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回京
賈赦對這個趙鵬暗自磨牙,準備給他一個教訓。邢薇卻回憶了一下他的年歲,大概猜出了來人是誰,也在心裡摩拳擦掌,這個小子居然敢三年都不跟他們相認,這人真是皮緊啊。
趙鵬卻也在客艙裡轉磨,臨走的時候邢芸倒是囑咐他跟姊姊姊夫求助,希望得到最好的待遇,當然,她說的不止是生活上的,還有學習上的幫助,可是趙鵬文人氣息嚴重,不願意讓人嗤笑他開後門,這次考試成了個“如夫人”已經讓他夠丟人了,在被聖上挑來種地,他更是覺得毀了半生,偏偏還是欽點,想要換人或者退出都不可能,好在家裡人都知道他是要到賈赦那裡去,大姨子姐夫的還能不照顧,所以也都放心送他跟著薛太監出行。
大概因為家裡人太放心了,把所有的信件都交到他手裡,偏偏他一時傲氣發作,不願意在姊姊,姊夫面前低頭,就沒有上門挑明身份,這一耽誤就失去了時機,越往後越發讓他無法開口。
每次家裡來信問,他也只是糊弄,說一切安好,姊姊姊夫也很盡心,等等。現在馬上就要回京,趙鵬這才硬著頭皮前來相認,要是就這麼回去,等到家邢芸問出這三年的隱瞞,還不跟他急。
所以才急巴巴的趁著早上行船停靠的空隙過來“求見”,希望早點說清的好。
想到邢芸跟他說過大姨子的脾性,這三年裡他也“近距離”的接觸過他們,知道這夫妻兩個都是有脾氣的,他更是心裡沒了主意,還不知道一會兒自己會怎麼樣。
邢芸結婚的時候邢薇根本就沒有回去,她夫婿的情況都是信上說的,時間前後有三年多,來往信件上恐怕提到過他的學名,但時間久了邢薇可能忘記了。關鍵是後來跟邢芸通信,這丫頭信裡用的大概都是雙字的,現在想來,可不就是趙鵬的字,他們兩個感情倒是好,這字一般都是同學同僚稱謂用的,倒是被邢芸拿來順手寫進家信裡了。
邢薇雖然滿意妹夫對自己妹妹不錯,可這傢伙真能憋,三年了,一個風聲都不給,要不是這要回京城了,恐怕還能憋下去,邢薇早先說跟賈赦過去,這會兒卻不著急了,想明白他是誰,還不使勁的晾晾他,自己的妹妹就是那麼好娶的,別說早就嫁了他已經生子,可大姨子這一關還沒有過呢,不接受點考驗怎麼行?
邢薇讓人上了飯菜,昨天賈赦午飯只是隨意的用了點就回到甲板上當柱子,晚飯根本沒有吃就扶著他回來睡了,她怎麼可能這會兒讓他去會什麼客,何況還是自己的妹夫,更不是什麼外人。
主要還是邢薇對趙鵬心裡有氣,整整三年時間,多麼好的整治趙鵬的機會都讓他給躲了過去,這回了京城下馬威也沒有地方使了,還得客氣的捧著他,這得多遺憾啊。
這個世界就是對女人不公平,從男女結婚相看就可以看出來,婆婆相看媳婦跟挑貨物買菜似的,隨意挑剔,最後定下一個娶進門,還可以繼續挑剔。
可丈母娘嫁女兒卻不敢如此,從開始打聽男孩的人品到最後有意下定,看著是端著架子,實際上都是挨了身子等人家來挑,尤其是定下之後,為了女兒日後能好過些,對方即使做的過些,也只能忍著了,再到了姑娘婚後,那更是憋屈,連多問幾句姑娘過的如何,多上門看兩眼,都怕婆家不滿意。
那裡像邢薇前世那樣,你想娶我家姑娘,可以先過丈母娘這一關,丈母娘同意了,還有老丈人,大姨子,小舅子,挨個的滿意了,才會有你的好日子。結婚了就解放了,不,結婚了照樣得看丈母娘的眼色,大姨子依舊能夠給你挑刺,小舅子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拿板磚拍你。
娶了媳婦忘記娘,多少當娘的感歎,兒子是給人家丈母娘養的!
一個姑爺半個兒,那可是真正的女婿,有許多對丈母娘比自己親生娘老子都要親,為了給丈母娘慶生,把自己母親活活餓死的都上了新聞。
這個世界的姑爺是貢品,只能捧著不能摔打。當然這是絕大部分正常家的姑爺模式,極品姑爺被娘家人欺負的也有,可那樣的男人要麼是疼老婆的,要麼是畏妻如虎,要麼是真的窩囊有求與丈母娘家,可這樣的事情畢竟是少數,就這樣的少數姑爺也還是有姬有妾,有庶出子女。
君不見駙馬都可以納妾嗎?公主都不得不面對現實,普通人家誰敢標新立異的為姑娘張目,全家又不是只有她一個丫頭,為了她讓別的姑娘嫁不出去,也不一定能夠讓她在婆家的地位穩固。
趙鵬等了半晌,還沒見人過來,忍不住問倒茶的丫鬟,那丫鬟只是個三等丫鬟,不知道主子們怎麼回事,把客人晾在這裡不管了,卻也老老實實的答了:“老爺和太太在用飯。”
趙鵬苦笑,果然來了,但心也莫名的安頓下來,願意跟他置氣就好,可千萬別跟他生分了就行。
等賈赦和邢薇用完飯在過來的時候,客艙裡坐的不僅是趙鵬,孫太醫竟然也在,孫太醫好說,他就住在這條船上,昨晚上賈赦睡著以後,還過來給他診過脈,現在大概是來複診的。
邢薇挑挑眉,也不去看趙鵬,只跟孫太醫見了禮,就在副位上坐了。孫太醫有些納罕,早先邢夫人幫賈赦處理政務,出現在外男面前也不稀奇,這幾年賈赦處理事務慣了,並沒有出什麼差錯,邢夫人已經鮮少在這樣跟著出現在外男面前,他看了看趙鵬忐忑的樣子,似乎邢夫人是來見他的,可卻就這麼坐了,也不理他,連個點頭禮都沒有,這可不是她的作風。
不過孫太醫也不會多管閒事,他照樣問候了賈赦,就給他把脈,掉了半天書袋又說了些無妨的話來。這些年托孫太醫的福,這一家人一天三診脈,小毛病統統扼殺在萌芽之中,無事還被孫太醫提醒著鍛煉身體,補品調理之類的,他們家人現在真是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趙鵬卻不願意失去孫太醫在場的這個機會,雖然多了個人難免多些尷尬,可是畢竟有外人在,再說孫太醫也算不得外人,他冷眼看著,孫太醫跟邢薇一家人處的跟一家人也差不多少,有他在,姊姊和姊夫就是有氣應當也會顧忌幾分,比他獨自一人的時候大概好許多。
拿定了主意,趙鵬便豎著耳朵聽孫太醫給賈赦說脈象和診斷結果,等他們話音落了,端茶的功夫,趙鵬趕緊從座位上起來,立在賈赦和邢薇面前,鄭重的抱拳行禮道:“妹婿趙鵬給姊夫,姊姊見禮。”說著撩了袍子就要下跪,口裡說著,“請姊夫姊姊原諒趙鵬,現在才與您們相認。”
邢薇那裡會讓他真的跪下去,雖然不拿正眼看他,卻也是用餘光主意觀察著他的動靜,到底是妹妹的丈夫,人品,外貌都要看看再說,雖然趙鵬這三年的表現尚可,可那是在不相干的情況下,現在變成了妹夫,自然有諸多挑剔了,原來看著個子還好的,現在就顯得略微單薄,原來白淨的,就是小白臉,沒有男子氣,現在曬黑了,又嫌棄是不會保養的,面相老配不上自己的寶貝妹妹了。
邢薇伸手攙住他起身,依舊在座位上坐了,卻也不說原諒不原諒的話,把趙鵬尷尬的立在那裡,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下跪賠禮確是他作勢而已,他身上好歹有功名在,賈赦和邢薇身上確實是有誥命,當得起他一跪,可那是在公,若是論私,他們只是大姨丈和大姨姐的關係,雖然年紀也長,可他真跪下去可就不大好看了,以後在他們面前行走也難免矮半分。
其實有了這三年的經歷,趙鵬如論如何已經在賈赦和邢薇面前抬不起頭來了,只是年輕人倔強,還不肯認輸而已,也正是這份倔強,讓他三年沒有認親。
賈赦卻在一旁樂開了花,剛才他還生氣這小子沒有眼色,求見自己竟然還敢捎帶著自己夫人,現在知道了,原來自己才是那個被捎帶的。但看邢薇的樣子,大概早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也是,沒有關係的人能夠拿這小姨子的信來求見?就是親小叔子也不能夠拿著女叟子的薦信來,何況外人,實在是親戚的話,最多去邢家求邢德全和邢忠,女眷的信是那麼好拿的嗎?又不是女子之間的閨中往來。
“你就是趙鵬,”賈赦看出了門道卻裝作不知道,這小子三年前就到了,卻揣著明白裝糊塗,連姊姊姊夫都不認,難怪邢薇會怪他,自己身為丈夫,當仁不讓的要替妻子出氣了。“找本侯爺有什麼事?”賈赦擺出了架子,問趙鵬所為何來,他甚少如此,以前跟舉人們相處的時候,雖然不假辭色,卻也只是你我之間的說話,他早就習慣了邢薇的“隨意”,每天端著架子也累,別人也小心謹慎,戰戰兢兢的看著也不舒服。
且他打交道的主要是平民百姓,跟他們端著身份擺架子也沒有什麼意思,還不如自在些自己不累別人而已輕鬆。
趙鵬一聽就苦笑連連,他看出來了,這大姨子已經猜出他的身份了,也是一般人而已不會拿著女眷的信來求見,偏他也不敢不這麼說,再隱瞞下去,就是解不開的結了。看賈赦擺明瞭要替邢薇出氣,他也不意外,這位姊夫疼愛姊姊的傳聞已經聽的夠多了,三年期間他自己親眼所見的也不少,半點意外都沒有,但賈赦擺明瞭“以勢壓人”的態度,他也不好以一副親戚的姿態出現,只好重新立住了抱拳道:“學生趙鵬冒昧打擾侯爺,侯夫人,多有得罪,只是,只是,”他說不下去了,只是自己隱瞞了他們自己的親戚關係,這會兒是來賠罪的。
趙鵬無奈,只好拿眼光去掃孫太醫,希望他能夠幫自己一把。孫太醫如今也看出了門道,饒有興趣的在邢薇,賈赦和趙鵬三人身上掃來掃去,但邢薇畢竟是女眷,他不好多看,賈赦身份尊貴,他也不好冒犯,只好在趙鵬身上多留意些,見他求助的目光,心裡一曬,這小子,有意思。
他奉旨來學習,聖上不見得不知道他和賈赦邢薇的關係,卻依舊欽點了他,這其中說明了什麼,有看戲的意思?看賈赦和邢薇會不會徇私?若不是他恰逢其會的趕上這出,竟然不知道這傻小子自己隱瞞親戚關係不報,跟眾人一樣老老實實的種了三年地,現在又把大姨子得罪了,——吃了這啞巴虧,哈,活該!
不過他也佩服這小子,世家子弟,從來都是讀書做學問,猛的拿起鋤頭都不知道怎麼使用,被鐮刀割到手的比比皆是,手上血泡磨的一個摞著一個,可他卻忍了下來,並不曾走這現成的關係。
他是擔心被賈赦整治,被大姨子開小灶“特訓”?孫太醫大概知道些賈赦和邢薇的脾性,不看別的,只看賈珍就知道,這倆口子“愛惜”人的方式不大一樣,別人對親近的人都是護著疼著,生怕他們吃苦受罪,這兩個可好,怎麼摔打怎麼來,也是賈珍運氣,竟然沒有被他們使喚壞了。
孫太醫心中暗樂,賈珍留在了溪縣終於逃離魔掌,這愣頭青卻又一頭撞了進來,這是自己找死的節奏啊。
他想了一想,光看戲也沒有意思,不如成全他一下,“嗯”孫太醫咳嗽一聲,裝作剛剛回過味來的樣子,驚異的問道:“聽你的意思,竟然跟恩候是親戚?”
趙鵬如聞天竺,急忙應道:“小的不才,四年前娶了邢家次女。”剛才說的似乎人家裝作沒有聽見,這次孫太醫都表示聽明白了,他們還能裝傻聽不懂?
賈赦和邢薇也不好再擺臉色,不知道還可以裝裝,都挑明瞭,再給臉色看,也沒有什麼意思了。賈赦恍然大悟般,扭頭問邢薇道:“他是妹妹的夫婿。”
邢薇臉色難看,只搖頭道:“我也不知,他剛才說是有妹妹的信,”聽了這話,趙鵬這才想起來邢芸的信,急忙雙手恭敬的遞上去,邢薇接了,看了一眼封皮,也不打開來看,點頭道:“是妹妹寫給我的信。”好小子,也不知道扣了多少天了,信揉皺了不說,紙都有些泛黃,看這封口,竟然還是打開的,你小子有膽,竟然敢私拆姑奶奶的私人信件。
邢薇心裡暗自磨牙,臉上不免帶出了幾分,她這些年雖然也練的榮c不驚,可那到底是對著不相干的人,這沾上親人的事情,什麼事情都會有個例外,何況這趙鵬也算是撞著了她的逆鱗,私自扣押了妹妹給自己的信不說,還偷看了,要是沒有什麼當緊的事情便罷,若是耽誤了要事,看她怎麼收拾她。
邢薇手握邢芸的信件,也坐不住了,反正也不是自己尷尬,她咳嗽了一聲,跟孫太醫告罪離開客艙,臨走的時候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趙鵬,趙鵬知道,這大姨子不僅沒有原諒自己,可能更是生氣了。
他眼神暗了暗,自己也不是故意偷看邢芸給大姨姐的信啊,邢芸把這信套在給自己的信裡面,他撕開那信的時候,不想把這封信一起開了口,這算不算是意外,既然開了口,他又不清楚裡面寫些什麼,也擔心有重要的事情給耽誤了,再者自己並沒與跟賈赦和邢薇相認,貿然的拿出一封信來給他們,也有些說不清,何況那時候眾舉子正為著睡了人家姑娘被送回京而到處跟賈赦有關的人拉關係,他這個時候撞過去,可不就說不清了?
思來想去,反正那信上通篇都是姊妹間思念的話,也沒有什麼當緊的,便也壓了下來,這一壓就是兩年多,幸虧邢芸後來也沒有在給自己寫的信裡夾帶給她姊姊的信了,只看邢薇的樣子,她們姊妹之間聊天,似乎也沒有提到過他?這唯一的一封信就這樣擱置了倆年,今天才終於送到收信人手裡。
其實就是趙鵬自己都忘記了,好像邢芸後來也沒有追問過姊姊姊夫可有過照顧他的話,現在想想,可不是自己心裡有鬼,又粗心大意,生怕邢芸問什麼,還專門的拿話哄她,想必是發現了些什麼。
其實邢芸一看到賈璉和賈瑛親熱過了就問起趙鵬來,可這兩個孩子也不知道是走的匆忙還是不關心大人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這個“姨丈”的存在,邢薇也不好追著兩個孩子問,只後來從賈瑛嘴裡知道,賈璉居然參與賈赦的政事中,那麼于情於理,是親戚相認,姊姊和姊夫也沒有瞞著兩個外甥的道理,只能是趙鵬自己不好意思或者羞於搭關係走後門,才自己隱瞞了身份,猜著了這個之後,邢芸便沒有在給丈夫的信中夾帶給姊姊寫的信了,給邢薇的信裡也絕口不提自己丈夫也是那些舉人之一的事情。
趙鵬這次考試不理想,已經很是懊喪後悔,如果在讓他去走後門,雖然姊姊和姊夫不一定會“關照”他多少,可他心裡必然不自在。邢芸心裡其實也有一些不自在,雖然跟姊姊姊夫挑明瞭關係,他們必然會照顧趙鵬,可也必然給姊夫添上不少的事情,他這幾年在溪縣已經出盡了風頭,連京城內宅的她知道不少,若是在添上“徇私”說不得會被人編排出來些什麼,因此,想想丈夫的“謹慎”也是好意。
再者,誰不想看著夫婿自己奮鬥的出人頭地,姊姊和姊夫不一定會給趙鵬開小灶,或許還會給他更大的壓力,可若是他們多少關照了,總是感覺那不是他的真本事,只是沾光托關係,不僅丈夫心裡不自在,自己心裡恐怕也會有些介意。
何況從被送回來的舉人那裡傳回來的消息,姊姊姊夫雖然對這些舉人們不大親熱,可也不曾怠慢苛待,尤其是姊夫,嚴厲的要求每一個人,從來沒有給某些“親貴”們開後門,她那時候也想,幸虧趙鵬沒有挑明,要不然他恐怕就會變成眾矢之的,人人都會盯著他有沒有犯錯,某些人可能為了看姊夫會不會徇私還要把他故意拉下水。
邢芸倒從來沒有擔心過趙鵬會做出在外“睡”女人的事情來,當初景氏替她挑夫婿,看重的就是家教,最後終於確定了這趙鵬,也是看重他們家男人清正,還有家規約束,要不是景氏的女兒比自己略小,她又跟姊姊真的交情很深,還是個重承諾的人,這趙鵬說不得還輪不到自己,就被景氏留著做了女婿。
雖然年歲相錯的大一些,可趙鵬又不是長子,上面有兄弟已經成婚,早晚的都會有繼承人,這趙鵬又在讀書,早晚結婚也不礙什麼,越晚說不得越能找到高門楣的。再說,自家連新貴都說不上,張家一旦露出願意跟他家結親的心思,那裡還會有自己什麼事?
其實若不是景氏保媒,自己不一定能嫁到趙家去,哥哥只是中了舉會不會有出息還是未知數,姊姊是榮國府的當家夫人,可文官和武將向來沒有交際,且趙家門楣也不低,用不著看榮國府的面子行事,再說,趙家人清貴,也並不在乎媳婦的嫁妝高低,自己能夠成為趙家婦,只能說是托了張家的福。
張家會給這麼給力,還不是托了姊姊的福,邢薇十分清楚,自己的一切,邢家的一切,都是姊姊給的,要不是姊姊為了他們嫁到榮國府,怎麼會有他們的今天?
原來沒有深想,不知道其中的後果,現在得了功夫細細思量,才知道,趙鵬如果真的跟姊姊和姊夫相認,若是讓他們受了連累,怎麼讓她過意的去。
趙鵬在外面如何,邢芸倒也不擔心,姊姊、姊夫那種安排,還特別能夠磨練人,趙鵬如果能夠堅持三年不出任何事情,也不枉自己嫁她一場,後半輩子託付有人。
邢芸並不擔心趙鵬會在外面找到所謂的真愛,演繹什麼真感情,自己頭胎就生了兒子,已經確定了家中的地位,只要趙鵬不是色令智昏遇到所謂“真愛”,他就不敢在外面招惹女人。如果實在是犯了戒,家裡長輩都饒不了他,再說,自己也不是什麼離了愛情活不了的人,兒子也生了,把他教育好了,可不比吊著男人要死要活的強許多?
邢芸倒是做不出你若無情我便休的事情來,邢家還有其他的女兒要嫁人,到時候她完全可以做一個“相夫教子”的“好”女人,守著自己的兒子過剩下的日子。
邢薇看了信,猜出來大概是趙鵬剛來的時候邢芸寫的,通篇到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一些思念,孩子和託付他們照顧趙鵬等話,當然,思念姊姊和孩子的趣事占大部分,託付他們幫忙照顧丈夫只是一語帶過。
邢薇看了解氣不少,雖然知道這倆口子感情不錯,可信裡看來丫頭並沒有把丈夫排在自己和孩子前頭。
好歹也是妹夫,還是“頭一次”正式見面,邢薇氣歸氣,也不能真的就這樣讓他走了,回頭可不是給自己妹妹添不自在?邢薇安排了午飯,中午留趙鵬用飯,孫太醫自然作陪。
席上邢薇自然不便露面,賈赦先前也故意晾著趙鵬,只是跟孫太醫有話沒話的說了半天。
趙鵬卻自在不少,反正這三年他已經習慣了賈縣的脾性,惡意沒有,只是有些“個性”而已,早先怕見著了不好說話,有時候還故意躲著他,其實不躲也沒有什麼,這個姊夫很有意思,大概從小就有一定的地位,與人相處大不相同,總帶著一些勳貴們的傲然之氣。
不瞭解的可能覺得他傲慢,時間久了才知道那是不耐煩。
趙鵬家雖然也清貴,可卻沒有清貴到把人拒之千里,他們只是知道長遠,不會表現的那麼市儈。
趙鵬並不是賈赦一個年齡段的人,可與邢家論親之後也聽說過不少關於這個大姊夫的事情,心裡對他一直有些莫名,要不是張家保媒,他說不定都要跳出來反對這門親事,跟一個浮誇做連襟,父母也不怕毀了他的名聲?
說到底,趙鵬不肯認親求“關照”,為的還是瞧不起賈赦這個人。
誰知道這個姊夫這麼與眾不同,真本事不見得有,但做事很踏實,認定了的事情非要見個黑白;也不端架子,與老百姓稱兄道弟,一鍋吃飯也很常見;關鍵人家很有福氣,有那麼的一個賢內助。
邢薇的威儀在五縣不比賈赦低,關鍵她是女眷,還能幫丈夫破案,所以被老百姓傳來傳去就帶著些傳奇,又有災年照顧傷患,甘居內宅助丈夫為百姓,老百姓尊重她慈善,又是良妻慈母,私下裡也不肯去說她長短,但趙鵬還是發現,不少百姓家裡竟替他們求著長生。
趙鵬暈暈乎乎的被送回自己的船上,他到底被賈赦逼著多喝了不少酒,孫太醫也幫偏,兩個人一起灌他,喝的他差點就鑽到桌子底下才放過他。
好在臨走的時候姊姊還是讓人送了醒酒湯,這是認下了這個妹夫?
“怎麼樣?怎麼樣?”他的同窗余同早等的不耐煩,見他回來就急忙過來問,趙鵬和賈赦的關係他知道一些,原還想著搭著趙鵬的關係占些“便宜”,誰知道趙鵬自己都不肯沾光,他只能老實的等著認命。
趙鵬和余同原本是遠親,兩家人先前走的並不近,只是這次兩家的孩子都在名單上,餘家又打聽到趙家和賈侯的關係才拐彎抹角的貼了上來。
趙鵬臨場沒發揮好,掉了榜,余同平時不大用功,能夠上榜卻是萬幸。兩人原先並沒有什麼交集,礙著父母們的託付才不得不走在一起,這三年“下放”生活讓他們的關係漸漸走近。
余同知道趙鵬娶的妻子身份,原以為跟趙鵬拉拉關係可以搭點便利,卻不料人趙鵬自己都憋著不認親,餘家本就是帖上來的關係,長輩的官職也比趙家低,趙鵬素來也清高些,餘同也不好舔著臉要求他去認親。
這次趙鵬下定決心,可以說和餘同的鼓動也有關,其實如果願意,他倒是想在之前讓趙鵬去拉關係,三年的“考績”對他們有多重要,只需侯爺筆尖歪一歪,他們的前途大不一樣。
可惜,趙鵬太死心眼,死活不肯走這個後門。
一大早的催了趙鵬出門,這到晚上醉醺醺的回來,想當然這是認了親,可餘同還是不大放心,非要聽到趙鵬答應才放心。
只是回答他的是趙鵬的鼾聲,喝多了又是年輕人,放下了提了兩年多的心,在應付了賈赦半天天,可不是倒頭就睡,那裡還叫的醒?
餘同悻悻半天,幫著照顧趙鵬,兩人住一個艙室,倒是免得麻煩別人,不出意料的,不一會兒就有人藉口來問趙鵬醒沒醒。
賈侯爺從來都是不近人情的人,趙鵬去求見,他們還以為他也會灰頭土臉的趕回來,卻不料還能被賈侯留下吃飯,這是托了那門子的情?
京城那麼大,倒不是個個都沾親帶故,可要是認真理論起來也都是親戚,趙鵬娶邢薇的時候不僅邢家沒起來,賈家也沒有這麼引人注目,畢竟讀書的人和勳貴就不是一路人,要不是早先賈赦“奪”了人家的縣令,更是默默無聞。
趙家也因為這次溪縣之行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可惜,聖上突然做的決定,立即就讓遠行,時間太緊,來不及拉關係,趙鵬又孤傲,路上也不肯入群。
眾人也有關注趙鵬有沒有被賈赦特殊照顧的,可看來看去,他們倒是沒有什麼親戚關係似的,有的人就開始懷疑,這趙家到底娶的是不是邢家的閨女,別只是同姓而已。
再後來個個忙的下地求教老農,也就漸漸的淡忘了他們這一層關係。
余同自然不會給他們確信,他自己還抓耳撓腮的等著究竟呢,就是知道了也不一定會告訴人,雖說“考績”已經報了上去,可還是有許多關節要看“主考官”的抬舉,誰都知道,機會不多,別人占了自己就沒有了的道理,要不然他也不會舛錯趙鵬去拉關係。
可第二天趙鵬醒來,餘同再問,趙鵬也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這一天酒沒有少喝,姊姊姊夫也認了,可卻沒有說到餘同關心的問題,且如果因為求前途才去認親,他也不會拖到如今。
餘同有些生氣,卻也不好跟趙鵬翻臉,畢竟還沒有到京城,還不到真正看交情的時候。
邢薇倒沒有忘記這個妹夫,一大早的就命人送來了醒酒湯,可也僅此而已,直到回到京城,趙鵬也是跟剩餘的舉人們一個待遇,旁人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優待,也就熄了那份攀交的心。
因為人太多,賈赦所帶領的船隊幾乎每天都要靠岸補充給養,所以只要有石馬頭就要停靠,這一路上耽誤的時間可想而知,也好在行的慢,倒是讓邢薇可以慢慢的欣賞沿途的風景,懷裡抱著女兒,身邊站著丈夫,這種溫馨的時刻是許久都沒有的心情。
一想到回到京城,回到榮國府,邢薇心裡就膈應,這九年的溪縣生活,讓她不僅有了賈瑛,有了可愛的小女兒,還收穫了一個成長了的丈夫,她的脊樑,讓她可以放心倚靠。
任何人想要破壞這些美景,危機她親人的性命,邢薇都將毫不猶豫的把她們驅離,榮國府,那是自己的家園,應該是滿滿的溫馨,不是勾心鬥角,防犯敵人決出生死的戰場。
可在建立幸福家園之前,她還得戰鬥,這一次,自然要決出個勝負來,絕不姑息。
父母要回京,自然要提前整理房子院子,讓他們回來住現成的,於是賈璉和賈瑛最近就頻繁的回榮國府,賈母還好,只是想起來叫他們來見見,想不起來便罷了,可是王氏心裡就不痛快了,這哥倆如入無人之境,見到她只是微微的抱拳行個禮就走,好像她就是路人。
尤其這休整院子打掃房屋那裡都是人,亂糟糟的看著讓人心煩。再者,打掃主院代表什麼,那是代表著正經的主人回來了,她就該交權了,這三年的自欺欺人也該到頭了。
可王氏不想認命,女兒元春已經被她送進了太子府,兒子的婚事也已經敲定,只等著侄女年紀及聘就可以過門,到時候她們婆媳聯手,再加上老太太還有太子府的才人,就不信那邢氏還敢把她關起來念經。
王氏領著寶玉,一路走一路想,珠兒就要成親了,乾脆也趁著這個機會把他的院子挑出來,一起整理了罷了,免得邢氏回來又推三阻四的不盡心,越想越可行,便疾走幾步去給老太太商量。
老太太聽了也無語沉默,要不是她當初看著賈珠讀書不方便,把他挪到自己的前院裡去,賈珠至今還得跟著父母一起住在他那憋舊的小院子裡,十多歲的孩子和父親的姬妾同住,總是有些不大方便。何況賈珠婚事已定,成親也是早晚的事,將來小夫妻住在她的前院,自己也不自在。
☆、第55章 做媒
王氏的提議是很好,老太太也十分動心,可是,賈赦夫妻雖然不在,這賈璉已經成人,別看他年紀不大,身上已經有了功名,心思十分的正,老太太也輕易指揮他不動,並不給她這個親祖母幾分臉面,她若是用孝道來教訓他,反被他拐彎抹角的一番三從四德堵的頭疼。
何況還有一個混不吝的賈瑛,那就是個混世魔王,誰的面子都不給,這不,這哥倆要回來幫父母整理居所,王氏多了幾句嘴,被他拿了短處,便開始發瘋,指著他二嬸的鼻子罵,偏他句句在理,弄得老太太都沒有話來壓他。
這哥倆聯手,把這榮國府攪得早亂了形,好不容易被她和王氏拉攏過來的家人又倒了過去,也是,人家原本就是主人,她們手裡又沒有那些下人的身契,原本是他們丟手不管,現在擺明瞭要重掌榮國府,那些牆頭草們還不趕緊去投靠舊主人?
老太太有心答應王氏的提議,可她還是沒敢直接應下,要是以往說不得就偷偷讓王氏做了,可她太馬後炮,等到人家賈璉和賈瑛給人家爹娘打掃院子她才想起來,這當著兩個孩子的面,她怎麼敢開口同意?
且正主回來前賈珠已經住到新院子裡去,賈赦回來好意思攆人嗎,那是他侄子,又不是賈政,總要有點長輩的樣子,想到這裡,老太太頭疼不已,賈赦和賈政都是自己肚子裡的種,為何會走到今天這種狀況?她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眼前的王氏,都是這個罪魁禍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人家的底線,弄得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把自己和賈政及孩子們都連累了,如今還不吃教訓?
“閉嘴,做你的白日夢,”老太太終於想到一點緣故來,喝罵王氏道;“大房二房早就分家,你憑什麼收拾人家的院子給你兒子住,你以為這榮國府是你的啊?”賈赦和邢薇馬上就要回來,還不收拾把鞋擦趕緊,等著人家回來帶出一地泥來嗎?
偏王氏聽不出來這些,她一心要出人頭地超越別人,偏心頭天高命比紙薄,嫁了賈政這個窩囊廢,又有賈母這樣自私的領頭人,三個豬隊友各有心思,誰也不願意為誰多考慮。王氏被老太太呵斥,眼淚嘩啦啦的就下來了,她抽噎著道:“媳婦也知道不合適,可我們二房田無一壟,錢無白金,我倒是想收拾自家的院子給珠兒做新房,可也得有房子給他收拾啊,眼看著孩子就要成親了,也不能夠讓他小倆口就這麼住在老太太的院子裡,打擾老太太休息不是?”王氏貪污固然有錯,可她攢下的銀子又不是她自己用,還不是留給兒子女兒做聘,娶,可賈政呢,二三十萬兩銀子打了水漂,激怒了賈赦分了家,弄得他們娘們跟著賈政一起淨身出戶,還把她早先積攢的銀子都搭了出去,這個可是怎麼說?
老太太也知道大房二房分家不全怪王氏,自己的兒子錯也多,可那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怎麼也捨不得說,老太太歎了口氣,揮了揮手:“老婆子年紀大了,操不了那麼多的心,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趁著只有兩個孩子在,時間抓緊些的話只有賈珠能夠在賈赦回家之前搬進去,那親大伯還真能夠逼著孩子在馬路上住?
其實這也是老太太自私,她的私庫銀子雖然不多,賣一套院子給賈政綽綽有餘,可她就是捨不得,越是到了兩個兒子都靠不住的時候老太太越是看重自己的東西,還不如往常邢氏沒有掌家的時候,王氏哄她高興了,隔三差五的還會賞她們點東西玩兒,邢氏也曾沾過不少的光。
現在的老太太簡直就是個守財奴,也就除了寶玉討了老太太的歡心,偶爾的能夠從老太太手裡挖到些寶貝,賈珠和元春輕易都得不到她手裡的好東西。
王氏氣的咬牙,這是一推六二五,撒手不管了?她要是有能耐,還找這個老太婆?賈璉和賈瑛突然回來給賈赦和邢薇收拾院子,王氏才想起來賈赦他們已經出去了九年時間,這是要回來了。王氏自從被放了出來,忙著養寶玉,替元春和賈珠找出路,樓銀子送禮,簡直沒有一天閒置時間,並沒與覺得時間過得有多快,卻不料,轉眼間,三年時間已經過去了。王氏忍不住,說了一句,還早呢,何必這麼著急,其實是她自欺欺人,但願對方永遠不回來的好。
賈瑛就炸了毛,指著她的鼻子道:“這是我家,我愛什麼時候收拾就什麼時候收拾,你管得著?”又說她:“別以為管了別人家就當做自己是主人了,不過是看著老太太面子讓你住幾天,什麼時候搬走,且看小爺高興不高興。”
一個沒長齊的小毛孩子都說可以讓她滾蛋,可見她王氏在大房人眼裡地位如何了,王氏當時就去找老太太哭訴,偏賈璉替賈瑛跟老太太到;“三弟還小話沒有說清楚,父親和母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他們怕這這院子空置了幾年對人不利,他們自己倒是不怕什麼,只是還有小妹妹在,生怕有什麼妨礙,於是便讓兒子們早早的把院子收拾收拾,沾些人氣。”不管賈瑛如何不對,他有句話說的不錯,人家是主子,想要怎麼就怎麼,愛花銀子把院子整理出來空放著,輪的到你一個外人多嘴?只是賈瑛到底是小輩,如此指著王氏的鼻子說教到底不妥,賈璉也按著他給王氏道了歉,只賈瑛那話怎麼說:“二嬸,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且別跟我一個孩子一般見識,只是我也沒有說錯啊,我爹娘和妹妹回來我們自然高興,您為什麼攔著不讓我們收拾屋子呢?”這可不是道歉,是質詢了,你一個分了家的二房的嬸嬸,憑什麼多管閒事?
王氏氣的差點厥過去,老太太也看出來這兄弟二人,尤其是賈瑛在故意找茬挑事,也不敢讓王氏再說話了,一句話打發了他們:“好了,天不早了,你們還得回張家休息,趕緊的去吧,別回去晚了讓人家擔心。”即使每天回來監督修院子,可賈璉和賈瑛依舊住在張家,來回奔波也不嫌辛苦,父母不在家,王氏管著榮國府,這小哥倆可是小心翼翼,喝的茶水,吃的點水都是自備。甯國府的老付氏也留過他們飯,他們倒也沒有不吃,偏就在自己家裡小心如此,連自己賜飯都不肯用,好像榮國府有人會害他們一樣,連這個祖母都一起防備著。
賈母卻連說他們一句都不能,賈赦和邢薇不在家,可當初張家大舅和舅媽是在場的,他們必然會交待賈璉小心一些事情,不然兩個孩子會如此小心?偏罪魁禍首王氏又屢屢被自己保命,當然無法令他們相信自己不會害他們。
為了一個王氏,丟了大房全家的信任,老太太難免也想,她到底值不值得?
雖然不大理想,可老太太到底是默認了,王氏也高興起來,她的兒子註定是這榮國府的人,娶媳婦怎麼可能在外面,可不夠丟人的,再說,當初為了哄那傻侄女嫁給珠兒,她可是費了不少的口舌,為了防止兄女叟不答應,她甚至用了些手段,壞了她的名聲,如果不能兌現當初的承諾,王氏也怕她那傻侄女翻起臉來不認人。
沒錯,王氏給賈珠定的是自己的內侄女王熙鳳。
這三年王氏沒有百忙活,先是把女兒送去了太子府,這裡面沒有王子騰也辦不成事,當然她也沒有少拿賈赦府庫裡的東西來開路,只是兒子的婚事一直是她的心病,生了寶玉出了月子後,王氏就開始張羅起賈珠的婚事來,雖說有點早,可也算是正當齡,尤其是賈赦他們不定什麼時候就要回來,到時候還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她只有趁著她手裡有“實權”的時候趕緊的替兒子女兒們安排好了後路才能放下心。
只是現今的賈珠可不是原著中的賈珠,原著中的賈珠好歹的讀書有些出息,倒是沒有說他考沒有考中秀才,但能夠被國子監的李祭酒看中把女兒許配給他,可見在學問上也是有兩把刷子的。
現今的賈珠卻不同,被老太太顧著兒子賈政生生的把賈珠拘在家裡“自學”給耽誤了,賈政自己都沒有中過秀才,他會讀什麼書?要是以前做官的時候意氣風發或許還可以勉強給兒子入個門,可他為什麼留的家,是被聖上開除公職,“永不錄用”,整個人都被打擊的頹廢了,為了想重新起複,人也有些魔怔,除了照本宣科,就是戒尺伺候,他這樣的,能夠教好一個孩子讀書?
也是賈珠夠聰明,因為親眼看著大房對二房的打壓長大,父母憋屈的從正房搬過來跟祖母住,榮國府偌大的院子卻沒有他們一間,心裡也是憋屈的不行。這孩子天生要強,即使不為了父親賈政,只為了生他的母親,他也願意奮發圖強的讀書長志氣,愣是在沒有人認真教導的情況下,啃了不少的書。可哪個時代的學子光靠看書就能夠成才的話還要老師做什麼,只學會了識字丟給他幾本書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在學校,只在家裡自學就可以了。
賈珠缺少系統的教育,君子六藝連一半都沒有接觸到,書上的釋義也理解的與別人不同,別說考秀才,王氏找了個人幫他寫推薦信,人家例行考問了他幾句,都答的磕磕絆絆,解釋也不清楚,人家見他這樣,知道只是一個閉門造車的,直接就推拒了。
這也切實的打擊了王氏好賈珠的信心,王氏原先還想著給賈珠找一門高些的親戚,也好以後對他多些幫助,可太高的她搭不上關係,一般的她又看不上,即使如此,她好容易相上一個去探話,人家對方不是一推六二五,就是乾脆走人不理她。
王氏不肯放棄,賈珠多麼好的孩子,長的也好,人又孝順,還是王家的嫡親外孫,榮國府的嫡系長孫,他怎麼能夠將就娶個不堪的妻子呢?思來想去,還是回自己娘家靠譜,也算是門當戶對。可他們王家子女單薄,大哥去的早,只留下一對兒女,大的叫王仁,小的叫做熙鳳,可王氏有些嫌棄這熙鳳命硬,生下來就克死了她父親和祖母。
原本王氏想要二哥家的姑娘做自家媳婦的,可惜王史氏前面的丫頭沒有養住,長成的丫頭年歲太小,賈珠白等她長大耽誤了年歲不說,她什麼時候能夠抱上孫子?且她有親生父母在,又是珠兒的舅舅,日後難免求著他,珠兒以後想要納妾就難了,王史氏也不一定會答應做珠兒的岳母。
王氏想來想去,還是定下了王熙鳳。
這丫頭從小被當做男兒般教養的,不懂規矩傻呼呼的,人也好糊弄,又是個炮仗脾氣,牙尖嘴利的不吃虧,進門後剛好可以充作自己手中的搶跟大房鬥一鬥;關鍵是她和珠兒歲數相差的不多,可以儘早成事,免得過後幾年一旦賈赦夫妻回來,她萬一在被關起來,可就沒有人能夠替他操心婚事了。
王氏想到就做,為了兒子那管什麼侄女不侄女的,且她也不覺得王熙鳳配了她兒子賈珠受了什麼委屈,要不是可憐她是自己侄女,誰會娶一個孤女進家門?趁著一次回娘家,她把賈珠帶上去見他舅舅,求他幫忙找個先生指點功課,故意讓王熙鳳看見。王熙鳳出生喪父沒了祖母,過不多久母親也沒有了,和她哥哥王仁一直被她二叔二嬸王子騰夫婦養在身邊,跟自家子女也沒有差別的,可雖然她被當做男孩養,這輩子出門的次數到底有限,見到的男人無非是叔叔和兄長,這賈珠長的又好,正當齡的時候,長期在書堆裡泡著,自然有那麼一股書香氣,小姑娘家家的,自然就喜歡這種翩翩少年郎。
王氏一次出行達成兩個目的,不僅讓兄長答應幫忙賈珠找先生,還把侄女王熙鳳引的失了魂,再後來,王熙鳳藉口看望姑媽,往榮國府走動的就勤快了些。王子騰夫婦各忙各的,一個在外頭升官發財找門路,一個管內宅事務和教導自己的女兒,誰有閒工夫去探聽一個小姑娘的心事,不餓著不少吃穿已經是對的起他們的父母了,且在他們眼裡,王熙鳳歲數也不大,還沒有到情竇初開的年紀,討論婚事還得等上幾年時間呢,誰也沒有想到會這樣。
等到傳來王熙鳳在榮國府做客,好好的跑到表兄房裡睡覺的時候,一切都晚了,王子騰不敢相信王氏會算計到親侄女頭上,王史氏也跑去榮國府跟老太太哭了一場,一邊是侄女,一邊是媳婦兼孫子,老太太向著誰自然不言而喻,且王熙鳳自己也願意嫁給賈珠,一個勁的說是自己走錯了房間,堅決不肯承認是別人陷害她。
罷了,她自己都不爭氣,別人還管得了她?王史氏也不在追究,只把王熙鳳帶回王家著人看管起來,只等著她及笄就給她嫁出去,好在這事王氏也有些怕丟人,到底做的隱秘,沒有讓它傳出去,所以知道的人不多,要不然即使王熙鳳自己願意嫁,王子騰夫婦也不一定會由著她的性子來。
只王子騰夫婦到底是吃了教訓,以後輕易也不肯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去榮國府,那王氏大兒媳有了著落,可還有個小兒子寶玉,那個孩子雖然小,可都說三歲看老,照他現在的樣子看,他還不如他哥哥賈珠,抓周抓個胭脂不說,才三四歲的年紀,整天哄著丫頭要她們嘴上的胭脂吃。且有那樣一對父母,兄長即使成器也有限,這寶玉將來鐵定找不到好的媳婦,王氏又心高氣傲不肯低就,萬一再被她把自己的女兒套進去,他們可是哭都沒有眼淚。
賈珠和王熙鳳的婚事就這麼定下來了,王熙鳳比賈珠小兩歲,不到十五,只能等著她及笄了才成婚。可即使還要等幾年,這婚房也該預備出來了,不說讓他們結婚用,這賈珠一直住在老太太院子裡像什麼話?王氏早先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她一直忙著給元春和賈珠配婚事,忙的一個頭兩個大,賈政根本就是個不作用的,幫不上什麼忙,剩下點時間她還要哄著寶玉和老太太,要不然她也可以抽出時間來琢磨這個,其實不關賈珠,就連她自己都覺得住的憋屈,無數次想要換一個院子來住,只是分家時候鬧的那麼大,當時賈赦發狠說的話她還記憶猶新,並不敢去捋賈赦的逆鱗。
可給賈珠預備院子就不同了,大侄子要結婚佔用大伯的一個院子,你當大伯的還能夠真的把侄子攆出去?真要是那樣,不近人情的就是賈赦,到時候正好可以讓人知道知道他的真面目。
王氏悻悻想著便回去吩咐人安排給賈珠挑院子,可下人來回,正經的院子沒有什麼好的了,唯二剩下的兩個卻都偏遠,還都極小,可以說是原本給姨娘們住的,王氏根本就看不上。
原來賈璉和賈瑛不僅僅給賈赦和邢薇準備了院子,他們各自給自己和小妹妹及未出生的“兄弟姐妹”一起占了院子,亂七八糟的四五套,統統都有了名目,讓人在收拾,這樣榮國府的好些的院子便都被他們占了個乾淨,沒得剩了。
王氏氣的咬牙這是什麼說法?自己住還不行,還給什麼沒有出生的孩子占窩,也不怕硌著他的牙?可是王氏還真不敢再去撩賈瑛的鬍鬚,上次只是賈瑛打頭炮,賈璉還沒有出聲,可這哥倆擺明瞭是一夥的。一個賈瑛已經把她丁的肺都要出來了,再來個賈璉,她可是受不了,王氏自然是記得早先趁著過年祭祖的時候老太太要求他們回家居住,或者想辦法讓他們給他們的父親去信讓賈赦幫著給賈政找個差事等等,可那賈璉怎麼說的,卻是把三從四德念了一遍,說當兒子的沒得去安排父親做事的,老太太吩咐錯認了。
看似賈璉推辭了老太太的安排,其實也是暗喻老太太不守著“夫死從子”規矩,多嘴干涉賈赦的安排。老太太被賈璉堵的無話可說,這隔著一輩她也不能喊打喊殺的說他們不孝順,且還有賈赦和張家給他們撐腰,老太太還真不敢跟他們太較真,老太太可不會傻到以為賈瑛敢跟王氏打仗,不是聽多了賈赦和邢薇評斷賈政王氏的原因。
王氏還好些,畢竟只是女眷,還管著內宅,這兄弟兩個見了面多少還打個招呼,能夠稱呼一聲“二嬸”,可是他們兄弟從來沒有主動去拜見過二叔賈政,就是過年祭祖的時候見了,也只是行禮點頭招呼,禮數看著周到卻連聲稱呼都沒有,可偏偏那時候在祠堂,有那麼多族老在,賈璉和賈瑛是榮國府的嫡系繼承人,賈政則是分了家的偏枝二叔,他們兩個肯對賈政行禮,已經算是禮節周到的了,何況那些族老們也知道大房和二房的故事,也沒有人去追究這兩個孩子對他們二叔不恭敬。
老太太被堵了口,王氏心底也偷著高興,她這兩年越發的捧著老太太,半點不敢得罪她,可這老婆子以老賣老,找到點子毛病就指著她害了二房眾人,老婆子也不想想,她都為了誰,還不是她兒子不中用,要不然能讓她一個女人衝鋒陷陣?
就那賈赦也是,怨不得的王氏生氣,他都能夠幫賈珍爭取到留任縣令,還肯推薦原本的幕僚從政,為何他就寧願便宜別人也不肯關照關照親兄弟,幫著賈政謀個差事?
這小哥倆也是,人都還沒有影兒呢,給那沒出生的孩子占什麼院子,也不怕折了他們的福氣。
王氏想想都生氣,邢氏可是她千辛萬苦幫著給賈赦定下來的“好”媳婦,卻不想就是她把自己拉下榮國府,處處跟自己作對,——原本她不該是這樣的命數,算命的可是說了,她就是孤寡命,一輩子沒有兒女的,怎麼會生出兒女來?
小崽子賈瑛且等著瞧,等她女兒熬出頭,他大房的人一個都跑不了,且看她怎麼報復,讓他們好看,看她能放過誰?
王氏在這邊咬牙切齒,賈瑛卻在那邊鼓掌叫好:“怎麼樣?二哥,我沒有說錯吧,咱們提前把院子都占了,她就是想給她寶貝兒子占咱家地方,都沒有好地界了。”卻原來這邊賈璉和賈瑛找得到了消息知道王氏去找老太太給賈珠選院子,想要給賈珠修院子。賈瑛早就看王氏不順眼,可那畢竟是長輩,有祖宗律法在,他也不敢把她怎麼樣,只能從別的地方擠兌她,那次逮著王氏一句半錯不錯的話噴了王氏一頓,讓她知道知道厲害,爹娘是還沒有到家,可是提前準備房子又怎麼了,礙著你什麼事情?不知道爺的爹娘嬌貴,吃穿住用都要好的,這房子九年沒有主子,還不許改動改動換換風水
雖然事後賈璉按著他給王氏道了歉,可賈瑛還是憋著一股氣,使壞水的讓人把榮國府留的好院子都修了,這本來也不錯,父母都回來了,他們兄弟兩個也不能再在張家住下去了,他和二哥都要回來住,一人得一個院子吧,小妹妹現在還小,跟著父母住可以,可長大了不也得一個院子?,
他們的父母年輕,將來還會跟他們生下許多的姊妹來,這些姊妹們不也得有地方住?且賈珠和二哥同歲,他都要大婚了,二哥也晚不了,將來生下了侄兒侄女不也要地方,自家人都不夠住,那裡還有給二房的賈珠騰地方的道理。
賈瑛心裡琢磨著自己的小心眼,怕賈璉教訓他,急忙就轉移了話題:“二哥,那玉姑娘可真是不錯,你可要想好了,錯過這個村可就沒有那個店了!”
賈璉是要說賈瑛兩句的,倒不是說他小氣,只是一下子修這麼多的院子,一時半會的也沒有住,白折騰浪費銀子不說還耽誤功夫,他們這些日子忙著回來休整院子,已經耽誤了學習的時間,在這樣沒玩沒了的修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他曉得賈瑛沒有耐心坐不住學習,可是他長大了總得走科舉,不讀書怎麼成?
可不等他張嘴賈瑛就提了玉姑娘,賈璉強忍著臉上沒有帶出表情來,耳朵卻燒的難受,到底是忍不住訓斥賈瑛道:“不好好讀書,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麼時候輪到你我做主。”
“等就等”,反正自己已經寫信給爹娘,他們回來就給你定親,但是賈瑛卻不告訴賈璉,讓他也著急著急,賈瑛看著賈璉的紅耳朵,嘴裡笑嘻嘻的,卻道:“爹娘要不了多久就到家了,你可看好了,別讓那余姑娘被別人定下了,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卻原來這賈瑛淘氣,還有一個淘氣的小舅舅邢忠,兩人在京城閒逛的時候專門等在學校門口偷看人家女學生,——邢忠的未婚妻。
邢忠訂婚了,是他老師褚祝山的孫女。褚祝山跟張老太爺一輩,邢忠跟他讀書,褚祝山愛才,正好他家有合適的孫女,便有意招他為孫女婿,邢忠一開始藉口要回去跟哥哥姊姊商量,回頭卻去偷看了人家姑娘,再然後就答應了婚事,先定了親,說是等邢薇回來再成親。先看了人才答應婚事,卻是邢忠小心眼,看褚祝山長得癟癟瘦瘦,一把山羊鬍子小眼睛,看上去實在膈眼睛,他怕褚老師的孫女長的跟他一樣,便想著先偷看一下人家孫女再做決定。
邢忠是褚祝山的學生,不僅逢年過節的去送禮,平時也出入過褚家,只是男女有別,沒有見過人家孫女而已,他打聽了一下,褚老師的幾個孫女,年紀小的撇過一邊,嫁人的擱在一頭,便只剩下兩個正當齡的,可其中有一個卻是庶女,想來褚祝山不會把她許給自己做正妻,要知道邢忠如今可是有著舉人身份的,褚祝山才不會那麼瞧不起人,把庶出的孫女嫁給他。
邢忠先看了是個美人兒,才回家告訴邢德全,又給邢薇去信,邢德全和邢薇自然是沒有意見,褚祝山雖然不出仕,可他在書院教半輩子書,說是桃李滿天下也不為過,且他的兩個兒子也不錯,長子跟著他在學院教書,次子出仕為官,現今已是從四品的知府。
邢忠定下的這個便是長子的小女兒,閨名叫做褚如英的,詩經有雲;瑩如玉,如花似玉貌。這褚如英雖然說不上京城拔尖的美人坯子,卻也是美人一個,同他祖父一樣瘦弱單薄的褚如英卻是身段窈窕可愛,小小的眼睛長在他孫女臉上,卻顯得那麼有精神。
邢忠偷看了一次不過癮,小外甥回來了又領著他也來見未來的小舅母,卻原來受賈氏女校影響,京城各大世家都開設了自家的女校,這褚氏如英不例外的,也在褚氏的女校學習,要不然能讓邢忠偷看得逞?
賈瑛跟著邢忠偷看了幾回美人就看出了樂趣,自己有機會也偷跑出去看,他有心找賈璉一起,可他怕賈璉古板教訓他,便找各種藉口自己去,賈璉原是知道的,——賈瑛還小,他怎麼可能真的放任他出去學壞,跟著的僕人每天回來都要報告賈瑛的行蹤,只要不失分寸,賈璉一般就當做不知道,見他還算是有分寸,也沒有攔著他。
賈瑛仗著年紀小,看美人比他小舅舅邢忠方便多了,他長得虎頭虎腦嘴又甜,出門前還專門做了準備,帶著些小零食小玩意,——這都是跟他舅舅學的,遇到好看的女孩子還可以藉口過去搭訕,近距離正大光明的聊天,福利待遇可比他舅舅還青出於藍,邢忠知道了便告訴他,趁著年紀小,可以近距離接觸,先把喜歡的給自己定下來做媳婦。
賈瑛便記住了,女校的女學生們年紀大小不一,跟他年歲相當的確實不少,但他自己年歲小,不著急,便幫著賈璉先看媳婦了。
這余姑娘是他跑了五家女校挑出來最好看的,不僅人長的漂亮,性格也極溫柔,他也讓人打聽了,家世也是極好的,配二哥賈璉是再好不過。賈瑛挑好了女叟子便舛錯著賈璉來看,自己滿意不成,也得讓二哥滿意才行啊。
賈璉沒想到賈瑛帶他來偷看人家姑娘,——不是偷看是介紹,賈瑛早就跟人家姑娘混熟了,為了能夠讓他二哥近距離接觸女孩,掐准了時間直接把賈璉帶到人家余姑娘跟前介紹說這是他二哥賈璉。
把賈璉羞臊的差點鑽到地縫裡去,面紅耳赤的躲在一邊沒敢開口。那余姑娘倒是落落大方的看了賈璉幾眼,這是賈瑛經常有意無意的跟她提起過賈璉,溫潤如玉的樣子的確不是虛言。
賈璉年紀不大已經有了秀才功名,雖說不上是史上最小的秀才,可也是記錄在案最小的秀才之一,又有賈瑛的賣力推薦,女孩子對賈璉的第一印象極好,臨走的時候居然還對他笑著點了點頭。
這一笑就把賈璉的魂勾走了一半,溫文爾雅的賈璉,也經常失神發起愣怔來。賈瑛看著有戲,便越發的舛錯賈璉跟他一起去會姑娘,偏賈璉守禮,不肯跟著賈瑛一起做這種“有傷風化”的事情,那余姑娘似乎也對賈璉有意,再次見到賈瑛的時候還問過賈瑛,怎麼不見他哥哥賈璉。賈璉有才有貌有家世有人品,又是榮國府的法定繼承人,一般的小姑娘還真難抵擋這樣的才子佳人。
賈瑛對自己頭一次“做媒”很是滿意,至少雙方都有心思,將來才會跟父母一樣,恩愛和美啊。
他甚至把這當做自己的“豐功偉績”寫進了家信裡,給邢薇寄過去,讓看信沒有防備的邢薇笑的噴了賈赦一身茶水。
“你小兒子給賈瑛保了個媒,讓咱們趕緊回去給賈璉定親了,還說姑娘非常好,別回去晚了讓人家定下了後悔。”邢薇自個看完了才把信給賈赦看,信上寫的還很詳細,小姑娘十三歲余文惠,父親是從四品的大理寺少卿餘斌,榜眼出身,如今從事主管大理寺的刑事部分。
賈瑛在信上把那余姑娘誇了個天花亂墜,才貌雙全,不是天仙也是美人,還說自己太小,要不然就自己留下不讓給賈璉了,來確定好姑娘“搶”的人多,只他自己都動了心。
“好小子,”賈赦看了卻哈哈一笑,“咱們回去就給他定下來,這麼好的媳婦別讓人搶跑了。”跟他小兒子一樣不正經。
“你兒子是不錯,可人家家門也不低,憑什麼你去求親,人家就要應啊?”邢薇給他潑冷水,文武勳貴各有門路,能在大理寺任職的官員,才不會看重你這個榮國府的繼承人。
“看不上我兒子是他眼睛有毛病,”一說自己兒子可能被人家瞧不上,賈赦急了眼,“賈璉才幾歲就中了秀才,還是榮國府的世子,他有才有貌,憑什麼他們看不上他做女婿?”
“各花入各眼,”邢薇拍著懷裡的小女兒娓娓道;“你家兒子再優秀,也是搶人家姑娘的人,人家養了十幾年的寶貝女兒就這麼被你上門一提就決定嫁給你兒子,換了你,你肯啊?”
賈赦皺皺鼻子,是不肯,自己的寶貝女兒賈璦才豆丁大,一想到有人將來會把她娶走,這心裡就抽抽的難受,恨不得把那人打個。“那怎麼辦?”賈瑛信上可是說了,賈璉也對人家小姑娘有了意思的,要是娶不回家,可不是讓他傷心難過?
“滴水穿石,鐵杵磨針,”邢薇笑著給賈赦出主意,“心用到了,自然就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