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暈倒
這碗特別熬制的藥,藥效果然好。很快,喜塔臘氏就出現了隱隱腹痛的現象。「去通知爺,快!」喜塔臘氏臉色一白,捂住肚子,急促的出聲讓楊嬤嬤去通知四阿哥。
「主子,你現在如何了?是不是該讓太醫先來看看?」楊嬤嬤見主子光潔的額上沁出了汗珠,心疼道。這人參雞湯她特意熬得溫和一些,畢竟主子已經快五個月的身孕了,墮胎容易傷身。
「不用,先去請爺,再請太醫!」喜塔臘氏咬緊下唇,痛苦的捂著肚子,沒想到這個時候墮胎那麼痛苦,幸好她早有准備,拿過早已准備好的一粒散發著清香的藥丸吞了下去,緩解了痛苦。
「是!」楊嬤嬤無法,只好快速的讓雨晴去請四阿哥,還有一個小太監去請太醫,自己則留下來照顧喜塔臘氏,見主子吃了一粒藥丸後,臉上的痛楚消失了,才略微放下心來。
約莫一刻鍾,四阿哥和貼身太監小林子急匆匆的趕來了,一進去,就看到凌亂的被褥,臉色蒼白,面無血色的喜塔臘氏躺在床榻上。楊嬤嬤和幾個丫鬟太監正忙成一團。
「怎麼回事?」四阿哥見狀立即厲聲問一旁的楊嬤嬤。
楊嬤嬤在一旁垂淚道,「回稟爺,主子喝了半碗人參雞湯後,突然腹痛,奴才擔心會不會是主子腹中的小阿哥有了什麼抱恙!就讓人去請了爺過來!」
「太醫呢?怎沒去叫太醫?」四阿哥皺眉,瞪了眼楊嬤嬤。喜塔臘氏腹痛,不去太醫,請他做什麼?盡管他不待見福晉,喜塔臘氏也不能越過福晉而讓他過來,這後院的事都是福晉在處理,這喜塔臘氏明明是個懂禮,守規矩的人,怎麼突然越過了福晉?
「奴婢已經叫人去請了!」楊嬤嬤連忙道。
「爺……」喜塔臘氏見爺只顧著詢問楊嬤嬤,眼底閃過一絲陰霾,突然捂住肚子,叫道,「哎呦……」
「主子,您怎麼了?」楊嬤嬤嚇了一跳,難道藥效發作了?
四阿哥一驚,忙坐到床前,抿緊薄唇,眼底閃過一絲憂慮。「太醫怎麼還沒到?」他冷冷的瞥了眼一旁的跪著的太監丫鬟。
喜塔臘氏蹙眉,兩眼泛著淚光,難過地揪住眉頭,「婢妾……婢妾……」說著,順勢靠在四阿哥的懷裡,就要暈下去。四阿哥一驚,連忙接住她。
「爺,婢妾好痛……肚子好痛……」喜塔臘氏言語淒然,痛苦道,「孩子,爺,婢妾……婢妾有感覺孩子出事了……」藥效此刻真的發作了,她那粒藥丸的效果已經過了,現在真正的痛了起來。喜塔臘氏能感覺有一股熱流,從她的□流出。她就知道,藥效發作了。
「別胡說!」四阿哥臉色驀地一沉,斥了她一下。
楊嬤嬤恰到好處地尖叫,「啊,不好了,主子,您流血了!」
終於要墮掉這個胎兒了,喜塔臘氏痛苦中帶著一絲輕松。
「爺,婢妾的孩子……」她眼角含淚的瞅著四阿哥,焦急而痛苦的捂住腹部。
「太醫呢?怎麼還沒到?小林子,快去叫太醫來!」四阿哥的手觸及到溫熱的血,不敢置信地放到面前,又似乎確認了什麼,繃著臉命令道,聲音帶著焦急和怒氣,那些太監丫鬟一個個無不膽顫退卻,都紛紛跪地。
「爺,太醫來了!」小林子這個時候正好撥開內殿的簾子道。來人是成太醫,成太醫一得知喜塔臘氏腹痛,腦袋立即轟的炸開了,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屋裡火盆啪啦啪啦的燃燒著,偌大的室內,飄散著微熏的香炭味,這次因為四阿哥也在,太醫隔著一張薄如蟬翼的輕紗,給喜塔臘氏細細診脈。
「太醫,如何?」四阿哥繃著冷臉問道。成太醫猶豫了片刻,看向喜塔臘氏的目光帶著一絲猜測,最後皺著眉道,「回四爺的話,側福晉腹中的子嗣保不住了!」「什麼?」四阿哥猛地站起來,「她不是只是腹痛?什麼叫做保不住了?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四爺,臣前幾天給側福晉診治的時候都還好好的,剛剛老臣給側福晉診治的時候,側福晉好像吃了墮胎的藥物……且量太多,胎兒已經無法保住了!」
四阿哥聞言震驚,劍眉緊皺,青灰色暗紋蛟龍廣袖下的大手,緊緊握拳,青筋跟跟突出。「墮胎的藥物?怎麼會有墮胎的藥物?」成太醫苦笑,心裡卻在猜測著,不知是不是因為知曉了他那天口誤說她懷的是格格,就不想要。
「啊……爺,救……救孩子……」下腹錐心的痛楚傳來,喜塔臘氏驚叫一聲。說完,她似乎再也承受不住痛楚昏了過去。
「房裡血氣大,還請四爺先出去,老臣定當竭盡全力救治側福晉!」成太醫也搞不懂這側福晉的心思,不過此刻情況緊急,由不得他多說。四阿哥也知道此刻不宜多說,先救治喜塔臘氏最重要,於是他冷著一張臉出了房門來到正廳坐下,正好看到帶著一干丫鬟婆子到來的福晉那拉氏。「爺,喜塔臘妹妹怎麼了?」四阿哥盯了她一會後,冷淡道:「她落胎了!」一想到太醫說喜塔臘氏喝了墮胎的藥物,他的目光冰冷的掃過福晉帶著一絲焦急的面容。
「什麼,落胎?怎麼回事?」福晉那拉氏一陣錯愕,喜塔臘氏竟然小產了?見福晉的驚愕不似作偽,四阿哥緩了緩臉色,「說了是吃了墮胎的藥物……」福晉一愣,墮胎的藥物?以喜塔臘氏的謹慎她會吃到墮胎的藥物?那拉氏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這事透著幾分蹊蹺。
「不知喜塔臘妹妹沒今天吃了什麼?」福晉轉頭問向一旁的雨晴,雨晴是喜塔臘氏的心腹大丫鬟。「奴婢不知,不過主子好像吃了楊嬤嬤熬制的一碗參湯後就開始腹痛……」「進去叫楊嬤嬤出來!」四阿哥冷聲吩咐一旁的太監。
楊嬤嬤此時正在房裡和成太醫合力給喜塔臘氏墮胎。「爺,還是等等吧,喜塔臘妹妹這時肯定很需要楊嬤嬤在身邊!」那拉氏想了想,還是出聲阻止。四阿哥抿了抿唇,算是默認了。那拉氏雖然很高興喜塔臘氏落胎,可是此時不是高興的時候。半個時辰之後,成太醫一身疲憊的出來了,楊嬤嬤一臉木然加失魂落魄的抱著一個襁褓出來,裡面是一個成型的男胎。竟然是個男胎……楊嬤嬤的心在滴血,主子啊,你可知,你堅決要墮的胎兒是個阿哥……現在她怕主子知道後,會承受不住。
「老臣見過四爺,四福晉!」「喜塔臘妹妹現在如何了?」成太醫跪在地上,「回稟四爺,四福晉,奴才無能,沒能保住側福晉腹中的胎兒。」閉了閉眼,方頭磕在地上繼續答道:「現在側福晉已經無事,半個時辰後就能醒過來,雖然側福晉在冬季小產,但側福晉的身子底好,無大礙,定能再育皇孫。」
成太醫已經在心裡確定,這事是側福晉預謀的,肯定預先服了一些秘藥,不然怎麼會懷了快五個月落胎,身子竟然沒一點傷害,可是那是個男胎,他可以想象側福晉的怒氣,到時免不了會受到牽連。看來他回去得安排一些事了。
「妹妹沒事就好!」福晉松了口氣道,不過她在望向楊嬤嬤手中的襁褓,捂住嘴驚呼一聲。「這是落掉的胎兒?」「是的,是個成型的阿哥!」成太醫硬著頭皮回道。他話一說完,四阿哥頓時怒氣填胸,周身似散發著濃濃的寒氣,不怒而威,臉上雖面無表情,可稍向下垂的嘴角,卻給人一種喘不過氣的壓抑。
福晉也被四阿哥的冷氣影響,微微有些難受,不過她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幸好這個阿哥沒了。「爺……您沒事吧?」那拉氏關心的瞅著四阿哥。良久,四阿哥讓人將那個成型的阿哥抱出去埋掉,冷冷的掃了福晉一眼,目光轉向楊嬤嬤。「楊嬤嬤,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楊嬤嬤回過神來,收拾起悲痛的心情,既然阿哥已經被打掉了,無法挽回了,她只能照著主子的劇本走,馬上接口道,「回爺的話,奴才今早給側福晉熬過一碗參湯,主子喝了半碗後就開始腹痛,接下來的事爺也知道了!」
「那碗參湯呢?」那拉氏插口問道。「將那碗參湯拿過來,給太醫檢查一下!」四阿哥繃著俊臉,命人將剩下的半碗參湯給成太醫檢查。成太醫仔細檢查過後,臉色變得很難看,他跪在地上回道:「這參湯裡含有大量的熱性香料,有孕人食之,會照成羊水早破、自然流產等現象!」成太醫說完,屋子裡再次沉默。
「楊嬤嬤你好大的膽子,竟然謀害爺的子嗣!」福晉那拉氏聞言怒斥楊嬤嬤。楊嬤嬤「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哭著喊冤:「奴才冤枉啊,奴才不知參湯裡含有這些忌諱的東西,而且這人參是福晉送來的,奴才只是拿來頓人參雞湯給主子補身子,哪裡知道這參湯含有害人的東西!」此話一出,滿室皆驚。
「不可能,我送的人參都是上好的,怎麼會有害人的東西在裡面?好大膽的賤婢,竟敢誣陷我?」福晉聞言大驚,雙眼怒視著楊嬤嬤。「奴才沒說福晉送的人參有問題,只是這人參雞湯,除了用的是福晉送的人參之外,其他奴才都檢查過,沒問題的。」楊嬤嬤低頭辯解道,話裡依然暗示著人參有問題。
「你……」福晉氣急攻心,這楊嬤嬤話裡話外都在說她送的人參有問題,這不是明顯在陷害她嗎?四阿哥「啪「的一聲將茶盞摔在地上,猛的站起來,眼神凌厲的看了一遍屋裡眾人,怒道:「夠了!」福晉送給喜塔臘氏的那些上好的藥材,他讓精通藥理的人暗中檢查過,並沒有發現問題,這楊嬤嬤口口聲聲說人參,難道這裡面還有其他貓膩不成?
那拉氏怔在當場,小嘴連張張合合幾次都沒發出聲來,最後,她咬了咬唇,抬起眼眸,雙眼無畏地看著四阿哥:「爺,難道您僅憑這奴才的一面之詞就懷疑妾身害喜塔臘妹妹嗎?」四阿哥見了有些猶疑,畢竟福晉身份高貴,又掌管後院多年,怎麼會那麼明目張膽的陷害喜塔臘氏,而且那些藥材,他已經讓人暗中檢查過,並無問題。「等一切查明了再說,小林子,你和楊嬤嬤去拿還未用完的人參出來,讓太醫檢查一下!」「奴才遵旨!」楊嬤嬤和小林子躬身退了出去。
很快,楊嬤嬤和小林子進來了,小林子手裡捧著一個錦盒來到四阿哥面前打開,裡面裝著幾支上好的人參。四阿哥示意旁邊一個奴才上前,那奴才仔細看過一遍後,朝四阿哥搖頭,四阿哥松了口氣,那人參沒問題。成太醫接過人參,開始仔細的檢查起來。「這人參似乎有些問題,可是又檢查不出有什麼問題?」成太醫暗自心驚,有些迷糊了。「怎麼樣,成太醫,這人參有問題嗎?」四阿哥淡淡的問道。良久,成太醫才皺眉道:「回稟四爺的話,這人參似乎讓人用極為隱秘的手法炮制過!不仔細檢查的話,是檢查不出來的。
「什麼?」四阿哥震驚不已,目光掃過一旁的那個奴才,那個奴才一臉的迷惘,看樣子是沒檢查出來。他心裡驚疑不定?看向福晉的目光帶著一絲冷厲。「如果四爺不相信的話,老臣可以讓人將這人參熬湯做一個試驗!」成太醫心裡驚疑不定,這人參做的手腳如此隱秘,要不是他經驗豐富,而且心細如發,根本發現不了這人參被做了手腳。
「什麼?這明明是上好的人參!」福晉失聲道,一下子臉色灰敗下來。「福晉,這作何解釋?」四阿哥神情陰郁地看著那拉氏。連他的人都沒檢查出有問題,福晉的手段還真高桿啊!
「不,這不可能!」福晉呼地轉過頭去,怒視著楊嬤嬤,厲聲問道:「這人參我也在用,什麼問.題也沒有,誰知道是不是你這奴才對人參做了什麼手腳?」
「福晉,這作何解釋?」四阿哥神情陰郁地看著那拉氏。連他的人都沒檢查出有問題,福晉的手段還真高桿啊!
「奴.才.對.主.子.一.片.忠.心,怎.麼.會.害.主.子.?.奴.才.也.沒.想.到.福.晉.的.送,的.人.參.會,有,問.題.,要.是知道奴才絕對不會用來.給主子.熬,湯,補.身,子!」楊.嬤.嬤.跪.下.地,上大,聲.哭.道,看.向.福晉.的.眼.神.很.是.憤.怒。
「爺,這事定是有人設計陷害妾身!」福晉慌亂的看著四阿哥辯解道。「設計?是誰設計福晉了?難道是喜塔臘氏麼?犧-牲自己腹中的阿哥,只為陷害你麼?」四阿哥狠狠的磕了下瓷杯,聲音冷得仿佛從冰塊裡蹦出來。「爺……妾身冤枉!」茶盞碰裂的聲音,讓福晉心一顫。四阿哥說對了,喜塔臘側福晉就是為了陷害她。成太醫有些憐憫四福晉,可是他不能說出他的猜測,只能恭敬的低垂頭站在下方。這時一個丫鬟進來了,一見屋裡的陣仗,馬上跪下行禮。「爺,福晉,側福晉醒來了!想見楊嬤嬤……」楊嬤嬤聞言大驚,連忙對四阿哥說要去照顧主子,四阿哥准許了。
室內,柔軟的大床上,喜塔臘氏臉色蒼白的子躺在床上,就著丫鬟雨晴的手,口裡機械的喝著碗裡烏黑的藥汁。表情呆滯,目光茫然,見到楊嬤嬤進來,竟然強撐著身體坐起來,把雨晴嚇大跳,連忙上前扶住。「主子,小心!」楊嬤嬤見狀,連忙上前,喜塔臘氏急忙抓住楊嬤嬤的手,急切的啞聲追問。「楊嬤嬤,你告訴我,那個孩子不是阿哥,不是阿哥……」楊嬤嬤一陣心痛,她知道真相很殘忍,可是她不得不說。「是阿哥……主子墮掉的是個成型的阿哥……」「噗……」得知真相的喜塔臘氏再也承受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主子……」楊嬤嬤驚慌失措的大叫一聲,「太醫,太醫……雨晴,快去叫太醫!」沒想到主子竟然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吐血了,楊嬤嬤有些自責,早知她就騙主子說是格格就好了。
成太醫很快來了,診治一番後,說並無大礙,只是怒極攻心才吐血暈過去,四阿哥聞言臉色頓時難看極了。福晉的臉色驀地蒼白起來,她知道,她完了,那人參確實是她送的,也確實是有問題,她再怎麼辯解也無用,喜塔臘氏,你狠,真狠!這時外面一個太監進來了,和小林子說了一聲,小林子忙進去室內,焦急道:「爺,不好了,雅苑來人說武側福晉暈倒了!」
50
福晉聞言松了口氣,沒有當面被四阿哥懲戒就好。
不過再聽到武氏暈倒後,心裡生出一個想法,不會是武氏懷上了吧?最近後院的女人已經不受她控制了,一個接一個的懷孕。
「成太醫,和爺去看武氏!」
四阿哥也不想家丑外揚,喜塔臘氏的事他還想調查一番,正好武靜雅暈倒了,便抿著唇叫上太醫匆匆離開。
留下楊嬤嬤和雨晴兩個人大眼瞪小眼,楊嬤嬤看著床榻上吐血昏迷的主子,心裡既氣憤又無奈,讓人去打聽武側福晉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會是懷上了吧?
要是懷上了,主子肯定又會怒氣攻心,身子何時才能好啊。
福晉跟著四阿哥去了武靜雅的院子,四阿哥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焦急,福晉看到一陣氣苦,一個兩個都占據了爺的心。
喜塔臘氏落胎,她來不及高興,就被打上了陷害喜塔臘氏的標簽,她的阿瑪時日無多了,以後她這個福晉位置就有點尷尬了。
錢嬤嬤和秋蘭踮著腳看著門口,時不時看向床榻上昏迷的主子。
「太醫呢?怎麼還沒到?」錢嬤嬤急的團團轉。
「小青讓人去請了,估計是喜塔臘側福晉那兒的事耽擱了。」
秋蘭難言焦急的的道。
「錢嬤嬤,你說主子,怎麼會突然間就昏倒呢?會不會是懷上了?」秋蘭頓了頓,突然兩眼發亮的瞅著錢嬤嬤。
其實武靜雅會昏迷,原因很簡單,她集中精力探查喜塔臘氏院子的時候,看到喜塔臘氏下身滿是血,還看到了太醫從她下腹取出了流掉的男嬰,被嚇暈了。
錢嬤嬤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看著床榻上的主子,希冀的接口:「對啊,我怎麼忘記了秋蘭你會醫術呢,要不你跟主子探下脈象?」
「是啊,我怎麼沒想到,我也會醫術……看來我是急糊塗了!」秋蘭有些懊惱的跺了跺腳,靜下心來,搭上武靜雅的手腕,感覺她的脈息。
半晌,她睜開眼,一臉的喜色,眉開眼笑道:「錢嬤嬤,如果我把脈沒錯的話,主子懷上了,約莫一個月了……」
「太好了,主子終於又懷了!」錢嬤嬤喜不自禁,驀地,她止住了笑,「秋蘭,壞了,我們讓人去通知爺了,等下成太醫來,豈不是會診出主子懷孕了?要知道喜塔臘側福晉才剛剛落胎,咱們主子就懷上了,她豈不是要記恨上咱主子?」
秋蘭聞言也是一陣擔憂,不過想了想,反正喜塔臘側福晉本來就不待見咱主子,記恨又咋樣?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臉光棍的對錢嬤嬤說道:「反正主子懷孕已成事實了,喜塔臘側福晉要記恨就讓她記恨吧,她陷害咱主子還少嗎?哼哼!」
錢嬤嬤點頭,「那也是!加上我們雅苑是禁院,奴才不准隨意外出,吃的蔬菜瓜果,都由主子自己的莊子出產送來的,安全得很。」
兩人說著話之際,四阿哥和福晉已經成太醫一行人到了。
成太醫給武靜雅診脈之後,一臉喜色的對四阿哥說道:「恭喜四爺,武側福晉有了一個月的身孕。」
四阿哥聞言眼底閃過一絲喜色,雖然喜塔臘氏落了一個男胎,讓他心情郁結,不過武氏又懷上了,他還是很高興的。
宋氏和安氏也懷了七個多月了,還有兩個多月就生了,武氏這個時候又懷上,福晉聞言既嫉妒又氣悶,表面上還是笑著對四阿哥說恭喜,四阿哥給了她一個冷臉。
成太醫開了一些安胎藥後,心情十分郁悶的急匆匆的離開了。
本來喜塔臘側福晉落胎之後,除了必要的診治,他可以不用出診,哪知四爺府上是武側福晉又懷上了。
到時不知這喜塔臘側福晉會不會找他麻煩。
賞賜了一番後,吩咐錢嬤嬤好生照顧武靜雅,四阿哥和福晉就離開了,回到了福晉的正院。
福晉忐忑不安的看著四阿哥,小林子在四阿哥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四阿哥宣了福晉院子裡的二等嬤嬤高嬤嬤進來。
「奴才見過四爺,福晉!不知爺和福晉叫奴才來有什麼事?」高嬤嬤一進來就跪在地上,她心裡明白四阿哥叫她來的緣由,想到她的把柄還握在喜塔臘側福晉的手中,不禁有些惶恐。
四阿哥冷冷的看著地上跪著高嬤嬤,摩挲了下手中的扳指,冷聲開口:「小林子說那些福晉送給喜塔臘氏的藥材都是經過你的手,是吧?」
高嬤嬤有些惶恐地回避開四阿哥炯炯的目光,轉過去剛好對上福晉緊張的神情和含怒的目光,死死擰住絲帕的雙手洩露了她內心的恐懼。
怎麼辦?她到底要不要背叛福晉?
可是要是不按照喜塔臘側福晉說的做,她唯一的兒子就會被殺掉,要是出賣了福晉,她的家人也不會有好下場……
「哼!」見高嬤嬤左顧右盼,望向福晉,四阿哥冷哼一聲。
高嗎嬤嬤心一慌,不自覺地朝福晉看了過去,福晉臉色臉色蒼白,不由得瞪了眼高嬤嬤:「高嬤嬤,你不要亂說……」
這高嬤嬤是她烏拉那拉家的包衣奴才,知曉不少她的事情,就算這次藥材的事與她無關,但福晉怕啊,怕高嬤嬤一時慌亂,抖出她以前做的事來。
四阿哥冷冷地瞥了福晉一眼,又轉頭緊緊逼視著高嬤嬤:「嗯?」
「回……回爺的話……」高嬤嬤在四阿哥的逼視下冷汗直流,最後她咬了咬牙,決定將所有的一切都扛在自己身上,趴在地上一個勁地磕著頭:「奴才知罪,一切都是奴才做的,和福晉無關,那些藥材都是奴才不小心浸泡了熱性香料……怕福晉責罰,就瞞了過去,請爺明鑒!」
福晉聞言松了口氣,見高嬤嬤將這一誣陷之事全都攬上身,覺得有些對不起她,可是她現在也很無奈,不過她會讓人安置好高嬤嬤的親人。
狠狠的絞了下手帕,咬了咬唇,心裡恨死了那個讓她背黑鍋的人。
四阿哥瞇起雙眸盯著高嬤嬤一會兒後,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冷哼一聲:「原來是你這個奴才疏忽,導致爺沒了一個阿哥,來人,將這個奴才押下去亂棍打死!」
他心裡也明白,這高嬤嬤只是一個替死鬼,他也不想為了此事廢了福晉,畢竟那拉氏是皇阿瑪指給他的福晉,就這樣辦吧!
高嬤嬤聞言,驀地癱倒在地上,看向福晉的目光帶著一絲決然和哀求,福晉輕微的點頭,高嬤嬤松了口氣,視死如歸的被人押著離開。
四阿哥看了一眼福晉,對她失望不已,這次的事,看在病重的費揚古臉面上,加上新年就要到了,他不想落了福晉臉面,不管這次喜塔臘氏落胎之事是不是她做的,在證據都指向福晉的時候,他還是得有所表示,高嬤嬤算是代主子擔當了罪責,也算是給喜塔臘氏一個交代。
等高嬤嬤被人帶出去後,劉嬤嬤和素心素玉三人心頭冷汗涔涔,素心給四阿哥和福晉倒熱茶後退至一旁,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這段時日,福晉不但要照顧弘暉還要忙年禮,爺怕福晉的身子吃不消,特讓喜塔臘氏和武氏兩位側福晉協助管理府中之事,以後府中之事也由她們兩人協助福晉一起管理吧!」
四阿哥端起茶盞,抿了口茶,淡淡道。 福晉聞言猶如晴天劈,心裡頭苦澀不已,爺這是不再相信她,要分她的權嗎?
「一切聽爺的吩咐,有喜塔臘妹妹和武妹妹幫忙,妾身求之不得!妾身謝爺體恤!」福晉勉強掛著笑容應道。
四阿哥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放下茶盞,站起身,「你能這樣想就好!爺還有事,先離開了,對了,弘暉已經快四歲了,快要上書房了,爺打算帶著身邊教導。」
福晉這下是再也笑不出來,不但權利分了出去,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被帶離自己身邊。
不過她很快恢復過來,深吸了口氣,嘴角竭力的扯出一絲笑容,道:「妾身曉得了!弘暉能被爺帶在身邊教導,妾身很高興。」
「你能明白就好!」四阿哥深深的看了福晉一眼後大步離開,他一離開,福晉整個人渾身無力的癱軟到椅子上,眼角流出了一滴淚水。
「福晉……」劉嬤嬤和兩個丫鬟不知如何安慰福晉,只能無措的站在一旁。
回到書房,四阿哥冷眼看著面前 負責追查事件真相的侍衛跪在地上。
「查出了什麼沒?」
侍衛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感覺著從頭頂傳來的鋪天蓋地的威壓,讓他差點喘不過氣。
「請爺過目!」侍衛將查到的資料遞給四阿哥。
四阿哥臉色鐵青的看著侍衛呈上來的一些線索和證據,大吃一驚,那些福晉送的藥材經由他的人暗中檢查,確實是沒問題的。
成太醫檢查出的問題都是後來炮制的,他的暗衛查到了前些時間,喜塔臘氏身邊的心腹楊嬤嬤曾出過一次府。
等她回來後,喜塔臘氏就出現了腹痛現象……
更令他不敢置信的是成太醫的招供之詞。
原來,原來喜塔臘氏曾讓成太醫懸絲把脈,問他她腹中的孩子是男是女,成太醫一時口誤,說成了格格,又不好改口,就將錯就錯了下來,以至於有了後面發生的事情。
「也就是說你們查到這參湯落胎事件最後的真相,就是喜塔臘氏自己一手導演的?」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四阿哥才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回爺的話,雖然表面上的證據是指向福晉,可是暗地裡只有喜塔臘側福晉身邊的楊嬤嬤不對勁,而且所有的矛頭都和楊嬤嬤以及喜塔臘側福晉有關,所以奴才才有此猜測,不過,證據不足。」
侍衛低眉順眼的答道。
雖然侍衛說證據不足,可是這一切四阿哥看得很明白。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嗎?
四阿哥心裡發寒,拿著資料的手微微發抖,那個在他眼中美麗溫婉,聰慧過人的喜塔臘氏真的如此狠毒的扼殺自己的孩子?
就因為成太醫一時口誤將阿哥說成是格格,還為此嫁禍福晉?
如此狠毒之人怎配做他孩子的額娘?
不過就算這次福晉是冤枉的,他也沒打算收回之前說的話,福晉暗地裡做的骯髒事也不少,他也不打算廢了那拉氏,反正她已經無法生育了,弘暉聰明伶俐,又熬過了天花,他帶在身邊教養就行了。
「爺?」小林子也沒想到事情真相會如此不堪,他瞅著爺慘白的臉色,擔憂的喊道。
四阿哥猛的回過神,望著桌子上寥寥無幾的資料,突然覺得身心俱疲。
「都下去吧。」四阿哥的聲音沙啞的令自己都心驚。
「是!」
望著空蕩蕩的書房,四阿哥的周身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良久,他眼中迸射出一抹寒芒,心裡下了一個決定。
喜塔臘氏,他還需要她身後的家族支持,既然這樣,他會給她榮寵,權利,至於孩子,聽成太醫說,她這次落胎沒傷到身子……
四阿哥瞇起冷眸,冷笑一聲,早有准備的,哪裡會那麼容易傷身?想再懷上?也要看他允許不允許!
這一次,喜塔臘氏根本沒想到,她已經在四阿哥沒了絲毫地位。
武靜雅醒來後,得知自己懷孕了,愣住了……
她只是太過專注探查喜塔臘氏,被喜塔臘氏落胎的慘狀嚇暈了,沒想到秋蘭和錢嬤嬤竟然讓人去請太醫,還診斷出一個月的身孕……
喜塔臘氏剛落胎,她就懷上,這真是個大巧合。
咳咳,不過她喜歡這個巧合,氣死喜塔臘氏最好!
弘昐一臉高興的圍著武靜雅轉圈兒,小眼珠滴溜溜的轉個不停,「額娘,你給寶寶生個弟弟吧?寶寶喜歡弟弟……」
有了弟弟,他會好好教養弟弟的,到時,有事弟弟服其勞,阿瑪布置的功課什麼的,他都可以交給弟弟去做,嘿嘿……弘昐心裡美滋滋的想著。
可憐的弘昐,被四阿哥壓搾狠了。
武靜雅吃完一盅錢嬤嬤特意燉的白鳳湯方,聽到小弘昐的話,一陣無語:「寶寶,不是你想要弟弟額娘就生弟弟的,要是額娘生出的是妹妹,難道寶寶不喜歡妹妹?」
小弘昐撅著小嘴,「寶寶也喜歡妹妹,但寶寶更喜歡弟弟,妹妹不能和寶寶一起玩,弟弟可以!」
武靜雅不知道小弘昐那點小心思,以為弘昐孤單寂寞,想要個玩伴,便笑著道:「不管是弟弟,只要這孩子平平安安就是好的。其實妹妹也可以和寶寶一起玩的!」
生了女兒遠嫁蒙古的很多,要是像京城貴女那樣培養,估計嫁出去也會短命,所以她很贊成女兒和弘昐玩在一塊,像個男孩子沒什麼,最怕的就是養成大家閨秀那樣……
「二阿哥,無論主子生男生女,都是你的弟弟或妹妹!」秋蘭瞅著小阿哥可愛的模樣,抿唇笑道。
「額娘,那弟弟什麼時候出來啊?能不能早點出來陪寶寶玩?」小弘昐眼珠一轉,眼巴巴的瞅著武靜雅。
他還是固執的想要個跟班小弟弟。
武靜雅含笑的輕輕敲了下弘昐的小腦袋,「現在才一個月呢,寶寶還要等九個月哦……」
「好久,到時寶寶都四歲多了,沒多少時間陪弟弟玩了……」想到阿瑪說他六歲就要上書房了,小弘昐就一陣郁悶,雖然上書房讀書,他會認識很多玩伴,可是他還是想要弟弟,不知到時可不可以帶弟弟一起去?
小弘昐歪著腦袋想著。
武靜雅有些莞爾的摸摸小弘昐光潔的前額,「寶寶乖,不是還有一年多嗎!額娘相信寶寶是個好哥哥的!」
「嗯嗯,寶寶會做個好哥哥的!」小弘昐彎了彎眼角,小手握拳大聲道。
錢嬤嬤和秋蘭小德子他們樂呵呵的笑了。
正當她們開開心心的談笑之際,小林子過來了,帶來了四阿哥的話,讓她協助福晉管理後院和准備年禮的事宜。
這不是明擺著的不信任福晉,要分福晉的權嗎?
武靜雅和錢嬤嬤她們面面相覷,武靜雅其實心裡是不大情願的,以她對福晉那拉氏的了解,她是個極其看重面子和權利的人,就算那時懷著弘暉的時候,也牢牢的抓住手中的權利,只是讓她信任的心腹劉嬤嬤她們管理,如今四阿哥將她的權利三分開來,豈不是狠狠的打了福晉的臉面?
福晉會甘心嗎?
看來自己以後要小心了。
「錢嬤嬤,你說我我該如何做?」武靜雅蹙眉詢問錢嬤嬤的意見。
錢嬤嬤笑了笑道:「主子何須多想,遵從爺的話就行了!」
其實,現在武靜雅也是覺得手中有點權力是好的,可以在府裡布置一下自己的人手,增加自己的實力。
雖然她現在府中的釘子不少,可是,還是明顯比不上福晉的,如果想要安全無憂,手中有了權力,才是保障,可以安排自己信任的人在重要的位置上。
「錢嬤嬤說的對,不過小林子公公也說了,爺將管理後院的時候交給福晉,我和喜塔臘氏手中,具體負責什麼,還得福晉安排,這可有些麻煩……」
武靜雅沉吟了片刻後道。
「主子,您別想太多,明天福晉肯定讓你們過去協商的!」錢嬤嬤笑著道,心裡卻不怎麼認為福晉會將手中的權利下放一絲絲。
那頭喜塔臘氏醒來後,又被武靜雅有孕的消息刺激得再次吐血暈了過去……
武靜雅得知後,撫摸著依然平坦的小腹,目光望向蘭苑的方向,勾起唇角,笑了。
這才是開始呢……
她相信,在她讓錢嬤嬤暗中讓釘子透露的一些消息後,四阿哥已經查到了一絲蛛絲馬跡,以四阿哥的聰明才智不難猜出其中的貓膩。
第 51 章
蘭苑,喜塔臘氏再次醒過來後,臉色陰沉的坐在床上,聽到楊嬤嬤帶來的好消息,眼中精光閃動。
她不傻,相反的,她聰明的很。
她這次陷害福晉看似成功,其實是失敗了,從四阿哥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了,雖然將福晉的權利分散了一絲,但主要的權利還是掌握在福晉手中。
最該死的還是那個成太醫,竟然敢欺騙她,害得她失去了一個小阿哥,這筆賬她會慢慢跟成太醫算。
如今最要緊的是養好身子,爭取早日懷上一個,喜塔臘氏狠狠咬住下唇,握緊拳頭,她看向楊嬤嬤,咬唇道:「楊嬤嬤,去熬藥吧!」
「是!」楊嬤嬤懸著的信終於放了下來,高興地去小廚房熬藥,幸好主子沒有沉浸在失去阿哥的哀痛之中,她哪裡知曉喜塔臘氏雖然痛心失去了一個阿哥,但失去就是失去了,已經無法挽回,還不如努力懷下一胎。
趁著四阿哥對她愧疚之際,一舉懷上最好。
哪裡知道四阿哥被喜塔臘氏的作為打擊得很了,好幾天沒緩過勁來,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處理公務那兒去,自然也沒去看望喜塔臘氏,喜塔臘氏每天都盼著四阿哥到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最後還影響了身子的恢復。
「楊嬤嬤,爺還是沒來嗎?」喜塔臘氏臉色蒼白的躺在軟榻上,喝完一碗藥汁,澀澀的問楊嬤嬤。
楊嬤嬤接過空碗,歎了口氣,笑著安撫道:「主子,爺最近忙著年節的事,估計沒什麼時間,奴才聽說過這幾天爺都是睡在書房裡,沒去別的女人那兒!」
「主子,您別太傷心了,養好身子要緊!」雨晴輕輕地握著喜塔臘氏蒼白瘦弱的手,低聲說著。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不甘心,我落了胎,爺竟然連看都沒來看我!」喜塔臘氏兩世為人,對這些早已看開了。這一世更是順風順水,這一次她遇上了一點小挫折,難免有些堵心,容易胡思亂想。
「過幾天,爺忙完了,就會來看主子了!」楊嬤嬤喂著喜塔臘氏吃了一顆蜜餞後,笑著道。
喜塔臘氏點頭,咬著蜜餞,眼中射出了一抹期待的光芒。
四阿哥正在書房裡處理公事,小林子在一旁服侍著,這時門外一個太監輕手輕腳的進來了,四阿哥見了,微微蹙眉,有些厭煩的冷聲問道。
「什麼事?」不會又是後院那些女人弄出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出來吧?
「爺,蘭苑的喜塔臘側福晉好像受了什麼刺激,又昏倒了,昏倒前還一直喊著要見爺……」小太監縮了縮脖子,戰戰兢兢的回道。
四阿哥聞言,眉頭皺得死緊,又是這個喜塔臘氏,什麼要見他,不就是幾天沒去看她。也不看看自己才落胎,就開始使計爭寵了,這女人心計太深了,誰知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既然昏倒了,就去叫太醫,爺有不是太醫,以後這樣的事通知福晉就行了,下去吧!」四阿哥抿了抿唇,冷冷道,快過大年了,他要忙的事很多,沒時間理會後院那些女人亂七八糟的事。
「是!」
小太監如蒙大赦,恭敬的點頭後快速離開了書房。
「天氣冷,爺喝口熱茶暖暖身!」小林子見四阿哥的心情不怎麼好,便從炭爐倒了一盞茶遞給四阿哥。
「嗯!」四阿哥放下手中的折子,揉揉眉頭,接過茶盞,小抿了一口,放下,問小林子:「小林子,福晉這幾天在做什麼?」
小林子低著頭,笑著道:「回爺的話,福晉這幾天沒做什麼,一直在忙年禮的事情。」
「哦?」四阿哥挑眉,他沉吟片刻,瞇了瞇眼,淡淡的拋出一句:「福晉還是沒放權?」
小林子心裡暗自歎了口氣,爺啊,您還是不了解福晉,福晉哪裡捨得將手中的權利交出一部分去?
當然是能推便推唄。
「可能是因為喜塔臘側福晉的身子還沒恢復吧,加上武側福晉又懷上了爺的孩子,福晉不想她們過於操勞吧!」
小林子為福晉找了一個借口。
四阿哥眼底閃過一絲冷笑,「或許吧!你去跟福晉提提!」
後院的管理不能抓住福晉一人手中,讓武氏和喜塔臘氏分到一部分權力,好讓她們互相牽制一下。
他竟然不知自己的福晉竟然是個如此貪戀權力之人?也許是他從來都沒了解過自己的福晉吧!
「奴才明白!」小林子低聲應道。
「對了,讓人看緊點兒宋氏和安氏,務必讓她們平安生下爺的孩子!」四阿哥如今福晉和喜塔臘氏都信不過,怕她們生出什麼別的心思。
「爺放心,奴才早已讓人照看著宋格格和安格格!」
「那就好!」四阿哥淡淡的點頭。
「爺,您要去看下大格格嗎?」小林子突然想起今早在雪地上看到大格格落寞的望著書房的方向時,眼裡那一抹期待和希冀,心一軟,不禁多嘴的詢問了一句。
「大格格?」四阿哥一愣,顯然早已忘記他還有一個大女兒,不過他很快就記起來了,原來是李氏生的女兒。
「大格格多大了,有六歲了吧?」四阿哥歎了口氣,罷了,李氏雖然狠毒,但大格格畢竟是他的大女兒。
「回爺的話,大格格六周歲了,李格格將大格格養的很好!」小林子笑著道。
「今晚就去李氏那兒吧,你讓人通知一下。」
經過喜塔臘氏狠心墮胎的行為,四阿哥覺得比起喜塔臘氏,李氏算是好的了。
這些年來,她從沒因為大格格的事找過他,聽小林子說大格格還被李氏養得很好,就去看看她吧。
小林子沒想到因為他一時的心軟,讓李氏有了翻身的可能,不過就算翻身了,她也沒法生育了。
四阿哥晚上歇在李氏那兒的消息在後院掀起了一陣波瀾,福晉有些錯愕的看著素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李氏竟然翻身了!
李氏更是不敢置信,她早已沒了爭寵的念頭,打算好好的養著大格格,沒想到爺會想起她,她又高興,又忐忑。
喜塔臘氏再次被刺激到了,她不明白,為何爺的改變那麼大?難道就因為她沒保住腹中的男胎?
她壓根兒沒往四阿哥是否知曉真相這方面想,她很自信,不認為四阿哥能查到是她自己做的手腳。
武靜雅的反應就平淡多了,無論李氏是否翻身,對她沒多大影響,反正她不能生育了,沒兒子,心就不可能大。
如今她已經是六級魔法師了,自從得知懷孕後,她就沒進過實驗室搗鼓新奇的玩意兒,加上四阿哥靠著她做的各種新奇玩意兒賺了不少銀錢。
當然了,她還留了一些讓自己的大哥幫著賣,五五分成,現在的她不缺銀子。
不過有空她會煉些藥自己服用,當然都是瞞著四阿哥的。
「主子,喜塔臘氏估計要氣壞了,不知會不會吐血?」秋蘭說完四阿哥今晚去李氏那兒的消息後,幸災樂禍的說著。
武靜雅喝了口燕窩粥,揚起秀眉,抿唇輕笑:「我倒希望她再次吐血,反正吐啊吐啊,她就習慣了!」
錢嬤嬤禁不住笑出聲,秋蘭也笑了起來,「主子,您太壞了!」
武靜雅挑眉,睨了秋蘭一眼,一臉的無辜道:「我哪裡壞了?明明秋蘭你比我還壞……」
秋蘭無語,詛咒人家喜塔臘氏吐血,還不壞啊?咳咳,其實她心裡也希望喜塔臘氏吐血……
「是,是,主子最好了,壞的是奴婢!」秋蘭笑嘻嘻道。
錢嬤嬤樂呵呵的笑了,武靜雅喝完了燕窩粥,用絲帕擦了擦嘴角,抿了口茶,舒服的半靠在靠枕上。
「主子,您最近有沒什麼不適,或者想吃什麼特別的東西?」錢嬤嬤關心的問道。
武靜雅搖頭,笑著道:「沒有,我的身子好得很,只是想吃些酸的!」
錢嬤嬤笑瞇了眼,樂呵呵道:「酸兒辣女,主子這一胎一定又事個阿哥,二阿哥到時候肯定很高興!」
弘盼小阿哥一直在她耳邊嘮叨說要個弟弟呢!
酸兒辣女?
武靜雅聽錢嬤嬤這麼說,心裡隱隱有些期待,摸了摸還平坦的腹部,微微揚起嘴角,露出一絲燦爛的笑容:「我也希望這胎是個阿哥,想當初懷弘盼的時候,也是喜歡吃酸的,現在也想吃酸的……想來這胎是阿哥的可能性很大呢!」
「主子這胎一定是個阿哥!」
武靜雅靜靜地看著她們,有些莞爾。
下午的時候,四阿哥過來了,還帶來了小弘暉,武靜雅第一次見到弘暉,弘暉是個很粉嫩的小正太,和弘盼一樣大,只是他比弘盼乖巧多了。
武靜雅看了也很喜歡,隨後進來的弘盼見到了大阿哥,很是高興,開心的拉著弘暉的小手到他的屋子,和他分享他的玩具。
四阿哥瞅著兩個兒子親暱的手拉手離開時,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笑容。
「你把弘盼教養的很好!」四阿哥有些感慨的出聲,然後期待的瞅著她的肚子。
武靜雅嫣然一笑,柔聲道:「是爺教導有方!」
四阿哥微勾嘴角,握著她的手,一種溫軟滑膩的觸感纏綿在指尖,再細看她如玉明艷的面容,別有一番風情,心中微微一動。
不過想到武氏還懷著孩子,便壓下了心底的欲望,低啞著聲音問她:「今天要爺給他讀詩經嗎?」
幾天前,武靜雅給肚子裡的孩子做胎教的時候被四阿哥見到,和他解釋一番後,四阿哥也上心了,下午一有時間就過來和她一起做胎教,讓武靜雅很是驚奇。
「詩經?」武靜雅驚詫的挑眉,有些遲疑的說道,「會不會太深奧了?要不說個小故事就好了……」
難得有機會讓四阿哥將小故事,她當然不留余力的建議,她才不要聽詩經這些讓人昏昏欲睡的東西。
四阿哥睨了她一眼,輕飄飄的拋出一句:「別教爺的兒子亂七八糟的東西!」
武靜雅被四阿哥的話噎住了,瞪大了雙眸,辯解道:「只是個小故事,才不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再說詩經這些東西,他肯定聽不懂!」
四阿哥挑眉:「爺喜歡!」
武靜雅無語了。
「那爺就讀詩經吧?」
四阿哥見她郁悶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他就知道她不喜歡詩經這些東西。
拿起一本詩經,四阿哥很認真的讀著。
秋蘭和錢嬤嬤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
做完胎教後,四阿哥帶著依依不捨的弘暉離開了,弘盼很大方的送了一個不倒翁給弘暉,弘暉笑彎了眼角,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他緊緊的攥著不倒翁和弘盼告別。
這天晚上,四阿哥留宿李氏那兒,喜塔臘氏絞碎了好幾條帕子。
後院的郭氏,烏雅氏等全都輾轉難眠,只有三個孕婦安安穩穩的睡了個好覺。
連續兩天,四阿哥都留宿李氏那兒,這兩天,李氏一臉的春風得意,不過得意歸得意,她還是很有分寸的,復寵來之不易,她需小心經營。
李氏得意了,喜塔臘氏就難過了,她躺在大床上擰著秀眉喝著苦苦的藥汁,喝完後,她啞著聲音問貼身丫鬟雨晴:「爺……還是沒來嗎?」眼神凌厲,完全不復以前的柔美溫婉。
如今她的身子恢復的很快,都快半個月,新年就要到了,四阿哥都沒來看過她,她的心裡升起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爺該不會是厭棄了她吧?不,不會的。
肯定有人在爺面前亂嚼舌根,等她養好身子,再收拾她們,哼!
「……是!」雨晴低聲應道。
「爺今天在哪兒?」喜塔臘氏抿了抿唇,眼眸裡多了絲狠意。
「爺在書房教導大阿哥!」雨晴忐忑不安地將打探來的消息告知喜塔臘氏。
「大阿哥……」喜塔臘氏死死的咬著嘴唇,想到被自己打掉的阿哥,眼裡湧現出瘋狂的殺意與恨意。
雨晴被主子眼裡的瘋狂給嚇得膽戰心驚,從心底冒出絲涼意,「主子?」
喜塔臘氏許是知道自己失態了,眼底的殺已與恨意斂去,恢復了平靜,她勾了勾嘴角:「我沒事,對了,我的身子恢復的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門了,該去找福晉了!」
先把權利抓到手中再說。
有了權利,再去抓爺的心。
康熙四十年五月,皇上會巡視塞外,到時爺也會去,只要她爭取到出行的名額,她就有把握再懷一胎。
翌日中午,喜塔臘氏神清氣爽的穿上淡紅色的旗裝,系上斗篷,精心裝扮一番後,踩著花盆底鞋,帶著楊嬤嬤,雨晴一干人等浩浩蕩蕩的去了福晉的院子。
此時,武靜雅也被福晉召了過去,聽錢嬤嬤說,喜塔臘氏也去了,估計是四阿哥說的管理後院的事情。
裝扮一番後,武靜雅就帶著錢嬤嬤去了福晉的正院。
進屋後,就看到喜塔臘氏端坐在福晉下方,見到武靜雅進來,福晉眼神微閃,喜塔臘氏的目光掃過她的腹部,雙眸微微一瞇,眼底掠過一絲暗沉。
「既然武妹妹和喜塔臘都來了,我們就來說說爺交代的事情吧!」福晉讓素心給兩人上茶後,溫和的笑著道。
武靜雅和喜塔臘氏微微點頭。
福晉繼續道:「你們也知道,過兩天就是新年了,爺考慮到我一個人忙不過來就讓你們幫忙,不過你們一個才剛剛恢復身子,一個有懷著身孕,我也有些難辦!」
說到最後福晉的臉上浮現出意思為難的神色,她抿了口茶,看著武靜雅和喜塔臘氏。
「能幫福晉的忙是婢妾的福氣,婢妾的身子已經恢復了,福晉不用擔心!」喜塔臘氏笑著接口道。
想借口她身子還沒恢復不給她權利?沒門!
武靜雅只是淡淡一笑:「一切隨福晉安排!」
見兩位都是油鹽不進的主,福晉暗恨的咬了咬牙,冷哼一聲,她就知道,她們肯定是不會放棄的,不過她早有准備。
「既然兩位妹妹如此熱心想要分憂,那我就將任務分配一下。」
「一切但憑福晉吩咐!」
福晉那拉氏沉吟了會兒,道:「年節就要到了,大部分事情我都安排完了,不過還是剩下一些的,武妹妹,你有身孕,我也不能讓你做一些累的事,你就幫忙布置一下府裡的戲台子,那裡的裝飾都是去年的,有些舊了,武妹妹你主要的任務是給戲台子換些新的裝飾。」
武靜雅一愣,沒想到福晉竟然會安排這樣一個一點實質性權利也沒有的活兒。
「婢妾一定會竭盡全力辦好!」
福晉見武靜雅沒什麼不滿,微微一笑,多此一舉的解釋一番。
「你別小看戲台子,過大年的時候,其他阿哥福晉們也會到我們府聽戲,這可馬虎不得。」
武靜雅笑著稱是,心裡卻不以為然。
福晉又轉向喜塔臘氏,對喜塔臘氏,她十分不喜,甚至厭惡,不過她一點都沒露出來,只是笑著吩咐道:「至於喜塔臘妹妹,你就負責幫我管理一下戲班子吧!」
喜塔臘氏聞言,眼神微變,福晉竟然叫她堂堂側福晉管理一個戲班子,真是太欺負人了,不過她忍了,絞了絞帕子,笑著應了下來。
福晉見任務分配完了,便想叫她們離開,哪知喜塔臘氏卻開口了。
「福晉,過完年後,爺也說了,讓我和武姐姐一起協助福晉管理後院,不知福晉如何分配?」喜塔臘氏被福晉擺了一道,有些不甘。
福晉臉色微變,最後恢復了正常,她溫和笑著道:「妹妹不說我還忘了呢,你們管理的那部分我已經分好了,喜塔臘妹妹,你就負責後院園子的事情,到時我會吩咐管園子的那些婆子去妹妹那兒點個卯就行了。」
喜塔臘氏聞言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這是什麼差事?虧得福晉說的出來。
不過她還是得笑著應了下來,有總比沒有好。
「至於武妹妹,就負責花房的事宜吧!」
武靜雅很是無語,這都什麼事啊,郁悶,不過她還是得應下來,找錢嬤嬤商量一下才行。
分好權利後,武靜雅和喜塔臘氏離開了,福晉那拉氏看著兩人走出去的背影,冷笑一聲,想分我的權,沒那麼容易。
武靜雅早就猜到了福晉不會讓自己接觸到實質性的權利,可是布置戲台子和管理花房,這也太扯了吧?
她嘴角抽抽的回到院子,最後淡定了,既然福晉不讓她管,她也落得輕松。
但喜塔臘氏卻沒那麼淡定了,回到院子後,她發火的摔了幾個瓷杯,覺得福晉完全是在戲弄她,讓原本想要借助這次分權的事情,發展一下自己的勢力的喜塔臘氏大為惱火。
不過在楊嬤嬤帶來爺今晚要來的好消息後,火氣消失了,她得想著今晚如何向四阿哥上福晉的眼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