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芝之死,皇后的陰謀
頌芝死了,死在了長楊宮,聽宮女說,是上吊自盡的,還留下了一封遺書,這封遺書是安陵容身邊的寶珍偷偷塞給我的,遺書上只用血寫了八個斗大的字「皇后害死了端貴妃」。
齊月賓之死是皇后害的?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頌芝是知道了什麼才自盡的呢?難不成連頌芝的死都是皇后一手促成的?
這件事像個陰影籠罩著我,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在頌芝死後的第六日,我去長春宮看望漣妃的予洬,安陵容終於在予洬滿週歲的那一天,被玄凌晉封為妃位,誰能想到,當初那個被人人冷嘲熱諷的小小的選侍,竟有封妃的那一日。予洬經過精細的照顧,身子早已不像剛出生時那樣孱弱,和普通足月出生的孩子並無區別,長的白白嫩嫩。
當我和安陵容談起頌芝給我留的那封遺書上寫著「皇后害死了端貴妃」時,安陵容神色很是不自然,吩咐寶珍把窗門都關好。我有些不解,卻只道是安陵容疑心病太重,繼續說道:「本宮覺得,端貴妃一定是知道了皇后某些秘密,不知漣妃你是怎麼想的?」
安陵容悄悄地對我說:「娘娘,臣妾之前在不經意間聽見皇后身邊的剪秋和繪春說,當初的純元皇后就是現在的皇后害死的。」
「是嗎?」我雖然很詫異,但也算不上驚訝,「朱宜修這個人對於自己的皇后之位極為看重,這位子被他人奪走,怎能不恨,況且這個人還是自己的親姐姐啊。可本宮好奇的是端貴妃怎麼會被皇后害死的,應該和這件事沒什麼關聯吧!」
安陵容說道:「臣妾聽到這消息時害怕極了,唯恐被剪秋她們發現,正準備悄悄走時,經無意間瞧見了端貴妃正在鳳儀宮前駐足,似乎剪秋看見端貴妃了。
聽了安陵容的一席話,我略微沉思了一會兒,如果說是這樣的話,或許事情就能說通,當年的純元皇后待人溫和,端貴妃很是敬仰她,而朱宜修為了自己的皇后之位,殺死了姐姐,自己從而成了繼後,而剪秋和繪春無意間說起這件事時,恰巧被端貴妃聽見,結果端貴妃又被剪秋發現,剪秋告訴皇后,皇后又設計把端貴妃殺人滅口。一切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可是我總覺得這些事似乎是太巧合了,怎麼偏偏剪秋只發現了端貴妃而沒有發現漣妃?是巧合還是詐?
我越想越暈,草草安慰了安陵容幾句,便就急急忙忙回了宓秀宮,召了目前已升為美人的周闕和曹昭容。
現在安陵容雖明裡是我這邊的人,但是一個人整日臨陣倒戈,有誰還敢相信?安陵容先是甄嬛那的人,又跑到皇后那兒,結果又主動投奔我,雖有疑人不用一說,但是我還是不能大意,要說相信,我還是相信曹琴默和周闕,曹琴默是因為除了我無人敢用她,只能一心一意的依附著我,寵愛沒有,家世沒有,有的只有一個女兒和才智;而周闕是因為目前根基尚淺,只是一個小小的美人,我想除去她,真是易如反掌。
聽了我說的情況,周闕、曹琴默倒是和我的想法出奇的一致,都認為其中有詐,斷然不能輕易地相信。安陵容身邊的寶珍是我安□□去的,寶珍說是說安陵容最近除了每日請安從不去鳳儀宮,但我還是將信將疑。
讓我煩心還有世芍的婚事,家中雖然姐妹眾多,但都早早地在家中顯赫之時嫁做人婦,唯有世芍這一ど女尚未出嫁,從前爹爹在世時,總是說要給世芍找個好婆家,才不算辜負世芍,可如今……我倒是不愁沒人娶世芍,如今我再度蒞臨高位,想巴結我的人倒也稱得上多,今個兒是這個朝廷大官的夫人來找我,明個兒又是朝廷命婦來找我,搞得我頭昏腦脹,但還是不得褻慢了她們,只得笑臉迎人,說些模稜兩可的話,世芍是我唯一一母同胞的妹妹,怎能輕易的嫁了出去?
總得尋個好人家,風風光光地嫁出去,為人正室,也好圓了爹爹的願望。這次新進宮的秀女們倒是有個是我家的遠房親戚,叫做慕容蘭雅,她的父親,也就是我的遠方叔叔,現在是護軍參領,職位稱不上高,卻是個油水極多的位子,巴結的人多得很,所以我這個名義上的遠方堂妹出手可真是闊綽,聽說平時打賞下人的錢財都能抵上一個普通宮女一年的俸祿,我對這遠方堂妹稱不上有好感,不過是泛泛之交。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哈哈,終於不用吊鹽水了
☆、秋閨怨女拭啼痕(一)
我坐在榻上陪著綰綰拼七巧板,雖是笑著,但還是不由得愣神,太后的話還在耳邊迴盪:「哀家瞧著你那妹妹已經十六了,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還不給她找門親事?不如哀家替她尋了門親事?」
太后說的話,我哪能不依,可在這京中年齡和世芍相仿的高官子弟不少,可我找人去打聽他們素日的品性,卻是一個不如一個,多半都是出入煙花之地,我又怎能放心世芍嫁給這種人。可若是太后做主,就算是那人再有不好的習性,世芍也非得嫁。這還算是好的,若是太后為了鞏固人心,把世芍嫁到什麼偏遠地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到那時我才要發愁,怕是連和世芍相見都成問題。
想到這兒,我不免憂心忡忡,卻發現世芍急急忙忙地衝進天巧殿,額頭上甚至還沁出了晶瑩的汗珠,我略微一皺眉,綰綰見到世芍這副模樣,笑呵呵地說:「母妃,你整天說綰綰不像個女孩子,不像良玉姐姐那樣文靜。可瞧瞧小姨,綰綰真是自愧不如。」綰綰最近總是跟著已經升為熙嬪的周闕學習三字經,說起話來總是一套一套的,我原本緊繃的臉也忍不住鬆弛下來,笑道:「綰綰這話可說得對,世芍別被你的侄女笑話,做事別總是風風火火的。」世芍卻顯得有些悶悶不樂,我感覺有些不妙,讓乳母帶綰綰去找溫儀帝姬去玩。
看見綰綰走了,世芍只一味地低著頭絞著絲帕。瞧見世芍這副樣子,我只覺得好笑,便打趣兒道:「世芍,頭再低下去小心磕到地上,別到時候還要姐姐去幫你傳太醫,那面子可就丟大了,有什麼時,跟本宮說說。」世芍一向不愛哭,總說女孩子哭哭啼啼地煩得很,可如今卻是紅了眼眶:「姐姐,今天太后召了我過去,說想要把我嫁給青海瑞安郡王,來問問我的意思。」
我心中一緊,果然太后是在打這個主意,依舊面不改色地問道:「那你怎麼回答的?」世芍道:「我就跟太后說,這事兒我做不了主,我聽姐姐的。姐姐,你幫幫芍兒吧,我不想嫁給那什麼郡王。」
我又何曾想讓世芍遠嫁,若是此事一成,世芍此後與我相見的次數怕是寥寥可數,我心中有些惱火,好一個太后,竟想出這樣的法子來鞏固人心,想到這裡,我還是安慰世芍:「芍兒,其實這也不失為一門好的親事,若你嫁給青海瑞安郡王,那你就是他的王妃,地位超凡……」還未等我說完,世芍便就打斷了我的話,一句話脫口而出:「那姐姐當初就想進宮了嗎?」
我一愣,隨即釋然了,爹爹曾說過世芍的性子是和我最相似不過的了,當初我進宮也是百般不願,皇上早已大婚,憑著我這番家世、容貌,竟只能為人妾室,誰會願意?可到頭來,這麼多年在宮中起起落落,經歷了幾番波折,終究還是熬到了四妃之尊位。世芍正如當年未出閣的我,只願能覓得一如意郎君,夫妻恩愛,琴瑟和諧。
我瞧著這瑞安郡王也是極出色的一個人,況且又無妻妾,世芍若真的嫁與他,倒是有些高攀了。世芍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說:「姐姐,不是瑞安郡王不好,而是芍兒有意中人了。」原來如此,到頭來不過是因一「情」字,我故意板起臉來:「芍兒,那你那意中人是誰?」世芍頭低得愈發低了,「是平陽王。」平陽王,玄凌的幼弟,也是一青年才俊,雖然比不上清河王名聲在外,卻也是飽讀詩書。況且他的生母順陳太妃也是宮女出生,若是芍兒嫁與他,想必順陳太妃也不會不滿意這門親事。
我拉著芍兒,笑著說:「走,陪姐姐去慈安宮一趟。」宓秀宮距離慈安宮也稱不上遠,慈安宮是太妃們居住的地方,和太后居住的頤寧宮比鄰而居。剛走到慈安宮外,便瞧見了平陽王從裡走了出來,他看見我和世芍,微微一愣,朝我行了一禮:「臣弟給皇嫂請安。」我微微一頷首,道:「平陽王不必多禮,都是一家人。」不過與玄汾隨意聊了幾句,他便告辭。待玄汾走遠了,芍兒才收回了戀戀不捨的目光,讓我忍俊不禁。
作者有話要說:
☆、秋閨怨女拭啼痕(二)
順陳太妃其實並不美,但是卻有著她獨有的淡雅,說話總是柔聲細語的,不似太后總是會在不經意間露出威懾他人的氣勢。進入了內殿,我和世芍照著禮數,恭恭敬敬地給順陳太妃請安。順陳太妃一擺手,笑盈盈地說:「起來吧。」
世芍看了看順陳太妃身上的衣裳,眼睛滴溜溜地一轉,說道:「太妃娘娘今個兒的衣裳的顏色倒是好看,看著料子應該是蜀錦吧!」順陳太妃呵呵一笑:「就你這丫頭有眼光,這料子啊,是老九給哀家尋來的。哀家瞧著這紫色倒是好看得很,便叫內務府的人做成了衣裳。」我掩帕一笑:「這紫色是好看,很是沉穩大氣,也就是太妃娘娘襯得起。」順陳太妃聽了我的話,倒是很高興:「今個兒賢妃和世芍倒是來得巧,老九前腳走,你們便來了。」
我接口道:「不過是巧合罷了,臣妾彷彿記得,九弟今年都十九了,都到了娶親的年紀了,太妃娘娘可有合適的王妃人選?」太妃今天心情很好,聽了我的話,道:「哀家倒是有幾個人選,其中哀家最中意大理寺卿的嫡長女柳夢依,今年十六,聽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我乍然聽見柳夢依的名字,心中一緊,她早已名聲在外,若是世芍和她爭,必輸無疑。心中是如此想,但卻還得順著太妃的話說:「柳夢依的名字臣妾倒也聽說過,很有才華的一個女子,家世也算不上低,倒是和九弟很是般配。但是呢,六弟如今還未娶親,若是九弟在六弟之前成親,似乎是於理不合。」
太妃聽了,點了點頭:「賢妃說的有道理,不過老六的王妃人選早已經定了,是沛國公家的長女尤靜嫻。」
我陪著太妃說了會話,瞧著快到了午膳的時間,便就與太妃告別,太妃還賞了世芍好些個料子。出了慈安宮,世芍便藉著賞花的名義與我分開,我看著世芍逐漸變小的背影,不由得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靈芝見我如此,也是默默不語,若不是皇上身邊的小廈子來傳話,說皇上要來我宮中用午膳,怕是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回宓秀宮。
剛回宮中不久,玄凌便就來了,我還未行完禮,玄凌便就扶我起來。我笑道:「皇上可是遇到什麼開心事兒,可別小氣,說給臣妾聽聽,讓臣妾也樂一樂。」
玄凌道:「還不是為了這老六,之前讓他娶王妃,他偏就不肯。如今不催他了吧,他卻上了道奏折,求娶沛國公的長女尤靜嫻,朕允了,定在下月初八便大婚。」
我有些詫異,隨即便釋然了:「六弟的王妃定了,可皇上可別彼此厚非,可別忘了九弟還未娶妻,臣妾倒是聽聞順陳太妃很是中意大理寺卿的嫡長女柳夢依,皇上的意思又是如何?」
玄凌笑我道:「你呀,便就是聽風便是雨。如今老六的王妃還沒過門,你就急著給老九張羅,何必如此急呢?朕倒是記得你那妹妹十六了,怎麼不給她找門親事呢?」
我聽了這話,便心生一計:「臣妾妹妹的婚事臣妾哪裡做的了主?太后娘娘說了,她想把世芍指給瑞安郡王為正妃,這本是不錯的婚事。可是青海畢竟離京城太遠了,臣妾如今只剩下這一個妹妹,怎捨得把她嫁到那麼遠。」
皇上聽了,若有所思,次日便下旨封世芍為清顏郡主。不久後,便把世芍指給了玄汾為正妃,成全一對有情人。世芍曾問我為什麼皇上會成全她和玄汾,我笑道:「皇上唯一的一母同胞的姐姐真寧長公主就是為了保一方安寧而遠嫁涼州的,我如此一說,難免皇上會觸動心腸,將心比心,也會曉得我對你的不捨。況且順陳太妃中意的柳夢依雖然說家世不算是極高,但是她父親手中的權力可不小,皇上一向是多疑,又怎願意讓九弟娶她?」
PS:大理寺卿是正三品官,是掌握全國刑獄的最高長官,所以說,柳夢依的父親是官不高,手中權力卻是不小。