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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 《(網王)那些胃疼的青春》作者:灼沐【完結】

《(網王)那些胃疼的青春》作者:灼沐【完結】

本文來自:☆夜玥論壇קhttp://ds-hk.net★ 轉帖請註明出處! 發貼者:悠于 您是第17030個瀏覽者
文案:

一句話簡介:一女生死了,然後穿了,開始一段偽青春的校園劇~

她從十二樓不小心墜樓,結果直接穿出了國界,闖進了一個正值告白失敗的身體,可悲的是關於這具身體她半點記憶都沒有,連裝失憶的機會都不給她一個,沒辦法,只好慢慢來。
可是周圍的流言蜚語還真是多呀!

——咦?那不是開學的時候跟忍足學長告白失敗的女生嗎?
女主:告白的又不是真正的她,她是無辜的!

——噢!原來是英二以前的小女朋友呀!好久不見,聽說你轉去冰帝了?
女主:這是什麼事,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呐,月堂桑,手塚君小學暗戀的那個女生應該是你吧!
女主:小學!都幾百年前的事了,那時她還沒穿來,不知道。

——哇。前輩不是丸井前輩的女朋友嗎?怎麼可以和別的男生約會,實在太過分了吧!
女主:丸井前輩?從來沒見過。

——啊!那個以前被真田嚇哭的小女生,哈哈,她來找你報仇了,副部長!
女主:(無語中~~)

——嗯?你就是亞久津仁的女人,看起來好弱哦~~
女主:(再度無語~~~)

……= =,那些令人胃疼的青春呀~~~

——咬緊牙,挺直腰,不低頭,往前走,努力往前走,只能往前走,絕不回頭,義無反顧

PS:高中時代、慢熱、曖昧,非萬能女主非聖母女主,慎入!!!!關於CP問題,還未確定,最後可能有,也可能沒有,主成長性,偽青春故事,歡迎大家提意見,如果不拍磚那就更好

另外,本文的一些後續,將會以番外形式出現在「註定了的命運」中

內容標籤:網王 競技 花季雨季 女強
搜索關鍵字:主角:景嵐(月堂景嵐) ┃ 配角:冰帝、青學、立海大、山吹、內海、月堂 ┃ 其它:路人甲乙丙丁XYZ,網王,偽青春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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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逝與生 ...

  死亡過後是什麼,是無邊無際的孤獨,抑或拋卻以往的重生?

  她的身體就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從天空成一條垂直線落下。

  景嵐很相信自己只要這麼掉下去一接觸到地面,那麼就一定會死得很乾脆,半點痛苦都不會有,畢竟十二樓是個很好的跳樓高度,跳下去那是絕對沒可能活過來。只是樓下那群尖叫的人,讓景嵐隱隱覺得鬱悶,她不是跳樓,也不是閑著沒事嚇唬人,她不過就是在樓上曬了會太陽站起來時因貧血眼前一黑就不小心掉下來了,如此而已。

  要知道自己會掉下來,她才不會跑到防護網的另一邊曬太陽了。

  說到死亡,景嵐是不害怕的,只是小小地覺得惋惜,好不容易挨到大學畢業算是沒機會拿畢業證書了,抓掉無數根頭髮才熬出來的畢業論文看來是沒辦法交上去了,父母將她生下來的恩情她算是沒有辦法報答了,和那群狐朋狗友的約定又要失約了,還有最新出的動漫沒來及看,剛借到的那本波伏娃所寫的《第二性》算是看不了了,另外打算畢業後去麗江逛逛的計畫也泡湯了,銀行卡上努力賺來的錢還沒花。景嵐的情緒為此很低落很低落。

  更讓人憂傷的是,她大學四年連個男朋友都沒一個,連小手都沒牽過……景嵐邊在空中飛,邊掰著手指頭數數,在快要落地的那一刻,那份惋惜就變成了悲催,她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她還不想死。

  在這種深感悲催的情緒中,景嵐的身體就落到了一樓,她只聽見哢嚓一聲。

  一陣天旋地轉。

  ……

  還未從高空墜落的失重感清醒過來,景嵐就覺得腳下一穩,是那種穩穩當當踩在地面的感覺,失真得讓景嵐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呆呆地看著被陽光照著泛著溫暖顏色的地面,景嵐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好痛。這不是做夢,從十二樓上掉下去她竟然還完好無缺地落地,這簡直比小說寫得還要玄乎。看著結實的地面,景嵐又在上面用力地跺了兩腳,雙手興奮得發抖。

  很快她又發現了事情不對勁,首先她的手沒有這麼纖細白皙,更不會勤快到給每片指甲塗上粉色的指甲油;其次周圍的人目光非常怪異,鄙視、佩服、驚訝、氣憤、鼓勵等等交織在一起,讓景嵐覺得心裡發毛;最後是她的這身衣服,裙子好短,還是校服,頭髮都快到腰間了,她記得自己向來都是齊肩的頭髮梳成馬尾,裙子也常是長裙。

  這雙手不是她的,衣服不是她的,鞋子不是她的,這種筆直如瀑布一般的長髮也不是她的。景嵐剛為自己劫後餘生而高興的心情迅速跌落,比跳樓的速度還快。

  那她到底是誰?

  一個碩大的問題擺在了她面前。

  「月堂同學。你沒事吧。」

  景嵐傻呆呆地循聲看去,只覺得眼前一片閃亮,刺得她差點睜不開眼睛,心跳不自覺地加快起來,就連呼吸也跟著加重起來,很帥的男孩,一張五官精緻帥氣的臉,鼻樑上一副橢圓形金絲邊的眼鏡使之多了幾分斯文氣息,修長挺拔的身材,健康的膚色,那一身灰白相間的運動服看上去挺拔,再加上那一頭俐落的藍色中長髮。

  等等,藍色的頭髮?景嵐的思維一下子就打結了,睜圓了雙眼不顧帥哥微帶嫌棄的眼神就湊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頭髮,竟然真的是藍色的頭髮,而不是染成藍色。這世界上怎麼會有藍色的頭髮,明明長得是一張亞洲人的臉。

  就在景嵐心裡震驚不已的同時,圍在周圍的少女們在她的手摸上帥哥頭髮時就炸開了。

  「那個女的竟然在抓忍足君的頭髮!」

  「難道她想強迫忍足學長嗎?」

  「真是太過分了。她連藤井前輩一根頭髮都比不上。」

  「竟然想跟藤井前輩搶男朋友。」

  「封殺她,把她趕出去!」

  相比起為之憤然不平的少女們,被抓住頭髮的帥哥還是保持了良好的風度,只是看向景嵐的眼神從微帶嫌棄變成了徹底的厭惡,要不是對方是個女孩,他會毫不猶豫地給她來一記過肩摔。

  「月堂同學。麻煩請放手。」

  即使生氣,帥哥的聲音依舊是充滿磁性的。

  景嵐微微失神地放下了手,臉色抑制不住地變得慘白起來。因為她發現了眼前這位帥哥說的根本就不是中文,而是日語,周圍那些人的語言也是日語。她很清晰地記得,除了在看日劇和動漫時學會了幾句日語常用語,她根本就不懂日語。

  可現在,她卻能聽懂。

  飄在空中的花朵,是櫻花。景嵐沒見過真正的櫻花,也至少在電視上看到過。日本的國花,在日本滿大街常見的花。

  景嵐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已經很肯定現在的這副身體並不是她的身體。她從十二樓不小心摔下來,就摔進了這具身體,更重要的,她竟然是摔出了國界。

  景嵐已經滿腦子漿糊起來。

  似乎是察覺到了景嵐的驚慌,忍足厭惡的眼神變淡了不少,露出了溫文的笑容,「月堂同學。實在抱歉,我已經有女朋友了。」

  低沉好聽的聲音,讓景嵐從混亂的思路走了出來,看著自己面前的帥氣少年,景嵐有點迷惑了,這個人長得很熟,他身上的衣服也很熟,好像在哪裡看到過,不過,他說那句『已經有女朋友了』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景嵐心臟一個緊縮,她想到了一個很不好的可能。這個不知道怎麼得到的身體正在跟眼前這個帥哥表白。

  她該不會這麼倒楣吧。景嵐悲戚地笑了笑,用以安慰自己傷痕累累的心。

  這個表情,被某些人看在眼裡就變成了一種痛苦絕望。

  「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被拒絕了,還不快走,留在這裡丟臉呀!」一道聲音從人群週邊傳了進來。

  無數雙眼睛往聲音發源地看了過去。

  景嵐也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只見人群很有規律地分開一條一人可通過的道路,一個少年站在那裡,十分惹人注目。


2、你的名 ...

  「是棒球部的內海君。」

  「過了一個春假未見,夏樹君還是那麼帥。」

  「他怎麼來了?」

  圍觀的人交頭接耳的,說話聲都很小心。

  少年的輪廓相比起大部分亞洲人要更深一些,五官精緻俊美,白色的棒球帽斜扣在黑色過耳的短碎發上,穿的是男生校服,扣子全部都解開了,雙手插在褲袋裡,帶著種拽拽的味道,右胸前佩著一枚校徽,上面的『帝』字非常惹眼。

  景嵐的眉頭下意識輕輕皺了皺,很眼熟的校徽,又是很眼熟。

  緊著,她就感覺到對面那個俊美男生深灰色的眸子裡流露出一股不滿,還有生氣。景嵐很輕易地感覺到他是認識她的,而且好像還不止是認識,她甚至還能感應到他在生氣,是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生氣。

  不過他為什麼要生氣?他是這個身體的什麼人。景嵐暗暗地咬著牙,眉眼低下,轉移了視線。

  「怎麼。不敢看我。」一見到景嵐偏過頭,那個叫夏樹的少年就像只被侵犯了的貓,全身的毛都豎了起來,走過來一巴掌就要拍上景嵐的後腦勺,但又停在了半空,拍不下去,看著無動於衷的景嵐,把手收了回來插在褲袋裡,「我都跟你說了很多遍了,忍足侑士那個花花公子是不可能喜歡你這種類型的。你偏偏不信,硬是從青學轉到冰帝,還跳級和忍足侑士讀同一個班。現在還跑來告白。」

  因為喜歡一個人才轉學並跳級來到這個學校,嗯,新學校,新環境。景嵐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意,少年其他的話並沒有被景嵐給聽進去。

  看到景嵐嘴角的笑意,夏樹晃了晃神,回神便哼道,「我怎麼從來都不知道你還有這個能力。哼,跳級,轉學。」

  鄙視的口氣,紅果果地砸到了景嵐的頭上,她眼角一跳,就抬起了頭,一記白眼就丟了過去。

  她做白眼的動作還沒收完,少年就惱怒地吼了起來,「你這什麼表情呀。當年,我要你轉來冰帝,你死活不肯,說不喜歡這裡的氛圍。現在就為了個忍足侑士你就願意了。忍足侑士根本就不可能喜歡你!你還眼巴巴地跑過來!你把自己當什麼了!」

  景嵐剛要為自己辯解,但又把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不會日語的她並不清楚自己說出來的話會不會變成日語,她不是沒想過自己能夠聽懂日語那說出來的話會不會變成日語,但她暫時還不能冒險。何況,她不知道眼前這位少年和自己佔據的這具身體有何等的關係。

  不能說,景嵐咬著牙別過頭。現在主要是摸清楚這具身體的事情,所以這種隱忍的狀態,只是暫時。她相信自己也能很快擺脫這種不受自己操控的日子。

  「無話可說了吧。」內海夏樹的表情很是咬牙切齒,看上去似乎是很恨她,但她又能感覺到他眼睛那片淹沒在深灰色中的關心和擔憂。他全不把旁邊臉色不太好看的忍足放在眼裡,自顧著說,「我的話你總是不相信。現在好了,丟臉了吧。」

  應該是熟人,大概也只有熟人才能說話這麼隨便。景嵐暗暗的判斷著她和少年的關係。

  見景嵐完全沒有說話疑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內海夏樹也於心不忍了起來,倒也乾脆,歪過頭,把臉撇向一邊,口氣彆扭地說,「呐。不就是失戀嘛。有必要做出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呀!全世界又不是只有忍足侑士一個男的。不就是長得帥點嗎?而且,他只是有女朋友了,又不是結婚了,有什麼好難過的。你放心,按照忍足侑士一貫的習慣,他絕對很快分手。」

  他聲音不大,帶著點心不甘情不願的。

  本來因為他的出現而顯得有些安靜的人群中突然就冒出了笑聲,是那種想忍又忍不住卻在努力忍的笑聲。

  景嵐也好笑地看著這個笨拙安慰她的少年,這孩子怎麼這麼有意思。

  「咳,咳——」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忍足也不好再在旁邊當隱形人了,「內海君,我知道你想安慰人,可是安慰的話也不能這麼說吧。」

  內海夏樹做出很是詫異地看向忍足,「你怎麼還在這裡!」

  忍足只覺得胸口一堵,一股無力感油然升起,「我一直都在這裡。」倒是用中新奇的目光看向景嵐,他沒想到傳聞中對誰都是不屑一顧的內海夏樹會如此『親切』地對待一個女生,就算不加上今天的這場表白戲,他相信這個女生明天就能聞名全校。

  此時就有好些充滿敵意的目光隱射向景嵐。

  景嵐絕不會感覺不出來來自四周隱秘的帶著敵意的目光,低斂的眼神一道冷光閃過。她可不是那種任人欺負上門的老好人。

  夏樹似是感應到了什麼,看了眼景嵐,目光犀利地刺向周圍,冷道,「月堂景嵐是我罩著的。你們要是誰敢傷害她,小心我殺了你。」

  熱鬧的空氣刹那凝固。每個人都不可思議地看向內海夏樹。

  看著內海夏樹的堅定而冷漠的目光,在場的每個人都不自主地相信他絕對說得出做得到。

  景嵐意外地望著還在用兇惡眼神宣告對她的保護的內海夏樹,倒是使前面那個『月堂景嵐』衝擊力沒有那麼大了,甚至是有些安慰自己不用再適應一個新名字了。她攏了攏頭髮,嘴角忍不住地勾起一絲笑意。

  「有什麼好笑的。」夏樹看到景嵐有些弧度的嘴角,不爽地說.

  這麼一說倒顯得剛才的宣言有點小孩子氣了。

  果然周圍凝重的空氣鬆氣了不少。

  被忽視很久了忍足侑士再度浮出,「內海君。我記得今天你好像要去網球部報導吧。」

  此話一出,剛平靜下來的人群又鬧開了。

  「內海前輩竟然去網球部了,他不是棒球部的王牌嗎?」

  「我還以為這個消息是假的呢。內海前輩的棒球那麼厲害,為什麼還要跑去網球部呀!」

  「內海前輩去了網球部,今年的甲子園怎麼辦?」

  「還有。我聽說內海已經跳級到三年級了。」

  「跳級?以前他們班的班主任不知道做了多少思想工作希望他跳級,他都不跳。這次怎麼就——」

  「今天的內海君很奇怪呢。對一個女生這麼好,這可是之前誰都沒有的待遇呀!」

  景嵐不動聲色地把這些人的話聽完,過濾掉無用的資訊,也差不多摸清楚了內海夏樹在這個學校的身份。曾經棒球部的王牌,現已轉去網球部,能跳級的人成績一般都很優秀,從這些人的態度看,他在學校的地位也不低。這個人她要小心。聰明的人總是能看到常人不能看出的東西,尤其是內海夏樹好像還和這具身體很熟的樣子,她必須小心,要是讓他發現她和原身體的不同,肯定會被懷疑。就算要進行改變,也得慢慢來。如此計算了一下,景嵐決定先看看,試著推出這具身體的日常性格,再在此基礎上漸漸改變成真正屬於自己的性格,這個過程也許任重道遠,不過她有耐心,她想不會等太久。

  內海夏樹聽著大家喋喋不休地說著關於自己的事,眉頭一皺,沒好氣地看向似乎很愉悅的忍足侑士,「你是故意的?」

  忍足似是而非地聳了聳肩,「我也沒想到大家原來這麼關注內海君呀。」

  「嘁——」內海夏樹很是鄙視地看了忍足一眼,無視掉他,惡劣的態度就轉向了景嵐,「還在這裡傻站著幹嘛?還不趕快回家。」

  早有了準備的景嵐還是不由得被他這句話問得心驚肉跳的。

  回家?家在哪呢?景嵐鬱悶了。

  可惜內海夏樹不知道,他只是在努力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用很沒所謂地強調口氣說,「反正我今天沒事,就跟你一起回去好了。」他目光一觸及到景嵐略帶驚訝的表情,便覺得惱火起來,「幹嘛!不行嗎!」

  景嵐趕緊搖頭。能把她送回家這簡直是雪中送炭,她此時十分感激他。

  「走了。」內海夏樹說完,扭頭就走。

  景嵐跟著走了兩步,又回頭朝著忍足侑士小鞠了一躬,算是盡了禮數,她記得書上寫過日本是個很多禮的國家。

  「你對那個混蛋那麼好幹嘛。你忘了他拒絕你了嗎?」前面內海夏樹的聲音又暴跳如雷的傳了過來。

  景嵐好笑地跟了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忍足在後面又喊道,「內海君。你還沒去網球部報導呢。」

  「白癡!」夏樹冷冷地噴了一句。又一次把忍足給凍在了原地。

  景嵐淡定地跟在內海夏樹後面,心裡卻忍不住地猜測這個名為月堂景嵐的身體會住在怎樣的家裡,會有一雙怎樣的父母,是否會像她一樣是獨生子女……越想,景嵐就越是覺得未知是可怕的。

  看來,她將來面對的問題還真是不少,一個少女十多年的人生呀!

  家,又會是怎樣的呐。景嵐忍不住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3、家色 ...

  從時間上來看,雖然還沒有到高峰期,坐地鐵的人也不算少,各色各樣的人都有。

  景嵐跟著夏樹一走進車廂就感覺到有些很是隱晦的眼神落到她身上,就像X光似的要把她給直接透視了,她自覺地往夏樹的身後躲了躲,她發現自從到了這具身體之後,感覺要比以前靈敏了不少,莫非這就是她穿越的福利,景嵐自娛自樂地想著。

  夏樹前後看了看,便不顧景嵐奇怪的表情就牽上了她的手,見景嵐猶豫的樣子,火大道,「怎麼!牽一下不行呀!以前都一起洗澡,怎麼沒見你害羞。」後面的聲音壓低了點。

  這話說得景嵐差點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囧想這身體到底和內海夏樹是什麼關係。

  也許是夏樹說話的聲音大了點,在這個較靜的環境裡總會吸引些人的注意力,小聲的談話也對著他們響了起來。

  「他們身上穿的是冰帝的校服吧。」

  「不會吧。冰帝的學生也來坐地鐵,他們不都是有私家車接送的嗎?」

  「該不會是要來體會平民生活吧。」

  「不過還真不愧是貴族學校,隨便一個都是帥哥。」

  這番聲音不大卻在較靜的車廂裡又不算小的對話,給景嵐他們惹來了更多的注視目光。夏樹毫不在乎這些目光,作為冰帝高人氣的王子之一,這種目光實在是見多了。景嵐則是靜靜地站著,對這些探究型的目光都熟若無睹。

  夏樹對景嵐的態度感覺上總是很容易爆炸,但總歸是很體貼了,隨著人群越來越多,他們的空間也越來越小,而景嵐卻不會覺得擁擠,因為夏樹用雙臂撐起給了她一個可以自由轉身的小空間,這讓從來沒有享受過這等服務的景嵐心裡又有了不多不少的感動,尤其對方還是帥哥一枚,當然了這種感動轉眼即逝。

  從學校到家的時間並不多久,坐上地鐵大概十多分鐘左右。

  走出地鐵站的時候,黃昏的光落在地上,有很溫暖的感覺。

  呈現在眼前的不再是上輩子那座滿城綠意藍天澄淨的小城,繁華燈光、人群來往、車聲喧鬧,高樓大廈鱗次櫛比,景嵐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是真的穿出了國界到了這個世界,這個她不擅長的語言的國度,這個她完全陌生的國度,微微的低落和孤獨感一下子就籠罩上了上來。

  「還傻站著幹嘛!走啦!」夏樹從後面追了上來,手裡拿著罐汽水就塞到了景嵐手裡,強裝出一副無意而為的樣子,「拿去喝吧。」其實期待滿滿,當景嵐爽快地灌下半瓶汽水並毫無淑女氣質地打了個嗝,夏樹那雙深灰色的眸子亮得像星星。  

  這個男生真的很在意這個月堂,所以一定要小心,現在內海夏樹對她的好只是建立在她是『月堂景嵐』,然而她現在還沒能成為真正的『月堂景嵐』,或是說把『月堂景嵐』變成她,這時如果被發現了她的不同,只怕夏樹肯定會追根究底,他不會放過她的。雖說她很高興能暫時擁有這份好。

  景嵐默不作聲地握著汽水,跟著夏樹七拐八轉地走進了住宅區。

  和外面的熱鬧全然不同,這裡顯得既安靜又乾淨,一棟棟都是自帶花園的獨立別墅,透著不同顏色的燈光,門牌上不同的名字,構成了一個個獨立的自我世界,獨立又隔離。

  一看到門牌上『內海』的姓氏,景嵐就知道到了內海夏樹的家。那麼,那塊『月堂』的標誌又在哪裡呢?

  內海夏樹打開鐵欄門,進去後又回頭道,「都到家了,怎麼不進來。你還想去哪裡?」

  景嵐冷不丁一驚,這家人不是姓『內海』嗎?她這身體不是姓月堂的嗎?景嵐雖然心裡萬般不解,但還是乖乖地跟進去了。

  進屋便看到擺放在玄關處的鞋,包括夏樹腳上穿的一共只有四雙鞋,而且每一雙鞋上面都繡著幾個字,所以景嵐輕易地就知道那雙鞋是她該穿的。

  客廳裡的裝飾並不繁複,沙發、茶几、電視、金魚缸、盆景、貓頭鷹的裝飾品、幾個漂亮的花瓶裡插著幾根花枝,搭配得簡約又大方。餐廳也被整理得很工整,餐桌是六人坐的長方形桌子,廚房也被收拾得很整潔。

  環視打量了一大圈,景嵐就看到了擺放在電視機旁的相框:一對夫婦和一雙兒女。上面的男人圍著粉紅色繡著只維尼熊的圍裙,黑色的頭髮,帶著金絲邊橢圓眼睛,笑起來很陽光帥氣;女人則穿著黑色白花打底的和服,深灰色的眸子是那種冰雪融化後的笑意,淡淡的,卻十分動人。至於兩個小孩看上去的模樣倒是有七分的相似,一般大小,站在和服女人前面的男孩比女孩更為俊俏些,態度冷漠,而女孩樣貌雖然沒有男孩顯得出色,但笑起來確實很可愛,跟圍圍裙的男人很親昵,他們都有著黑色的頭髮和深灰色的眼睛。

  景嵐很確定照片上的小男孩應該就是內海夏樹,那麼站在後面的就是他的父母,但是這個和內海夏樹有七分相似的女孩又是誰?這個家裡只有四雙拖鞋,其中一雙鏽的就是她『景嵐』的名字。

  難道——,景嵐頓時心裡就有了一個想法。

  「你在看什麼。」內海夏樹從樓上走了下來,已經把校服換成了一身藍白色的休閒運動服。當他看到景嵐手中的照片,便笑,「也不知道老爸怎麼想的,我們都長這麼大了,他還是最喜歡把這張照片擺在客廳。」

  夏樹笑得很溫馨,景嵐卻覺得驚心。她猜得沒錯,那個小女生的的確確是她的這具身體。

  那麼她為什麼是姓『月堂』,而不是內海。在日本這個只要嫁了人就要隨夫姓的國度,兒女卻連姓氏都不一樣,的確很奇怪,景嵐對這具身體產生了種強烈的好奇心,會不會不是親生女兒所以才沒有姓『內海』。景嵐想了想就走進了洗手間,關上門,打上暗鎖,站到了鏡子前,雖然之前有過準備,但是當自己看到一張不屬於自己的臉出現在鏡子裡時,心裡還不免有種驚悚感,幸虧她歷來有看恐怖片的愛好,這才沒有發出叫聲,只是嘴唇一片慘白。

  鏡子裡的臉很清秀很乾淨,如果五官再精緻些就可以稱得『小美人』了,眼睛不是特別大,眼角還微微地往上勾,再配上深灰色的眼眸,就顯得冷冽起來,這有點像那個和服女人的眼睛,臉也不是那種瓜子臉,有點肉感,一看就會激起別人往上掐的欲望,膚色倒是不錯,白裡透紅,發質也算不錯,不毛糙,也不分叉,還帶著點自然卷小小的波浪。若仔細看,五官和內海夏樹有點像。明明小時候有七分相,長大後卻滿打滿算也就是個三分相,一個越長越好看,另一個越長卻越平凡。

  拍了拍臉頰,景嵐努力地扯出了一個笑,深灰色的眸子,流光溢彩,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緊閉的嘴唇上翹起來,彎出一個漂亮的幅度,清秀的五官立即明媚生動了不少。

  看到鏡子裡的笑臉,景嵐不由得加深了這個笑容,她對新的相貌很滿意,在她看來女孩子長得一般的好看就可以了。畢竟,美麗的東西也需要和她相符合的力量保護才行,否則就會是種災難。

  又看了圈四周,景嵐在心裡醞釀了一下,才定下心來,一種熟悉的感覺出現腦中,「加油!景嵐。」聲音很輕,就像一片羽毛落地所發出的聲音,不過是日語的音調,只是說得不太流暢。

  一陣驚喜湧上心頭,景嵐確切地知道了自己不但能聽懂日語也能說日語,那種初到一個陌生地方所產生的不適應就消除了一小半。

  她努力地使自己平靜下來,深吸了好幾口氣,洗了洗手,出了洗手間,沒走兩步,只見一道黑影直撲而來,景嵐心中一動,身體就直接側了側,躲開了。

  「又躲過了。小嵐越來越不可愛了,竟然躲避爸爸愛的擁抱。」黑影趴在地上滿臉悲痛地指責。

  看著地上用孩子氣般撒嬌口吻說話並自稱為『父親』的男人,景嵐的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黑髮、金邊眼鏡、陽光帥氣的臉,要是除去這身西服,換上白襯衫加維尼熊的粉紅色圍裙,根本就和照片上的男人一模一樣,就連年齡也相差不多。看上去就像個二十多歲的大男生,景嵐懷疑地揣測著。小孩都已經長成了高中生,這個男人不會老嗎?

  「小嵐。扶爸爸起來,爸爸腰疼。」

  景嵐遲疑了一下,正要伸手,就聽到那邊的夏樹冷笑著說,「嘁。老爸,你又裝可憐博取景嵐的同情了。」

  「怎麼會是博取同情!小嵐是我女兒,女兒知道嗎?女兒就是老爸的貼心小棉襖,哪像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還有,怎麼又直呼小嵐的名,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要叫姐姐,你也要照顧照顧小嵐當姐姐的心理嘛。」內海老爸跳起來就指著夏樹一頓說,腰完全沒事。

  景嵐一陣啞然。她竟然是內海夏樹的姐姐?一直以為內海夏樹應該是兄長的景嵐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咽了一隻蒼蠅在喉嚨裡,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可景嵐一點都沒有姐姐樣呀!我才叫不出來!明明是一塊出生的,誰知道到底哪個是老大呀!」夏樹小聲嘀咕著。

  景嵐思維一頓,一塊出生?果然不是親姐弟,難怪五官長開後就不像了。景嵐的腦子還在關於『月堂』和『內海』的姓氏上面打轉,完全沒有聯想到另外一個可能性。

  「你還頂嘴!明明是雙胞胎!為什麼性格相差這麼大呀!還是小嵐嵐可愛。」內海老爸再度悲泣起來,再次朝景嵐撲了過來。

  也是再次的下意識,景嵐身手俐落避開了內海老爸,臉色奇怪地看向那邊眼神充滿鄙夷的夏樹,深表疑惑:真的是雙胞胎嗎?看起來真的找不到相像的地方呀!

  又望了一眼對著她眼淚汪汪控訴她越長大越不可愛的內海老爸,景嵐開始期待那位母親大人將會是如何的登場。

  這等男子,該是何等女人才能夠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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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消失的青春 ...

  在景嵐無聲和夏樹有聲的雙重打擊下,內海老爸換下西裝,套上那件繡著可愛維尼熊的粉紅色圍裙走進了廚房開始忙碌今天的晚餐。夏樹還是靠著樓梯的扶手站著,臉被藏在了燈光未照到的地方,讓人看不到表情。景嵐則在客廳裡亂轉,試圖找到一些蛛絲馬跡能夠知道些有關這個家的事情。

  就在她角角落落裡轉悠了差不多快半個小時後,她才從些物件上得知了些零碎的資訊。放在茶几上的言情小說封面上作者名是內海明平,內頁裡是『內海老爸』穿西裝革履的照片,溫文爾雅的照起來很有少女殺手的感覺,以及一大段的介紹,什麼當今最具人氣的言情小說家之類的話,看得景嵐目瞪口呆的,那位圍著粉紅色圍裙的男人竟會是位大名鼎鼎的『言情小說家』。再三看了好幾眼內海老爸的照片,景嵐不由感歎照片和真人的感覺差別還真是視覺欺騙。

  接著,她就又從擺放魚缸的櫃子上看到兩封信件,裡面裝的是那種會員特刊,是由一家叫『THE BEST LOVE』的珠寶分公司郵寄過來的,信封上收信人寫的是:內海琴美女士。

  除此之外,她再也沒有找到任何的其他資訊。

  「姐。」夏樹的身影忽然就出現在景嵐旁邊,如同呢喃的聲音聽得景嵐很意外,她這是頭一次聽到夏樹用這樣的聲音跟她說話,還叫她『姐』。

  回過頭,景嵐眨了眨眼睛,只發出一個音節,「嗯?」景嵐的話向來不多,說話能省就省是她的特色,而且對此,她深以為豪。

  「如果有什麼不高興的事就跟我和老爸說,別看老爸那樣子,其實他很關心你。忍足侑士不喜歡你,是他的損失,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女孩。」話說的好好的,只是夏樹的表情怎麼看就怎麼不好意思,臉頰看上去似乎有點紅了。

  他這是在安慰她?還全世界最好的女孩。景嵐安慰地笑了笑,「沒事。」剩下的她就不知道該怎麼講了,『月堂』的性格她還沒有摸清楚,也弄不清楚這具身體和內海夏樹的近疏關係,萬一表現得反差太大,那又該如何解釋。僅僅用失戀來解釋未免也太不把別人的智商當一回事了。

  因此,在景嵐發現夏樹似乎還有繼續交談的欲望,她決定使用迂回戰術,先撤為妙。

  「我想先回房間了。」

  「又是這樣!」夏樹露出了苦惱的表情,將頭髮抓成了一團亂,「景嵐。你能不能稍微改一下性格,不要這麼懦弱好嗎?不然別人會老欺負你的!」

  廚房的門一下子就開了,內海老爸伸出個腦袋,兇惡地盯著夏樹,「內海夏樹!我警告你!不許欺負小嵐!」說完,也不等夏樹反駁,就又關上了門。

  夏樹的注意力被內海明平這麼一打亂就轉移了,叫囂著,「喂!老爸!還不是因為你老寵著她,才把她性格弄得這麼弱的!」直接沖進了廚房,很快裡面就傳來了吵鬧聲。

  景嵐在扶額無語的同時也略感慶倖,她完全沒想到這個敢當眾向心上人表白的女生性格竟然懦弱膽小,這和她景嵐的形象可是相差了很多,幸好的是由於初來乍到行為小心,並沒有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否則別人不懷疑她又能懷疑誰。

  有些東西她也只能慢慢來改變,別人也只會懷疑她長大變得懂事,若是改變一下過大,實在不安全。她不想下半生在別人疑神疑鬼的眼神或是精神病醫院裡度過。

  「內海夏樹!給我出去!打擾我給景嵐做菜是要天打雷劈的!罰你洗一個星期的碗!」內海明平一腳就把夏樹給踹出了廚房,擺好碗筷和飯菜後,才對景嵐親切地笑道,「小嵐一定很餓了,快點來吃吧!」

  洗乾淨手後,景嵐走到餐桌前,定睛一看,上面的菜色跟她常看的日劇還有動漫都不太同,秋刀魚、味增湯、白米飯、麻婆豆腐、炸雞塊、看上去菜很雜亂的燴菜等等,眼前的這桌菜,景嵐根本就聯想不到她曾期許的便當盒和那些做工精緻的日本料理。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就是這樣的大嗎?景嵐帶著如此的想法入座,又看了眼盯著她差點就沒在臉上寫著『誇我誇我』的內海明平,應該陽光燦爛的笑容這時看起來可以用一個詞語來形容。

  「白癡。」夏樹一旁冷道。

  景嵐眼睛一亮,難道這就是雙胞胎的心靈感應。

  「內海夏樹!你說誰白癡!」

  「誰問,就是誰唄!我開動啦!」夏樹全然不被影響,祈禱了一下便朝秋刀魚伸去筷子,另一雙筷子從天而降拍開了他的筷子,夏樹惱怒地抬頭就看到內海明平諂媚地沖景嵐說,「小嵐先吃。」

  景嵐一僵,乾笑道,「母親大人還沒回來。」因為不適應,景嵐說話的時候聲音就小小的,這倒是很符合月堂原來的形象。

  「小嵐真聽話。琴美今天不回來吃晚飯。」

  「哼。景嵐不要管她,吃自己的就好了。這個給你,你喜歡的。」

  總是笑著的內海明平聽到夏樹這話便拉長了臉,「夏樹,有你這樣說媽媽的嗎?」

  「嘁!」夏樹不懼怕地用鄙夷的眼神回視著內海明平,「吃不下了!」他把筷子一放,轉身就上樓了。

  家庭關係不和睦。景嵐又得到個新的資訊。她什麼話也不說,埋頭吃完,朝內海明平告之了一聲,也上樓了。

  「小嵐。」內海明平叫住了景嵐,並將一份飯菜交給她,「給夏樹。他也就聽你的話。」

  景嵐點點頭。對這種鬧不太清楚來龍去脈的家務事,她是最不擅長了。

  二樓如客廳一樣簡潔。

  門牌上掛著牌子,上面都寫著名字。敲了敲夏樹的門,就聽到裡面氣急敗壞的叫聲,「我說不吃就不吃!」

  「真的不吃嗎?」景嵐端著飯菜輕描淡寫地說。

  她剛說完,就聽到門內『嘭』的一聲響,門就開了,夏樹只露出個頭,就把飯給撈了過去,「沒想到老爸這回變聰明了。」門又關上了。

  看夏樹那慌裡慌張的樣子,嗯,青春的小男孩呀!不能讓人看的房間。景嵐的笑容無限愜意。

  當她站到從此就屬於自己的房間門前,竟忐忑起來,想了一會兒後,才伸出根食指,慢慢地將門推開。

  房間很乾淨,顏色的搭配也是很舒服的,鵝黃、粉紅、淡紫、天藍等,沒有黑色,也沒有大紅大紫的那種重顏色,每種顏色都是淡淡的,這是整個房間給人的感覺都輕鬆起來。

  她關上門,第一件事就是翻箱倒櫃尋找『月堂』應該留下來的東西,比如日記、相冊、信件或者是影像之類的。

  抽屜裡,衣櫃裡,書架上,景嵐都細細地察看了,就連床上床下窗臺上她都翻了個遍,沒有,沒有,都沒有。什麼日記相冊信件影像的,統統都沒有,學習資料和書卻是很多,上面寫滿了,卻連個名字都沒有寫。

  衣櫃裡的衣服不多,也都是那些淡淡的顏色。

  只剩下電腦和手機了。景嵐盯著放在書桌上的筆記本和手機,容易藏東西的地方恐怕就是這兩處了。

  ……

  二十分鐘後。

  「天啦!『我』以前真的住在這裡嗎?怎麼一點痕跡都找不到呀!」景嵐十分無奈地看著手機通訊錄上僅有夏樹、父親、母親大人三個號碼,而電腦上她每個角落都翻過了,隱藏檔、流覽記錄也翻了出來,連C盤也每個地方搜過了,電腦裡沒有雜七雜八的東西,也不像其他人的電腦上安裝了很多軟體。空白,還是空白。

  沒有日記,沒有相冊,沒有信件,手機上連朋友的號碼也沒有。

  如果沒有家人的話,消失了也沒有關係吧。

  景嵐死死地咬著唇。

  「喵——」一隻貓從視窗跳了進來,舔了舔爪子和毛皮,仰著小腦袋,朝著景嵐搖了搖尾巴。

  那一刻,景嵐全身緊繃,寒毛倒立。


5、F與B的區別 ...

  貓的名字叫『八喜』。它脖子上的牌子這麼標著的。一隻很普通的家貓,沒有源遠流長的高貴血統,松茸、金黃色的皮毛,肚皮上的毛是白色的,當它翻過身體朝景嵐露出腹部時,就會露出一道大約十多釐米長的傷疤,傷口已經癒合了,但是傷口附近的毛卻再也長不出來了,它走起路來也是一跳一跳的,因為它的左前腿不自然地彎曲著,已經瘸了,它的左耳尖缺了一小塊,也不知是被什麼生物咬掉的。

  被手機鈴聲鬧起來的景嵐睜開眼一看到昨晚被她趕到角落裡的貓,就全身發麻,立即又縮回到床上,連地都不敢下,七手八腳地將校服套在身上,在貓咪哀怨的眼神下沖出了門,但剛沖出去幾秒鐘,她又折返了回來,看著一直用純淨的眼睛看著她的貓,長吐了口氣,走過去,蹲□,用發抖的手撫摸了八喜幾下,只見八喜眯上了眼睛露出很愉悅享受的表情,臉上的鬍鬚一顫一抖的。

  它的毛如她所想的一樣柔軟。景嵐強忍著自己想縮回來的手,又在八喜露出來的肚皮上揉了幾下,握了握它已經瘸了的腿,這才逃一般地撤出了房間,扶著牆大口喘息,唇色蒼白不已。

  景嵐怕貓,不是不喜歡這種慵懶又漂亮的生物,而是那種心裡喜歡也覺得很可愛,偏偏一看到實物就身不由己起來。

  一想到日後要同這種毛茸茸的可愛生物住在一起,還可能被它突襲,景嵐就覺得天旋地轉起來。她能不能說『NO』,哪怕換成一隻狼蛛或是蛇類,她也不至於怕成這樣呀!

  拖著兩條發軟的腿,景嵐艱難地爬下了樓。

  「小嵐!你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去醫院呀?」內海明平立刻沖了過來,將景嵐扶到餐桌前噓寒問暖起來。

  眼看內海明平就要打急救電話。

  景嵐嚇得連忙搖頭阻止了,「休息一下就好。」她可不敢告訴這位便宜老爸全是房間裡那只貓害的,以內海明平對女兒的疼愛,鐵定能把貓給扔去做流浪貓。

  「怎麼流這麼多冷汗。」夏樹也很擔心地看著她。

  「要不還是去醫院看一下。」看景嵐臉色似乎有些好轉,但內海明平還是不放心。

  景嵐堅定地搖頭,「不用。」

  「好!不去就不去。要是小嵐覺得不舒服了,就要及時告訴老爸或者是夏樹。不要硬撐著哦。」內海明平這口氣很像是在哄小孩。聽得景嵐冷汗更多。

  餐桌前和昨晚一樣,只有他們三個人,那位母親大人依舊沒有出現。

  經歷過昨天的晚餐,這回景嵐很識趣的沒有再提及『母親』之類的字樣,所以早餐吃得還算是其樂融融的。

  吃完早餐,內海老爸就送上了兩個便當盒,裡面的食物看上去很有食欲。

  景嵐在玄關換鞋的時候看到那雙繡著『琴美』名字的寫還安安穩穩地躺在原地,和昨天看到的位置完全一樣。一晚上沒回來?景嵐回頭看向在叮囑夏樹的內海明平,見他們兩個見怪不怪的樣子,想來這種事也是經常發生了。

  徹夜不歸的母親,寫言情小說的父親,姓氏不一樣的姐弟。果真是個令人費解的家庭呀!對這類事,景嵐最是沒轍了。

  「在學校要好好保護小嵐,不要讓小嵐被欺負了,要是小嵐被欺負了,你就給我回來洗一個月的衣服,全家人的,不能用洗衣機!」內海明平絮絮叨叨的,還熱衷每次都愛用家務活來威脅夏樹,可惜的是威脅始終也只是威脅而已,實施不了。

  「好了。好了!要遲到了。」夏樹掏了掏耳朵,見縫插針地在內海明平滔滔不絕的話語裡找到了一絲空隙,拉上景嵐便逃之夭夭了。

  「內海夏樹!回來給我洗碗!」

  跑了一段路後,兩個人才停了下來,對視了一眼,放聲大笑起來。

  平息了下笑聲,夏樹怔怔地看著笑容燦爛的景嵐,直看得她心驚肉跳的,「怎麼了?」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同的地方。

  夏樹爽朗地笑著,在景嵐頭上拍了拍,「感覺景嵐好像變開朗了,也勇敢了很多,昨天就感覺到了,要是在以前,在那麼多人面前被拒絕,說不定會流眼淚,今天肯定不會去上課了。你這樣,我很高興。」那口氣說得老感欣慰的,怎麼聽怎麼彆扭。

  看到夏樹不做作的欣慰模樣,景嵐似乎有點明白了,不管她會變成什麼樣子,她始終還是冠以『月堂景嵐』的名字,是內海夏樹的姐姐,內海明平疼愛的女兒,只要不是變得奇奇怪怪神神經經的,性格來個360度的大轉彎,他們只會覺得她長大了懂事了勇敢了,也只會為了她高興。

  所以她完全不用違著自己的意願徹底地扮演月堂景嵐,因為再幼稚再膽怯的人也總會勇敢起來變得成熟起來。

  「我記得我才是姐姐吧。」景嵐故板著臉嚴肅道。

  「哼。我看起來比較像哥哥吧!景嵐!」

  兩個人笑鬧著到了學校。

  和夏樹走在校道上,景嵐就覺得有無數道明裡暗裡的目光以他們為中心彙聚起來,而且她能感覺到,這些目光中,沒有一道是友好的,含有猜忌的占大多數。

  將景嵐一直送到3年H班的教室門口,夏樹才不甘願地說,「在班上小心點。不要再去找忍足,他的後援團是很厲害的。還有,中午的時候我再過來找你,便當就放我這裡了。」

  在夏樹揚長而去後,景嵐正要進教室,就看見講臺上老師走了過來,擋住了門,笑眯眯地說,「是月堂同學吧。」

  「嗯。」景嵐眼睛快速地透過縫隙掃視了教室裡面的情況,並做出了分析。該教室裡就坐的百分之六十的女生明顯擺出了不歡迎的態度,另外百分之四十的女生態度還算和藹,男生的態度有看熱鬧有憐憫的,各種神色都有,至於忍足侑士的態度,暫且不詳,因為人不在。

  當眾告白這樣高調的事情,還真是不適合月堂童鞋呀!景嵐吃不消地歎息著,她不喜歡麻煩,尤其是這麻煩本不是她的麻煩的時候。

  「月堂同學呀!你的成績是很不錯的。老師也很歡迎你來我們班。」老師雙手搓著,話說得很是游離。

  景嵐的神經一下敏感起來,再感受到來自教室裡幸災樂禍的眼神,她就猜到發生什麼事了,連教室門都不讓進呀!因為對班上的高人氣王子殿下當眾告白,所以才被人討厭了吧。景嵐淡然笑了笑,也不為難老師了,直快道,「請問老師,我現在的班級在哪裡?」

  「啊!3年B班。」

  景嵐瞭解地說了句,「多謝老師。」然後轉頭就走。這裡是H班,她還需往前走一段路。

  在聽到老師說出那個班級後,教室裡笑得正得意的女生們全體像被卡住了喉嚨,笑不出來了,好些女生都對那道乾脆的背影流露出了同情。

  三年B班的教室很遠。

  它並不像景嵐像的那樣,C班過去就是,C班過去的是A班。她看了老半天也沒能在3年級這些教室中找到B班的教室。

  景嵐隨便抓住了一個學生問了問,這才知道3年B班並不在3年級這一組教室這邊,而是和2年級的待在一起。眼看就要上課了,景嵐也來不及細問,就只能在該學生滿臉驚恐的表情中,帶著滿腹的疑問狂奔而去。

  這已經是她今早第二次的奔跑了。

  『叮——』

  伴隨著鈴聲,景嵐一看到牌子上的字母就直接拉開了教室門。

  教室裡嘈雜的聲音霍然平靜,一張張臉全都轉了過來,直盯著她。

  「B班?」景嵐鎮定地問上課的老師。

  「B班?」

  全班哄的一下就笑開了。

  「拜託。這是2年F班好不好。」

  「F和B都分不出來。你也太搞笑了吧。」

  班上的人全都笑得前俯後仰的,還有幾個笑得猛捶桌子。景嵐看得很是鄙視,不就是看錯了字母嘛。英語不好,又不是她的錯。

  在這種笑聲中,景嵐很鎮定地看向坐在一組一排的棕黃色頭髮的少年,他的表情很平靜,抿著唇,沉默地回望著她,眼神乾淨明澈。他是全班唯一沒有笑她的人,

  可能是景嵐的眼神太過於灼熱了,少年說話了,「是2年B班,還是3年B班。」

  他的聲音一出來,班上的笑聲就消了一大半。

  「日吉竟然跟陌生的女生說話了?」有人很驚訝地說了一句。

  少年冷冷地看過去。

  頓時鴉雀無聲。

  真是有氣場呀!景嵐佩服地看了他一眼,道,「3年B班。」

  「天啦!那個3年B班?」

  「裕江學長的班級?」

  「不會吧。3年B班不是不收女生嗎?」

  每個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但偏偏說出來的音量又剛好能讓景嵐聽到,是無意還是故意為之,她就不知道了。

  和其他人慌張或緊張的表情不一樣,這個被叫做日吉的男生還是一臉的平靜,只是眉頭微微地往上挑了挑,是厭煩?「往前走,就是了。」聲音禮貌又疏遠。

  「謝謝了。」

  景嵐縮回了想踏出去的腳,沖他欠了欠腰,便走出教室繼續往3年B班去了。

  一個說是不收女生的班級,還真是……讓人覺得欠扁呀!景嵐帶著明亮的笑容快步路過2年級組最後一個班級,再走過一條爬滿了爬山虎的走廊,這才到達目的地。

  3年B班的教室很靜。

  站在關得死死的門口,她聽不到裡面有半點的聲音,窗子也被窗簾拉得死死的。

  有陰謀。景嵐暗道,手拉開了教師門,並飛快地往後退了一步,以防被『暗器』傷到。

  但,當她看清楚教室裡的情況後,就怔在了原地。

  丫的!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6、跳躍的少年 ...

  教室裡沒有人,教室外面沒有人,沒有人,沒有人。景嵐碎碎念著在教室裡轉了一圈,又在教室外轉了一圈,不用說人,就連個影都沒看到。被窗簾密封得緊緊的教室,活像鬼屋。

  看著這明明暗暗的光線,空無一人的教室。景嵐只有一個想法:她被報復了。這絕對是報復,把她安排到一個從來沒有女生的班級,這不是報復是什麼!深呼吸一口氣,景嵐將所有拉上的窗簾又全部拉開,金黃色的陽光驟然闖入,接著她又大咧咧地就拉過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坐在門口,雙腿一伸就跨在了門上,掏出一瓶水和一本數學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如此一個上午晃晃就過去了。

  收好數學,景嵐伸了個懶腰,半眯著眼睛張望了四周。三年B班的人還是沒有來,就連任課老師都沒有來。

  「這倒是什麼班級呀!」景嵐抱怨著,但現在抱怨也沒用,已經到了午休的時間了,她知道再等也沒人會來,而她的便當盒還在內海夏樹那裡。

  把椅子往教室內一推,景嵐拍了拍手連門也不關直接走了。

  于此同時,內海夏樹抱著兩隻便當盒站在三年H班門口,寒氣四溢地看著忍足侑士,眼中殺氣盡顯,「把景嵐調去三年B班是不是你幹的。」他一到三年H班的教室沒找到景嵐,便隨意問了一句,結果得到這麼個驚悚的消息,把一個女生送去全是男生的班級。他沒辦法想像景嵐會受到怎樣的欺負。

  「內海。你覺得我會做這種無聊的事嗎?」忍足對這個消息也很詫異,不過心裡也確定了應該是後援團動的手腳。

  「我告訴你,最好不是你做的。如果景嵐出了事,我絕對會殺了你!」內海夏樹丟下這麼句話,就急忙朝三年B班沖了過去。

  殺了他?忍足甚是覺得好笑,看到慌張得不知所措的內海夏樹,忍足好奇了,那個月堂景嵐到底是用怎樣的手段把對女生不假顏色的內海夏樹給迷得團團轉。但他相信如果月堂景嵐出了事,內海夏樹的話就絕不是開玩笑的。

  「月堂景嵐。原青春學園高中部二年級生,成績中上,表現平平,有個關係較好的朋友,和普通女生一樣,但在去年九月開始被高年級女生所排斥,甚至差點引起暴力事件。今年初,參加冰帝的轉學考試,成績優異。」忍足侑士回想了一下自己昨天回去整理後的資料,便將其給丟在了腦後,資料可以參考,卻不能盡信。看來他得好好調查一下,這可事關網球部的正選成員內海夏樹。

  當夏樹沖到三年B班的時候,景嵐已經走了出來,拎著書包的她站在噴水池前面,已經分不清方向了,要不是她早上被貓嚇得聯手機都沒帶,現在也不用這麼鬱悶了。

  「一個學校修這麼大幹什麼呀!」冰帝不但大還華美漂亮,一路走來景嵐看得眼花繚亂。

  在景嵐第四遍轉回到噴水池前的時候,一個人影總算是耐不住地跳到她面前,「喂!你能不能別轉了。弄得我都不能好好休息了。」

  酒紅色的頭髮隨著他的跳躍顯得青春飛揚,女孩子氣的髮型,待看清楚此人的樣貌後,景嵐開始懷疑冰帝在招生的時候長相也成了考題之一,不然只要她仔細看過的幾個通通都是優質品。這讓她回想起大學四年裡放眼望去全是一片歪瓜裂棗就深覺心疼。

  心疼歸心疼,帥哥歸帥哥。景嵐心如明鏡般地看著他,「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景嵐的話說得很是理所當然,只是聽在別人耳朵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男生像是看到了什麼稀罕物,驚奇地看著她,「新生?」

  「嗯。三年級。」之所以強調年級,純粹是景嵐沒有喊別人『學長』『學姐』的習慣。因此在一年級的時候,景嵐永恆的目標就是早早成為高年級。

  少年那張如娃娃般精緻的臉立刻板了下來,「你該不會在這裡走來走去是為了吸引我的注意吧。哼,你們這種女生我見多了。」

  一條黑線順著景嵐的心滑了下去,她長得雖不說是大美人,但也至少是個小清秀佳人,瞧這娃說得多麼的嫌棄。景嵐面癱起來,「三年D班的教室在哪裡?」她隱約記得夏樹說過他好像是在這個班級,當時她在努力的奮鬥早餐,聽得不是很清晰。

  少年激動了,指著景嵐,手指顫抖,「你還想狡辯你不是為了吸引我注意力嗎?連我班級都打聽到了。」他的頭微微的上揚,像只高傲的貓。

  跟這種自以為是的人,她說不清,沒錯,是說不清,她會的只是打擊人。景嵐挺直了腰杆,偏頭,斜視著少年,伸手比劃了一下兩個人的身高,不消說這具身體的發育還算均勻有致,還未成年就有165cm了,相比起前面的少年也就幾公分的差距,無聲地一道輕蔑目光飄了過去,長得漂亮又怎樣,她最不喜歡……這類人了,景嵐眼半眯起來,眼角上揚,邪氣十足。

  「你這是什麼意思!」少年抓狂了,他最不喜歡別人提及他的身高了,周圍和他同齡大部分男生都已經超過170了,而他還是短短的168,幾年來才長了十公分,這實在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景嵐嘖嘖地搖了搖頭,指著他輕盈地站姿,道,「喜歡跳躍是不是對自己的身高很沒有信心。」少女傲然道,「你,我實在提不起興趣。」

  少年的眼睛瞪圓了,氣得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看到他的眼神,景嵐忽而想到了那只叫『八喜』的貓,她又衝動了,是不是說得過分了,想了想,又在後面修補道,「你要相信愛總會包容一切。不用自卑。」

  少年的臉都被氣紅了,一雙漂亮的眼睛瞪得想要用眼神殺死她。

  景嵐幹幹地笑了笑,轉身欲要逃走,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回頭就看到少年憤然的眼神,「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哈?」景嵐的腦子一下就打結了,這娃被她氣得口不擇言了。

  「你以後就是我女朋友。」少年一個音一個音地從牙齒間咬了出來,她竟然這麼藐視他,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他決不能放過她,決不。從來沒有人這樣打擊過他。

  景嵐掙扎著,始終沒能掙開他的手,手腕倒是一片的通紅,冷漠地看著他。

  兩個人就這樣冷冷地對視著。

  「你不是要去三年D班嗎?我帶你去。」少年耳朵一動,被氣紅的臉變得更加紅了,扯著景嵐也不管她樂不樂意就拉著她走。

  景嵐被迫地跟在後面,她沒想到這麼個小身板裡還有這麼大的力氣,撇了撇嘴,這就當是她多嘴惹得禍,她先忍了,等這娃的氣頭過了,也就沒事了。

  「我叫向日嶽人。三年D班的。」

  「月堂景嵐。」景嵐懶洋洋地回答,又是一個熟悉的名字,她最近聽到太多熟悉的東西了,而且看啥都覺得眼熟,比如前面這位的灰白色相間的運動服。

  她剛說完,前面的人猛一個停頓,扭過頭稀奇地看著她,「你就是月堂景嵐。昨天跟侑士表白的那個。」見景嵐點頭,向日童鞋想起先前自己講的那句話,就覺得自己烏龍了,他這算不算是挖牆根?這孩子愧疚地想著,待會要不要請忍足侑士吃蛋糕。

  見向日少年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景嵐怪異地問,「我名字有問題嗎?」

  「你喜歡侑士?」向日抬頭就問。

  景嵐皺了皺眉,「應該說月堂景嵐喜歡忍足。」才不是她景嵐,不過現在好像沒什麼區別呢。

  「侑士是不會喜歡你的,他和佳訂婚了。」向日童鞋放開了她的手,淡然道。

  「哈?」景嵐呆呆的反應道。

  她這表情看在向日眼中很不是滋味,白了她一眼,向日抓起她就往食堂的方向走去,「我還沒吃飯,陪我去。」

  「不要。」她家那凶神弟弟還等著呢。

  「你去了,我就原諒你剛才的冒犯,不然我就要你做我女朋友。」少年威脅道。

  景嵐之前寧死不從的態度即刻轉變,「好。走吧。」這回換成她拖著向日往前沖了。一個上午沒吃東西就喝點水,她早就餓了。景嵐帶著一肚子饑餓的怨念拖著向日嶽人往前走,她全然忘記了自己根本搞不清冰帝的方向。

  「喂!你跑錯方向了,那邊才是食堂。」

  而在景嵐所不在的房間裡,那只叫『八喜』的貓蹲在床上,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地看著那枚一亮一亮的手機,用爪子碰了碰,發出一聲悲叫,就鑽進了被窩,全身的毛被震得都豎了起來。
【連載文請勿回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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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朝左,向右 ...

  手機裡,漫無止境的嘟聲,聽得內海夏樹的心越發的往深淵裡跌落,無人接聽電話,又是無人接聽,他想不起來打了多少個電話,又有多少個無人接聽了,景嵐是沒有聽到電話才沒接電話,還是聽到了卻沒辦法接電話,夏樹都無從知曉,越打,他就越是緊張,心也就越加的慌亂起來了。

  「月堂景嵐!你TMD給我接電話呀!」夏樹低吼著,手緊緊地抓住手機,幾乎要把它給捏碎了。

  一邊一邊,再一邊,直到手機沒電關機。

  「KAO。」用力地合上手機,夏樹差點就把它給丟了出去,他陰沉著臉,就朝某個方向沖了過去,現在只有一個辦法,去廣播社,他就不相信景嵐聽不到他的聲音。

  就在夏樹跑去廣播社的同時,景嵐則正好在距離食堂,即學生餐廳,大約還有五十米遠時,便決定不去餐廳了,因為景嵐覺得去那種看上去富麗堂皇的地方用餐,實在是非常得很不習慣,尤其是她還沒到食堂,四周就接受了無數道詭異或敵意的視線。

  由此,她深深覺得還是找夏樹吃便當比較好,「你知道內海夏樹的電話號碼嗎?」

  「內海?」向日眼神怪怪的,「你要他的號碼幹嘛?你喜歡的不是侑士嗎?」

  景嵐的嘴角抽了抽,「我跟你說過吧,是月堂景嵐喜歡忍足侑士,不是我!」說完,她就在向日更加怪的眼神中鬱悶了,她現在好像就是月堂景嵐,因此這話說得還真是——有夠傻的。所謂此地無銀三百兩,指得就是這種情況吧。

  在向日嶽人又準備要轉變成不屑的神情時,景嵐無奈地說,「好吧。我承認以前的我喜歡忍足侑士,現在,不喜歡。」若不是因為脫不了身,加之又搞不清楚冰帝的方位,她還有必要跟這位貓少年磨嘰。

  「哼。」向日嶽人的神情總算是不屑了起來,雙手抱肩,昂頭,斜睨,「現在喜歡的是內海夏樹吧。你這個人,我還以為會比其他女生有意思,沒想到你也是這種人。」

  景嵐只覺得肚子裡一股邪氣又被勾了起來,冷然地看向他,「喂!我警告你,話不要亂說。」什麼叫她也是這種人,說的不就是她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喜歡那個的意思嘛!話說她景嵐長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用『水性楊花』的意思來形容。

  「是亂說嗎?就算現在不是,早晚會是。你們不是有些人既喜歡跡部又喜歡忍足,然後還用電腦合成弄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甚至將這些東西四處傳閱,怎麼阻止都阻止不了,我難道是亂說嗎?喜歡一個人,為什麼就不能只好好喜歡一個人呀!」向日不服地看著景嵐,眼睛在陽光著折射下發著明亮的光。

  聽著他似乎很嫌棄又氣惱的口氣,景嵐很快就明白那些他嘴中不堪入目的照片是什麼了,淡然地撇過眼神,淡然地說,「那種東西,既然阻止不了,那就不在乎好了。」說實在的,她不喜歡這樣。任自己的心意,隨意地開某些人的玩笑,其實有的時候,在別人聽來那些是很被傷害的話語,那種可能只有當事人明白的傷害,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夠懂。

  如若一顆心不夠堅強,流言蜚語也能殺死一個人,人言可畏。

  「侑士也是這麼說的。」向日嘀咕著,轉過眼偷偷地看了景嵐一眼,只見景嵐眼神飄忽不定的,不由好奇,「你在想什麼?」

  景嵐回頭,莞爾笑了起來,「我在想忍足君可真厲害呀。」說歸說,景嵐的口氣裡全然沒有一絲佩服,儘管她的口氣很認真。說得簡單,要做到不在乎別人的眼光看法,能做到的又有幾個人。

  向日的眼睛很敏銳,一下就看出了景嵐那認真的敷衍,就嘲弄了起來,「你心裡根本就不認為侑士厲害。你們女孩子還真會騙人。」

  說著,他眼中閃過一道複雜的光,景嵐則不經意瞥到了,故作不在意半開玩笑地說,「什麼女孩子真會騙人,說起來呀!男人更會騙人,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聰明的女生被男人騙得一乾二淨。」景嵐可能自己沒注意到她在說到後面的話時,眼中狠厲的光一閃而過。

  看得向日暗暗驚心,連忙說,「侑士可沒有騙你!我也沒有騙你!」少年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來表達自己是無辜的。

  「又不是說你們。」景嵐隨意地笑了笑,「向日君和忍足君是很好的朋友吧。」

  「那是當然了。我們可是最默契的搭檔了。」少年的頭高高昂起,驕傲地說。

  望得景嵐心口微疼,又笑起,「是呀!你和忍足君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快把夏樹的號碼告訴我吧。」

  得意洋洋的向日一聽到景嵐這麼說,臉色立刻就變了,「不要。」 

  「為什麼?」

  「不想給。」向日實話實說。

  「那你給他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找我吧。」景嵐採取了迂回政策。

  向日這才點點頭,拿出手機,剛撥出號碼就聽到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響徹在冰帝的校園上空,「月堂景嵐!你現在在哪裡!要是還活著,就給我尖叫一聲。」

  一刹那間,全校悄然無聲。

  接著,學生餐廳掀起了一陣狂歡。

  「是夏樹前輩的聲音!」

  「夏樹前輩太帥了!」

  「那個月堂景嵐是誰呀!」

  「月堂景嵐!不就是那個開學的時候跟忍足學長表白然後被拒絕的那個嘛。」

  「夏樹前輩需要尖叫聲。」

  「啊!!!」

  這下尖叫聲四起。

  冰帝四處鬼哭狼嚎興起。

  向日充滿疑問地看向景嵐,「剛才廣播裡說的是你的名字嗎?」

  「如果沒聽錯的話。」景嵐哭笑不得地說,『聽到就給他尖叫一聲』,這恐怕也只有夏樹才能想出這麼個奇怪的辦法。

  「你認識內海夏樹?」向日再問。

  「沒錯。」景嵐邊說,邊朝一個方向走去,夏樹在廣播社,她剛才轉圈的時候,曾有路過廣播社。

  向日在後面急忙地喊,「你要去哪裡?」

  「找夏樹。」

  「你知道他在哪裡嗎?」後面一句『要我陪你嗎』,向日實在是沒好說出口,正要邁出去的腳步也默默地縮了回來,他站在原地看著景嵐的背影漸漸遠去。

  忍足在景嵐徹底走遠後,才從餐廳走了出來。

  「嶽人。跟女生約會嗎?」忍足怪裡怪氣地用關西腔說著,眼鏡下面的情緒深不見底。

  「沒!一個迷路的人問路。」向日急忙撇清了。

  「那走吧。跡部他們一直都在等著你和慈郎呢。」

  見忍足沒有追根究底,向日隱隱地松了口氣,「哈哈。慈郎那個傢伙又跑到哪裡睡覺去了?」

  「樺地暫時還沒找到。」

  忍足的目光很隱秘地朝景嵐離去的方向看了眼,斂下,他之後是內海夏樹,接下來就是嶽人了嗎?忍足有了這種意識後,低笑的眼睛在鏡片後面藏不住冷意。

  冰帝的女生都不會簡單,純潔和單純這種東西極少能在這片渾濁的水裡存在,冰帝是貴族學校,能進這所學校的除了家庭優越有權有勢的貴族子弟,便是大把花錢進來的暴發戶,以及特招生。想要在這裡讀書,沒點心機手段是不行的,哪怕是慈郎那種成天迷糊睡意濃濃的人也不是好糊弄的。

  他不覺得嶽人會被騙,只是不放心。月堂景嵐和冰帝其他的女生不一樣,就如一只白羊闖進一群黑羊之中,吸引力絕對是百分之兩百的,再看內海夏樹對她的迷戀,忍足覺得這個女生絕不簡單。

  如果景嵐在這裡聽到忍足心中所想的這番話,她肯定深覺委屈,她不就是個無心穿越了的穿越女嗎?那是鐵板上釘死了的無辜。

  可惜她不在,也聽不到忍足心裡的猜想,她現在正接受著內海夏樹滔天的怒火。

  「月堂景嵐!」聽夏樹的聲音,他都恨不得直接把景嵐給關在櫃子裡鎖起來。


8、棒球與網球 ...

  「消失也不知道吱一聲呀!迷路了不是藉口!你就不會在原地等嗎?」

  「你以為我會找不到你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月堂景嵐!難道你不知道手機的重要性嗎?出門竟然不帶手機!」

  再一個早晨,內海夏樹再一次沖著景嵐又吼又叫的,她就不知道他會擔心會害怕的嗎?要是真的又一次,又一次的弄丟她,他死也不會原諒自己。

  景嵐半低著頭系鞋帶,一言不發地聽著,沒人會聽到她在心底的偷笑聲,從兩天前起,夏樹就揪著她那日沒帶手機讓他找不到的事一次又一次地發飆,那一日他的恐慌和擔心全無遮掩地表現在她面前,景嵐的笑就偷偷地展開了。

  每個人都有貪多的欲望,想再要多一點點,多一點關心,多一點喜愛。

  內海明平走過來,拿著便當盒往夏樹頭上拍了過去,「內海夏樹!不要吼小嵐,萬一把小嵐嚇壞了,你賠得起麼!」拍完夏樹後,內海明平又摸了摸景嵐的頭,柔聲道,「小嵐。不要怕哦!有爸爸在,爸爸幫你罰夏樹,讓他洗一個月的碗。」

  還是這種哄小孩的口吻和懲罰手段,景嵐覺得挺有意思的,承受著內海老爸在她頭髮上拍動,並不排斥。

  「老爸。你就寵著她吧。一輩子都改不了膽小的毛病!」對內海老爸的偏心,夏樹氣道,穿好鞋拿住便當盒便朝外跑了。

  「那孩子還真是——」內海老爸笑笑著,也不管夏樹,朝著景嵐笑得特別的燦然,「小嵐。一路平安,小心變態哦!還有不要靠近猥瑣大叔哦。」

  景嵐『嗯』了聲,將鞋放回架子上,目光觸上那雙繡『琴美』名字的鞋。她來到這個家已有幾天了,卻連那位在這個家裡扮演母親角色的琴美女士連個正面都沒有見過,僅有匆匆一瞥,還模糊不清,這個女人回來太晚外出太早,偶爾還有徹夜不歸的毛病。

  他會寂寞吧。景嵐又望了去內海明平似乎永遠看不到笑容以外表情的臉,他總是在笑。

  「又不說話了?」夏樹一看到景嵐低頭走路的樣子,就覺得不快,不由反省起來,他是不是這些天罵得太凶了。

  「母親大人。」景嵐正聲道,直言不諱。

  果然,夏樹的臉色就難看了起來,「那種女人不配做母親!不配!」

  景嵐差些就把『為什麼』給問出口了,話到了嘴邊,還是被她硬生生地給吞了回去。一個孩子會說自己的母親不配做母親,那就定有他的原因,沒有人會無緣無故討厭自己的母親的。因為沒有『月堂景嵐』的記憶,找不到和過去相關的資訊,景嵐也不知道這個家曾經到底發生過什麼,便只有什麼都不說,垂下臉。

  「呐。景嵐,今天下午去看我打球吧。」夏樹主動打破了沉默。

  「打球?籃球嗎?」在景嵐上輩子的人生裡,打球這個詞似乎只會和籃球扯上關係。

  夏樹撇嘴,「網球!是網球。我進的是網球部好不好!又不是籃球部。」他這個姐姐還真是不關心他,不過她要是喜歡看他打籃球,那他是不是該考慮換成籃球部。

  「好吧。」在夏樹那閃亮亮的期待目光中,景嵐無法拒絕。

  少年低落的情緒即刻就高漲了起來,像要出征的戰士。

  「景嵐還沒有選社團吧。」夏樹想起了一件讓他覺得不愉快的事情,那就是景嵐隸屬的班級,三年B班,全校有名的男子班級。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景嵐就覺得心裡鬱悶了,現在的她每天都蹲在三年B班,上午去,中午找夏樹吃便當,下午等著夏樹社團活動結束,兩人一起回家,這小日子過得很平靜,沒有人來找碴,也沒有收到小動物。要不是昨天教導主任告訴她三年B班的學生去參加集訓了,她絕對會認為三年B班的學生全體被綁架了,開學便全班蹺課,勇氣可嘉。

  「還沒。」

  「要不換班級吧。」夏樹提議道。

  景嵐默然了,她沒打算換班級,就算想過自己可能不會被三年B班所接受,也沒想過換班級。她很明白開學那次的當眾表白和內海夏樹的影響,去其他班級,她過得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愜意,況且她被調往三年B班,不就是這個原因嗎。

  見景嵐不回答,夏樹也知道她的答案了,便補充道,「我怕你會被欺負。」三年B班的事在全校傳得沸沸揚揚的,說不擔心那是騙人的。

  「我不怕。」

  夏樹先是一愣,然後就笑了,「景嵐的膽子真的變大一點點了,我還以為之前是我產生錯覺了呢。」

  「哼。」被夏樹這麼有意無意地擠兌了一下,景嵐白了他一眼。

  那俏生生的一白眼,夏樹也裝沒看見,又說,「你確定今天會去看我打球吧!前幾次你都半途逃跑了。」這口氣深深深深表懷疑。

  「突然我不想去了。」景嵐回道。

  「那怎麼行!你都答應我了!」

  夏樹急叫道。

  景嵐竊笑著,正準備答應,就看到一個穿棒球服的男生急急地沖了過來,彎腰就行了一個九十度的大禮,「內海前輩!請您回棒球部。」

  前刻跟景嵐還嬉皮笑臉的夏樹,轉眼間就冷漠得讓景嵐陌生不已。

  「滾開!別擋道。」口氣寒意森森。夏樹的深灰色眸子裡看不見半點溫度。

  景嵐暗驚,這才是在眾人面前真正的夏樹嗎?當她親眼看到後,似乎才明白那些女生望向她時所充斥的嫉妒,她所享受的是夏樹獨有的溫柔,的確可以讓所有仰慕他的女生們嫉妒致死。

  「如果內海前輩不回棒球部,我永遠也不滾開!」小個子的學弟鼓起勇氣說。

  他話剛說完,夏樹的手眼看就要扇上去,卻又在距離小學弟只有兩指遠時停下了,他抓住景嵐的手就拉著她朝網球部的方向去了。

  「去哪?」景嵐看著全身都寫著『生人勿近』的夏樹怒氣衝衝。

  「早訓。」

  面對這樣子的夏樹,景嵐決定順從他一回。跟著他第一次到了網球部的週邊,當她看到眼前的情況,不由大吃了一驚,開什麼玩笑,現在雖不是上課時間,但是這裡圍著的人未免也太多了,她敢肯定全校三分之一的女生都圍在這裡了。

  「哼。還真來了。」夏樹冷笑著。

  景嵐不解地看向他。

  他沒解釋,只是更加抓緊了景嵐的手,「待會跟緊我。」說完,就對著前面的女生說了句話,那女生連忙拉著自己的同伴移開了一條無人阻擋的路供他們通向網球部。

  在景嵐看清網球場上的情景時,她就知道夏樹為什麼要她跟緊了。

  球場上,兩隊人馬相峙對立。

  只是景嵐看著那對穿著灰白色運動服拿網球拍的少年們,很眼熟,真的很眼熟,她一定在哪裡見過,也一定不是在這個世界,在哪裡呢?景嵐苦思冥想起來。

  夏樹此刻已經顧不得景嵐了,推門走進場地,將景嵐給安置到長椅上,並吩咐非正選的學生照看好她,才慢吞吞地走向灰白色運動服的那群人。

  「不好意思,來晚了,跡部。」

  一道記憶在景嵐腦海裡蹦了蹦,又淹沒了下去。

  夏樹的這一出現,很快就點燃了外面那群女生的熱情。

  「內海前輩!」

  「前輩好帥!」

  「啊!跡部君,跡部君!」

  「忍足君!」

  「向日前輩!」

  沒有人組織,沒有人領導,所有的女生都自發地喊了起來,一波又一波的聲浪點燃了網球場這片上空,也直襲景嵐的記憶深處。

  網球?夢想?漫畫?冰帝?青學?立海大……一個個感覺上很熟很熟的名詞朝著景嵐淹了過去,最終將她淹沒。忍足侑士,向日嶽人,跡部這些名字在景嵐的腦子裡也逐漸地清晰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為什麼她會看到冰帝的校徽眼熟,為什麼她聽到向日嶽人的名字會覺得耳熟,熟悉的灰白色運動服,熟悉的眼前的場景,都很熟悉,原因只有一個,她曾經看見過。

  時至於今日,她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世界網球才是王道。

  她不但穿出了國界,也直接穿出了空間,並且穿錯了時間,這算不算是白穿了,既沒辦法幫青學的部長治療手傷,也沒辦法幫到立海大那位美人部長。

  景嵐還沒來得及為自己的這次發現而心傷,球場上的衝突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內海。網球部玩玩就好,不用當真。只要你回來,你還是我們棒球部的副部長。」站在灰白色前面的高個子男生叉腰趾氣高揚。

  「副部長!副部長!請回來吧!」

  在高個子男生的後面迅速拉開了一條橫幅,上面寫著:內海副部長,請回棒球部。

  戰火一點即燃。


9、王道 ...

  一看到那道橫幅,還有棒球社的社員們,景嵐倒是對夏樹如此搶手意外了。

  而網球部這邊的人臉色一個個都變得難堪了起來,被別人在自己的地盤上拉出這種橫幅,實在是丟臉呀!新即位的網球部部長跡部景吾藐視地看向對面的棒球社,氣場全開,棒球社的社員臉色微變,呐喊的氣勢也弱了起來,唯有身為棒球部部長的高個子男生仍舊挺立著。

  「跡部景吾!我竹內原,絕不怕你!」高個子男生勇者無畏地回瞪道,「你們不要怕,網球部的不就是些軟腳蝦嗎?有什麼好怕的。」

  這一句,直接就觸怒了週邊女生,還不等跡部景吾發話,一波波的怒駡就直接衝擊了過去,要知道懷春的少女們全都是沒有理智可言。

  「竟然敢挑戰跡部大人,把他扔出冰帝!」

  「棒球部的滾出網球場!」

  「還想威脅內海前輩!決不能放過他們!」

  女孩們的反應激烈得很是出乎景嵐的想像,從少女們怒斥的語言中,她都能猜想到今天或明天,棒球部的這群孩子們肯定會面對一鈔大災難』。

  在眾女生循循漸進到快要進行人身攻擊的聲討下,再勇者無畏的棒球部部長那張薄嫩的小白臉也支撐不住地漲紅了,也不知是羞得,還是氣的。

  這時,跡部景吾手臂高舉,一個響指清脆響起。霎時,全場靜了下來。

  真不愧是冰帝唯我獨尊的帝王。景嵐暗歎著。隔著螢幕觀看是一回事,親臨現場則是另外一回事。跡部景吾這一響指帶給她的震撼,毫不亞於穿越。

  「怎樣!還要本大爺請你們出去嗎?」跡部點著眼邊的淚痣,嘲弄著看棒球部的一群人。

  差點就要被諸多女生給數落到找地縫鑽的竹內原再不服氣也不得不服個軟,尾巴一夾,帶著人浩浩蕩蕩的來,灰溜溜地走了,臨走前,還哀怨無比地看了眼夏樹,這一眼,看得景嵐那個驚悚,全身雞皮疙瘩都要冒了出來。

  週邊的少女們也不好忤逆跡部景吾的話,便只得將他們放行。至於她們會在背後幹些什麼,這就是景嵐不知道的事情。

  「內海夏樹。本大爺可沒興趣再幫你善後。」跡部頗為冷漠地說道。

  「知道了。」在別人面前,夏樹的態度倒一直都是不冷不淡,應付完跡部景吾,人就飛速竄到了景嵐面前,這一舉動硬是逼退了向日準備過來的腳步,也吸引了場裡場外所有人的目光。

  一時間,驚疑、氣憤、妒忌、好奇等等各種視線交織在景嵐的周圍,氣氛古怪至極。

  景嵐剛準備悄悄撤退的主意就被夏樹給阻斷了。

  「內海。本大爺記得第一天就說過,不要帶不相干的人進網球場。球場不是用來談情說愛的。」跡部看也不看景嵐一眼,就直接開口趕人。

  外面的女生們多數都幸災樂禍了起來。

  漂亮的孩子果然不怎麼可愛,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人呀~景嵐微微發著感歎,並不覺得討厭,高傲的人會藐視弱勢的人,一旦承認夥伴,那便會不離不棄。無謂的爭取只會成為他們眼中的笑話。

  景嵐拉住了想要幫她的夏樹,含笑搖頭,小聲說,「送我出去。」這裡是外面的女生千方百計都想進來的場所,而她卻不喜歡,運動和毅力這兩件事,是她極為難的事,遙想當年,她連大學四年的體育達標全都是替考過的。說起景嵐的性格,不管是溫和也好,還是柔順也好,總的一句話就是貪圖安逸。

  「嗯。」夏樹很乖地應下了。

  他正要牽上景嵐的手時,一個女生的尖叫就打斷了他。

  「夏樹前輩竟然要牽她的手。」有人喊著,雙肩顫抖,就哭著跑出了人群。

  景嵐的眼神閃了閃,便把雙手相交抱在胸前。夏樹指著球場門口圍著的一堆女生,冷道,「通通給我讓開。要是你們敢趁我不在欺負景嵐,我不會給你們說對不起的機會!」絕對的威脅和維護,讓景嵐暖了心,讓懷春的少女們寒了心,又有幾個女生淚奔而去。

  看夏樹回望過來的目光,景嵐苦笑著,像這種意氣風發身後有著無數仰慕者的少年,可能不會在乎那一片的水晶心,甚至會當成玻璃心。

  她也非常明白,夏樹對她獨一無二的好,只是因為她是他的雙胞胎姐姐,否則她也會是那一地玻璃心的其中一顆。所以,景嵐既是是高興又是自嘲,為這份唯一的好。

  「加油。我先走了。」景嵐象徵性地鼓勵了夏樹一下,便像只兔子般地就竄逃了出去,並且在那群女生反應過來之前,消失在她們的視野裡了。

  景嵐的背影一不見,夏樹的冷氣就開得更大了,滿是不爽情緒地掃了眼場內外的人,便拎著球拍做基礎練習了。

  「那個月堂曾經真的向你表白過?」向日好奇心閃亮無比地靠近忍足偷聲問道。

  無比優雅扶了扶眼鏡,又朝著周圍叫著他名字的女生們笑了笑,忍足這才回答,「我想應該是。」

  向日懷疑的態度馬上就露出來了,「真的?那她怎麼只看到內海夏樹,看都不看你一眼。」他很清晰的感覺得到景嵐那天跟他說得沒錯,她確實不喜歡忍足了。確定了這個,向日心裡有點竊喜,但又覺得不舒服。

  「可能是沒注意到我吧。」忍足也是不解。這些天來,關於月堂景嵐的資料,他調查來調查去,也只能找到一份表面的資料,規規矩矩的完全沒有意外的人生,除了去年九月份那起事件,和今年的轉學跳級事件,那女孩簡直就是風平浪靜的長大。太不協調了。忍足總覺得很奇怪。

  眼見著忍足的表情越加奇怪,向日急忙道,「喂!你都和佳訂婚了,可不能做對不起佳的事。」

  「知道。」忍足笑道,笑容裡透著一絲無奈。

  等向日做熱身活動時,忍足轉到了跡部面前,跟他說了自己對景嵐所感到的不協調感。

  卻沒想到,跡部在聽到『月堂景嵐』這個名字時,先是不華麗地怔了一下,隨即似是而非地笑了,「前幾天聽到有人當眾向你表白,本大爺還很好奇是什麼樣的女人這麼有勇氣。既然『月堂』家的女人,也就不奇怪了。」

  「你說她是那個『月堂』家的人?」忍足很震驚。

  「不是那個『月堂』還是哪個。全日本,也只有這一個『月堂』。」對忍足表現出來的震驚,跡部並不在意,而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在球場角落裡的夏樹,那裡向日邊跳躍邊跟他說些什麼,夏樹冷酷著臉一言不發。

  忍足默了。既然是那個『月堂』家出來的人,再怎麼不協調調查不到資料也是正常的了。

  「後援團也該重新洗牌了。」突然,跡部冒出這麼句話。

  「那是自然。」

  忍足魅惑地朝著一個方向的女生笑,那片女生的尖叫聲幾乎要把喉嚨給扯破了。

  在她們最前面站的長腿紅發美眉更是露出幸福的笑容,還有強烈的佔有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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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櫻花,後援團 ...

  櫻花爛漫之際,陽光總歸是美好的,溫暖的。天真地從樹枝間穿過,變成碎片落在地上,光色,鵝黃,鮮亮的顏色。

  站在鋪滿櫻花花瓣的小道上,陣陣暖風吹過,那被藍色天空襯托得幾乎透明了的櫻花搖搖欲墜,花瓣隨著風碎碎地飄落在空中,華麗的建築,幽靜的環境,望著前面的幾個女生,眼含嫉妒,來意疑似不善,而就在離她們不遠的同一條線上,她看到了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景嵐淡淡地歎息了,這些人實在是太煞風景了。

  「我對忍足同學已經沒有奢想了。」景嵐主動說道,『奢想』這個詞用得很卑微,而她的口氣一點都不卑微,反而有種輕視。

  女生們面上,仍有怒氣,不過多了份錯愕。

  「我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女生們中的一個放軟了態度,在她的帶頭下,其餘的幾個態度也好轉了。

  「所以你也不用撒謊了。」又一個說。

  「忍足大人那麼好,你喜歡他是正常的。」再一個補充。

  聽著她們一個個說話,那意思好像是不許她放棄忍足侑士,景嵐捋了捋柔順的頭髮,暗稱奇了。像她這種當眾明明白白表明自己心跡,並為了忍足從青學跑到冰帝,還玩跳級,這些差不多全校皆知了,她都已經做好準備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結果,兵是來了,水也來了,卻不是找她麻煩,而是勸慰她。

  這也不能怪景嵐想岔了,誰讓現在的偶像劇裡經常這麼演,可愛的女主角和高人氣的男主角有了接觸,仿佛,貌似,可能,也許來電了,身為男主角的粉絲們開始找女主角的碴。

  現在的情況則是:男主角有了,是高人氣的男主角,粉絲也有了,是高人氣男主角的粉絲。可為何,不是按規矩來呢?景嵐苦悶了一陣後,右手握拳擊中左掌,恍然大悟,原來還有個條件沒有滿足,那就是女主角,而且要是可愛型的女主角,莫非這是在暗示她不是女主角?

  「雖然我很仰慕忍足學長,但是卻一直膽量去表白,月堂桑很勇敢。」

  「對呀!我們都很佩服月堂桑,能夠親自跟忍足大人表白。這種勇氣,我們都很嫉妒呐。」

  「我想月堂桑一定也為忍足大人和藤井訂婚的事很難過,所以才會和內海夏樹親近吧。」

  「內海君是不錯。但是肯定沒有忍足大人那樣體貼。」

  完全不知道景嵐內心詭秘的反省劇,女生們繼續說道。

  聽著聽著,景嵐越是覺得詭異,這群女生到底是要來幹什麼呀!幹嘛要用那種肯定了的語氣和口氣,裡面還夾雜著幾聲同病相憐的歎氣和憐憫,來說她喜歡忍足的事情,拜託那什麼勇氣的,根本就和她無關好不好,是這具身體的前身幹的好不好。

  面對著女生們越來越自以為是的代入情緒,景嵐漸漸無奈了起來,心感哀怨,難道這就是她的女配命?路人甲?龍套?炮灰?聽這些女生的意思,大概就是要她不要放棄忍足侑士。

  「所以!——」

  聽到這個詞時,景嵐只覺得精神一振,重頭戲要來了,也總算要落寞了。

  「月堂桑,加入我們後援團吧,一起支持忍足大人。」女生們鄭重其事地說。

  騙人的吧!景嵐詫然,狐疑地看著女生們臉上拳拳的誠意。

  「只要你加入,就能得到忍足大人的第一手資料哦!」一人誘惑道。

  「只要我們同心協力,肯定能夠拆散忍足大人和藤井佳的!」又一人誘惑。

  「我們連表格都帶上了,月堂桑,就答應吧!」

  一張紙遞到了景嵐的面前,紙的最上方一串黑體加粗的字看得景嵐直暈,這也太奇怪了吧。月堂景嵐跟忍足侑士表白,而忍足侑士的後援團竟找上門和善地勸她加入後援團,一起支持忍足侑士,要知道,明明是情敵的說,還能和平相處,景嵐想想就覺得危險。再說了,她又不喜歡那個只喜歡長腿妹妹還有過和大齡女人交往記錄的忍足。

  「不用了。」

  女生們急了,「怎麼不用。」幾個人在暗中交遞眼色。

  這些,以景嵐變得敏感的五官很快就感覺到了她們中間的不協調,暗笑著接了過來,「那我收下吧。回去再填。」收下歸收下,填不填,上不上交,都和她無關。

  見她接了表格,女生們齊松了口氣,笑著和景嵐道完別,就走了。

  等她們走後,景嵐就把手裡的表格撕碎了扔到了附近的一個垃圾桶,然後她就看到那個在二年級F班見過的少年走了過來,擦肩而過。

  「她們是內海夏樹的後援團。」他說。

  這樣一提,前因後果,景嵐也想明白了,要是她填了這張表,定是自取其辱。

  景嵐看了看前面不遠處一直和她保持了距離並藏得比較隱蔽的幾個男生,要不是那些女生們,她也不會很快發現,轉身就追上了日吉少年,「哎。一塊走吧。」

  少年斜睨了她一眼。

  「反正是同一條路。」景嵐偷偷地看了眼後面的男生們。

  日吉未再說話,算是默認了。

  眼看景嵐越走越遠,後面的男生們急了。

  「還要不要跟?」

  「先看看。那個可是網球部的日吉若,聽說他很厲害。」

  「那這個計畫不是又要廢了嗎?」

  「這次我們一定要把內海請回來。為了甲子園呀!」

  幾聲歎息無限延長。


11、終見 ...

  三年B班所處的環境是很孤單的,距離教學樓大約五十米,一道爬山虎佈滿的長廊隔開。

  經過這些天的調查,景嵐對三年B班這個全校唯一一個男子軍團的班級也稍微有了點瞭解。三年B班,傳說其班長是劍道社的社長裕江直也,該人是實打實的暴力分子,而班上其他的學員正是劍道社的社員,並和神奈川立海大高中的劍道社勢不兩立。每年的長假,他們都會集訓。

  這裡是安靜的。大概是三年B班凶名在外,故而沒有人會隨意地在這附近出現。

  因此,當這群男生出現在三年B班的地盤上,景嵐就知道麻煩來了。敢於出現在這片土地上,除了迷路之外,就只會是來找麻煩的。

  景嵐頭疼地從草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書本上的草屑,看向領頭的高個子男生,也就是之前請求夏樹回歸的棒球社社長,好像叫什麼竹內。景嵐艱難地回憶著當時的情況。

  劍道社和棒球部有恩怨嗎?耳聽了三年B班那麼多的傳聞,景嵐自然就容易想多了起來,嘴上說,「他們都不在。」所以你們快走吧。

  「我們是來找你的。」領頭羊竹內原說道。

  「噢?」景嵐的手已經伸進了書包,並握住了手機,撥通了夏樹的號碼。

  見景嵐沒什麼反應,竹內原急忙地向前一步,一把抓住了景嵐的手,懇求道,「月堂同學。我知道內海特別聽你話,我拜託你跟我們向他說說好話。我們棒球部不能沒有他呀!」

  望著被一雙爪子抓得死死的手,景嵐面色淡定,內心則波濤洶湧,用力地往回抽都紋絲不動,反而被抓得更緊了。

  景嵐淡定不起來了,「鬆手。」

  「啊?」後知後覺的竹內原低頭一看,小白臉立即就燒紅到了耳朵,迅速地放開了手。

  看到竹內原『純潔』的小模樣,景嵐暗暗不屑,這混蛋竟然趁機還在她手上揉捏了一下,吃了豆腐,還裝害羞。殊不知,竹內少年的那一揉一捏純粹是下意識的舉動。

  景嵐將手背到身後,往衣服上擦了擦,溫婉地笑了笑,「對不起,這件事我幫不上忙。」

  竹內原望著景嵐的笑臉,目光略微呆滯了一下,聽到景嵐的拒絕,連忙道,「無論如何,都希望你能跟內海君說說情。」邊說,邊對身後欲要衝上來的幾個社員打眼色,收到部長的眼色,幾個社員才不情願地站在原地未動。

  這些都被景嵐暗暗看在了眼裡,「你覺得夏樹會因為我的一句話而改變主意嗎?」話是這麼說,實際上景嵐非常地確定,只要她一句話,夏樹絕對會去做。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景嵐知道自己這個雙胞胎姐姐在夏樹心中的地位是絕不可動搖的第一。

  「內海向來都不會聽任何人的勸。」竹內原看著景嵐深思道。

  雖然看不懂竹內原望向她時眼神的含義,但也能感覺到裡面隱藏起來的熾熱,景嵐也聽出他的配合,便再接再厲說,「他也不會聽我的。」

  就在竹內原要動搖的時候,一個身材高大的社員從後面跳出來,「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幫忙。」

  一個人開頭,其他人也閒不住了!

  「沒錯!部長,這個女的她根本就不打算幫忙。誰不知道副部長對她多百依百順!」

  「我看副部長之所以會轉去網球部,肯定是這個女人的主意!」

  看著這群義憤填膺的男生們,景嵐只覺可笑。

  「混蛋!」忽然一聲冒了出來。

  憤憤然的男生們通通都停了下來看向景嵐。

  眼看著他們火冒三丈得要動手的樣子,景嵐輕笑了一聲,翻出早已接通了的手機,「夏樹。」就說了這麼個名字,那群原本還怒火沖天的男生們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個個都耷拉著腦袋,打不起精神了。景嵐的笑容更加濃了,眼睛眯了起來,眼角上勾,修長的睫毛濃濃得蓋住了半邊深灰,明媚照人。

  一直注意著景嵐的竹內原臉像被火燒了似的,通紅通紅的。

  「不用過來了。」

  「我沒事!」

  「放心吧。」

  「嗯。」

  簡單地說了幾句,景嵐總算沒讓夏樹趕過來,她拋了拋手機,細細地笑道,「夏樹想幹什麼,那是夏樹的事情,他喜歡棒球那就去打棒球,他喜歡網球那就會去打網球。你們再怎麼挽回也沒用,不是嗎?既然不喜歡了,那回去也還是不喜歡,不喜歡的話,又哪來的激情。到那個時候,棒球就成了他厭惡的東西了。」

  「那是不可能的!副部長是喜歡棒球的!」

  「沒錯。副部長是喜歡棒球的。我們是不會放棄的。」

  看著這些個似乎還不滿的男生們,景嵐搖搖頭,「你們該回去上課了。」不管這些人是怎樣相信夏樹的,景嵐也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夏樹,夏樹不喜歡網球,也不喜歡棒球,他似乎不喜歡任何東西。恐怕他喜歡的只有她還有老爸吧。

  「我們走吧。」竹內原又看了看景嵐說,「內海總會回來的。」

  景嵐直笑不語。

  眼看著他們要走出三年B班的圈子範圍時,一個身材高大的身影突如其至,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在他身後陸陸續續又出現了好幾個人。

  一看到他們人手握了一把的竹刀,景嵐就知道他們是誰了。

  三年B班的人回來了。

  「裕江直也!」

  棒球部的那夥人個個面露懼色,要不是因為知道三年B班的人全都集訓去了,他們打死也不敢來這裡。

  「來三年B班搗亂,想這麼輕鬆就走了嗎?」

  為首的身材高大的男生從一片陰影中走了出來,一頭粉紅色的頭髮十分的扎眼。


12、那一撮粉紅色的風情 ...

  粉紅色。

  一種非飽和的亮紅色,由紅色和白色混和。

  多和女孩子相關聯,還有同性戀、女權、性等等稀奇古怪的寓意。此乃景嵐前世諮詢網路某位元萬能大嬸而得知的資訊。粉紅色,如同童話般的浪漫色彩,深受女孩子的喜歡。

  所以。

  當景嵐看到那一撮粉紅色的風情在一位高190公分的男性頭上,呆了,是她的第一個反應,隨後,淺淺的笑容慢慢地攀上她的嘴角。

  在這種敏感的時刻,景嵐的笑容顯得格外的突兀,那位讓棒球部瑟瑟發抖的裕江直也一眼就看到了。

  看到裕江直也朝景嵐走過去,竹內原著急地喊道,「裕江。她是內海的女朋友。」圍住他的男生沖他哼了一聲,竹內的聲音不得不消失。

  經竹內原這句提醒,裕江直也看向景嵐的眼神燁燁發光了起來,能在學校橫著走的人中,內海夏樹也算是一名,而最讓內海夏樹出名的不是他打架的水準,不是他的全能天賦,而是他對女生的冷淡,要不是他對男生同樣冷淡,大家都要懷疑他的性取向了。內海夏樹有女朋友了,他女朋友是怎樣的人,才算是有意思的事。再說了,他覺得景嵐的長相很面熟,「內海的女朋友?」

  夏樹的女朋友?景嵐這才想起來,她和夏樹不約而同忘記了同一件事,那就是別人並不知道他們是姐弟,還是雙胞胎姐弟。這樣,他們親切的關係,在沒瞎眼的人看來自然就是戀愛關係了。她可是姓月堂,夏樹是姓內海。

  「不是女朋友。準確的說是三年B班的轉學生,月堂景嵐。」景嵐含笑解釋,目光總是不自主地被那一撮粉紅色吸引住,她這才發現,裕江直也頭上的粉紅色不是染得,是天生的,配上裕江直也偏陰柔的臉龐,出乎意料的天作之合。其他的發色,景嵐也通過想像裕江的樣子,都算得上好看,卻沒有粉紅色這樣的合拍。

  傳說中的暴力分子卻留著粉紅色的頭髮,這孩子還真是有趣呀!幸好不是肌肉男,不然粉紅再襯人,也襯不出來。

  裕江直也一感覺到景嵐的目光落到他頭上,臉立馬沉了,「怎麼。有問題。」要是這女人敢點頭,他絕對一拳沖過去,不打女人什麼的,都是浮雲。長得眼熟也不是放過的理由。

  「確實有問題。」景嵐很誠實地說,在裕江即將準備揮拳頭之際,她及時道,「粉紅色的頭髮很襯你。」

  她的話剛落音,一個拳頭就直接朝她揮了過來。

  「月堂,小心!」

  「部長!」

  一群彼此起伏的驚呼中,景嵐往後退去的身體很神奇地往下翻了個拱橋形,雙手撐地,若不是穿著裙子,她早就翻成了個跟鬥。

  優雅地站起來,拍拍手,景嵐的態度還是很溫和很好,「我想不出還有比粉紅色的頭髮更襯你的發色。」這話,景嵐說得很真誠。她本可不用解釋,無緣無故多個『敵人』,她可不喜歡,那運用點小手段又如何。反正她是真的這麼認為。

  面對一個長相還算不錯的女生認真地告訴他,『其實你的缺點也很不錯』的時候,再怎樣的心都會小小的感動一下下,何況還是一顆正值青春的少年心。

  在確定景嵐眼中的真誠後,裕江直也的敵意化去了不少。

  「月堂景嵐?」

  「沒錯。」

  「三年B班的轉學生?」

  「是的。」

  「好。從今天起,你生是我們三年B班的人,死是三年B班的鬼。」

  景嵐那張笑容淺淺的臉僵住了,這算是什麼情況?小小的誇他一下,就徹底轉運了?

  「部長。這樣不好吧。」

  「對呀!就算她誇了一下你的頭髮,也不用這麼簡單就讓她進來吧。」

  「我們劍道社可不收留沒用的人。」

  「女生實在是太弱了。」

  人手一把竹刀的劍道部有人反對了,但反對的聲音不算大,那些眼神落到景嵐身上閃閃躲躲的,讓景嵐還是能感覺到裡面的……嗯,說不出來的東西。

  「閉嘴。」裕江不耐煩地吼道,「一個月後就到跟立海大的挑戰時間了。忘了上次新訂的規則了嗎?」

  頓時,劍道社的一個都不說話了。

  裕江的竹刀尖往竹內原身上戳了戳,嘲笑說,「你膽子還真大呀!趁我們不在,欺負一個女生。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們三年B班的規矩。」

  棒球社的人臉色通通都慘白了起來。

  「月堂桑。」脆弱一點的已經朝景嵐發出求救信號了。

  然,一道竹刀殘影揮了過去,棒球社求救的成員就慘叫了一聲摔倒在地。景嵐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這班人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暴力分子呀!

  「欺負女生,還想找女生幫忙。你們棒球社的人還真有用呀!」

  「哈哈——」

  劍道社的全體成員大聲地笑了起來,笑聲裡充滿了嘲諷,聽得竹內原等人臉色鐵青。

  「就按照以前的規矩解決。」竹內原狠聲道,眼神有意無意地飄向景嵐,當看到景嵐臉上並無嘲諷意味時,才松了口氣。

  裕江直也將竹刀往肩上一抗,斜著脖子道,「這樣也好。月堂景嵐,你,第一場。」

  「哈?」

  一心想看熱鬧的景嵐傻傻地看著自己手上拿了一把竹刀,並被裕江推到空出來的場地中央,她對面站著一名棒球社的成員,長相兇橫。

  「第一場還是我來吧。」竹內原不忍心地想搶過部員手裡的竹刀。

  「竹內原。你沒有資格決定吧。」裕江不爽道,「月堂景嵐。要是贏不了,你就死定了。」

  景嵐一個激靈,握緊了竹刀,她不懂劍道,但不代表她聽不懂裕江的話,要是贏不了,那就有可能被踢出三年B班,被拋棄嗎?像上次的三年H班嗎?景嵐原本笑容溫婉的臉,漸漸變得冷漠了起來。

  「我不懂什麼劍道。只要打到他就可以了吧。」

  「擊手好了。」

  裕江的話剛說完,就看到棒球部的那人舉起竹刀直接朝景嵐揮了過來,景嵐抬頭望向那道粗壯的身影,她肯定如果被打到的話,肯定是進醫院的,太無恥了!景嵐狠罵道,在對方的竹刀眼看就要落到她面上時,她手裡的竹刀舉起,用盡全力地朝對手的手擊了過去。

  「啊!」偷襲的傢伙手一痛,手裡的竹刀就撒開了。

  裕江直也握著竹刀的手松了些,看向景嵐時目光變得欣賞起來。

  劍道社的人則大叫著,對著景嵐就是一頓地誇獎。

  勇敢的人總是很容易被人接納,何況還是勇敢的女生。開始還有些反對意思的男生們,被景嵐這麼迎面而上的一擊徹底給說服了。既然景嵐成了己方的人,那麼偷襲她的敵方就變得更加敵方了。

  「真不是男人呀!」

  「還敢真的打女生。」

  「還玩偷襲。」

  「丟盡了男人的臉。」

  要不是景嵐在這裡,恐怕這群男生罵得會更加的難聽。棒球社的人全都青著張臉,沒人反駁。畢竟偷襲女生這種事,大家都看在眼裡。

  「你們滾吧。」裕江大發慈悲道。

  竹內原站起來朝著景嵐鞠了個九十度的躬,便和棒球社的男生們要撤退,可當他們再次沒走多遠,又一道身影擋住了他們。

  「你們敢欺負景嵐,是不是找死呀!」狂怒的咆哮,讓景嵐很快就知道來者何人了。

  內海夏樹滿臉陰鬱地看著他們,他又看向景嵐,確定景嵐沒有受到傷害,怒氣才稍微平和了些,「滾。」

  棒球社的人聽到這個音,滿是歡喜地落荒而逃。只有竹內原在走過內海夏樹的時候,說,「我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對不起,內海。」

  夏樹愛理不理地甩開竹內原,走過去拉著景嵐就走。

  「那個裕江。我先走了。」景嵐知道夏樹很生氣,而且吃午飯的時間也到了。

  看著他們遠去,劍道社的一成員湊到裕江直也面前,小聲說,「部長。你該不會是看上那個女的了吧。對手是內海夏樹呀!小心點。」他還沒說完,就挨了一個拳頭。

  裕江直也用白癡的眼神看著自己的部員,「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看上月堂了。姓月堂的女人可不好惹。你們不記得了?一年前,亞久津仁旁邊跟著的就是她。」當看到她那反應不錯的神經,他才想起來當年和亞久津仁打架時旁邊的女生,和月堂景嵐一模一樣。

  「什麼!是她?」

  「看起來不像呀!」

  「難怪反應力不錯,原來是亞久津仁的女人呀!」

  這群孩子很快就忘記了『月堂景嵐是內海夏樹』的這件事。相比起亞久津仁,內海夏樹只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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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小花園 ...

  夏樹在生氣。景嵐看出來了。夏樹的心情很不好。景嵐也看出來了。至於為什麼生氣為什麼心情不好,只要腦子不短路,景嵐自然也能看出來,於是她等著夏樹說話。當夏樹把她帶到一個沒有眾目睽睽的小花園裡時,他說話了。

  「為什麼不讓我過去。」

  「你覺得我幫不上忙嗎?」

  「我不是以前那個沒用的小子了。」

  「你不相信我?」

  「景嵐。我怕你受傷。」

  沖著景嵐一頓吼,到了最後,夏樹這頭像是發了瘋的小獅子還是在景嵐面前垂下了耳朵和尾巴。望著夏樹失落的樣子,景嵐於心不忍了起來,手慢慢地伸了過去,落在夏樹的頭上,夏樹抬著頭,那灰暗了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來。

  避開夏樹閃閃發光的眼睛,景嵐蠻不好意思地乾咳了幾聲,「那個。不小心忘了。」

  「忘記了?!」被景嵐安撫了一下,夏樹這頭小獅子又恢復了活力十足。

  仿佛剛才的失落模樣只是錯覺。

  景嵐眼珠一轉,就盈盈笑著,「我以為我還在青學。」

  一聽景嵐這句話,夏樹暴躁的樣子瞬間平穩了下來,深灰色的眼睛裡清澈地倒映著景嵐的影子,剛想說話,就聽到一個活潑的聲音響起,「月堂景嵐!」

  景嵐一眼就看到一頭酒紅發色的向日嶽人,待他看清楚景嵐身邊站的是夏樹的時候,少年的高興立馬就變成了不愉。

  「你怎麼會在這裡!是來找侑士的嗎?我都說過了侑士是不會喜歡你的,他已經有佳了!」

  一連串的自問自答,讓景嵐應接不暇,夏樹的臉色則陰沉了又陰沉,將景嵐護在身後,扭頭凶吼,「向日嶽人!你哪隻眼看到景嵐是來找忍足侑士的。還有!忍足侑士那個花花公子根本就配不上景嵐。」

  剛想和景嵐說說話的向日嶽人就直接被夏樹這些話給逼退了。少年撇了撇嘴巴,裝作不屑地退回到忍足的身邊,眼角的餘光還是不自覺地往景嵐身上瞟了過去,一看到夏樹和景嵐近距離地站在一起,少年的牙就陰測測的磨了磨,心裡甚是不快。

  向日少年心裡這般想的,景嵐並不知,只好奇地朝忍足侑士身邊那位身材高挑的女生望了過去,在看清楚的那刻,要不是周圍人多,她都想吹一聲口哨以表自己的感歎。

  美女,而且是長腿美女,做工精緻的冰帝女子校服穿在她身上優雅得體,藍色的頭髮,梨花頭,髮絲一根根在陽光下泛著漂亮的光彩,漂亮的額頭,漂亮的眼睛,漂亮的鼻子,漂亮的嘴,漂亮的下巴,還有漂亮的身材,景嵐覺得自己的形容詞嚴重地匱乏,除了能用漂亮一詞來形容,其餘的,她一概想不起來。

  少女在欣賞著另一名少女的美麗,這種感覺是不被這群少年所瞭解的。所以,在這群少年眼中,景嵐看的不是漂亮的女生,而是漂亮的男生——忍足侑士。

  「還說自己不喜歡侑士了,又騙人。」向日嘀咕著。

  只深深地看了一眼,景嵐就禮貌地收回了目光,朝著對面清一色的漂亮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你就是月堂景嵐嗎?」漂亮女生月牙彎彎地笑著說。

  「嗯。」景嵐的口氣不冷不淡的,前面這個女生漂亮是漂亮,不熟也歸不熟,不必要太熱情。

  漂亮女生笑容更加溫柔起來,「我叫藤井佳。三年A班的。第一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

  聽到『藤井佳』這個名字時,景嵐還是愣了愣,因為這個名字代表著一個很重大的意思,忍足侑士的女朋友,忍足侑士的未婚妻,也就是她,『月堂景嵐』的情敵。還真是個讓人困擾的名字呀!她不喜歡忍足侑士,這只有她一人知道,別人都不相信,就連夏樹也抱懷疑的態度。也對,作為一個為了喜歡的人轉學又跳級還在大庭廣眾下表白的女生,如此舉動,誰都不會相信她會輕易的放棄。畢竟別人不知道這具身體已經換了一個靈魂了。

  這算不算是傳說中的『情敵』閃亮登場?需不需要熱烈鼓掌一番呢?

  景嵐如此糾結了一番,安靜地笑了笑,「月堂景嵐。三年B班。」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藤井佳優雅大方的舉止和景嵐懶懶散散的樣子相比起來,形成了巨大的落差,網球部的幾位少年個個用探究的目光看著景嵐,只有夏樹坐在那裡,拳頭越捏越緊。

  「月堂桑。準備報哪個社團?」

  「沒想好。」

  「要不來我的茶道社吧。」

  「以後再說。」

  「月堂桑休息日的時候會幹什麼?聽音樂會?還是看畫展?」

  「睡覺吧。」

  ……

  這樣一問一答的,誰都能聽到裡面的貓膩。五感靈敏的景嵐又何嘗感覺不出來,作為忍足侑士的正派女友在向突然冒出來的『情敵』進行第一波的宣戰,藉以證明她藤井佳要比月堂景嵐好上一百倍,要不是有景嵐眼神的安撫,夏樹早就一瓶水澆了上去。

  此時,網球部中的日吉少年看向景嵐時有些擔心了,另一邊淺色頭髮的少年也流露出了對藤井佳的不滿。

  「佳!」向日小聲喊了一句。

  「月堂桑。聽說你之前是青學的?」藤井佳裝沒有聽到向日的聲音,笑容就像是被精確的測量過一般,不多不少,正好表露出她微笑時的漂亮。

  景嵐朝著向日和日吉以及那個胸前配著十字架的羞澀少年笑了笑,心裡讚歎了一聲內海老爸的廚藝,回答,「對呀!為了忍足君轉到冰帝的。藤井同學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既然要來玩,那就玩得有意思點。

  如此坦白的一句話一出現,小花園裡,瞬間冷場。

  藤井佳的眼神閃了閃,無力地笑起,那精確的漂亮笑容已經不再那麼漂亮了。

  沒等她繼續說話,景嵐便將便當盒胡亂的收拾了一下,站起,「夏樹。」人就先走了。

  內海夏樹冷漠地看著藤井佳,「你應該慶倖景嵐沒有生氣。」說完,就跟著景嵐離去了。

  小花園裡就只剩下這群從國中就熟悉的人了。

  「學姐這次做得過分了點。」日吉淡淡地說了一句。

  「藤井學姐這樣的問題會讓月堂學姐覺得為難的。」淺色頭髮的少年猶豫了一會才說。

  向日朝著藤井佳滿臉不高興,埋怨道,「佳。你今天怎麼了。老提這種問題,月堂景嵐又不是我們。」

  藤井佳倒也不在意地揮揮手,笑容滿滿地支著腮,看著地面上的層層櫻花瓣。

  「藤井自有分寸。」跡部說,看向藤井佳的時候,眼神寫滿了警告。

  見跡部都這麼說了,向日也不好再說下去了。

  小花園裡。

  很安靜。


14、數學、英語和對不起 ...

  三年B班。教室裡氣氛很好。

  老師在講臺上唾沫四射,學生在下面兢兢業業地聽課並抄筆記。一片和諧。

  景嵐的座位是靠窗的,排在中間,不前不後。手裡握筆,瞭望著教室裡一片的學風良好,少女心中深感意外,她原以為作為全校唯一的男子軍團班級,上課時定然會是混亂的、熱鬧的、亂七八糟的。她沒想到三年B班的上課紀律會是如此的規矩。

  沒有一個人講話,沒有一個人玩手機,沒有一個人做小動作或在老師轉過身後扮鬼臉。

  這樣的課堂,景嵐一時間竟有點不適應,看著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數學公式,仿佛,她又回到了大學的課堂上,一個人孤單地坐在最後一排靠門口的角落裡。

  「月堂同學。」

  老師的聲音一下掐斷了景嵐的恍惚。

  景嵐頓了下,才想起來她現在的名字是『月堂景嵐』,姓『月堂』。

  「上來做下這個題。」老師的態度和顏悅色的,他指了指黑板上的題目。

  淡淡地看了眼上面的題,景嵐上去唰唰地寫完,就下來了。過程上下也不過兩三分鐘時間,下面學生沒覺得什麼,倒是老師的眼珠都快要瞪出來了,不可思議地回到黑板前,又仔細把題反復看了幾遍。

  下面的學生不耐煩了,「老師。景嵐她寫對不對呀!」

  「對。當然對了。」老師連忙回答,生怕這些學生給他顏色看了,他擦了擦額頭上虛無的冷汗,「月堂同學可真厲害呀!數學成績能夠提高這麼快,三年級的數學這麼快就掌握了。」

  見老師誇獎了,其餘的同學也不甘落後地說。

  「景嵐。超帥!」

  「這題連部長都只寫出來一半。厲害哦!」

  「不錯嘛。數學這麼好,在女生中很少見喲。」

  聽著他們滔滔不絕的佩服之意,景嵐在思考著上英語課的時候是不是該蹺課的問題,和很多女生文科好理科差的情況不同,景嵐的理科學得很溜,相比起理科來,文科其實也算可以,至少能夠及格,可景嵐有個超大的缺陷,就如她的運動細胞,英語這東西,是她的死穴、弱點,一點到,就必死無疑。

  想想,大學連續考了6次英語非專四級都沒過,最後第7次的考過也只是運氣好蒙對了。景嵐就是這麼一個,從學英語開始,不管如何地被逼迫、強壓,始終超不過及格線。

  對於英語,尤其是全民英語,景嵐已經到了心如死水的地步了。

  曾經,該少女就因為對英語的怨念,差點就打算移民國外以此鍛煉。結果,移民,她是移了,不過是移到了日本,還順便換了個身體。

  「各位同學一定要好好向月堂同學學習。要知道月堂同學轉學跳級的數學成績可是不怎麼好,英語倒是很棒,可現在卻能夠順利做出三年級的題目。」發現了一個好苗子,作為老師都會容光煥發起來,喋喋不休地表揚著景嵐,全然沒有看到景嵐變得僵硬的表情,繼續說,「月堂同學,一定要再接再厲呀!」

  少女的心,那顆因大家的誇讚而微微膨脹的心,在老師的話中,輕輕柔柔的裂了,然後,哢嚓哢嚓幾聲,粉碎了一地。

  數學成績可是不怎麼好,英語倒是很棒……景嵐默念著這句話,猛地,一股怒火直沖腦門。隨即,整個人沮喪了起來,她這幹得是什麼事呀!完全搞砸了。

  英語,英語,英語,見鬼的英語。景嵐欲哭無淚地看著上課前裕江直也給她的紙條,上面數學課下面便是——英語課。

  忽然間,景嵐覺得自己的心好痛。

  她決定下次穿越,一定要穿去中國古代。

  帶著一顆受傷的心,一熬到下課,景嵐飛速收拾好書包,跟裕江直也說了句『請假』,人就消失在了三年B班教室裡了。只見裕江舉在半空中的手裡海拿著一張社團表格,全班一時靜下,視線全都集中在裕江直也身上。

  「哼。本來還想給她個機會,現在看來,不用了。」

  「社團。劍道社。」

  班上的男生們個個都露出了又安慰又憐憫的表情。

  三年B班的氣氛沸騰了起來。

  因對英語心中有恨而蹺課的景嵐,在上課鈴響之前順利地逃離的三年B班的範圍,也順利的被向日少年給擋住了。話說這位向日娃娃還是不錯的,能夠在藤井佳為難她的時候試圖阻止,雖然沒阻止到,但是景嵐還是很滿意,至少他不像某些人一樣縱容,這個某些人主要代表就是忍足侑士了。

  如此的,逃了英語課的景嵐心情很不錯,主動地問了句,「找我什麼事?」

  被景嵐一問,向日少年就扭捏了起來。

  「沒話說那算了。」

  「等一下。月堂景嵐。」向日連忙拉住了景嵐,又連忙放開了手,彆彆扭扭地說,「你沒事吧。」

  景嵐不解了。

  「什麼沒事?」

  少年咬了咬牙,才道,「就是藤井。她說了不好的話。」

  「你要替她道歉?」景嵐懶懶地笑了起來,她還記得每次這向日提到藤井佳的時候都只叫『佳』,這次卻稱其為『藤井』,他是怕她不高興嗎?

  「才不是!」向日像炸了毛的貓,揮動著小爪子,辯解,「我只是想說,想說,其實侑士沒有幫你,他不是故意的,侑士和她已經訂婚了。以後不會了。」這句不會也不知說的是忍足侑士,還是藤井佳。

  果然還是夥伴意識居上的熱血少年呀!景嵐翹了翹嘴角,「我沒有怪別人。夏樹以後也不會帶我去你們經常聚餐的地方了,今天只是個失誤。還有,轉告藤井同學,我對忍足侑士沒有興趣。」不管別人相不相信,她都不想假裝。

  向日努了努嘴,眼睛裡清清楚楚地寫著『不相信』。

  既然不信,景嵐也懶得繼續解釋。

  「你要是蹺課出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那說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你不也是蹺課了嗎?」向日的耳朵就抓住了前面一句,看到正沖過來的夏樹,又在後面咕噥道,「內海夏樹不也蹺課了嗎?」

  在向日咕噥的時候,夏樹已經趕了過來,一到景嵐面前,就先打量了景嵐兩眼,再瞪了眼向日,便拉著景嵐加快腳步走了。

  景嵐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夏樹給拖走了。

  看著夏樹粗魯的樣子,向日懊惱地自言自語道,「你喜歡內海嗎?內海那麼凶。」

  被動跟在夏樹後面的景嵐走得也很快,少年帶著她直衝衝地就沖出了有風紀委員守著的後門,眨眼間就消失在那兩個風紀委員的視野裡。

  平常回家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這回足足縮短了十分鐘。

  到家的時候,陽光還挺充足的。

  似乎又在生氣的夏樹進了屋就放開她的手,換了鞋進屋了,而她剛準備換鞋,卻發現,那雙繡有『琴美』的拖鞋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黑色高跟鞋。

  她回來了嗎?景嵐驚訝著。

  「母親。」夏樹的聲音從裡面傳了過來,悶悶不樂的。

  「嗯。」這道女聲,很清冷。

  景嵐的呼吸緊張了起來。


15、深灰色的冷 ...

  母親。景嵐低沉地笑了笑,換好鞋,又將鞋整齊地擺好。

  母親嗎?她對這個詞向來陌生得厲害。

  在跨上地板的那一刻,景嵐只感覺一股清冷的風直吹而過,穿透她的身體。

  沙發上坐著一個女人,深黑的職業套裝包裹著風情款款的身材,一如照片裡那般高貴,也一如照片裡那般冷豔,深灰色的眸子裡射出來的光,直直落在景嵐身上,犀利、冷冽得讓景嵐有種自己被看穿的錯覺。

  危險……景嵐迅速的斂下直面而上的目光,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做出不敢直視、膽小、怯弱得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團的樣子,這才應該是『月堂景嵐』該有的表現。這是內海琴美用一絲驚訝的眼神告訴她的。

  這個女人很強勢,在看向她的時候,那雙深灰的眼,簡直沒有溫度,就像是在看一隻路邊隨便買的廉價玻璃杯。

  她們不親密,身為女兒在看到母親時應該表現出來的只該有害怕和敬畏,由此也明白了夏樹提到母親時的不滿,此刻看來也正常了,一切只因為『月堂景嵐』,嚴重缺乏母愛的女兒,善良的父親給予其龐大的愛,希望能夠彌補所缺乏的母愛,但不夠。月堂景嵐的性格還是在母親銳利的眼神壓迫下就變得膽怯起來了。

  景嵐在心裡如此分析計算著。

  面對這樣一位『母親』,景嵐思索了一下『月堂景嵐』該有的反應,再聯繫到自己上一世面對『母親』時該有的反應,醞釀了一下情緒,她這才期期艾艾地喊了一聲,「母親大人。」

  不是『媽媽』,也不是『母親』,而是『母親大人』,生疏而尊敬的稱呼。

  一陣默然。

  沒有猜錯。景嵐低垂著頭,頭髮遮住她的臉,沒誰能看到她臉上諷刺的笑,她在等,等內海琴美的回話。景嵐的心,忐忑、冷笑,卻又在期許,情緒很複雜,就如上一世的她在面對那位難得一見名為『母親』的女人那樣。

  內海琴美沒說話。

  景嵐沒說話。

  夏樹也沒有說話。

  客廳裡的呼吸都是細細均勻的。

  終於。

  「你去冰帝了。」陳述句。內海琴美的聲音很清冷,如同四月的風。

  「嗯。」景嵐的頭更低了,故作慌亂地往後縮了縮,害怕這種東西不可能幾天不見面就能夠消失的,它就像半截埋在水泥地中的石頭,倔強得拔不出來。

  景嵐能感覺到內海琴美給她的眼神更冷,隨之,景嵐的態度也更為恭順了起來,並在心底不斷地告訴自己:改變需要漸進。她現在需要隱忍,畢竟,她身在這具未成年的身體內,在一個陌生的國度。

  「去冰帝很好。我很高興你有這樣的覺悟,但是,不該是為了一個男生。」

  覺悟?為什麼要是覺悟。景嵐靜靜思索著。

  這時,夏樹猛然就擋在了景嵐面前,割開了內海琴美更為犀利的目光,景嵐整個人都被嚴嚴實實地擋在了他身後。

  看著夏樹當在自己身前挺拔的身影,景嵐唇邊的冷嘲熱諷經過愕然後,漸漸變成了風清雲舒起來,她頭斜斜的歪著,上牽的眼角,深灰色迷蒙著很柔軟。

  夏樹沉著嗓音,「母親。不管景嵐是為了什麼去冰帝,這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她如你所願進了冰帝,轉學的考試成績也有所提高,還跳級了。這些不都是證明景嵐變得優秀了嗎?」

  景嵐聽得出來,夏樹在替『她』向內海琴美索要『誇獎』『關愛』。雖然這東西,她不需要在內海琴美身上得到。

  內海琴美望著態度強硬的夏樹,默了許久,直到廚房裡忙活的內海老爸將碗筷擺好時,她才說,「景嵐。對你,我一直都很滿意。」

  「一直都很滿意?」景嵐喃喃自語著,笑容一時燦然如夏,這算什麼意思?敷衍夏樹嗎?但她又看不到來自內海琴美眼中的敷衍,她在說到『滿意』一詞時,景嵐敏感地發現,內海琴美是認真的。

  既然滿意,認真地說著滿意,那態度又為何如此冷淡。景嵐的思路千回百轉,終是沒想出什麼。

  「小嵐。」內海老爸已經將晚餐佈置完畢了。

  夏樹冷淡地看了眼就座了的內海琴美,拉著景嵐坐到了一側,隔著內海琴美一個位子。

  看到這樣子的夏樹,內海老爸又看向內海琴美,無奈地搖搖頭。

  這樣一頓飯時間下來,除了內海老爸說了兩句話,其餘三個人都悶著頭吃飯。

  景嵐的筷子剛放下,夏樹起身看也不看內海老爸和琴美一眼,就對著景嵐說了聲,便回自己房間了。看他那樣子,可能是在慪氣。

  又是為了她吧。景嵐沉悶的心情轉眼就愉悅了。

  也許『月堂景嵐』有很多讓景嵐覺得鬱悶的地方,如她的膽小,她的英語,她的轉學,她所喜歡的人,但有點景嵐非常滿意,那就是夏樹和內海老爸的關心。就如溺水的人,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也會死死地抓住不放。

  隨夏樹之後,景嵐也安然地退席了。

  走進房間,剛關上門,景嵐只覺得腳上一團毛茸茸包了上來,少女冷不丁地抖了抖,強行將自己想要將那只貓踢出去的衝動給壓了下來,牙齒打顫地低頭,八喜那只貓臉滿是無辜和純淨地望著她。

  「喵嗚——喵嗚——」它那顆小腦袋還在景嵐的腿上蹭了蹭。

  「等一下。」

  景嵐低聲喊著,就跳上了床,連鞋都來不及脫,便把自己縮在了被窩裡,只露出個腦袋看著下面迷惑不解的八喜。

  「那個。你得讓我先適應適應嘛。」

  「以後我肯定會讓你蹭蹭的。說不定還能抱抱你。」

  「你可別急哦。」

  對著微微仿佛露出委屈表情的八喜,景嵐忍不住地安慰道,她邊說,身子邊往床的角落裡塞去。這舉動讓她的許諾很沒有真實感。

  八喜揚了揚尾巴,又喵嗚了幾聲,便回到自己的小墊子上,將身子卷成了一團,縮著。

  看著黯淡無光的貓眼睛,景嵐低低地說了句,「抱歉。」

  房間裡很靜,直到景嵐手機震動的聲音打破。

  掏出手機一看,是陌生號碼來的短信。

  看到短信的內容,景嵐的臉瞬息萬變,最後詭異無比地看向地上的『八喜』。

  「我是八喜『爸爸』,收到請回答。」

  少女看了短信半天,終是沒有回復,並按下了刪除鍵。

  不知道一切的八喜呼呼地睡著,小身子一起一伏的,很有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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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暖色 ...

  ……

  又是一堂英語課。

  在景嵐痛不欲生的表情下,年輕的老師揮了揮手,將她放去醫務室了。一離開三年B班教室的範圍,景嵐輕鬆地跨著小腳步,哼著小曲調,人爬上了教學樓的頂樓,輕車熟路地用一根舊鐵絲撬開了那把已有些年頭的鐵鎖,打開門,天臺的光嗖地就撞進陰暗的樓道。

  四月的陽光落在地上,染滿了一地的暖色。

  春風也吹開了樓梯間因潮濕而散發出來的古怪味道。

  幾乎沒什麼人會來天臺,這裡夏熱冬冷的,還一年四季都有鎖嚴守陣地,所謂的帥哥美女們的天臺聚餐也就不易成立了,冰帝的餐廳那麼華貴,冰帝的花園那麼美麗,誰會有事沒事趴在天臺上忍受風吹雨打呢?當然,景嵐這個素來就有『天臺控』的傢伙除外。

  景嵐喜歡天臺,從上輩子就喜歡沒事就往天臺上鑽,下雨天甚至還會打著一把傘在天臺上眺望老半天,直到全身被風雨吹打濕了,才戀戀不捨地從天臺上撤下。

  正是有了『天臺控』這一前因,才會有景嵐墜樓穿越的後果,貧血什麼的皆是浮雲。

  雙腿盤坐在高大的鐵絲網前,景嵐從校服外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隻筆、一枚手機、一本英語小詞典,真是很能裝的口袋,外加半個巴掌大的小筆記本,翻開一看,全是方塊字,中文。

  之所以用中文,只是寫得順手款式熟悉親切,另外就算別人見到本子也不會清楚上面究竟寫的些什麼,這樣,安全。

  沒錯,重點在『安全』一詞上面。景嵐的心是不安的,從附身到這個身體的那一天起,便帶著不安。就因為這份不安,她才在這個世界小心翼翼的,在某些時候,如在內海琴美面前,她會暫時性選擇性的假裝『月堂景嵐』,這是個她所未知的世界,哪怕知道這個世界有她所認識的網球王子們,但也只是她認識他們,他們和她萍水相逢罷了。

  更糟糕的是,她不知道『月堂景嵐』的過去,這具新身體沒有給她留下哪怕半點的記憶。被這份未知的記憶所禁錮著。

  為什麼手機裡只儲存了三個家人的號碼?

  為什麼連朋友都沒有?

  『她』是怎樣遇見忍足侑士愛上忍足侑士,又是什麼促使一個在別人眼中那樣膽小的人鼓起勇氣跑來冰帝,還跳級和自己心上人同班,並在大庭廣眾之下告白。

  內海琴美的那句『覺悟』,近來名為『八喜爸爸』的陌生人短信……等等等等。

  未知的東西太多了,景嵐感覺不安的同時也充滿了一份好奇心。還有一個最重大的疑問,那就是,本該死去的她為何會附於這具身體,她在這裡,那麼『月堂景嵐』又去哪了?在這具身體的某處沉睡呢?還是已經消失了。

  想到這個,景嵐的牙緊緊地咬在了唇上。

  也許,有一天,『月堂景嵐』會回來,她要消失。

  不過——

  景嵐看著陽光下白皙乾淨的手指,緩緩緊握。

  「有我在的一天,你的一切都屬於我。」包括問題。

  她要用『月堂景嵐』的姓氏,活出景嵐的人生。

  在這麼一陣反省和堅定之後,少女緊握的拳頭忽而鬆弛了,整個人懶洋洋地倒在了地上,毫不憐惜身上的校服,一隻腳搭上了鐵絲網,雙臂枕在腦後,看著蔚藍色的天空,陽光並不刺眼。

  樓下。

  上體育課的三年D班。

  喜歡跳躍的向日嶽人在飛到半空中的時候,無意一瞥,就瞥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看到天臺上無形中就多了一小截腿,白白嫩嫩的,像蓮藕,在陽光下有著誘人的光澤。

  刹時,無數個靈異故事朝他襲擊了過來,向日同學頭皮發麻,用力地咽了咽口水,人蹭呀蹭的,就蹭到了體育老師面前。

  「老師。樓上有條腿。」

  正在點名的老師並不予理會,仿佛對向日這類問題已司空見慣了。

  見老師不理自己,向日少年又看了看鐵絲網上掛著的那小半截腿,怯怯的位移到正在熱身的夏樹身邊,壓低了聲音說,「內海。那上面掛著條腿。」

  夏樹暫停了熱身運動,白了他一眼,背過身去。

  「上面真的有條腿!」向日大叫了起來,指著天臺的某處。

  眾人聞聲抬頭。

  什麼都沒有。

  面對著內海夏樹輕飄飄的那一句『白癡』,向日少年氣惱著決定探查真相,當即就朝體育老師請了假,朝教學樓頂直奔而去。

  ……

  春風習習吹過,微涼。

  景嵐的腿很自然地收了下來,一隻胳膊擋上了眼睛。

  手機震動了。

  景嵐沒有動。

  『嗡嗡——』

  接二連三的,景嵐煩不甚煩地抓起手機,直接調成了靜音。看都沒看短信又躺了回去,攤開的長髮,在陽光下如同一池蕩動著金色的水。

  這般躺在陽光下,許久未有的輕鬆感讓景嵐竟昏昏沉沉了起來,她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像只貓。

  如此,一鼓作氣沖上來的向日少年看到這樣一幅畫面,陽光輕輕地灑在少女身上,渡上一層淡淡金色的光,如池水般的發,安睡的孩子氣模樣,少年的雙眼不由睜得大大的,屏住了呼吸,他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蹲在睡著了的景嵐身旁,看著景嵐散發漂亮光澤的頭髮,少年的心癢了起來,伸出了手。


17、天的蔚藍色 ...

  一縷風吹過,用力地吹開了離景嵐手指不遠的筆記本。

  『月堂景嵐,性別女,性格偏弱,原青春學園高中部的學生,因喜歡忍足侑士故而跳級轉入冰帝,現冰帝高中部三年B班學生。有父母,有弟一名,……』

  向日看到那本只能稀稀拉拉看懂一些字的筆記本,那只伸向景嵐頭髮的手,下意識的轉向了小本子,眼看就要觸及到時,突然一隻手就拿了過去。

  「向日同學。不問自取可不是什麼好習慣哦。」

  將小筆記本放回口袋裡,景嵐懶懶地伸了伸手腳,便又一一將手機、詞典和筆都撿回口袋,再次把口袋塞得鼓鼓的,轉身朝樓梯口走去。

  「喂!」眼看景嵐走下樓梯,向日少年連忙地後面大喊,「喂。等一下。」

  而景嵐恍若不知地往下走去。

  向日也顧不上鎖門,就跟了下去,邊下樓梯,邊試圖拉住景嵐。

  「你走這麼快幹嘛?喂!我跟你說話呀!」

  「喂!喂!」

  「喂!月堂景嵐,你耳朵聾了!怎麼這麼沒禮貌。」向日猛一個竄身,就跳到景嵐前面。

  景嵐微微地笑了,「第一,我耳朵肯定是沒有聾。第二,你不是叫我,我就停下來了,很有禮貌。」對於這種貌似自來熟的人,景嵐深感無能。在她模糊的記憶裡,這位向日少年雖然占的分量不多,但也至少不會是個自來熟的人吧。

  『自來熟』這類不華麗的詞,不應該出現在冰帝網球部一干正選身上吧。莫非她遇到的是冒牌貨?

  向日不甘地反駁道,「我都叫了你好多聲了,你才停下。」

  「哼。你不是叫『月堂景嵐』的時候,我就停下了。很不好意思,你之前那一串的『喂』,我沒聽出來是叫我。」景嵐的臉上還是笑笑的,口氣也是柔柔的。

  只是聽在向日耳朵裡,實在是不怎麼好聽。

  向日少年不由回想起某日在忍足口袋裡偷看到的一段資料:月堂景嵐,性格怯弱,唯唯諾諾,人緣不好,在青學也只有一個好友……他呸!人緣不好,這句他倒是承認了。前面的怯弱、唯唯諾諾什麼的,根本就是胡說八道。資料害人呀!少年在心裡懺悔著,下次他絕對不好奇地去翻忍足的口袋了。

  在向日懺悔之時,景嵐很小聲地說了句『拜拜』,人就飄然而去了。

  「月堂景嵐!」

  樓梯裡傳來向日陣陣憤然的回音。

  聽到這個聲音,已經走到樓下的景嵐忍俊不禁,掏出手機,打開短信箱,螢幕裡爆滿了未看的資訊,通通都是那個名為『八喜爸爸』的陌生號碼,往下調了調,又一個陌生號碼映入眼簾。

  景嵐凝視著那個第一次見到的號碼,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打開。

  「景嵐。是我。你知道的,不是嗎?我們見見好嗎?星期六上午八點,在老地方見。」

  久久地看著這條沒頭沒尾的短信,景嵐有種想把手機摔掉的衝動,見鬼的『老地方』,她又不是真的『月堂景嵐』,哪裡去找個老地方見面。丫的!連個名字都不留,多寫幾個字會死呀!景嵐磨著牙,在心裡咒道。

  一個『八喜爸爸』還沒有解決掉,又冒出來一個莫名其妙說在老地方見的人。

  景嵐覺得自己胃很『疼』,真的很『疼』,她不喜歡麻煩的事情,是真的很不喜歡。

  她拿出小本子,又在上面唰唰地記了幾筆,看著手機上的時間,算了算,便拖著腳步朝三年B班的教室走去了,對於上課這回事,景嵐倒覺得很有意思,上輩子大學的課堂時間,景嵐大部分都浪費在睡懶覺上面了,直到大四要畢業之際,悔悟了,在景嵐看來,學習自然要比工作有意思。

  所幸的是,景嵐還未工作,就再次回到高中年代,又開始上學。對此,景嵐是滿意的。

  沒進自己想去的大學,沒讀自己想讀的專業,沒看完自己想看的書,不想畢業,不想離開,在她砸向地面的那刻,發生了逆轉,她有了再次選擇的機會。

  渡過了最初那種剛到陌生地方的慌張感,景嵐的心也平穩了許多。

  所以,什麼老地方,什麼八喜爸爸的,暫時丟到腦後吧。

  下課鈴響了。

  教室裡的男男女女都出來放風了。

  景嵐拖著慢吞吞的步子從這些男男女女中間穿了過去,她雙手都放在口袋裡,下巴上揚,眼睛迷蒙得像剛睡醒,還時不時半捂嘴打上一個哈欠,整個人看起來就是很沒精神的那種。

  她一路朝三年B班走去,一路上的男生女生都自覺地讓開了道。

  月堂景嵐這個名字在整個冰帝高中部都是響噹噹的,不止是因為開學初的轉學跳級告白風波,還有內海夏樹百分百的維護,和三年B班的接收。然,知道這個名字,卻不認識人的,學校裡還是占多數的,不過這個多數不包含在隔壁就住著三年B班的低年級的學生們。

  一群竹刀男中間加一個嬌弱女生,怎麼看都會覺得扎眼。

  她,景嵐就這麼被低年級的小學弟學妹們給記住了,能在傳說中三年B班中存活的女生,就算是朵嬌弱的花,那也是帶刺的。

  「月堂學姐。」

  「學姐。」

  小孩子都是很有禮貌的,一個個在景嵐路過自己面前時,多少都會欠個腰喊上一聲。

  這樣一路走過去,景嵐在路過二年F班的時候,一小盒的薄荷糖就擋在了她面前,日吉晃了晃長方形的粉紅色小鐵盒,裡面傳來叮叮噹當的脆響,煞是好聽。

  「提神用。」少年冷酷地將盒子放到景嵐手上,人就撤回到教室了。

  盒子很漂亮,粉紅色的花紋,圓滑的四個邊角。

  「謝了。」景嵐態度自然地收了下來,還不忘對教室裡看別的風景的日吉若道謝。

  在經過一小段的反應時間,教室裡外目睹這些事情的男男女女竊竊私語了起來。

  日吉若聽而不聞地做自己的事,仿佛剛才送糖出去的並不是他。

  ……

  把玩著手裡的粉紅盒子,景嵐笑容柔美地正要推開三年B班的門。

  忽然間,景嵐的手就停住了,就在她停住的同一刻,門就開了,一把竹刀直面而來,而景嵐像早有了準備,及時地側過身,眼看著她要躲過竹刀,那把竹刀一翻又朝她橫劈了過來,景嵐眉頭一皺,她再避也避不開了,乾脆就舉起手擋在了側臉邊,腿狠力地橫踢了過去,直朝對方的□踢過去。

  「果然不錯。不愧是亞久津教出來的女人。」

  竹刀在離景嵐的手還有兩指寬處精確停住了。

  景嵐那一腳也準時停了下來,距離對方胯間只有半掌長。

  看著景嵐那只停在半空中的腳,眾人異口同聲的從喉嚨裡傳來『咕嚕』一聲,三年B班的男生同時夾緊了雙腿,看向景嵐的目光隱隱加了點敬畏。

  裕江收回了竹刀,低頭見景嵐還舉著的腿,嘴角抽了抽,「月堂。把腿收回去。」景嵐的這個動作,怎麼看都讓眾男生覺得危險,那地方要是真被踢上一腳,還真是有夠受的。

  「班長不給我解釋一下嗎?」景嵐的腿沒有要收回來的意思,她歪了歪頭,笑得很純淨。她可是對這次突襲,和那句『亞久津教出來的女人』很好奇的說,如此俐落的動作,還真不是她的風格。前身的反應嗎?景嵐甜甜地笑了。

  不知為何,眾人看到景嵐的笑臉,只覺得背後一陣陰風吹過。


18、那一腳的無良 ...

  三年B班教室內外的氣氛稍微有些緊張。

  圍觀的男生們死死地盯著景嵐那只秀氣的腳,它距離三年B班兼劍道部部長的裕江直也某處不遠,若是速度快,那絕對是能讓男生想起就心寒的一腳。

  這個看似愛笑又羞怯的少女,實際就是一惡魔。只要想到以後要和她一起訓練,在場的所有男生全身都狠狠的一個激靈,要是某人上場抬腳就來這麼一腿,加上她不亞于部長的速度,那絕對是一踢一個准。眾男生雙腿不由自主地夾得更緊了。

  裕江直也看著景嵐那毫不客氣又毫不淑女的一腳,無奈了,「你知道我們和立海大的恩怨吧。」見景嵐點點頭,他又接著說,「上個學期,我們跟立海大高中部的劍道社社長約鬥,這學期的第一場比賽雙方各出一名女生,而且吸收新的成員。」

  「所以,無意中撞上來的我,就成了你們選中的對象?」景嵐說道,她的腳卻仍沒有放下來的意思,「那天讓我和棒球部的比賽,也是考驗。」

  見景嵐把這些事都說了出來,他們也只得點頭。

  「那麼亞久津教出來的女人又是怎麼一回事呢?」面對這群新認識的人,景嵐並不打算假裝成以前的月堂景嵐。

  她這一問,那些個男生倒也驚奇了起來。

  「你不是亞久津的女人嗎?上次亞久津仁和部長打架的時候,你還跟著呢?」

  「喂!你該不會是為了內海夏樹那個小白臉就甩了亞久津仁了吧!你也太有膽量了。」

  又是一個無端冒出來認識的人,景嵐在心裡咬牙切齒了一遍又一遍,這原身體的主人喜歡的人不是忍足侑士嗎?怎麼這個時候又出現一個貌似有一腿意思的亞久津仁了。聽他們的口氣好像兩個人之間的關係還不簡單,那為什麼電話薄裡沒有亞久津仁的號碼呢?那個亞久津仁也真是的,幹嘛不來找她呢?

  問清楚自己的問題後,景嵐帶著滿頭的黑線放下腿就走進了教室。

  眾男生看著那條腿輕輕地落地,一個個長松了口氣,朝著從頭到尾都面色不改的裕江直也露了個佩服的表情,弄得裕江直也當下發誓今下午定要好好訓練眾人一番。

  「班長。社團表呢?你還沒給我。」景嵐伸手冷道。

  「已經交了。」

  「我還沒填呢。」

  「劍道社。我幫你選好了。」

  看到景嵐漸變的臉色,裕江直也剛要快意地笑出來,就聽到部屬們尖銳地喊道,「部長小心!」那話音剛過,裕江直也只覺得下半身一陣劇痛,一張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竹竿似的身子彎得跟蝦米一樣。

  眾男生目瞪口呆。

  「真的踢下去了?」

  「真的。」

  「真的踢了?」

  大家看著捂著某處一跳一跳風度盡失的裕江直也,很是懷疑自己的眼睛。

  看到裕江直也那痛不欲生的樣子,景嵐自己都很愕然,那一腳,她很是無意識,心中一惱火,直接就出腳了。據估計,她只用了三分力道,而那三分的力氣,還是她反應過來後的強行控制才勉強控制到三分的力道,不然,三年B班的第一個太監可能就要產生了。直接就踢男生那地方,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也未免太彪悍了吧。

  她全然沒想到很多人口裡那個膽小如鼠的女生竟然會有如此的身手,力道也許不夠,但她的速度,確實很快。

  「月堂景嵐!我要殺了你!」裕江直也一手捂著□,一手拿著竹刀朝景嵐砍了過去。

  景嵐隨意地一個側身就躲過了竹刀,腳尖點地,淡然地笑著,「剛才那一下,我只用了三分的力氣,要不再來一次,保准十分力道。」

  裕江直也臉色紅了又青,最終還是放下了竹刀,惡狠狠地瞪了景嵐一眼,「這次賬我們下次再算。」警告了一句,他人就鑽出了教室。

  「部長這次的傷還真不清呀!」

  「沒幾天是恢復不過來的吧。」

  「話說,月堂桑,這一腿踢得還真是又快又狠又准呀!」

  眾男生感概無限。

  前來上課的老師一進教室,先是環視了一眼教室裡的同學,然後就問了一句,「裕江同學去哪裡了?」

  「部長受傷了。」有一蚊子大小的聲音回答道。

  老師甚驚,「竟然還有能讓裕江同學受傷的人。真是太厲害了。」

  撐腮看書的景嵐只感覺自己立即變成了焦點,積聚了全班人的視線。少女內心鬱悶地想著:她又不是故意的,全是本能反應而已。

  也是,不瞭解這具新身體的景嵐又怎麼會想到這個本能反應出腿會如此的勇猛。

  ……

  剩下的時間裡,裕江直也都沒有出現,據其他男生說是回家養傷去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景嵐能明顯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淚眼汪汪的視線,深感惡寒的她抓起書包在放學鈴聲打響的那刻就飆出了教室,直朝校門外跑了去。

  今天一早她就聽夏樹說了今天可能會訓練得比較晚要她先回去,跟著夏樹上學放學了也有一段時間了,景嵐早就想一個人回家試試看了,聽夏樹這麼說,當然很樂意地答應了。

  由於在學校比較出名的還只是月堂景嵐這個名字,加之又是社團活動進行的時候,所以,當她走出校門的時候,校門周圍也就只有門衛還有個頭髮倒豎個子挺高穿便服的男生站在校門外。

  景嵐也未多加注意,剛走出校門,就聽到耳邊響起一個暴躁的聲音,「月堂景嵐!你眼睛長哪了!」她眼睛猛然長大,就感覺自己離開了地面,後領被人抓住,整個人都被提了起來。

  「是不是太久沒修理你了!」

  面對面看著近在咫尺這張兇神惡煞又熟悉的臉,景嵐的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在心裡恨不得時光倒流,什麼叫喜極生悲,大概就是這等情況了。

  亞久津仁找上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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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關係 ...

  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少女的心思很快活絡了起來,有關上輩子所看到的資料也隨之通通冒上了頭。亞久津仁,性別男,山吹中學的學生,有位名為優紀的媽媽,父親不詳,學過空手道,貌似還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話說她剛暴力完裕江直也,現在就要淪落到被暴力了嗎?這就是現世報嗎?

  被提在半空的景嵐,此刻心情很鬱悶。

  「啞巴了?」亞久津斜視著景嵐,口氣嚴重不好,見景嵐還是一副發呆的狀態,另一隻手就朝她的頭揮了過來,沒等景嵐反應過來,粗大的手掌就落到她頭上,狠狠地揉了揉她的頭髮。

  都做好準備被修理一頓的景嵐詫異地看著把她放下來的亞久津仁。

  被景嵐這麼看著的亞久津冷哼著,雙手插在褲袋裡,走了幾步,感到景嵐沒有跟上來,走回來就一把拉住景嵐的衣領,直接將人給往前拖了去。

  「我自己會走。」景嵐掙扎著,卻擺脫不了抓後領上的那只手分毫。

  真不愧是人稱『魔王』的亞久津仁。少女內心流著寬面淚地被拖著走,無奈地給夏樹發了條短信:下午有事,晚點回家,勿擔心。她想了下,又給居家的內海老爸也發了條短信報告了一下,這才放下心來。

  『嗡——』手機震了。

  看到螢幕上出現夏樹來電的字樣,景嵐的嘴角就忍不住地往上翹。對於夏樹的這種關心,從上輩子就孤獨一人的景嵐還是很樂意接受的,甚至有點慶倖自己成為了月堂景嵐,夏樹和內海老爸,足足可以把內海琴美的漠然給消泯掉了。

  「夏樹?」

  「你要去哪裡?」對面傳來的聲音很雜亂,夏樹的聲音很大也很冷。

  好像生氣了。景嵐眼角上揚地笑了,「不知道去哪裡。不過沒事,是認識的人。」別看景嵐說得很是輕鬆,心裡還是七上八下的,有關於亞久津仁的印象,她有限的認知也只在上輩子的動漫裡,而這個世界活生生的亞久津仁,她一點都不瞭解。如果只借助於上輩子的那些東西,就隨隨便便靠近那群天之驕子,她絕對會在這個世界過得很淒涼。何況,現在的王子們都長大了。

  「誰?在這個學校你還有除了我其他認識的人嗎?三年B班?」夏樹的聲音生冷生冷的。

  景嵐回頭看了眼梗著脖子拖著她往前走的亞久津仁,心裡哀歎了一聲,說道,「不是冰帝的,是以前認識的,嗯。不要擔心我。」她會很好地照顧自己的,所以請不要擔心。

  夏樹一下子沉默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依舊很沸騰,加油聲、女生的尖叫聲交織在一起紛紛攘攘的。

  但是景嵐卻仿佛聽不清,這是種很奇怪的感受,沉默的被拋棄感?是夏樹的感受嗎?這就是所謂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嗎?景嵐怪怪地想著,對夏樹說話的口氣更為柔軟了,「夏樹。我會回來的。」

  「哦。知道了。」夏樹悶悶地說。

  「拜拜。」

  「嗯。」

  拿著手機,景嵐聽著裡面嘈雜聲,她模糊的竟然能聽到夏樹的呼吸聲,很輕,很溫柔。

  許久。

  景嵐才先掛了電話,她知道如果她不掛電話,只怕夏樹會一直這麼等下去。

  雙生子的牽絆嗎?景嵐淡然地笑著,握緊了手機,扭過頭看向前面的高大背影,她現在很是好奇原來的月堂景嵐和亞久津仁之間的關係會是怎樣的關係,性格懦弱的少女和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的少年,這樣的組合,還真是有夠奇怪的。

  還是懦弱只是少女的偽裝,畢竟景嵐並不認識真正的月堂景嵐,對於她的一切,就只能從別人的眼光和自言片語中推測。

  「呐。這麼走,你也不舒服。還是先把我放下來吧。」景嵐好心地建議道。

  亞久津果然停了下來,放開她的衣領,「上車。」

  景嵐扯了扯衣領,才發現已經被他一路扯到了公交站了,眼見著亞久津的手又有抓上她衣領的趨勢,景嵐兔子般地跳上了車,找了個位子坐下了,亞久津也跟著坐了下來。

  「要去哪裡?」景嵐想了想用詞,這才問道。

  「問這麼多幹什麼!」亞久津的口氣不好,似乎從她見到亞久津開始,某人的口氣都不好。

  景嵐吐了吐舌頭,低過頭看著外面的街景。

  「走了。」下了車,亞久津單手按住她的腦袋,就將她給拉走了。

  東轉西拐的,走進了一家生意看似清冷的咖啡店。

  「老太婆!」亞久津仁走進咖啡店就放開了景嵐,嚷嚷著。

  咖啡店裡沒有客人。

  「阿仁。不要亂叫,小心把客人嚇到。」 一位長相非常漂亮的女人穿著服務員的衣服從裡面匆匆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咖啡壺,當她看到景嵐時,趕緊放下了咖啡壺,走到景嵐面前,抓著景嵐的手,笑眯眯地說,「這段時間都沒見你來,我還以為你不要我們家阿仁了。」

  景嵐的心裡一個咯噔,臉色發白了起來,難道這具身體和亞久津仁真的有JQ?少女就像被澆了桶冷水,從心到身都哇涼哇涼的。

  一旁的亞久津仁冷冷地哼了一聲,「我是不收徒弟的。」

  「徒弟?」景嵐那顆絕望了的心迅速地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頓時長吐了口氣,只要不是情侶關係,其餘的關係都好說。

  「阿仁。景嵐這麼好的女孩子想讓你當師父,那是便宜你了。」

  「老太婆!不要命令我!」亞久津仁的口頭禪出來了。

  「景嵐是個很努力的好孩子,之前每天都有來幫忙,媽媽都看在眼裡的。」

  「哼。」

  「你不也教了她一招半式嗎?你別以為媽媽不知道。」

  「那是她纏得太厲害了!」

  「……」

  聽著他們的對話,景嵐就知道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就是亞久津的優紀媽媽,也弄清楚了原來的月堂景嵐和亞久津仁的關係了,原來的月堂景嵐在大概兩年前的某一天被外面的混混勒索,無所事事的亞久津仁不小心英雄救美了,仰慕亞久津身手的少女開始死纏爛打地跟著亞久津仁了,因此也認識了亞久津優紀,很受優紀媽媽的喜歡,並且在這家咖啡店裡打工,恐怕今天把她帶來,也是優紀的意思。後面,也不知是被纏怕了還是心軟了,亞久津總算是教了月堂景嵐一些東西。這也就是月堂景嵐身手不錯的源頭了。

  找到這個源頭,景嵐也放心了不少。她最怕的就是會像電視劇裡那樣,突然冒出來人跟她說:其實你是屬於XX組織的。

  「景嵐。不要理這個口是心非的傢伙了。」被亞久津的話弄得無可奈何的優紀,賭氣地拉著景嵐坐到了另外一邊的桌椅上了。

  和優紀剛坐下沒多久,景嵐就後悔了,恨不得重新坐回到那邊看雜誌的亞久津仁身邊去,可能是因為沒有什麼人可以聊天,唯一的兒子又愛跟她抬杠,所以一見到景嵐這麼個長相乖乖女的丫頭,話匣子打開了,就沒可能短時間裡關上。

  「景嵐這些天怎麼都沒有來呀!你不知道阿仁最近的脾氣特別大哦。」優紀偷笑著說。

  「哇!景嵐的學校換新校服了嗎?比以前的漂亮很多哦!阿仁,看景嵐是不是比以前要更漂亮了。」優紀發現新大陸似地看著景嵐的校服。

  「阿仁……」

  如此如此,再也忍受不了的亞久津仁一把又將景嵐給扯了出去。

  此時,外面的陽光已經被收斂到地平線下了。

  景嵐思考了一小會,才說,「師父認識裕江直也嗎?」

  「不認識。」亞久津回答得很俐落,接著又反問道,「怎麼。」

  「今天和他打了一架。」景嵐笑眯眯地說。

  亞久津默了,沒再說話,在他將景嵐送上車時,忽然問道,「叫什麼名字了?冰帝的?」

  「啊?」

  「就是和你打了一架的那個。」亞久津插著褲袋不耐煩的重複道,他一隻腳踏在車上,目光兇猛得讓後面的乘客都不敢上車。

  看他這個架勢,全有要是景嵐不坦白的話,就站在原地不動,在無數道期待的目光中,景嵐笑著慢悠悠地說,「三年B班的班長,叫裕江直也。特徵是粉紅色的頭髮。」

  亞久津這才放下腳,他一撤離車門前,那群乘客連忙就上了車。

  坐在靠窗的位子,景嵐淡淡地笑著看著那道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師父嗎?還真有點意思。」景嵐用手指擦了擦車窗,那裡,正是亞久津那張隱藏在人群裡蒼白面無表情的臉。

  ……

  當景嵐到家的時候,路燈已經亮了。

  她站在門口,就看到坐在臺階上的夏樹。

  那一刻,一股酸澀彌漫在整個胸口。景嵐吸了吸鼻子,抬頭就看到那只趴在窗臺上叫『八喜』的貓沖著自己搖尾巴。

  「回來了?」

  「嗯。回來了。」

  夏樹沒再多問,只是牽著景嵐的手,一起走進了家門。

  夜色中,距離這所標有『內海』門牌的房子不遠處,一輛汽車裡亮起了燈光。一個身穿和服滿頭銀髮的女人展開了一張紙。

  上面赫然印著景嵐的模樣。


20、寵物 ...

  「景嵐。景嵐。」

  仿佛是從遙遠的時空傳來的,剛剛還躺在床上的景嵐猛地坐了起來,驚得睡在床腳邊的八喜也豎著毛跳了起來。

  景嵐睡衣的後背已經被汗給濕透了,就連搭在額前的頭髮也濕漉漉的,她扶著床沿,粗重地喘息著,汗水不斷地從她額頭、脖子流淌著。

  「喵--」八喜看了看四周,舉起爪子扒著床單,仰著短小的脖子看著景嵐。

  突然,『嗡』的一聲,景嵐驚了一跳,回頭一看見是手機在震動,不由拍了拍胸口,長長地吐了口氣,拿起手機就看到又一個陌生的號碼。

  「混蛋!」接連受驚的景嵐忍不住地罵了一句,這已經是第三個陌生號碼了,從前面的『八喜爸爸』到『老地方』,再到現在這個。這個看上去一開始沒能給她資訊的手機,還真是能時不時給她冒出個驚喜來。煩躁地摁開手機,少女氣悶的心情一下就平復了下來。

  「新號碼。不要弄丟。亞久津仁。」

  只見螢幕上是這麼寫的。

  看著短信,景嵐咀嚼著笑容,便把號碼給存了下來,剛編輯好『亞久津仁』的字樣,想了想就又刪了,舔著舌頭笑著,編寫『師傅』一詞存好了。

  從今天的表現來看,景嵐還算是比較滿意這位便宜師傅。難得原身體主人有次眼光不錯的時候呀!少女歪歪地笑著晃著手機,鑽出了被窩,剛踩實地面,就感覺到腳邊一團毛茸茸的,景嵐全身的肌肉瞬間僵硬了起來,牙齒打顫地低下頭,只見八喜那雙明亮的眼睛無辜地看著她,小腦袋還在她的腳踝蹭了蹭,景嵐全身一抖,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八喜。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一下。」景嵐強咽了口口水,潤了潤自己乾巴巴的喉嚨,微微地低了低身子,還拉了拉自己幾乎要石化了的臉皮,硬是拉扯出了一個笑容,「以後能不能不要隨便靠近我。」少女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可惜,作為動物的八喜不懂,它不懂為什麼自己的主人從某天回來後就開始不親近自己了,它不懂為什麼自己的主人老是用那種難看的表情看著它,它更不懂為什麼自己的主人不再抱抱它親親它。所以,它只是伸出了粉紅的小舌頭,在景嵐光著的腳上,輕輕的,就那麼輕輕地討好地一舔。

  就那麼一舔,景嵐的那雙腿就像是抽了筋,嗖的一下就縮回到床上。

  少女抱著被子,哭喪著臉。

  但是,景嵐一看到八喜不解的目光,她還是磨磨蹭蹭地移到了床邊,對床下的八喜,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哦。所以不要生氣。我就是有點,就是有點點怕你,不過沒關係,我能克服。」說著,景嵐自覺得不太好意思,又在後面加了一句,「總會有天克服的嘛。」

  八喜似乎並沒有聽懂,還是流露出那種似乎受了傷的眼神仰望著景嵐,短短小小的脖子下面,露出了一小撮白色的毛,看上去軟軟呼呼的。

  凝視著八喜純淨的眼神,景嵐那距離八喜,居高臨下俯視著八喜的距離也不知不覺中往下移了不少,景嵐趴在了床上,雙臂墊在下巴處,如此看著八喜。

  八喜不是漂亮的貓,只是一隻普通的家貓,金黃色和白色的毛在床頭的台燈光下照得泛著亮亮的光,缺了一小塊的耳朵不時地動一動,伸不直的腿半舉著,配著它仰著的小腦袋,像是在討景嵐的歡喜。那一大道的疤痕,就算景嵐以上而下的角度看也能看到一點點的端頭。

  景嵐的頭往左歪了歪,八喜的腦袋也跟著歪了歪,耳朵還生動的晃了晃。

  她的頭往右,八喜的腦袋也跟著晃了過去。

  「很可愛。」

  景嵐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可她的表情卻看不到一點發覺到可愛的驚喜,很平靜。

  寵物,人類豢養並給予照顧和寵愛的動物。它們陪主人打發時間排解寂寞,聽主人自言自語,或者是在主人生氣的時候被訓斥、挨打。說到飼養寵物,一般人總會被冠以喜歡動物有愛心的名義,也許是真的喜歡小動物,可有很多人歸根到底還是人類某種劣根性在作祟,那種被當成獨一無二的感覺,會讓人產生一種名為『主人』的成就感。

  有一個生物它只會對你戀戀不捨,只會依偎著你的懷抱,它會爭寵,它會保護你,那種堅定不移的忠誠感,會讓許多人產生一種滿足感。

  人的一生或許會有許多寵物,而寵物的一生,卻只忠誠于一個主人。

  如是想著,燈光下景嵐的眼神忽明忽暗。

  良久。

  景嵐的手顫抖著,從上空落下,緩緩地握住了八喜那只瘸了的腿。

  「呐。對不起。」

  八喜很不在意地晃著腦袋蹭景嵐的手腕,軟軟地舌頭在她的手背上輕輕舔舐著,半眯著的眼睛,看似很是滿足的表情。

  景嵐的手抖得很厲害,但她沒有一絲要放開手的意思。

  床頭一陣震動。

  手機轉動著,是電話。

  景嵐如釋重負地連忙放開了八喜的爪子,撲過去就撈起了電話,連來電顯示都沒有看。

  「喂?」

  電話那邊的聲音卻是一片的沉寂。

  「嗯?」景嵐怪異的坐端正了身子,「喂?請問是誰?」在經過那三次陌生號碼的短信後,景嵐很是沉著地問道。她甚至都想好了,如果是原來身體認識的人來電,就說手機前不久不小心壞了,存著的號碼也都不小心丟了。須知這樣的藉口,她上輩子不知用了多少次了。

  「喂?有人嗎?」

  沉靜,還是沉靜。

  只能聽到那種屏住呼吸的聲音,隱約地還能聽到些飄渺不清的吵鬧聲。

  「請問有人在聽電話嗎?」不得不承認,景嵐她好奇了。

  依舊沒有人答話。

  「既然沒事,那我掛電話了。」

  景嵐禮貌地說完,正要將電話掛上就聽到對面一個男生的聲音長吐了口氣,「真的是個女生呢!」緊著她又聽到,「切原!你偷拿我手機想幹嘛!」

  緊著,耳邊就是嘟嘟聲。

  電話被掛斷了。

  握著手機,景嵐呆了,隨後,把手機關了往書桌上一放,被子一拉,就將自己給悶在了裡頭。

  「切原。希望不會是立海大哪個切原吧。」

  被窩裡,八喜的主人自言自語著,八喜甩了甩尾巴,窩回了自己的小窩裡。


21、信 ...

  一日之計在於晨。

  打開窗戶,早晨的風迎面撲到景嵐臉上,還沉浸在睡意中的景嵐呼的就清醒了不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景嵐就看到寵物八喜搖著尾巴喵喵地圍著她轉,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直接撲過去。

  這算不算是長記性了?景嵐笑了,拉上窗簾,換好校服後,見八喜還在圍著她轉,小尾巴搖呀搖的,看著八喜那只蜷著的腿,景嵐朝著右手吹了口氣,又用力地甩甩手,彎身摸了摸八喜的腦袋。

  「喵——」八喜順著景嵐的手歪著腦袋,舔了舔她的手。

  感受到手上潤潤的,景嵐的手抖了一下,但沒有收回來,而是又撓了撓八喜的下巴,軟軟的毛觸在手上,很柔和。

  「八喜。我會喜歡你的。」莫名的,景嵐就說了這麼句話,沒有勉強,也不是許諾,只是單純的陳述,仿佛是在陳述一件事不關己又已發生了的事情。景嵐不討厭貓,只是小時候被貓抓傷了留下一道小小的陰影,對此,景嵐很想打死也不承認,但存在的東西就是存在,再如何的抗拒,它依舊存在。

  說到底,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害怕的是當時那種被抓傷了的恐慌,還是那道流血的傷口。貓咪鋒利的爪子只會為保護什麼東西才會亮出來,如小貓,如食物,還比如主人。

  八喜並不知道景嵐的心聲,它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懂。寵物可以陪伴在主人身邊,但始終不能給予同類才會有的那種理解。它繞著景嵐轉悠著,似乎很高興。

  「景嵐。起來了!」夏樹又準時地叫門了。

  景嵐連忙收好手,拿好書包就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等到能和主人親近了的八喜也跟在了後面。

  夏樹一看到八喜,就哼哼了起來,「一起來就跟這只貓玩,你還真有空閒。」說著,夏樹就用腳踩上八喜的背,揉了兩下,見八喜『喵喵』地叫,也覺得沒趣,轉頭對景嵐說,「換只貓吧。這只貓醜死了,肚子上還有道疤。」

  聽到夏樹的這個建議,景嵐心動了動,接著看著瘸著腿還圍著自己轉的八喜,便搖搖頭。

  見景嵐搖頭,夏樹不滿地說,「我就知道。也不知道你是從哪裡把這只醜貓撿回來的,喂,這只貓有什麼好的,這麼醜。丟掉好了。」

  「什麼醜不醜的,八喜聽到了會難過的哦。」景嵐也不好解釋當年『月堂景嵐』收留八喜的原因,就只好避開了這個問題。

  「我又沒說錯。本來就很醜。你還老陪著它玩。」少年嘟噥著,下樓了。

  聽夏樹那彆扭的口氣,景嵐眨了眨眼,眉開眼笑,「這算是吃醋嗎?」隨後景嵐也下去了,而八喜並沒有跟著景嵐下樓,而是站在樓梯邊看著景嵐走下樓。

  「八喜還是不肯下來嗎?」內海老爸走過來看著二樓的八喜。

  「嗯。」景嵐粗略地應了一聲,便坐到餐桌前了。

  牛奶、麵包、煎蛋……豐盛的早餐。

  換好鞋子,景嵐又看到那雙高跟鞋,再看了眼鐘錶,昨天她記得大概半夜的時候這位母親大人才從外面回來。

  「走了。」

  「等一下。」內海老爸連忙沖了過來,將一封信放到了景嵐手裡,「這是寫給景嵐的信哦。今早在信箱裡發現的。字寫得很漂亮哦。肯定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應該會是不錯的類型哦。」

  等等,這話什麼意思!景嵐斜看向臉色越來越陰沉的夏樹,還有似乎發現什麼有趣的事情笑得像只狐狸的內海老爸。

  這位老爸絕對是故意的。景嵐敢發誓,他就是故意的。

  「景嵐喜歡的不會是那種可愛類型的。」夏樹悶悶地說,「她喜歡的是冰帝網球部裡的忍足侑士。如果老爸想幫忙,就這麼告訴那位吧。肯定能幫上忙。」少年冷笑著甩下這句話,人就走了。

  那位?哪位?景嵐發現自己完全不懂夏樹說的那是什麼意思,但她看到剛剛還笑得很得意的內海老爸臉色一下子就變得苦楚了起來。

  又是一個她不知道的存在嗎?景嵐默默想著沖內海老爸道了句再見,便追著夏樹而去。

  看來,她該好好『研究』一下月堂景嵐了。原來她以為只要好好維持著月堂景嵐的性格,不在熟悉『她』的人面前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按照高中生的生活來說,也不難。但是,隨著一個又一個人冒出來,景嵐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無力感。

  完全脫離自己掌控的事情。任何人都會感到不安的。

  「話說這封信又是怎麼回事?情書嗎?會是那個『八喜爸爸』寫來的嗎?還是『老地方』?」低頭看著夾在課本裡的藍色信件,景嵐心裡充滿了疑問。

  腦子全然糾結在『藍色信件』『八喜爸爸』和『老地方』等人或物上面的景嵐,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三年B班的這種出乎尋常的安靜,三年B班雖然都是難以管教的男生,成績也說不上多麼好,但是上課的時間,基本上還是會到期的。

  因此,大家都頗為憂鬱地看著裕江直也那張空空的課桌。

  部長到現在還沒來,昨天踢的那腳應該不輕吧。三年B班的男生個個看向景嵐方向的眼神有種說不出來的哀怨感,可沒人敢打擾疑似在神游的景嵐,畢竟,只要是個男生,只要一想到連部長那麼堅強的一人,被踢到那種地方都差點流淚了。三年B班全體男生的後背都嗖嗖地發涼。

  「還是看看吧。」景嵐下定決心了。

  她現在是月堂景嵐,所以,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事,認識什麼樣的人,出過怎樣的問題,她都要承擔,哪怕那些人那些事都不是她所做出所認識的,也必須承擔,因為她就是月堂景嵐。

  「過去是你的。未來可是我的哦。」景嵐打算看完信,並決定去看一直都沒有看過由八喜爸爸發過來的短信,還有老地方的問題,以及……夏樹嘴裡的『那位』。

  信很薄。

  是那種蔚藍色的信封,很乾淨。

  封面上工工整整地寫著她的名,用的不是姓,另外收信人的地址寫的也不是她現在所住的地址,寫的是青春學園,也沒有寄信人的地址。

  是別人轉過來的。青學的那個朋友嗎?景嵐對這具身體的疑問愈加的濃厚了起來,可一想到這副身體是屬於自己,那些事也屬於自己,景嵐就不免有點喪氣。

  拆開信。

  裡面也只有薄薄的一張紙,一看清上面的話,景嵐眼角就忍不住地抽搐了起來。

  「藍藍,我們見面吧。」

  潔白的信紙上只有一句話,豎排,整潔地寫著。落款寫著:文太。

  話說,這個藍藍又是怎麼回事,這位所謂的文太,是神奈川立海大的那位嗎?再聯想起昨夜電話裡的那聲『切原』。

  從冰帝到青學,再到山吹,現又冒出個立海大。

  月堂景嵐,我服你了。

  景嵐放下信,內心的憂傷,那叫一個勁的滔滔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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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雙生 ...

  「藍藍,我們見面吧。」

  只要一想到那封信上的話,景嵐就有種想歎氣的衝動。為何那位『文太』會稱呼她為『藍藍』,明明日文中『藍』與『嵐』的發音不太一樣呀!而依照他那句話的口氣,兩人仿佛是沒見過面。

  又是一段為人不知的故事嗎?景嵐那口歎氣幽幽地吐了出來。她覺得自己被命運給耍了。

  凡屬有關景嵐的事,夏樹就跟個雷達似的一樣敏感,聽到那輕飄飄的歎息聲,少年耳朵一動,趕緊看向景嵐,「不好吃嗎?」

  「沒。挺好的。」對內海老爸的廚藝,景嵐還是相當滿意的。

  「那就是三年B班那群混蛋欺負你了。」夏樹放下便當,就站了起來,一付只要景嵐點頭人就會沖過去幹架的樣子。

  看到夏樹這副認真的樣子,景嵐感動之餘又覺得很好笑,將夏樹又給拉回來,拍拍他的頭,「說到欺負,怎麼說也是我欺負別人吧。姐的身手可還算是不錯的哦。今天裕江直也還沒有來呢。」看來她的那位便宜師父已經找上門去了。要不然還有什麼原因會讓一個似乎不怎麼缺課的人缺課呢?

  「哼。以前那個在立海大門口被人給弄哭過的人是誰呀。」

  立海大?沒想到還有這麼一段歷史,景嵐自然是不知道了,做出迷惑之狀,說道,「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的事了。」

  「就你這弱弱的樣子,被人弄哭也是正常的。」夏樹似乎不想提立海大的事情,隨意說說就把話給扯了過去,「要不要我教你幾招。」

  景嵐淡淡地笑著搖頭,她有點奇怪夏樹竟然不知道『月堂景嵐』身手不錯的事,月堂景嵐為什麼不告訴他,以夏樹對她的注意,也不應該不知道。『月堂景嵐』曾經去過立海大,那是不是代表這個寫信的『文太』就是立海大的那位?有了這樣的猜想,景嵐心事更為凝重了。

  那間幾乎沒有過去的房間。始終是景嵐心頭的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月堂景嵐』如此地捨棄了過去,刪去了『八喜爸爸』,刪去了說『老地方』的那位,刪去了『文太』,刪去了師父亞久津,也許她還刪了很多人。

  用過飯,景嵐便在天臺的正中央躺了下來,雙手遮在額前,如此仰望著天空。

  月堂景嵐的性格真的很懦弱嗎?還是在假裝。想著,景嵐的歎氣又到了嘴邊,不知為何,她感覺前面就是一團迷霧,什麼都看不清。

  「你怎麼了。今天。」夏樹也隨著在景嵐旁邊躺了下來。

  「沒什麼。就是覺得,英語實在是太難學了。」景嵐隨口找了個藉口,便從口袋裡翻出了一本英語小詞典。

  一看到小詞典,夏樹驚訝了,「你的英語不是挺好的嗎?我記得去年期末考試的時候,你英語成績還是全年級第一呐。你看看數學差不多。」

  景嵐聽得心裡咯噔了一聲,幹幹地笑了一句,「英語這東西,稍微不學就會退步。」邊說,景嵐邊偷眼看向一旁的夏樹,見夏樹全然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才放下心來。

  四月的天空很乾淨,雲也很漂亮。

  風細細地吹著。

  並排躺著的兩個人都半眯著眼。

  不知過了多久。

  「那封信,是誰寫的。」

  景嵐一怔,「應該是神奈川的某個人寫的。」這個也只是猜測而已。

  忽然,夏樹就坐了起來,扭過頭看著景嵐,目光灼灼的。

  被夏樹這麼一看,本來就心裡有鬼的景嵐這下更加虛心了,緊張又冷靜地看著夏樹,「怎麼。這麼看我幹什麼。」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姐。」

  這一聲聽得景嵐仿佛被一桶水從頭澆到腳,涼得牙齒打顫。夏樹不輕易叫她『姐』。

  夏樹朝著景嵐低身下來,雙手張開,一把抱住了景嵐,暖暖的呼吸吐在她的耳邊。

  「怎麼了。」被夏樹這麼一抱,景嵐已全然弄不清狀況了,不過心裡也是松了口氣,只要不是問哪個關於身份的問題,就可以了。不管當初穿越這件事是多麼的意外和神奇,她現在已經成為了『月堂景嵐』,住在這個不太熟悉的身體裡,怎麼說都會有點心虛。

  她喜歡夏樹,很喜歡有這麼一個弟弟。因為夏樹對她的在乎,讓她感覺到自己在這個世界上不是那麼孤單。

  所以。

  她不想傷害夏樹。

  所以。

  如果夏樹問她到底是誰,她無法隱瞞。

  所以。

  對不起。夏樹。還有,對不起,月堂景嵐。

  景嵐依靠在夏樹的肩膀處,雙臂慢慢地也環住了夏樹。

  「姐。我一直都不討厭你,真的一直都不討厭。因為我們是雙生子呀!我們是世界上最靠近彼此的人呀!所以,姐姐,夏樹真的很喜歡你,一點都不討厭你。」

  「夏樹。」

  景嵐喃喃地說著,雙手明明是暖的,可她覺得很冰很涼。

  「姐。不管發什麼事,你永遠都是夏樹的姐姐。」

  說完這句話,夏樹又用力地抱了景嵐一下,才緩緩地鬆開了景嵐,對上景嵐那雙眼睛時,那片深灰色裡,裝著的是……如釋重負。嗯?為什麼她會有這種感覺,景嵐覺得很奇怪。

  開始她以為的是夏樹發現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才會發出那麼一通類似告別的話,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又不是那麼回事。夏樹有事情瞞著她,不,應該說是瞞著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景嵐回想了一下,發現夏樹是在聽到那句『神奈川』的時候才這樣反常的。

  『嗡——』手機裡來了條短信。

  夏樹看了眼,便說,「網球部裡有事。我先下去了。」

  「嗯。」

  夏樹走後不久,景嵐也就下了天臺,這時,她手機裡也來了條短信,名稱:八喜爸爸。景嵐咬了咬牙,還是摁開了短信。

  「景嵐還是不想理我嗎?不要生氣了好嗎?我請你吃蛋糕好嗎?放學我就來找你哦!」

  看著一樣一條短信,景嵐的心又糾結了起來,誰能告訴她這到底算是什麼情況呀!


23、八喜爸爸 ...

  「景嵐。你最近過的好嗎?有好好吃飯嗎?我過得很不好呢!吃不好,也睡不好,都瘦了好多,連蛋糕都不想吃了。」

  「我好怕景嵐不理我哦。景嵐不要不理我好嗎?那次我不是故意的。」

  「我絕對沒有討厭你的意思。他們說我要是靠景嵐太近了就會傷害到你的,對不起,景嵐,我不想傷害你的。真的。」

  「為什麼要轉學?為什麼連告都不告訴我一聲就離開?是因為她們又欺負你了嗎?是不是?是不是呀!景嵐那麼弱,她們怎麼可以欺負你,是因為我的原因嗎?」

  「景嵐為什麼不回我短信?你在生我的氣嗎?」

  「景嵐,我想八喜了,你不想見我,總讓我見見八喜好麼?」

  「別生氣了,別不高興了,好嗎?」

  「那些女生老愛叫來叫去,害得我都沒心情打球了。景嵐想學網球的話,我可以免費教你哦。」

  「呐。今天老師出的題感覺好難哦。我看不懂,要是景嵐在這裡就好了,景嵐最聰明了。」

  「今天有去河村家的店吃壽司了。景嵐,我偷偷給你帶了一盒,想不想吃呀!八喜一定很想吃的。」

  「景嵐,壽司都壞掉了。」

  「景嵐不回短信,是換了號碼了嗎?」

  「我想打電話,但是我怕你罵我,所以,還是發短信吧。」

  「那個神奈川的人又給你寫信了,放心,沒有人看到,信一到,我就幫你拿了。明香說她會幫你把信拿過去。」

  「景嵐,你真的不想見我嗎?」

  「景嵐是討厭我了嗎?也對,景嵐怎麼能不討厭我呢?是我才讓你受到欺負呢。」

  ……

  坐在教室裡,英語課。

  景嵐破天荒地沒有蹺課,但是她也沒幹什麼正經事,拿著手機就在課桌下,一條一條地流覽之前『八喜爸爸』發來的短信。

  不等看完所有的資訊,景嵐就差不多知道這位『八喜爸爸』是誰了。

  可能因為他的原因而受到欺負,這代表他在學校裡是比較受歡迎的,另外河村家的壽司,免費學網球之類的話,只要稍微思索一下,將埋起來的陳年記憶翻出來,景嵐就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八喜爸爸。青春學園網球部的菊丸英二。

  在景嵐殘留的印象中,仿佛是個永遠不知道煩惱為何物性格開朗的男孩,還喜歡在臉上貼著膠布。

  確定後,景嵐捂上半隻眼睛,淡然笑著。轉學來冰帝,一部分原因是為了忍足侑士,那麼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是在青學受了欺負,而想到冰帝來尋求夏樹的保護?從菊丸發來的短信看,『月堂景嵐』在青學給人的印象應該是柔弱不堪的,被欺負了卻不反抗,是怕受到更嚴重的報復,還是性格懦弱的原因,或是說,害怕著什麼。

  景嵐的心思千回百轉,一下子就轉到了最後一點上面。

  在她看來,一個女生敢纏著亞久津仁,並且不顧他的想法而叫他師父,這已經是種很大的勇氣了。如不是像她這種提前知道亞久津的性格的人,一般的女生絕對不敢接觸他的。

  身手不錯,卻要隱藏起來,寧願被欺負。

  聰明優秀,卻要平凡地過著,讓弟弟光芒萬丈。

  『月堂景嵐』是在躲避什麼嗎?

  拿著鉛筆在紙上畫來畫去的,直到放學,景嵐還是沒有整理出一個完整的思路,但是她已決定了,要好好地作為『月堂景嵐』活下去。

  未來是她的,誰也不能阻擾。景嵐暗自握緊拳頭,為自己打氣。

  社團活動要開始了。

  學校的氛圍也活躍了起來。

  就算是三年B班這種冷冷清清的地段,也能看到結伴而行的少男少女們。

  但是,一直以來一到社團時間就格外活躍的三年B班的男生們,現在一個個坐在座位上,望著收拾東西的景嵐欲言又止。

  景嵐背著書包,剛跟夏樹發短信說好今天不和他一起回去的事情,距離景嵐最近的那個男生再也等不下去了,直接跳到景嵐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月堂同學。今天部長沒來。」

  有人開頭了,其他人也不客氣了,通通都擠了過來。

  「部長受傷了。月堂同學要不要去看看他呀!」

  景嵐眨巴著眼睛,「裕江他說自己受傷了嗎?」

  眾男生的眼神不約而同地移到了景嵐的腳上,就是那只腳踢得強悍如部長都在家養傷了。太恐怖了。男生們只要想起,就覺得□隱隱作痛。

  「部長沒有說。」眾人都知道,像部長那樣的性格,就算殘了,也絕不會示弱,只會在黑暗中磨刀等待著復仇的機會。

  「那是你們看到了?」景嵐冷淡地笑著。

  「也沒有。」

  「那就是沒事了。沒事我就走了。」看到這群人的樣子,景嵐就知道,雖然她被收留了下來,但是也只是暫時的,為的就是他們和立海大高中劍道社的賭約而已。

  他們沒有真的把她當成這個班裡的其中一員。

  景嵐晃著手機,眼看著這群孩子失落的樣子,便補充道,「我昨天碰到師父了,跟他說了裕江的事情。」說完,她趕在他們說話之前就以迅雷之速消失在了三年B班的地盤上。

  「還真是多嘴呀!」一離開三年B班,景嵐就自嘲笑著責怪自己。不多管閒事,向來是她努力做到的準則。

  景嵐又翻出手機看了一眼最上面那條由『八喜爸爸』發過來的短信。

  『景嵐還是不想理我嗎?不要生氣了好嗎?我請你吃蛋糕好嗎?放學我就來找你哦!』

  從青學趕來冰帝,應該要段時間吧。既然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那還要不要去見他呀!景嵐邊想邊走,剛到校門口,就看到好些個女生圍在離校門不遠處的樹下,以她的距離,剛好能看到被包圍在中心的男生,穿的是常見的類似中山裝的那種男生校服,修長的身影,紅色微翹的頭髮,明亮帥氣的面孔,笑起來燦爛的像光,放在人群中,又是吸引女生眼球的那種類型。

  「呀!不知道又是哪個女生想要表白了。」看到這個場景,景嵐就想起了初到這個世界的那天。

  景嵐正要從這群女生旁邊路過,就聽到有人大喊她的名字。

  「這裡。景嵐。我在這裡!」

  景嵐腳步一滯,更是加快了速度,但是沒用,她很快就被人給扯住了手,轉頭,意外地看到方才還站在女生堆裡頭的男生沖她笑得陽光燦爛。

  「我可是特意逃了課還有社團活動出來的哦。」

  待到近看了,景嵐才想起,這就是青學網球部的菊丸英二,也就是『八喜爸爸』,他臉上的標誌性物『膠布』也就成了證明。

  「哦。」景嵐呆呆地回道。看到周圍女生那副表情還有竊竊私語,景嵐就知道這件事下一刻就會傳到夏樹的耳朵裡。

  「走啦。我說過要請你吃蛋糕的。」

  菊丸說做就做,拉著景嵐就走。

  等他們走遠了,後面那群女生這才反應了過來。

  「那個是月堂景嵐嗎?」

  「就是那個開學時候當眾跟忍足學長表白的月堂學姐?」

  「她不是跟內海學長在一起嗎?」

  「那這個是誰?男朋友嗎?」

  「好像是青學網球部的,上次網球比賽,我有看到他。」

  如此之類的話,音量沒有節制地飄散開了。


24、菊丸的道歉 ...

  不用回頭,景嵐就知道如果網球部沒有重要事情的話,夏樹那小子鐵定會沖過來直接抓個現行,趁他不在竟然敢把他心愛的姐姐搶走,這是無法寬恕的罪行。

  景嵐小歎著,她最不明白的就是為何自從她到了這個世界,總是被人拖著走來走去的呢?夏樹是這樣的,亞久津是這樣的,向日嶽人是這樣的,就連這個菊丸英二也不另外。難道她就陷入了如此迴圈的命運當中嗎?

  「找我有什麼事?」景嵐淡定地問道,心裡則在想,為什麼這次的撩陰腿就不自動使出來了呢?

  「吃蛋糕呀!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菊丸英二回答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好像早之前很久就和景嵐約好了一樣。

  她明明就沒有答應好不好,應該說,這小子連答應還是不答應的機會都不給她一個,就直接把她給拖走了,可憐『柔弱無力』的她,無法反抗。

  「沒有的事。」景嵐這回不止淡定,還有冷淡。

  「那現在景嵐答應就好了。」少年仿佛沒有聽到景嵐的回答,也仿佛聽不懂景嵐的回答,邊拉著景嵐,邊東張西望的,然後很高興地指著一個地方喊道,「就是那裡了!不二說,女生都喜歡和男生在那裡玩了。」說完,他就扯著景嵐直接去了。

  看著那左一對右一雙的情侶們,景嵐滿頭的黑線。

  菊丸拉著景嵐坐下後,也沒放開手,還是拉得緊緊的。

  「這應該放開手了吧。」對於菊丸這種長相可愛的少年,景嵐童鞋是很沒有辦法的。

  被景嵐這麼一說,菊丸拉得那是更緊了,「不要。景嵐肯定會逃跑的。」

  耳邊一小陣的善意笑聲從四邊傳了過來。

  景嵐吐了濁氣,耐心地說,「放心。我不會逃的。」

  誰知菊丸英二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反而用那種委屈的表情,喊道,「騙人!你上次就是這麼說的,然後我一放手,你就逃跑了。」

  四周那種笑更加明顯了。

  「應該是剛剛談戀愛吧。」

  「兩個都很可愛呐。」

  如此的話由那些個情侶說著,然而以景嵐那份五官的敏感,她顯然能感覺到一道目光熱熱地盯著她,當她轉過頭去,卻什麼都沒發現,只有一對情侶在卿卿我我,一個戴著帽子的女生打著電話匆匆經過。但是,她轉回頭,又能感覺到那道目光。

  是跟蹤她還是跟蹤菊丸英二呢?

  菊丸發現自己說話的聲音也大了點,這次就壓低了不少,「景嵐。真的不會逃跑嗎?」

  「不會。」景嵐斬釘截鐵地說。

  「真的?」少年將信將疑。

  「算了。懶得跟你說了。」景嵐不耐煩了,任由菊丸英二拉著自己的手,另一隻手撐著頭,「找我就是為了單純吃蛋糕?」

  菊丸立馬表態,「嗯。吃蛋糕。不二說這裡的蛋糕味道很好,學校很多女生都喜歡這裡。」為了增加自己的說服力,還趕緊招來服務生點了好幾種蛋糕和飲料。

  「你確定沒有話想跟我說?」景嵐咬了口黑森林,舔了舔粘在牙齒上的巧克力碎末。

  「沒有。」菊丸回答得很迅速,但他想了一下,又說,「有。」

  景嵐沒再說話,她只是用吸管抿著飲料等著菊丸英二開口。

  在景嵐淡淡的目光下,少年連吸了好幾口飲料,全部咽下去後,便問,「景嵐討厭我了嗎?是不是不想見我了?」

  問完,菊丸就感覺到自己心跳如雷,死死地盯著景嵐。

  景嵐依然慢吞吞地喝著飲料,感受著口裡酸甜的味道,直到她把整杯飲料都喝完了,她才說,「沒有。要沒別的事,我就走了。」

  她剛站起來,就一下又被菊丸給拉了回去,轉過臉,鼻尖就貼上了菊丸英二的臉,少年一愣,隨即像只受了驚的小兔子般跳開了,接著,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立即撲過去,一把就從側邊抱住了剛離座的景嵐,再次把她給扯了回來。

  感受到菊丸英二落在她脖子處的呼吸,還有他有力的臂彎,景嵐有種很想將其過肩摔的衝動,邊埋怨著關鍵時刻,這身體的本能又不管用。

  這場戲很快就吸引了周圍談情說愛情侶們的目光,每對看過來的情侶都會露出一種會意的微笑,其中一個還會鼓勵式地沖著他們說上一句,「加油!」

  連續的加油聲,讓景嵐感覺到菊丸英二環住她的力量更加的緊了。

  「放開了。」景嵐不習慣這麼隨便被人抱著,掙扎了幾次,見無可奈何,便只能冷道,「菊丸英二。放手。」

  「不要。」少年埋著頭,悶悶地說。

  景嵐眉頭皺得更深,「放手。」

  「景嵐果然是生氣了,人都變凶了。」菊丸的聲音無限委屈著。

  這話聽得景嵐更是哭笑不得,什麼叫她果然生氣了,還說她人變凶了。該委屈的是她呢。硬的不行,那就只能來軟的。景嵐放鬆了身體,拍了拍菊丸英二的頭髮,「好了。不要鬧了。我說了我沒有生你的氣,所以放開手好嗎?」

  「不要。明明就是生氣了,不然怎麼不回我短信。」

  「因為我手機壞了,回不了短信。」情急之下,景嵐脫口而出。

  見景嵐回答得如此乾脆,菊丸似乎有點相信了,頭歪歪的,那張俊秀的臉配合著無辜的表情,怎麼看就怎麼可愛。「那為什麼不來找我玩?也不帶八喜來找我玩了。」

  「我不是轉學還跳級了嗎?在冰帝的競爭很大的,所以學習是不能鬆懈的。」這話景嵐絕不是瞎說的,要知道以她那奇差無比的英語去參加期中考試,那下場,不用說,肯定會被狠批。

  菊丸點了點頭,了然道,「哦。原來是這樣呀!」

  眼見著菊丸要放開手,但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便又抱了回來,「景嵐為什麼要轉學?青學不好嗎?為什麼要轉學。」

  景嵐的腦子裡一下就冒出了那天內海琴美說的話,那位母親對女兒做出去冰帝的舉動很滿意,竟然還用了『覺悟』這種詞彙來形容。於是,她就說,「因為母親一直希望我能去冰帝讀書。我弟弟就在冰帝呀!」

  「真的嗎?」菊丸英二開始相信了。

  「當然是真的了。」景嵐差點就對天發誓了。

  菊丸認真地看著景嵐,說,「又沒有人證明。景嵐有弟弟嗎?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

  「信不信由你了。」景嵐再也沒辦法忍下去了,這孩子也太沒完沒了了。

  見景嵐又『生氣』了,菊丸趕緊放開了景嵐,小聲地抱怨了起來,「才過了三個多月沒見,脾氣怎麼就變得這麼不好了。」

  聽到菊丸這小聲的抱怨,景嵐哼哼地笑了笑,那是脾氣變了,明擺著就是換了個靈魂。

  「我該回家了。」

  「可是我還沒跟景嵐說什麼話呢。」菊丸戀戀不捨地拉著景嵐的衣擺。

  看著菊丸這副可憐兮兮地樣子,景嵐鬼使神差的就說道,「那你送我回家好了。」說完,景嵐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給拍回去,她這也就是嘴賤。

  「好呀!以前都不敢和景嵐走得太近,景嵐還是轉學的好。」菊丸顯得很高興地跟在了景嵐的後面。「這樣就算天天跟景嵐一起走,那些女生也沒辦法了。」說到這裡,少年眼神黯然了起來,「景嵐。對不起。那個時候,我沒能保護好你。」

  「沒事。」景嵐隨意地說道。在她看來,就算菊丸英二有心保護『月堂景嵐』,在那些惡意的欺負下,怎樣的保護才能真正的保護景嵐,沒人能天天地跟在誰身邊寸步不離。況且,依賴於別人的保護,太過於被動了,本身就是種懦弱。

  想去保護什麼東西,不管是自己,還是別人,都只能依靠自己的雙手,而不是依賴別人的力量。

  菊丸沒再提這件事,而是用興高采烈的情緒問著景嵐各種各樣的問題。

  比如說:

  「學校裡喜歡景嵐的多不多?」

  「景嵐有沒有交到新朋友?」

  「景嵐的弟弟長什麼樣子呀!……哇!雙胞胎呀!是不是和景嵐長得一樣的可愛呀!」

  「讀三年級了嗎?和我一個年級呢!我就知道景嵐最聰明了。」

  如此如此,之類之類的。

  菊丸問的樂此不疲的。

  就這樣,菊丸把景嵐送到了她家的路口。

  「再見了。景嵐。」

  「嗯。再見。」

  剛說完,景嵐就看到菊丸英二那張笑容明快的臉快速在眼前放大,嘴上被貼上了一層軟軟的東西,蛋糕的香甜味落在鼻尖。反應過來後的景嵐瞳孔猛地放大,她看到一個戴帽子的女生突然跑開。

  「景嵐的味道好甜。」菊丸毫無心機地笑著說。

  景嵐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是送給景嵐的道歉禮物哦。景嵐要好好保存哦。」心情甚好的菊丸英二活潑開朗地離開了。

  許久。

  景嵐無奈地笑著搖頭,便走開了,看上去好像只把這個吻當做一次玩笑。

  而她沒能看到,那位一早走掉的菊丸童鞋,此刻躲在一堵牆後面,偷偷地看著景嵐,在看到景嵐離開後,才長長地松了口氣,臉紅上了耳朵,連貼在臉上的膠布都無法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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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月堂 ...

  陽光正好。

  但夏樹的臉色很不正好,陰沉沉的像朵要下雨的雲。

  景嵐吞咽下食物看著那邊故意離自己很遠的夏樹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咀嚼,便覺得好笑,從昨天下午回家後問了她幾個問題就變成這樣了,動不動就用眼神練習淩遲她,到現在還沒跟她說一句話。

  不就是跟菊丸英二回了趟家嗎?很大不了嗎?景嵐鬱悶地想著。

  吃完飯,景嵐跟夏樹說了一聲就直接下樓了,看到夏樹那背過去的樣子,景嵐只有無奈。她知道夏樹對她的在意,但是她不能因為夏樹的在意,而失去自由。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她覺得夏樹需要靜一下了。

  現在的夏樹是不是因為她的靠近而得意忘形了起來。人都是這樣,若一個之前想靠近卻不能太靠近的人主動靠近了自己,多多少少都會翹起尾巴,並且沒有安全感。因為他們不知道那人為什麼會靠近,也不知道那人什麼時候會遠離,因此會害怕。

  得到過,再失去。這是最殘忍不過的事情。

  在經過這段時間和夏樹的相處,景嵐輕而易舉就推出了夏樹之前和自家姐姐的關係,最親密,卻又是最疏遠,最瞭解,卻又是最不理解的。這也是為什麼最近的夏樹看她看得特別的緊,已經主動來到他身邊的姐姐,他又怎麼會讓她再離開,或是可能離開。

  當景嵐拐進一條通向三年B班的近路時,一遇到前面面對面站著的男生和女生,少女頓時就又返回到了樹的陰影裡,破壞人家姻緣那可是天理不容的事情。

  男的是忍足侑士,女的則,不認識。

  「忍足君。您真的就是沒有半點喜歡我的意思嗎?」校裙下有雙美腿的女生捂著臉,低泣著。

  聽著這低低抽泣的聲音,景嵐很懷疑地看著那位女生。

  雖然擋住了臉,但是身材是不錯的,豐胸、細腰、美腿,再加上一頭火紅微卷的頭髮,背影看上去就會讓人覺得這女人很辣,這真的是高三的學生嗎?景嵐鼓著腮幫子低頭看了看自己,深覺得造物主的不公平,明明都是三年級的學生,竟然這麼偏心。

  「小純。你知道我已經訂婚了。」忍足說。

  由於眼鏡遮住了他的眼睛,景嵐並看不清忍足的眼神,但她怎麼聽這句話就怎麼覺得這句話說得奇怪。他這麼說,很大一份的仇恨會被引向那位已經和他訂婚了的未婚妻身上。

  「我知道!你和姐姐訂婚了。就是因為我不是長女,所以,所以才必須失去你嗎?藤井佳根本就配不上您!」紅發女生被刺激得有點歇斯底里了。

  不會去殺人滅口吧。深深被日劇荼毒了的景嵐誇張地想著。

  幸好事情並沒有朝景嵐所想的方向發展,忍足低聲在藤井純的耳邊說了幾句話,就把藤井純給逗得破涕而笑,接著就興高采烈地走了。

  「看夠了吧。出來吧。」忍足面向景嵐所藏身的地方,含笑說道。

  景嵐見躲不過了,便大咧咧地走了出來,「我路過。」

  「知道你路過。這條路走到盡頭就是三年B班。」忍足接下景嵐的話,補充道。

  「哦。既然你知道,那我就先走了。不妨礙你等下一位美女告白了。」

  說完,景嵐就要溜,卻看見忍足用好奇的目光看著她,堪堪的問了一句,「你真的是月堂景嵐嗎?」

  景嵐身心一震,很快又平靜了下來,淡然地笑道,「如果我不是月堂景嵐,哪誰是月堂景嵐。」她萬萬沒想到,瞞過了夏樹瞞過了內海老爸,瞞過了內海琴美,也瞞過了曾經的『朋友』菊丸英二,卻被這麼個曾經所告白的物件給察覺出來。

  只是猜測吧。景嵐能從他的轉變所感覺出來。

  「月堂家的女人的確與眾不同。」忍足笑起來的時候,無論怎樣,都顯得魅力十足。

  景嵐的耳朵一下就抓住了重點,『月堂家的女人』,什麼是月堂家的女人。她的父母不都是姓『內海』嗎?就連夏樹也是姓『內海』,景嵐心思轉了轉,很快就想到了一點,日本的女人在未嫁人之前,是有自己的姓氏的,那這是不是說,她『月堂景嵐』的姓,不是隨父,而是隨母親那邊的姓。

  這樣就全然解釋得通了。

  「什麼月堂家的女人我不懂。我是內海家的孩子。」景嵐認真地以自己的身份來解釋道。

  忍足似笑非笑的。

  看到忍足這樣的表情,景嵐就知道自己的解釋是多餘的,她揚了揚頭,撇開了那層薄薄的溫和,冷漠地問道,「你該不會是等在這裡,專門問我這句話。」

  面對景嵐這上一刻下一刻的細微轉變,忍足侑士並沒有覺得驚訝,仿佛這還是一種理所當然。

  「不是。是巧合。」忍足的回答格外的自然,自然到景嵐覺得他一早就準備好了答案。

  「嗯。」景嵐應了一聲,便和忍足擦肩而過了。

  但她走了幾步後,又轉頭,問道,「月堂。這個姓很厲害嗎?」

  聽到這話,忍足倒也詫異了起來,「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還是第一次聽說。」景嵐自嘲地笑著。

  忍足方才那種態度收斂了不少,朝著景嵐的笑容也溫柔了不少,「這個姓氏厲害到,在冰帝不會有人敢隨便欺負你,哪怕你成為跡部的未婚妻。」

  景嵐眉毛一挑,「這麼厲害呀!」她還以為是夏樹和三年B班的功勞,卻沒想到就因為自己一個不知來源的姓氏。

  開始,初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景嵐以為這是一部校園劇,她只要按部就班的上學放學,老老實實地考上大學,再老老實實地大學畢業,去找個工作養家糊口,要是碰到自己喜歡的人就結婚生子,最後安安分分的老死。但是,當這部校園劇逐漸有了向『陰謀劇』方向發展時,景嵐有了想要穿回去一死了之的想法,動腦筋,是她很不喜歡的事情呀。

  「月堂景嵐!!!」就在她哀嚎著自己未來的命運時,三年B班傳來一聲巨響。

  只見裕江直也氣急敗壞地將一把竹刀塞到了景嵐手裡,頂著兩隻熊貓眼,宣戰,「我們單挑!」

  「啊?」一回來就被塞把竹刀還被宣戰的景嵐很難反應過來。

  「單挑!!!」裕江直也叫道。

  被一連串事情刺激得想找地方發洩的景嵐也一時衝動的回道,「單挑就單挑!」

  戰況,一觸即發。

  「準備好了!放心,我不會傷你太重。」裕江直也舉起了竹刀。

  「注意手下留情!」景嵐客氣地說,竹刀也有模有樣的舉在了胸前。

  三年B班的男生們都頗為擔心地看著景嵐,在他們看來,以景嵐的速度,要是真的和部長拼起來,那是絕對不夠的。

  「嗨——」裕江直也嘹亮地喊了一聲,直接朝景嵐劈了過去。

  景嵐一個漂亮的轉身,竹刀收了回來,腳卻踢了出去。

  只聽見一道破風聲。

  裕江直也衝勁十足的身體緩緩地躬得像蝦米,跪倒在地,臉色發青。

  景嵐悠然地將腿收了回來,這回她控制得很好,只是踢過去,但沒有踢中。所以,裕江直也的倒地,也只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目睹一切事情的發生,三年B班的男生們一個個夾緊了雙腿,連部長都不行,那他們更不用說了。

  看著這群男生望向她時略為敬畏又有認同的眼神,景嵐就知道她被這群人真正的接受了。

  『嗡——嗡——』的聲音從景嵐的上衣口袋裡震著。

  景嵐將竹刀隨手就丟給了旁邊的一個男生,接了電話,「喂?」

  「是藍藍嗎?」

  聽到這歡快的聲音,景嵐差點就把手機給丟了出去。


26、老師、學生 ...

  掛斷。

  撥打。

  看到手機螢幕上又一次撥入的電話號碼,景嵐眉頭一皺便計上心頭,接通電話,故意將嗓音變細了說,「對不起,您說撥打的電話暫時不在服務區內,請稍後再撥。」然後,她就聽到那邊有人自言自語地說,「藍藍你到底去哪了?」這回倒也沒有再纏著不放,掛了電話後就再也沒有打來了。

  景嵐笑著鬆口氣,她還以為會被看穿,這種小手段也只能糊弄一下丸井文太或是菊丸英二這類,要是在忍足侑士這類人面前耍手段,鐵定被拆穿。本來她是想拽上幾句英文的,但她很快就發現啃再久的英語詞典,面對英文,她還是處在深深的無能狀態。

  就如面對夏樹那般。

  想起夏樹那張從昨天臭到了今天的臉,景嵐就忍不住地打開通訊錄,上面存的號碼要比初到時多了幾個,添加了菊丸英二、亞久津仁、向日嶽人、日吉若、裕江直也以及文太。但第一個號碼依舊是夏樹的。她還記得當初夏樹看到這些人的號碼時表現出了不情願。

  夏樹很好,真的很好。不好的是她吧!景嵐有個壞毛病就是容易心軟,尤其是面對自己在意的人時,所幸的是,她還算不上隨便對人就心軟的人。

  教英文課的是個老太太,聽說在美國居住過一段時間,一口美式英語倒也還算流利,但人終究是老了,教課教得很是刻板。

  趁著英語老太老眼昏花,景嵐光明正大地在課桌上面按手機,低頭偷偷摸摸的實在是太讓脖子受累了,反而更容易被發現。

  『夏樹。還在生氣嗎?不要生氣了好嗎?』

  編完短信,景嵐又反復的看了一遍。這話也太柔了吧!好像她在對夏樹撒嬌似的。不符合她的形象,刪了,重來。

  『夏樹,還生氣呀!這麼小氣。』這又說得諷刺了點,只怕夏樹看了之後會火上澆油。刪了,再來。

  『你在幹嘛?夏樹。』短信內容不知所謂,刪掉。

  『呐。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有必要生氣嗎?』再度火上澆油,再刪。

  『好吧!我錯了……』太過於求和,還刪。

  『其實我跟他就是朋友。』此地無銀三百兩。刪。

  刪了又刪,刪了再刪。她也不知道編了多少條,在經過不懈努力下,景嵐總算是編了一條自我感覺還算滿意的話,就在這時,一隻佈滿老年斑的手像是蓄謀已久,一把就拿去了她的手機。

  「夏樹。放學我等你。」陰陽怪氣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在景嵐耳邊響起,順帶著點燃了景嵐的怒火。

  景嵐起身一把將手機就搶了回來,冷漠著一雙深灰色的眸盯著這個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譏笑的老女人,看她那口殘缺不齊的牙,還有渾濁深凹下的眼中流露出來的鄙視,沒錯,是鄙視。不用敏感,景嵐就能感覺得到,一如上輩子那些人看向她時的眼神。

  這個老女人在看不起她。

  她以為她只是依靠成績爬進冰帝門檻的特招生嗎?以為她在這個班級裡是孤立無援的嗎?欺負弱小,這仿佛是人類天生的劣根性。

  在冰帝,由於家裡有權有勢的學生太多,這裡的老師若是沒有好的背景或強硬的後臺,也只能窩著裝孫子,但是這些裝孫子的人一旦能夠在另一些更加弱小的人面前挺直腰杆,他們就以為自己能主宰別人的命運,是主子,是爺。

  景嵐進來的時候,很普通也很轟動。來自青春學園的跳級轉學生除了成績似乎並沒有其他能拿得出手的東西。當然這些只是那群沒有聯想到她姓氏的人所認為的。

  只怕這位此刻正摩拳擦掌的老太太就是其中一員。

  「月堂同學。難道你不知道上課時間是不能玩手機的嗎?」

  「來學校是為了讓你們學習知識的,不是讓你們談情說愛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一上我的課,你就蹺課,這回沒逃,但是在玩手機,呵呵,被我抓到了吧。我看你怎麼解釋。」

  見景嵐一時沒反駁,英語老太的話就越說越難聽,其餘的男生憤然不平,但是都被裕江直也給阻止了。

  「看你這小臉蛋,委屈了呀!我告訴你,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可以,就跑來冰帝勾引男生,我告訴你,像你這種貨色我見多了,也不知道你父母怎麼教的。」

  「閉嘴。」景嵐厭惡說道。她看著被她一句話頂得瞠目結舌的英語老太,略為煩惱地一個音一個音地說,「老師。你這麼說話會讓我覺得很苦惱的,萬一我被你刺激得一不小動了手,以您老人家這把行將就木的老骨頭,應該是受不住的吧。我還是未成年人呐。你可不能害我哦。」景嵐的話說得直接又大膽,聽得那些個男生們眼中異彩連連,沒人會相信她會幹掉這個老女人,但這話說得很得這群男生的心。

  威脅,紅果果的威脅。

  英語老太那根伸不直的乾枯手指,指著景嵐直哆嗦,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師。您說我要是跟報社說您老人家在課堂上在學生承認了錯誤之後還當眾侮辱了學生家長。您覺得,這對冰帝好不好呀!」

  再威脅了一次。

  景嵐那笑眯眯溫雅的樣子,看得三年B班的男生們覺得心底發涼。

  老太一陣氣結,「你沒有證據。」

  「有人證。他們。」景嵐指了指周圍的男生們,她相信他們會做出正確的選擇,接著又晃了晃手機,「也有物證。」

  見景嵐指的人證就是三年B班的學生,老太就不屑地說,「哼。他們是不可能幫你證明的。」在她看來三年B班的這群學生是不可能接受一個外來生,這是一群孤傲的狼。

  「老師。我們都看到了,也看得很清楚。該說什麼,就會說什麼。」裕江直也及時地表明瞭自己的態度,但在看向景嵐時,還是帶著挑釁的神態。

  老大表態了,一干小弟怎麼會落後呢。

  「沒錯。我們看清楚了,也聽清楚了。」

  「老師後面說的話可是很過分哦。」

  「要不是部長有規定,我們也會蹺課的。老師說得真的很無聊。」

  「這大概就是為什麼我們班的英語成績是全校墊底的。老師也是有很大的原因。」

  「……」

  在這群男生爭先恐後的控訴下,英語老太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掉了。

  「拜拜~~」景嵐微笑著揮手,轉過頭,對著三年B班的學生們鞠了個躬,「謝謝大家幫忙。」

  「不客氣。只要你以後不要隨便踢人就可以了。」

  「大家是一個團體嘛。哈哈。」

  「我對那個老太婆早就不滿了。講課那麼無聊,還以為自己講得很好。」

  三年B班的氣氛很好很熱鬧。

  看著一張張朝氣的臉,景嵐知道這次是真正地融入這個班級了。

  「月堂家的女人果然如傳聞中的一樣,很不錯。」裕江直也忽然說了這麼句話。

  「月堂?又是月堂。」景嵐反應過來剛想多問幾句,但裕江直也已經走開了。那個月堂究竟和她有沒有關係。

  看著其樂融融的三年B班,景嵐笑容不斷,她不知道此刻,方才發生的一切都被列印成了文字,和一張照片擺放在了一起,這兩樣東西,一同放在了內海琴美的辦公桌上。

  在她前面坐著的是一個銀白頭髮的女人,那面容五官和內海琴美有五分的相似,只是要顯老些。


27、四分之一真相 ...

  「景嵐這孩子,不錯。」銀白色頭髮的女人慢吞吞地說話,目光掃到內海琴美身上,刹那變得不滿,「琴美。你不該騙夫人,說她膽小懦弱。」

  在景嵐面前一直都表現冷漠的內海琴美眼神低落起來,「景嵐原來的性格確實很怕事。不適合。」

  銀白色頭髮的女人低低地歎息了一口,「我知道你不想讓她進入這個圈子,但是你要知道,這是自己的選擇。當初你做出選擇,就應該已經猜到有今天了。」

  「我知道。葉子阿姨。」

  「你疏離她不就是因為她早晚有一天必須跟我們走嗎。」這位被內海琴美稱為『葉子阿姨』的女人站起來,摸了摸琴美的頭,和藹地說,「夫人不會虧待她的!」

  內海琴美一個冷戰,詫異地看向葉子,「現在就要帶走她嗎?」

  「我知道你捨不得,但是月堂家的女人,不該優柔寡斷。」

  「所以我自動放棄了月堂這個姓氏。」提到這個姓氏,內海琴美口中難免有些厭惡的情緒,冷道,「若不是為了景嵐,我和明平早就離開了,這種地方,我片刻也不想呆。」

  看到內海琴美如此大的反應,月堂葉子淺淺地歎息著,「我知道夫人的要求過分了點,但我希望你能體諒她的一片苦心。這是你自己當年的選擇,不是嗎?」這句話說得內海琴美臉色蒼白,看這樣子的內海琴美,月堂葉子也不好再提別的事情,指了指桌子上的照片和資料,「夫人暫時還不知道景嵐的變化,目前我還不會帶她走。這些是景嵐最近的事情,她和那些個男孩走得太近了,不是什麼好事。琴美,你不會想讓景嵐再走上你的老路吧。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我想夫人這次不會善罷甘休了。」

  內海琴美的目光一落到那張景嵐和菊丸英二接吻的照片上,心臟一緊,連月堂葉子什麼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

  剛放學,景嵐就看到了站在窗戶外的夏樹,不由一頓驚愕,那條短信在她再三波折和猶豫之下還是發送出去了,以她對夏樹近日來的瞭解,夏樹鐵定不會再賭氣了,但是來得這麼快,景嵐就算有準備,也不由得驚訝,只怕這娃娃一收到短信,人就奔過來了。

  「哈哈。月堂,你男朋友還不錯嘛。」一男生看到外面的夏樹,就朝著景嵐打趣的笑道。

  又被誤會了,但景嵐卻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思,按照夏樹的說話,這樣可以少點『蒼蠅』。「那我先走了。劍道的事情,下次再學吧。」

  「我還以為你會選擇像跡部和忍足這類人。你開學的時候不是跟忍足侑士表過白嗎?」裕江直也一句話砸過來,就讓景嵐差點直不起腰,她沒想到裕江童鞋有一日也會這麼八卦,明明和他的形象不符呀。

  景嵐絲毫不尷尬地說,「沒辦法,我沒有漂亮的長腿,吸引不了像忍足那樣優質的王子呀!還是夏樹好。」又乖又聽話的雙胞胎弟弟,怎麼看怎麼可愛。

  「玩玩嗎?」裕江直也冷哼哼著。

  三年B班的男生們動作集體一滯,心中淚如雨下,部長和月堂景嵐之間又擦出了殺氣。

  「這個好像和你沒關係吧。班長大人。」景嵐拽拽地哼著。

  裕江直也眼睛一眯,「你是三年B班的一員。」

  「如果每個一員都要讓班長大人操心私事,就算是凹凸曼化身,也是會精……」景嵐及時住了嘴,換了句話,「要累死的呀!」

  只是,前面那個音已經讓這些在人體藝術中泡著的男生們聽得浮想聯翩了,至於後面的那句,完全沒入耳,男生們偷偷地瞟著景嵐,感歎著這位新來的轉學生還真不是一般的彪悍。

  感受到四周怪裡怪氣的目光,饒是在厚臉皮,景嵐臉上也感到了微微的燙燒,抓起書包就溜了。

  「夏樹。」景嵐蹦到夏樹面前,就把他給拖走了。

  沒辦法,誰讓後面跟隨的目光是那樣的燒人呢。

  「幹嘛。後面有狼!」

  「豈止是狼,還有虎豹。」景嵐隨便回了一句。

  夏樹翹著唇,挺高興地跟著。

  「聽說你上課威脅了英語老師,都差點把老師給氣得去醫院了。」

  「誰讓她說話太過分了,說我勾引你。」大概是冷戰過去了,景嵐和夏樹的關係好像不言而喻地好了不少。

  「竟然有這種事,沒把她給氣死,真是便宜她了。」

  ……

  兩個人如此有說有笑地回到了家,換好鞋,夏樹牽著景嵐一進客廳,就看到內海琴美一身黑色的職業裝閉目坐在沙發上,內海老爸縮在一邊大氣也不敢出,他一看到夏樹和景嵐,連忙打手勢讓他們趕緊上樓。

  礙於內海琴美往日的威嚴,夏樹連忙拉著景嵐就往樓上去。

  「你們都上去。景嵐留下。」內海琴美的聲音冰冷冰冷的。

  夏樹將景嵐往身後一拉,「我和景嵐是不會分開的。」這時候,雙胞胎的功能發揮作用了。

  內海琴美眼睛緩緩地張開,冷厲地看向夏樹,「上去。我有話要跟景嵐單獨談。」

  「不要。我們是不會分開的。」夏樹倔強地說,手緊緊地牽著景嵐,生怕一個鬆手,景嵐就被內海琴美給搶走了。低頭看著夏樹因為太過於用力而發抖的手,景嵐的心格外的安穩。

  「怎麼,想去神奈川了嗎?」內海琴美冷笑。

  夏樹臉色大變,他仿佛是想到了什麼恐怖的回憶,頭上冷汗連連。

  「琴美。不要這麼對孩子們。」

  看夏樹越來越沒有焦距的眼睛,景嵐心急不已,阻止了內海明平,並示意讓他帶夏樹上樓。一邊是兒女,一邊是妻子,作為丈夫的內海明平簡直就是個夾心餅乾。

  客廳裡只有內海琴美和景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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