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沒用掌櫃的多話,四人便離開了客棧。胡斐本想與三人告別,回山中繼續修行,卻又覺得有些不捨,這樣的不捨讓胡斐疑惑,想要離開的步伐被牽制住。沒有猶豫,胡斐本能的順應了情緒,他想知道不捨的原因。
凝青卻沒有跟著周芷若和喬峰兩人,經了一夜,不知是想通了各自有各自的緣法,還是想通了她無法代替他們而活,卻是決定要去與兩人分開,或是遊覽風景,或是回山間小住。
在城門外,四人道了別。喬峰雖有些不捨,卻是知道修行之人,必先了卻塵緣。現在他已有所小成,更是不能累積了因果。只是塵緣,如何了卻,對象是誰,倒是考驗了喬峰。與喬峰比起來,周芷若卻顯得更為不捨,她不知道日後還能不能見到凝青,她記得以前姐姐說過一次,她下山之後,便是他們的塵緣了斷之時。開始她並不懂姐姐的話是什麼意思,後來看的,聽的多了,便猜測到一些。下山時,若不是姐姐說日後來尋他們,她定是不會離開的。難道姐姐是為了騙她下山?這樣一想,周芷若心裡就不好受了。
「芷若,日後行事不行魯莽。這個給你帶在身上,拿來保命用。」凝青給周芷若帶上一個小香囊,雖說兩人的塵緣已了,但凝青不放心周芷若,養在身邊多年任誰都會有感情的。
站在一邊的樹下看著凝青與兩人分別,胡斐有些奇怪,以凝青的性子,應是跟著兩人的。怎麼卻放手了?
目送兩人離開,凝青剛想舉步離開,方想起還有一人,轉頭看向胡斐,凝青想著這人跟了自己一路,只說下山有事,也不見他去辦事。「曦雲,可要去何務?」
「應是要先去一趟少林。」胡斐想起數百年前得罪了一群道人的事,也不知這些道人如何今何處。去少林,他是要去一趟達摩洞的。
凝青想了想,「我也要去一趟少林。」想起洞中從少林寺「借」來的東西,現在喬峰怕是已經用不到了,莫不如還了回去。
兩人商定了一下後,啓程去往少林。往少林的行程在常人眼裡要幾日,不過在胡斐和凝青的眼裡卻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兩人還是先回了趟洞府取了經書又到的少林。這次來,凝青是跟隨胡斐從另一個山頭進來的,少林的陣法隨著數百年時間的流逝,已經被人為的毀壞。凝青感嘆之余,心裡想著回到自己的地盤後得檢查一下護山大陣還在否。凝青應該慶幸,她有個無比強大的後台,若是不然,她那片地盤怕是早就被人搶了去。
進了少林寺,凝青便與胡斐分開,獨自去了藏經閣。將書如數歸還後,凝青考慮著要不要弄個什麼法寶在身上放著,隨身裝點什麼。以前游X點時,經常能看到什麼乾坤袋,什麼儲物戒之類的東西。雖然她來來去去的倒也快,可若是有那麼個東西也是方便的。
從藏經閣出來,凝青倒遇到幾個小和尚,小和尚看著凝青先是一愣,卻也恭敬的將凝青請出了後院。凝青倒也配合,跟著小和尚走到前面的院子。不過到了前院,凝青便後悔了,前院的正殿里,女扮男裝的趙敏正帶著人一眾人來少林搗亂。凝青看著趙敏的裝束的些奇怪,如果她沒記錯日子,如果她沒失憶的話,似乎昨天還在城裡見到了趙敏,今天趙敏就出現在少林寺,難道趙敏也是同類?可就算是同類,也不可能帶著一大群人一下子到了少林寺吧!
凝青正想著,就見著趙敏等人開始動手了,趙敏雖然自稱是明教的人,卻沒自稱是張無忌,想來是覺得少林高僧見過張無忌,不好再冒充。凝青沒有上前去阻止或是充當好人去調解,事不關已高高掛起的道理,凝青做得不錯的。看看熱鬧倒是可以的,只可惜這樣一部現場版的武俠大片,卻沒能擺出茶點觀看。
「這位郡主倒是有些意思。」凝青身邊多了一股氣流,隨後出現一個人形。
凝青感覺到熟悉的氣息,放下了戒備,聽著胡斐的話,嘴角揚了揚。「這郡主身邊倒是有不少高人,能指揮這些高人,也算不簡單。」從古至今,權利這玩意就是個好東西。「此處離昨夜我們住的地方相距多遠?」
「若是常人步行,日夜兼程也要二日,若是快馬,一夜便能到。」
原來如此,難怪趙敏會一夜間出現在這裡。趙敏應該會武功的吧!凝青努力的回憶著在影視劇的片斷,也許是會的吧!凝青有些叫不准了。看了一會兒便覺得沒什麼意思,這些少林的和尚可真是迂腐,他們不是見過趙敏的嗎?怎麼還是信了是明教?難道是說他們寧願和明教對立,也不想惹到朝廷?「曦雲身上的要事可辦妥?」
「還有些瑣事未辦,不知凝青下一步要去哪裡?」胡斐似乎察覺凝青對看熱鬧沒了心思。
「想回山看看護山之陣是否完好。」那地盤雖然是自己的,可胡斐也算是個長久的住客,也得出出力才對。想胡斐曾帶著自己走出少林寺的護山陣,凝青便想著讓胡斐幫忙把自家地盤上的陣法弄弄。
凝青想什麼很好猜,雖然她現在已然是千年的道行,可是對人的心思猜起來倒也不難。胡斐便看出了凝青的算計,心裡覺得好笑,倒也沒讓凝青失望的應下,「如此,我便一同回去,看看能否有幫得上忙之處。」
聞言,凝青就差沒拍手稱「甚好」。不過臉上浮出的笑容讓胡斐心思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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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少林寺出來,兩人為護山陣忙了起來,之前的護山陣並會受到多大的損傷,卻也出了些毛病。所幸發現的早,在山中找到了一隻未修成人形的兔子外,倒也沒再發現什麼可疑之處。在如何處理這只兔子的問題上,兩人的意見是統一的,讓兔子盡快的離開此山。雖不知這只兔子的來歷,但兩人都不會冒險在山裡留下隱患。
這山乃是修行的寶地,兔子怎麼捨得離開,雖未化成人身,卻能言語。兔子請求由兩人點化成人身,有了恩情在中間,它萬不敢再對兩人有所圖謀。
兩人卻沒有立刻應下,雖然兔子說得有些道理,可防人之心還是有的,修行之人就怕在歷天劫時出差池。經了白素貞的事,凝青也學聰明瞭,兩人掐指一算,眼前的這只兔子倒也是老相識。凝青不知兔子還記得多少前世之事,卻不願留下這只兔子。
胡斐算出兔子前世是哪個後,心裡也不願留下這只兔子。兩人倒也默契的同時否了兔子的想法,讓它速速離去。
道行不如兩人的兔子無法,只能依言離開再尋它處。見兔子離開後,凝青臉色一緩,「他怎麼轉生了?不是被送至府衙了嗎?」那兔子不是別人,正是被許氏姐弟送至府衙的王道靈。
「你出事之後,給喬峰取書時,我去了一趟許府。那時,許仙已經出家,白素貞被壓進雷峰塔下,法海不知去向。但是聽當地的人說,牢里跑出來一隻大個的癩蛤蟆,被一個得道高僧收了去。」
「得道高僧?法海真是會集‘德’,不知那位修得人身後,憶起前塵往事會不會找法海報仇。」凝青扯了看嘴角,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胡斐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告訴凝青,法海在收了王道靈不久之後,不知怎麼的,突然圓寂遁入輪回之中。在少林寺里,有個記載各種事情的名冊,收在達摩洞中,他便是在那裡看到的。法海也算是一代高僧,有些名望,自然會收錄在名冊之中。
凝青聽後皺了下眉,便不再說什麼。對於修行,凝青知道的太少,自然不會知道轉世對一位得道的高僧意味著什麼。聽到法海轉世,只是在心裡嘆了一口氣,終究與劇情是不附的。她記得法海是和白素貞一起升天的,現在法海轉世,不知白素貞去向何處。
凝青沒問,胡斐也沒說。當年的事情胡斐知道的不多,卻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對凝青的做法,胡斐雖不贊成,卻也沒有資格批評。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處事准則,凝青和白素貞的因果太重,迫使得凝青不信白素貞,卻也不得不報恩,才使得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而且,凝青的面冷心軟的個性也害了她自己。思及此,胡斐覺得同在山中修行,他有義務看著這人,以免她再犯同樣的錯誤累積旁人。
凝青自是不知道胡斐心中所想,就是知道也沒有什麼可辯解的。
在山中小住幾日,凝青覺得心神不寧,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現一樣,卻又尋不得原因。掐指算了又算無果後,想要閉目入定,卻不想嘴角流出一道鮮血。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心神不寧的凝青不管做什麼都壓不下這股勁,可有怎麼算都想不出來。凝青猶豫了一下後,便往胡斐那裡走了,凝青覺得事情必然是發生在她的身上,所以才不好查出來。
走進胡斐的洞里,凝青感覺出有些異樣,也沒多想的往里走。等走到洞中的潭邊,凝青未看到胡斐,心裡更不覺得不對,難道是胡斐有什麼事?所以她才算不出來?想到這,凝青沒猶豫的跳進潭水里。
胡斐盤坐在潭水中,臉色有些不對。凝青覺得不好,別是走火入魔了。便想去拉胡斐,哪知剛伸手,胡斐就像有感覺了一般將凝青環住。凝青以為胡斐醒了,誰想怎麼往外也拉不動,而胡斐的雙臂像是雙環一樣,緊緊的鎖住凝青。凝青此時才覺得不對,立刻化身為原形想要掙開,誰知胡斐的雙臂像是可控制一般能自由縮小一樣,仍是緊緊的鎖著凝青的蛇身。
凝青心裡驚疑不定,「曦雲,曦雲。」此時凝青一直更是肯定了胡斐是走火入魔了。
胡斐倒也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處於一隻成年狐狸正常的發情期。原本胡斐是不會有這麼嚴重的,每次一到這個時期,胡斐便會在山裡尋些野果,再到達摩洞的池水中取些水回來,飲下去便可。可這次,不知是不是胡斐之前動了念,比平時強烈許多。此時胡斐也不知是清醒著還是睡著,感覺有人入了水,還向他伸出了手。胡斐有些抑制不住,便纏了上去。
此時化成蛇身的凝青心裡鬱悶得不行,剛剛她便應該有所發覺才對,怎能見了胡斐不對還上前,自己的道行明顯不如胡斐,怎麼可能會幫到他,現在反而受制於他。
蛇身本就清涼,再加上剛剛凝青在掙扎時一直往向使力,胡斐被拖到了上層冰冷的潭水中,入骨的冰冷胡斐清醒過來,眯著眼睛看著自己抱著一條巨大的青蛇,胡斐嚇了一跳,這是凝青吧!他沒做什麼不應該做的事吧!胡斐卻忘記要松開手。
凝青似乎發現胡斐醒過來,「松開。」凝青的聲音很是疲憊,剛剛那麼一折騰,早把心神不寧的事忘記了。此時凝青心裡是又羞又憤。
胡斐立刻松了手,看著蛇身的凝青速度的滑上岸,頭也不回的走了。被這一搞,胡斐也徹底的清醒了,想著剛剛自己的行為,有些懊惱。自己怎麼能做出那樣的事,千年的修行怎麼連這個都沒忍住,會讓人怎麼想。又想凝青怎麼會突然過來,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胡斐想要過去問問,可一想到剛剛的事,又讓胡斐沒臉去問。
一直不習慣蛇身的凝青滑著回了洞,又滑進了內室,盤在寒玉石床上。心裡咒了一句,可惡!
胡斐在自己洞里猶豫一陣後,還是決定去問問。進了凝青的洞,胡斐便感覺到了凝青在內室里,胡斐卻不敢冒然的進去,在外洞走來走去,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是動物都有發情期的,蛇自然也不例外,蛇的發情期是在每年的5、6月份。而此時正直6月初,原本凝青倒也沒什麼反應,剛剛被胡斐一抱,一扯,一蹭的,凝青回了洞後就覺得不對,可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混身燥熱,像是惹了火一樣。凝青覺得可能是剛剛在胡斐的潭水里沾了熱水的原因,可是在寒玉石床上,凝青仍是覺得燥熱不止。
胡斐進了內室就見凝青盤在寒石床上,一動一動的,胡斐只看了一眼便知怎麼回事,立刻轉身,喉嚨不自覺的動了一下,「凝青,剛剛你找我什麼事?」
被胡斐的話驚了一下,凝青盤在寒玉石床上不動了,瞪著不請自來的胡斐。「你……」凝青這一開口便覺得不對,立刻閉了嘴,她的聲音怎麼會是這樣?
胡斐一聽立刻覺得不對,「你休息,我先回去,待過幾日再來尋你。」說完,胡斐便快步的走了出去。
凝青在寒玉石床上盤了近一個月才過了燥熱的勁。胡斐在洞外守了一個月不敢離開,他怕哪個起了歪心思的趁著這會闖進去。進了七月,凝青從洞里出來便見到正啃野果的胡斐。凝青在裡面一直能感覺到外面有人,也知是胡斐,心裡有些彆扭。這會沒了燥熱感,凝青出來,還是帶著彆扭,若不是又開始心神不寧,凝青怎麼肯出來。
經了這事,兩人見面都有些尷尬,胡斐叼著著野果不知道要說什麼,凝青扭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棵樹,「我最近一直心神不寧,卻又算不出有事發生。你道行比我深,能否算出是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
胡斐立刻掐著手指算了起來,凝青一直用余光看著胡斐,見他眉頭皺著,便轉頭看向胡斐,一臉的擔心。胡斐掐算的結果和凝青相同的,只能對凝青搖了搖頭。
「怎麼會這樣?若是無事,我又怎麼會口吐血?」凝青見胡斐同樣沒算出來,雖然放心些,可還是有種說不出的擔心。
「若你扔不放心,不如用其他的東西算算。」見凝青仍是擔心,胡斐倒也熱心。「將喬峰、芷若和你的東西找一樣,我再給你算算。」
凝青很快就找出三樣東西讓胡斐算,胡斐看著凝青拿出來的三樣東西,手在上面摸了一遍,「凝青,你讓他們倆人下山時,可有算過?」
凝青點頭,「難道是芷若?」問完便看胡斐沒有否認,凝青便嘆了口氣,「我就知道會這樣。」
「你什麼時候知道芷若的前世的?」胡斐一直以為凝青是算到了周芷若的前世才將人帶回來的。
「她在這裡住了有一年半的時候,那天也不知說了什麼,我便動了心思給她算了算,知道她今年將有一劫,也是在那天才知道她前生是許姣容。」凝青輕嘆口氣,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她才會放心的將周芷若帶回來。
「你準備如何?」胡斐想到凝青給周芷若一個香囊,難道說凝青想要為周芷若擋劫?她不知道天命不可違嗎?
凝青只是望著不遠處的那棵樹,未做任何的回應,她也不知要怎麼做。天命不違,她是知道的。人定勝天的話,也就適合安慰安慰人,做起來完全不可能。凝青有猶豫,當年許姣容真心待她,不為圖報。如今她照顧周芷若三年,他們的塵緣本就薄,且周芷若的塵緣過深,她怎麼敢提出讓她入道,避去此劫難。
見凝青猶豫,胡斐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希望這人不會傻傻的給自己累積塵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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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掛念的周芷若此時正跟著喬峰從武當山下來,轉頭看向武當山頂,「喬大哥,芷若在這裡照看張真人,等張真人身體有些起色,便會回山尋你。」
喬峰勸不得,只能點頭,「你好好保重,萬不可胡來。」又說了幾句,喬峰見周芷若鐵了心要留下,只能無奈的獨自離去。喬峰不知他離去沒多久,以丐幫為首的幾大門派圍上了武當山,讓張真人交出「妖女」周芷若。
當凝青決定下山一探究竟時,一股腥味從嘴裡噴出,凝青掐著手指,算出周芷若的位置,飛身而去。
胡斐一直留意著凝青,見凝青飛身而去只能搖頭,卻也不敢落下,跟上前面的人。
飛至武當山頂,就見周芷若一人對敵幾大門派,武當山的門徒卻袖手旁觀,頓時怒上心頭,吼出一聲長鳴。閃現身影擋在周芷若面前,「我素聞各大名門正派向來以正義自居,今日看來,各位還不如街頭的豬狗。」
「你是何人!」問話是丐幫之人。
凝青打量此人一翻,「你便是陳友涼?密謀殺了武當的七俠,與宋青書合謀殺正派之人,嫁禍給明教。此次你帶著各大門派上武當山來,欺辱芷若,所為何?」
「姑娘,你說的可當真?」說話的人乃是被兩位門徒扶出來的張真人。張真人雖已年長體邁,但還是精神不錯。
「張真人,晚輩素聞武當派行俠仗義,當年有幸見張真人動手救下手無縛雞之人,現在看來,武當派門人不過是縮頭烏龜,閉目的狠。」凝青真是氣極了,說話也沒了遮攔。
周芷若靠在凝青的身上,「姐姐,不,不怪他們。是,是芷若錯,錯信了人。」周芷若武功雖好,卻抗不住被這麼多人圍攻,受了重傷。凝青聽著周芷若的氣息不對,連忙掐住周芷若的脈門,不摸還好,這一摸凝青的火氣更是往上漲。
「是誰用了這麼歹毒之術!」
「大家不要聽這妖女的話,她跟妖女是一伙的,一定會妖法。」
「哼,哼!你想見識一下什麼是妖法?今天老娘就破了殺戒,拿你祭魂!」凝青陰冷的起身,從胸口抽出劍,嚇得所有人都退後幾步。
「小友,你可信得過老夫。」張真人往前走了半步,手撫著鬍鬚,臉上雖帶著笑意,聲音里卻透著嚴厲。
對張真人,凝青倒也給面子,雖然手持劍卻也讓了半步。「在下素聞張真人的為人,還望張真人給內子和妹妹一個交代。」一道白色的光圈,在凝青的身邊閃了幾下,待光散去後胡斐搖著扇子看向張真人。
凝青見胡斐出現,便立刻扶周芷若站起來,仔細的檢查周芷若的傷勢,這不檢查還好,查看後,凝青剛壓下去的火又湧了上來。凝青封住周芷若的經脈,和幾大穴位。「誰,誰給芷若下的毒!」凝青這番動作後,也只級拖得一時,卻不能保住周芷若的性命。「今天你們若是不把下毒的人交出來,所有人都別走留下來給她陪葬。」
在場的各大門派中人,此時沒有人敢懷疑眼前青衣女子的話,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又退了半步。混在人群之中的陳友涼心驚不已,他以為周芷若身邊是有個很厲害的人,但無門無派的,更是沒什麼後台,就是弄死了也不會有人報復,沒想到踢到了鐵板,見情況不對,陳友涼小心的向後退,趁著無人注意想要逃跑。
「丐幫的陳幫主,你要往哪裡去?」開口的是張真人,手不停的扶著鬍鬚,年邁的老者雖然身體大不如前,氣勢卻絲毫未退。「青書,凝青姑娘所說是不是真的?」
「太師傅,她,她,我,……」宋青書心裡驚著,一臉的驚慌,「她誣陷,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事,七叔是被那妖女所殺,太師傅,你不能信了她的話。她是妖怪,他們都是妖怪!」宋青書指著凝青三人,「燒死他們,燒死他們!」
張真人不用再問便知事情真是宋青書所為,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張真人的眼底滿是凌厲,「青書,武當待你不薄,聲谷待你最好,你為什麼要下此殺手?」
「不是我殺的,不是我殺的,七叔怎麼可能是我殺的,都是那個妖女,是那個妖女殺的。」宋青書的眼神直往陳友涼的身上飄,陳友涼別過頭不去看他。
護子心切的宋遠橋自然不會相信兒子會做出這等事來,心裡雖然也有所猜忌,但……仍是願意相信兒子說的話。可其他幾人卻不相信宋青書,宋青書剛剛猶猶豫豫的樣子,又一聯想這幾天周芷若一直盡心的照顧師父,一直是宋青書在中間挑拔說周芷若是為了武當的武功如何的,剛剛他們幾人見了周芷若的武功,哪在他們之下,就是七俠都在,擺出劍陣怕也是擋不住的。
「凝青姑娘,今天早晨,宋師兄讓我給周姑娘送去一碗湯,平時周姑娘的飲食和師傅的無異,都有我負責的。只有這湯非我所做。」一直站在張真人身後的一個小門徒突然開了口。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宋青書的身上,唯有一人是擔心,各大門派的眼神里透著有救了。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剛剛被叫住的陳友諒見所有人都看向了宋青書立刻向後退去,準備逃跑,卻不想被人拎了起來,「姐姐,我來晚了。」拎人的正是離開的喬峰,將陳友諒扔到凝青的面前。喬峰面色凝重的看著虛弱的周芷若。「芷若她可還有救?」
凝青很輕的搖了搖頭。周芷若命中有此劫,命數如此。
「這位姑娘,貧尼以為,這其中定是有誤會,我們受人挑唆,誤把周姑娘當做妖人,貧尼願為峨嵋挑此責,還請姑娘放過峨嵋的他人。」滅絕師太倒也有些人性,想著自己身後的那些門徒,以了日後峨嵋的聲譽,滅絕師太站了出來。
「老尼姑,剛剛你傷我時,怎麼不覺得有誤會?」虛弱的周芷若冷笑一聲,也不知怎麼的,周芷若對滅絕師太有著莫名的厭惡。「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名為伸張正義,其實不過是欺凌弱小之徒,與惡人有何區別?」
「芷若,切莫動氣。喬峰,你速速帶芷若回去,將她放到寒玉床上。」
「姐姐,芷若無奈。三年前芷若本就該隨爹爹而去,被姐姐救下僥倖偷活三年,如今更是見到人性的黑暗,芷若也不往此生。芷若唯不捨姐姐,胡叔叔和喬大哥。」周芷若靠在凝青的身上,已經看透了生死。
聽著周芷若的話,凝青咬著下牙,她已經忘記上次這麼悲痛是什麼時候,所著周芷若的臉,她一定要護住芷若的周全。
「姑娘饒命,這事雖然是我出的主意可是全是宋青書做的,毒是宋青書下的,人是他殺的,與我無關。他是嫉妒張無忌和周姑娘。」陳友諒見周芷若要斷氣,怕凝青發洩到他身上,立刻將原情都說了出來。
少林寺的和尚們聽得咬牙切齒,「住口,休要抹了少林的名聲,圓真師弟啓是你說的那種人。」
陳友諒小心的看向凝青,陳友涼現在是兩面都得罪了,只盼凝青能饒他不死。
凝青對少林寺的言語沒有反應,只是盯向宋青書,「宋青書,芷若哪裡耐著你?讓你這般的嫉妒?她不是武當的人,她念著當年張真人曾救過她,留下來照顧張真人有何不對?武當的眾人,看著一群人欺辱一心報恩的女子,你們於心何忍?張真人,事情發生在武當山,雖然他們有過,可下手的卻是武當之人,我不求其他,只要宋青書一命抵命。」
宋青書聞言退了步,「太師傅,我是受人挑唆的,我並非真心想要害死她。我……」
宋遠橋抬手就給宋青書一巴掌,心裡悲痛萬分,他怎麼有這麼一個兒子。打完之後還不得不站出來,「姑娘,小犬……」
「宋大俠想說小犬不知事?還是說小犬受人挑唆?若不是他有心要害人,就是受人挑唆也不會做出此等事來,宋大俠,看在張真人的面子,我已然放過武當一眾,若是不交出宋青書,就當武當所有人陪葬好了。」凝青冷著臉,她壓著的怒氣不停的往上竄。
陳友諒和圓真的伎倆很簡單,可是這些名門正派就信了。陳友涼想要在各大門派里有個名望,陳友涼的某種思想和明教所想不差,他想帶著丐幫的人抗擊官兵,又怕最後與明年抗衡時打不過明教,便想借各大門派之手先除去明教。陳友涼的計劃不錯,除周芷若便是看中她與張無忌相識,又沒什麼後台,事後嫁禍給明教,說明教與妖女和合謀,想要一統武林。萬沒想到,周芷若是有後台的,雖然看不出這幾人是仙還是妖,卻知道他們這些人不是三人的對手,只好把計劃全盤拖出,想要保下一命。
宋遠橋心發狠,他不能讓武當山一眾給自己兒子陪葬,他無能沒教育好兒子,卻也不見眼見著兒子在他面前死去。雙腿一彎給張真人跪下,「師傅,遠橋有負恩師的教導。」說完宋遠橋給張真人磕了三個頭。轉身又面前凝青,「姑娘,在下未能教好兒子,是在下的失職,我願以命抵命。」
「爹,不要!我就不信武當的人會打不過他們。爹……」宋青書拉著宋遠橋,想要扯下宋遠橋手中的劍。
凝青冷笑一聲,「宋大俠,你揮下劍後就死得安穩了嗎?宋青書就會學好了嗎?真是天大的笑話。芷若,今天姐姐就血洗武當山給你報仇,你也去得安穩。」凝青手中的劍握緊幾分。
張真人眼裡透著凌厲,「遠橋,你還覺得丟人丟得還不夠嗎?」張真人自然不會因為一個宋青書而讓武當陷入困境,凝青說的話,張真人完全相信。別看各大門派的高手都在這裡,但也未必是這人的對手。
「師傅,青書是我的命根子。」
「難道你想讓武當上下數百人為這麼個東西陪葬,你問問他們可願意?」
宋遠橋說不出半句話,他心知兒子做出的事情無法讓人原諒,可……轉眼望向凝青,凝青手中劍已經抬起,「青書,爹對不起你!」如果讓她殺青書,不如由自己來。宋遠橋抬手便打到宋青書的天靈穴,又是一掌下去,將宋青書打飛。宋青書臨死前還不解的瞪大眼睛,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吐出幾口鮮血睜目……
「青兒,此事便如此罷了。」胡斐見宋青書已斷了氣,便拍著凝青的肩,「黑白無常已經來了,我們還是先帶芷若離開。」
凝青雖說有些不滿意,卻也點頭,帶著喬峰和已經只有呼氣沒有吸氣的周芷若離開。武當山上血腥飄散,各大門派不知如何,張真人望著消失的身影沈重的嘆了口氣,「從今日起武當封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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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山洞,凝青讓喬峰把周芷若放進仙潭池里,想要渡氣給她,哪知周芷若的身體差得不是再差,還腳剛進入水,便結了冰。凝青只好放棄,要去尋解毒之藥,卻被胡斐攔住。「你還是讓她安心的去吧!到時尋了黑白無常,為她找個好的人家,也比受此劫難的強。」
凝青心裡的悲傷此刻全都湧了出來,只是她眼裡卻沒有淚水。
胡斐嘆了口氣,「黑白無常在山下等著,送她去吧!」輕輕的將凝青抱住,胡斐知道凝青現在需要有人安慰,需要有人引著她走出悲痛。
「姐姐,讓芷若去吧!若是姐姐不放心,讓胡叔叔陪著你跟去。」喬峰心裡另有一個算盤,他是不會放過那些人,姐姐心軟,他卻不會。那些自命正義的偽君子,他一個都不會留下。
「喬峰,不管你心裡想什麼,都不能去做。」胡斐要比凝青心細,聽著喬峰的話就覺得不對,便猜出喬峰想要去做什麼。「這事我和凝青自會處理,你不要出手。」
被看透了心事的喬峰只能應下,心裡還是想著要去報復。
胡斐自然不會給喬峰這個機會,喬峰跟著胡斐有近三百年的時間,胡斐對喬峰太瞭解,怎會不知喬峰只是虛應,「你去背芷若出來,我們一起送她過去。」
喬峰盯著胡斐看了半響,最後無奈的點頭,背著周芷若出來,胡斐扶著凝青下了山。
出了山,周芷若更是顯得虛弱,看到黑白無常時,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黑白無常見著三人倒也客氣,講了一些場面話,從懷裡拿出一個藥丸,「上仙,這個給姑娘服下,便能洗去姑娘的塵緣,再次轉世便能放下過往。」將藥丸給周芷若服下,周芷若便斷了氣。黑白無常兩人便勾走了周芷若的魂。
凝青不放心的跟上黑白無常,一路到了地府。三人即不是怨魂,也不是野鬼,更不是來鬧場子的,也就沒受到攔截。前面的黑白無常覺得有些彆扭當年一條白蛇硬生生的從地府要走了許仙的魂魄,現在又來了一條青蛇,不過青蛇似乎沒有搶生意的打算,若不然也不讓他們將魂魄帶回來,他們為何而來?
見到判官時,判官盯著凝青打量許久,「姑娘……」
「我只是想請判官大人能讓芷若投個好人家。」凝青指著剛剛被勾來的周芷若。
判官卻不著急應答,只是打量著凝青。
凝青被判官看得不自在,在心裡暗自皺眉,難道說判官發現她的不同之處?
一直扶著凝青的胡斐不著痕跡的擋上凝青前面,「判官!」
「你已經打亂了秩序,留你不知有何後患,可收你,我卻沒有指諭,望你能好自為之,莫要讓我尋到把柄。」凝青正想向胡斐道謝,便感覺頭一痛,就聽著有聲音在耳邊轉了轉。凝青本能的看向判官。判官卻開始算起周芷若的生辰。「她轉生後倒是富貴命,一輩子無愁。你們的塵緣已盡,莫要再強求。」判官說完便讓黑白無常帶著周芷若的魂魄去轉世。
凝青三人向判官道謝後也不願在此久留。回到山中,凝青傷心過渡進了仙潭。胡斐輕嘆口氣,望向喬峰,「你已經過了築基,莫要自毀道行。」
喬峰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胡斐攔住,「芷若乃是許姣容轉世,與你與凝青有一段塵緣未了,今年遇到你們本就是天命。在下山時,便應是塵緣盡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