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 38.Only You And Me
西爾維婭這才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關禁閉!不,她簡直是被監|禁了!
自從聖誕夜被聖安德魯告狀後,教授大人就發了瘋。她每天被關在魔藥辦公室裡,一拿起書就被敲手,一要做實驗就被打頭。“那我能幹什麼!”西爾維婭衝他恨恨地跺腳。
教授大人想了想,分出一半學生論文給她。
西爾維婭惡狠狠地全打上“出色”或者少量地給“優秀”,並且用仿寫得完全能以假亂真的教授的筆跡,寫上溫和的批語和鼓勵。她心道,一定要讓學生們全都知道,教授大人是吃錯了藥!
假期中,西爾維婭想把冠冕送去布萊克家。她再不會做那種把重要的門鑰匙用貓頭鷹寄出去的蠢事了。事實上每每想起這件事,她自己就一身冷汗。那時確實是年少輕狂……
但是教授大人不同意。想到自己上次把那裡鬧得雞飛狗跳,她也同意教授的意見,由他把冠冕給送去。斯內普見到雷古勒斯時,他的進展非常迅速。在他吸收了掛墜上的魂片後,不僅現在行動如常,還能支撐塞西莉亞和她腹中胎兒所需的力量。
雷古勒斯托他帶一面雙面鏡給西爾維婭,但是教授大人卻不知不覺中把鏡子扣留了。
到了開學後,西爾維婭的禁閉仍然在繼續。原因是她此前曾經表現良好,被放回去過一次。但是不過幾天就故態重萌,被聖安德魯一狀告到教授大人那裡去。那之後她的種種悲慘毋庸贅言。
就這樣,西爾維婭的囚徒生活繼續著。蛇王大人好像對她的課表了如指掌,一到下課就出現在她的教室外,也不管旁邊人嘴巴張得多大,把西爾維婭拎起來就帶走。
最糟糕的是,她連晚上都不被允許回宿舍!到了十點半,教授大人就強制性讓她睡沙發床。
西爾維婭真的受不了了。她衝著斯內普大吼:“我要回宿舍!你這樣叫別人怎麼看我!”
教授大人氣定神閒地坐在沙發上看《巫師週刊》,理也不理她。
西爾維婭撲上去揮舞小拳頭,捶打他的肩膀。她敢變得如此放肆,這也只能怪教授大人自己。
入學後,兩人本來就天天能見到,過去一年見上幾次時所具有的神秘感已經蕩然無存。
而現在他們更是朝夕相對,西爾維婭對於別的孩子噤若寒蟬的那張冷臉、死光射線、冷嘲熱諷一概有了免疫,再加上被關得暴躁,她已經快喪失理智了。
教授大人的肌肉很緊實,敲上去讓她的手都生痛。
折騰得自己氣喘吁吁,他卻不痛不癢,坐著連姿勢都沒有改變一下,就連閱讀都沒受到影響。
西爾維婭狠狠抓住雜誌,要把它搶走。
這下,教授用銳利的視線瞥過來。那是簡直能嚇哭小孩子的冰寒眼神,卻對西爾維婭毫無作用。把他惹怒才好呢!最好別管我!西爾維婭挑釁地揚著小腦袋。
“您不能限制我的自由!不能不讓我讀書!限制一個弗拉梅爾閱讀,比叫一匹狼改吃素還要殘忍,先生!”
西爾維婭跪坐在他的腿上,怒氣洶洶地說。
斯內普微仰起頭,端詳著近在眼前的小女巫。
最近她的下巴不再尖得像是能扎穿一打羊皮紙,小臉看上去有了點她這個年紀的小女孩那種軟綿綿的感覺。皮膚也不再像是透明的一樣,而是轉變成一種健康的珍珠白色,還微微泛著光澤。
並且他明顯感覺到,她抱起來稍微有了點分量,不再輕飄飄像是棉絮一樣。
對自己的成果感到滿意,教授大人合上雜誌,慢條斯理地說。
“弗拉梅爾。我注意到,你仍然不愛吃飯,而且挑食,睡眠也極少能達到每日五小時以上。什麼時候你對自己的約束能力達到一個五歲小孩子的水平,我相信你一定不再需要眼下的監管。”
“食慾不振是因為缺乏運動!睡不著覺還是因為缺乏運動!”
西爾維婭憤怒地瞪他,恨不得撲上去咬他兩口。
“我需要陽光、新鮮空氣!你不能把我關在這裡!”
書上說,“適當的讓步有助於拉近你們之間的距離”。教授大人眼睛瞇了瞇:“可以。”
西爾維婭驚訝地看著他:“真的?您答應了?”
“你可以視作是一種獎勵。當你達到我的標準時,你可以獲得一天一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教授大人衝她森森地笑了笑,拿起沙發上厚厚的書堆上最上面的那本,堂而皇之地在西爾維婭面前閱讀。那是他從圖書館借來的一本《叛逆期的小巫師在想什麼》。
而下面的那本叫做《小巫師每個年級的心理變化》,還有什麼《巔峰巫師家庭教育智慧》、《十一歲——少女成長為女巫的重要過渡時期》等等,這一疊書全是這種內容。
西爾維婭簡直想掐他的脖子:“我就在您的面前!您想了解我應當問我,而不是翻書!”
書上說,溝通是必要的。教授大人頭也不抬地說:“你想要什麼?先說在前面,不要妄想出去。”
西爾維婭只得退而求其次:“我要看書!憑什麼你可以看而我不行!”
他最近一直秉承言傳身教的理念。公平起見,也該允許她看書才對吧?
教授大人抬起頭,瞥了她一眼,又重新埋下頭,從書堆裡撿出一本塞給她。
《規矩和愛:了解父母的苦心》,精裝版,燙金的封皮上有一條醒目的廣告語:每個巫師家庭都應該擁有至少一本的教育聖經。買一本給你家的小巫師,這將是他或者她童年時代收到的最寶貴的禮物。
把書狠狠扔去一邊,西爾維婭氣得撲上去用腦袋頂他的肚子。
“不要這樣,我真的會瘋的!這種無聊的日子,會讓我崩潰的。我的腦子必須想點什麼,我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能讓我感到生命有意義。”
西爾維婭不是不知好歹,她明白他做這些都是為她好。但是他的方法太過簡單粗暴強硬了!醒悟到和這個男人硬碰硬是絕對贏不了的,西爾維婭改變了策略,在他的懷裡蹭來蹭去地打滾。
“您看,就和那株茉莉一樣,曬不到太陽,我會枯死的。”
教授大人的視線移到窗台上的那株茉莉花上。地下室微弱的陽光下,它的花越開越少,並且最近開的花很快就變黃、凋謝了。
看著他瞇起眼,不知在想什麼,西爾維婭用小手揪著他的衣服,用柔軟的聲音糯糯地撒嬌道:“我這次和您簽訂契約,可以嗎?我保證會嚴格按照生物鐘時間作息!”她舉起兩根手指發誓道。
“其實,我也很喜歡住在這裡。您每天到時候就叫我吃飯、休息,這樣您自己的生活也規律起來了。你最近的氣色變得好多了呢!而且我多少還能幫助您分擔一些工作。”
教授大人的視線又移回姑娘臉上。看到他一臉審視,西爾維婭感到重要戲頭到來了。成敗在此一舉!她連忙擺出可愛的笑容,靠在他懷裡,像小貓一樣用腦袋蹭著他的肩膀,極盡乖巧地說。
“您看,我也會很擔心您的。在看不到的地方,您是否有照顧好自己,飲食的搭配是否健康,會不會又熬夜批改作業。您也要和我訂契約,我才能放心。”
西爾維婭太不了解男人了。說了這麼可愛的話,更加叫人沒法放她走。
斯內普是真的被上次她的咳血給嚇壞了。還有那什麼“活不到三十”,每每想起就叫他恨得牙癢癢。
這些日子一直把她放在眼皮底下,斯內普才深刻地體會到,弗拉梅爾們在摧殘自己的健康上,都極具天賦!
小姑娘身體太差了。稍微運動就上氣不接下氣,稍微走多點路,就得睡上個兩三天才能緩過來。總是容易犯困,但是睡眠卻很差,稍有異動就驚醒。神經亢奮起來,又極難睡著。
而她據說是近三百年以來體質最好的弗拉梅爾。因為她強撐著從不喝魔藥。其他的弗拉梅爾,必須不斷依靠魔藥來維持身體機能,一停藥大概立刻會死。
弗拉梅爾們自由不羈,又極容易狂熱,看到有趣的書,做起實驗來,十天十夜不吃不喝也是常事。最令人不可忍受的是,對弗拉梅爾們來說,活著與死去,並沒有太大區別。連這麼小的姑娘,說起自己的死亡來,也面不改色。他們也許根本就忘記自己是人類了。
大概對於弗拉梅爾們來說,自己是不同於麻瓜與巫師的另一種物種。
正因此,斯內普才會從西爾維婭入學後一直對她嚴厲。
別看這姑娘在說到弗拉梅爾家時一臉鄙視,輪到她自己,照樣我行我素。她已經太驕傲了,認為自己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做事情無法無天。而周圍的人也都慣著她。
就算很想在她腳上拴根鏈子,他也不可能真的毫不顧及別的眼光。而且斯內普也有不輕的教學任務,西爾維婭白天的大部分時間仍然是正常度過的。
於是,教授大人幾乎時刻都能見到,在魔藥課上、圖書館裡、走廊上,或者別的什麼地方,總之就是城堡的各處,這名小女巫和什麼人廝混在一起時的不堪場景。艾塔•白格努諾、珀西•韋斯萊就不必說,還有什麼羅傑•戴維斯、布萊德•奧勒敦,跨越了學院、年級乃至性別的界限!
那些人像無頭巨怪一樣纏著她,傻兮兮地笑得像白痴一樣地用盡甜言蜜語奉承她,用各種愚蠢之至的行為吸引她的注意力。每每看到就叫他一肚子火。該死的小巨怪,她應該學會更謹慎一點!
至少,自己是一定不能助長她這種氣焰,教授大人心道。
眼下,這姑娘正眨巴著眼睛,琥珀色的大眼睛滿懷希望地看著自己,雖然這樣子令他心中一動,但是一想到她這副表情是為了而迷惑他而做出來的,教授大人的氣場就變得愈發強大。斯內普眉毛高挑,嘴角勾出一個假笑,薄薄的嘴唇圈起來,輕輕吐出一個令西爾維婭感到絕望的:“NO。”
到了一月底的時候,西爾維婭給雷古勒斯寄了封信。裡面提到,現在可以和馬爾福家聯絡了。
作為黑魔王最忠實、實力最強大的手下,除了布萊克家之外,首推馬爾福家。
西爾維婭說她相信黑魔王也把魂器交給了盧修斯•馬爾福。而這個人絕對是善於審時度勢的精明人,既然他已經背棄了黑魔王以求生存,那麼有很大的機會,能說服他把魂器拿出來銷毀。乃至於策反他。必要的時候,完全可以從背後推他一把,迫使他走不成回頭路。
他們不一定需要馬爾福這個盟友。但是一定得讓他站到黑魔王的對立面上。
另外,西爾維婭提示雷古勒斯,對於萊斯特蘭奇夫婦,雷古勒斯作為堂弟,應該去探探監。
他需要向貝拉展示自己對黑魔王有多麼忠誠,卻又比他們高明得多,沒有失去自由,而是聰明地潛伏起來,暗中替黑魔王活動。一定要刺痛她。鄙視她對黑魔王的忠誠、和對他的貢獻不及自己,向她炫耀黑魔王因為信任他而交給他的掛墜,很可能會收穫驚喜。
最後,西爾維婭表示,信件危險性很大,最好能面談。
西爾維婭做任何事情都很討厭留下痕跡。她使用的魔法墨水,在收信人讀完後就會消失,但是她仍然不滿意。因為光從信紙、信封、甚至信上附有的味道,就能發現太多蛛絲馬跡。
把信交給海明威的時候,西爾維婭鄭重地交待:“要是有人企圖捉住你,就狠狠地啄這個紅色的印鑒。戳破它,信就會自動銷毀。”親了親它的腦袋,她叮囑道。“然後你就趕快逃跑,什麼都別管,保證自己的安全。我等著你回來。”
白色的海東青用堅硬的嘴巴啄了啄她的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臉,然後拍著翅膀飛入天際。
西爾維婭目送著心愛的雄鷹,直到它在天空中變成一個小點。她微微嘆了口氣,在二月寒冷的天氣裡,呵出白色的霧氣。這時候,她突然感到身後有陣暖意。高大的身軀出現在頭頂,擋住了來自四周的寒風。
回過頭,是教授大人。西爾維婭忙笑道:“您也來寄信?”
斯內普俯視了她一眼,“像鳥類這種毛茸茸、髒乎乎、還有一股騷臭的生物,身上帶有數以千億計的細菌、寄生蟲。如果不幸感染上鉤吻蟲,你的皮膚會起皰疹、乃至潰爛。到了那個時候,休想我給你熬一滴的魔藥。”
西爾維婭苦著臉笑道:“我知道了,先生。我再也不會這麼不謹慎地親近寵物了。”
教授大人哼了聲,就轉身走去。意識到他是叫自己跟上,西爾維婭忙說:“先生,您接下來有什麼事情安排我做嗎?如果沒有,我和人有一個約會……”
約會?教授大人停住腳步,側頭瞥過來,一言不發,卻帶著一種危險的氛圍。西爾維婭忙討好地笑了笑:“那應該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叫我去圖書館寫作業。我覺得不去也可以。”
教授大人這才滿意,掉頭走了。西爾維婭小跑著跟上,邊在心裡汗顏地想:珀西,對不住了,我會抽空給你寫紙條的。希望在我找到空隙之前,你不用等上太久……
☆、CH 39.A Great Shock
由於西爾維婭近期的表現十分良好,她得到了每天可以看不超過兩小時書的“獎勵”。
這天,西爾維婭的實驗有了成果。她在嘗試做一個測定元素魔法強度的水晶球。她把各系的元素晶石放入一個無屬性的透明水晶球裡,這就相當於在水晶球裡內置了一個元素魔法陣。為了確定每塊石頭的強度和位置,以平衡相互間的影響,她耗盡心力調整了無數次。現在終於做成了。
西爾維婭興衝衝地拿著水晶球去找教授大人。
斯內普最近正在研製狼毒藥劑。此刻他正坐在辦公桌上,被一些厚厚的、封面就長達一米的大部頭書給包圍著。見到西爾維婭跑過來,他抬起頭。
西爾維婭請教授大人作第一個測試者。斯內普依言把手放在水晶球上,發動魔力。
水藍色的光芒亮起,充滿了將近三分之二的水晶球。在球體內側有一個刻度,讀出來是五級。整個水晶球能測量七級以下的元素魔力強度。到了七級以上,那就是先天的境界了。
“您已經達到五級的水平了!”西爾維婭驚奇道。
“若是有朝一日您突破了七級,壽命可以至少再延長200年呢!”
斯內普不置可否,他還沒有被告知過級別具體是怎樣劃分的。而關於這一點,事實上西爾維婭也是摸著石頭過河。想法來源於前世,實際操作是靠著這輩子積攢的經驗自己研究的。
“我想,多半是每個級別所能夠發出的法術不同。”西爾維婭略有些不確定地說。
“比如火系一級是火球術;到了二級能夠連發;三級應該掌握無聲咒語魔法……”她現在雙系魔法都處在三級上。想到自己好久沒有練習了,西爾維婭伸直手臂,發動一個連發的火球術。
但是沒有反應。近來,時常會發生咒語不靈的情況,她以為是身體太弱,魔力耗盡,就暫時停止了冥想。但是像現在這樣毫無反應也太奇怪了。
她試著閉上眼,感受周圍的火元素。這時恐怖的事情發生了。
西爾維婭發現,自己的周圍空空盪蕩,原先活躍的紅、藍粒子,竟然都消失不見了。
斯內普發現小女巫的臉色不對勁,問清緣由後,提醒她:“水晶球。”
西爾維婭連忙捧起水晶球,向它注入魔力。
黑色如煙霧一般,充滿了透明的球體。
瞬間,西爾維婭腦子一片空白,水晶球脫手掉落在石頭地面上,發出“碰”地巨響,還反彈了好幾下,滴溜溜地滾去了牆角。
斯內普也驚疑交加地看著她。他目睹了小女巫製作水晶球的全過程,知道這個念頭她很早就開始策劃,直到最近才動手,是因為暗元素晶石此前一直沒有找到。前陣子南非新挖出了黑鑽,西爾維婭的收藏品裡才加進了這一品種。會出現黑色,就說明小女巫現在具有暗系的力量!
西爾維婭的臉色變得煞白,“我、我怎麼會變成,黑暗系的……”聲音和身體都在顫抖。
她想到了,是探視雷古勒斯的那次!那時候,來自死靈的魔力就入侵了,而它一直潛伏著、不知不覺改造著自己的身體。量變的積累引發了質變。
光明和黑暗這兩系的魔力是非常霸道的。它們能屏蔽巫師對其他元素的感知。
西爾維婭發現她完全失去了對風元素和火元素的感知。她現在的體質已經墮落成黑暗系的了。
該怎麼辦?西爾維婭陷入了恐慌。
黑暗系的力量對於一個弗拉梅爾來說是毀滅性的。被死靈之力所污染的靈魂,是沒有辦法納入弗拉梅爾家的靈魂系統的。也正因為這樣,尼古拉斯•弗拉梅爾,和亡靈法師米蒂亞,包括塞西莉亞,都被家族除了名,並且被嚴令禁止接近聖弗裡曼。
那不止是因為他們變成了“邪惡”的不死生物,最根本的原因在於,被黑暗之力所污染的靈魂,是無法進入弗拉梅爾莊園的。他們會被莊園的防禦系統,自動認定為惡靈而受到毫不留情的驅逐。
而西爾維婭現在也變成了這種情況。她現在只有唯一的選擇,就是被剝奪弗拉梅爾及艾默瑞斯之名,被驅逐出莊園!
西爾維婭曾經以為自己不在乎家族。死後的靈魂還得留在聖弗裡曼,畫像得永遠掛在莊園裡,多麼可怕!那豈不是要被弗拉梅爾家奴役到永遠?假如碰上一個討厭的繼承人,就像自己這樣的,在被使喚的同時還得受氣、受盡折磨,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她原本是這麼想的。
但是現在一想到,自己會被放逐,自己的靈魂無法在聖弗裡曼得到安息,她就開始感到絕望。
為什麼會那麼粗心大意?為什麼沒有早點留意到身體的變化。
後悔如同毒藥一樣啃噬、腐蝕著她的心。大概是黑暗之力起作用了。西爾維婭感到絕望、悲傷,和對自己的憤恨,種種負面情緒充斥著她的思維。
“怎麼會這樣,我該怎麼辦……”
西爾維婭捂住臉,大滴眼淚不受控制地,從指縫裡漏出來。
為什麼總是要到失去了以後,才發現失去的是多麼寶貴而不堪失去的東西?
小女巫陷入了六神無主的境地。斯內普當機立斷地給她的後腦勺狠狠拍了一巴掌。
“教授?”西爾維婭被驚醒似的,呆呆地抬頭看他。
“與其自怨自憐,不如思考解決辦法!”年長的男巫威嚴地命令道。
西爾維婭可算找到了主心骨。她用力點頭,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必須要把它驅逐出去——”
說著,她又感到一陣無助。該怎麼改造一個死靈巫師?她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方法。
斯內普拽住哭泣的小姑娘,把她拎到辦公桌前,自己坐下來,而讓她站著冷靜頭腦。
事實上,他在內心居然感到一絲安慰。她是如此地恐懼靈魂的墮落,這說明她絕不可能走上黑魔王的老路。一直掩藏在心裡的不安與懷疑,反而因為這件事情,而得以平息。
“好好想想!黑暗的對面是光明。你用光系魔法,試著中和一下。”
西爾維婭明知道這應該不能成功,但總歸是一線希望。她拿出一塊光系晶石,但是還沒等她有所動作,西爾維婭就尖叫一聲,把它扔了出去。它就像滾燙的烙鐵一樣!西爾維婭攤開掌心,上面有一大塊鮮紅的印痕,宛如灼燒一般的痕跡,甚至還散髮著一股焦糊的惡臭。
西爾維婭絕望地尖叫了一聲,又痛哭起來。
斯內普捉住她的手,皺緊了眉頭。
“聖安德魯校長先生呢?他在哪裡?”
西爾維婭抽噎著,從脖子上取下一個懷錶。
打開表殼,裡面一左一右嵌有兩張照片。斯內普看到其中一張居然是自己的。是自己不情願的側臉,樣子很像是正要把手臂從姑娘懷中抽出來。照片不會動,是麻瓜的工藝。
他想起來了,那是他第一次造訪時,偶然被拍下來的。她居然一直都帶在身上,掛在胸口上?
斯內普強迫自己不要分心,而把注意力轉移到另一張照片上。
西爾維婭揮動魔杖,想把它變大,但是她的凡希爾居然都不聽使喚了。
她又取出紅橡木魔杖,剛觸碰到它,她就又被燙傷了。
而且這次更為嚴重,要是她再晚一秒放手,整個右手都會被融化成一副骨架。
艾默瑞斯留下的生命樹枝,與死靈之力格格不入。
西爾維婭悲痛地抽泣著。
斯內普從她手上拿過表蓋大小的相片,把它放大貼牆上,然後用魔杖頂端敲了敲它。
聖安德魯•弗拉梅爾出現在畫像裡。
聽魔藥教授說完事件起末後,老弗拉梅爾陷入了沉默。
潮濕的地下室裡,黃昏的光線透過低矮的窗戶,照射在石頭地面上,烘托出一種憂鬱的氛圍。屋內很安靜,只有小女巫壓抑的抽泣、哽咽聲。
半晌,聖安德魯才開口:“茜茜,這並不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西爾維婭有種瞬間得救的感覺,她的臉亮了起來:“怎麼做?”
但是老拉文克勞卻說:“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你願意嗎?”
西爾維婭毫不猶豫地點頭,老祖宗嘆口氣。
“茜茜,其實,我覺得,對於你來說,也許就這樣下去也未嘗不好。”
西爾維婭愣住了。
而聖安德魯接下來所說的話,顯然不是一時半刻所想到的。
“我不知道你在恐懼什麼。從你很小的時候,你似乎就對身為弗拉梅爾感到彆扭。你很有天賦,真的,你從各方面都是典型的、完美的弗拉梅爾,但是,你總是像有一種負罪感。那就像是從貧民窟進入了宮殿一樣,住在華麗的房子裡,你感覺到不習慣;對於使喚傭人、小精靈,感到不習慣。你熱愛書籍,但是對於讀聖弗裡曼裡的書、對於與我們談論學術,你都感到不安。”
西爾維婭被戳中了。這顯然是他在日積月累的觀察之下,思考良久的肺腑之言。她完全沒有想到,她竟然被看透、被了解得如此徹底,而聖安德魯還在繼續。
“我曾經以為,是否是塞西莉亞過於淡泊的感情傷害了你。你對一切都感到不信任。你像是從根本上不相信這個世界是真的一樣。你甚至懷疑自身的存在。我知道那時你父親的一些言論傷害了你。但是,他們是愛你的,我們也是。我不希望你始終抱著一種不安定的、覺得自己不得不做的心態,來守護這個家族。”
西爾維婭心中一酸,淚水又流了出來,而老弗拉梅爾只是溫柔地看著她。
“你知道嗎,茜茜,弗拉梅爾的家訓雖然是‘絕對理性’,但是,其實隱藏得更深的、存在於我們血脈中的,是一種對自由的追求。而這根本是無需言說的。每一個弗拉梅爾從生下來、被教養出來,就會自然懂得。我們做事情只憑興趣,一切言行、舉止,皆發乎內心。我們不是好男人,因為可能下一秒拍拍腦袋,就會一人獨自上路。我們只是一群任性的人。”
稍微不正經了一下。但是聖安德魯在西爾維婭面前,從未表現得如此認真過。這名風度過人的男巫現在這副侃侃而談、睿智和善的樣子,才和他留在歷史上的完美形象重合起來。
“所以茜茜,你要改家訓,隨你喜歡。你對莊園做的任何改動,我們都沒有反對過。弗拉梅爾家沒有什麼傳統,或者說傳統就是‘改變’。我們的傳承早就融入了每一個繼承人的血脈裡。茜茜,你是一個完美的弗拉梅爾。你本身,就是我們最偉大的成就。”
西爾維婭雙手捂著嘴,泣不成聲。
她一直沒有忘記前世,但又不敢去面對,在她發現,這個時候的中國,並沒有她自己乃至她的父母、家庭存在過的痕跡之後。從很小開始,她就往中國、她小時候的住址寄過信,查無此人。長大握有一定資源後,她也請跨國的徵信社調查過。
結論是沒有。她作為一個中國人的短暫一生,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找不到任何痕跡。
她常常在想,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嗎?也許只是她讀完小說、看完電影,腦子裡的瘋狂幻想?也許哪天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其實是在電腦桌前,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
她不敢放任自己,把感情投注進去。弗拉梅爾家,真的是她夢寐以求的地方。但是心底有個聲音在問:這樣可以嗎?享受如此多的資源,是你應得的嗎?你是不是要負有更重的責任?正是這種充滿禁錮感的想法,讓她以為自己對家族充滿厭惡。
“我、我害怕。”小女巫哽咽著,說出斷斷續續連不成句的一個個詞語,“我害怕一覺醒來,這世上又只剩下我一個人。”
斯內普目露了然的神色,而聖安德魯露出非常溫和的眼神。
“茜茜。你知道嗎,你是我們血脈的傳承。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在我們死後,是你,代替我們在這個世界上行走。我們的意志,因為你的存在而延續了下去。我們注視著你,經歷著你所面對的一切。在你身後,永遠站著整個弗拉梅爾家族。你從不孤單。”
西爾維婭哽咽著,重重地點頭,而老弗拉梅爾最後說:“家族,也許就是蝸牛的殼。但那絕非你需要時刻背負在身上的重任,而是你隨時可以回到的地方。”
那沉靜的、飽含深沉感情的話語,將西爾維婭由慌亂中一點點解脫出來。看到冷靜、理性的光芒重新出現在那雙琥珀色的雙眸中,老弗拉梅爾這才說:“去吧,茜茜。回到聖弗裡曼,族石那裡。它能燃盡一切不潔之物。你身上的那點黑暗之力,也不在話下。”
西爾維婭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但是聖安德魯卻表情嚴肅:“茜茜,你知道,現在你已經被聖弗裡曼排斥在外了。當你回去時,會被視作入侵者而受到攻擊,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你很有可能連靈魂都被燃燒得渣都不剩——”
斯內普的眼睛瞬間睜大,他看向小女巫,幾乎想出言阻止。但她滿臉堅毅,用平靜下來的聲音說:“只要它還給我留下一丁點餘燼,那就是我以弗拉梅爾之名所擁有的全部。”
西爾維婭從胸前拿下鑰匙,她胸口的外衣上都多了一個鑰匙形狀的焦黑痕跡。而它一握在她手中,就響起“■■”的烙鐵燒焦皮肉的聲音。但她只是皺緊眉,死死咬住嘴唇,竟然仍不放手。
教授大人重重地拍了下她的手,搶走了鑰匙,把她粗魯地夾在手臂下。
在他離開之前,畫像上的男子非常鄭重地叮囑他。
“幫助她,替她分擔。別讓她一個人。”
斯內普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帶著小姑娘消失在地下室裡。
☆、CH 40.The Reckless Flame
這是斯內普第一次使用弗拉梅爾家門鑰匙的移動功能。他們進入了一個奇妙的世界。周圍像是宇宙一般黑暗而深邃,腳下浮現出霍格沃茲的高聳的各色尖頂,似乎模糊又遙遠。
大大小小扭曲的時鐘掛在“牆上”,看上去就像達利的超現實主義作品。
他們跨出一步,腳下的景物就像跨越了千山萬水,但在這個空間內,又像是停滯不前。
“這是多維度維面。”西爾維婭解釋道。
“我們所感受到的,是四次元的空間。我們正在通過蟲洞旅行。”
“麻瓜的物理學?”又聽到陌生的詞彙,教授大人皺眉問。
西爾維婭點頭:“剛來到這裡時,我什麼也不懂,看到什麼都無法理解。不得不拼命用所有知識,來理解這個世界。然後我發現,麻瓜之所以無法理解魔法,覺得違背了物理定律,只不過是魔法涉及到的物理規則太過高深罷了。高深的物理在普通人眼裡,不也像是魔法嗎。”
意思是,她在用麻瓜的視角理解魔法?
教授大人想到,也許因為她在回歸英國魔法界以前,都成長在法國。布列特尼的伊利安大公並不是一個巫師,但是他具有“隱世界”的身份。巫師界,只是那個世界的一部分。
但是她這話說得實在古怪,因此他沒有吭聲。
只有西爾維婭自己知道實情,而笑了笑。
其實多出來一世是絕對的福利。要是再感到抗拒,那就是得了便宜賣乖的矯情了。
姑娘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確信過,自己就是貨真價實的西爾維婭•弗拉梅爾。
鑰匙指引著他們,在一團火焰出現在眼前時,西爾維婭一拉斯內普的袖子:“到了!”
她深深吐口氣,然後毅然一頭扎了進去。
兩人從聖弗裡曼紅色的照壁裡走出來。落地的瞬間,西爾維婭就跪倒在地上。
穹頂之下,大廳裡空空盪蕩。因為抵禦外敵入侵的防禦系統啟動,弗拉梅爾家的幽靈和畫像們都被固定在各自的墓碑、畫框裡,他們只能用焦急的目光,注視著西爾維婭。
好燙!好痛。她感覺自己的身體燃燒起來了。火焰灼燒著她的每一根魔力血脈。那感覺就像是身體裡有無數只蟲子鑽了進去,在啃咬她體內的血肉。
西爾維婭咬著唇,朝紅晶石撞過去,半邊身體重擊石壁,發出令人心悸的沉重聲響。
“弗拉梅爾!”斯內普去抓她,而西爾維婭蜷曲在石壁腳下,頭抵著牆壁,死死咬住嘴唇。這幅樣子,絕對不要讓他看到。然而教授大人迅速撲過去。西爾維婭被堵在他與石壁之間,無處可逃。
“不想撞得頭破血流,就控制你自己!”斯內普抓住她的雙手手腕,把她扯過來。西爾維婭掙扎著,頭頂撞到了他的下巴。他悶哼了一聲,仍然抓著她不放。
西爾維婭痛極了,又恨他不體諒,索性撲到他懷裡,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嘶——”蛇王大人倒抽了口氣,伸手拍了下她的後腦。
但是瞬間的肌肉緊繃後,他卻只是擰緊眉,甚至有意識地放鬆肌肉。
她一下又一下,不斷地咬在同一個地方,即使是冬天數層的衣物,也終於被那兩排潔白的小牙齒咬穿了。
斯內普感覺到肩上有血流了出來。而那姑娘不知道吃錯什麼藥,竟然開始舔舐他的傷口。柔軟的嘴唇不住地吸吮,濕潤的小舌頭在被咬破的皮膚上打轉,讓他覺得微微刺痛又無比酥|癢。
得寸進尺!蛇王大人怒了:“弗拉梅爾!”他厲聲喝道,並把她往外推。
西爾維婭卻用雙臂緊緊圈住他的脖子,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討厭……憑什麼只有我一個人,嗚嗚……”
聽到帶著撒嬌的鼻音在耳邊響起,斯內普心中泛上一陣無奈。
姑娘的身體滾燙,額頭上布滿汗水,太陽穴上都爆出隱忍的青筋。
她把頭埋進了自己的胸口,像是執意不讓自己看到她現在扭曲的臉。
手不再抗拒她,反而不自覺地撫上她的發絲。
她的身上纏繞著火焰,看上去像是在被焚燒一般痛苦。但與她皮膚相觸,他卻毫無感覺。
那對纖細的胳膊居然爆發出令他感到腰部隱隱生痛的力量。
不管是咬他,還是這種企圖把他勒死的力度,一定都不及她自己的痛苦來的厲害。
斯內普居然感到心底泛上一股酸楚。
教授大人終於伸出雙臂,環抱住了她,骨節分明的大手還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
感覺到他寬厚的手掌插|進發間,微微撫摩著,西爾維婭鼻子一酸,眼睛迅速模糊起來。
她從沒奢望過受到這樣的對待。
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抱著好奇的心態。因為曾經讀到過的故事裡,他是一名隱在暗處的英雄,那就像是接近平面偶像一般的心態,去靠近、撩撥他,根本不在乎他的反應,只是覺得好玩。
但是漸漸的,在自己的生活裡,他的參與越來越多。
他會諷刺自己、會毫不留情給自己扣分,但是也會把關心隱藏在長長的、拐了好幾個彎的句子背後。會用簡單粗暴的、但卻是他認為的最好的教育方式,來對待自己。
他的手是溫暖的。他的呼吸就在頭頂上響起。伏在他胸膛上,能聽到胸腔裡有力的心跳聲。那使她感到平靜。這個懷抱,這份體溫,是真實的。
西爾維婭極力隱忍,把自己的唇都咬出了一個個血印,但仍克制不住地發出小聲的呻吟。
為了表示對她的肯定,他說道:“堅持住、弗拉梅爾——西爾維婭!”
“嗚!”西爾維婭心中一顫,突然開始埋怨,為什麼要陡然叫她的名字?
還用這麼好聽的聲音。害得她心臟噗通地跳了一下。這樣太犯規了。
西爾維婭打開牙齒,再次咬在斯內普的肩膀上。
很痛,而她一定更痛。但是那股淨化的力量仍然沒有消減的跡象。
聽著她隱忍的嗚咽,教授大人在心裡詛咒,這該死的火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西爾維婭渾身被汗水浸得透濕,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斯內普能感覺到她的體力在漸漸耗盡,手臂垂了下來,身體逐漸變得綿軟無力。
在陣陣心焦中,老弗拉梅爾方才所說閃過他的意識。
“替她分擔。不要讓她一個人。”
反覆想來,原來字字璣珠、意味深長。
年輕的院長陡然間明白自己該怎麼做了。
斯內普從口袋裡掏出另一把鑰匙,果斷利落地把它扔了出去。
放棄成立。
霎時間,火舌把黑髮的男子也包裹進去。
覺察到變化,西爾維婭推開斯內普,從他懷裡退出來,捂著嘴,驚恐地看著他。
斯內普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像是被放在了中世紀那些炙烤巫師的十字架上。
“唔——”即使是隱忍成性的蛇王大人也忍不住漏出悶哼。
他看著極盡處的琥珀色大眼睛裡,眼淚不住地流淌下來,皺起了眉頭,嘴角卻微微勾起。
“你現在的樣子簡直醜陋得像只一輩子沒洗過臉的巨怪。”
對著西爾維婭淚流滿面的臉,斯內普露出極度嫌惡的表情。
“你敢靠近我,我一定把你下半學期的分數全部扣光。”
西爾維婭卻毫不猶豫地撲過去,嗚嗚地伏在教授大人的肩膀上,哭得身子都一抽一抽的。
“為、為什麼——您真傻!”
“別把我的智商和你自己的相提並論,弗拉梅爾小姐。”斯內普皺著鼻子,傲慢地說:“別把你那充斥著融化鼻涕蟲的腦袋裡流出來的黏液抹在我的身上!”
說著那樣的話,他的手卻又圈住了她,在她柔滑的金色長髮裡停留了片刻,然後按住她的腦袋,把她攬進懷中。
“您可真彆扭。”西爾維婭悶在他懷裡說道。
“哼。”他輕蔑地嗤了聲,像是不屑於回答。
西爾維婭緊緊地抱住他,小臉緊貼著對方清冷的胸膛。
在地獄般的灼熱中,他仿佛是唯一的一線清涼。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就好像每次在自己最不堪的時候,都有他。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西爾維婭。她對自己說。不能依賴。沒有人會永遠陪伴另一個人。
但是現在,就這樣吧。她把自己完全放鬆下來,投身進她所能抓住、依靠的唯一存在。
察覺到小女巫的依賴,斯內普更用力地收緊了手臂。
已經很久沒有過像這個樣子了。上一次和人的擁抱,還是在極小的時候。也許是艾琳,也許是莉莉,時間都久遠得他已根本不記得那種觸感,以及人體的溫度了。
懷中的小女巫那柔軟的身軀,微微顫抖著,腰和背都是那麼纖細,簡直像是柔弱無骨。
很容易讓人從心底產生憐惜。
他的身上疼痛,但內心居然隱隱地平靜。
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巫能夠承受的,他不認為自己會存在問題。
特殊情況,偶爾讓她放肆一次。休想再有下次,他心道。
寧靜充斥於寬闊的大廳裡。
教授大人那雙肌肉緊繃的雙臂,就像鉗子一樣有力,把她緊緊地摟住、固定在他的懷抱中。
西爾維婭覺察到自己內心的平靜,使得身上的燒灼感越來越弱。那也可能是由於她已經適應了。她甚至能清晰地說出火舌正在掠過她身體的哪片區域,正處於某寸肌膚之下。
斯內普發現,灼燒的感覺集中在他的左前臂上。
他吃了一驚,把女孩按在胸膛上,伸出左手,扯開自己的袖子。
火焰在吞噬黑魔印記。
那感覺就像有一百隻老鼠、或者幾千隻蜈蚣同時啃咬著他的手。
但是最終,當火舌漸漸變弱、乃至隨風消散的時候,他看到自己的左臂上空盪蕩的。
黑魔印記被純淨火元素所淨化,吞噬殆盡了。而兩人身上的火焰,也終於褪去了。
西爾維婭無力地伏在他的肩膀上。斯內普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微弱的喘息聲縈繞於耳邊,溫暖濕潤的吐氣令他的耳廓感到瘙癢。像是突然醒悟一樣,他把她用力推開。
“先、先生。”西爾維婭靠在石壁上,仰著頭,對斯內普笑道:“謝謝。”
“你怎麼樣?”教授大人擰著眉頭問道。
西爾維婭笑了笑,抬起右手。一陣清風從她指縫間漏過,掀起他左臂上已被扯壞的袖子。
斯內普皺了皺眉,但是沒有做聲。
西爾維婭抱起他的胳膊,把它擱在自己的膝上,伸出纖細瑩白的手指,輕輕撫摸那塊原本刻著黑魔印記的皮膚。他的膚色因久不見陽光而顯得蒼白、發青,略有些透明。
但是他手臂上的肌肉線條卻極為優美好看。
“先生,您的魔杖芯,是不是獨角獸的鬃毛?”西爾維婭有些突然地問道。
男子瞥著她,皺眉點了點頭。
西爾維婭笑道:“那說明,您一定是內心非常純正、純粹的人。而您現在,又仿若剛生下來時那般純潔了。”
這時候,幽靈們從四周圍了過來,衝著西爾維婭你一言我一語。西爾維婭耐心地一句句回答。雖然她仍略顯不耐地皺起了眉,但已經是她前所未有的好態度。教授大人見狀,哼了哼,就要離去。
“先生,等等。”西爾維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抽出紅橡木魔杖揮了揮。之前被斯內普扔出去的門鑰匙回到了她手上。這令斯內普吃了一驚。
據他所知,這把鑰匙是沒有辦法被飛來咒召來的。至少此前,當它被姑娘扔進水池時,為了找到它還給她,他可是站在十二月的冰水中,撈了好久。
但是現在,看著姑娘輕輕鬆松地做到了原本以為做不到的事情,他突然意識到,在這小女巫的身上發生的變化。那就像是打破了什麼壁障一般。
西爾維婭把鑰匙遞過去:“先生,請收下吧。”
斯內普卻沒有理會,而是重新審視她。西爾維婭那白皙的皮膚因為汗水而顯得瑩潤,眼睛裡透著疲憊,卻又異乎尋常地明亮。她噙著笑容,表情看上去極為溫潤。
那就仿佛原本四散外露、透著鋒芒的傲氣,如今收斂起來,凝練成蘊含於內的傲骨。
就在一瞬之間,姑娘成長了。
“我以為放棄——就徹底放棄了。”斯內普挑眉說道。
“恰到好處的放棄,只意味著,此前的不良記錄被清零了。”西爾維婭笑吟吟地說。
“一筆勾銷,先生。”
直到不久以後,斯內普才明白小女巫這些話的深意。當他褪下衣服時,發覺自己胸口的數道、曾經被黑魔王用鑽心咒折磨所留下的燒焦印記,統統都不見了。
弗拉梅爾家的火焰石淨化了他靈魂中的黑色印記,也順帶清除了身體裡所有的廢渣雜質。斯內普感到身體狀況從未有過的好。精力充沛、肌肉緊實,簡直像回到了他才畢業,只有17歲的那個時候。
他不由感到懷疑。
老弗拉梅爾,不可能沒有預見到這一點吧?
那麼他那句隱晦的提示,如果自己沒有聽懂、或者不願意照做,黑魔印記也就不可能去除了。
弗拉梅爾們,果然都是群討厭的生物。年輕的院長心道。
西爾維婭也覺得自己是因禍得福了。
她體內的魔力雖然被清理一空,但是魔脈卻得到了整理、拓寬,日後的潛力會更加巨大。而魔力通過冥想,很快就補充了回來,風系魔法更是直接從第三層,突破到了第四層。她的身體也變得比以前好多了,雖然不至於能跑能跳,至少不會再動不動就頭痛。
西爾維婭搬回了自己的宿舍。
直到一年級結束,都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只是有一件事情。西爾維婭收到了雷古勒斯的回信,信裡提到:為什麼不用他給她的雙面鏡?
西爾維婭立刻猜到怎麼回事。她叫海明威又送了一對雙面鏡中的一個過去,並且向雷古勒斯索要了他的那面鏡子。
☆、CH 41.The Second Year
1989年9月,新學期開始,第一個會面老朋友的地方仍是霍格沃茲特快。
西爾維婭走進火車頭一等包廂,看到好友、好友的哥哥,以及她的死敵。海倫娜正滿面笑容地和艾裡克交談。見到西爾維婭,艾裡克立刻站起來迎接,而海倫娜則露出滿臉不喜。
“麻瓜的衣服真難看!”還沒等西爾維婭落座,海倫娜就肆意地對她評頭論足。“真不愧是巫師中的叛逆者,成天和麻瓜廝混的人。”她輕蔑地說。
西爾維婭今天穿著一件藏藍色短連衣裙,包裹腰臀,露出胸前潔白的肌膚和緊實修長的大腿,款式簡潔,面料和剪裁都極為高級。
那是上周剛在迪奧的秋裝發布舞台上由頂級名模展示過的最新設計品,當場接到無數訂單。西爾維婭身上這件無疑是打敗了眾多淑女,包括意大利總統的女兒,得到的最早的一批定製版。
艾裡克用目光讚嘆地在西爾維婭全身上下轉了一圈,“我倒覺得很有品位。”
海倫娜氣得直哼哼。
艾塔則高興不已:“茜茜、茜茜,快過來坐!”她站起來,把自己的座位讓給西爾維婭,然後像是沒看到那裡有人似的跑對面去坐下,一屁股把海倫娜給擠了出去。
海倫娜漲紅臉,摔門出去了。
西爾維婭和艾塔聊了幾句,大多數時候是小姑娘說話她聽著。
她發現小姑娘的口頭禪又變回了:“艾裡克說”。在她剛見到艾塔的時候,她十句話有九句是以這個為開頭。和自己廝混了一年後,情況有所好轉,但回家才兩個月,她就又被扭轉過來了。
艾裡克帶著溫和的笑容注視著兩個小女孩,這時候斯萊特林的五年級生布萊德•奧勒敦也推門進來。他的胸前佩戴著閃亮的級長徽章,西爾維婭第一時間道賀:“恭喜!”
英俊的高個子男孩笑了笑,衝她無奈地挑眉擠眼:“這意味著我在接下來,必須去照顧那群小巨怪,確保他們不至於拆掉火車,以至於不能陪伴我親愛的女士您。”
“今年的新生比較棘手?”西爾維婭笑道。
斯萊特林的級長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光芒。
“有兩個韋斯萊,來得太晚好容易才趕上火車,差點就沒扒上車門被乘務員拉進來了。卻在一進入走廊就放起了煙火。搞得火車上烏煙瘴氣,一團糟。”
匆匆交談了幾句,外面就響起急促的敲門聲:“級長,有狀況!”
“噢見鬼!”布萊德詛咒著,無限遺憾地和西爾維婭告辭。
“那是奧勒敦家的男孩?那個飛天掃帚的製造商?”在布萊德離開後,艾裡克問道。
艾塔立刻點頭說:“橫掃七星品牌的擁有者!就連掃帚本身都是他們家的人發明的呢!”
艾裡克驚奇道:“哦,我的小妹妹可真博聞強識!”
艾塔驕傲地說:“這都是茜茜告訴我的!茜茜才是真的博聞強識、無所不知呢!”
男孩微瞇著眼,衝西爾維婭點點頭。但西爾維婭卻感到那目光裡毫無溫度。
火車抵達霍格沃茲後,作為二年級生,有馬車來接他們。一輛車上可以坐四個人,除了艾塔兄妹,他們馬車上的另一名乘客是羅伯特•西利亞德。去年西爾維婭以所有科目全O獲得了年級第一,而第二名就是這名金髮、較為靦腆、不怎麼說話的拉文克勞男孩。
西爾維婭和羅伯特都能看見夜琪,另一邊的兄妹則沒有經歷過死亡。但是艾裡克仍然完美地回答了他的妹妹關於夜琪的疑問,而西爾維婭沒有出聲。察覺到他些微的敵意,她一點也不想去搶他的風頭。他們進入大廳落座後,麥格教授帶著一年級小巫師們走了進來。
今年的矚目新生無疑是一對紅髮雙胞胎。他們一路上不停地相互調侃,像是說相聲一樣,不斷地收到麥格教授不滿的視線,和周圍小巫師們的側目。但他們很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西爾維婭看到珀西坐在格蘭芬多長桌靠前的位置,臉色極為難看地盯著雙胞胎。
仿佛感應到她的視線,珀西也看過來。沒想到居然是西爾維婭,他嘴巴微張開,一絲紅暈出現在他白皙的臉孔上。西爾維婭笑著對他點了點頭,珀西的樣子看上去高興得簡直不知如何是好。
剛開學作業並不很多,也遠遠沒有考試的壓力。這時候沒人想去圖書館,即使是好學的拉文克勞,也都過得比較悠閑。
九月中旬的一天,陽光溫和地照耀著霍格沃茲城堡。在艾塔的極力邀請下,西爾維婭和他們兄妹一起,在湖邊的草地上,坐下來享用下午茶。附近有不少學生們和他們一樣,享受著微風的吹拂,躺在草地上曬太陽。
這時候,海倫娜走了過來,身後還簇擁著兩個高年級女孩。
最近西爾維婭時常能“巧遇”海倫娜。她心知,那是因為艾裡克總是跟著艾塔,而小姑娘喜歡粘著自己的緣故。
眼下,她又高昂著頭,就好像西爾維婭是空氣一般地越過她,直接向艾裡克打招呼,然後不甚情願地衝艾塔皮笑肉不笑道:“唷,妹妹也在。”
艾塔立刻不悅道:“誰是你的妹妹,你這個虛偽的女人。別來打擾我們愉快的下午,你不受歡迎。”
艾裡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衝海倫娜抱歉地笑了笑,然後直接轉過頭對西爾維婭說話。
這下,海倫娜爆炸了。衝著西爾維婭,她叫到:“我真不知道你有什麼受歡迎的!只會奉承、諂媚、舔老師的腳趾頭!哼,真是缺乏家教!和你那個沒有節操、改嫁的媽媽一樣——”
瞬間,西爾維婭站起來,摘掉手上的手套,“啪”地甩到海倫娜臉上,堅實的布料抽得她臉頰都起了紅痕。
“羅德小姐。”西爾維婭瞇著眼睛,微仰著頭,道出自己全名,“我,法國布列特尼大公之女,西爾維婭•弗拉梅爾,來自愛克賽的夏宮。以守護家族名譽為宗旨,向你提出決鬥。”
這一連串的動作在眨眼間就完成了,以至於旁人都沒有反應過來。海倫娜更是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西爾維婭:“你、你——”
“如果你的耳朵不止是一個擺設。”西爾維婭不耐地說:“我相信你聽得很清楚。決鬥,我和你。時間,就現在如何?我可不想把賭上名譽的戰鬥,變成一場受人圍觀的鬧劇。來吧。”
說話之間,她們已受到眾多注目,附近的學生們紛紛圍過來,在裡面正有韋斯萊雙胞胎,他們剛從魁地奇球場觀摩訓練歸來,一看到熱鬧,就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哦哦!為了愛情而戰鬥!”
“女人,你的名字是衝動!”
“上吧、打吧!”
“來來下注,誰會贏?”
兩個紅頭髮的一年級揮舞著拳頭,你給我一拳、我還你一下地作勢對打,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
珀西分開人群,一手一個地把他倆拽回去,然後擔憂地看著西爾維婭。
這時候海倫娜已經從那一巴掌中恢復過來,在圍觀的人指指點點的議論下,漲紅了臉,憤恨地死盯著西爾維婭。
西爾維婭卻只是拿出一雙新的銀色綢制手套,邊慢條斯理地戴上,邊說:“拿出你的魔杖,羅德小姐。假如你怯戰,那麼你必須在這裡,向我道歉,以侮辱一名貴族名譽的罪名,懇求我大度地原諒你。”
“別開玩笑了!”海倫娜唾沫橫飛地嚷嚷,“你,毛都沒長齊的小女孩,趕緊回到你媽媽懷裡吃奶去吧!你以為我會怕你?”
“那就請拿出你的魔杖。”西爾維婭用魔杖指住她,表情冷冷地。“海倫娜•羅德小姐。”
論個頭,西爾維婭稍稍矮過對方;論年齡,更是相去甚遠。
但是她那強烈的自信,和不帶一絲情緒波動的神態,使得她從內而外散髮著氣勢。
相比之下,怒氣衝衝的海倫娜則顯得色厲內荏。
儘管對方已是六年級,且是前級長,但是下注的時候,大部分人對西爾維婭更為看好。
“你知道什麼是決鬥嗎?你知道決鬥的步驟嗎?至少要有兩名輔助者——”
海倫娜開始賣弄她的博學,而西爾維婭不耐地打斷:“現在,立刻,拔出魔杖,退到十步之外。然後,”她轉頭衝艾裡克說:“我相信白格努諾先生會很願意做我們的仲裁。”
在西爾維婭不容分說的強勢下,決鬥被迅速決定下來。
在湖邊的草地上,數十名霍格沃茲學生的圍觀下,西爾維婭和海倫娜各自向後走了十步,然後轉身,面對面戰立著。在艾裡克喊道:“現在,鞠躬!”後,西爾維婭微微頜首,而海倫娜卻高昂著頭,直接一甩魔杖,一道紅光朝西爾維婭射過來。
西爾維婭魔杖一揮,乾淨利落地施了防護咒,把對方的詛咒魔咒擋下來後,繼續連揮魔杖。
一個繳械咒發射過去,被海倫娜擋下了,但是接二連三的繳械咒一個又一個地朝她襲去。
這姑娘發射魔咒的速度太快了!而且恰好盯準海倫娜一個魔咒剛剛發出的時機抵達。
海倫娜被擊中了,魔杖脫手飛得高高的,她本人也被接連而來的障礙咒擊中肚子而飛出去。當六年級的女巫沉重地摔進五米外的灌木叢時,她的魔杖正落入西爾維婭手中。
周圍爆發出熱烈的掌聲。
“茜茜,太漂亮了!”艾塔衝上來,高興得就像是自己獲勝了一樣:“完勝!乾淨利落!”
“噢,梅林啊,弗拉梅爾小姐!你打敗了一個六年級!而且是在她不遵守規則的情況下!”
珀西也邊拍巴掌邊朝她走去,滿臉的憧憬與讚嘆。
西爾維婭分開人群,走到海倫娜身邊,把她的魔杖扔她臉上。
“基於決鬥規則,你對我家族的侮辱不成立。以後不許再有任何侮辱我或者我的家族、家人的言論,否則,我握有即刻處決你的權利。”
那擲地有聲的話語,和充滿氣勢的俯視姿態,令西爾維婭又收到陣陣歡呼。
在以艾塔為首的學生們的簇擁下,西爾維婭掉頭向城堡走去。
這時候,從草叢裡爬出來的海倫娜,顧不得去擦拭滿頭的雜草與滿臉的細痕,第一時間衝西爾維婭大吼著發出一個惡咒:“膿瘡堆疊!”
旁邊的人發出驚呼。艾塔離西爾維婭最近,但就在她要上前一步時,艾裡克攔住了她。眼看著紅色的光芒從背後擊中西爾維婭,珀西、布萊德等人同時驚叫道:“弗拉梅爾小姐!”
“西爾維婭!”
霎時間,西爾維婭頭上的花朵發卡碎掉了。而紅光被反彈了回去,朝著它的發射者的臉部襲去。好在她用手擋了一下。海倫娜的手背上迅速浮現一個又一個紅色皰疹。每個都有硬幣大小,鼓起一英寸,內裡充滿膿水而顯得發亮,而且層層堆疊,使得她的手腫得有游走球那麼大。
凡是看到的人都被噁心到了,並且感覺自己身上也起了陣陣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西爾維婭轉過身,一揮魔杖。
銀白色的橡木魔杖發出“倏”地破空聲,銀色月牙狀的光弧彈射出去,擊中海倫娜的腹部。
這一擊毫不留情,海倫娜遠遠地飛出去,落進了黑色的湖水中。
沉重的落水聲驚醒了湖裡的巨烏賊。柔軟的觸手纏上女巫的身軀,把她在湖裡拋上拋下。海倫娜拼命掙扎,聲音凄厲地呼救著:“救命、救命!我要死了——嗚……”
西爾維婭面無表情地站立著,看著對方的身影在湖水中忽高忽低。銀色的粉末沾滿她的金髮,在陽光下泛成一道耀眼的光圈。那無動於衷的冷酷模樣充滿魅力,卻也令旁人打了個冷顫。
永遠、不要招惹一個煉金術大師。
這是當日開始流傳在霍格沃茲城堡裡的一句箴言。
小弗拉梅爾那利落的身手被學生們津津樂道地談論了一番,但是更引人矚目的是她那彈回了強力惡咒的煉金飾品。
西爾維婭趁機作了一番宣傳,提到家裡新開張了一家煉金器材店,在對角巷、霍格莫德都有分店,出售各種等級的現貨,以及接受訂購。從普通的例如預防感冒、防止臉上生痤瘡的小飾品,到甚至可以抵抗死咒的高級防護用品。並且接受顧客指定做成哪種飾品、以及花樣。
當天,小巫師們紛紛寫信回家,向父母匯報這一信息,並索要金加隆。
這幾日,霍格沃茲的貓頭鷹十分繁忙,早餐桌上更加充斥著漫天飛舞的羽毛和灰塵。弗拉梅爾家的煉金工房提供郵購服務,訂購上一件兼具美觀性與實用性的煉金飾品成為如今最新潮的事情。
“你可真會見縫插針。”
在被施上了防竊聽咒的一間空教室裡,正在上演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話。
艾裡克的臉上完全褪去了平時那種溫潤笑容,眼角略帶輕蔑,笑容滿是嘲諷。
西爾維婭平靜地反問:“我究竟哪裡得罪了你?”
俊美的男巫嗤笑道:“拿我那個傻妹妹為你衝鋒陷陣,感覺很好吧?”
西爾維婭哼道:“得罪你妹妹的是羅德。別亂咬人。”
“我不會放過她。”妹控兄長果決地說。“你更加不是什麼好東西。離艾塔遠點!”
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
西爾維婭冷笑一聲,心道:“就算還有用到你的地方,但是等著瞧。不虐你虐到你求饒,我就不是西爾維婭•弗拉梅爾了!”
走出房間時,西爾維婭驚訝地看到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正趴在門上,用一個佐科笑話店買的竊聽耳,附在門縫上偷聽。
見到西爾維婭,他們不但不迴避,反而大咧咧地說:“唉呀,你們在談什麼秘密,怎麼竊聽耳都失靈了?”
“那是什麼巫術,真好用,教教我們吧!”
“不過我們要保密魔咒也沒用。”
“我們又不像他們要談戀愛,害怕別人聽到他們的情話私語!”
這時候,珀西匆匆地跑過來,看到他們這副架勢,再加他們的言論,明白情況後,他衝弟弟們發怒了。
雙胞胎反而調侃他:“珀西,你晚了一步!”
“你追了一年多的姑娘,正和別人親親我我呢!”
“真遜,到現在你還沒被允許稱呼別人的名字!”
“噢,弗拉梅爾小姐——”弗雷德捧著心,模仿珀西的樣子,像是演莎翁劇一般地誇張。
“哦,韋斯萊先生——”喬治順溜地接道,然後發出哈哈大笑。
“梅林的鬍子,像你這樣,一輩子找不到女孩子喜歡!”
珀西的臉漲得通紅,氣得渾身直哆嗦,而弗雷德和喬治嘻嘻哈哈地,搭著對方肩膀跑走了。
西爾維婭站著沒動,而珀西緊握著拳頭,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露出極度疲憊的神色,他衝西爾維婭苦笑:“弗拉梅爾小姐,對不起,我……他們、厄……”
西爾維婭搖搖頭,笑道:“鑒於被稱作韋斯萊先生的人在這個城堡裡著實不少,今年又新增了兩名,我想為了避免歧義,該稱呼您為珀西先生。”
珀西吃了一驚,眨了眨眼,突然笑起來。
“作為回報,我也可以稱呼您為西爾維婭小姐?”
“噢是的,我允許了。”西爾維婭故作高傲地仰起頭,眼中卻露出忍俊不禁的笑意。
珀西忍住笑,右手虛握成拳放嘴邊咳了一下,“是什麼使得您在與我相識一年之後,突然允許我直呼您的教名?是我通過了弗拉梅爾家的測試嗎?”
“我想,是的,先生。要獲得一個弗拉梅爾的認同,是相當不易的。”
“這是我的榮幸。”珀西故作紳士地一鞠躬。
“現在,你心情好點了嗎?”西爾維婭挑眉。
“原來……這是我的安慰獎?”珀西皺起了眉頭,額上都起了皺紋,令那張清秀的臉看起來像個小老頭。這倒是他常會有的神情。尤其是在不省心的弟弟們入學之後。
“不先生,這是你應得的——榮譽。”好容易板著臉說完,西爾維婭也笑了起來。
兩人笑作一團,沒有發現一片黑色的衣角從身後的牆角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