有的!是斯萊特林院長的專屬密道嗎?這真是太好了,我可以加進我的模型裡了!”
  順著台階走上去,轉了兩個彎,她被帶到一間冒著騰騰熱氣的房間。
  這裡是教師的浴室,空間十分寬敞,幾乎有室內游泳池那麼大,水池至少有二十米乘以三十米以上,用乳白底上帶有紅色花紋的大理石砌成,在它寬邊的正中央,安坐著一隻十分精緻的美杜莎雕像。從她的口中,源源不斷的熱水注入池中;在她旁邊還有幾隻蛇頭,分別吐出乳白色的牛奶、玫紅色的沐浴液、與泡沫。整間浴室古樸而華麗,帶有濃濃的古羅馬造型風格。
  “會不會有別的教授來?”小姑娘不放心地問他。
  得知這裡是斯萊特林院長的專屬浴室,西爾維婭很高興地披著浴巾走進池子裡。
  斯內普連忙掉頭走出去,停在浴室門外,在石階下站定。
  聽著裡面的嘩嘩水聲,他覺得自己心跳如鼓。進去?他當然不會有這麼禽獸的衝動!但是,這姑娘太不檢點了!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捏緊了拳頭,教授大人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
  有一個男人在外面虎視眈眈的情況下,她還能洗澡洗得那麼歡騰,還敢發出那麼多響動!
  斯內普盯著面前的灰白石台階,眼神卻十分迷離,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豎起的耳朵上,仔細分辨著裡面的一舉一動。
  “”,擠沐浴露的聲音;“咕吱”打泡沫的聲音;然後是如同絲綢相互接觸磨蹭的柔滑聲響,那雙柔嫩的小手一定正在自己的身體上到處抹……
  “噗……”捂緊鼻子,他的鼻血又流出來了。
  噢梅林!我是不是變態?居然偷聽一個小女孩洗澡!
  你、現在、應該拔腿就走!在被發現之前!斯內普衝自己怒吼。
  然而,自己的雙腳就像生根一樣,仿佛有自我意識似的,沒有移動的意願。
  突然,裡面傳來一陣嘩啦啦的巨響,“啊──”聽到姑娘的尖叫,他立刻拔腿衝進去。


☆、CH 65.His Revenge

  西爾維婭在水裡的台階上滑倒了,膝蓋重重的磕到。好痛,痛得發懵。她眼淚汪汪地趴在水裡,半天都沒能爬起來。在泡了將近二十分鐘的澡後,她身上變得軟綿綿的,一點提不起力氣。
  而房間的空氣變得非常濕潤,並且充滿暖意。
  剛一走進,斯內普的額頭就貼上一層薄汗。
  水池上水汽裊裊,池水中的景象被溫氳的白霧所籠罩,能見度不足百分之五十,依稀能看見乳白色的池水中,鮮艷的點點花瓣飄動起伏,撲面而來濃郁的玫瑰香氣。
  伴隨著“嘩”的水聲,西爾維婭從鮮花與牛奶的浴池裡站起來。
  金色瀑布一般的長髮垂在肩膀一側,露出另一側的白皙頸脖,她側對著自己,身段,纖濃有度,如水蛇般纖細柔韌的腰肢又顯得格外玲瓏。就是這樣一幅美麗的身軀,在霧氣中朦朦朧朧。
  教授大人愣在了一旁,西爾維婭抬頭看到他,迅速埋進水裡。
  “啊!您、您怎麼?”
  小姑娘雙臂交叉護在胸前,美眸含淚,用一種看色狼的神色望著他,叫二十八歲的小夥子僵住了。而他那高挺的鼻子還在流血,這更加坐實了“偷窺洗澡”的罪名。
  “我不是有意的!”斯內普覺得很有必要把問題澄清。
  然而,問題的關鍵並不在動機,而在他犯了錯,還在錯上加錯。
  “您還不走?”西爾維婭怒視他。
  “我、你別自作多情!你以為我會故意去偷窺你這種沒發育完成的──”
  回味了一下自己脫口而出的說辭,教授大人又僵住了。
  什麼叫做越描越黑。這話一說,就連斯內普自己都懷疑自己是故意的了。
  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同時,西爾維婭腦子轉得很快,片刻就想明白他之所以守在外面,多半是擔心自己體力不支,怕她暈掉在池子裡甚至於溺水。
  儘管他態度不佳,但今晚的種種作為,堪稱仁至義盡。這反倒叫姑娘又起了壞心。
  “唔,也沒什麼。”西爾維婭輕咬下唇,嫵媚地笑了起來:“教授先生,是您的話,光明正大坐在這裡觀賞就好了嘛,沒必要偷偷摸摸的呀。”
  柔媚至極的語聲,叫人不自覺抖上幾抖。
  而她上一秒還在和他吵得不可開交呢,變臉也太快了!
  教授大人先是適應不良,爾後表情僵硬,腳步定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
  全身赤裸的姑娘,在朝他走去。
  那嬌艷如桃花的臉蛋,因為蒸氣的緣故顯得格外白嫩,美艷的紅唇噙著淺笑,金色的卷髮聚攏在臉龐一邊,濃密地披散下來,垂至水面的幾縷深古銅色髮絲,閃閃動人得簡直像童話傳說中的出水妖精。
  映在深邃的黑色眼睛中的身影越來越近,愈發清晰。
  沾在她的頸脖上的晶瑩水珠,順著白皙滑膩至極的肌膚,慢慢流下,滑入她胸前雙峰之間的凹陷,叫他的鼻息迅速紊亂。
  美麗的長腿在池中涉水發出的嘩嘩水聲終於停頓住。
  西爾維婭趴在浴池邊上,兩條胳膊交疊,下巴擱上去,歪著腦袋看他。
  斯內普僵立在池邊,呼吸急促地俯視著她,雙目已經充血漲紅,青筋也在太陽穴兩側爆出來。
  “先生,既然已經進來了,不如您也一起來泡個澡?”
  在浴室四周曖昧的暗黃色照明下,那小妖精把自己埋在乳白色的水中,離他不到兩米的距離。
  水面堪堪在她隆起的胸脯之上。
  從她胸前一大片白皙的皮膚,再到晶瑩滑膩弧線完美的肩膀,他的視線滑動到她的臉上。
  她伸出手指,點著自己撅起的紅唇,狡黠地偏頭看他,明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輝。
  “弗拉梅爾!”壓得極低而時斷時續的聲音,充分說明他氣得有多夠嗆。
  “你就是這樣勾引男人的!想盡辦法吸引男人的眼球,來滿足你那欲壑難填的虛榮心──”
  頓時,西爾維婭也氣壞了。
  他以為自己是故意摔倒來勾引他?呸,他也配!她的腿上現在還是青的呢!
  她用力拍了下水面,把水濺出去,對方本能伸出手來擋,臉也後仰著側過去。
  有效果!姑娘只覺得很解氣,更加舀起水朝他潑過去。
  “你這個──小、潑婦!”
  在她一波波毫無間隙的攻擊下,斯內普瞇著眼睛,揮著手擋水,很快他還是成了落湯雞。
  黑色的頭髮濕漉漉地貼住他額頭,身上的衣服也濕了大半,緊裹住他的胸和腿。
  “哈哈!”對著難得這麼狼狽的教授大人,西爾維婭毫不客氣,捧腹大笑。
  斯內普真是怒了。
  他面衝著她蹲下來,大手用力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近迫使她匍匐在池邊,俯身湊近她的臉,黑色的眼睛直刺向她,裡面閃動著熊熊怒火。
  “弗拉梅爾──我想一定是我、對你過於放任的態度,使你產生了某些誤會。”
  斯內普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那低沉、柔滑的聲音,輕快地說道。
  西爾維婭被迫貼著冰冷的大理石面,整個光潔的背部都裸露在外,然而男子卻目不斜視。
  他真被自己逼瘋了。看著斯內普危險瞇起的眼睛,西爾維婭一陣膽顫。
  “先、先生,我很抱歉──”她乖巧地立刻服軟,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一回想到至今為止,自己都莫名其妙處在下風,斯內普就陣陣惱怒。他陡然間想明白了。自己和她的關係,居然是不對等的!她是他的學生,所以篤定他不能拿她怎麼樣,打是打不得、罵也沒用,她皮厚得很,只要不處在生理期這種特殊時期,自己噴上再多毒液,她也不痛不癢。
  而她卻可以猖狂地對他接二連三挑逗,只不過是篤定,他不可能對一個學生出手。
  看著她雙臂伸直趴在水池旁邊,背部□的樣子,他艱難地控制著自己的慾望。
  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說:給她點顏色看看!就算是學生也沒什麼,誰規定教師與學生之間,不能做男女之間的事情?又有個聲音說,不行,這個小女巫太麻煩!
  如果真對她做了點什麼,他這輩子就完蛋了。
  姑娘出身太好,身家豐厚,活在聚光燈下,這就是麻煩。她家族的成員也很會添麻煩。她自己的理想、要做的事情,也相當的麻煩。而她那烈馬一樣的個性,更是森森的麻煩。
  要真一不小心被她勾得碰了她,自己這輩子就再也別想從麻煩的泥沼中爬上來了!
  噢對,這就是這個小女巫邪惡的企圖!他必須不能讓她得逞!
  “你還剩下最後一次機會,弗拉梅爾小姐。”斯內普用生疏的語氣,生硬地說道。
  西爾維婭第一時間明白過來,他這是報復回來了,針對她曾經提到的三次機會。
  嗚,這人真小心眼!
  “可是,為什麼是一次?還有兩次呢?”她垂死掙扎般地狡辯道。
  “去年聖誕,”斯內普從鼻子裡哼出來,“再加上這次。再有一次,我就和你一刀兩斷,弗拉梅爾。”
  居然是她幾乎已經忘掉的去年那次事件。
  她還以為他會算上那一夜呢。該說自己已經該慶幸了嗎,西爾維婭愁眉苦臉,耷拉下腦袋。
  斯內普愉快地“哼”了聲,把她的胳膊扔回水裡,志得意滿地撐著膝蓋站起來,隨手扯過一條浴巾,擦拭頭臉。
  教授盥洗室的高檔規格,不止在於精美的設施,還體現在種種將服務精神發揮到極致的人性化細節上。包括隨手可以取到的乾淨毛巾,和各種豐富的飲品,包括數十種常見酒類和十來種新鮮果汁。
  教授大人拿起一個裝滿純淨水的容量超過500ml的玻璃杯,仰頭咕嘟咕嘟一口就喝乾了。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麼口乾舌燥。即使已經裝了滿肚子水,他還是覺得口渴,又拿起另一杯。
  西爾維婭蔫巴巴地打著水,隨後又打起精神說道:“教授先生,我能不能申請,用良好的表現,來抵消一次?嗯,比如,我來幫你搓背如何?”
  斯內普一口水噴出來。被嗆得眼睛都紅了,他怒吼道:“你還準備洗到什麼時候?世界末日?還是想等著巨怪入侵?你準備把全身的皮都泡爛嗎?”
  “您真的不用一起、”瞥見他的神色,她乖覺地改口:“呃、是順便,在這裡洗個澡嗎?”
  教授大人衝她揮舞了一下攥得死緊的拳頭,算是回答。
  西爾維婭匆匆結束了泡澡,擦乾身體,換上乾淨的內衣和睡衣,她走出房間。教授大人抱著手臂不耐地等著她,見她穿這麼單薄,立刻找出浴室裡提供的厚厚毛巾質地的浴袍,把她裹進去,然後衝著她光著的小腳丫怒目而視。
  西爾維婭是被他抱過來的,她理所當然認為他也會抱自己回去,因此眼巴巴地赤腳站在地上仰頭看他。瞥見她小腿上一大片青紫,他在心裡詛咒著,把她抱起來,快步走回地下室的臥室,像是扔掉一個沉重包袱一般,把姑娘重重甩進自己的床上。
  小姑娘實在睏極了,還在擔心會不會弄髒床,卻頭一沾到枕頭就迅速睡過去了。
  第二天夜裡,當斯內普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裡,火爐旁邊的沙發上時,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對勁。
  教授大人放下手裡那本過了半小時仍然停留在同一頁的《巫師週刊》,下意識地看向爐火。紅彤彤的火焰緩緩吞噬著無煙木炭,火勢良好,沒有任何問題,但他就是莫名地覺得有些冷清。這種感覺也不是第一次了。小姑娘每次來自己這裡駐紮一段時間,再陡然離去時,他都會有一陣子的迷茫、調試期。
  其實姑娘的話並不多,當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更多時間是什麼話都不說,他在批改作業,她也在一旁靜靜看書,但在那樣的情形下,時間往往過得極快。當他突然清醒,或者被姑娘提醒該休息時,才會發現不知不覺幾小時的時光已經流過了。那段期間,他的注意力也格外集中,處理起事務來效率非常高。
  他做實驗,姑娘會幫他做助手;姑娘需要做實驗時,他也會盡導師的職責指點她,從她提出構想時給出建議,再到實驗過程中的不時檢查,最後幫她驗證結果。她手製的所有煉金器具,除了她本人之外,他都是第一個試用者。
  兩人的交談絕大多數時候是有關學術問題,煉金術、魔藥、魔咒的研發是兩人共同的愛好。而有關私事、感情,像是刻意一般,誰都不怎麼提到。但是很奇妙的,他們能完全感應到彼此的情緒。一個眼神,他就能知道這小姑娘肚子裡又在轉什麼壞主意。
  否則在鄧布利多那裡,他不會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然後演繹出鄧布利多想看到的樣子。
  斯內普環視四周,從面前的圓桌茶几,到旁邊立著的幾排書櫃,還有房間中央使用率極高的長沙發,和地上鋪著的厚地毯,這些全是姑娘的財產。她的東西從好幾年前開始,就在慢慢入侵他的空間。
  在他的房間裡,他自己從學生時代開始使用的衣箱,雖然老舊,但因為伴隨了他幾十年,即使數度搬遷,從蜘蛛尾巷,到霍格沃茲,再回到蜘蛛尾巷,他一直沒有扔下它。而現在,它安然躺在霍格沃茲的地下室裡,肚子裡裝滿了姑娘的衣服和小零碎。
  每次姑娘的離開,都會叫他微微惶恐。為什麼會不習慣?他絕不該習慣什麼東西的存在!那是依賴,會使人軟弱。可是,姑娘和他的接觸,也並沒有多頻繁。
  就像冥冥中有一條看不見的繩索將他們綁在一起似的,每次他碰上的情形,都叫他對她無法置之不理。就在這一次次接觸中,姑娘的入侵不知不覺中發生,當時都並不顯得有多突兀,而回過頭來,才發覺她和他已經相互滲透得這麼多,這麼深地介入彼此的生活。
  斯內普覺得自己真是老了,居然一整個晚上什麼事都沒做,就光感時傷懷、緬懷或者是悲嘆舊日無牽無掛的時光一去不復返了。
  噢,那是個小惡魔!
  認定是姑娘擾亂自己的心神,他咬牙恨上了她。
  深夜,斯內普躺在床上時,又一次在心裡詛咒。
  枕頭上還殘留著濃重的香氣,陣陣幽香籠罩下,他只覺得呼吸急促得喘不過氣。
  他憤懣地拉上被子,蓋住大半張臉,然而被頭邊沿也沾染上姑娘身上花朵的體香。
  在半夢半醒的輾轉反側中,斯內普身體的某個部位幾乎精神了一整夜。


☆、CH 66.The Festival

  吵了架之後,感情反倒變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西爾維婭有事沒事就喜歡往教授大人的辦公室跑,在他伏案工作的時候,從背後抱住他,腦袋擱在他肩膀上,小胸脯也在他寬闊的背上蹭來蹭去。
  斯內普的態度由怒叱到威脅,變為一見她接近就警惕,肌肉下意識繃緊、汗毛全豎起來。
  即使對她施障礙咒也沒用,她總會鍥而不捨地黏上來,像只小樹獺一樣喜歡掛在他身上。
  漸漸地,斯內普適應下來,表現出不痛不癢。
  但是私下裡,他在研究一種隔離咒,能夠一勞永逸把小姑娘擋在他五米之外。
  不過生理期之後,西爾維婭重新回歸冷靜自制,開始反思自己在教授大人寫字時爬去他膝蓋上的行為是不是太過幼稚。只是因為怕冷,每次教授大人坐沙發上讀書看報的時候,她都會湊過去靠著他看書。對於這種不帶引誘,類似於小動物蹭他腿的行為,斯內普倒沒有太抗拒。
  這段時間他的心情十分好,狼毒藥劑的論文已經寄給《魔藥研究期刊》初審了,現在在等審核意見。不知不覺中,教授大人已經默許了姑娘趴在他腿上看書,或者拿他當靠枕的行為。
  每天完成改作業和備課的工作後,他剩下的時間幾乎都和她在沙發裡膩在一起。
  一月二十多號,西爾維婭向弗立維教授遞交請假申請,為了月底的愛克賽祭典。這項德文郡的傳統盛事被稱為冬狩,人們普遍認為它源於安茹王朝,在那時這一天是皇家冬季狩獵盛會的開始。事實上這是以訛傳訛,已被湮沒在歷史中的真相,只剩少數古老家族口耳相傳。
  總之,在現代,它已經演變成一項類似嘉年華的狂歡活動。由於這天是個週末,西爾維婭邀請朋友們也一起去玩,不過一向愛湊熱鬧的艾塔卻搖頭說沒力氣。她最近一直悶悶不樂,儘管沒有刻意躲著西爾維婭,但與她在一起時,總顯得委委屈屈、彆彆扭扭。
  “艾塔,你不是很希望我嫁給艾裡克的嗎?”
  與好友這樣沒什麼心機的人溝通時,西爾維婭一向直接了當,防止她聽不懂自己七拐八彎的暗示,反而雞同鴨講。
  艾塔雙手托著皺著小臉,苦巴巴地說:“茜茜,我也覺得這樣不對,但是看你和艾裡克在一起時,我忍不住吃醋!”
  西爾維婭微微笑道:“為什麼呢?擔心他不再愛你?或者,他愛什麼別的人超過愛你,這種想法,在折磨你?”
  艾塔苦著臉連連點頭:“是啊茜茜,你猜的可太準了!即使我自己都不如你了解自己。唉,就算對象是你,我還是覺得有點難過。”
  “如果你接受我,你能夠得到雙份的愛,來自我和艾裡克的。但是,艾裡克心裡最愛的人,必然不再是你了。”西爾維婭有些殘忍地逼她認清現實:“一個男人,一旦成家之後,他的小家庭,對他來說重要性超過一切其他人。即使是再好的朋友、或者至親的妹妹,地位也得排去後面。”
  “嗚,我不要……”艾塔耷拉著小腦袋,嗚嗚地哼唧著,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艾塔,我親愛的。”西爾維婭溫柔地摸著她的腦袋,卻嚴厲地說:“想清楚,艾裡克對於你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失去他,你受不受得了?把他交給另外一個女人,你能不能做到?”
  瞧見對方一副急於說什麼的模樣,她伸出手掌做出制止的動作:“親愛的,不要指望我的意見,你需要自己好好想想。如果不願意,你該怎麼做?想清楚。我們等著你的回答。”
  最終,這對兄妹都沒有辦法出席,布萊德迫於魁地奇訓練也去不了。西爾維婭順便和斯內普提了一下,一點沒做指望。教授大人向來討厭人多的地方,對於熱鬧更是避之唯恐不及,像嘉年華那樣全民狂歡的場合,和他冷峻、陰沉、簡直有點清苦自持的風格,再沒有什麼比這更不搭調。
  因此,西爾維婭只是在離校的前夜,才隨便和斯內普打了個招呼。
  一月的整個最後一周都屬於愛克賽法定的冬狩節範疇。
  一周以來,市中心廣場熱鬧非凡,小吃攤遍地都是,樂隊在搭起的舞台上演奏。大人們吃著炸魚和薯條,欣賞音樂演出;小孩子們快活地舉著棉花糖跑來跑去,小丑在人群中穿梭,拉著五顏六色的氣球,彎下腰把它們分發給孩子們。快樂的節日氛圍,都在為最後一日的祭典預熱。
  1989年的1月31號,周日傍晚。
  當日落的餘暉給城市鍍上一層玫瑰金色的面紗時,盛大的遊行開始了。
  由愛克賽居民自發組織,其中也有政府和社會團體組織參與,共計30多個盛裝打扮的遊行團體,組成浩浩蕩蕩的車隊,繞著愛克賽市中心的主要商業街行進一周。其中有一隊長髮飄飄、穿著護胸皮甲,象徵盎格魯撒克遜原住民;有一隊人統一黑白撲克牌惡魔裝打扮;也有戴著威尼斯式的華麗面具、象徵精靈的一隊人。
  化妝成各種傳說中的形象的團隊,敲鑼打鼓、熱熱鬧鬧地路過愛克賽伯寧街上的每一家店鋪,朝路邊的人歡笑招呼,看到人拍照就立刻湊上去,積極地搶鏡頭。每走過一條街,隊伍就停頓片刻,由身後跟著的小型管弦樂團演奏一首曲子,吸引得大批人圍觀,乃至尾隨。
  夜幕降臨,市中心的商業街燈火通明。人們都走到大街上,即使最忙碌的投行職員和推銷起來不分晝夜的保險經紀人,也鬆開領帶,端著咖啡跑去街上,加入旁觀或者尾隨遊行的人群。
  整個愛克賽市的繁華區,陷入一片人聲沸騰的海洋,認識或者不認識的人們,都在遊行隊伍的帶動下,笑著面對面拍手唱歌,一同分辨這些表演者試圖通過奇裝異服,講述一個怎樣的傳說故事。
  在撒克遜人的時代,還存在著魔法與精靈的時候,人們為了驅逐伴隨冬日而來的惡魔,向女神企求庇護。森林與狩獵女神回應了人們的祈禱,派遣動物滿足他們饑餓的腹部;賜予他們火焰,抵抗寒冷與黑暗。
  以上為傳說版本,而現實是,由於冬天獵物變少,生存環境嚴峻,人們舉行祭祀,企求豐收女神庇佑大家平安度過寒冬。原本只在弗拉梅爾家以及隨之搬遷過來的德魯伊人群中小範圍流傳,因為弗拉梅爾家的森林之子特里斯坦,與安茹家族的瑪格麗塔公主的婚姻,弗拉梅爾家族在德文郡站穩了腳跟,這項祭祀的傳統也隨之被推廣到整個地區。
  在德魯伊人眼中,十三這個數字對於女孩子來說,是極為神聖的。初潮的到來,就標誌著一名女孩成人了。因此,每年祭祀上扮演“女神”的人選,都由當地十三歲的女孩子裡選出。
  今年,西爾維婭是當仁不讓的人選。
  當斯內普抵達時,已是遊街的最後,盛大祭典即將開始,參與遊街的隊伍紛紛匯集在城市中心的市政廳廣場,愛克賽市近十萬人口都湧向這裡,翹首以待。
  在兩側人們的熱烈歡呼下,和前方廣場上的萬眾矚目之中,一輛精心製作的大型花車,緩緩駛過寬五米、長兩百米的伯寧街主街。花車底層最顯眼的圖案便是弗拉梅爾家族天空、雷電、蒼鷹與荊棘花的族徽,面積有兩米乘以五米,兩側裝飾著精美的忍冬與橡樹枝葉圖案。
  在它四角分別站著四名騎士打扮的護衛,在他們中間的第二層上一左一右守衛著兩名狩獵裝打扮的小夥子。布料挺括的服裝以綠為底色,胸口、手肘和大腿上分別綁著皮革鎧甲,斜背箭筒,英姿颯爽如同羅賓漢級別的傳說中的綠林英雄。
  在層層簇擁下,象徵著狩獵與豐收的森林女神,西爾維婭•弗拉梅爾,站在第三層的木製陽台上,赤腳踏立在嫩綠樹葉與白色花瓣所鋪成的地毯上。
  她頭頂戴著銀質的桂冠,長長的波浪金髮披散到臀部,穿著希臘式的白色裹胸式長裙,兩根柔軟的白色細帶在前胸交叉繞去她頸後,肩膀的線條顯得格外柔美。
  花車上的其他人和整個隊伍裡的參演者一樣,無不極力吸引他人視線。
  但西爾維婭卻目不斜視,一臉漠然。
  這反而令她更加受到關注。
  “女神,看向這邊!”一路上的人們瘋狂地試圖吸引她的注意,但是沒有一個成功。
  姑娘目光平視前方,嘴角噙著一絲似有似無的淺笑,整個人籠罩在空靈的氛圍中。如果神話中的女神走出詩篇,來到現實裡,一定就是她這個樣子。與她相比,女神旁邊那位同樣身著希臘長袍與草鞋,戴著月掛枝葉頭環的阿波羅,看上去簡直像個油腔滑調、嘩眾取寵的牛郎。
  姑娘略空洞的視線掃到街邊一家商鋪的屋檐下,陡然間聚焦。西爾維婭看到了斯內普。
  以明晃晃的玻璃櫥窗為背景,在周圍興奮呼叫的人群中,默不作聲的黑髮高個男子。
  儘管他沒出聲,沒動作,甚至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她的視線卻落在他一個人身上。
  雖然周圍五顏六色繽紛炫目,但是這名全身從頭髮開始全是黑色的男子,卻成為她視野中唯一的色彩。
  她抬起胳膊衝他揮手,綻開一絲笑容,在萬眾矚目中,這令周圍的呼聲更加瘋狂。
  儘管只是匆匆一瞥,但與她對視時,斯內普卻恍然覺得,時間在那一瞬停滯住了。他清楚地看到姑娘專注的眼神,就仿佛周圍一切都成了布景,西爾維婭的眼中只剩下唯一的一個人,他自己。這種想法令他感到愉快,而旁邊的人投來的羨慕交加的視線,更叫他升騰起一股飄飄然的感覺。
  斯內普目送著小姑娘,視線牢牢鎖定她過於單薄而顯得有些飄渺的背影。
  被裝扮得高大華麗,象徵著日與月之神的座駕的花車停在廣場中央。
  接下來是慶典的重頭戲,月之女神需要射出三箭。第一箭象徵自然之力的庇佑,用火箭點燃篝火,代表雷電帶來火光;第二箭象徵豐收,用鐵箭射中鹿頭;第三箭象徵神賜予眾人的祝福,無需動用弓弦,而是將去掉尖頭的小銀箭扔進人群,看看今年的幸運者是誰。
  往日的少女也都是從當地名流家庭中選出,像是市長、議員們的女兒,包括安娜也曾勝任這個角色。但她們沒一個能拉開弓,都只是走個過場。
  西爾維婭可不想敷衍過去。她有魔法,可以作弊,在這個前提下,她從前兩年就開始練習弓箭了。準確的說,是專門練習拉弓的姿勢,正是為了在眼下這個時候,能表演得像那麼回事。
  金髮姑娘伸出攤開的掌心,握住遞來的打磨圓滑的木製長弓。
  不緊不慢地架起它,她深吸口氣,緩緩將它拉滿,姿態優雅而充滿力量感。
  那琥珀色的雙眸瞇成一線,極為專注的視線盯緊二十米外的箭靶,手臂肌肉繃緊成非常優美的線條,然後陡然放開。
  填裝有特殊易燃材料的箭頭準確落入火堆,篝火霎時燃起。
  “好!”廣場上爆發出一**嘈雜的歡呼聲。
  “幹得漂亮!!”
  “女神!阿爾特密斯萬歲!”
  西爾維婭微微彎了彎唇角,伸手接過送來的第二箭。
  “倏”地,鐵質的箭頭髮出犀利的破空聲,一箭射穿鹿的頭蓋骨。
  地面都在震動,四面八方傳來的歡呼吼叫已經震耳欲聾,大家都為這犀利果斷的射箭技巧叫好。已經到了最後階段,為了爭搶到撿箭頭的好位置,人們紛紛朝前擠去。
  這是整個祭典的最高/潮。在愛克賽,有一句俚語,叫做“願銀箭給你帶來好運”,在本地居民的詞彙中,和“Godblessyou”使用頻率相當,充分說明這場延續500年以上的傳統盛會何等深入人心。在往年,曾有一支銀箭拍賣到一萬英鎊的事情出現,當然並不常見,因為拿到銀箭的本地人是一定不會賣掉它的,除非是給哪個不知好歹的遊客撿到。
  由於今年的女神格外給力,連連射中幾個目標,人們比往年更加瘋狂。他們奮力地擠著,拼命把手臂伸向前叫著“這裡、這裡!”完全融入慶祝的氛圍中而忘掉了所謂紳士風度。在西爾維婭數米開外的地方,大量警衛與安保人員不得不手拉手圍成人牆,勉力對抗來自人群的衝擊。
  看準遠處的某個特定方向,姑娘把銀質的箭桿搭上弓弦射出去。它落得遠遠的,這令附近的人們紛紛轉頭,伸長脖子,眼睜睜看著它離去而發出陣陣失望的“不、噢”的聲音。
  伴隨著銀色的箭頭劃破深藍色的夜幕,數十個禮花呼嘯著衝上夜空,流光溢彩的大金絲菊在城市上空絢麗綻放,宣告盛大慶典的落幕。
  在人們仰頭欣賞焰火時,台上的女神悄悄消失了。
  與此同時,抬手接到一隻銀色小箭的黑髮男子,承受著周圍人直刺過來的不可置信、深刻嫉妒的視線。“老兄,你運氣可真好!”也有人走過來就要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他右手伸到口袋裡,握住魔杖,使了個忽略咒。眾目睽睽之下,黑衣男巫像是化作霧氣一樣,消失在街道中。
  等眾人回過神來,發現誰也說不清剛才那人怎麼逃掉的,只好相互哈哈一笑:“跑得倒是挺快!果然銀箭能帶來一整年的好運氣!”
  當他走進一條僻靜的側街時,旁邊傳來聲音。
  披著灰袍的小姑娘摘下大大的帷帽,露出燦爛的金髮,對他笑著。
  “教授,對麻瓜施咒,您犯規了哦!當心魔法部找您麻煩!”
  她自己在十數萬人的注視之下使用漂浮咒、定向咒、加速咒,她也真有臉說。
  斯內普都懶得理她,沒多費話,從裝魔杖的外衣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遞給她。
  西爾維婭好奇地接過來。
  那是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絲絨制盒子,外觀很樸素,看不出新舊。
  打開來,裡面躺著一隻戒指。
  姑娘取出它來,舉到眼前仔細端詳。
  頗為樸素的銀色指環,中間鑲嵌著米粒大小的一塊顏色純淨的藍寶石。
  送她戒指幹什麼?


☆、CH 67.Awareness

  愛克賽市中心的伯寧街上,人聲鼎沸、燈光絢爛。在僅僅隔了一條街的側巷裡,所有店面已經打烊,只有櫥窗裡還亮著燈光,把各種美麗服裝、珠寶烘托得閃閃誘人。
  冷清的街道上,只有一名男子和小女孩面對面站著。
  “這、這是?”西爾維婭托著戒指,不解問道。
  斯內普朝她伸出掌心向上的大手。
  西爾維婭疑惑地偏過頭,但還是聽話地把右手放上去。
  不料,他懲罰性地在她手背上“啪”地拍了下,從她手裡順過戒指。接下來他自行拽過她的左手,褪下手套,把那隻柔嫩的小手托在掌心。
  然後捏著戒指,他給她戴了上去。
  “嗷!”西爾維婭皺眉叫了一聲。
  食指被劃傷了!但是教授大人的魔杖尖立刻挨上來,淺淺的劃痕瞬間治癒。
  銷毀罪證!她怒視他,但是突然,她感覺到變化。
  西爾維婭低頭看去,蔚藍如天空的寶石吸收了血滴,轉化成海水一般的湛藍。
  這是個空間戒指!容積超過10立方米,藍寶石則是風元素結晶,用於增強它與自己間的聯繫。
  西爾維婭這才弄明白,這是他的補償。
  嗚,可是為什麼是戒指?
  她敢肯定,他肯定沒想那麼多!只是要賠鐲子給她而已。
  西爾維婭恨恨地跺了下腳,卻紅了臉,低下頭,右手下意識地輕輕撫摩左手手背。
  斯內普瞧見她這樣子,倒有點意外。他是想報復最早她不經同意劃破他的手給鑰匙滴血。
  這是他第一次試做空間煉金產品,它本身的技術要求並不高,難點在於如何叫它只能為某一個特定的人所使用。為此他查了很多書,直到前幾天才做好。
  他對自己說,會跑出校外來看這個什麼見鬼的狂歡節,也只是想把它早點交出去,看看她鬱悶的小模樣。方才她在祭典上那副志得意滿的神態,真叫他憋氣。
  是哪裡出了問題?怎麼這姑娘卻是這麼一副──嬌羞的模樣?
  “這是你的生日禮物。聖誕禮物也是它。”
  鬧不明白她在高興什麼,他沉聲說。
  “謝、謝謝。”她小聲說道,然後掩飾性地背過身子,用冰涼的小手貼上發燙的臉頰。
  為了不讓自己陷入胡思亂想,西爾維婭拉出胸前掛著的銀色鏈子,舉起一個小哨子,放在嘴裡鼓著腮幫子吹起來。
  無聲的音波發散出去,空中傳來隱約的高亢鳴叫。
  西爾維婭仰起頭,舉著雙手朝空中揮舞,一邊衝著某個方向笑道:“海拉!這裡!寶貝兒,我在這裡!”
  清脆的鈴鐺聲由遠及近,某個隱形的生物降落在她身邊,看不見的蹄子刨動地面揚起灰塵。
  看著姑娘撫摸它腦袋的動作,斯內普能判斷那是一隻頗為高大的動物,聽聲音也能知道它很是健壯。
  西爾維婭發覺斯內普看不見它,道了聲歉,從海拉頸邊掛著的皮囊裡,掏出一個小玻璃瓶遞過去:“先生,這是用獨角獸的眼淚做成的滴眼劑。”
  使用它以後,在一定時間內能看見一切隱形生物、以及被施了隱形咒的東西,即使隱形衣也無處遁形。這是非常珍貴的好東西,斯內普沒有理由拒絕。之後,他看到了那隻被施了咒語的生物。那是一匹純白俊美的天馬,馬頭上披著茂密的銀色鬃毛,身形極為矯健,兩隻翅膀還不安分地呼扇著,每只展開足有兩米。
  “先生,您要不要也一起來?我們可以先送您回家!”西爾維婭露出期盼的神情,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著他。
  “你會騎馬嗎?”斯內普只是冷冷問道,把小姑娘問得一陣心虛。她表示自己在學校裡有系統性培訓過馬術,但是她自己其實也清楚,普通的地上跑的馬和天上飛的,那根本是兩種生物。
  得知姑娘原本準備把海拉打扮成普通的馬,帶去花車上,教授大人頓時火了。她還敢更加膽大妄為一點嗎?斯內普怒視她。
  看看她單薄的穿著,暴露的裙子外只披了件大斗篷,腳下只穿了一雙綢面淺底鞋!而且他記得這姑娘有輕微的恐高症,從她飛行時將掃帚桿捏得死緊他就看出來了。
  最後,教授大人彆彆扭扭地表示,他不介意送她回去。因為想偶爾嘗試一下別樣的交通工具!他強調。
  可是當斯內普靠近海拉時,小母馬衝他低下頭不友好地噴氣,甚至調轉身子後蹄對著他就要狠狠給他一腳。
  氣場全開的蛇王大人,輕蔑地哼了聲,一把抓緊韁繩,強硬地把它的腦袋別過來,魔杖發出一道藍光啪地響亮抽在它身上。桀驁不馴的小母馬發出悲鳴。
  “嗚”,就連西爾維婭也心痛地叫起來。但她忍住了沒有上前,只是雙手捂著心口站在一邊,含著淚默默地看著。
  給它好一番苦頭吃後,斯內普從它脖子旁邊的口袋裡,熟練翻出一塊糖,放在攤開的手心。小馬怯生生看了他半天,才小心翼翼地低下頭,舔了一下。見他沒有再動作,才放心地呼哧呼哧啃了起來。最後,斯內普拍了下它的腦袋,它就親熱地用腦袋蹭他的手。
  帶著一臉成功的神色,斯內普得意地瞥了眼小姑娘。西爾維婭都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漲紅臉拼命鼓掌:“太精彩了!堪稱完美的樣板!”
  他拽緊韁繩,蹬著踏腳,利落地翻身上馬,然後伸手把姑娘一把撈上來。
  “等、等等!”
  她還沒準備好!在西爾維婭的尖叫中,他拉緊韁繩,用力一抖,小馬乖覺地後腿蹬地,拍打著白翼,前蹄離開了地面。
  它的肌肉不斷震動,令西爾維婭東倒西歪地搖來晃去。極度緊張中,“救命”這種話都被喊出來了,斷續的語聲被呼呼的風揉散消散,坐在她身後的教授大人倒是聽得很清晰。只是,他的嘴角卻愉快地彎起來。
  西爾維婭側坐在馬鞍上,教授大人從身後抓住韁繩,雙臂將她圈在裡面,但是她卻沒什麼可以抓住的東西,凌冽的寒風還在迎頭而來,刮得她睜不開眼。
  “嗚嗚!您欺負我!”
  姑娘轉過身子,伏在他胸膛上,躲去他懷裡。
  她閉著眼睛,身體在發抖,小手抓緊自己的衣襟,看上去無力又無助,只能依靠自己,這種想法深刻地取悅了斯內普。
  在他的命令下,乖巧的小母馬放緩了速度。
  西爾維婭但仍然很冷,也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總之渾身瑟瑟發抖。
  斯內普放開張開寬大的斗篷,把姑娘包裹在裡面。
  好暖和!西爾維婭回過頭來,眼睛閃閃亮亮地望著他。
  “您為什麼會騎馬?您的技術真好!”
  斯內普傲慢地答道:“我認為這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在他懷裡,姑娘咯咯地笑起來。
  此刻,兩人騎乘著白色的飛馬,遨遊在不足百米高的夜空中,因為施了幻身咒而沒有人能看見他們,只有他們能看見彼此。漫天繁星的天空像一隻璀璨的鑲金法蘭瓷碗,倒扣在他們頭頂上,左右的視野開闊得沒有邊際,就好像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
  西爾維婭緊緊貼著男子溫暖的胸膛,對方有力可靠的雙臂,把自己包裹在其中。先前的緊張感仿佛瞬間飛走一般,她現在能夠放下心來,欣賞前方的風景。
  森林在他們腳下,山川地勢起伏的,一條河流,在夜幕中反射著粼粼銀光。
  仿佛不滿過慢的速度,活潑的小馬突然一個俯衝,從三十米的地方一下子降到十米高,前蹄虛踏了一下高高的樹木尖端,然後又極速拉升。
  “啊──”強烈的失重感令西爾維婭驚呼著,斯內普攬住她的手也驟然收緊。
  危機過後,當調皮的小馬再次恢復勻速時,姑娘反而哈哈笑了起來:“好開心!”
  好好玩,就像海盜船!西爾維婭只覺得心裡的快活快要溢出來了,這個夜晚,太神奇了,就好像遊樂場,這是最棒的嘉年華。回過頭,她衝教授大人笑道:“先生!我覺得好高興!您呢?”
  此時夜深人靜,繁星漫天,以山川河流,森林丘陵為背景,美麗的姑娘倚在自己懷裡,白皙纖小的手掌搭著自己的手臂,仰頭衝他綻開美麗的笑容。
  “我永遠不會忘記這個夜晚!”
  霎時間,斯內普覺得心重重地一動。
  明明現在平穩地在飛行,可他的心臟,卻和方才驟升驟降的時候一模一樣,彷如過山車。
  他想說,他也是。這一幕,深刻地印在了他的感官中。
  即使有朝一日,他已經老到不記得今天發生過哪些具體事情,但是這種感覺,他會永遠記憶猶新。
  不自覺地,他收緊了抱著她的雙臂。
  既溫柔,卻又堅定不移,仿佛帶著深深的眷念,叫西爾維婭開心地仰起頭。
  他黑色的髮絲在夜風中拂動,露出毫無遮擋的臉頰。寬闊的額頭中央,仍有皺得太多形成的習慣性刻紋,但他的神色卻頗為輕鬆,臉上肌肉放鬆,嘴巴也微微張開,深邃的黑瞳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她。
  真是好美。
  仿佛受到誘惑,她的嘴唇湊在他下巴上,輕輕吻了一下。
  從他的鼻息、嘴唇中漏出來的濃郁男子氣息,包裹住她的感官。
  味道好好!西爾維婭忍不住在他下頜上又輕輕啄了幾下。
  那副沉醉的表情,叫斯內普心臟又是狠狠一縮。
  他愣愣地看著她。
  突然清醒過來,她臉紅得像熟透的山楂果,低下頭,小腦袋抵上他的胸膛,不好意思地蹭著。
  “這沒什麼,一次和很多次也沒有區別啦!反正人家的初吻,早就獻給您了嘛!”
  嗚哇!!掩飾般的話語,越說越錯。
  西爾維婭羞得臉皮掛不住了,因為過於害羞,眼睛也變得格外晶瑩水潤。
  望著她,斯內普的目光,變得極為溫柔。
  這個脾氣火爆的小姑娘,也不是沒有女性嬌柔的一面。
  他見到她對其他男孩的表現,總掛著無懈可擊的淺笑,絕不會有諸如“受寵若驚”的表現,不卑不亢,根本不會緊張、害羞什麼的。
  她這副乖巧羞怯的樣子,只有面對他。
  這叫他充分滿足了男性的虛榮。
  他已經意識到,這姑娘在別人面前,也許有幾十上百個面具。
  但她卻始終,只會用同樣一張臉來面對他。
  西爾維婭轉過身子,望向前方,在她背後,斯內普面露無可奈何,閉上了雙眼。
  他想他動心了,對這個姑娘。
  事實上早就有徵兆,好感一點點積累,叫他不堪負荷,就像火柴突然擦燃,一朝爆發出來,就在轉眼間燃成熊熊大火。
  微風吹來姑娘身上的馨香,他用力抱住她,感覺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可以嗎?占有這個女孩子?
  如果能就這樣,一直抱著她……
  這麼想著,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寧靜。
  在西爾維婭看不見的地方,男子輕撫柔軟的髮絲,低下頭,輕不可覺地親吻了一下。
  她真的能夠屬於自己嗎?
  這句話也許不需要回答。他從一開始就把這姑娘當成了自己的所有物,理所當然地□她、干涉她的人際關係,下意識的一直都在關注著她。
  遠方已經出現熟悉的景象,聖弗裡曼的尖頂在視野中若隱若現,意識到這趟旅程即將告一段落,西爾維婭有些不捨,也趕緊回頭說道:“先生,我可不可以問一下,為什麼、想要送我戒指?”
  斯內普恰好也想到了同一個問題。
  為什麼做成了戒指?他不想說是因為戒指製作起來最簡單,又或者是簡單的想要報復她隨便塞鑰匙給自己的行為。
  也許在他潛意識裡,就希望能在她身上留下烙印,把她變成自己的東西。
  抵達弗拉梅爾莊園後的事情,好像眨眼間就過去了。直到姑娘告別他,目送她走進那所華美的建築,斯內普仍然覺得整個今夜,仿佛做夢一般不真實。
  寒風包裹著他,斯內普的目光由迷茫,轉變為深邃。
  首要回答的問題是,該如何對待自己的這份心情。
  是該冷卻一下,拉開距離,看自己脫軌的念頭,能否自行回到正軌?
  亦或是承認它,再想接下來的對策。
  他需要充分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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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68.Bleeding Semester

  返校後,日子過得平靜順遂。
  在二月份,教授收到了來自魔藥研究期刊委員會的論文複審意見,提出了幾點修改意見;同時寄到的還有英國魔藥協會的邀請。信裡表示,他的狼毒藥劑研究論文,入選了本年度最佳論文候選,甚至有可能被頒發年度最大貢獻獎,請他務必出席魔藥協會四月份的年會。
  整個二月與三月,西爾維婭都在充當教授大人的助手職責中度過了。
  儘管有她幫助準備藥材、記錄試驗數據,教授大人仍然忙得團團轉,學生作業、備課什麼的都交給了她,這使得西爾維婭打趣道,應該給她申請一份助教的獎學金。由於忙於修改論文,斯內普此時沒工夫考慮他那點隱秘的小心思。不過助教是個不錯的主意,他上了心。
  四月底,春暖花開的季節,年度魔藥協會總結評選會召開了。
  本次會議的地點選在蘇格蘭的一個美麗小鎮上,為期三天。
  斯內普作為霍格沃茲的教授,有名額攜配偶同去,除此之外還可以邀請三個人,費用都由協會報銷。不過這位剛滿二十九歲的男子既沒有親人也缺少朋友,只帶上了一名學生作為他的助手。
  他的這篇論文是本屆大會的最大亮點,被安排在第一天上午演講。
  在可容納兩百人的報告廳裡,西爾維婭坐在第五排中央偏左的位置上,目視著一身樸素而幹練的黑衣的年青男子,在和煦的陽光中,沿著過道走向最前方。他體格精瘦,步伐有力,走上演講台後,迅速揮魔杖,展示做好的課件,舉手抬足的動作敏捷輕快,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族氣度。
  不像前幾位演講者,先浪費大量時間在報身家、祖先,長篇累牘介紹自己過去的研究,來提高身價,他沒有花一秒的功夫介紹自己。開篇直接切入主題,有關狼毒藥劑的材料、製作、性能、及可能存在的不確定性,邏輯思路極為嚴密。
  他目光炯炯有神,密切關注著下面人的反應,在他們表現出不解的地方微微停頓,加強說明。而他起伏的語調,也總能勾起人的專注,叫人想一直聽下去。
  這是一場極為成功的演講。“以上。以下是提問時間。”在他用簡簡單單一句話結束之後,大家熱烈地鼓掌,並紛紛站起來,西爾維婭更是巴掌都拍紅了。
  “這是我有記憶以來聽到的最精彩的演講,教授!”
  都顧不得對自家教授自吹自擂會不會叫人看不起,西爾維婭雙手攏在嘴邊衝他叫道。
  沒有人嘲笑她,周圍反而響起了一片贊同聲。就連坐在評委席上的英國魔藥協會常任理事愛德華•斯科特先生,都幾步過來,衝台上的黑髮小夥子伸出手去:“毫不誇張,這是我參加這個會議三十二年以來,聽到的最好報告之一,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你的大膽創新精神,不拘一格的眼界,真是難得的天賦!”
  教授先生嘴角拉出一個有幾分僵硬的笑容,而當他伸出手後,老先生激動地把自己另一隻手也覆上去,兩隻蒼老的手包裹著他的手,邊連聲讚美他,讓斯內普耳朵有點紅。
  接下來的提問答疑環節也大獲成功。會場情緒十分高漲,大家紛紛提問,而斯內普思維極為敏捷,總能迅速而準確的作出回答。
  那個男人,在他的領域,就是位國王。
  看著台上談吐自如、意氣風發的教授大人,西爾維婭隱隱感到有點不自在。他匯聚了全場的目光焦點,她看到好多女巫都投去了艷羨、愛慕的目光,仿佛站在上面的是一位閃閃發光的明星。
  哼!她們都沒看到他趕論文一周不洗頭洗澡的樣子!
  小姑娘雙臂在胸口交疊,心裡酸酸的生悶氣。
  最後,斯內普以未來的研究方向作為總結,在響徹大廳的掌聲中,他走下台。
  西爾維婭鼓著掌站起來歡迎他,他卻陡然抱住了她。
  小姑娘石化了,臉騰地爆紅,手腳都不知往哪放好,羞怯的眼神滴溜溜往兩邊瞟,周圍的人卻只是微笑看著這一幕。“這是我最出色的學生之一,我的得力助手。”給了她一個用力的擁抱之後,教授大人假模假樣地介紹道,這樣一來,旁邊更是有為西爾維婭而拍起的掌聲。
  這還是西爾維婭頭一次在別人的目光下感到不自在呢。
  直到他在她旁邊落座,她仍然手足無措地呆呆站著。他看著自己時,壓抑著激動而閃閃發亮的深邃雙眸,叫她的心臟又傳來陣陣不可控的急劇跳動。
  這是怎麼了?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坐下來,西爾維婭低頭嘟囔。
  最近怎麼老對著教授大人發花痴呢?
  瞥見她糾結的樣子,教授大人挑了挑眉,唇邊拉起一個得意的弧度。
  進入五月,霍格沃茲圖書館的位置開始爆滿,學生們被即將到來的考試占據了全部心神。
  等到考試結束,走出考場,大家發現對方都是一副頭髮凌亂、眼圈青黑、臉色泛著銀白的快要倒下的虛弱模樣,都哈哈一笑,把書本和筆紙拋向天空:“放假啦!”
  七月暑假,回到蜘蛛尾巷的教授大人,在早晨坐在沙發上,從預言家日報讀到這樣一則消息:寫出了如今廣受流傳與好評的黑魔王傳記的記者,溫斯頓•馬丁,與舊東家鬧翻了。由於他執著於揭露那些大人物們不為人知的閃光與污點,力求寫成一個人物傳記系列,但他選擇的下一個目標卻是一位已故的空間魔法大師,克勞修斯•弗拉梅爾。
  被寫到自己的爺爺和上一任黑魔王間亦師亦友的關係時,這家的女繼承人西爾維婭•弗拉梅爾發飆了,毫不客氣地宣布解雇這名“人品卑劣者”,並以侵犯隱私權向巫師法庭提出起訴,還揚言要叫他在出版界混不下去。
  一周以來,全英國巫師界的頭版頭條都在關注此事件的發展。
  “我的職責”,最近一期報紙的首頁,斯內普看到西爾維婭的活動照片。
  在巫師法庭門口,她被人群包圍著,數十隻話筒伸向她,有兩名保鏢一左一右維持秩序。在不停閃動的聚光燈下,西爾維婭面對如狼似虎的記者和急於看好戲的公眾,絲毫沒有怯場,表情不可思議的冷靜。儘管在黑白照片中,姑娘的金髮卻仍然顯得耀眼。
  “我並不是要反對新聞自由。沒人會不願意自己獲得更多的資訊,然而一旦涉及自身,我想任誰也沒辦法冷靜。事關我的先人與家族名譽,我只是盡我的職責。”
  這席話被媒體分析為軟化的標誌。根據著名評論家麥克•斯賓塞先生對這一事件的深度解析,這中間也有福吉先生的身影。在魔法部所施加的壓力下,他們極有可能已在幕後達成諒解。
  果不其然。接下來,馬丁先生一離開巫師週刊,立刻另起爐灶辦起一個名為《漫游魔法界》的雜誌。他還從原出版社裡帶走了兩名幹將,對此弗拉梅爾家居然忍氣吞聲,得到的回報大概是有關克勞修斯•弗拉梅爾的報導暫停了。只是,馬丁先生表示,自己仍然致力於揭露罪惡,即使迫於權勢壓力,作為一名記者的良心絕不會泯滅。
  八月初,在夏宮的寬敞豪華的會客室裡。
  “我很抱歉,克勞修斯,不得不犧牲你的名譽。請你相信,我們會收到千百倍的回報。”
  西爾維婭鄭重地對自己的爺爺的畫像道歉。
  “我不需要空洞、無用的言辭。”
  古銅色的畫框裡,身穿一絲不苟的黑西服、白襯衣的領子上不見一絲皺褶的清瘦男子說道。
  “只要你做出成績,給我數據,那樣我才會相信,這樣的投資有所產出。”
  克勞修斯擁有日耳曼血統,額前有道道嚴肅的皺紋,看外表便知是位嚴謹、刻板的男子。
  坐在旁邊沙發上的男子對畫像笑道:“尊敬的爵士,請相信,根據您提供的素材,我們下一步推出的傳記,關於本世紀最偉大的白巫師的顛覆性事實,必將大獲成功。”
  西爾維婭衝他舉起酒杯:“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直接碰頭了。”紅唇邊勾起迷人的笑意,她衝他眨眨眼:“那麼從今天起,我們就成為競爭對手了,溫斯頓。”
  “我想我們一直都是,女士。”
  溫斯頓•馬丁,一名灰髮、眼露精光的二十七歲年青人,坐起來與她碰杯,仰頭一飲而盡後,他笑道:“請放心,我們簽過契約。絕不會有人知道,您是我的資助人,即使我死。”
  “請不要這麼說。”姑娘搖搖頭,“我知道你熱愛這份職業,抱著即使拼了這條命也要步入殿堂的想法。但是不用的,溫斯頓。我並不希望、也絕不允許,你這麼看輕自己的生命。想想你的抱負、你的野心!只有你活著,才能從事你的事業,發表更多更精彩的報導,不是嗎?”
  在青年有點感動的目光下,她拉過他的手,輕拍著叮囑。
  “校長先生那裡,這一年將發生許多事情,我會叫他分|身乏術。而且,一旦情況有變,計劃立刻中止,即使暴露我們的關係也沒什麼大不了。你知道,我絕不會放棄任何一位朋友的生命。不管是怎樣的勝利,都不值得那樣大的代價來換取。”
  “是的,這就是您與鄧布利多最大的區別,我的女士。”溫斯頓半跪下來,輕吻她的手。
  這就是告別的一吻了。儘管她如此誠懇,但他已經有所覺悟。
  九月份,開學後。
  西爾維婭幾乎天天泡在圖書館裡,與她作伴的通常是羅伯特•西利亞德。這位從不對旁人說話的男孩,即使在拉文克勞這樣遍地是怪才的學院裡,也顯得太個性了一點。
  決鬥賽給兩人以結識的契機,在西爾維婭的主動交好下,他們漸漸變得熟悉。
  開剛開學的圖書館裡,通常只有他們兩個人。他們從不交談,溝通卻很順暢。當西爾維婭碰見難解的問題,會把草稿紙遞過去,男孩看兩眼,埋頭唰唰唰地演算完,再把結果推回去。有時對方也會拿一本筆記來,劃出其中古老、艱澀的詞彙,由西爾維婭給他在旁邊寫滿密密麻麻的注解。
  每周四下午,平斯夫人都會去整理新到的書籍而不在閱覽室裡,這時候吃喝談笑都不成問題。
  這天,艾塔為了躲避緊密纏人的哥哥,逃來與好友作伴。而此刻已是新鮮出爐的男生學生會長的艾裡克•尤裡安•白格努諾,也巴巴地跟了來。吵鬧不休的兩兄妹把羅伯特都趕走了。
  在西爾維婭伏案修改論文時,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在桌子下面你擰一下我,我踢踢你,小動作不斷,濃情蜜意得叫人看了牙酸。正在西爾維婭瞪眼考慮要不要也挪地方時,珀西過來了。
  由於此前都在忙碌,她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安娜的事情,眼下這可是正好。
  “最近過得怎樣,珀西?都在忙什麼?”
  “我在進行競選級長的準備。”珀西連忙回答。瞥了眼艾裡克隨隨便便別在衣領上的學生會長徽章,紅髮的男孩神情中有些艷羨。
  “茜茜,你知道,一共有三輪,先是本年級投票,再是高年級行使否決權,最後交由教授們審核。不早點開始做準備打好基礎,到正式開始時會來不及。”
  “真是非常周密的計劃。”西爾維婭連連點頭:“我想你一定不成問題的,珀西。”
  “承蒙你的吉言。”珀西有些靦腆地笑了,目光卻透露出志在必得的堅定。“既然你對我如此有信心,我必然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我始終希望你不要把自己逼得那麼緊。”西爾維婭搖頭說道:“你看上去休息得不太好的樣子。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事情或者人在困擾你嗎?”
  珀西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心虛。低下頭又很快抬起來,他有些含糊地說道:“大概是準備競選,叫我不由自主地焦慮吧。”
  這時候,艾裡克屁股挪過來,坐到旁邊的位置上,搭住珀西的肩膀拍了拍:“老弟,那沒什麼。什麼級長、會長都是得罪人的活兒。哦,別用那種仇恨的眼神看我,你知道,我並不是想要炫耀。真心的,我覺得這些還不如茜茜的煉金術研究協會評審委員會裡,其中一個普通席位來得有用呢。至少那能幫你建立正面的人際關係,畢業後也會有幫助。”
  “這可真難得,艾裡克也會好心指點人?”西爾維婭用手肘捅了捅艾塔:“你哥哥對珀西印象不錯?”
  “還不是因為我們。”艾塔小腦袋湊過來,用手捂著嘴低聲說:“艾裡克說他就要畢業了,得為我們打好底子。像那種很大可能當上級長的人,他才不會得罪呢。”
  “在得罪與刻意交好之間,存在很大的差距。”看著對面兩個男孩,一個熱情洋溢地灌輸心得,說得眉飛色舞頭頭是道;一個聽得眼睛發直,還拿出小本子速記著,西爾維婭一陣好笑。
  “我想那可不是為了我。”她挑眉揶揄道,“畢竟,我在缺乏保護的情況下也安然活到這麼大,可從來沒有一個模範哥哥鞍前馬後的效勞。”
  艾塔鼓起腮幫子:“哼,你們一樣奸詐!羅德的事情,竟然半點口風不露!直到過了這麼久,我才恍然覺得不對。她怎麼那麼巧就發了瘋?還剛好在聖誕?你們一定做了什麼,對不對?”
  一直窩在桌上睡覺的珀西的老鼠,好像對這個話題頗感興趣似的,爬起來往這邊跳了兩下。
  西爾維婭從桌子上敞開的零食口袋裡,掂出一顆巧克力醬包裹的花生,遞向唇邊。
  “她吃了!”
  遠遠躲在第三排書架裡的韋斯萊雙胞胎,興奮對視了一眼,猛地擊打對方的手掌。
  然而這時候,艾塔拉住好友的袖子,磨蹭著撒嬌:“茜茜,告訴我嘛,你們怎麼做到的?我好奇死了!”
  西爾維婭的手頓在嘴邊。見她一副不依不撓的樣子,她笑道:“親愛的,我承認這件事本身我並非不知情,但至於艾裡克具體幹了什麼,我當真一無所知。”
  “嗚!!快點吃下去!”
  弗雷德和喬治一上一下地扒在書架上,伸長脖子,眼巴巴地盯著那隻捏著花生的纖纖玉手。
  艾塔的嘴撅得老高。西爾維婭笑著安撫她,一邊漫不經心地把花生餵給了小老鼠。
  “嗚哇!”眼睜睜看著斑斑咯吱咯吱地吞下它,弗雷德和喬治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他們當機立斷,掉頭溜去牆邊,貼著牆壁衝去門口,但在出門時,遇上了攔路虎。
  他們的魔藥教授教授,西弗勒斯•斯內普先生,穿著嶄新的黑色套裝,和他標誌性的蝙蝠式披風,用力一手一個按住他們的腦袋:“一看你們這副樣子,就知道你們又在哪裡闖禍了。這次,誰是受害者?最好快點坦白──”壓得這對難兄難弟抬不起頭來,他陰氣森森地低語。
  這時候,從閱覽室最右邊靠窗戶的位置,傳來女孩子的尖叫。
  斑斑吃了花生,身體膨脹起來,眨眼間就鼓得有足球那麼大。
  它發出淒厲的吱吱叫聲,一口咬在西爾維婭的手上。她勒緊手腕,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救、救命!!”
  艾塔在尖叫,珀西呆住了,而艾裡克一腳踩住桌面、跳上桌子去,衝到她身邊,用力給了老鼠一拳,然而它咬得更緊了。變得有匕首那麼大的尖利牙齒,幾乎咬穿她整個手掌。
  西爾維婭虛弱地叫道:“艾、艾裡克,魔杖……”大量鮮血湧出來,桌上的羊皮紙貪婪地吸收血液變成暗褐色,血染紅了黃色的木紋,擴散開來,滴落地面。
  斯內普的眼睛都充血了。
  他飛速衝過去,用力一揮魔杖,桌子就不見了。艾裡克一下子摔下來,擋在直直闖過來的魔藥教授的路上。皮鞋尖堪堪要撞上他,金髮小男巫敏捷就地一滾,幸而避免了被他踢開的噩運。
  一道灼熱的紅光從斯內普的魔杖尖發射出來,帶著無以倫比的氣勢,擊中了已經有臉盆那麼大個頭的老鼠。它瞬間四肢僵硬,總算鬆開牙齒,砰地砸到地面上。
  然而,令人吃驚的是,變化仍沒有結束。
  只見那隻灰溜溜的髒老鼠,還在變大、身形變長,最後成了一隻、噢不對,是一個雙手匍匐在地面上,頭髮稀少,肚子圓滾滾的灰衣男巫。


☆、CH 69.In The Hospital Wing

  圖書館裡,場面一片混亂。在窗邊的一塊不自然的空地上,金髮小姑娘手上的血在滴落,周圍幾名小巫師尖叫的尖叫,有的不知所措,地上還倒著一名髒兮兮的胖男巫。

  在場唯一一名成年男巫大步走來,從他的魔杖尖冒出一股手腕粗細的麻繩,將地上中了障礙咒而動彈不得的男巫,再接再厲狠狠捆起來。

  斯內普捏緊西爾維婭手腕,力道之大,叫“撲簌”冒出的血受到阻礙,也叫她痛得險些暈過去。老鼠的牙齒很髒,他沒辦法直接給她施咒語治療,必須帶去給龐弗雷夫人處理。

  教授大人右臂攬住她,彎下腰,左手伸去她膝蓋下。

  察覺他的企圖,西爾維婭腦子瞬間一嗡。他瘋了嗎?大庭廣眾之下,他準備抱起自己!

  “不,先生!”她掙扎道:“我傷的不是腳,是手!沒必要抱我,我自己會走!”湊近教授先生耳朵,她說道:“用固定藥劑,先生!否則他會再變成老鼠逃掉的!”

  自己已經傷成這樣,還在擔心些有的沒的!望著小女巫失血過多而白得像薄紙片一樣的臉龐,斯內普心裡又酸又痛,與痛惜一道泛上的還有怒火。

  他更捏緊了她手腕,晶瑩白皙的皮膚上被勒出青紅的手印。

  西爾維婭頭暈得已經站立不穩了。她手一翻,一隻小瓶子憑空出現,她用最後的力氣把它砸向地上的男巫,看到對方被褐色的藥水澆了滿臉,才放心地失去意識,倒在男子堅實的臂彎中。

  醒來時,西爾維婭發現自己躺在鬆軟的白色枕頭上,睜眼看到高高的白色天花板。

  這裡是校醫院,她正睡在最裡面的隔間裡。

  左邊是明亮的窗戶,透過它能看到廣袤的魁地奇球場;右邊擺著一扇拉開的白色屏風。

  在左側床頭櫃上,擺放著數個大小不一的盒子,大多是巧克力威化餅、巧克力夾心蛋卷這類高級零食,包裝精美,極為誘人,那應該是家養小精靈送來的。

  她的喉嚨乾得要裂開了。陷在枕頭裡的腦袋暈暈沉沉,全身提不起一絲力氣,右手痛得已經麻木。西爾維婭感覺既無力又虛弱。怎麼沒有人在?

  不知過了多久,總算聽到咚咚的腳步聲。

  這種即使在醫院也橫衝直撞的走路方式,西爾維婭已經知道來人是誰。

  “噢茜茜!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果然是艾塔,她解釋哥哥他們還在校長室接受詢問,只有自己被允許來見她。望著她,小姑娘眼淚汪汪:“嗚嗚,親愛的,你流了那麼多血,我都快嚇瘋了!我還以為、還以為……”撲過來跪在地上,艾塔伏在好友枕邊,抽抽搭搭地說:“噢,我簡直以為要這樣失去你了!”

  西爾維婭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搖晃代表搖頭,嘶啞的嗓子勉力擠出:“艾塔,親愛的,給我點水,我要渴瘋了。”

  “好的親愛的,馬上!”

  艾塔立刻跳起來,蹬蹬跑去門邊,從最外面櫃子上放著的一排開水瓶中拎起一個衝回來。

  “噢親愛的,我真不該給你水喝的。你剛喝過補血劑,龐弗雷夫人說在她清理你的傷口前,你不能喝水的。”邊這麼說著,她倒好一杯熱氣騰騰的水,捏住杯沿,放在嘴邊呼呼地吹涼。

  “快、快給我。”西爾維婭渴望地盯著它,那眼神幾乎像是饑渴的吸血鬼在渴求鮮血。

  艾塔看著她乾裂出血的嘴唇,眼淚又止不住地湧出來,蹲下來把還燙著的水杯端去湊在她唇邊。

  這時候,屏風突然被一陣勁風掀開,水杯被擊中飛出去,砸在床頭櫃上啵地炸開,水灑了一地。

  在艾塔的尖叫中,黑衣男子大步走進來,黝黑的雙眸冒出紅彤彤的洶洶怒火,死瞪著兩人。

  “白格努諾!為了你嚴重違背醫囑的愚蠢行為,拉文克勞扣十分!”

  衝著嘟嘴的西爾維婭,他森森地咬牙道:“不用替你的分數擔心,弗拉梅爾。由於你奮、不、顧、身的‘義勇’行為,抓住了一個罪犯,我相信校長先生一定很願意給你加上一百分。”

  “現在!”蛇王大人衝艾塔“嘶嘶”叫道:“你還在等什麼?指望她在醫院、用她那隻爛掉的手、招待你吃晚飯?”

  艾塔小姑娘打著哆嗦,向好友投去愛莫能助的眼神。

  空下來的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眼看就要到嘴的水又飛走了,西爾維婭都快哭了。

  “先生,請您給我一滴水喝吧!求求您!”

  喉嚨裡真的像有千萬根針在同時扎她的肉,她這輩子就沒有這麼渴望過某件東西。

  斯內普卻硬著心腸:“不行。”

  西爾維婭簡直要絕望了,眼圈漲紅:“可憐可憐我吧,求求您!”

  她聲音裡滿是哭腔,可憐巴巴的視線企求地望著他。教授大人偏過臉,把不忍心的神色藏去她看不見的地方。

  這時候,龐弗雷夫人走了過來,手裡端著的白色瓷盤上,擺滿一個個裝著魔藥的小瓶子。見到地上的玻璃碎片,她驚叫著抱怨了好一番:“西弗勒斯,你都幹了什麼?!你要敢衝我的病人發火,我不得不把你趕出去!”

  這時候,反倒是西爾維婭替他解釋,說這是個意外,叫斯內普也覺得頗為意外。

  瞧見姑娘可憐的模樣,女巫大人心軟了,動作迅速地倒來一杯涼水,將兩根棉簽放進去,沾滿水後送去姑娘嘴邊,給她吸吮,還絮叨著埋怨:“西弗勒斯,你可真是太鐵石心腸了!稍微給她抿一點水,潤潤喉嚨是沒問題的呀。”不早說!男巫大人臉色發黑。

  西爾維婭用力地吮吸棉簽上的水,僅僅幾滴的甘露,就把喉嚨裡燒著的火澆熄了不少。

  龐弗雷夫人表示,她的傷口過深,而且上面很髒,為了避免破傷風,必須徹底清理一番。

  醫生女巫去辦公室配藥,留下教授大人接替了護理工作。

  他坐在西爾維婭床頭,給她一次次餵水。

  “先生,彼得•佩迪魯情況怎樣?”乾渴一旦緩解,西爾維婭立刻問道。

  斯內普卻瞇起了眼睛:“佩迪魯?你知道這個名字?”

  只需這麼一丁點線索,足夠敏銳的男巫推出所有事情。

  為什麼她前幾天會狀似無心地問他,阿尼瑪格斯能否從外表分辨?還被他好一番譏諷,說弗拉梅爾那金閃閃的大腦居然連小巫師N.E.W.T考試水準的問題也答不出來?

  “那麼一個潛伏了數十年,且是被養在巫師家族做寵物的阿尼瑪格斯,憑什麼能逃過人們的注視?是否因為太小、太髒不起眼……那麼叫它變大,應該更容易分辨?”

  斯內普簡直想狠狠敲自己的腦袋,又想狠狠給她的小腦瓜來上一巴掌。

  當時她那麼明顯的陰暗表情,一副算計人的模樣,他竟然沒有警惕?而她這幾天一直慫恿自己來圖書館巡查,又是為了什麼,自己居然沒好好想想。

  教授大人用凶惡的表情瞪向自己,叫西爾維婭一陣心虛。

  雷古勒斯那邊的計劃正在展開。一得到西里斯越獄的消息,她就行動起來。

  叫老鼠現身的方法有千萬條。她讀到佐科店裡上交的報告,雙胞胎購買了“膨脹藥劑”這樣的惡作劇產品,於是設了圈套,藉著雙胞胎的手,讓韋斯萊家自己的寵物現形。

  從頭到尾,她都是無辜的受害者。最妙的是,教授大人成了抓捕到彼得的最大功臣。

  一切都進行得十分完美,漏算掉的是,被自己蒙在鼓裡的教授大人可不怎麼好擺平。

  “你、故意把自己暴露給那隻骯髒發狂的耗子!如果不是手,是你那纖細脆弱的脖子會怎麼樣!”斯內普臉紅脖子粗,衝她哼哧噴著怒火。

  他真想把她那根漂亮脖子直接擰斷算了!省得總有操不完的心。

  “他被捉住了嗎?魔法部派人來了沒有,他們什麼時候會叫我去做筆錄?”她岔開話題。

  他在為自己擔心。西爾維婭心裡酸酸麻麻的,蒼白的小臉泛起一絲紅暈。

  斯內普氣哼哼地瞪她,但見她一臉急切,還是勉強提了一下。

  在她暈倒後,他讓綁著的彼得漂浮在空中一路跟著,先送她到醫療室,然後把彼得帶去給了校長。

  由鄧布利多與福吉親自交談後,魔法部在十分鐘之內就派了人來,現任正副魔法法律執行司司長巴蒂•克勞奇與艾米利亞•伯恩斯一同到來,足見對此事的重視。

  確認這是小矮星彼得後,他們把當時在場的學生都叫去問話,當然也想來找西爾維婭,被斯內普強硬地阻止了,包括龐弗雷夫人也出了大力氣,不由分說把魔法部官員擋在醫療室的門外。

  不過從幾名在場學生的口中,事情已經相當清晰明了。

  韋斯萊雙胞胎供認,他們看不慣弗拉梅爾小姐高高在上的模樣,尤其自己兄弟對她近乎病態的迷戀,叫他們認為有必要好好治療。

  所以他們把零食裡摻進膨脹劑,悄悄扔進艾塔的書包裡。艾塔一向粗心大意,書包裡又總裝有小零食,據他們觀察,她最近常常在嚷嚷要減肥,一定不會碰巧克力花生這樣的高熱量食品。

  他們認為,一旦見到弗拉梅爾鼓得像頭母豬的樣子,珀西日後準會見到她就反胃的。

  只是陰錯陽差,艾塔一直拉著西爾維婭講話,而以弗拉梅爾家的教養,絕不會一邊說話一邊吃東西,順手把它餵給了寵物;珀西又和艾裡克打得火熱而沒關注到這邊,導致慘劇的發生。

  儘管對於弗拉梅爾家的繼承人身上發生的意外感到遺憾,魔法部的官員們更覺得驚喜。彼得居然沒有死,而是一直潛伏著,這樣一來,前陣子越獄的西里斯•布萊克的罪名,就十分可疑了。

  在西里斯“走失”後,布萊克家的另一個兒子,也是一位不容小視的男巫雷古勒斯•布萊克,聯合了馬爾福家的族長,還有幾家其他布萊克家族的姻親,都是些有錢有勢的純血巫師家族,一同向他們施壓,認為魔法部的監獄安全性存在重大隱患,居然讓一名大活人消失了?

  他們可不會說西里斯“越獄”,而是一口咬定監獄存在虐待囚犯的情況,不知裡面還有多少罔顧人權、藏污納垢的行為。對於他們另外一些不幸淪落其中的親人,他們感到極為擔憂。

  直接對此事負責的刑律司司長克勞奇先生最近正為此事焦頭爛額。

  如果再不給這群聯合起來的純血貴族們一個交代,他很可能要被福吉推出來作為替罪羊,被迫引咎辭職了。眼下能洗刷西里斯的罪責,總能叫雷古勒斯•布萊克這群人消停一點。

  得知兩名部長帶來的幾名傲羅已經把彼得帶走了,西爾維婭長出了口氣,但仍然沒有完全放心:“那種藥水,本來足以叫他再也不能進行阿尼瑪格斯變身。但是當時沒有給他灌下去,只是灑在他皮膚上,這樣效果會弱很多,維持不了幾天。萬一彼得逃走怎麼辦?天知道,變身成老鼠可是防不勝防的。”對魔法部的監管力度,西爾維婭不抱任何指望。

  她掏出雙面鏡,呼叫雷古勒斯,然而對方才剛剛出現在對面,鏡子就被斯內普搶了過去。

  教授大人一揮魔杖,鏡子就被收回她的戒指裡去了,而且任憑她怎麼努力,都再拿不出來。

  “您竟然能夠操控它!”送她東西居然還留一手!討厭鬼,西爾維婭怒視他。

  那當然,是他親手做的。斯內普絲毫不覺得這樣做存在任何問題。

  “奸詐!狡猾!”姑娘臉鼓成包子。

  “哼。”隨你怎麼說。斯內普不痛不癢地哼了聲。

  “討厭、還給我!”

  姑娘左手握成小拳頭捶打他,教授大人依然無動於衷,眼珠子看著天花板,一臉無賴。

  龐弗雷夫人走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打情罵俏的場景。嘴角迅速勾起又恢復,她走過去把瓷盤先放下,遞給她一條消毒過的白毛巾叫西爾維婭咬在嘴裡,向小姑娘溫和地解釋,自己要開始清理傷口了,可能會比較痛,希望她能堅強點,然後抬頭叮囑教授大人。

  “西弗勒斯,你按住她的手,別叫她掙扎──”

  教授大人毫不猶豫地揮動魔杖,給病床上的姑娘施了個昏睡咒。

  對目瞪口呆的龐弗雷夫人,斯內普露出假笑:“這樣更簡單。”

  “噢不!別假裝了,你明明是怕她痛!可是這樣對她不好!”女醫生把他大罵一通,說讓她保持警醒會更有利於清洗,像這樣昏睡著,他們的工作會變得極為困難。

  斯內普沒做聲,任她出完氣後,默默托起小姑娘的手。

  龐弗雷夫人嘆口氣,先用大量消毒藥劑,沖洗她的手,然後拿出鑷子,小心地夾出嵌在她皮肉中的髒東西,由於老鼠的牙齒帶進來的肉屑、骨渣等等食物殘渣。

  即使在昏睡中,姑娘仍然感到了疼痛而皺緊了兩道緊致的彎月眉毛,手顫抖著向後退縮。

  斯內普的視線,從她血肉模糊的手掌上,移到她蒼白的臉上,又低下頭盯著地面,固定住她小手的大掌也在微微發抖。

  “是她嗎,西弗勒斯?”

  午後清透的陽光從玻璃窗裡照射進來。寧靜的病房裡,龐弗雷夫人問道。

  斯內普沉默不語。就在她以為得不到回答時,低沉、醇厚的男聲靜靜響起來。

  “是的。”

  龐弗雷夫人先是為他的坦然感到不可思議,接著露出感動的表情:“你放心,西弗勒斯。你的秘密,在我這裡是絕對安全的。”

  說著,年長的斯萊特林出身的女巫感到一陣擔憂:“可是,你抱著她一路疾奔,穿過整個城堡把她送過來,那副快發瘋的樣子,看到的人都會有想法。你打算怎麼辦?”

  那就叫她成為自己的好了。

  “這沒什麼。她是我最得意的門生。”男子毫不猶疑地說道。

  乾脆把她打上標籤,是他所有,閒人勿近,敢動者死,這樣不是很好?

  好吧。反正這個男人偏心,護短,也不是一天兩天,亦或一年兩年。照顧這麼一名聰明優秀的學生,也情有可原,龐弗雷夫人搖頭失笑。

  想到叫她變成這樣的小矮星彼得,還有紅頭髮雙胞胎,蛇王大人眼睛瞇成一條縫,裡面滑過一道寒光,嘴角陰氣森森地翹起來。

  他會叫這些人充分品嚐到,什麼是地獄的滋味。


☆、CH 70.In The Bed

  霍格沃茲的校醫院裡。光潔寧靜的白色天地,地板亮得可以反射人影,在長而深的房間裡,只有最裡面的一間隔間正在使用。
  臨窗的白色病床上,西爾維婭背靠枕頭半躺著,床頭的椅子上坐著大眼睛的小精靈逗逗,在給她餵一碗溫熱的麥片粥。
  姑娘手上外傷已經癒合,但神經、骨骼的損傷還需靜養。並且由於失血過多,她現在身體很脆弱,免疫功能低下,這一周都要住院度過了。
  白天這裡訪客不斷,西爾維婭的朋友們輪番過來看她,陪她說話解悶。珀西卻一直沒有出現。亞瑟和莫莉夫婦抽空來看望了她一次,西爾維婭淡漠以對。她可沒有保證不會藉助法律援助。
  學校對雙胞胎的懲罰,是因“不恰當的”惡作劇而一人扣了五十分,但是由於抓到彼得也有他們一份功勞,校長先生給他們分別加上了三十分。就連珀西自己,對此也感到難以接受。
  拉文克勞們更是個個都要氣瘋了。新仇舊恨交織,兩個學院的關係下降到前所未有的低點。
  前來探病的學生們,每當看到西爾維婭用左手歪歪扭扭地寫字時,都在心裡把雙胞胎乃至格蘭芬多詛咒一千遍。弗拉梅爾的右手!那簡直象徵著發明、創造本身,現在至少一個月沒法正常工作,那將是一項多麼巨大的損失!光是直接經濟損失,她就該把韋斯萊家告到破產!
  在弗拉梅爾家的煉金工房裡,當客人訂制高檔物品時,可以點名由哪位煉金大師手製,當然花費不菲。西爾維婭•弗拉梅爾的牌子也位列其上,價格自然是最高的那一級別。
  這是由於她時間太少。儘管她這麼解釋,但是公認的,弗拉梅爾家的女繼承人雖然年紀尚輕,但煉金水平已經夠得上當世大家的水準,完全無愧她家族之名。每件製成品精美的造型,嚴謹得一絲不苟的工藝,無不反映出她早已練習試制過成百上千次,手藝經過了千錘百煉。
  晚飯之後,小精靈給她擦拭身體、幫她洗漱完畢後恭敬地告辭了。
  皎潔的明月靜靜懸在夜空中,微風從窗外吹進來。
  夜深人靜,病房天花板上的頂燈已經關上了,只剩床頭櫃上的小檯燈放射出橙色的暖光。
  當斯內普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姑娘靠在枕頭上,望向窗外,金色的髮絲在微風中拂動。
  聽到聲音,她轉頭面對自己,清澈的大眼睛直視過來。
  “教授!”西爾維婭十分驚喜地叫道。
  以法蘭絨一般的深藍夜空和輝月為背景,她的小臉看上去晶瑩剔透,如此光潔動人。
  西爾維婭身體向內挪去,把床的外面一半空出來。
  龐弗雷夫人規定她臥床靜養期間不許看書,可把她折磨瘋了。她最害怕就是沒事可幹的空隙,那會叫她覺得在浪費自己本就不會太長的生命。每當教授先生探訪時,儘管他嚴格執行醫囑,不過在她的企求下,他會念點報紙文章什麼的,總算不叫她因無聊致死。
  斯內普看見她一臉“我已經等您很久了”的閃閃發亮的眼睛,猶豫了一下,最終棄了凳子,選擇在她床邊坐下來,讓小姑娘立刻綻開嬌美如花朵的笑臉。
  “今天有什麼新聞嗎,教授?”西爾維婭期盼地問道。
  拿出一本最新的《漫游魔法界》雜誌,斯內普給她念上面的文章。
  那是華美之至、每一個音節都撥動人心弦的醇厚男聲,在夜空下的房間裡,低沉地回響。
  溫斯頓廣受矚目的新作品,鄧布利多個人傳紀開始連載了。第一章寫到少年阿不思離開家,來到霍格沃茲求學,提到他出身於一個普通平民家庭,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
  由於這家雜誌社的成立來源於魔法部的資助,很容易推斷,寫這篇文章也是受魔法部指使。
  還有風言說馬丁先生將會被授予一枚梅林騎士勛章,為表彰他“大無畏的反權威精神”。
  當然誰都知道,魔法部想對抗的“權威”是指誰。事實上,即使連福吉先生本人,也認為溫斯頓是在自己的討好與威嚇中,決定寫一篇抹黑鄧布利多的作品。
  這世上只有不到一個巴掌的人知道,他在為誰工作。
  西爾維婭用心聆聽教授大人舒緩的語聲,感到極為滿意。
  她囑咐過溫斯頓,不要一次性寫到觸及對方神經的地方。
  比如第一章,先一句帶過他妹妹的存在;之後的某章,再不經意地提起她是個啞炮。至於格林德沃先生,先模糊他身份,只說鄧布利多有個同性愛人。再逐步透露,那是個德國人,乃至與納粹有關聯。諸如此類。要慢慢的、一點點挑戰對方的忍耐極限。
  溫斯頓向來是個能幹的小夥,完全領會了自己的精髓。
  西爾維婭盤算著,時間進度要把握好。暴露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的關係時,恰好卡在明年1月,那時,針對他的計劃將全面展開。到了六月假期,鄧布利多的名聲將被踩在腳底。那麼到哈利•波特入學時,他還會像原著裡那樣,全身心地依賴這麼一位道貌岸然、沽名釣譽的瘋老頭嗎?
  纖細的手指在床邊輕輕敲打,她陷入沉思,就連教授先生停頓下來也沒察覺。
  斯內普冷不丁說道:“這是你幹的?”
  西爾維婭愣了愣,回以他一種“我不明白您什麼意思”的神情。
  他那雙墨黑的眼睛注視著她。這其實並不是一個問題,他是以陳述的口吻說出來的。
  斯內普對鄧布利多的感情非常複雜,既憎恨,又無法不感激他。
  如果沒有對方,自己現在一定正在阿茲卡班苦熬。但是他從未給予自己信任,到現在也仍然壓制著他,一直監控、防備著,就連黑魔法防禦術,也總不肯委任給他來教。
  想到姑娘上次被鄧布利多坑得那麼慘,他對於姑娘的報復行為能夠理解。
  他得承認,叫那名記者另起爐灶,是個好主意。而且之前的自污、鬧得沸沸揚揚的官司,都把她自己完美地撇清了。如今針對鄧布利多的反對浪潮,是魔法部的意願,壓根看不到她的影子。她總能叫別人替自己幹事,當事人往往心甘情願,要麼被利用個徹底還察覺不到。
  簡直像在下棋,斯內普心想。只是扯動幾根線,就能造就另一番局面。
  只是,教授大人擔心,老校長絕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小姑娘只不過是占著對方還沒發覺她真面目的便宜。萬一鄧布利多察覺到是她在搞鬼,到那時,她是一定沒辦法承受來自對方的直接打擊的。
  “你究竟打算做什麼?”斯內普問道。
  他在問自己打算做到哪一步。西爾維婭靜靜地抬頭望著他。
  “先生,如果我把鄧布利多從神壇上拉下來,您會介意嗎?”
  她用心盯著他的臉。表情沒有變化,說明他不在意,她又問道。
  “您介不介意,接下這個重任,成為下一屆霍格沃茲的校長?”
  斯內普的呼吸瞬間變重,看著她的雙眸變得更為深邃。
  “您註定會當上校長。”西爾維婭衝他一笑,“我想鄧布利多一定也清楚這一點。但是,他一定不會讓您崛起的太快。今年的梅林爵士勛章提名,他沒有替您申請吧?按理說,無論是狼毒藥劑的發明,還是抓住彼得的功勞,您至少該獲得兩枚二級以上的勛章。”
  斯內普的表情微微變了,黑色的雙瞳中在聚集光芒。
  仔細觀察著他臉上每一絲的變化,姑娘說道:“一旦黑魔王歸來,他一定會想要您再去做──雙重背叛的事情。”瞧見他表情變得可怕,她微微一笑:“但是您已經沒有黑魔印記了,拒絕他理所應當。假如我們反過來,把鄧布利多推上前線,您覺得怎樣?”
  沉默良久。在他的臉上看到迷惑、掙扎,直到長出了口氣,他恢復了平靜。
  西爾維婭心裡有數了。教授大人並不排斥她暗中的小動作。她之前的種種鋪墊沒有白費。對校長先生,他自己也頗有怨言,但底線是,當鄧布利多有生命危險時,他會盡力搭救。
  他覺得自己欠對方一份人情,他的驕傲迫使他不得不償還清楚。
  姑娘笑了笑,翻身趴在床上,左手伸過去拉住他的手。
  “先生,您不覺得累嗎?今天您又上了七節課,一定很辛苦!為什麼不躺下來休息片刻?”
  斯內普看了她兩眼,眉頭微微皺起。
  柔軟的小手在撫摸他的手掌。然後她調皮地把手指插進他的指縫中,變成十指相扣,但僅是捏了一下又很快放開。接下來,像是彈奏鋼琴一樣,白嫩纖細的手指在他手心上敲打。
  他的手掌無動於衷地平放著,看似任她放肆囂張,可在姑娘放鬆警惕時,他的五指陡然收緊,捉住她的手,粗糙的手指頭懲罰性地騷撓她的掌心。
  好癢!姑娘咯咯笑起來。
  握住她的手,他順勢爬上床,在她身邊躺下來。
  這下,西爾維婭反而傻眼了。自己只是隨便說說,根本沒想到他真會聽!
  斯內普低頭對著她挑眉,神情略帶得意。
  姑娘撅著嘴橫了他一眼,把臉埋進他胸上,左手攀上他的腰,抱緊。
  他也回抱住她。
  霍格沃茲的深夜,靜悄悄的病房裡,兩人擠在一張單人床上,緊緊擁抱著彼此。
  黑髮男子仰面靠坐著,左臂伸開給她枕著,右手攬住她的腰。姑娘側躺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醫院的被單、枕套上總有股消毒水的怪味,西爾維婭已經受此荼毒了好多天。
  而此刻,枕在男子寬厚的胸膛上,她被對方帶著藥香的清冷體味所包裹住了。
  他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清晰地傳遞過來。伴隨著呼吸,他的胸膛在起伏。
  她的心跳加快,擱在他身上的小手捏緊了不敢動彈。
  其實以前也不是沒有這麼緊密接觸過,想想她以前還對他做過那樣的事情,可一想到那一夜,她的臉就更燙了。怎麼當時會那麼不害臊?現在反而緊張起來。
  “您、該走了吧。”在他身上哼唧了半天,西爾維婭不甘地嘟囔:“已經不早了。”
  儘管理智一直在提醒她,時間到了,但她還是賴著不想起來,他身上好溫暖。
  “要是有人進來看到就糟糕了。”
  男子輕撫她頭髮的動作停下來,低頭看著姑娘。
  “被人看到這個樣子,咱們倆的名譽就都完蛋了。要是不幸傳進校長先生耳朵裡,又給了他一個大把柄。就憑這個,他也能隨時毀掉我們。”
  這讓斯內普了解到,她的身體一直在微微發抖,原來是因為緊張。
  他看著她像只軟綿綿的小毛球似的,在自己懷裡蹭來蹭去,嘴上說著一套,做出的行為卻是完全相反的一套,彆扭得讓人覺得既好笑,又十分可愛。還想再多看看她糾結的樣子,教授大人決定不告訴她,龐弗雷夫人已經把校醫院的門鎖上了。
  每次他來的時候,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在女巫大人的地盤上,保證不會漏出半點風聲。
  不過確實,已經很晚了。斯內普微微起身拉起被單,把她包裹起來,自己平躺下去。
  在暖暖的被褥裡,抱著教授大人,姑娘很快進入了夢鄉。一直等到她的呼吸變得平穩而均勻,斯內普小心地把她的手從身上拿下來,放進被子裡,翻身下床,給她壓好被角。
  姑娘仍然睡得深沉。他已經注意到,但凡在自己身旁入睡,她總是不那麼容易被驚醒。
  清輝的月光從窗戶裡映照進來,朦朧的銀光輕撫姑娘的睡臉。
  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斯內普悄然走出病房,把門輕輕合上。


☆、CH 71.Triangle

  傷好後,西爾維婭重新回到課堂上。這個時候,拉文克勞與格蘭芬多的關係已經惡化到見面冷場,互不說話的地步。在她出院後,情況則進一步激化。
  三年級的草藥課,偏偏是這兩個學院一起上。
  一個下午,在溫室裡。西爾維婭的右手仍然包在繃帶裡,打著石膏吊在胸前,這使得她無法完成課堂任務。斯普勞特教授好心地叫她不用動手,只需在旁邊觀看,其他同學是怎麼做的。
  向同學們演示了如何照顧曼德拉草之後,教授讓學生們上來領花缽,讓西爾維婭代她分發一下。落在最後的是一個戴著格蘭芬多紅黃相間圍巾的黑人男孩。趁著斯普勞特教授下去指點學生,他用肩膀對準她的傷處狠狠撞去,一口白牙衝她凶狠地亮出來:“別得意,小Bitch。”
  “呸”地啐了她一口,黑人男孩衝她不便的手鄙視道:“裝模作樣,噁心!”
  由於她獨自一人站在狹長溫室的進門處,其他學生都在溫室兩側勞作,沒人聽到這邊的低語。
  幹了這件事後,格蘭芬多男孩立刻跑回學生隊伍裡。
  西爾維婭沒有出聲,表情也依然波瀾不驚。
  只是在男孩轉過身去的剎那,一粒細小的種子滑進他後衣領裡。這個人是李喬丹的弟弟,格蘭芬多雙胞胎的擁護者。今年她的重心不在校內,她認為沒必要在這種小嘍囉身上浪費時間。
  等到兩周後,種子扎根於他的血肉,在他身上發芽,從他兩隻耳朵和嘴巴裡開出紅艷的大花來,他會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的。唯一的不便是,對於給龐弗雷夫人增添工作量,她感到遺憾。
  周三晚上,下了天文課,走出教室,西爾維婭看到金髮的學生會長大人正靠在門口,抱著雙臂,長腿交疊,擺出無比帥氣的姿勢,引得剛出教室的小巫師們紛紛臉紅心跳地打量他。
  “真是模範的哥哥大人!”她調侃了一番,得到艾裡克的得意挑眉,和艾塔的吵鬧不休。
  一路上,她有種被跟蹤的感覺。走到主城堡的三樓走廊,她忍不住停下來,叫兄妹先走。
  艾塔不同意:“茜茜,你知道,現在你很危險!有一小撮格蘭芬多,說要對付你呢!”艾裡克會片刻不離地護送她們,正緣於此。西爾維婭十分清楚,但她還是堅持叫他們走了。
  西爾維婭獨自一人走在黑暗的走廊上,她走走停停,仔細辨認著後方的輕微腳步聲,在拐角處停頓下來,躲藏起來,直到眼前出現一縷飄動的紅色發絲,她衝出去:“珀西,是你!”
  在夜晚九點鐘的三樓走廊拐角,男孩額上微微滲著汗水,牆上火紅的照明光線的照射下,他的白皙皮膚罩上了一層晶瑩。在對面的畫像投來的好奇視線下,紅髮男孩低下頭,衝她小聲說。
  “西爾維婭……對不起,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
  姑娘搖著頭,金色的髮絲在空中劃出道道波浪。
  “不要道歉。我知道你擔心我,這幾天你都暗地裡跟著,保護我,對嗎?”
  珀西瞬間露出感動的神色,“可、可是,這件事也終歸因我而起。”
  “哦得了,你還沒那麼重要。”西爾維婭輕笑著拍拍他肩膀,“那是意外,遲早會發生。”發覺男孩仍然無法釋懷,也不滿牆上窺視的視線,她提出:“來,我們坐下說。”
  在樓梯拐角的寬闊空間裡,男孩和女孩並排坐在最高一級的台階上。
  對面天窗上照射進來微暗的月光,兩人手裡捧著的馬克杯散發出裊裊熱氣。
  珀西漸漸平靜下來,深深嘆了口氣。
  “我想勸說他們不要針對你,但是沒人聽得進去。”現在正是競選級長的關鍵時刻,為了不使自己在格蘭芬多成為不受歡迎的人,珀西也只好偷偷跟著她,盡所能的幫助她。
  “這不是你的錯。”西爾維婭淡然地說。
  珀西夾在中間,處於最難堪的境地。到現在他仍然沒有放棄與自己的友誼,這已經足夠使她感動。也使得她對雙胞胎手下留情了。她不但自己沒有出手,也制止了其他人過激的行為。
  只是,當然,適度的懲罰還是必須要有的。
  雙胞胎正在承受教授大人的怒火。每天超量的勞動服務折磨得兩個頑劣的男孩疲憊不堪,一堂魔藥課下來他們平均會被扣掉二十分,格蘭芬多的紅寶石一直在零到十分的水平上艱難掙扎。
  現在誰都知道小弗拉梅爾是蛇王大人的心肝寶貝,給這位煉金世家的大小姐又多了一條惹不起的理由。當然什麼難聽的話都有。已經聽慣關於自己油滑諂媚的嘲諷,斯內普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幸而現在還沒有人猜到男女關係方面去。如果是在麻瓜的校園,一定會第一時間往桃色醜聞上聯想。霍格沃茲的學生們,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甚為純潔。
  珀西露出憤然的神色:“茜茜,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夠更有影響力,註定是級長的人選,我也不用這麼的、小心翼翼。”
  “可是,即使你現在就是級長,我並不認為這對情況有什麼幫助。”姑娘搖頭道。
  珀西憤憤地說:“不,茜茜。如果我的家庭,不是如此貧窮的話,我一定能像林頓、萊斯傑那些人一樣,用那些小恩小惠收買到人氣。而我,不但得不到來自家庭的幫助,還有兩個盡會惹禍的兄弟在拖後腿!他們自己不思進取、玩物喪志也就算了,還嘲笑我,說我熱衷於鑽營,應該去斯萊特林!梅林,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誰都不理解我!噢,我真是受夠了!”
  他氣憤難平地抱怨著,在這個秋夜裡,坐在城堡的一隅,面對他心中的女神,把積壓已久的不滿都絮絮叨叨出來。用心地聆聽完畢後,西爾維婭驚訝地說:“噢珀西,我沒有想到……”
  遲疑著,她說道:“你實際上是在,厭惡你的家人,乃至你自己?你討厭你出生的環境,深刻地想要改變,這使得你變得焦躁!噢天哪,你從骨子裡就憎恨這一切?”
  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月亮,給紅髮男孩的臉龐蒙上陰影。
  “我想,是的。”珀西的聲音冷靜而透著絲絲冷酷,棕色的眼睛裡閃動著光芒。
  “我要改變這一切。我的名字,伊格內修斯,那是古老而高貴的名字!我們本來是一個純血家族,何以淪落至此?為了多生一個孩子,其他人就連飯都吃不飽了,金妮想要一個洋娃娃,我們也只能對她說抱歉,我們買不起!噢不,這不是我們應該過的生活!”
  為了安娜,西爾維婭覺得不能讓他處在這種精神狀態下。微微搖頭,她輕聲說道:“我的朋友。所謂生而高貴,它並不只單純源於血脈,它應該發乎於心,溶入了我們的一言一行中。”
  “是的,茜茜。你為高貴做出了完美的注解。”注視著身旁姑娘清麗無雙的臉龐,珀西的目光裡充滿感動,和某種狂熱。他衝動地握住了姑娘的手:“我想得到足夠的權勢,以配得上你。”
  西爾維婭的眼睛瞬間瞪大。只愣了一瞬,她甩開他的手,猛地站起來,聲音都因顫抖而變調:“你、噢不,收回你的話!”立刻收回,她還能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這是她給自己的最後一個機會。儘管心知肚明,但珀西卻露出孤注一擲的神色。
  他站了起來,火光之下的清秀面容,因為下了決心,輪廓變得堅硬。
  “你明明知道,我喜歡的是──”
  “不要說出來,珀西•韋斯萊!”
  籠罩在高個子的男孩投下來的陰影中,西爾維婭向後退了一步,厲聲喝斷。
  “我喜歡的是你,西爾維婭。”珀西仍然完成了這句告白。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等這句話。為了在我說出來之後能夠正式拒絕我。”
  珀西的聲音顫抖著,閃動著激動光芒的眼睛目不轉睛注視著對方,臉上帶著一種決然。
  “所以我一直不說,被你像朋友一樣地對待,那已經很好了,我想。”
  “在我答應喬治亞娜之後,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最後一絲可能也徹底沒有了。”
  這名十五歲的男孩子,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但是,我控制不住在她身上找你的影子,聽她說到你們過去的事情,你過去的樣子……”
  “哦得了吧,別給自己找這麼冠冕堂皇的藉口!”西爾維婭一個字也不信。
  男人!向來是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你為什麼要答應她!發現她的身份不能給你帶來利益,你又毫不留情地要拋棄她!我沒有想到,珀西•韋斯萊,你在對待感情問題上,人品這麼卑劣!”
  珀西猛然抬起頭,咬緊了牙,額頭上血管都爆了出來。
  “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一直以來?”他眼圈泛紅,攥緊的拳頭髮白,聲音劇烈地顫抖。
  得到的是冷酷的回答。“你告訴我你喜歡我什麼?不也是這身份。我強過喬治亞娜的唯一理由,不過就是我是個巫師,並且姓弗拉梅爾。”
  “西爾維婭,你真的……”珀西的拳頭鬆弛下來,聲音裡也充滿了無力。搖著頭,他輕聲但清晰地說:“就是因為你這樣,讓我覺得你很可憐。”
  聽到無法理解的話,西爾維婭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向對方,她感覺他已經瘋了。
  “你不信任自己的魅力。你認為不會有人全心全意地對你好,只因為你是你。”
  珀西的表情甚至帶著一絲憐憫,和一絲甜蜜。
  “我以為我能讓你相信。讓你放下戒備,接受另一個人的存在。”
  在她將要怒吼出來之前,他搖搖頭,迅速地說。
  “西爾維婭,你的心就像石頭一樣冰冷。你把自己保護得太好,心門關得嚴嚴實實。喜歡上你的人,我得說,他們是多麼悲慘,那將是一場永遠得不到回應的等待。我也許是其中最為不幸的一個。我得到了你的友誼,比他們離你都近,也比他們更絕望。因為我看清了你是個怎樣的人。”
  “你太自以為是了!珀西•韋斯萊!”西爾維婭怒吼道:“現在我知道,為什麼你被分進格蘭芬多,因為你根深蒂固的自以為是!拉文克勞絕對不適合你!”
  他以前曾經問過,為什麼會願意和他交朋友?畢竟,他與她的出身階層、朋友圈子完全不同。那時她說道,覺得他非常具有拉文克勞的潛質,乃至質疑過分院帽的權威性,認為它受到校長先生暗示,企圖把優秀人才全網羅進格蘭芬多,惹得他一陣大笑。
  這句話一說,簡直把他們交往的基礎,給抹殺掉了。
  “別妄圖矇混過去!”她繼而冷笑。“安娜,你打算怎麼辦?”
  珀西苦笑著搖頭,“我就知道,你那顆冷酷的心,是不會因為我區區幾句話而動搖的。”
  “別打斷,聽我說完。”伸出手掌,珀西凝視著她,顫動的嘴唇發出幾近絕望的低語。
  “那些人才是衝著你的外表、身份、那些表面上的東西而來。而我,在完全知道你是怎樣的人的情況下,仍然愛上了你。我本來以為,你不會為任何人而動心,我能夠一直守著你。到最後,你沒有更好的選擇時,你身邊只剩下我,告訴我,如果那樣的話,我們是否會……”
  “永不。”美人兒的回答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搞笑嗎?守著她?一邊與她的朋友交往,一邊覬覦著她?
  西爾維婭發出了過多冷笑以至於險些岔氣。
  “我說,永不!”
  冰冷的聲音硬邦邦砸在心上,霎時間,他像是聽到了碎裂的聲音。
  他捂住了悶痛的胸口。那一定是某種不切實際的妄想終於破滅了吧。
  珀西合上眼睛,重重地吐了口氣。片刻,他睜開眼,理智重新回到了他的眼神中。
  “喬治亞娜,我會和她說清楚。我們並不適合,再這樣下去,是彼此耽誤。”
  珀西恢復了冷靜。言語中暗示著他不會將今天的談話透露給喬治亞娜。
  西爾維婭木著臉,點點頭。
  珀西想問什麼,但數度欲言又止。苦笑著,他搖搖頭,遲疑地轉身走開。
  背後傳來西爾維婭冷硬如鐵的聲音。
  “今天的談話,不應該有第三個人知道。”
  她還不信我!珀西霎時攥緊拳頭。帶著怒氣衝衝的表情,他“咚咚”地踏著充滿怨氣的步子,朝東邊的格蘭芬多塔樓一步步走遠。沉重的腳步聲遠去,留下黑暗,與一片寂靜。
  陰暗的三樓走廊,月亮已經落下。
  星光從敞開的窗戶裡,照射著西爾維婭的臉,給它鍍上一層鐵青的顏色。
  “該死!”
  她一腳踢飛地上的杯子。碰地一聲,黑褐色的水花四濺,杯子撞到對面的牆上又彈回來,咔當咔當地在石頭地面上翻滾的聲音,在黑暗中回響。仍不覺得解氣,西爾維婭一拳砸在牆壁上。
  她不止損失了一個朋友,很可能是兩個。
  該怎麼辦?安娜是她最好的女性朋友。她還有什麼顏面去見她?
  “該死、該死!”拳頭捶打石壁發出的沉悶聲響在走廊裡迴盪。
  “哦小姑娘──”
  從對面的牆壁上,傳來畫像的聲音。那是一名留著山羊鬍子的老紳士,旁觀了剛才的一切。
  “別傷心,那不是你的錯。噢,以一個過來人的眼光,我認為你們誰都沒有錯。年輕、愛情,多麼美好!一切都該歸咎於頑皮的丘比特!就像仲夏夜之夢,作為一個弗拉梅爾,你一定能夠倒背如流吧?噢,我還記得,當年我和你的祖先法倫海特,一起去意大利遊學時候……”
  陷入美好回憶的褐色頭髮的老紳士,手舞足蹈地開始唱仲夏夜之夢裡的選段。
  一名也是文藝復興時期打扮的貴婦人擠進他的畫像,搖著腦袋不滿道:“噢親愛的,別理他,男人,總是抓不住重點。不過有一點他說得沒錯,親愛的,這不該是你的責任。”
  “我能理解,你一定很難過。可是,別這樣虐待自己。”瞥見姑娘青紫破皮的手背,貴婦人憐憫地說:“你也許應該換一種發泄方式。需要我把聖安德魯給你叫來嗎?”
  誰都認識她。即使有再多的怨氣,西爾維婭也發不出來了。強撐著笑臉,她拎著裙子施了一禮,快步走下台階,在兩段樓梯之間,畫像們看不到的死角,她狠狠給了牆壁一腳。
  “該死!”這叫什麼事兒?她感覺前所未有的抑鬱。
  她雙手撐著牆壁,額頭微微貼上,企圖讓粗糙冰涼的石頭給她快燒壞的大腦降降溫。
  這時候,從身後,大手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掰正過來,面朝著他。
  “教、教授?”西爾維婭含著眼淚,仰頭看著她的教授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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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 72.Coward In Love

  空無一人的樓梯狹間,在她最為虛弱不堪的時候,他又出現了。
  原本一個人,還能夠強忍著,可是一看到教授大人,酸澀的感覺從鼻頭直直衝上腦門,眼淚就控制不住了。
  西爾維婭被斯內普帶回了他的地窖。
  可一進門,她就想退出去。
  聖安德魯•弗拉梅爾的畫像被掛在辦公桌背後的牆上。
  古典打扮的英俊男子正在畫裡衝著她笑,他滴溜溜直轉的眼睛,怎麼看都像不懷好意。
  “茜茜,我們都聽到了。”
  頓時,她頭皮發麻,轉身就想跑,被身後男人高大的軀體堵在門口。
  “你擺出這麼一副沮喪的臉幹什麼?那個被你拒絕的小韋斯萊,才應該垂頭喪氣。”
  聖安德魯,表現出典型的弗拉梅爾式冷漠,認為被拒絕一定是對方不好,他們才沒有閒工夫關心一個弱者、失敗者。一旦事不關己,天塌下來也與自己無關。
  “我剛才在畫像裡一路跟蹤他,他看起來好得很呢,嘖嘖,那驕傲、陰暗的眼神,他的競選更有動力了吧。茜茜,你該感到慚愧,相形見拙啊。你可真是太脆弱了。”
  在他絮絮叨叨時,斯內普已經把姑娘拉去沙發上,拿出藥箱,給她上藥包紮。她的左手關節上擦破了皮,有道道血痕與淤青,已經腫了起來。
  “嘶!”西爾維婭痛得倒抽冷氣,皺起的眉頭下一對惡狠狠的眼睛怒視著教授大人。
  他確實是故意讓她感到疼痛,並且分毫不屑掩飾。
  斯內普用白色繃帶層層裹住她的手,末了還敲一下,衝她痛得皺成一團的小臉,幸災樂禍。
  “既然你想用最愚蠢的自我傷害,來發泄對別人的怒火,那麼你就該承受這樣做的後果。”
  “沒有錯!西弗勒斯,說得好!她是個蠢姑娘,只懂得傷害自己、以及自己最親密的人!”
  他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都到了直呼教名的地步?西爾維婭不可置信的視線在兩個男人身上徘徊。她到現在還在叫他“教授”、對他使用尊稱呢!
  這兩個人明明是因為自己才掛上聯繫的,現在他們居然聯合起來對付自己!自己居然成了眾矢之的,她感到一股煩躁從心底油然而生。
  “這本來就是我的錯!”
  她跳起來,兩隻白白的饅頭手在空中揮舞,“是我帶她進了魔法界,讓他們有機會相遇;是我沒有早點讓安娜死心;或者和他劃清界限,讓他對我死心!這叫我怎麼有臉去見人!噢該死!”
  她越想越煩躁,眼圈也紅了,她真想尖叫,如果當初沒有去逛那該死的街,或者老老實實自己一個人不要叫上安娜,為什麼沒有早點阻止他們兩個?
  聖安德魯嘖嘖搖頭,火上澆油道:“寶貝兒,你真是太嫩了。Damnit?這就是你能想出來的最能形容你現在感覺的詞?這說明你還遠遠不夠憤怒呢。”
  西爾維婭憤恨地抬眼望他,得到她的關注,老弗拉梅爾更加興奮。
  “來、茜茜!”他慫恿道:“你太壓抑了。這樣對身體不好。你應該用些更解恨的詞。來,跟我一起說,**!**、**──!”
  西爾維婭面紅耳赤,身體緊繃,發出了急促而沉重的喘息,“s、s──”
  試了幾次,她都只發出了首音節。
  一旁,教授大人正靠在沙發裡,旁觀這兩個弗拉梅爾的對峙,感到好笑,心裡又有些發酸。
  這個姑娘,當真是受著最正統的教養成長起來的,對她來說最粗的話也不過是“該死”或者“混賬”而已。她是淑女當中的淑女。可為了把自己打磨成現在這副“標準”的模樣,她又付出了多少努力?至少,剛才在外面,她一直強撐著。即使回到這裡,已經壓抑得根本發泄不出來了。
  “蠢姑娘,說出來!”老弗拉梅爾雙手握拳,憋紅了臉,幾乎要咬牙切齒了:“就連還沒上小學的麻瓜孩子都比你能說的髒話多!說吧,狗屎──只有四個字母,這很容易!”
  淚水在她眼眶裡打轉,她勉強地■嘴道:“噢安德魯,你在演電影裡的情節嗎?那可是約克公爵,我還沒有高貴到那份上,我可以很輕易地──”
  在場的兩名男人都盯住了她,西爾維婭心一橫,豁出去了:“狗、狗、狗屎!噢,狗屎!都是狗屎!”
  髒話脫口而出的瞬間,她感到全身血液都湧上臉部,腦袋都因羞恥而發暈變重,但是心底確實有種痛快感湧出來。
  從西爾維婭眼中迸出淚水。她沒有能注意到,在自己的側後方,斯內普投過來的視線變得極為柔和。
  聖安德魯用力握拳做出勝利姿勢:“很好!這就對了,很好的開始!是不是覺得輕鬆很多,我的孩子?來、你還可以更近一步!試著使用一下,全世界被使用頻率最高的詞彙,也是四個字母,F開頭,說出來!我知道你知道它!”
  西爾維婭望著他,連連搖頭,邊失笑邊結結巴巴:“噢不、安德魯,我做不到、不要逼我、我……”她甚至本能的往後退縮了一步。
  “說出來!”畫像裡的英俊男子提高了音量,強迫性的口吻帶出一種壓倒性的氣勢。
  “我們對你的教育,不是叫你壓抑!假仁假義,那是一個弗拉梅爾所唾棄的!你已經長歪了,茜茜,糾正過來!想哭、想笑、想發瘋、想尖叫,就去做!壓抑過久的情緒,就像毒藥,堆積在你的表面,只會讓你連自己都分辨不出,那下面的真實情緒是什麼!”
  在姑娘受到震撼的視線中,他威嚴地說道:“我聽到你說,高貴應該發乎於心,那麼是否說髒話的女王就不高貴?同樣的,禮儀也應該發乎於心。一邊假笑一邊在心裡相互唾棄,那一套留給純血們彼此欺騙去吧!作為一個弗拉梅爾,你不需要懂這些!”
  西爾維婭的淚水瘋狂湧出,畫像、寬大的辦公桌、桌上明黃色的燈火,眼前熟悉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她只覺得委屈,她是被誰培養成這樣的?自己是為了什麼、為了誰?為什麼他也不理解?
  “你給我滾!你下地獄去吧”她臉紅脖子粗地衝著對方大吼,“你很喜歡被罵?Fuck!Fucking Hell!”從牙根裡迸出這些個詞的同時,她感到某根弦崩斷了。
  那就像長久以來束縛著自己的某種行為規範,如同一張揉爛的廢紙被拋在了腦後。
  西爾維婭轉而衝安坐於沙發上看好戲的教授大人怒吼:“您在想什麼?為什麼這隻老臭蟲會出現在這裡?他是個無恥混蛋!您和他是怎麼勾結上的?”
  牆上的聖安德魯在畫像裡衝斯內普擠眼攤手:“你瞧,她就這德性。在外人面前假惺惺,只敢對著最親密的人發火。真是辛苦你了,西弗勒斯。”
  西爾維婭險些沒氣暈過去。她幾步衝上去,手夠到了畫框,誰都能看出她下一步就要把它狠狠砸上地面。
  斯內普正準備喝止她時,老弗拉梅爾開口了:“茜茜寶貝兒,你也不想想,他為什麼要把我掛在這裡?斯萊特林的院長室,這裡可是整個霍格沃茲安全保密級別最高、最封閉的地方。放了一副畫像進來,會增加多少安全保密的工作量,你考慮過嗎?他這麼做是為什麼?為了誰?”
  就像只被放了氣的皮球,西爾維婭深深出口氣,渾渾噩噩地回到沙發上,重重摔進去。
  仰在沙發背上,她緊緊閉上眼睛。
  已經是晚上十點。十月份的霍格沃茲,夜晚既黑暗,又寒冷。偏偏還沒到可以燃燒火爐的時節,地窖裡濕冷的空氣包裹著她的皮膚,叫她覺得全身黏黏膩膩,十分難受。
  她縮得離教授大人遠遠的,一點靠上去的念頭都沒有。
  “你打算怎麼辦?”她聽到教授大人沉穩的發問。
  西爾維婭煩躁萬分:“他們分手;我日後見到他打個招呼,笑一笑,就這樣完了。”
  斯內普卻警惕地坐起來:“你日後還要和他來往?”
  “只不過是拒絕他這種小事情。除非他先表現出要與我絕交,否則我怎麼能小肚雞腸的記仇在心?”那不符合一個貴族的禮儀規範。只是她再也不會信任他了。
  按照她一貫假惺惺的處事方式,這其實是理所當然的做法,但斯內普卻被激怒了。
  珀西•韋斯萊,有種格蘭芬多式的偏執,往往一條道走到黑,容易傷己又傷人。她難道沒看出來嗎?竟然還敢與這麼性格不穩的人交往!
  “我認為這是非常愚蠢的。”斯內普訓斥道。
  若是在平常,他這副專•制的樣子倒還沒什麼,可如今西爾維婭正在惱火中,這下她更被點著了。
  “我信任您,但這並不代表您能對我的一切指手畫腳!”
  活像只炸毛的貓,她渾身繃緊,支起身子,瞇著眼睛,怒視對方。
  斯內普氣極反笑。上下打量著這隻隨時打算衝上來咬自己一口的小貓,他拿出了主人的氣勢。
  “我注意到,弗拉梅爾,在珀西•韋斯萊的一席話裡,有一些是說對了。”
  “你,在害怕。”
  斯內普瞇起的黑眼睛,放射出犀利的光芒。
  “你不敢把全部的信任、希望,寄託在某一個人身上。”
  他的目光,就像具有透視功能的射線,把她藏得最深最不堪的一面,赤•裸裸地暴露出來。
  “你偽裝得越堅強,越發說明你的虛弱。你是個不敢相信別人的膽小鬼。”
  噢不!“你怎麼敢!”剎那間,西爾維婭只感到腦袋“呲”的一聲,就好像整個頭髮都豎起來一樣,她氣瘋掉了,瞬間出現的魔杖牢牢握在手中指住他。
  “我說──不、許,”跪在他分開的膝蓋中間,她死死瞪著他的眼睛,聲音因為過於激動而斷斷續續,“不許,試探、我的內心!”
  杖尖幾乎戳到他的鼻尖。真可以說是暴怒,他還從沒見她這麼生氣過。
  她甚至能容忍翻舊賬、爆她的醜事,卻決不允許什麼人窺探她的內心。
  這更說明她內心的怯弱。
  “你就是個膽小鬼。你從沒有真正信任過什麼人。”
  完全無視了威脅他的魔杖,斯內普眼睛朝下俯視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你害怕被背叛。不,還不止,你從來是以最壞的情況去揣測別人,因為你認為你一定會被背叛。所以你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別人。你根本隨時準備好了提前背叛他人。”
  西爾維婭臉漲得通紅,魔杖尖已經冒出小小的火花。
  教授大人淡定地把它撥去一邊,右手握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固定在離自己不到五公分的距離內,黑色的瞳孔在極盡處注視著她,輕柔的語聲在她面前清晰地響起。
  “你在害怕!愛以及被愛。你不敢把心靈向任何人敞開。你寧願交出自己的身體,也不肯把心落在誰身上。你恐懼這一切。這就是真相。”


☆、CH 73.Keep A Distance

  深夜,蛇王大人的休息室。
  教授大人穩穩地坐在沙發裡,俯視著跪坐在他旁邊的小姑娘,大手貼著她的臉,像是在撫摸,實際是迫使她不得不與自己對視。在他戳破了對方虛偽的偽裝後,映在那雙黑眸中的小臉,有一瞬恐懼地扭曲。但是很快,她的面具又戴回來了。
  “噢,愛情!人類最偉大的情感!”姑娘大聲笑著諷刺。
  “既然您相信,您去找鄧布利多吧!他一定很願意抓住一切機會布道!”
  要怎麼,才能迫使她面對自己的心?
  斯內普皺眉盯著她,感覺到挫敗,卻又湧起了濃厚的征服感。
  馴服她,叫她在自己面前企求、傾訴,她究竟有多麼愛他,那一定會具有相當的成就感。
  他瞇著眼睛,注視著遠方,陷入某種妄想的狀態中,西爾維婭啪地打掉他的手,從沙發上跳起來。可是瞬間,兩人的視線投向同一個方向。
  在沙發上,有一大塊血痕沾在上面。
  哦天哪!即使立刻揮舞魔杖銷毀痕跡,西爾維婭仍用雙手捂住了發燙的臉。
  她的身體很差,生理期從來沒有規律。前陣子受傷後,多半是血氣不足,已經近兩個月沒有來過了。怎麼又是在這種時候?她快要暈倒了。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她今晚異常煩躁,難以冷靜。
  “你,”斯內普遲疑著說:“上次還有留下來,在櫃子裡,你自己──”
  “噌”地,西爾維婭覺得脖子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用!我自己有帶!你留著自己慢慢用吧!”衝他嚷嚷完,她一溜煙衝進盥洗室。
  成熟的男巫大人在她背後抱起雙臂,心道:“他們應該在教科書上加進一道詞條,生理期的小女巫,與懷孕期的暴躁母龍,都是可以噴火的!”
  接下來幾天,西爾維婭見到斯內普都繞道走。在她的刻意避開下,除了魔藥課,教授大人哪裡都碰不見她。算算她生理期已經結束了,可鬧彆扭的舉動仿佛沒有盡頭。
  就算他擁有教授的權威,可以強制性關她禁閉,可這也不管用了。
  姑娘在魔藥課上,小心謹慎,中規中矩的表現,即使是他帶著惡意找碴的態度,也挑不出半點錯。他甚至就連“呼吸聲過大”這種理由,都找不出來。
  只要她想要,這姑娘可以變得滑不留手,讓人抓不到半點把柄,實在叫他氣得牙癢。
  斯內普甚至開始早餐、午餐、晚餐都去大廳吃,仍然見不到絲毫她的影子。
  這種捉迷藏的行為一直持續到萬聖節之後,他開始警惕起來。
  他連鑰匙的空間功能都用上了,可是也沒法接近姑娘。
  暴躁的教授大人在詢問了弗拉梅爾家的畫像之後,得到了讓他更加暴跳如雷的答案。
  原因是,他的這把鑰匙是配偶鑰匙,與家主鑰匙之間,存在主從的關係。也就是說,那把鑰匙可以單方面屏蔽他這邊的鏈接,他這裡卻沒有那樣的權限!
  期間,斯內普認真考慮過,是否乾脆就這樣保持距離。曾經,他不能想像什麼人進入自己的生活,帶來改變。也許就這樣讓它變回去,回到姑娘未曾出現之前,他能重獲平靜。
  他掙扎過。但是始終無法釋懷。
  為什麼她一開始要接近他?現在明明帶著好感,卻要遠離,她的行為充滿了不可解。不行,他需要弄清楚。那姑娘身上存在的眾多矛盾深深困擾著他,使得他甚至無心研究,效率低下。
  那隻弗拉梅爾出品的鼴鼠,一察覺到危險,就躲進自己的地洞裡不出來了!
  斯內普惡狠狠地想,那就聖誕節去她家,守著地洞抓鼴鼠,他不信她能自己躲一輩子。
  西爾維婭最近的日子過得很充實,與校外的聯繫十分頻繁。
  雷古勒斯那邊已經接回了西里斯,由於他的身體狀況堪虞,需要靜養一段時間,對當年舊案的重申將在聖誕前夕召開。不過不出意外,彼得的下半輩子會在阿茲卡班把牢底坐穿。
  雷古勒斯格外提到,霍格沃茲的魔藥教授私人贊助給陪審團的強力吐真劑,一經使用,彼得不止會在法庭上,以後也將不斷地絮叨自己做過的每一件虧心事,終身陷入反反覆覆地對過去的悔恨與恐懼中,痛苦地度過殘生。
  就連受害者西里斯本人也認為,這種懲罰,比起攝魂怪之吻還來得解恨。
  西爾維婭感到一絲甜蜜,卻更加害怕。
  是的,她不得不承認斯內普說得全對。正因為如此,她不敢面對他。
  她甚至在恨他,為什麼要戳穿她?明明他自己也是一樣!
  他了解她,正因為他自己也是那樣的人。
  天氣越發寒冷。她懷念他的體溫,想念他身上的味道,而這更使她恐懼。
  不應該習慣的。假如他要把她扔開,她該怎麼辦?他對自己,像是在飼養寵物,她只是能夠取悅他、使他放鬆的存在。他專•制、冷酷,必要時也能殘忍,他不會允許她索取更多。
  西爾維婭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任何與西弗勒斯•斯內普有關的事情。
  她密切關注溫斯頓、魔法部、和純血們的動向,每天信件往來不斷,電話也響個不停。
  1990年,正是日本經濟崩潰的一年,通過賣空日本的銀行股票,地產債券,她和伊利安卷走了大量美元。
  在忙碌中,聖誕節轉眼就到了。
  由於西爾維婭那近乎預知的準確信息,今年布列塔尼家族的投資回報,達到了令人震驚的比率,年末的股東大會幾乎成了大肆慶祝的慶功會。伊利安也借機將西爾維婭推向前台。
  “她將會是個稱職的繼承人!”
  “噢,我們毫不懷疑這一點,從未!”
  在家族的聖誕晚宴上,她那些素未謀面的堂兄堂姐、堂叔們相競對她交口稱讚。
  伊利安對此十分高興,這使得他想將爵位傳給西爾維婭的目標更近了一步。只是姑娘心裡清楚得很,假使有一次的投資失敗,僅需一次,這群人又會毫不留情地改變口風。
  但是至少現在,這個開局是好的。
  節後回到英國,她去拜訪了卡文迪許家,在城堡深處,見到了悶在房間獨自療傷的喬治亞娜。
  她穿著袖子寬鬆的絲綢睡裙,屈起膝蓋,坐在被子裡,表情呆滯,低頭一聲不吭,像是沒有察覺自己的到來似的。西爾維婭坐到了床邊,默默地看著她。良久,她終於開口了。
  “我早就知道了,珀西對你。”
  安娜極力表現出滿不在乎的神色,但是泛紅的眼圈和顫抖的嗓音出賣了她。
  “從我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就在看著你。那天,突然又在街上碰到他,我立刻追了上去。上帝,一個活生生的巫師,我覺得這實在太有意思了。我知道他只對你感興趣,我對他說你的事情,誘使他一步步靠近我。但是,先陷下去的卻是我自己。”
  安娜低頭注視著自己白色蠶絲質地繡著粉色花朵的華美被套,苦笑著說。
  “他很窮,我知道。可他會送我一些手製的小東西,紙質的賀卡上面有可以站起來跳舞的小人,還能唱歌,而且是我最喜歡的歌曲。上帝,在他之前,我從沒收到過誰親手製作的禮物。”
  她使勁地揪著床單上的蕾絲花邊,把它都扯壞弄脫線了。一旁的西爾維婭只是靜靜聽著。
  “他是那麼聰明勇敢,有時又有點笨拙。異乎尋常的固執,有時會把場面弄得很難堪。但是在他描述他的理想時,那種光芒……”眼睛裡閃現迷戀的光芒,喬治亞娜露出自嘲的笑容。
  “一向只有我玩弄別人的份。這算是報應吧。”
  安娜抬起頭,今晚第一次地看向她的好友。
  “我不甘心。我們明明是同一個時間,同樣的地點,一起碰見的他。就因為我不是巫師?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拒絕我的那些話,叫我的心都碎了。”
  西爾維婭用溫柔而飽含痛楚的眼神望著她。
  “甜心,你還是高貴驕傲的德文郡明珠,想要約會你的小夥子能從愛克賽排到倫敦。”
  安娜捂著嘴,迸發出眼淚,卻同時笑了起來:“是的,說得沒錯。”
  西爾維婭張開雙臂抱住了她。伏在好友肩上,安娜終於泣不成聲。
  淚水流淌進自己的脖子,打濕了肩膀,耳邊響起的嗚嗚的啜泣聲,叫人心中無限酸楚。
  許久。當安娜終於停頓下來時,她輕輕推開對方。
  仰起脖子,安娜驕傲地說,“我是喬治亞娜•卡文迪許,費爾曼的女子爵,德文郡的明珠。只有有眼無珠的人,才會拋棄我,而那樣的人也不值得我傷心太久。我會振作起來,我有能力讓自己得到幸福。能夠給我幸福的人,這世上到處都是呢!”
  金髮姑娘的眼睛和鼻子通紅,言語裡充斥著鼻音,還因為哽咽中斷了好幾次,可無論是一塌糊塗的臉也好,話語也好,卻顯得如此光彩四射。
  面對好友,安娜露出釋然的笑容:“寶貝兒,區區一個男人,不值得成為你我之間的問題。讓我們把這件事拋在腦後,你心裡也不許存有芥蒂,這樣好嗎?”
  西爾維婭回以肯定的點頭,雙瞳裡盈動著晶瑩的淚光。
  說開了之後,兩個姑娘和好了。親親密密地並排靠在床頭,她們交換著竊竊私語。儘管說要把他拋在腦後,但是顯然並沒有那麼快,只是,她已經能夠正視它了。在傾訴中回憶完與男孩交往的點滴,安娜有些訝異地總結道:“這不應該!我以為我和你之間,絕對不會發生搶男人這種事情!你對青春陽光男孩沒興趣,那正是我的守備範圍。我知道你喜歡年紀偏大一點的。”
  西爾維婭只好衝她傻笑,旁敲側擊地問她這種印象從何而來。
  “每次我們在一起時,看到年紀差不多的男孩,你表現得毫無興趣。而他們的父親、長輩,那些衣冠楚楚的紳士,你與他們比較有共同語言。”
  西爾維婭鬆了口氣:“噢親愛的,那是因為我們有生意要做。你知道,我家裡只剩下我一個人,買帽子,花邊的錢,每一分一釐都需要我自己去掙。”
  說到這個,安娜想起了父親的囑託:“寶貝兒,我聽說你今年賺錢很多?我爸爸要我問你,有沒有好的投資機會,他也想入股。”
  西爾維婭立刻拍胸脯保證沒有問題,感謝他的信任,而安娜對此絲毫不感興趣,叫她晚些時候自己去書房找他談去。經濟、政治是男人的事情,她只需要懂得宴會和服裝就好。
  “不要說那些煞風景的事情了,你和你的教授進展如何?”
  頓時,西爾維婭呆若木雞。精明的好友難得地露出這幅模樣,這令安娜很有成就感,壞笑著,她說道:“果然如此。”
  居然被她試探出來!西爾維婭瞬間很是生自己的氣。安娜擔心她真的生氣,解釋道,她覺得,西爾維婭看起來很難被打動,像珀西那樣的男孩已經足夠優秀,卻也不像是有機會。那麼她的選擇對象,只有是學校的教授了。碰巧珀西還提到,有一位教授對她非常維護,儘管他對一切人刻薄,對她卻異乎尋常的好,安娜就產生了猜測,還提出過,也許他們能來一場四人約會?
  與斯內普,四人約會?西爾維婭聽安娜形容當時珀西的表情,與她一起抱著肚子在床上笑成一團。末了,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姑娘對好友說:“不。那是沒有的事,你別亂猜了。”


☆、CH 74.Hide And Seek

  在卡文迪許家,西爾維婭有點失魂落魄。她婉拒了公爵和夫人想替她召開生日宴會的邀請,在年末12月31日,自己的生日當晚,回到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弗拉梅爾莊園。
  敢愛敢恨的安娜一定沒有辦法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恐懼。
  她不會懂,保守的巫師界,是個規矩森嚴、神話等同於現實、還崇信著騎士精神的落後社會。
  霍格沃茲根本就不像現代校園,它環境封閉,規則古舊。學生與教授,之所以巫師們想不到,是因為他們會覺得那非常恐怖,根本不會去那樣想。假如給他們知道有這樣一段關係,聽起來會像某種哥特式驚悚小說,而非什麼羅曼韻事。愛情至上在這裡是行不通的,這裡迷信規則與傳統。
  即使老校長那樣,一個希望所有人獲得幸福的人,也無法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
  西爾維婭覺得自己還沒有足夠的心理準備,面對隨之產生的種種麻煩。
  事實上愛情本身,就足夠煩人,她從來就沒有打算去嘗試。
  西爾維婭獨自用完晚餐。在漫長寂寥的夜裡,她進入東側塔樓,沿著螺旋狀台階,轉著圈層層爬上去,頂端是一個四方的小空間,尖頂下懸著鈴鐺,地面中央擺放著一隻高大的豎琴。
  冬夜的寒風從頂端敞開的四面灌進來,拂動她的頭髮與裙角。
  先前,管家匯報,平安夜時,斯內普先生來過,得知她去了法國就走掉了。
  得知他追到這裡來,她心中竊喜。知道他毫不猶豫的走了以後,又免不了失望。可就算他留宿,她見到他也沒有話好說。事到如今,自己還在期盼什麼呢?西爾維婭不由嘲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作為一個弗拉梅爾,控制自己的情緒已經十分困難,她活了這麼十四年,還遠不能夠說自己已經做到完美。愛情,和隨之到來的激烈情緒,會殺了她的。十個自殺的弗拉梅爾,九個死於愛情。還有一個甚至是死於沒有獲得的愛情。她曾經設想過,也許會結婚,但一定不能有愛。
  姑娘的手指劃過琴弦,在一連串叮叮咚咚的清脆琴音中,望著遠處天空,陡然升起盛放的絢爛禮花,把夜空映紅。時間剛剛過十二點,新的一年到來了。她也年長了一歲。
  陣陣禮炮聲在呼嘯,昭示著今夜無人入眠,整個愛克賽在慶祝。
  而偌大的弗拉梅爾莊園裡,所有的燈都關閉著,黑暗而死寂。
  年復一年的生日都是獨自度過,不過她可以假裝四處盛大的慶賀,是為了自己的生日。
  西爾維婭在豎琴邊坐下來,自娛自樂地彈唱起來。
  聽到風聲送來隱約的歌聲,西弗勒斯•斯內普正走到花園與建築中間的開闊處。站在噴水池廣場上,他抬頭看到女孩坐在高大的豎琴下,在約有五十米高的塔樓頂上,身影顯得有些飄渺。
  他走近去,看到她今天穿著一件維多利亞式少女長裙,在胸部之下收緊,更突出腰部的纖細,裙擺一直垂到腳踝,布料白底上面繡有薔薇花,質地輕柔飄逸,看上去十分清純可愛。
  今晚的夜空格外澄澈,滿天星光照耀著她金色的長髮,長及腿部的卷髮在風中飄動,長裙的裙擺被風鼓起成銀白色的波浪。淨白纖長的手指撥動琴弦,她在輕輕哼唱。
  “你是我的陽光,我唯一的陽光。在我抑鬱的時候,你總會讓我的天空變亮。”
  她唱起歌來,平常清亮的聲音被壓低,不如日常說話時甜美,卻有種格外的磁性與韻味。略偏沉鬱的聲音,如同流動的秘銀,緩緩流淌過聽者的心田。
  在高高的塔樓上,她目視著遠方夜空暮靄沉沉。
  “當你離開的時候,天空都變成灰色。你永遠不會知道,我曾經那樣絕望的愛過你。”
  她反覆唱著這兩句,歌聲十分舒緩,演奏出的琴聲,卻是即興的。串串音符在她不斷撥動的手指下如同珠玉落盤,叮叮咚咚連綴成華麗的顫音,時而如流水般滑過,時而如同暴風驟雨。
  誰是她的陽光?在自己心中,男子不斷發問。她在憂鬱什麼?為什麼她會如此的矛盾?
  西爾維婭站起來,俯視下方。在冬雪覆蓋中,起伏的房屋尖頂呈現一片白皚皚,一片平和寧靜的景象。如果內心也如它一樣純淨淡然就好了。不依靠任何人,不需要任何束縛。她是自由的。
  眼前廣闊的景色讓她有點恍惚。
  最近常常從夢中驚醒,自己掙破了束縛,翱翔於藍天,爾後一直漂浮著。
  幽靈們告訴她,這是因為她體內的德魯伊血脈覺醒了。
  老安布羅修斯的原話:“我們天生就能化身成動物,而現在他們稱為阿尼瑪格斯,被認為是一種能夠通過學習掌握的技能。實際上那些能夠成功的人,體內或多或少有德魯伊的血脈。茜茜,為你最純正的血統而驕傲吧,作為真正的德魯伊,我們通常化身成狼和鷹。”
  西爾維婭產生了一種衝動。她張開雙臂,凌冽的夜風讓她有種微微浮起的錯覺。
  閉上眼睛,她從塔樓上跳了下去。
  斯內普的眼睛陡然瞪至極限。
  隨著她這一跳,地面上站著的男子,心臟瞬間掉入地獄最深處。
  強烈的要失去什麼東西的感覺俘獲住了他。
  西弗勒斯•斯內普此生從未如此恐懼過。
  他呲目欲裂地看著姑娘縱身躍下,金色的長髮在空中四散開來,如同海藻在水中張開舞動,裙子被勁風獵獵揚起,在他眼前的一切都像定格住後用慢鏡頭播放一樣,變得無比緩慢,而清晰。她臉上像是獲得了解放的神情,每一根發絲舞動的細節,都毫釐不差地印在他黑色的深邃瞳孔中。
  至今為止他已經失去了太多。
  母親,父親,作為食死徒時和鳳凰社員時的戰友,其中最為令他無法承受無疑是莉莉的死。那曾是撕心裂肺的劇痛。此刻,那種痛楚在他身上重現。可這次,無疑更讓他心碎,因為他正在眼睜睜目睹它發生的全過程。
  他覺得自己被活生生撕成了兩瓣。那就仿佛原本屬於他的一部分,被硬行從靈魂裡剝離出去,他感覺鮮血從自己四分五裂的心臟裡流出來,生命與能量盡數漏進無底深淵,他全身變得冰冷。
  男子僵硬地揮舞魔杖,喉嚨裡發出了隆隆的低吼,那是一串連他自己都聽不懂的噪音。
  而多年不曾施過的守護神咒,因為強烈想要保護某人的慾望,一次就成功了。
  斯內普看到一隻銀白色的動物從自己魔杖尖冒出來,呼嘯著向高空飛去。
  只是兩秒鐘的時間,在他的感官中幾乎有永遠那麼長。
  西爾維婭努力回想著夢中在藍天與白雲中翱翔的感覺,想像自己背上延伸出翅膀。
  她能感覺到風的力量,藍色的粒子在周圍活躍地浮動,有些溶進了自己的身體。
  每個微妙的漩渦、溫度的細微差別,都叫她捕捉到,她開始理解風的法則。
  成功了!她看到自己的手臂變成兩隻紅色的羽翼,身體也在逐漸變輕盈。她化成了一隻深紅色羽毛的雌鷹。小女巫試著拍動翅膀,順應風向的變化,改變尾羽的角度,漸漸越飛越高。
  可她才興高采烈的在空中盤旋了不到一圈,便被一隻比她更大的鳥抓住了。
  銀色的雄鷹用有力的爪子扣緊她的翅膀,卻並不讓她感到疼痛。回頭看去,它的身體由纏繞的銀色光線組成,像是一尊純銀雕像,流動著流光溢彩,外形十分矯健,足有一米長。
  她被對方拎著,扔回了地面。看到地上站著的黑髮男子,西爾維婭眼睛一亮,伸出爪子停在他肩膀上,用堅硬的嘴巴輕輕啄了一下他的外衣,還用毛絨絨的小腦袋蹭他的臉頰。
  男子一把捉住她,揮了下魔杖,一道光線擊中她之後,小雌鷹不由自主地恢復了人形。
  西爾維婭站立不穩地向前倒去,撲進他懷裡。
  斯內普伸出右手握住她的腰,幫她維持平衡,但又很快按著她的肩膀,把她推開。
  “教授!”西爾維婭抬頭看著已許久沒見的男人,很是高興。第一次阿尼瑪格斯的嘗試就成功了!而且看到的人是他,這叫她十分高興。
  可是,他是不是又瘦了?西爾維婭皺起眉毛。教授大人如同斧刻刀鑿的臉龐,顯得異常消瘦,膚色也慘白的嚇人,表情中還有一抹沒有褪去的虛弱,手甚至仍然在顫抖。
  猜測他可能是走進來的,被自己跳樓嚇到了,“對不起!我很抱歉,教授,”西爾維婭垂下腦袋,等待著暴風驟雨閃電雷鳴。他應該會怒吼,會訓斥她這有多危險、愚蠢吧?
  可是,他只是瞇起了眼睛。
  “你看到了。”湊近她的臉,斯內普掀動薄唇,以一種近乎耳語的音量衝她說道。
  “我的守護神,你看到了。”
  她的心霎時跌進谷底。
  不、不!西爾維婭拒絕去想守護神的涵義,轉身用力逃跑。
  這是最後一次了。斯內普呲了一下牙,對著落荒而逃的白色背影森森地一笑。這次,她休想逃掉!他衝進高聳的希臘式拱門,蹬蹬爬上台階,黑色的發絲在跑動中揚起。
  儘管是在自己家裡,她卻無處可藏,每當西爾維婭衝進一個房間,都有畫像大叫。
  “她在這裡!”
  跟著畫像們的指引,斯內普穿過一條條長廊,轉過一個又一個拐角,總能在長廊的盡頭看到她飄動的白色裙角,在書架間發現她纖長的身影,要麼看到她躲在陽台上。
  當他跟過去時,她尖叫著跳到另一個陽台,腳還崴了一下。
  望著她像白兔一樣單腿一跳一跳的身影,斯內普嘖嘖搖晃著腦袋,從高聳的鼻子裡發出陣陣嗤笑。不到半米的距離,她的叫聲居然能凄厲得像是在跳崖,就這種兔膽,她還敢從他身邊逃開!
  男子的皮鞋踩踏地面的聲音緊緊尾隨在身後,西爾維婭上氣不接下氣。該死的完美防禦!她實在一步都跑不動了,只好逃進唯一沒有畫像存在的房間,躲進最讓她感到安全的地點。
  最後,斯內普推開她的房門,拉開四柱床的帷幕。
  她把自己藏在被子裡,用枕頭矇著腦袋。
  斯內普用力抓住她的枕頭,她尖叫著死拽住不放,雙手抓住枕套的兩端把腦袋死死埋在下面。他手一碰魔杖,枕頭就憑空消失了。大手搭上她的肩膀,西爾維婭翻身過來,抓起床上的小靠枕、熊、毛茸茸的各種玩具,左右開弓一股腦朝他砸過去。一隻臉蛋紅紅的熊寶寶砸中了斯內普的臉。他立即報復,一把捉住它,把它按在西爾維婭嘴巴上,讓姑娘左右搖頭髮出了悶聲尖叫。
  潤唇膏、小鏡子、香水瓶也被扔了出去,教授大人身體左晃右晃的全部避開了,穿越火線,逐步逼近。到她扔無可扔的時候,驚覺他竟然近在眼前,她拳打腳踢地推開他,被他用暴力壓制後,她拽起床單胡亂往他身上堆,企圖把自己與他隔得越開越好。
  在她進行著這種徒勞的可笑行為時,斯內普已經爬到床上,把她壓在下面。


☆、CH 75.First Love

  凌晨時分,少女的閨房裡一片狼藉。
  房間裡沒有開燈,只有夜空的微弱光芒從高大的落地窗裡照射進來。地上散亂著靠枕、玩偶、零碎小物件,大床上深藍色的帷帳被扯掉一半,泛著流水般光澤的布料耷拉垂到地下。
  寬大的四柱床上,黑髮的男子壓著姑娘的腿,兩隻大手抓著她纖細得不堪一握的手腕,把它們牢牢按在她身體兩側。西爾維婭拼命扭動身子掙扎,身下壓著的床單被子被弄得一團亂糟糟。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逼我!就像現在這樣不好嗎?我不想要改變!不要逼我恨你!”
  她越是慌亂往後退縮,男子越是逼近。
  斯內普的眼睛裡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她額頭沾滿了汗水,向後仰去的白皙脖子上汗珠滑下,肌膚愈發顯得晶瑩,在黑夜中散髮著瑩瑩微光,纖長優美的弧度叫他有種情不自禁想咬上一口的慾望。他也已經氣喘吁吁,緊貼著她的兩條腿肌肉堅硬如鐵。兩人都出了很多汗,身體異常滑膩。
  “你以為我沒有掙扎過嗎?”
  他的臉就懸在她視線上方,垂下的黑髮觸碰到她的臉,那雙深邃得仿佛容納著無限夜空的黑眸,聚集著沉鬱的怒火,又像是閃爍著別的什麼東西,叫她不敢直視。
  “你這個自私鬼,西爾維婭•弗拉梅爾!”
  高挺的鼻子挨上了她的臉,斯內普衝她陰氣森森,一字一頓地說。
  如今已是1991年,他在7年前邂逅她,那時她還只是個孩子。
  是他看著她長大的。回想至今為止的全過程,斯內普無法不感到怨恨。
  瞧瞧,情況已經完全反過來。
  “你接近我,無視我的警告,威嚇,乃至抗拒,入侵我的每一寸空間。你勾引了我,是為了好玩對嗎,像每一隻發情的母貓,勾引周圍一切雄性生物、以顯示你的無邊魅力!”
  “才沒有!我沒有勾引你!”姑娘尖叫得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
  斯內普怒極反笑地盯著她,伸出拇指用側面輕輕刮蹭撫摸她的臉。
  “是的,你沒有。”那近乎情人間耳語的聲音,輕柔得讓人心裡發毛。
  “你只是誘使我這麼以為。所以現在,當這個可悲的老男人上鉤以後,你就要以一句‘你沒有’、‘是我誤會了’,說明你不是有意的,然後把我拋去腦後──”
  “不、不!”西爾維婭的眼中湧出淚水,“你贏了!我承認,我承認!”小姑娘徹底被擊潰了。
  他明知道自己聽不下去那些貶低他的話,總是用這一套,以退為進。
  狡猾的人。與此同時,斯內普也在心裡暗暗詛咒。到了這個份上,她仍然不直說。
  他抬起她的下巴,更用心地打量這張淚水模糊的臉,挖掘下面還隱藏著什麼。
  “你覺得承認你愛上什麼人,會讓你萬劫不復?”
  看到她瞳孔一縮,他更確信:“不,你只是為自己主動,並耍了手段得來的結果感到羞惱,你不想做先愛上的那個。你只是無法確信,你是否得到了愛。”
  就仿佛被抓住了蛇的七寸,姑娘全身力氣頓失,小手軟綿綿的不再反抗。
  他放鬆了鉗制她的力量,姑娘立刻向後縮去,蜷起雙膝,虛弱地抱著一團被子低泣著,潮濕的小臉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一輪的暴風驟雨過去,房間裡只剩下小女孩細微的泣聲、哽咽。
  斯內普這才脫下自己的皮鞋扔去地上,咚咚的沉重響聲叫西爾維婭又嚇得抖了抖。
  她心驚膽戰地看著男子挽起襯衣袖子,犀利的視線又直視過來,高大的身軀再度逼近,她極力往後退去,背部挨到了床板上,瑟瑟發抖如白兔一般的姿態,卻讓他覺得該死的動人。
  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斯內普近乎傲慢地斷言道。
  “基於你所受的教育,你認為一切皆可用謀略得到,但你卻無法相信用陰謀得來的愛情。”
  “不!”西爾維婭尖叫道:“這世上不可能有那麼矛盾的人!否則,他一定早瘋掉了!”
  她伸腳去踹他,可兩隻腿卻被男子毫不費力的捉住,他的胳膊上露出道道虯實的肌肉,強硬地把她的腿壓下去。在無聲的抗爭中,兩人扭成一團。最後,他雙腿分開跪坐在她身上,她一抬頭就會碰到他寬厚的胸膛,他把她逼入他的身體與她背後的床板所隔出的方寸之地。
  “不要逼我對你用攝魂取念。”斯內普渾身都籠罩著威壓感,絲毫不叫人懷疑,他正在下達最後通牒,“你的大腦封閉術,是我教的。”
  是的、是的。她不敢相信,他居然真會對自己產生好感。那讓她覺得羞愧,覺得是自己蓄意引誘的結果。乃至懷疑,這種感情,是否可靠?
  “如果我不是一個弗拉梅爾。”西爾維婭抬頭望著他,虛弱地發問:“如果我沒有這樣的身份、容貌、智慧。如果我不能給您帶來任何幫助,你還會看我一眼嗎?”
  在這個人面前,比面對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更讓她感到不安。
  剝去現在光鮮的外表,假如她的靈魂,仍然是上輩子那個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做事情得過且過的中國女孩子?
  假如有一天,他看到自己的靈魂,是如此不起眼,對她的興趣,還能維持下去嗎?
  與他的推測完全吻合。斯內普居然捂著額頭,低聲笑了起來。
  驕傲又自卑。和他自己一模一樣。或者說自卑是源於驕傲,總認為自己無所不能,於是一旦發現掌控之外的東西,就會惶恐,變得不自信。
  因為愛情,是人世間最不可測的一種感情。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即使是上帝,也沒法強迫一個人,愛或者不愛另一個人。
  “我並不覺得你的外貌、頭腦和家世是什麼優點。”
  斯內普的手撐在她頭頂兩邊,俯視著她說道。
  在一開始,那都是他討厭她的理由。事實上,經歷了漫長的時間,他才扭轉對她的偏見。
  “你身上一堆毛病。瞧瞧你現在的模樣,懦弱、逃避。我十分厭惡你的虛偽,那叫人一眼就能看穿。你以為你做事很老練?不,在我看來,你還太幼稚了。”
  小姑娘一副受打擊的神態,教授先生又在心裡笑起來。
  曾經,沒有任何人在意像他這樣一個油膩膩的混蛋的想法。
  有人來找他,也只是使喚他,通常是叫他熬藥,哪怕是他所謂最好的朋友盧修斯,以及鄧布利多。假如他哪天因實驗不慎而死去,他的學生只會爆發歡呼。他甚至懷疑,自己的葬禮,究竟開不開得起來?有幾個人能在他死後良心發現,願意放下寶貴的享樂時間撥冗抽空去參加?
  可即使是作為“人人都憎恨的斯內普”,他的感情也沒有完全死去。
  他不是真正的石雕或者冰塊。在他心裡,也會感到孤獨。
  他的論文、專利、研究成果,他也渴望能炫耀,哪怕有一個人欣賞也好。可跟得上他的思路的人太少,那些所謂“熱情讀者”毫無油鹽的來信,他壓根不需要。
  在唯一的溫暖之光也失去的現在,他的人生已經變得了無生趣,唯一的樂趣只是懲罰學生,欣賞那些斯萊特林以外的小巨怪們憎恨又恐懼的表情。
  在他變得這樣扭曲的時候,是這個小姑娘,帶來了改變。她需要他的照顧、輔導,給他增添的那些瑣事,那根本稱不上麻煩,只能說豐富了他的生活。就像養花一樣。誰能想到,在霍格沃茲最陰冷的地窖裡,像他這樣一個冷血殘酷的老混蛋,精心培育了一株茉莉花,還堅持了數年之久?
  他曾經以為是浪費時間與生命的行為,漸漸才發覺,這讓他的心靈得到了安慰。
  為什麼會愛上?只能說,出現得恰好。
  斯內普看向身下的姑娘。她如瀑的金髮在床上散開,這張秀美無雙的小臉,幾乎與他一隻巴掌一般大小,臉上驚惶的神色,能激起一個男人最深切的憐惜。她的眼睛還在不斷眨動,長而卷翹的睫毛就像撲扇的蝴蝶翅膀,光是看著就叫他心中起了漣漪。
  是的,她非常美麗,還很善於利用這一點,即使最鐵石心腸的男人,也會為她蠢蠢欲動。
  可那並不足以構成誘惑他的理由。
  斯內普湊近她,低聲說。
  “為什麼你會從不懷疑,先放棄的那一方是你自己?你認為自己絕對不會背叛我?”
  不就是怕被拋棄嗎?怎麼不反過來想想。
  像她這樣一個美人兒,有無數男人願意親近。而他這樣一個沒財沒貌,比她老上那麼多,還是個名聲不佳的老混蛋,這麼多年以來,願意,並能夠親近他的,也只有這麼一個小傻瓜而已。
  西爾維婭張大眼睛,怔怔的美目裡湧出淚水。
  噢,她這才想到,他也是一樣的。
  怕被背叛,恐懼感情,不想與誰關係親密,掙扎過是不是就此放棄。
  但是他克服了。這個男人比自己勇敢。
  這一刻,西爾維婭又恢復了自信。他相信自己,她現在有勇氣面對之後的一切。
  只要他還愛著她一刻,不、即使他想要放棄,她也絕不會允許那發生。
  她會把他牢牢抓在手裡,讓他每一分、每一秒,每多呼吸一次,都更加愛她。
  懷中美人兒表情變得柔和,琥珀色的清澈眼睛裡沾染上馴服的柔光,察覺到她心態的轉變,斯內普的視線也變得輕柔,指尖摩挲著她臉頰細膩的肌膚,他輕聲說道。
  “西爾維婭。”
  溫暖的氣息噴在她唇上,他的聲音是那麼溫柔。
  渾厚的語聲在她耳邊縈繞不去,飽含著讓人動容的深情。
  瞬間,她感到心臟像是被巨石砸中,抬手捂住嘴,淚水洶湧而出。
  她原以為,這種親昵,是自己不需要的。
  也許是只稱呼姓氏,這種形式主義的疏遠,讓她覺得安全。
  可是,她從沒想到,當他呼喚自己的名字時,會是如此的讓人心動。
  “為什麼?”姑娘不由問道。
  手插進她的髮間,梳理柔順的金髮,斯內普輕柔地說道。
  “你一直討厭被那樣稱呼。相比起來,你想聽人叫你西爾維婭。我說得對嗎。”
  她含著淚點點頭,為他對自己深刻的觀察,與體貼入微,她整個心房都在顫抖。
  姑娘柔軟的雙臂伸到他的脖子上,把他更拉近自己,讓他的胸膛與自己緊密相貼。
  兩片顫抖的唇貼上他的薄唇,柔軟濕潤的觸感瞬間攝住他的全部感官。
  儘管是自己主動,可當他的氣息滲入唇縫與呼吸中時,那瞬間她的心臟上像被一個大榔頭狠狠砸中。兩輩子以來,第一次的吻。根本想不到,會是這樣震撼。
  唇齒間獨有的芬芳的氣息,叫男子身心迷醉其中。被姑娘害羞推開後,斯內普微微睜開眼睛,看到她細微如小貓般地喘息著,察覺到自己的重量叫她承受得很困難,那張小臉因缺氧而蒼白,他推開亂成一攤的床單,開闢出小小的空間,在她身邊側躺下來,將兩個人之間的物理距離縮短為零。
  男子手肘壓在她的枕頭上,躺在她身邊,撥弄把玩她的頭髮。
  “為什麼不承認,你愛我。”
  此刻,教授先生的表情柔和,語聲醇美如佳釀,讓她有種衝動,想溺死在其中。
  然而他說出來的話,是如此的霸道、混賬。
  西爾維婭仍然噙著淚水,卻笑了起來:“這樣太過分了,教授。您只索取,卻不肯付出。”
  挑高了濃黑的眉毛,斯內普自嘲道:“既然我的告白過分到讓你從頭到尾都在哭泣的地步,你當然可以不接受。”
  “您有告白過嗎?我怎麼沒有聽到?”姑娘精緻的兩道淺色眉毛皺成兩道可愛的折線,晶瑩粉嫩的嘴唇不滿地嘟起,一副索吻的樣子,叫斯內普的聲音變得更為低沉。
  “我說過。你看到了,我的守護神。”
  他的守護神,變成了一隻鷹。
  巫師的守護神變化,只有一種可能,強烈的心境上的變化。
  而他的跟隨她而變,也證明了一點,他比她先動心。
  這種想法,使得西爾維婭振奮起來。她捉住他摩挲自己臉蛋的手,放在唇邊細細親吻,
  那是一雙十分寬厚的手掌,缺乏保養而處處都有裂痕,就連手心都很粗糙。指尖因為常年接觸魔藥,被染成蠟黃色,指甲縫裡還有些微黑色的泥垢。
  她覺得,這是全天下最美麗的一雙手。
  西爾維婭捧著他的手,虔誠地吻著他的手指。
  她崇拜他,從他們第一次見面,她給他寫的第一封信,他就知道。
  斯內普並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裡值得她崇拜,以至於全身心的愛慕,但是有一點,他不會被虛假的感情所欺騙。打動他的,一直都是她嘴上不肯承認,卻反應在她一言一行中的,對他深刻的情感。
  “西爾維婭……”
  斯內普握住了她的小手,驚訝於它的冰涼,他抓起滑去床下的被子,抖開它拉高,把她整個後背裹在裡面,順勢抱住她的腰,讓她面向自己,他的臉迅速湊過去,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
  太狡猾了!這是偷襲!
  直到他溫熱的薄唇微微拉開距離,姑娘仍然大睜著眼睛,一臉呆若木雞。
  紅霞倏地爬上她滿臉,西爾維婭低下頭,完全不敢看他。
  教授大人托起她的下巴,審視她嬌羞的模樣,喉中發出低沉的輕笑。
  “如果你仍然學不會閉眼,我想我不得不給你的技巧打上T。”
  男子的唇輾轉地貼上來,她微微合上眼睛,卻始終留著一線視野,想觀察男子臉上的表情。
  此刻他高挺的額頭布滿汗水,清冷的面頰帶有一絲紅暈。他的眼窩好深,睫毛也很長而密,只是並不翹,這使得他的眼線顯得很深,更加重了他的眼部輪廓。如刀刻一般分明的稜角,英挺的鼻樑,他英俊得叫她簡直不知怎麼辦才好。
  這個男人是我的。突然意識到這一點,幸福感強烈襲來,叫她想快樂的大叫起來。
  噢,他從此只屬於我一個人了,只有我能這樣觸碰他、親吻他!
  教授大人閉著眼睛,卻好像能看見似的,伸出手覆上她的臉,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的唇更緊密地貼上來,香醇的氣味,柔軟的觸感,輾轉相抵的嘴唇,在視野陷入全黑後,感知更為敏銳,她微啟雙唇,立刻被他濕潤的舌尖伸進來,帶著電擊般的灼熱唇舌,叫她整個人動彈不得,任由對方動情的吮吸、挑逗自己的舌頭。
  她害羞的反應讓他更為瘋狂。男子火熱的舌頭變得更為熱情,刮舔她的上顎與貝齒,侵占她的每一寸口腔,啃咬她的嘴唇,還滋滋有聲地吮吸她口中香甜的津液,像要把她吃下去一樣。
  直到他覺得再吻下去真會把她吃掉了,斯內普才控制住自己,氣喘吁吁地分開。
  姑娘的手無力地抵著他的胸膛,享受著他用大手拍撫自己背部的觸感。
  “所以,現在,我們是情侶了嗎,教授?”
  “我以為你不應該是那麼愚鈍的學生,弗拉梅爾小姐。”
  “這是以結婚為前提的交往嗎?”她抬起頭,迷濛的眼睛注視著他。
  “難道你原本的打算,是只和我玩玩而已?”
  斯內普的目光瞬間警惕,手停頓在她的背上,臉都繃緊了。
  她到現在還沒有改口!可是,他不得不承認,聽到她細細軟軟的嗓門嬌怯地叫自己“教授”時,他油然而生禁忌的快感。噢梅林,該死的小妖精。斯內普覺得自己在被她引誘進深淵。
  西爾維婭笑了出來,張開手臂掛在斯內普的脖子上,翻身把他撲倒在身體下。
  教授先生的呼吸變得沉重。
  她兩條腿併攏壓在他分開的雙腿間,緊密的接觸叫一點點身體上的變化也瞞不過彼此。
  西爾維婭還很不厚道地用腿去蹭他起了變化的部位。
  “您會對一個未成年人發情?”
  緊抱著教授大人在她身下僵硬得像石頭的身軀,她用香甜嬌軟的聲音發出輕笑。
  沾染上艷麗顏色的嫵媚小臉,和她不懷好意的視線,再加上“發情”這樣的詞,充斥著異乎尋常的挑逗氛圍,叫斯內普感到身體一下子熱起來。
  他立刻推開她,翻身坐起背對著她。
  “您打算把我一個人扔下來,留在床上,今夜孤枕難眠?”西爾維婭追過去,小手攀上他的雙肩,馨香的身體貼住他,像蛇一樣地上下扭動,用胸部去磨蹭他陡然繃緊的背。
  柔軟的觸感從他的脊背一直衝上大腦。
  “該死!”斯內普呼吸不穩地詛咒,“你從哪裡學來的,這些挑逗男人的把戲?”
  轉過身,他狠狠咬上她的嘴唇,姑娘摟住他的頭熱情回應,兩人倒回了床上。
  男子壓住她,一邊以將她吞吃入腹的熱情深吻她,大手在她的背後胡亂地摩挲,享受她腰背優美如山巒起伏的曲線,將她變得更為火熱柔軟的嬌軀用力按向自己,企圖以緊密相貼的磨蹭來緩解身體的饑渴,漸漸意識到這是飲鴆止渴,只叫他更難自控。
  “不行,我不會在這裡留宿。”
  以最大的毅力把她推開,教授大人信誓旦旦的話語,被姑娘貼上來的唇舌堵了回去。
  最後,兩人都出了一身大汗。
  斯內普從背後抱住她,手臂和腿鎖住她的身體,強硬地困住她禁止這隻小妖精再勾引自己。
  好一會兒,他感到小腹裡火燒火燎的感覺微微平復下來。
  漫長的黑夜已經過去,窗外泛起一線清晨將要到來的曙光。
  聽到他在身後的呼吸聲變得平穩,西爾維婭覺得胸中被填得滿滿當當。
  “晚安,教授先生。”
  輕吻一下她的後頸,斯內普攬著她的腰,輕聲作答:“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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