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
賈赦一不做二不休的接著去找禮部改制,這是邢薇特別要求緊急去辦的,雖說心裡有些不舍,可是聽媳婦的話錯不了,看二弟被分家出去了,老娘也再沒了話說。
咳咳,賈赦可不是高興賈母生病發不了聲,只是老太太太偏心,他心裡多少也是有些疙瘩的,如今老太太被他心愛的兒子氣病了,賈赦心裡總是有那麼一絲報復解氣的。
至於他賈赦一個子沒花著還得歸還國庫的那麼一大筆庫銀?賈赦表示現在很高興,並不那麼心疼,一個是賈赦本人是真不缺銀子,二來榮國府的家自從張氏死後就不是大房來當,賈赦潛意識裡有些榮國府並不是他的感覺,三來,張氏當家的時候也算是公正,根本就不往自家撈銀子,她是個講究氣節的人,如何會為了那幾兩銅臭玷污了自己的名聲?
第四個麽,當然還給國庫比讓老二貪污了的強,其實主要還是第五,跟老二劃清了界限不說,老二這次分家還沒有得到一兩銀子。
爽啊爽,賈赦想想心裡便是出了那麼一口的惡氣,族老們聽得賈政辦的事情,又聽得老付氏幫他們分析的原因,一個個倒吸了一口冷氣,早先還說賈家陰盛陽衰,放到賈政這裡,簡直就是兩口子一對敗家玩意兒?幸虧發現的早,要不然這榮國府多少錢財夠他花敗,賈家人那天被他連累到午門都有可能。
一干人等迅速主持了分家,大家都一致的忘記了給賈政劃分榮國府的財務,笑話,不說王氏捅的窟窿,單他賈政的一筆二十萬兩借銀他分家都要不完,——榮國府財產雖然雄厚,可是功勳田等御賜必須留給長子繼承人的不動產除外,總共攏出來的財產也沒有多少,偏次之頂多只得家產的三成,這二十萬兩借銀早已經是超過了,誰還會再給他分家銀子?不追究他的責任已經算是開恩了。
賈母也自是不敢吱聲的,那時候她也剛才醒來好轉些,正還怕族老們真的把賈政出族了,好在大家還算開恩,心裡想著大概也是她跟賈赦求情的話起了作用,只是兒子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緩過幾天老太太又開始惦記賈政,好在這次分家根本就沒有提她個人的嫁妝和私房,到時候都留給老二就是了,等她閉了眼了,他愛怎地便怎地吧,自己也真是管不了了。
賈赦可是從來沒有惦記過賈母的私房,從小就被賈母不喜,潛意識裡早就知道賈母不會給他什麼東西,再說,自己得了祖母的全部私房,似乎也該讓二弟占些便宜。
只這次榮國府的事瞬間鬧的轟轟烈烈,賈赦一副受害人的模樣,先是氣哄哄的跟賈政劃清關係,再後來逐個接受人們的慰問——先前還以為賈赦實在不近人情,家務事張揚的滿城風雨,等聽了賈家僕人們的解釋,才知道賈赦才是那個真正的受害人。
唉,真是家家都偶有本難念的經,自家的跟賈家一對比,似乎還算好的,一個個的一邊安慰賈赦,一邊安慰自己,心裡卻把賈赦罵了臭死,個個都打算回家清清庫銀,——這蠢小子帶頭還了賬,他家金山銀海都知道,可自家要是銀子方便誰還會來借庫銀,可,唉,這蠢小子一還帳,誰知道要連累多少人?活該他蠢!
賈赦帶頭還了銀子又要求改制府邸,風聲鬧的太大,禮部不敢耽誤,即刻上報,上面留中不發,只不過一宿過去,庫銀又多了小半層,原來是一些人也跟風還了,不過這也是那些跟風借銀的人使的手段,——別人都借他不借,你這是標榜自己與眾不同嗎?其實他家裡不說過不去,實在也是擠擠並不缺這些銀子。在種人最有眼色,見有人帶頭還了,急忙也把借的庫銀還了回去。
剩下的無非就是兩部分了,一些人是真窮才借,如今是真的還不起,另一部分便是真心不打算還的,——到自己手裡的東西還有往外出的,就跟那代養的兵一樣,養時間長了,就是自家的了。
第二天,算上賈赦還庫銀的那天,應該是第三天,賈府就接到了旨意,收回賈赦一等將軍爵位,御賜賈赦為榮國侯,榮國府不必改制。賈代善當初未加繼承父親的國公爵位,賈赦這雖然降了一等,卻是侯爵,依舊算是他這一輩兒裡領頭,最為風光的一個了,尤其他先前還是一個浮誇,這都能夠承爵,在四王八公里算是極為打眼的了。
這下榮國府山下滿門歡喜,才剛取下來放了一天的榮國府牌匾又重新被掛了上去,千響的鞭炮把炸響了半個京城,幾乎到晚上才停歇,整整開了三天的流水席接待前來賀喜的新舊賓客們,這還是邢薇攔著,要不然依賈赦的嘚瑟勁沒有半個月打不住。
榮國府的熱鬧把隔壁甯國府的老付氏也羡慕的夠嗆,她不知道賈赦這爵位真正的來因,——上交兵符!只以為賈赦這是因為清還了庫銀,急忙也招呼管家點府庫,——甯國府的管家早就換了人,榮府查抄賴家之前,邢薇就跟老付氏打了招呼,把甯府賴家人一起捆了,她雖說看不慣這個世界的奴僕上下不尊制度,可也知道“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道理,這個世界講究同姓同根,她借賈母的手弄死了賴嬤嬤,雖說甯府的賴二只是他小叔子家,可是誰知道這小子以後會不會找自己報仇雪恨,再者,這賴二家的也不是那麼清楚的人,隨後被查抄的財務裡面也不少甯國府的東西。
賈赦可比邢薇小氣的多,邢薇也不是多麼心慈手軟的人,賴嬤嬤死有餘辜不說,賴家人被邢薇丟給了賈赦,卻是被她牽連的,可邢薇也不覺他們有多麼的無辜。
這個時代講究連坐不說,也有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說法,他們既然享受了賴嬤嬤帶給他們的榮華,就該有心理來承受她帶給他們的災難?何況這些人也都不是多麼無辜的。
就說那賴尚榮,現在看著小,似乎被家人牽連十分委屈冤枉,可是再過個十來年,原著上他不是還上杆子的“檢舉”賈家人的罪證,枉他還是托賈家人的洪福做的官。
對於這種轉頭就出賣主子的人,不先把他一巴掌拍死了,還等著他反咬你一口不成?
新換的管家自然是個識時務的,急忙便去清查了一番,又拿來甯國府的帳本仔細翻了,回老付氏道:“還了借銀府庫裡還能剩下三千兩來。”
甯國府軍功起家戰爭財發的足,後來得的功勳田、鋪子什麼的也多,甯國府人口又少,除了在族人身上花些個外,基本上沒有大的開銷,尤其現在賈珍還小,老付氏當家,最大的開銷人情往來上趨於平衡,剩下的一家人雖說也是穿金戴銀,可主子到底少,花銷有限,——總歸是收大於支。
其實老付氏只知道榮國府的欠債是王氏和賈政作的,並不知道其中還有早期替聖上代養兵時借貸——那時候剛剛建國收兵,賈演、賈源手裡有銀子也不敢真出錢去替老聖上發軍餉,只等著老聖上那一天開口收回去便罷,只這老聖上也有意思,不知道是國庫緊張,還是信任或是試驗“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再者或許打著相互牽制的心,一直不肯“杯酒釋兵權”,這一拖下去,老一輩人去了個差不多,就是老聖上自己也歸了西,——都是常年打戰,身上多少都帶著傷,留下來的鳳毛麟角卻也被俗務纏身。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換了皇帝,國庫的銀子支借起來也不如先前容易了,這些人便開始動用自家的庫銀,時間久了,就成了慣例,這聖上也換了,老一輩人也去了,代養的兵漸漸的就成“私兵”,也沒有人提歸還事宜了,也真虧了這兵分散代養,每家負擔不算多,另外一個,這些養兵的人家,也都是戰亂起家,家家底蘊豐厚,且先前老聖上賞賜的功勳田、莊子、鋪子多,——只這麼多年托下來,人口多的人家,也很有些吃不消了,於是有的也跟賈政一樣,又恢復了從國庫支借銀子。
老付氏接手的時候就每年都有這麼大的一筆支出,還以為這是賈敬在外面胡鬧的支出,反正每次提銀子都是他的人——她真正當家接管帳本,還是公婆都去之後從賈敬手裡接的,這些緣由賈敬又不肯告訴,因此老付氏並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老付氏咬了咬牙,“你套車人去把庫銀還了,另外,你回來便去請老爺回來,就說家裡沒有銀子了,老爺在山上的開銷撐不下去了,只有請他回來陪著我們娘們過苦日子了。”
賈敬聽說到沒有什麼二話,包袱款款的真回家來了,庫銀見底他倒是不心疼,只這樁心頭大石終於被搬開了便不用躲在深山做行僧,只是見老付氏日夜等著聖上下旨不覺好笑,卻又無法跟她解釋原因——他自認自己沒有賈赦的氣魄,更沒有邢薇的智慧,只能夠躲在無人處一個人承受,如今賈赦升官得了聖恩,那也是他應得的,賈敬並沒有一絲的不平,——或許真的是丹藥吃多了,或許也是天性如此,反正賈敬的骨子裡淌的血似乎和賈家人不同。
賈赦卻覺得“自己”這一番折騰沒有白費,心安理得的穿著紫袍滿府折騰,“這裡,給爺推了,那裡,來人,給爺把樹刨了,回頭買個假山回來······。”即便不用改制,賈赦也不願意就這麼住進賈政曾經住過的房子院子裡,請了人看了風水,在宜動土的日子裡,賈赦終於動工開始整修院子了,似乎為了顯擺自己錢多,他把自己想得到的地方都修整了一遍,邢薇想著自己在家的時候多,再者,讓賈赦去去火倒也好,便由著他去了。
邢薇只說把現在住著地方留作族人女校,讓賈赦一起順帶著修合適了,賈赦聽了揚眉淺笑,賈母私下裡跟他說過,讓他把房子騰出來給賈政住,他這裡正滿心不願意呢,媳婦這裡就給他解決了難題,真真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賈赦是越來越滿意邢薇了,雖說大出血掏空了庫房還銀子,可是把老二分家出去了,還得了父親的爵位,這下子就算是老太太打著讓二弟承爵的希望也完全沒有了可能,而且就連張老爺子那裡也得誇誇他,再也不能說他無能了。
賈赦根本就沒有想過這爵位是他還了兵符得來的,在他心裡,那確實是皇家的東西,他代養花了銀子還不回來他心疼,占了人家的兵卻是不該的。
只如今有了爵位,他便什麼都不說了。
先前老太太還跟他商量,說老二住在他後頭未免憋屈,再者,他又要娶二房了,跟著老太太住一起,怕是不大方便。賈赦正不好拒絕,只說現在還沒有騰出來就給混了過去,這下好,做了族人的女校,她有能耐去跟族老們講究去。
賈赦樂哈哈的走了,邢薇卻接到老付氏的邀請去了甯國府,老付氏如今也不跟邢薇客氣了,只打過了招呼便入了正題:“廊下五嬸子著人帶了個話來,說是你婆婆給你們家二老爺說了戶人家,如今老太太病了,這事情該怎麼辦,人家姑娘家問起來了呢。”
“五嬸子?”邢薇疑惑著,她倒是知道賈母在替賈政相看人家,只是以為她在功勳人家裡挑,畢竟那些人家庶女多,給賈政挑一個也不是沒有可能,再者,賈母向來眼光高,怎麼會通過族人找媳婦?
“說是莊子裡的鄰居家的親戚,”,老付氏解釋道:“五嬸子不是跟著孩子去了莊子上,一來二去就認識了幾個人,頭幾天那戶人家來了個親戚,跟她打聽你們二老爺的事,後來又說是老太太托人跟她們提的親,怎麼如今就沒有了動靜,五嬸子也沒敢說老太太病了,只托人帶話回來問問,看你打算怎麼辦?”
邢薇這才想起來,這五嬸子守寡多年,生了個兒子也十分老實,沒有什麼讀書的天份,在鋪子裡也幹不了,只能在莊子裡跟老農學種莊稼,只五嬸子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留在家裡也沒有什麼事情,就跟著兒子一起去了莊子裡。
“別是那家人姓尤吧?”邢薇試探的問了問,自家的莊子大多是勳貴田,跟皇莊近,皇莊張家是尤二姐的夫家,親戚裡面可不是有個尤家?別問邢薇為何會想到尤家,只這尤氏也算是她的“ 天涯人”,印象自然深刻。
“這個倒是沒有問那麼清楚,恍惚著是這個姓。”老付氏也沒問邢薇如何知道的這麼清楚,還以為是從賈母那裡知道的,只是細想了想,確定了對方的姓氏。
邢薇便搖頭道:“這家人不行,”賈政娶二房她攔不住也沒有道理阻攔,可這人選必須經過她認可,別人不知道,這尤氏絕對不可能讓她進門,原著中她過的還不如邢氏,簡直就是麵團,任由賈珍揉搓,就說兒媳婦的身份可疑,做不了她的主不說,娘家異母姊妹也可以在她頭上作威作福。
這個時代名聲固然重要,可是太過了就成了麵團了。
“你是?”老付氏還以為邢薇想要阻攔賈政娶妻,二房人的矛盾已經擺到了明面上,邢薇要是真的阻攔,也不是說不過去。
“能賣女求榮的能是什麼好人家?何況這戶人家未必是老太太親自選的,說不得是二老爺自己認識的人家自己求上門來的。”賈母眼光高著呢,根本就不會看上尤家,另外,她也沒有那個管道跟尤家認識,反而是賈政或許有機會跟皇莊上的人認識,或許,他也根本就不認識,這尤家人或許從那裡聽說了賈政這個冤大頭,又知道如今賈家的事情,才想著渾水抹魚,賣女求財。
☆、二房(公告)
老付氏吃了一驚,“二老爺自己選的?”
邢薇搖頭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又大致說了一下尤家的情況,“只沖著後娘的人品我都不會給二老爺娶這樣的姑娘進門,”尤氏進門不能規勸賈政和賈母倒還罷了,至少她也不敢出頭跟自己為難,可這尤家的繼母母女三人卻是個麻煩,別回頭再給她添上無數的事情來。
“你說的倒也是,”在沒有人有老付氏理解這名聲對一家人的重要了,知道了邢薇沒有不給賈政娶二房的心,老付氏也放了心,賈家好容易到了這一步,可真是經不住一點子風雨了,若是回頭傳出了邢薇阻攔賈政娶二房的話來,又不知道要經過多久做多少事情才能挽回形象。“只你可有什麼人選?”既然擋不住,就儘快給賈政娶了二房在屋裡,賈政如今似乎是真的改了,整天在賈母屋裡侍疾,他倒是多少挽回了些名聲,可到底是男子不方便,也讓邢薇難堪,——那有現成的兒媳婦不伺候婆婆,反而要兒子端屎端尿的。
外人可不管賈母和賈政的所為,也不會理解邢薇的苦楚,只會說邢薇不孝,——人總是這樣,如今大房強勢,自然的就會同情起弱者來。
何況賈赦還庫銀可沒少招人恨,再知道賈家有這樣的事情出來,這還不可勁的編排人。
邢薇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也托起老付氏來:“您總歸比我認識的人多,我也求您件事,只要這姑娘自己肯,也是個清楚明白知道好歹的,我願意替我們家二老爺求來做了二房。”
雖說嫁給賈政就等於入了火坑,可勳貴人家庶女多,在嫡母手裡過著苟且偷生的生活的女孩子也不少,說不得真有這樣的姑娘肯嫁。
老付氏聽了一默,隨即也點頭道;“既然你肯出頭,說不得我也去幫二老爺跑跑腿。”她跟邢薇想的一樣,與其讓老太太挑選,何不自己找人,至少這姑娘的人品性格都可以掌握,總也比老太太他們自己挑的強些。
賈母給賈赦別有用心的挑了邢薇來惠及賈家,可老付氏去不相信賈母給賈政挑的人會再也這麼的好運,而且知道底細的都曉得賈母當初是不安好心,否則生育上有問題的邢薇根本就進不了賈家的門,至於賈母的眼光問題,老付氏也是感歎,她還以為能娶來個好拿捏的,卻不料被鷹啄了眼睛。
老付氏大包大攬,沒幾天就給了邢薇回復,這也是勳貴武官人家庶女多,交情老幾乎都知根知底,不過半個月時間就給了邢薇預備人選,竟然不止一個,這又從另一方面說了賈母的偏心,這些姑娘既然連賈政都肯嫁,當初配給賈赦又成什麼問題?
其實不光勳貴武官家多庶女,文臣家庶女也不少,只不過文官家重名聲,胳膊折了在袖子裡,絕對不會跟賈家這樣“屁大點”的事情折騰的滿城風雨,自家的人跑出去壞自家人的名聲,再者賈政如今的名聲這樣了,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兒女和老爺們的面子,當家主母也不會把庶出的女兒嫁來榮國府給賈政當二房,即便當初換了賈赦,這些人也不見得肯把女兒嫁過來壞自家的風骨。
也就是勳貴家規矩欠缺,庶女多不值錢,當家主母相對來說不那麼在意聲名,所以才有可能在她們家裡尋到合適的人。
老付氏也算極為用心的了,不光列了姑娘們的名姓,連她們嫡母脾性,父兄的爵位官職情況都做了備註,尤其是姑娘年紀,個人興趣,喜好,排行,在家待遇等,真真是詳細的相親案底。
不僅這些,就連上次五嬸子說的隔壁莊子親戚家的情況也讓人打聽了,竟然跟邢薇猜的不差:那尤氏繼母跟太子府的人有萬牽連,聽說了賈政這個冤大頭,於是想著把前邊的女兒賣一筆銀子的。只太子府的人不肯保媒,她便想到借親家張家的身份去攀賈政,卻不想隔壁就是賈家的莊子,於是就假借賈母的招牌詐親。
榮國府的情況她打聽了一些,當家主母和老太太不和,想必即使她去問老太太,大概那也不會不認,…她可是問清去太太多偏小兒子,急於給他定門親。
卻從來不想她那女兒是不是被推進火坑。老付氏一想到這種人就噁心,幸虧這邢薇是好的,明明跟二房不對付,還願意給他找個好人,既這樣,她總不能不盡心。
“大女叟子不去做媒實在虧了。”邢薇打趣著,跟著一起看,隨意抽了一張,吳家,其中有個吳天佑好耳熟,他家庶出妹妹,庶出侄女都有,仔細一想,邢薇把這張挑了出來,再想了一想,又把倆家姓周的也給摘了出來,原著中元妃省親中可是有提到周、吳兩姓妃子省親,吳家這位將來大概是要出一個貴人的了,只這姓周的卻是有兩家,邢薇也分不清到底誰家也會飛出金鳳凰來或者只是湊巧同姓,只她不願意去趟這趟渾水,索性便把這兩家都挑了出來,再把四王八公的旁支庶出都剔除,剩下的卻只有三戶稍微低等些武官家的姑娘了,老付氏看了一笑,指著後挑出來的,問道:“這幾張我大概明白,只這是為何?”
邢薇笑道:“這吳家幾輩子都有庶出女兒,可見當家主母也是個軟弱的,主母太過軟弱,庶女們反而缺了鬥志,這秉性上怕難免軟弱些;周家這兩家女兒少,只怕這庶女也是當做嫡女看的,恐怕是不會隨便嫁人。”
老付氏笑著點點頭,確實,自家都打算與勳貴撇開關係了,何必再給賈政娶四王八公的女兒,雖說只是出嫁的庶出女兒,可到底是有些關係,這周吳幾家剔除的雖然勉強,可也算是說的過去,拿起剩下三張仔細看了看,“你相中這個韓蕊了?”
邢薇笑著點頭,總結她的經歷道:“姨娘是韓大人在任上私自納的,五歲的時候跟著姨娘回的韓府,不到一年姨娘便去了,並無親兄弟,嫡母勢強,藉口守孝把她送到莊子上,十歲上被接回韓府,跟著祖母過活,三年前祖母去世,今年十八還待字閨中。”單看這“簡歷”就知道這韓蕊心性堅韌手段不俗,連嫡母都十分忌憚,至今都不肯給她找婆家。
“只這太厲害了,與你不是?”這要是不對付起來,還不夠邢薇喝一壺的?
“無妨,榮國府已經分家。”兩房分家已定,賈赦、邢薇也沒有分賈母私房的心,兩家人可以說是沒有利益之爭,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賈政無人彈壓,做出什麼糊塗事來,這韓蕊有心計,有手段,想必可以應付賈母,更可以跟賈政周旋,再說,二房還有一個王氏需要她來應對,太面了這三個人早晚會把她逼瘋,吃掉連骨頭都不剩。
“這倒也是,只要是個明白的就行,”老付氏拿了那張紙,“等我去跟這韓家試探試探,只是,恐怕你要破費些個。”韓蕊嫡母把她拖到十八還不給相看人家,這是打算了留在家裡磨搓的,想要她許嫁,只怕會獅子大張口的索要嫁妝。
“這個倒不一定,你只說明白許給誰,還不定她倒搭銀子白送呢。”邢薇開玩笑道:“只是在這之前,我想見見這韓姑娘。”只看資料大概知道這姑娘的脾性,可這人到底如何,還真的面見才好,另外,這也算是她把一個姑娘推進火坑,——心裡想來總是那麼不落忍。
只是想見這韓姑娘並不是那麼容易,她嫡母防範甚嚴,邢薇也不想先驚動她嫡母再找她,生怕激起她強烈的抵抗情緒,或者在邢薇心裡,嫁與不嫁還是想給她一個選擇。
好容易等到韓家有一宗喜事,卻是韓蕊的嫡長兄得了長子,這也算是長子嫡孫,自然是要大辦的,邢薇早就有心“偶遇”“結識”了韓夫人,韓家這麼大的喜事,自然要給邢薇遞帖子的,邢薇預備了一番,便帶了禮物上門恭賀。
宴席上難免人多可以鑽空子,又是都準備好了的,沒費多大功夫邢薇便成功的跟韓家庶女韓蕊見了面,這韓蕊似乎已經失去了前幾年的銳氣,整個人呆若枯木,正在自己住的小院子裡洗衣服。
邢薇看她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好開口了,這簡直就是趁火打劫,比強盜還要可恨,韓蕊倒是發現了邢薇,開口問道:“客人怕是走錯了地方,還請回頭左轉,在往右,過了一條廊道就會看見人,隨便一問就可以了。”說話條理清楚明白,並沒有抓著人便訴委屈,求幫助。
邢薇深吸了一口氣,機會難得,錯過了或許自己或者她都會後悔,便開口道:“我是專門來找你的,我是榮國府賈赦的續娶妻子邢氏,我們家老太太想給我們二老爺賈政聘娶二房,我挑中了你,不知道你肯不肯?”
韓蕊愣了一愣,眼睛便盯著邢薇由溜圓漸漸眯成了一條縫,“二老爺什麼情況,為什麼會挑中我?”她並不盲目的答應,卻知道自己能夠被相中的原因。
邢薇越來越滿意,大致把兩房的糾紛說了一下,“我調查了你的情況,需要你幫忙我在老太太和二房人中間平衡我們的關係,另外,儘量看住二老爺,別讓他給我們惹下禍事。”
這就是明晃晃的交易了,韓蕊笑了一下,“我有什麼好處?”
邢薇一愣:“至少現在你能夠離開這裡,另外,我保證,只要你能保證做到我要求的這些,你的孩子們我能夠幫他們有個好的前程,至少,男孩子有書讀,可以正常科舉,女孩子有豐厚的嫁妝,嫁個好人,嗯,當然,他們的婚配人選都由你肯定。”
韓蕊笑了笑,“不過是二房,他們又能夠有什麼好的出身?”揮手跟邢薇道:“你走吧,我還要洗衣服。”即不答應,又不說不肯。
邢薇知道事情太突然,也決定等一等,看資料就覺得這姑娘可行,再見了人更是滿意的不行,只是想到了賈政,真是,自己作孽啊把這麼一個美人嫁給那麼一個混帳。
這一等就是兩個月,邢薇都失去了耐心,幾乎就要放棄了,韓家那邊卻傳來消息說要把大姑娘配人,原來,這韓蕊排行老大,韓家排二的嫡出姑娘才十五,原本韓夫人並不著急,不過最近有人給韓家二姑娘說了們親,男方略微大些,想要著急成親,這勳貴家在不講究,也沒有把長姐留在家裡著急嫁二妹的,不光說出去不好聽,卻也是對二妹有些妨礙。
這世道誰家若是真要把姑娘留在家裡,無非就是跟邢氏原來打算的那樣,自梳不嫁或者出家為尼,卻也都要舉行個儀式廣而告之一番,可這韓夫人為了自己的女兒也不能夠這樣處置了庶長女,就急忙托人想要把她給嫁出去,只是這韓蕊被韓夫人給托大了些,瞭解底細的也知道她恐怕是沒有多少嫁妝的,人也是個古靈精怪的,更知道韓家大多不會為了她給姑爺謀什麼福利的,即便有人提親,也實在條件不堪或者續妻或者商家小戶,再有給人當二房妾室的。
邢薇實在不願意看到這姑娘就這麼被她嫡母給“賣”了,咬牙托了老付氏去提親,那韓夫人早就對邢薇示好親近,聽說榮國府想聘娶她家大姑娘給二老爺賈政,心裡便是一喜,果然沒有什麼條件的便應下了婚事。
邢薇這邊便告訴了老太太,一個是讓她高興高興,身體應該會好些,另外有些事情還是要老人出面才方便些,再者,到底是給賈政娶二房,王家和王氏那邊還要如何也得老太太去解決周旋。
賈母聽說倒是吃了一驚,她早就在京城給賈政踅麽二房,奈何人家一聽說是賈政都顧左右而言他,根本就不搭理她,這才把事情撂下,這還是分家前,現在賈政的名聲還不如從前,邢薇居然可以在京城給賈政尋到合適的二房?
老太太當然不肯相信,趕緊使人去打聽,結果雖然差強人意,卻也算是配賈政綽綽有餘了。
就是賈政自己得到了消息,也是詫異邢薇會這麼好心,得知韓蕊的情況之後,也沒少跟賈母告狀:“那韓氏就是被韓家拋棄了的,韓家又是武將,對兒子的前程也無甚幫助,她那嫡母又跟邢氏親近,回頭娶進門來還不跟她一條心?”
賈母何嘗不明白,可是她早就對賈政娶二房的事情是無能為力,韓家姑娘說來有些不足,可是配賈政真是綽綽有餘,至少,那姑娘卻是有些個手段,恐怕能夠看住老二,要是能夠拉攏過來,或許還能跟大房那裡替老二掙得些好處,至少,這姑娘大概比王氏強。
老太太滿心糾結的給賈政娶了二房進門,韓家嫁庶女,又是二房,還要儘快辦了免得耽誤二姑娘的婚禮,所有的手續都辦的急,不過三個月時間,賈家就幫賈政娶了平妻。
這韓姑娘到底是有手段的,竟然在最後關頭以死威逼,令她嫡母父親跟賈家商議改二房為平妻,其實在人們眼裡,二房就是平妻,還有這平妻在商戶人家常用,大多是商人住處不固定,在常住地另外娶的“二房妻子”,因為正妻不在身邊,當家理事也做嫡妻一般,有些“二房”有手段的,除非死不進主家門,一生榮光于正妻無二,就連所生的子女也能夠跟嫡妻子女分得一樣的家產,當然,商家規矩還不如武官勳貴,勳貴家宅亂是因為他們有出兵打戰的義務,隨時會面臨犧牲,為了傳宗接代,才會在在家在軍隊置妾生子,可他們妻便是妻,妾再可心,待遇名分上怎麼也不敢越過妻去,只聽說續娶,就沒有平妻的,否則就有百官糾察去找他們的麻煩。
可這商人卻不怕,反而心安理得的享受齊人之福。
這韓姑娘便學著商家之名,給自己弄了個“平起平坐”的名分,一旦王氏去世,她就是平妻正室,不會再以二房身份迎接賈政的續妻進門,她的孩子們一落地便由貴妾子女升級為平妻子女,跟嫡妻子女享有一樣的身份待遇。
賈政被免職在家,終身不得錄用,並不受官員身份禁忌,又是在婚娶當頭,若是新嫁娘真的死了,韓家晦氣,賈家也一樣尷尬,賈母尋思了又尋思,還是應下了。
☆、第37章 新人
因為是娶平妻,迎接新人的儀式也做了些許的改動,賈政始終以為韓氏是邢薇幫忙相看的,整個迎娶的過程都顯得呆板僵硬,面上甚少笑容,導致夜晚睡覺的時候邢薇都不安心,賈赦被邢薇的翻身動作吵醒,不滿的問道:“你最近怎麼了,夜裡睡覺不踏實,要是有什麼不適的,趕早請太醫。”
賈赦因為賈政娶妻才請假在家,自從升了爵位,賈赦就需要每天當班上朝,得到大休或者請假才能在家休息,他在作坊忙慣了,這突然的“兩點一線”生活,令他十分的煩躁,夜晚在被邢薇這一牽累,白天上朝的時候直犯困,被人笑話“尸位素餐”,賈赦心裡知道是因為自己還銀子鬧的後遺症,卻也不好反駁,別人他不好說,面對自己的妻子,還有什麼開不了口的,再說,他也確實是關心邢薇,不說日久生情什麼的,只要是個人,明知道身邊躺著的人睡覺不安穩,他還不問一聲,那不是冷血嗎?
“沒事,就是天熱睡不好罷了,”邢薇不好說自己擔心韓蕊,自己親手把一個姑娘拽進了火坑,雖說如果不是她,韓夫人或許給韓蕊找一個更為不堪的人,可是或許韓蕊也會撞上大運,找到一個雖然在外人看上去條件不好,可是跟她來說卻十分合拍也會對她十分好的人呢?
“睡吧,”賈赦嘟噥著,翻身拍了拍邢薇的背,天熱,他也不願意摟著人睡覺,要不先前都是擁著邢薇入睡的,只是如今入了夏,為了照顧邢薇的身體,臥房裡並沒有放太多的冰盆,邢薇也勸過賈赦到別處去睡,免得夜裡被熱醒,他本就是男的,熱性重,又養尊處優慣了的,再說天不亮就要起身上朝,睡不好日子長了對身體也不好,可賈赦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跟邢薇過起了前世那種普通夫妻般的日子,除非有事不回家住,否則就每晚都夫妻共眠。
鬧得邢薇以為自己穿越錯了時空,不過,雖然嘴上也說說讓賈赦到別處去睡,可偶爾的賈赦有事外出不回來,她竟然會失眠,這是一個可怕的習慣,邢薇明知道,卻有些希望他永遠不要改變,無關情愛,只因為自己一個人在異世,看似堅強,日子也越過越舒心,可那種來自內心的孤獨,卻是任何人都無法體會的。
“嗯,”邢薇應了一聲,抱著賈赦的胳膊,強迫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內疚,慢慢的入睡。
第二天一大早邢薇還是早早的醒了,賈赦如今要上早朝,她早就形成了生物鐘,在他起來之前就睜開了眼睛,“輕點,”紅鑰已經候到了跟前,幫忙邢薇掀開了蚊帳,讓邢薇可以悄悄的下地,“別吵醒了侯爺”,邢薇小聲吩咐著,“叫人去預備早飯,一會兒侯爺起來不涼不熱的剛好吃,”又問道:“二房昨晚上沒事吧?”
“早飯已經預備上了,不會耽誤了侯爺用,”紅鑰也小聲回答,邢薇沒有發現,自己幾乎每天早起都要問一遍,她似乎被這個世界同化了,對這種飲食起居的客套問候都形成一種習慣,即便賈赦今天休息,也。“二房也沒有什麼異常,聽說已經順利洞房了,”雖說紅鑰並沒有結婚還有些羞意,可邢薇特意交代身邊的人去二房盯著,生怕二老爺“犯渾”,她們有什麼辦法,只好遵命分人過去聽“壁腳”了,好在賈政有所有時代男人的通病,送上門的不吃白不吃,或者,在他心裡已經認命?
聽到已經入了洞房,邢薇松了一口氣,潛意識裡,只要兩個人有了夫妻之禮,這男女就算是真的有什麼不滿的,也等於是接受現實,認了命了。
“你替他們操心再多,他也不會感激你半分。”賈赦早就醒了,聽著邢薇跟丫鬟的問話並沒有睜開眼睛,此時終於忍不住嘲笑起來:“有那閒工夫你對爺多上上心。”
邢薇心情好了不少,轉身幫著掀開蚊帳伺候賈赦起身,調笑著道:“怎麼,爺這是吃醋了,妾身伺候的爺還算是不滿意嗎?”
賈赦眯起了眼睛,邢薇也不知道是身體調養的好了還是生活順遂心情好,總之氣色越來越好,比剛嫁給他的時候越發顯得的標緻年輕,人也更水靈,有一種今年二十,明年十八的感覺,可是,自己卻依舊一天天的見老,兩人本來歲數就有差異,這一下越發顯得自己老,她更年輕,這不公平,賈赦心裡不滿,揮手揮退了丫頭,伸手便把邢薇拉住了往懷裡一按:“爺倒是真的不滿,半夜不好生睡覺鬧的爺也睡不安穩。”
邢薇知道賈赦向來火氣旺,最近又體貼她忙著賈政的事情並沒有很鬧她,更沒有去姨娘屋裡,如今心頭事了,今天賈赦也請假不用上朝便由著他動作胡鬧了一通,等兩人事畢收拾好了,用過早飯過去請安喝新人茶,赫然見王氏也在。
這可是隔了一年多王氏頭一次露面,且是在這種場合,只王氏低著頭,看不出面上的表情,只是身體明顯的瘦了許多,越發顯得身上臨時穿上的舊日的紅袍寬大幾分,原本保養的極好的青絲也見幾分乾枯,毛毛刺刺的梳的似乎不那麼光滑整潔。
邢薇看了看賈母,又跟賈赦對視了一眼,老太太放王氏出來喝新人茶,並沒有跟他們打過招呼,甚至可以說,事先並沒有任何預兆,邢薇挑了挑眉,這下面人的工作還是得敲打敲打。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賈赦並不管王氏如何,他對著賈母抱了拳行過禮,便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邢薇也給賈母行了禮,對著王氏點點頭,便跟著賈赦並排坐了。
王氏站在老太太身旁,連個凳子都沒有,今天是他丈夫“娶妻”認親頭一天,她卻只能在這裡乖乖的等著他們,心裡五味雜陳,萬般的委屈卻無處訴。
王氏不敢說自己被關十分的無辜,但是她作惡只是沖著大房下手,得利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自己的丈夫,可是受到懲罰的卻僅僅自己。不說她做的每件事情都跟賈政商量過,卻至少有些事情賈政是知道的,且少數的事情他本人也是直接參與並提供過方便的,可是,他依舊可以逍遙事外,而且還可以坐擁美人,如今更是娶了“平妻”,享受齊人之福。
自己的這一番所作所為簡直都成了笑話,自己的孩子們也被立在了危險之地,可他賈政不僅沒有絲毫愧疚,反而心安理得的對著她一再補刀。
老太太對她的嫌棄她或許可以理解,自己也是太不爭氣了,做事沒有收拾乾淨首尾,被人抓住也算不得冤枉,大房如此也是理所當然,自己開始佈置的時候也有過失敗的覺悟,只是,悔不當初,一切都是悔不當初,自己從開始就不該處心積慮的設計得到這門婚事,二妹或許嫁做商婦被人恥笑,可她背靠娘家大樹在夫家過的金尊玉貴,不說丈夫尊她愛她,就連公婆平日都得讓她幾分,生了兒子後越發的尊貴,丈夫的小妾甚至都遣散了個乾淨。
可她呢?頭幾年掌控榮國府看似尊貴,其實只是老太太跟大房較勁的馬前卒而已,平時也跟個大丫鬟一樣伺候老太太飲食起居,就是懷孕也不敢停;張氏被自己鬥倒了,又來了個邢氏,鏡花水月一場空,自己早就該認清。
自己技不如人倒也罷了,可恨賈政拋卻夫妻之情,所有的罪責都往自己身上推,可憐可歎一雙兒女,被他祖母養的只曉得自己是賈家人,卻不知道自己生母還在佛堂念經。
縱觀大房賈赦,說是貪花喜色,頭腦糊塗人憊懶,可人家知道護妻疼子,自己的錯自己擔。
早先賈瑚在時,賈赦也是把他看做眼珠般,出來進去也不忘記帶禮物送玩具,處心積慮的在兒子面前保持尊嚴,張氏懷了賈璉,沒有祖母護著了,賈赦便找各種藉口不讓孕中的張氏去婆婆跟前立規矩,要不然為何自己足月生的賈珠反而沒有那個早產的賈璉身體康健。
續妻的邢氏雖說不能生育,可賈赦從來都沒有怨言,也是這邢氏有手段,一個玻璃方子把賈赦調校的團團轉,甚至更搭上了張家不說,甚至跟聖上成了合作夥伴。
外面靠山足了,回頭便跟老太太鬥法,可她都是縮在賈赦身後讓他衝鋒在前,聽說如今更是專房獨享,賈赦連姨娘丫頭都不尋了。
邢氏又早在調理身體,這生兒養女是早晚的事,到時候賈赦還不把她給給供到天上去?
不說賈赦,如今榮寧二府乃至整個賈家宗族都看著邢氏的眼色行事,這邢氏到底施了什麼魔法,竟然如此讓人聽話?
可惜自己沒有那個能耐,被老太太的許諾米花眼睛,把著賈政這顆歪脖子樹。
王氏想的神遊天外,賈政帶著韓氏前後腳進門,王氏不免抬頭去看那“新嫁娘”,心裡不免冷笑,自己跌倒不算,又一個不要命的撲上來,可看你有什麼能耐能夠在賈政這裡占上便宜?
又斜眼去看賈政,這“新郎”臉色紅潤,果然是美嬌娘滋潤可心?只你心裡可還記得有自己這個舊人?
再去看邢薇,聽說這“新娘”是她一手促成,可是因為保護自己,專門給賈政找這麼一個年輕漂亮的?她總是那麼多陰險,鈍刀子割肉,自己身上不疼。
再看老太太對著跪地敬茶的新婦連聲的叫起,大大的紅包看上去比給自己當初的都足,這下這老太婆可是稱了心,可看這兩妯娌聯起手來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一干人簡單的見人禮,賈政似乎根本就沒有看見王氏,帶著新人給賈母敬茶,又給賈赦和邢薇見禮,雖然他滿心的不願意,可是俗禮如此,又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滿心不願的拜完收過紅包,就聽得賈母道:“韓氏,給你姊姊敬茶吧!”
韓氏早就看見了王氏,只是沒人提起她也裝作沒有看見,嫁給賈政雖說是情勢所逼,卻也是她能夠得到的婚姻裡最好的結局,何況,還有這麼一個妯娌幫自己解決了後顧之憂,眼前的王氏又被關起來沒有威脅,老太太跟大房不合,自己只要操作得當,她只會更心疼向著自己,——似乎,比嫁給商戶,老頭,鰥夫,也不差什麼。
賈政——,哈哈,這個時代的女人有幾個可以指著男人過好日子,一輩子奔波勞累不還是為了兒女?既然邢氏跟自己有過約定,那還怕什麼,不會比以前的日子更難過多少的,只要能夠生下一兒半女,自己的日子也算是熬出頭了。
只是韓氏的心思外人卻是看不來任何端倪,手段卻恰到好處的讓人以為她馴服,聽話,委屈中稍帶些不滿意,這種矛盾的表現卻讓人感覺很適合她現在的身份和境況。
委委屈屈的給王氏行了禮,又聽得下人在唱報,“珠大爺,大小女且到。”
賈母立即就滿臉掛笑道呼喚道;“珠兒,元兒,快來,給你們母親···姨媽見禮。”也不知道是老太太口誤,還是因為王氏在這裡站著,招呼孩子們給他們生母請安。總之兩個孩子先給老太太拜見過你,才過來見王氏和韓氏,然後才給賈政問好,最後又到賈赦和邢薇這裡。
兩個孩子轉了一圈,最後眼光忍不住還是回到王氏那裡,才不過半年時間,他們記憶裡的母親跟換了個人似的,從原來的意氣風發到如今的蒼老如婦人,唯唯諾諾那裡還有昔日的本性,有心撲過去哭訴一場,只是老太太在座,還有大房的伯伯、伯娘,甚至還有那麼一對“新婚夫妻”,兩個孩子那裡敢洩漏本性?
老太太見該見的都見過你,大房的賈璉住在外家除非過年回來祭拜祖宗,其他日子都不在家裡,想見也見不到,便揮揮手道:“你們也忙了幾天了,這就回去歇歇去吧。”隨後又對著王氏道:“王氏且去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再回去吧。”
若不是邢薇聽慣了老太太的話,還真不知道老太太的意思在那裡,這是讓王氏去清點她的嫁妝,收不收的另說,卻表示至少還是有主的,新人最好別打算佔有。
韓氏立即滿眼含淚,可憐兮兮的看著賈政欲言又止的,眼看著就要哭出來,卻因為顧忌大喜的日子掉淚不合適,只憋得抽著肩膀好不委屈。
賈政也憋紅了臉,老太太這話看似在敲打韓氏,卻是斷了他的零花錢,——分家的時候除了王氏的嫁妝,賈政是什麼也沒有撈著,老太太也不像從前一樣他一開口就隨意的給銀子,只指望著那月例,哦,分家了,那裡來的月例,還是老太太心疼他手邊不寬裕,額外給他每個月二十兩銀子零花,他向來大手大腳的慣了,只這二十兩銀子那裡夠使,難免的就拿了王氏的嫁妝去變現。
這讓王氏去收拾,她發現了吵吵起來,自己臉上立時就不好看不說,真要都收了起來,日後他手邊可就在沒有了的東西去應急。
☆、第38章 外任
賈母不知道是給王氏留嫁妝,還是遏制韓氏動用王氏的東西,或者也知道賈政動了王氏的東西,總之王氏的嫁妝收起來倒楣的是賈政,賈赦和邢薇聽了才不在意,兩人抿嘴一笑結伴去了。
王氏才不會放過這個老太太給的機會,她如今什麼都沒有了,聽老太太的話,自己這次出來只是暫時的,算是托了賈政娶妻當光,下回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放出來的,嫁妝留在賈政和韓氏手裡,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她也知道分家的原因和賈赦只給二房留下她嫁妝的事情,二房如今全部的家當就是她的所有財產,不牢牢的抓在自己手裡,被賈政敗去或者被韓氏侵吞周轉也不是沒有可能,等到她的一雙兒女嫁娶,誰知道還會有什麼東西留給他們。
因為老太太的話,賈政自然不好阻攔,韓氏雖然窮困,卻也不稀罕這些東西,再說,她如今也無甚麽花銷,東西留在這裡,少了可是她擔名聲。
她嫡母只給了她八台嫁妝,看著好似有些東西,不過是把她屋子裡用慣了的舊東西打包裝了給帶來過年,並不值錢,倒是剛剛收到的紅包見面禮等,比那些可是值錢多了。
再者依著如今的形式,她手裡無錢最好,邢氏許諾她的孩子們的前途和嫁妝如果兌現,她並不需要積攢什麼財富,只是,當初自己並沒有答應,不知道邢氏會不會賴帳?
過了一天,邢氏派人送來一包銀子過來,說是給他們置辦婚禮剩下的。
賈政這次娶妻,從開始的下聘到最後的酒席,自己一個子沒花,老太太更是沒說掏錢,全是大房貼補的,邢薇也懶得就此跟賈母開口,不看賈政的面子,只覺得對不住韓氏,也不願意她的婚禮太寒磣了,早就預算出一萬兩銀子來。因為韓氏嫡母賣她面子,聘禮並沒有多要,只花了三千兩置辦東西另外拿了些庫房裡的東西,一共五千兩左右的聘禮,這是娶二房,對方也是個庶女,已經算是很好看的了,這邊再扣除酒席等花銷,昨天晚上總帳出來,居然還剩下一千幾百兩,當然這都是因為一些不需要掏銀子置辦的東西壓根沒有計算在內,否則這一千多兩銀子只缺不會剩下,只是邢薇自覺心內有愧,便打包好了讓人給韓氏送了過來。邢薇也知道韓氏的嫡母並沒有給韓氏什麼嫁妝,一個女人丈夫靠不住,手裡在沒有點銀子,那可是真沒有什麼底氣。
韓氏卻讓來人把銀子帶來回來,說是放在自己手裡也不安全,如果大女叟果真心疼她,不妨幫她做些投資,將來好給孩子們做聘禮嫁妝等。
邢薇聽了一笑,這個韓氏果然十分精明,王氏嫁妝都被賈政動了,她手裡有銀子也難免保不住,如此倒也好,邢薇想了一想,便打算再開一個鋪子賺錢,用這錢在添些給韓氏湊一份子入股,算是自己彌補對她的愧疚之情,當然,先前對韓氏的承諾依舊有效,這事就是在賈赦那裡也有過說明,對於給侄兒侄女出錢聘娶,賈赦表示並無什麼壓力,雖然看他爹不順眼,可是孩子們只要不是不爭氣,他倒是不介意幫他們成家立業,不過是花幾個錢而已,他們身上到底也流著跟他一樣的血脈。
賈政手裡沒有銀子又被老太太如此打臉提醒,徹底變成了宅男,除了在自己院子裡,連老太太那裡也很少去了,韓氏倒是賢慧大方,不僅自己包攬了伺候賈母的活,還給賈政提了兩個俏麗的丫頭做姨娘,賈政便流連在美人鄉里好不愜意。
二房似乎一切步入正軌,只是大房卻又出了些事情。
原來賈赦每日正常上班,越來越不開心。
他原本就沒有受過這種拘束,忽然就這麼的每日早起點卯,能夠堅持這麼久已經算是托了前一段時間在作坊勞作的福了。
可作坊裡幹活他是老闆一把手,沒有人會給他臉色看,又是技術工作,他還算是喜歡,興趣來了搭把手,累了動口不動手,歇著有人伺候,渴了好茶好水伺候著,一個個都是圍著賈赦轉。
如今點卯站班就不成了,沒有那些個福利不說,朝上說的話他聽不懂,下朝南還盡聽風涼話和受人擠兌,要不是賈赦如今脾氣收斂許多,說不得架都已經打了許多。
這又不是邢薇前世上班,不喜歡大不了辭職不做,反正依著榮國府如今的財力,也不缺賈赦的那點子“工資”過日子,邢薇聽他說的多了,也知道他憋著一肚子的火,“要不咱們謀個缺,到地方上待些年再說?”邢薇處理好了榮國府的事情,沒有了後顧之憂,也想著出去走走轉轉,前世工作上班到處走習慣了,如今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實在是憋的慌,要不是多年前世的閱歷,知道實在無可奈何,又被榮國府的“俗物”纏身,她也早就到了爆走的邊緣。
賈赦早就問過了張老爺子,如何能夠辭官不上朝,被老爺子一通臭駡,如今實在憋的狠了,被邢薇這一說,竟然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是啊,不能辭官,還不能夠外放去地方,好似那些個主管一方的官員們都有什麼“土皇帝”一說。
賈赦興沖沖的便去找老爺子纏磨,他如今很是“懂事”,知道大事找老爺子做主,小事跟邢薇商量。
老爺子也知道他性子如此,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不易了,想到京城裡恐怕水會越來越混,他腦子又糊塗,——賈赦如今可真算得上是人傻錢多,還是勳貴的代表人物,四王八公中唯一的自己掙來的侯爵,在一些“有心人”的眼裡,他手中還有兵權,真是現成的“反派”角色,——一個錯眼不見的在被人拉到什麼陣營裡去就麻煩了,可是外放老爺子也不放心,這小子家務事都處理不了,去外面做一方父母,誰能夠放心?何況外面的水也不乾淨,若是陷入什麼漩渦裡,到時候鞭長莫及,救都救不回來。
老爺子想了又想,道:“你出去可以,必須帶著邢氏,衙門裡的事情輕易自己不得做主,跟師爺們商量了,再私下裡問過邢氏再說,”老爺子既然答應了,自然不會就這麼放著賈赦不管,師爺幕僚都是要替他準備好的,可是這個時代如此,師爺幕僚又不了能夠隨時陪伴左右,另外,他們也有可能被人收買,到時候反倒對己不利,現在看來,唯一能夠放心且還有些見識到倒是邢氏了,夫妻同命草,相信她不會對賈赦不利。
賈赦急忙點頭,“這個自然,您不說我也打算帶上她的。”賈赦也知道邢薇的好處了,自己真的不善於動腦子,帶著邢薇在身旁,可是等於時刻帶著個軍師在側。
“算你還有些個自知之明。”這賈赦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前後娶了兩個,前面自己女兒去了,留下個孩子讓自己不得不牽掛他會不會行差走錯,後面這個還厲害,不光能夠打理內院掙錢養家,如今還得兼著軍師幕僚看著賈赦免得他犯錯。老爺子啐罵道:“去處也不許你自己瞎搗鼓,等著我的信,回頭自然有你的好處。”這是大包大攬的安排賈赦外放的地方了,賈赦聽的明明白白,興高采烈的回去打包行李預備出發了。
邢薇第一時間便知道了自己會跟著賈赦外任的事情,便計畫著也把大房的事物安排一番,挑出些年輕力壯身體好又機靈的跟著上任,剩下的留守人員的工作分配,職責範圍都做了明確劃分,又把不用帶的財物打包封存,院子日常維護等都安排規整好,——其實這些都是小問題,最為重要的是,她要跟隨賈赦去上任,這代理榮國府中饋的事情總得找人去做。
韓氏自然是唯一人選,幾個月看下來,韓氏真是個明白人,即能夠哄得賈母高興,又能夠把賈政不動聲色的留在屋裡,待賈珠和元春也算是公正,並沒有像王氏那樣露出虎狼之心,——至少老太太那麼寶貝這一對孫子孫女的人,都肯在自己身體不適的時候暫時委託韓氏照顧他們。
不管韓氏是不是偽裝的好,也不知道她將來有了孩子會不會變心,總之邢薇跟老太太說了,要把榮國府託付給韓氏打理,自己跟著賈赦去赴任。
老太太真是吃了一驚,這個時代去地方任職帶著嫡妻的倒不是沒有,只是她以為賈赦會乖乖的留在京城一輩子,畢竟,在世人眼裡,京城是天子腳下,所有人都打破腦袋的往京城走,偏偏他一個侯爺去地方?賈赦有什麼本事賈母在清楚不過了,沒有張老爺子指點,他能夠弄個爵位回來?
賈母至今都覺得賈赦的爵位就是得到張老爺子的指點和托賈家祖上的恩才得到的,再者,她更是意外邢薇也會去,大房把榮國府的大權奪走也算是不容易,如今就這麼輕易的又交回到二房手裡?
“你看著辦吧。”老太太知道自己早就做不了大房的主了,邢薇來告訴一聲也是要用到韓氏,否則自己恐怕又是最後一個才知道消息的人,在想到如今二房的尷尬處境,老太太跟邢薇商量著:“你跟老大說說,能不能把老二也帶著,好歹的幫他謀個職務,也好有個進項,免得他們拖累你們。”
帶上他才是拖累,邢薇心裡吐槽,嘴上卻不會這麼說,只道;“我們爺走了,偌大個榮國府沒有個當家主事的男人也不行。”
老太太眼睛一亮,是啊,賈赦走了,賈政可不就是可以出來了?
於是也不再言語讓賈赦幫著賈政謀職務了。
邢薇才不擔心賈政如今會不會被放出來惹禍,就他現在那樣,所有的鬥志幾乎都被女人磨平,賈政如今那裡還有做官的心,尤其還是老太太提議跟著賈赦,他心裡的死對頭,——他托韓氏的福,滿屋子的鶯鶯燕燕,韓氏過門沒幾天就把原來伺候賈政的丫頭給提了姨娘,這幾人恐怕早就有了私情,若是一般人早就把她們打發了,可是韓氏卻根本不擔心,反而大大方方的做主提攜她們,加上原本賈母給你賈政的妾,還有王氏早先抬舉的自己丫頭,賈政屋裡人可真如書上說賈赦一般,一屋子小老婆,還好他還有些文人的“氣節”並沒有把手伸向院子裡稍微有些姿色的丫頭媳婦們。
就算是他死灰復燃,賈赦和賈政早就劃清了界限,最少賈政如今在外面代替不了賈赦和榮國府,他能夠惹的禍事也算是有限,再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種人有心蹦達,你不給他個機會讓他一頭撞到南牆上,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回頭,自己如果只是擔心他闖禍才守著他一輩子不挪窩,那是不是也被動太傻了些?
賈政已經算是被賈赦砍掉了爪子,在外面折騰事情也有限,邢薇擔心的倒是老太太或者韓氏,就如原著中王熙鳳一般,放貸,包攬訴訟等,她們若是犯渾,一樣能夠牽連的家族不甯,只邢薇早就跟韓氏講了其中的厲害關係,也許諾了開新鋪子便給她入股份,期望她不會因為銀子而胡亂出手。至於老太太,即便他們在家,能防備的也有限,再說,老太太手裡致命的東西已經沒有了,就算能夠折騰,所行的事情應該也有限,······這次離家,也算是一次考驗人心吧。
老爺子生怕賈赦耐不住性子出什麼事情,安排的也快,不過三個月時間,就通知賈赦戶部快有任命下來了,叫他做好出行的準備。
邢薇便也帶著韓氏去甯國府拜託老付氏照顧,在交托女校的事情,她這一走最少三年,早先既然張羅了,也不能因為她走了就把女孩子們的教育事情耽擱下來。其實老付氏懂得多,又是長房、族長之家,比她撐頭露面更合適些,老付氏自然不會推脫這些,她常日在家中無事,這有了正經事情做,心裡正是高興舒坦。
“你們妯娌倒是合契,”老付氏聽了邢薇把榮國府託付給韓氏,倒是不覺意外,在她心裡眼裡,邢薇投身成女兒家實在可惜,若是男兒身,即使不再朝堂上幹出一番事業也早就四海為家走遍大半個國家了,“你放心,她只要聽話肯學,我自然願意帶她。”
這韓氏也算是老付氏的媒人才能進賈府的門,老付氏平時也很留意韓氏的事情,對這個自己“親自”替賈政挑選的媳婦還算是滿意,至少,她比時下許多的當家主母都強上許多,榮國府二房亂在賈政,愁在賈母亂操心,她都能夠把賈政理順了,又把賈母安撫住,主要是對孩子們還算是沒有壞心,這在一般的有“後母”的家庭裡,已經算是“滿分”做到極好的人了。
她這些都處理的不錯,這些人情世故不過是補充,稍微提點一下就可以,實在不是很難的事情,她平日裡也無甚麽事情,倒也巴不得有件事情做好打發時間呢。
“你跟你們老爺說說,能不能帶著我們珍兒去,”老付氏唯一記掛的就是賈珍了,賈敬從山裡回來雖說不出門找事做,可也算是安分守己,除了看書就是偶爾的煉丹,老付氏跟他分開的久了也無甚話說,兩人也不會有什麼衝突。只這兒子卻不成,賈敬自己考了個進士,雖說不出仕做官,可看書寫字卻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看不慣賈珍大字不識幾個,書更是沒有讀過幾本,如今在家的時候多了,沒事就提溜了賈珍去罵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